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如果我們不愛了
朱曉曉的妊娠反應很奇怪。心情好時基本上沒有任何癥狀,心情稍微鬱悶時反應就會小一點,超級鬱悶時反應跟著就驚天動地。
自接過蘇菲菲的電話,朱曉曉胸口一直悶悶的,這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當晚吃過晚飯就難受,折騰半宿后才迷迷糊糊睡著,當然,桐樺陪著她,她難受時他緊張。
第二天早上,朱曉曉醒來后發現,桐樺的睡姿很奇怪。
平時,桐樺總是平躺而睡。今晨,他臉朝著她側身躺著,一隻胳膊胳膊被他壓在頭下,另一隻環在朱曉曉肩頭。朱曉曉頭的位置恰在他胸前。顯然,他這個姿勢既能清楚看到朱曉曉又能方便為她掖被。
這麼觀察一會兒,朱曉曉心裡暖暖的。有夫如此,何其幸運。
一個睡著香甜,一個看得投入。直到外面客廳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桐樺驀然驚醒。四目相望,桐樺笑了,「醒這麼早?」
朱曉曉向上蹭了蹭,直到兩人視線平行,「老公。謝謝。」
桐樺一愣,「為什麼說謝謝?」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朱曉曉眼裡透著真誠,「我沒有出色的容貌,也沒有過人的學識,更沒有豐厚的家底……。」
桐樺截斷她的話,「那些都是外在的。」
「可是,很多人都看重的。」朱曉曉傻氣的接了句。
「我不是你所說的『很多人』里的那份子。」桐樺揉揉朱曉曉亂蓬蓬的頭髮,「你自然有吸引我的地方。」
「哪裡。」
「這是我的秘密。」
「透露一點點。」
「不透露。」
「我知道了才能做的更好嘛。」
「這個嘛……。」桐樺壞笑起來,「不用做得更好,對我而言,還是天然的比較好。」
朱曉曉一頭霧水,「天然的?」
「自然構造。當然天然的好了。」桐樺壓著噪子笑。
桐樺這種表情,朱曉曉即使不明白他說得什麼意思。也知道不是什麼正經話。她恨恨擰了把桐樺胳膊,「不正經。」
礙於外面有人,桐樺『噝噝』呼痛的聲音壓得極低,「誇你也不行。」
朱曉曉突然意識到,剛剛挺嚴肅的話題被眼前這廝很輕易的繞開了。顯然,他不希望夫妻間討論這類嚴肅的話題。
「老公。如果有一天,我們不愛了,能好聚好散嗎?」朱曉曉收了笑直盯著桐樺。
「曉曉。你不是蘇菲菲,我也不是李濤。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准。」
桐樺臉有不悅,「曉曉。我對婚姻很認真,」
朱曉曉心中感動,臉上卻狡黠一笑,「我對婚姻更認真。先對你明言,如果你以後敢不要我們娘倆,小心我收拾你。」
「怎麼收拾?」
「讓我想想。呃,……暫時是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像牛皮膏藥一樣粘著你。」
桐樺挑挑眉,「就這些。」
「這個問題我會慢慢想。」
桐樺翻身坐起,邊穿衣服邊說,「還是不要費神想了。這個根本不是問題。我們之間也不會出現。難道你不想陪我走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那誰敢保證啊。」朱曉曉壞笑。
桐樺一頓,「什麼?」
「但是,在中國男足拿到世界盃冠軍之前,我應該不會變心。」
桐樺好笑的輕吁口氣,「小丫頭片子。還挺幽默。眼前,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如有閃失,小心我收拾你。」
「收拾他(她)得了。」朱曉曉掀開溥被,露出小腹。
「曉曉。媽堅持讓我們住在家裡,食宿上我不用擔心你。」桐樺坐回床邊,手放在她還平坦的小腹上,摸索幾下,然後收了笑,看著朱曉曉,「可是,孕期營養很花錢,我們總不至於讓老人家養我們。我想,每個月我們應該交些伙食費。」
