第六章:說好不分手
最近易蕭蕭經常背著費溪發簡訊。起疑心的費溪自以為找到了易蕭蕭和初戀情人死灰復燃的證據。費溪幾次房款馬上到位的承諾,都在時間的流逝里成為易瀟瀟口中的欺騙。激烈的爭吵之後,易蕭蕭搬出了他們同居的房子。他們走了分手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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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費的,你什麼玩意啊,我說什麼你為什麼不聽",人還沒進屋,憋了一路的易蕭蕭在防盜門關閉的瞬間把話拋了過來。
"我哪裡沒有聽。我一直聽著呢,你別冤枉好人"。
"好人,就你那德行還好人,看你尖嘴猴腮的模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找了我,就美去吧。你還以為你是誰啊。"
費溪鐵青著臉色沒有理會喪失理智的易蕭蕭這些口無遮攔的話。當夜色徹底覆蓋了整個麥城,費溪兀自抱著胳膊站在窗戶前,看著對面樓上被家點燃的滿足和幸福。
"你別以為你不說話,就什麼也擋過去了。我問你,你家裡現在準備的怎麼樣了?你別當我是傻子,整天說快了快了,你糊弄誰啊。就你那點心眼,我還不知道。你說吧,你家裡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我們家能是怎麼個意思,你鬧騰什麼,我不是說這兩天嗎。你急,急什麼急。我不願意和你吵,你還長本事了你。你以為你是誰啊,窮能耐什麼啊。怎麼著,離開你我就沒法活了是咋的。這個社會離開誰地球都照樣轉。"
費溪沒有停歇的把這些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易蕭蕭先是一呆后,迅即把她的怒火風捲殘雲般地發泄了出來。
"姓費的,你不識好歹。以我的條件,找個有房有車的,很容易。和王落落比,我一點都不必她差。論長相和家庭條件,我那點都比你強,和你這樣的,我從大街上能抓一把。你說你家裡什麼時候給錢買房子?"
"房子,房子,你眼裡就只看著房子了。除了房子就沒別的東西了,是吧。你看你那個胎胎樣,你還以為我找不著比你漂亮的了,是吧。"費溪轉身沖著易蕭蕭吼完這句,一屁股蹲坐了床沿上。
"你娘的,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邊有人了?我還真看不出你來,平時看你老實巴交的,半天夯不出一個屁來,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手花花腸子啊。我今天就給你個底限,這兩天,不,就後天,你要不是不給我明確的答覆,別怪我對不起你,我們分手。沒有房子想和我結婚。你別發高燒,我可不傻。沒房子,什麼也別想,我不是大街沒人要的女人。"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費溪傻眼了。別說是後天,以他們家現在的情況,再過十個八個的後天,也不可能有什麼明確的答覆。
"唉——"長嘆了一口氣,被易蕭蕭惡狠狠的話罵醒了費溪試圖緩和一下被兩人點著了的房間空氣。
"行了,行了,有啥大不了的,這麼點小事把你氣成這樣。至於嗎?好了,別哭了……"費溪走近易蕭蕭把她攬在自己懷裡,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溫柔地說。
"啊——",一聲疼痛的長叫后,費溪鬆開易蕭蕭,揉著自己的肩膀頭說,"你還真咬啊,你這人也忒實在了吧。"
"活該,誰讓你欺負我,我讓你長長記性",說著這句話看著痛的皺起了眉頭的費溪,易蕭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易大小姐,你這一笑可值錢了,你把你的快樂建立在我肩膀頭的疼痛上,你真厲害"。
在兩人相互的嬉鬧里,壓抑的讓人窒息的的房間空氣歡快了起來。一場爭吵轉眼間也化為了無形。
"蕭蕭,我忘了告訴你,蒙曉瑞走了,今天走的。他和陳琳娜徹底沒戲了。"
"你自己現在都過江難保了,還管別人。剛才我可不是和你說著玩的,大後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覆。"
