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孕之謎
終究還是因為血型原因,在凌檸浩治療的最佳時間裡療養院還是聯繫不到完全匹配的骨髓。
另外,過多輸血也導致了凌檸浩體內染色體異常,療養院白血病專家暗示楊成輝夫婦,即使以後會找到完全匹配的,也將難以手術。
不知道凌檸浩從哪裡得悉這一切,他突然拒絕接受化療,身體機能越來越差,免疫力急劇下降。
最終,療養院大夫表示愛莫能助。
楊成輝夫婦搖頭苦嘆,卻毫無辦法。
除醫生外,凌檸浩已拒絕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區雅芙和他自己的兒子。
楊成輝夫婦對區雅芙的態度由敵視轉為和藹。
為方便照顧凌棕浩,暫居於楊家的區雅芙只好終日陪著貝璽捱日子。
這天,站在楊家別墅二樓陽台上的區雅芙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早上楊成輝接到了一個電話,他們夫婦面色凝重匆匆離家,區雅芙心中有種不祥之兆,直覺上她覺得這通電話跟凌檸浩的病情有關。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A市?」
現在,只有稚嫩的貝璽尚不明白他即將會失去至親的親人。
「會回去的。」區雅芙轉過身,蹲下身抿出絲笑看著小傢伙,「爸爸病好后在新加坡做生意,貝璽跟媽媽兩個人回去,好不好?」
「我們等爸爸忙完一起回去,不是更好嗎?」小傢伙很天真。
「好。」區雅芙眼底有點澀。
「小姐,電話。」一樓傳來僕人亞姐的聲音。從區雅芙第一天進楊宅,楊氏夫婦就交待她這麼叫。
「療養院的?」區雅芙快速起身,疾步向樓梯走去。
「是。」一樓的亞姐仰頭看著她點點頭。
「雅芙,檸浩已經過世了。他不希望你和貝璽看到他最後的樣子。但你楊叔叔還是想問你自己的意思?」楊太太語調很悲傷。
這通電話應該是他們夫婦倆違恐區雅芙留下遺憾,才違背凌檸浩的意願通知她的。
「我希望我和貝璽能送他最後一程,對於貝璽來說雖然殘忍,但我不希望他長大之後覺得遺憾。」區雅芙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反而比較平靜。
「檸浩交待的其他事,等後事辦完之後再說吧。」楊太太聲音哽咽,「讓司機送你們過來吧。」
車上的區雅芙不止思想沒有聚焦點,投向車窗外的雙眼同樣是。
車輛如棱,行人如織,可身邊的人卻再也不能醒來,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陽光明媚的春光之下。
淚無聲順臉著她的臉流下,滴在胸前的上衣上。
再也止不住,她覺得兩眼如小泉一般,『撲簌撲簌』直往下落。正和手中魔方作戰的小傢伙終於覺察到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
貝璽慌亂扔下手中玩物,擠站到區雅芙腿前,伸出小手為她拭淚。
「如果以後只能在電腦上見到爸爸,貝璽會難過嗎?」
區雅芙的淚有越擦越多之勢。
「跟睛睛媽媽一樣么?」小傢伙側著腦袋皺著眉問。
區雅芙點點頭。
「貝璽當然會難過了。」小傢伙已經開始癟嘴。
區雅芙捧起他的小臉,「爸爸太想睛睛媽媽了,想去陪她幾年。等貝璽長到十八歲,就會回來找貝璽,這樣行嗎?」
區雅芙心裡決定只要小傢伙看凌檸浩最後一眼,記住自己爸爸最後的樣子,而不讓他參加葬禮。
「睛睛媽媽有媽媽和貝璽重要嗎?」貝璽提出了自己心底的質疑。