這方面,朱曉曉並沒有考慮到。她翻身坐起,接過桐樺遞來的衣服邊穿邊回答,「每個月交兩千,行嗎?」
「會不會有點少?」
「差不多吧。鄭州物價不比上海。再說,媽在生活上很會安排,既營養又不會太花銀子。」
「這件事交給你了。」桐樺正想出去,起身時恰見朱曉曉正用力拉仔褲拉鏈,「曉曉,明天周六,讓媽陪你挑條褲子,呃,裙子也行,要寬鬆一些。最好去孕嬰專賣店去買。」
朱曉曉停下動作,心裡有點懊惱,「現在才八周,我這條仔褲就拉不上了,以後……。」
見朱曉曉哭喪著臉,桐樺笑攬著她的肩,邊往外走邊安慰,「我們家曉曉皮膚彈性好,人又年輕,生完寶寶後會馬上恢復的。再說了,就是我們家曉曉變成小胖子,我照樣喜歡。」
「真的?」
「當然是真的。孕婦拾掇的漂漂亮亮,生出的小孩子才會漂漂亮亮的嘛。」
「真的?」
「當然是真的。孕婦心情愉悅,生出的小孩子才會性格好。」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
「呃?」桐樺愣住,這是他安慰朱曉曉的,壓根沒什麼科學根據。
「你騙人。」
「不信你問問媽。」桐樺向坐在餐桌旁等著開飯的朱母求救。
朱曉曉詳細重複了她和桐樺的對話,朱母聽后笑著搖頭,「丫頭。很多事情很難用科學來解釋,但是,老輩人傳下來的經驗確實很准。孩子在孕婦體內孕育,孕婦體質、情緒、飲食,乃至生活習慣與嬰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你陶姨家的大姑娘,懷孕時沒上班,作息時間搞得不規律,結果,生出的孩子和她懷孕時一個樣,白天睡晚上哭,不止一家人晚上不能睡,就是左鄰右舍也不得安寧。二姑娘懷孕時,你陶姨耳提面命交待作息一定規律,最後,生出的寶寶果真是白天玩晚上睡,大人省心小孩也不遭罪。這沒什麼科學根據吧。」
朱曉曉咋舌,「整夜嚎?!」
朱母點頭,「差不多吧。小孩子哭累了,會休息二十分鐘、半小時的,然後接著再哭。」
朱曉曉一個頭兩個大,胸口開始有點悶,「這麼麻煩,還是不……。」
朱母一個凌厲眼神丟過去,朱曉曉頓時咽下沒出唇的牢騷。
朱曉曉鬱悶地吃著雞蛋煎餅。
餐桌下,桐樺握了下朱曉曉的左手,「你作息規律。不用擔心。否則又要難受了。」
朱父朱母對視一眼,然後,朱母看桐樺一眼,「樺樺。不要太慣著那丫頭。順其自然就好。女人,都要經過這關的。我和你爸會好好照顧她,你以後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工作上,負責一個企業和給別家打工有本質的區別,什麼都要你自己操心,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攤子既然鋪開了,就要穩紮穩打,做出一番成績來。」
「謝謝爸媽。我會努力的。」
「我和你爸屬工薪階層。經濟上,大忙幫不上你,可若用個十萬、八萬元的,還不成問題。」
桐樺心中感動,「如果需要,我會開口的。」
韓耀到鄭后先和謝紫嫣照了個面。謝紫嫣情緒不高,這顯而易見。韓耀心中暗嘆,他沒料到鄭州這個市場會出紕漏,看來今後他會常來此地。
然後,他聯繫了蘇菲菲,「我還在那個房間。」
「我這邊完事後過去。」
電話聲中有另外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嗓音還算洪亮,韓耀很容易聽到了。「就八佰,你能接受我們就簽個協議。」
「大姐,你稍等,我接完電話咱們接著再談。」是蘇菲菲的聲音。顯然,這話是說給那個女人的。
韓耀聽后,若有所失。
蘇菲菲對韓耀說,「我一個小時後過去。」
「現在就來。」韓耀很果斷。
通過房屋中介,蘇菲菲挑中這間小套。2005年的房子,小小的,只有四十八坪,裝修得還不錯,家電還算齊全。基本上屬於拎來行李就能住的那種,蘇菲菲很滿意,她不想輕易放手,因此,對韓耀略帶命令的口吻她絲毫不在意,「我這邊還有事。」
「蘇蘇。」韓耀重複。