聽到這裡,費溪眨巴了幾下眼,心裡隱隱的聚攏起了一種不祥之感。但他沒當回事的順著易蕭蕭的話"唔"了一聲。
"我可不願意找一個沒有房子的人做老公。如果是在不行,我也不難為你。咱們誰也別耽誤誰,各自有了合適別錯過了機會。"
易蕭蕭平淡的說出這些話,讓剛才心情開朗起來的費溪突然感受到了滅頂之災的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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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過後的兩三天里,忙碌起來的費溪逐漸淡忘了易蕭蕭說的這些話。只是,最近費溪感覺易蕭蕭和以前不一樣:有事沒事總是一個勁的擺弄手機發著簡訊。待到他詫異地詢問時,易蕭蕭總是將手機塞到他的眼睛上,慍怒著臉色說看吧看吧。
"真是的,我和王落落聯繫你也多心。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有同學了嗎"。話到此,費溪沒好意思搶過易蕭蕭的手機查看。
轉眼間到了這周周末。這天剛剛放亮,易蕭蕭有些反常地坐起在了床上,急急忙忙的查看著她的手機。
費溪睡眼迷濛地問了句:"你幹啥呢?大清早的就忙活,和誰聯繫。"
"王落落,她說今天來麥城玩。我一會去車站接她。你別起來了,多睡會吧。今天你也別跟著去了,她老公一塊跟著來的。你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拿不出門去。"
沒等費溪反應過來,易蕭蕭已經快速套上衣服走出了房間。聽著廚房裡嘩嘩的流水聲,迷迷糊糊的費溪坐起在床上傷感的出神。洗完臉回來的易蕭蕭沒正眼看一眼費溪,並輕微了"切"了一聲。
兩眼含著淚花的費溪緩緩抬起他耷拉的腦袋,看著易蕭蕭對著鏡子化完了妝。沉浸在痛苦裡的費溪完全疏忽了易蕭蕭平時是很少化妝的。
"你看你這個德行,一句話就受不了了。這本來就是事實,沒事你琢磨一下吧。我忍了你好幾天了,等了你好幾天了。一直沒有問,別當我把什麼事都忘了。"
易蕭蕭對著還膩在床上的費溪劈頭蓋臉的拋出這些話後頭也沒回的轉身離去了。她離去后瀰漫的脂粉香氣讓費溪有些恐慌的擔憂。下意識里回想近幾天易蕭蕭的言行舉止,一種不好直覺開始折磨著他。
想來想去,費溪再也坐不住了。快速又急忙的套完衣服,他從床上跳到了地上。顧不得被地板磚挫傷了的腳,費溪手忙腳亂的套上鞋后顛著腳衝出了租賃的房子,向附近他以為最有可能的公交站牌衝去。
可惜的很,搜遍了四周的公交站牌,他也沒發現易蕭蕭的身影。頹喪的拖拉著被朝陽拉長的影子,蓬頭油麵的費溪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住處。打開防盜門,正欲出門的房客看到費溪的那副樣子,禁不住驚嚇地"啊"了一聲。
"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沒有理她,費溪獨自一個人沉浸在痛苦的思索里,回到了他和易蕭蕭同床共枕的房間里。老半天,被抽掉了骨頭樣的費溪癱軟在床沿上,一語不發。和易蕭蕭在一起的日子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晃在眼前。
"清洗油煙機,煤氣灶"。樓前小販的叫喊聲讓在另一個世界里飄行的費溪緩過了精神。"不行,我得給她打電話",強烈的意識讓費溪抓住了一把稻草,快快地撥出了易蕭蕭的手機號。
天啊!費溪狠狠地將手機扔在床上,並順手揪抓住了他的頭髮。痛苦萬分地來回晃了幾下腦袋,費溪鎮靜了一下快要崩潰的心情,再一次撥出了易蕭蕭的手機號。半個小時又過去了,久久無人接聽地提示音讓他一下子苦痛的后倒在了床上。
3
心神不寧的在房間里熬到天黑,費溪才聽到了易蕭蕭開防盜門的輕微聲響。她從早上七點離開到現在已有11個小時了。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費溪心裡計算著易蕭蕭離開的時間,並想著如何開始今晚的盤問。
過去的這段時間,費溪忍受著爛腸倒胃般痛苦耗到現在。哭哭笑笑了過後,他發現自己突然冷靜了很多。
"啊,你怎麼不開燈啊",躡手躡腳推開房門的易蕭蕭打開房燈后驚"啊"了一聲。
"你今天去哪了,和誰在一起,你說?"