「對於爸爸來說,是一樣重要的。」區雅芙只有這樣誘導孩子。
「不陪她爸爸會難過嗎?」
「當然會難過。」區雅芙的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那好吧。」小傢伙鄭重地點點頭,「雖然我不捨得爸爸離開我們這麼久,但也不想讓爸爸難過。」
聽了這話,區雅芙猛地把小傢伙攬入懷中,無聲痛哭起來。
小傢伙有點慌亂,「媽媽,我都答應你了。讓爸爸去陪晴晴媽媽了,你別哭了。」
療養院的停車場。
下了車子的區雅芙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貝璽要跟下來。
區雅芙交待他先待在車裡跟司機叔叔玩。
小傢伙恐惹媽媽傷心,雖然心底有絲不情願,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
區雅芙向楊氏夫婦說明了自己的本意和擔心。
楊氏夫婦聽后很感動,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曾仇視的女人會這麼疼愛晴晴的孩子。
他們三人意見達成一致后,電話通知司機領著貝璽進了病房。
恰有一束陽光照在凌檸浩的臉上,為他瘦峭的臉上渡上一層金色,使他看上去不至於太蒼白。
「爸爸還在睡?」小傢伙躡手躡腳走到病床旁邊瞧了會兒,才抬起頭問區雅芙。
區雅芙忍住不停向心頭翻湧的悲傷,抿了下嘴角點了點頭。
這情形看在楊氏夫婦眼裡,楊成輝還好,楊太太已控制不住,向外側過身子開始默默流淚。
「貝璽,一定要記住爸爸的樣子哦。」區雅芙聲音有點顫。
「媽媽,讓睛睛媽媽回來不好嗎?我們一起住,這樣爸爸就不用離開貝璽了。」小傢伙顯然還是捨不得讓爸爸離開這麼長時間,小腦袋裡開始想折中的辦法。
區雅芙搖搖頭。
小傢伙垂下頭想了會兒,才說,「那好吧。我記住爸爸的樣子。」
三個大人不忍再看。
小傢伙仔細看了會兒,突然探身向凌檸浩的左臉頰親了一口。這麼一親,小傢伙發現了一個問題,「爸爸著涼了,身上很冷。」
區雅芙倒吸口涼氣,「貝璽,幫爸爸蓋上毯子。一會兒就暖和了。」
小傢伙雖然疑惑,但是區媽媽說了,他聽話把薄毯為凌檸浩蓋好。
楊成輝暗中示意區雅芙可以讓小傢伙走了。
區雅芙強擠出絲笑,誘哄著讓貝璽跟著司機先回楊家。
按凌檸浩去世前的要求,葬禮極其簡約。
由楊成輝主持。
楊氏親屬來了不少。
楊穆及她的媽媽一直注意著區雅芙。
可區雅芙的神思焦點一直聚在前方的墓碑的照片上。她覺得一切都是輕飄飄的,連同她都是這樣。她一直想,凌檸浩的靈魂一定輕飄飄的飄進了天堂,在那澄明清朗的世界里,追尋五年前逝去的愛妻了。
人陸續離去。
只有一身黑裝的區雅芙獃獃站在墓地。
細雨如絲般由天幕斜斜的垂下來。
雨水順著前額流入眼裡,再由眼裡滑落下去。
她木獃獃地站著,眼前兩塊墓碑有點模糊。兩個人都是這麼年青,卻又都是這麼急匆匆離開了這個世界。
「檸浩,有了睛睛的陪伴,你一定不會傷心孤獨了。」區雅芙覺得嘴裡有鹹鹹的味道。
她拭了下臉,抬頭望望天,暗想,「雨怎麼是鹹的?」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區雅芙身後傳來楊太太憐惜的聲音。
「阿姨,我想儘快帶貝璽回A市。」區雅芙想逃離,她突然覺得身世、工作……,一切的不如意都不如這個打擊來得致命。如果她是深愛著他的,她只會覺得心傷,不會覺得心愧,可如今,這種慚愧後悔如毒蛇噬心般讓她無法忍受無法支撐。