「真有事。」
「我的女人不用租房住。」韓耀聲調有些冷。
「你……你聽到了,……,其實,這間我挺滿意的。」
「你現在過來。」
「呃。好吧。」
隨著中鑫百貨裝修接近尾聲。接洽、篩選商家進駐,聘用職員也在緊鑼密鼓
進行中。桐樺自早上到商場一直忙到下午,才想起午飯竟然沒有顧上吃。離開招聘現場,回到他的臨時辦公室。直到坐下來,他才感覺渾身散了架般,疲憊不堪。什麼標準的商家進駐,他壓根不需操心,三年前他對此已有定位,心中早已有了大致方向。如今,只是理想變成現實。這不足於難到他這個百貨業的奇葩。而招聘可用之人卻不是簡單的事。他不希望通過獵頭公司,他並不迷信那個,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或許是他眼光太高,從早上到現在,整整八個小時,他沒有相中一人。
他深深感受到,全面管理與具體經營果真是有區別的。他也明白了,今後,他將難以兼顧家庭。他再一次感覺對不起他心愛的小蝦米,他比她大八歲,他以為他可以照顧她,可以讓她生活無憂,可以讓她享受他的勞動成果,誰知,這一切都是反著來的,現在,是她們家打理他的生活起居,是他享受著朱曉曉家的勞動成果。將來,朱曉曉生下孩子后,是她管理他的大後方。生活上,是他依賴她。
想像中的婚姻與實際生活是有距離的。還好,他的小蝦米是懂事的孩子。
想到早上和小蝦米的對話,他微微笑了。這麼一笑,身體上的疲軟似乎少了一分。
不知她正幹什麼?午飯時反應了沒有?
想到這,他掏出了電話,「曉曉,午飯時沒噁心吧?!」
「胸口有點悶。還好沒有吐。」朱曉曉歪靠在沙發上,邊看肥皂劇邊回答,「你這會閑了?」
「哦。你看電視呢?!」
「是啊,不然幹嗎?讓我跟你上班好了。」
「不行。剛裝修過,味兒還挺大,對嬰兒不好。」
「可是,我無聊透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時間,他在商場。朱父朱母還在為人民服務。小蝦米一個人在家,當然沒有說話的對象。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呃。孕婦大約都是這麼過的。對了,小蝦米,我記得爸書房裡有唐詩,你做胎教吧。等會我去對面書店買些胎教書,明天你就不會覺……。」
桐樺的話被朱曉曉打斷,「小蝦米,誰啊?你身邊有人?!」
桐樺一愣,剛才他說『小蝦米』了嗎?仔細回想一下,覺得貌似是說了,可這個外號解釋起來相當有『技術含量』,桐樺還是決定搪塞過去,「你聽錯了吧。蝦米,還海米呢。唐詩在書櫃左邊第三排,自己找找。」
「桐樺,你肯定說了,我也肯定聽明白了。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能事事都敷衍我。」
桐樺聽明白了,這已不是『小蝦米』這個外號的問題了,『事事』兩字很明白的道出了朱曉曉的不滿。很顯然的,朱曉曉想完全徹底溶入他的世界。雖然明白,但不代表贊同,桐樺還是覺得,困難還是自己獨力扛起的好,電話溝通桐樺看不見朱曉曉的臉,他還試圖撫平朱曉曉的不滿情緒,「想多了啊。曉曉。聽話,有事,晚上回家再說。」
朱曉曉沒吭聲。
「曉曉。」
朱曉曉仍舊不理。
桐樺仔細聽聽,電話沒有忙音,是通著的,「曉曉,聽著嗎?」
「聽著呢。」朱曉曉聲音有些沖,「你還說不是敷衍。聽話?!我是小孩子嗎?」
以前不曾發現這孩子無理取鬧過,這或許是孕期女人的正常反應。桐樺得出結論。做生意,他是公認的天才。可是,哄女人,他真不擅長啊。但是,眼前的這女人不是普通女人,是將要陪他走一生一世的人,是孕育他後代的人,是與他有血肉聯繫的人,不擅長也得哄啊。於是,桐樺斟酌了一下后謹慎地開了口,「曉曉,以後遇具體事時咱再討論這個問題。或許是我無意中給你造成了這種印象,現在突然說起來,我真摸不著頭腦。」
這本也是實話,可聽在正鑽牛角尖的朱曉曉耳中又有另外一番意思,「你說我無理取鬧,是吧。」