"我找王落落了,我們去麥城公園了,怎麼了?不就沒讓你跟著去嗎?你至於小心眼成這個樣子嗎?"
"你還騙我,你還騙我?!"費溪沒等易蕭蕭把話說完就激動了站了起來,慟哭的嗚咽道。
"我哪裡騙你了,信不信由你",易蕭蕭臉色不對的躲閃開費溪傷心欲絕般的眼神,坐在寫字檯前對著鏡子卸起了妝。
"136xxxx2323是誰的號?"
易蕭蕭坐在凳子上的身體針扎般的篩動了一下。
"你說,136xxxx2323是誰的號?"
"我一個朋友的,你怎麼知道的,你查我手機了?"
"哼哼"費溪冷笑了幾聲,"我查你手機,我查你手機,你的手機在你手裡我怎麼查?"
"你朋友,你朋友會說'我愛你。等我過來了,一切就靠你照應了'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啊。"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原本不想傷害你的。先前和你說過了,周四要你給我個答覆,你沒有。沒房子,我怎麼和你結婚。"
"我問你136xxxx2323是誰的號,你和我啰嗦這些做什麼?"
"佟黎的。"
"佟黎!佟黎!你們什麼時候聯繫上的。這麼些年了,你竟然還和他有聯繫,你騙我騙的真實在。"
說完這句話,費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傷心,感覺眼前一黑的向地上倒去。
"費溪,你別這樣,別這樣……"
突來的變故,讓易蕭蕭有些手忙腳亂的恐慌。她抱著重重倒在地上的費溪哭了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我和他沒什麼。你原諒我吧,也把我忘了吧。我實在是不甘心自己啥也沒有的生活。和王落落相比,我太寒酸了。"
"你走吧,我們分手。你找你的房子,找你的高中初戀去吧"。
"你別這樣,別這樣,好嗎?沒有我,你會找到一個更好的。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我不配你。"
"你走啊,走啊,我不想再見到你",費溪躺在地上捶胸頓足的喊道。
易蕭蕭沒有再顧及費溪,抓起她撂在寫字檯上的皮包,捂著半邊臉哭著摔門而去。一切都結束了,費溪躺在地上很久很久不願意起來。直到手機簡訊的鈴聲讓他不得不從地上爬了起來。
"費溪,對不起,我和佟黎,真的沒什麼。他要來麥城,想讓我們重新開始……"
"我們沒房子,將來的生活會很痛苦。我不要求幾室幾廳,哪怕一室一廳甚至閣樓也可以。只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我就和你廝守一生……"
"但你什麼也沒給我,一直拖延著我。我實在是不甘心,不甘心,請你原諒……"
"請你把我忘了吧。我在高中同學的大學宿舍,請別挂念,你照顧好你自己吧。"
看完最後一條被自行斷開發過來的簡訊,費溪關掉了手機。沒有任何燈亮的房間里,費溪緩慢的爬到床上,身心磷傷的縮在了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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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這樣結束了,雖然很苦,但總比相互扯連著強。費溪不斷以"長痛不如短痛"來安撫著自己。
經受著易蕭蕭狠心"撒手離開"的苦楚,痛苦到了極點的費溪蜷縮在和易蕭蕭同床共枕過的床上時不時一會哭一會笑。
黑色的一周就這樣在費溪痛到牙齒的傷心裡走過。新的周一在費溪睡睡醒醒的混沌里抵近。大清早天剛放亮,費溪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通忙碌過後,衣著一新的費溪如往常一樣走出了家門,只是表情有些生冷的傷心。