「孩子,這個阿姨不能答應你。」眼前的楊太太搖頭拒絕。
「阿姨,你……。」
「這是檸浩的決定。他留有信給你,原因應該寫得很清楚。」楊太太嘆口氣,繼續說,「他是為你好。你一個年青女人帶著個孩子,會影響你以後的生活。貝璽生活在新加坡,你隨時可以來看他,放假期間他也可能隨時回A市。」
「可是……。」一來捨不得,二來區雅芙想儘力彌補對凌檸浩的感情虧欠。
「不用可是。你楊叔叔也說了,這個他會按照檸浩的想法做的。雅芙,我們五年前失去了女兒,而今又失去了兒子,難道你連孫子都不想給我們留下嗎?」優雅的楊太太老態頓顯。
這點區雅芙沒有想過。
可在情理上,她似乎是該這麼做。畢竟楊氏夫婦已是垂暮之年,天倫之樂對他們來說彌足可貴。
「我會常來新加坡的,希望阿姨叔叔能諒解。」
「十分歡迎。」楊太太握住區雅芙的手,往墓地外走去,「對我們來說,是多了個女兒。」
區雅芙回頭深深望了一眼,在心底說,「檸浩,永別了。」
和貝璽分別的場面,區雅芙無法想像。
於是,她選擇了悄悄離別。
她希望長大后的貝璽能理解今天她的不告而別。
楊氏夫婦堅持把她送到機場。
臨別時,楊太太把凌檸浩的信交給了區雅芙。
信上說得很明白,凌檸浩希望兒子生活在新加坡,成年後則由貝璽決定自己生活的地方。信末,凌檸浩希望區雅芙儘快整理自己的情緒,忘掉關於他的一切,他希望區雅芙儘快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他說那是他最大的心愿。他還強調,如果區雅芙不幸福,他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安寧。
信在區雅芙的手裡,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淚再次濡濕雙頰,引來身邊人注意時,她來收起來,把淚臉扭向機窗,望向外面的白雲藍天。
回到A市的區雅芙異常沉默,她一趟也沒有去別墅。
她不敢進去,她甚至不敢往後面的單獨別墅區走,因為她無法面對房中的任何一樣物件。那裡的每樣東西都能勾起她的回憶,回憶起她能檸浩的冷酷、她對檸浩的無情……。
她的生活成了家和集團兩點一線。
集團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冷寂。
區達明當然有所耳聞。
這天是周六。
清晨的陽光透窗而入灑在床上,區雅芙愣愣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從凌晨驚醒到現在,已有五個小時了。她睡不著,也不想起床,她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她對自己的生活已沒有任何安排。
「叮咚叮咚……。」門鈴響個不停。
區雅芙仍是原樣躺著。
「叮咚叮咚……。」這次是門鈴夾雜著拍射門的聲音。
區雅芙忍了兩分鐘后,跳下床向客廳衝去。
打開房門,很意外的,錦曦的大笑臉出現在她面前。
區雅芙嘆口氣,無奈轉過身,「你不是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嗎?」
錦曦甩手關上門,「本來是決定那樣睡的。可是,……。你快換衣服,爸媽還有你哥在樓下等著呢?」
「什麼?」區雅芙有點懷疑,一家人全聚齊了?
「你哥提議去郊遊,所以全家都來找你。」錦曦臉上有絲紅暈,看來和區建業發展不錯。
「爸也同意?」區雅芙覺得不可思議:爸爸和哥哥一起去郊遊?