桐樺頭皮發麻,這才知道,原來懂事的孩子也有不講理的時候啊。接下來該怎麼說,他有點無奈,默了會兒,決定實話實說,「曉曉。我午飯還沒吃,我很累了,咱回家再說,好嗎?」
朱曉曉一下沉默了,半響不吭聲。
桐樺有些慌亂,「曉曉,怎麼了。說話,別讓我擔心。」
「我要看電視,不想說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桐樺暗自嘆了口氣。什麼叫不想說話,那意思根本就是不想和他說話。他起身出了臨時辦公室,準備去前面那條街的書店買些孕期知識和胎教方面的書,把朱曉曉的注意力引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是正事,否則,諸如今天這事會層出不窮。本想著關心關心她,誰知,說著說著怎麼扯起這麼多事,朱曉曉的『事事』兩字一下給他上綱上線了,顯然,事事敷衍這個罪名不是今天才有的。
商場馬上開業,事都是趕著事來的,桐樺還沒有出商場大門就接到了謝紫嫣的電話。
「你不在辦公室?」
「我在一樓,準備出去一趟。」
「營銷、財務部的負責人招來了?」
「營銷部的還沒有。」
「方郁菁,你覺得怎麼樣?」
這方郁菁是謝紫嫣的同學,桐樺和謝紫嫣戀愛時與她曾有一面之緣。此女是百貨業近四年竄紅的人材,以競爭手段奇、狠著稱。桐樺雖不喜歡這類人,可在商言商,贏利是商人最終的願望。能出奇制勝,即便手段不那麼上得了『檯面』,也在情理之中。況且,中鑫百貨尚屬三鼎末位,想要打破這個局面,也需要這類人材。
所以,桐樺停下步子,「她願意來鄭州?!她在上海乾得不挺好的嗎?」
「鄭州的市場更好挑戰。現在的她不需在在知名百貨商場鍍金,她需要的是在發展商場中大展拳腳。藉以提高她的知名度,知名度是什麼,是身價。她不想自創實體,身價是她以後討價還價的資本。」
謝紫嫣說得是實話,沒有動心思拍商場經營權前,他也是這麼做的。桐樺轉身向電梯口走,「你現在在哪?我們見面談。」
「我在你辦公室門口。時間緊迫,我已經給方郁菁打過電話,她現在應該在上海機場。稍後她就會到鄭州。就說,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吧?!」
桐樺一愣,謝紫嫣的行事作風他知道。這方郁菁既然已在路上,說明謝紫嫣對她已有承諾。如果他不同意,這方郁菁依然會出現在鄭州市場。
「同意。她開什麼條件?」
「和你在名都時待遇一樣。」
這要求稍微有點高,但還不至於過分,桐樺略鬆口氣,「可以。中鑫國慶節開業,我要一炮而紅。」
「她能做到。」
「那好。」桐樺在電梯口前停步,既然說定了,他還是決定去買書,「等她過來,我們三人碰個面。這會我手邊還有個急事……。」
謝紫嫣沒容他說完,「還有一個附帶條件。」
桐樺心中大略明白這個條件,這不是他希望的,因此,他沒有接話。
「我要隨著去中鑫。」
「我不用名都的人。」挖牆腳,不是桐樺的風格。他不屑,當然也不會做。
「那好。方郁菁會任名都總經理。頂替你原來的位子,韓耀現在在鄭州,我相信他很樂意。」
「你……。」桐樺咬了咬牙。這謝紫嫣顯然是在逼他,但是,即便清楚這個事實,他也得接招啊。他和韓耀有過口頭約定『健康開展』,可是,這方郁菁想大展拳腳,並且,在名都,韓耀並不是說了就算的主。這種情況下,如果方郁菁在名都,壓根不可能健康發展嘛。
謝紫嫣沒吭聲,顯然是在等待桐樺的回答。
桐樺並沒有樹這個強敵的打算,於是,他壓下怒氣,「紫嫣,中鑫百貨用不了這麼多經理。」
「我管辦公室就行。管好後勤工作是女人的本份嘛。」謝紫嫣把一切都盤算好了,就等著他答應。
「那豈不是委屈你了。」
「我不介意。」
「那好。我答應你。」大體為重,桐樺恢復常態,「我先處理手邊的事,方郁菁到了,我們再見面細談。」
「好。」謝紫嫣語調輕快。
蘇菲菲去龍都時是提著拉杆皮箱的。
進門后,韓耀沒說什麼。他給蘇菲菲一個大大的擁抱,「蘇蘇。為什麼自己單獨去租房,為什麼不告訴我。」