等他從早餐點吃完早餐來到公司,離上班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沒有辦法,不願意想傷心事的費溪,掏出了手機,想打遊戲耗過這些時間。手機開機沒多久,易蕭蕭詢問的簡訊,孟夏詢問的簡訊、甄玉強的簡訊一古腦兒傳了過來。
易蕭蕭詢問的簡訊讓費溪嗤之以鼻后刪除了。孟夏和甄玉強聯繫不到費溪的詢問讓他有了一些感動的溫暖。他不知道這是易蕭蕭電話通知他們的結果。
等他和孟夏、甄玉強過完簡訊生活,離上班時間已相差無幾。走進辦公室沒多久,幾個當值的同事正打掃著衛生。躲閃過他們的掃帚或者拖把。費溪坐在電腦前以《芙蓉開花了,我滾蛋了》為題寫了篇博客:
寫下這些文字內心瀲灧著憂傷和一種憋悶的氣息,在沒有親人的城市裡,我開始像一塊浮萍一樣生活著,將不再有方向或者什麼牽挂.唯一的或許就是繼續伺候好心情經營一些支離破碎的文字以排遣一種叫做傷心的情感.
原本一段美好的感情,因為很多原因就走向了死亡.在死亡的時候,我發現春天來了,從碧波蕩漾的泉水,從岸邊躥出新綠的柳芽上,我看到了春天正在暢快呼吸的氣息.在一個天氣陰沉的早晨,在這個屬於女人們的節日里,我開始被迫接受結束一直陪伴我三年之久的感情。
世界如此憂傷和無奈,太多的不應該、太多的無奈,集合起來像一把利劍一樣斬斷了所有的情思。天塌了嗎?地陷了嗎?這個世界沒有天荒地老的承諾,只有現實存在的生活。很多俗世的東西已經在時間的打磨下,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不知道未來的路,一個人還要怎麼走。但路終究還是要走下去的。不管多苦,不管多麼傷感與無奈,一切對已經形成的事實無補,只有徒添傷感而已。有些時候,我就是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跳不出那個悲傷的圈落。
時間久了,會嗎?或許吧,時間會淡忘很多東西,並把一切清晰的變的模糊與平淡。但剩下的傷疤被太多的事情風化,或許內心深處只有對自己所做努力的珍惜吧。夏天來了,芙蓉開花了,我卻滾蛋了!!!!
費溪提交完日誌正欲下線離開,無意間看了一眼QQ,易蕭蕭的QQ頭像正亮著。思忖良久,費溪即情敲了一行字發了過去。
"我很傷心,你騙我騙的很實在。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待我?本來我不想再詢問一些事情。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請原諒。"
易蕭蕭:現在的你讓我沒有安全感,所以我不可能選擇你的!你咽不下這口氣,你說你有什麼?只有帶給我的傷害
費溪:那佟黎就讓你有安全感了,就不會給你帶來傷害了。曾經他給你的傷害還少嗎?你對他一直沒有死心,一直愛著他,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原因讓你選擇了背叛?
易蕭蕭:背叛?你先搞清楚,我們沒結婚,何來背叛?且我不是因為愛上他才跟你提出的分手!我早就給你說過了!上周四是我們感情的底限!
費溪:你為什麼就不聽我說,再等一段時間呢。我們家也一直在忙活。你現在這樣做你傷害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還有我父母!
易蕭蕭:再等一段?!你讓我等了多少個一段了?!你真的讓我好失望的。我對你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和感覺。對於你父母,那我總不能為了他們以及我們幾年的感情就委屈自己一輩子啊。你什麼時候都是說的好聽,你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希望你以後多做少說!別在和以前那樣只說不做!這樣才能為你以後找女朋友打下個好一點的基礎!
費溪:行,行,你真行。你以前對我的感情是真還是假?