連日來的委屈得到撫慰,蘇菲菲忍住心口酸楚環住韓耀的腰,「怕你為難,怕你不方便。」
這話說得夠明。其實,乍一聽,韓耀內心的熟悉感一閃而過,這話似乎桐桐也說過。但是,他沒時間仔細回憶,因為,懷裡的軟香溫玉又開口了,「韓耀,把我弄到上海或是你來鄭州吧。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回,我受不了。」
弄到上海?怎麼可能。不說桐桐,單說雅子一家那無處不在的關係網,他壓根沒那個膽量。桐桐吧,還有說辭,畢竟是桐樺之妹,他和桐樺的關係人人皆知,說是好友不在時照顧一下好友之妹,還說得通。另外,桐桐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桐桐如果鬧起來,厲害程度也只是要一筆可觀的撫養費后和平分手,桐桐知道什麼對她自己最有利。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情竇初開,很有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奮不顧身。引火燒身的事他韓耀怎麼可能去干。
「這幾天不要上班了。請個假。去買個房子,不要太大,大了還得收拾。」韓耀岔開話題。
蘇菲菲追問,「很為難嗎?」
「蘇蘇。我是有太太的。不可能常來鄭州。」
「那我去上海。我肯定不惹事。我只是希望想你時能看到你。」蘇菲菲還在哀求。
韓耀沒有接話,他直接吻上了蘇菲菲的唇。
蘇菲菲的一顆淚珠悄悄滑落。這就是她的選擇,是對是錯,她心中已有定論。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明知前面是條不歸的路,可是,她就是收不住步子。
淚在兩人唇舌間輾轉,鹹鹹澀澀。韓耀動作只是稍頓,之後,他的吻越發熱烈起來。
蘇菲菲身子打顫,這種電流擊過的快感腐蝕了她的思想。她的身體掌握了她整個人。
桐樺進門時,朱曉曉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消磨時間。
「曉曉,看看我買了什麼?」
「什麼?」朱曉曉眼皮也不抬。
桐樺含笑擠坐在她身邊,「胎教方面的書和音樂。還有這本孕期知識。你看,咱們寶寶現在是這個樣子。」
寶寶現在是什麼樣子,朱曉曉心中壓根沒有概念。聽到桐樺刻意的引誘,她禁不住伸過去頭,這麼一伸,偉大的母愛一下子爆發了,「頭很大,沒有脖子,手和腳丫子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從第9周起,寶寶已由胚進化到胎,為了接納新居民,你的子宮膨脹得非常大,現在胎兒的尺寸大約有25毫米,而且胎兒許多位置都有所改變,如胚胎期的小尾巴不見了等。桐樺,原來小寶寶以前還曾有小尾巴呢?真有趣。現在所有的器官、肌肉、神經開始工作。手部從手腕開始變得稍微有些彎曲,雙腳開始擺脫蹼狀的外表,眼帘開始覆蓋住眼睛。……。」
桐樺一臉溫柔。
朱曉曉繼續翻書,「原來每周都有新變化,不止寶寶有,我也有呢?你瞧瞧,書上說孕婦體重、腰圍跟小寶寶發育關係很大。9周的孕婦應該體重增加不多,但腰圍增加很多,嗯,現在我覺得就是,我現在腰長胖不少。桐樺,你說我們的寶寶會長成什麼樣?」
「男孩像我,女孩像你。」
朱曉曉忘了所有的不快,「我媽說男孩像媽,女孩像爸。」
兩人爭辯一會兒,桐樺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朱曉曉神情。覺得可以開口說離開了。於是,他先往廚房轉一圈,早上的雞蛋餅還有一張,他邊吃邊揚聲說,「曉曉,我還沒有忙完。待會還得走啊。晚上不用等我吃飯。約了人。」
畢竟是年齡小,朱曉曉並不記仇,下午那點小不痛快她早想不起來了。聽桐樺說忙,她體貼地問,「晚上喝酒不喝?」
「不知道。誰知道對方愛不愛這口。」這是實話,桐樺知道謝紫嫣會喝但不愛喝酒,但方郁菁他就不清楚。不過,依他猜測,場面上混的女人幾乎沒有不喝的。
「中午沒吃,回來還不吃點。如果晚上必須得喝,胃裡也算是有東西。」朱曉曉的注意力還有一半兒在書上。
「正吃著呢。」桐樺打開一盒奶,邊吃喝邊回答媳婦問話,「我走了啊。」
「嗯。」朱曉曉起身去放胎教音樂。
桐樺步履輕快,心中愧疚不自覺少一分。婚姻模式在他腦海中已有定位,標準的男主外女主內,男人在外拼搏掙銀子處理人情交際,女人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做主宰。然後,男人把努力所得交給女人,女人用這些所得照顧家、照顧男人及老人孩子。女人,就是把男人的大後方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那個人。所以,無論多麼任性嬌貴的孩子一旦落入婚姻的窠臼里就會落入這個俗套,壓根不用動腦筋,都是分工好了的。讓女人在處理這些的同時再去外面的世界爭一席之地,那是這個女人的男人沒本事。沒有能力讓自家女人過舒適生活的男人不算好男人。
蘇菲菲和韓耀在一起的時候大都是在床上。
蘇菲菲初涉欲河。韓耀又乾渴太久。男女之間的兩點事體現在這兩人身上可算是淋漓盡致。蘇菲菲在經受了李濤略帶蹂躪的強性進入后很珍惜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而韓耀在蘇菲菲這裡也享受到作為男人來說純感官的□享受。
有陣子沒見,兩個嘿咻運動做完后蘇菲菲還纏在韓耀身上,「我想每天都見到你。」
「明天開始找房子。」
「好不好?!」
「要周邊環境好的。」
「行不行?」蘇菲菲雞啄米般在韓耀臉上胸前啄半天。
韓耀不語。
「職業小三生活。」蘇菲菲抬頭盯著韓耀。
「不要這麼說。我只是想你生活的更舒服。」
「我明天去找。我是不是也不用上班了,只要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著你寵幸。」說完,蘇菲菲冷冷地哼了聲。
韓耀嘆氣,「蘇蘇。如果這讓你難過,我會說對不起。」
韓耀眼裡盛著滿滿的無奈,蘇菲菲心裡怒氣一下散去,帶著委屈,帶著無奈,帶些難受,她俯在韓耀前胸上感嘆,「人幹嗎要結婚。喜歡了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開。幹嗎用張破紙約束人。」
韓耀再嘆。
蘇菲菲開始輕輕咬他的□。
韓耀嘴角抿起,一動不動。他喜歡蘇菲菲主動。
只是,這次運動還沒有進入實質性階段就被一個突然而到的電話打斷了。
韓耀先『嗯』了一聲,然後半響不語,最後,韓耀才開了口,「是你自願,還是桐樺拉攏?」
蘇菲菲心裡一緊,桐樺?不就是朱曉曉的老公嗎?!
韓耀雙眉蹙著,顯然心中怒極。這種神情蘇菲菲不曾見過,因此,她乖乖坐在床的一邊,不敢出聲。
「名都是有制度的。如果你堅持辭職,還是按程序走吧。」韓耀說完直接掛斷電話,然後,重重躺下去雙手支頭盯著天花板,這麼過了近二十分鐘,他又突然坐起來,然後,他拔了個電話,「爸,鄭州部謝紫嫣準備辭職,……,對,她以前曾經是桐樺戀人,……,估計是去中鑫,……,什麼,有這事?方郁菁嗎?……,這女人手段挺狠……,好,我暫時在這邊……。雅子身體怎麼樣?……,好,那我就放心了。……,什麼,兒童之家,……,那天去機場時正好碰見好友的妹妹,順路送她們過去的……。好,……,什麼時候準備好了讓醫生通知我……,嗯,好,再見。」
掛斷電話后,韓耀開始穿衣服。
蘇菲菲跟著開始穿,「謝總辭職去中鑫百貨?中鑫不如名都,她怎麼會……。」
「中鑫的負責人是桐樺。」
「啊。」蘇菲菲驚叫,她從沒聽朱曉曉提起過。她只知道桐總辭職,近期自身事太多,她壓根沒時間問朱曉曉這是怎麼回事。
「沒買到房子前你暫時住這裡。我自帶鑰匙,不要輕易開門。」韓耀邊說邊往衛生間方向走。