易蕭蕭:真假,你自己清楚。你現在不用再在有幻想。我已經作出了決定!請你尊重我!我的心已經不在依舊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也沒有必要再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姓費的,一個人就是養個動物失去后都會心痛!所以我門現在的心情是正常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看到易蕭蕭這麼毅然決然的樣子,費溪徹底心灰意冷了。原本想她會是一時心情,
但費溪還是太天真了。在感情上,受到傷害的女人就是這樣,在不滿意的時候會快刀斬亂麻般的斬斷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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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掉和易蕭蕭的QQ對話框,費溪沒有任何猶豫的把她拉黑了。一陣錐心的痛泛濫過後,費溪發現他感覺不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漫灘了的空洞在他空蕩的思維里無任何阻擋的飄來盪去。
面對同事們有些詫異和詢問的目光,費溪艱難地露出了牙齒,擠出了一些比苦還難看的笑容。正當他準備對關心他的同事們說點啥,老嚴走進文案部的腳步聲讓費溪一下子強打起了精神。
"大家都在啊,都在好。費溪,旺亞君都那個項目那邊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看費溪好大一會沒有理他,他有些語氣發急的訓斥道:"也難怪啊,你們現在這個對待客戶的精神狀態,能好才怪呢。沒事,你們就坐在一塊好好探討一下每個項目下一步的推廣。別老死不相往來,我們還是一個團隊。免得出去開會說起什麼還似是而非,讓人家笑話。"
說完這些,見整個辦公室的的人沒一個理會他。無奈之餘,老嚴轉身摔門離去了。隨著房間門被重重的關閉的聲音,費溪看了一眼正面面相覷的一屋人,啥也沒有說,只轉回半個身子,重新回到了QQ上。
將好友搜了一個邊,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費溪輕輕嘆了一聲,正欲下線,孟夏的頭像閃爍幾下后蹦跳了起來。
"還在嗎?剛上來,兄弟。你現在的經歷,我也經歷過。對於感情,請聽我一句,好好珍惜,但也不要勉強。強扭的瓜不甜,感情是兩人一塊經營的結果,單方的努力是徒勞的。"
"唉,老兄,我知道這些道理,但就是心裡感到苦悶的慌。為什麼說好的一切說變就變!女人的心,難道真是大海針?"
……
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大家相約去吃飯時,費溪坐在座位上搖了搖頭。他實在沒胃口吃下一粒米。出於禮貌,費溪給孟夏發出了這樣的話:"老兄,謝謝你的開導。我心情好多了,到吃飯的點了。你去吃飯吧,我們改天再聊。"
"好的,兄弟別多想了。從你和我說的當中,可以看出你對這個女孩用情很深。但買房子不是她說的那樣:是男方的事情。居家過日子是夫妻兩人的事,要你一個人承擔未免有些難為你。"
"是啊,我也這樣想,但她不這樣想。她感覺她朋友得到的多,相比之下她抬不起頭來。想想這樣的生活,我就感到后怕。"
"呵呵,別後怕了。實話,我本不願意把這話說明白,對於感情大家都說勸和不勸分。但你女朋友實在是個虛榮心太強的女孩。愛攀比、只注重眼前利益,看不到你的將來,沒有吃苦和同甘共苦的精神,你說這樣的女孩,你還留戀她做什麼!但話又說回來,你還是要去挽救一下,以免將來讓自己後悔,尺度你自己把握吧,老兄!"