「韓耀。」
「怎麼了?」
「那個叫雅子的是不是你太太?」
韓耀一愣,然後才意識到剛才電話里有提過,「是。」
「她生病了?!」
「是。」
「什麼病。要手術嗎?」
韓耀對鏡梳頭,「不用。」
「什麼準備好了讓醫生通知你。」
韓耀動作一頓,試管嬰兒的事他壓根不想提,他不喜歡以那種方式孕育孩子。
沒聽到韓耀回答,蘇菲菲暗中嘆了口氣。她明白,有些事如果她不問,他永遠不會開口說,即便她問,他也不會事無巨細都回答。
潛意識裡,他是防備著她。這個認知讓蘇菲菲很傷心。
音樂很舒緩,聽起來心中寧靜。
朱曉曉邊聽音樂邊看孕期知識,越看母愛越膨脹的厲害。
朱父朱母回家時,正是朱曉曉這位準媽媽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時。朱母再次感嘆,現在的小年青真知道疼老婆啊,這麼忙還見縫插針趕回來給老婆送東西。哪像她那會兒,扛著八個月的肚子還站在講台上呢?別說享呼吸新鮮空氣了,一天課下來,臉上的粉筆沫子都能當粉用了。
朱父保持一貫作風,沉默不理。心想,你就說吧,反正你就是磨磨嘴,你還能把日子倒過來重來一遍。
朱曉曉笑嘻嘻地瞧熱鬧。
朱母見狀,笑罵女兒,「死丫頭,看不出你哪有福像啊。」
朱父找到了反駁的切入點,「俺閨女哪哪都是帶著福的。要不,樺樺那孩子怎麼下這麼大功夫,先籠絡丈母娘,再討好老岳丈,然後才娶到俺閨女。」
朱曉曉不住點頭。
朱母笑搖頭,「我也這那麼一說。我家丫頭就是帶著福的。丫頭,晚上想吃什麼?」
朱曉曉報了一串菜名后說,「我老公晚上有應酬。」
朱母先看她一眼,然後語重心長教育女兒,「你現在有孕在身。壓根幫不上樺樺什麼忙。但你要記得,手做不了的嘴做。體貼照顧只你心裡明白不行,嘴裡說出來他才會知道,不說出來,他哪有時間去琢磨去體會。男人,有時候在乎這些。」
廚房裡的朱父探出了頭,「這點你得聽你媽的。」
朱曉曉當然懂這意思。
所以,晚上臨睡前她拔了桐樺的手機,「喝酒了嗎?」
「喝了點。還沒睡?!」
聽筒里音樂婉轉,想來氣氛極好。朱曉曉眉皺了下,但瞬間展開,現在的飯店不都放音樂嘛,幹嗎這麼神經質,正想叮囑桐樺少喝點,聽筒里居然傳來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聲音,謝紫嫣的,「桐樺,還是不加糖的吧。」
還是?不加糖?多熟稔啊。若不清楚內情的外人聽起來,熟稔得簡直就像自家人一般。
約人談事?全鬼扯的。是和老情人謝紫嫣在咖啡廳談情吧?
憤怒像瘋長的野草般,朱曉曉一忍、再忍、三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她力求聲調平穩,「事談得怎麼樣了?」
「細節還沒說定。」
細節?什麼細節?這壓根就是借口,搪塞她朱曉曉的借口。
「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談完了就回,曉曉,你先睡別等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說掛斷就掛斷,把她朱曉曉當成什麼了。直接回拔過去,「再見。」
估計桐樺對這個電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回拔過來,「怎麼了?曉曉。」
朱曉曉自懷孕起脾氣日日拔節,但她沒感覺到,桐樺正常的問話聽在她耳中成了裝傻充愣,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爆發力的小女人一下子發飆了,「怎麼了?還是不加糖的吧,多親熱啊。談事談到這份上,難怪不要我等你。都有人陪吃陪聊了,哪用我瞎摻和呀。再等一陣子,估計你生活中也沒我什麼事了吧。」說完乾淨利落關掉手機,然後,恨恨扔掉枕邊的胎教書,最後,坐在床上抹眼淚。