孟夏下線了,沒有了同事喧囂的房間里,費溪左想右想之後,還是忍不住給易蕭蕭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易蕭蕭生硬的話語一連串下來,讓費溪感覺他特別犯賤,好像離開女人,不,是易蕭蕭就活不了了。
費溪斷然摁斷了易蕭蕭正碟些不休地辱罵。等同事們陸陸續續的吃飯回來,餓著肚子的費溪跟隨著大家糊裡糊塗的把下午的班上完了。一整天,他坐在電腦前,不是一言不發就是胡亂找一個人亂說一氣,全然沒了家和公司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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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坐上公交車回到家的,似有若無的印象里,費溪已經不再關心這些不痛不癢的問題。下了公交車回住處的一路上,他和易蕭蕭曾經嬉鬧而行的情景不時映入眼前。在內心被苦楚腌漬著的疼痛里,費溪失魂落魄的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冷清的房間里,寂寞而潮冷的心情,費溪仰面躺在床上,任由淚水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幾天以來憋屈在心裡的傷心和難過一時間爆發了。都說"好男兒有淚不輕彈",在情感和心靈最脆弱的時候,相對於費溪,這或許是難得的緩衝劑和鎮靜劑。
淚痕似干未乾的濡濕一點一點地提醒著費溪:他不能就此放棄。和易蕭蕭苦心經營幾年的感情怎麼能輕易放棄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后,費溪清醒了很多。在不斷的回憶和品味里,費溪明晰了易蕭蕭在他心中的份量。
呆傻的坐在床上,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窗外逐漸被晚霞燒紅了的天空,嘈雜的晚飯時間裡,費溪下定了和易蕭蕭坦誠不公交談的決心。但他心裡清楚,在此之前需要走一次"迂迴路線",藉助外在的力量改變易蕭蕭目前的貌似鐵定的認知。
將能對易蕭蕭產生作用的人掂量了個遍,拋除她的死黨王落落,費溪想到了她的父母。在絕處逢生的激動里,費溪一激靈從床上站了起來,慌不擇路的拽開房門向樓下衝去。
沒有幾分鐘,費溪被激動激活了的心情,快速的宣洩給了遠在異地老家的父母。只是他和先前一樣刻意的隱瞞了與易蕭蕭分手,不,是暫時分別的事情。電話那邊,費溪父母也給了費溪一個確定的信息,貸款的事已有了眉目。
依據他父母的原話來說就是"那銀行的主任已同意了,擔保人也找了。等他出差旅遊回來后就能辦了。"有了些底氣的費溪,扣下電話的霎那就被一種莫名的亢奮捕獲了心情。
回住處一路,費溪開始越來越相信易蕭蕭一定會回到他身邊。他們之間的誤解也一定會隨著首付款的到位而冰釋前嫌。
可憐的人,為了愛情,為了房子,讓他背負了幾年大學學費的父母再擔負起購房的首付款。隱隱作痛的心裡,費溪完全被死而後生般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或者說亂了分寸。差點哼著小曲回到房間的他推開房門打量著散發著易蕭蕭氣息的房間。片刻的猶豫后,費溪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給易蕭蕭發條簡訊。
拿捏了一段時間,在矛盾重重的心裡,費溪以給他朋友們發簡訊的口吻編好了簡訊,並以假裝錯發的外在形式發給了易蕭蕭。等待了大半個小時,沒有聽到簡訊鈴聲的費溪卻接到了甄玉強的電話。想都沒想,費溪滿口答應一會就去找他。
薄暮初上的街頭,當這個城市的人們紛紛奔向心中的溫暖的"窩"時,失意的費溪在公交車站翹首等待著公交車。好不容易等到車進站,擠著上公交車的費溪隱約聽到了來新簡訊的提示鈴聲。
看見與他一起上車的女孩,快速的掏出和他一模一樣的手機扒拉了幾下,費溪咧嘴苦笑了幾下后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公交車穿行在麥城東西向路上,沒事情可做的費溪掏出手機欲打遊戲消磨時間,但"未讀簡訊"的提示讓他刻不容緩的解鎖、摁下了閱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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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訊是易蕭蕭發來的,沒有多少可以讓費溪感到溫暖的字眼。冰冷的謾罵一下子萃凉了費溪此前還熱血沸騰的想法。先前還興沖沖的費溪,感到萬念俱灰地蜷縮在公交座位上,一站又一站的等待著甄玉強所說的站名的出現。
悵然若失的想了大半路,費溪感到更加迷茫和不知所措。當一個人深深陷入一種倔強的堅持之中,一旦受到外力的傷害,出於本能總會刻意規避並對事事感到六神無主或者弱智。
給甄玉強打完電話,問清了去他"家"的路線,費溪順道在公交車站附近買了些水果提著向目的地走去。琢磨著和易蕭蕭的感情裂痕,緩過神來的費溪老遠看見了甄玉強站在樓下等他的身影。
努力搜颳了幾個以前最讓自己好笑的事,費溪才算在臉上整出了一絲笑容。迎著甄玉強所站的方向,費溪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一陣嘻嘻哈哈的說笑之後,費溪和甄玉強謙讓著拾階向樓上走去。
"費溪,你老婆呢?"
"老婆?哪來的老婆?"
"怎麼呢?"
"唉,你也不是外人,我們前幾天剛分手。"
"難怪啊,剛才看你的樣子很憔悴和疲憊。我剛才心裡還在納悶,有什麼事能把你折磨成這樣子。"
沒再續話,費溪被甄玉強察言觀色的細心所感動著。如果不是他從北京趕回來,費溪或許不能和他多聊什麼。
"到了,你也別多想,今晚叫你過來就是好好聊聊。"
認識了甄玉強的老婆后,費溪坐在了麥城北郊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里。他們說話的功夫里,甄玉強的妻子回到廚房接著剛才的忙碌做著晚飯。
"老甄,真羨慕你。有嫂子這樣的一個人,回到家有口熱飯吃。"
"別,你可別羨慕我。我現在在北京,她在麥城,我們倆三天兩頭見不著,只能周末在一塊。這種生活沒什麼好羨慕的。對了,你和你老婆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哪裡有啊",面對甄玉強善意的詢問,費溪把他和易蕭蕭分手的來龍去脈傾訴了出來。一直等到費溪語無倫次的把話講完,甄玉強沒有插一句話。
"費溪,你的事,我年輕時也遇到過。當然,沒和你們倆鬧的這麼凶,也是因為房子。我覺得這兩天你也不用上班了,請幾天假在假好好蒙頭大睡幾天,或者猛喝一頓酒把自己灌醉,醒過來,啥事也沒了"。
費溪點著頭沒有發言,甄玉強妻子不時走進客廳的身影讓他們的談話不得不被打斷。看著費溪沒有直接回應他的提議,甄玉強或許是怕他誤解,就進一步解釋道:"當然,你們這幾年在一起不容易,為了不讓自己將來後悔,你先和你老婆談談,甚至和她父母溝通一下。"
聽到這些話,費溪被痛苦漚埋著的眼神終於露出了一絲讓他堅持下去的希望。依舊沒有等他說話,甄玉強繼續開導著他。
"畢竟你們大學剛畢業沒多長時間,一下子買房子是不可能的事,尤其來自農村的。話也說回來,買房子結婚本來是兩個人的事,要商量著來。有錢的一方多出點,沒錢的少出點。實在買不起就租房子,幹嘛非要買房子。咱們都是做房產的,你還不知道,一旦買了房子,這輩子就被套牢了,哪裡也別想動彈,只能忍氣吞聲的耗在一個地方。"
點著頭贊同著甄玉強的觀點,費溪越來越清楚他應該怎麼去做。
"費溪,說句難聽的話,從你的話里,我判斷你老婆,不,你女朋友是個很任性和自私的女孩。攀比是每個女孩的共性,但一旦和任性、自私捆綁在一起就會遭殃。她今天問你要房子,明天說不定就會向你要車子。這樣整下去會沒完沒了的。咱們這些在城市打工的怎麼受的了?……"
在甄玉強妻子暗示的眼神里,甄玉強哈哈笑了幾聲后打住了還未說完的話。不用他再說完,費溪就已經清楚了他怎麼去解決和易蕭蕭的感情危機。
這是很丟人的事,虧他還是一個做廣告的。在危機出現時,他淡忘了要整合各種情感資源進行危機公關。在甄玉強家心不在焉的吃完飯,費溪也不動聲色的計劃完了如何去拜見易蕭蕭的父母,並和他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