房間里噼里啪啦的,聲挺大。朱母聞聲而入,一看書滿地心裡大約猜到幾分,「曉曉。中鑫開業在即,樺樺忙到現在還沒回來。你還鬧脾氣,給他添堵的,是吧?!」
等在房間外的朱父接著埋怨朱曉曉,「下午交待你的話全忘了。樺樺在外忙事業,你不僅幫不上忙,還添亂。」
負氣的朱曉曉本就傷心,在父母這兒又沒得到寬慰,外加孕激素作用,抽抽咽咽變成了號啕大哭,「談事談事,你們知道什麼呀。他要真是談事,我會發脾氣嗎?」
一聽這話,本沒打算長待的朱母坐在床邊,「這帽子不能亂戴,樺樺不是那樣的人。怎麼了?樺樺現在在哪?」朱父一臉擔憂地進了女兒的房,先拾起地上的幾本書,然後和朱母一起盯著朱曉曉。
朱曉曉用手背抹抹淚,「他居然和謝紫嫣在一起喝咖啡?」
「謝紫嫣?是誰?」老倆口異口同聲。
「他前女友。」
「他把她帶到鄭州了?」朱母神色大變。
朱曉曉搖頭,「她本身就是名都副總。和桐樺共事。」
朱父鬆口氣,「丫頭,我相信樺樺。中鑫馬上開業,這時候樺樺和那個謝什麼的在一起,依樺樺性子不會挖牆腳,估計謝什麼的想跳槽。」說完,回了自己房間。
朱母跟著站起來,「你爸的話我信。」然後,跟著離開。
朱曉曉頭有點懵,如果真這樣,那她的那通脾氣發的……。可是,謝紫嫣跳槽桐樺他就接著啊,避個嫌什麼的他總該知道吧。這麼一想,心底剛升起的那絲子歉疚也沒了,悶氣再度填滿心胸,躺在床上怎麼翻都找不到合適的睡姿,乾脆起來,左右找找,翻出壓在枕下的手機猶豫幾秒后開了機。一條簡訊適時飄入眼帘。打開,是桐樺的,言簡意賅,表達的十分清楚,「謝紫嫣同學方郁菁乃銷售高手,我若不用,此女就去名都。」
朱曉曉呆了,半響后反應過來,趕緊回過去,「工作事要緊,回來我給你道歉。」
發完后心裡那個怒啊,對謝紫嫣的恨平添幾萬倍,這個不要face的老女人,桐樺不僅是已婚人士況且馬上要升格為父親,她居然還緊追不捨,貼到這份上還不止,還要拿同學來威脅桐樺。
不要face,不要face……。念叨半天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孕婦,是不能輕易動怒的,於是,開始深呼吸平復心情。
桐樺那邊收到朱曉曉簡訊后,放心了。然後,繼續他和兩位女強人的談話。
方郁菁一門心思在談判上,壓根對外界的騷擾不感興趣。謝紫嫣的心卻全在桐樺身上。剛才那通電話,她隱約猜到桐樺夫妻為了她起了爭執。內心裡,她有點洋洋得意。她就是愛桐樺,一直都愛,桐樺越不理這份愛越強烈,強烈程度她謝紫嫣壓根無法掌控,於是,放棄大好前程前來鄭州這地方,跟著他粘著他,不成想,還是棋差一招,桐樺居然突然結婚了。這個事實曾讓她產生過各種消極的想法。但是,偏執的愛還是戰勝了一切。她不介意他結婚,現在大街上離婚的人多了去了,她就是要等他婚姻破碎,然後,他仍是她謝紫嫣的。即使用手段,她也要得到他。
人哪,一旦鑽進哪個死胡同,不撞個滿地找牙是不知道回頭的。現在的謝紫嫣就是這種狀態。可是,是撞個滿地找牙還是成功拆散桐樺家庭,現在還真不好下定論。畢竟,桐樺雖定力非凡,可他也有軟肋啊。比如眼前的中鑫,不就是他的軟肋嗎。
桐樺和方郁菁談得很細,談得越多桐樺越不能放手,他必須留下她。如果她在鄭州市場卻不在中鑫,以後中鑫的路將異常艱難。畢竟,中鑫基礎薄弱,可以說除了一千五佰萬是自已的,其他全是別人的,還貸必將會使他束手束腳,中鑫也壓根經不起刻意打壓。三年之後,如果他不想用她,他可以不用。現在,他必須得用。當然,附屬品謝紫嫣他必須一併收下。
桐樺也是方郁菁仰慕的前輩,因此,三人之間看似談得很愉快。
談完后,對兩個女人刻意的再邀請桐樺拒絕了,理由相當簡單,「我太太不太舒服,我得回去。」
這是實話,朱曉曉確實不舒服,不過,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謝紫嫣眼神一黯,沒有吭聲。方郁菁笑著圓場后三個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