錦曦點頭后朝卧室門口張望一眼,壞笑著問,「妹夫還沒有回來?」
區雅芙心裡一痛,「哦。」
她沒有向家人說起凌檸浩已經過世。向集團請假時,王副總曾無意中問她為什麼請假,她也只是說去新加坡有些事。想來近日的狀態引起了區達明的注意,區達明必會暗中了解。
了解的結果她不得而知,但有一樣是確定的,就是全家都認為她的婚姻並不幸福。如果不是這樣,不會有今天的郊遊。
果不其然,錦曦狀似無意實則仔細觀察了她的表情后,不著痕迹收了臉上的笑,推她進卧室,「快點,老爸很少等人的。」
下了樓,區雅芙在家人關切的目光中坐上了區達明的車。
郊遊並沒有成功。
因為路上區雅芙接了一個不同尋常的電話。
「雅芙,能聯繫上志傑嗎?」電話那端的鮑媽媽聲音很焦急。
「他怎麼了?」區雅芙有點心驚,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失蹤兩個月了。現在楊樨在省婦幼待產,手術單必須他的簽字,才能剖宮產,可我們沒有一個人能聯繫上他。」鮑媽媽的聲音更急促,想來情況已十分危急。
「我們好久沒有聯繫了。不過,我可以試試。」這種事不能耽誤,否則就是一屍兩命,區雅芙覺得涼意從後背一下滲入了心窩。
鮑志傑的電話根本無法接通。
她所知道『彼岸』專賣店的職員都說近兩個月根本沒見過他。行者說得更絕,『那哥們兒不是上了天就是入了地,我都聯繫他無數遍了。』
一直仔細傾聽的區達明停下車,把車鑰匙交到她的手上,「我和你媽媽坐建業的車子,你先去忙吧。」
區雅芙來不及向眾人說原因,接過車鑰匙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疾速返回市區。
楊樨已經提前破水,但卻沒有生產的跡象。
大夫建議立刻剖腹產。
可是,現今醫院這樣的手術沒有產婦愛人的簽字根本無人敢動手術。
病房裡張小嫻陪著的鮑媽媽已經滿面蒼白,見到區雅芙便急忙問,「聯繫上沒有?」
區雅芙搖搖頭。
鮑媽媽身子一晃,臉上的血迅速抽離,她喃喃地自語,「這個傻孩子,到底在哪裡啊?」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區雅芙感到心裡一陣一陣發冷。她一遍一遍撥打著鮑志傑的手機。
可還是無法接通。
病床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楊樨突然開了口,「媽媽,我想和區雅芙單獨說些事。」
鮑媽媽面色猶豫,似恐如果不答應楊樨會不高興,但如果答應,她根本無法預料會出什麼事。隱約之中,她知道眼前這兩個女人和自己兒子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
張小嫻臉上看好戲的神色一閃而逝。
鮑媽媽仍是不敢輕易離開病房。
「阿姨,目前一切以楊樨的意願為主吧。」區雅芙的話帶有暗示和安慰。
鮑媽媽聽后,和張小嫻離開病房。
「檸浩的身後事辦完了?」楊樨的眼角濕潤了,聲音也沒有往常的尖銳刻薄。
這個名字是區雅芙心底的隱傷,她一直逼著自己不去觸碰這塊疤。因此,此刻楊樨一問,她已顯單薄的身子輕晃了下,她努力止住頭腦的懵暈,點了點頭。
「他去得平靜嗎?」淚從楊樨的雙眼邊急速流下來。
「很平靜,也很安詳。」區雅芙實話實說,從凌棕浩的臉上她可以感覺到。
「也許他和睛睛已經相聚了吧?」楊樨流著淚微笑起來。
區雅芙雙眼一閉,淚也落了下來。
「你背叛了愛情,褻瀆了婚姻。所以愛情遠離了你,婚姻放棄了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的一意孤行害了四個人。如果沒有你的介入,我或許不是檸浩最愛的,但絕對是最適合他的。而你與志傑會是絕配。現在呢?我心中裝著對檸浩的思念卻在為鮑家生孩子。而你呢?心裡愛著志傑,卻會終生徘徊在鮑家的門檻之外,因為我不會離婚。即使志傑再也不會出現在鮑家,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楊樨說得很平靜,但卻直刺人心。
『背叛了愛情,褻瀆了婚姻。』不錯,她區雅芙確實是這樣,她無話可說。只是,心裂碎正汩汩向外流血的感覺讓她無法支撐。她努力走到牆邊,扶著向病房外慢慢走去。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楊樨聲音依然柔和,「我們志傑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我們不願意有肢體接觸。」
原來這個孩子是試管嬰兒。
區雅芙覺得雙眼之前一片灰黑。
病房外一直等待的鮑媽媽見到區雅芙的臉色,吃了一驚,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有問,而是快步走進病房。
全身力氣驟然間自區雅芙的身體里抽離,她靠在醫院走廊的牆邊,努力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
醫院裡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別的真實故事。因此,區雅芙的異於常態在外人看來,並不覺得詫異。
大夫、患者或是家屬在她眼前走來走去。
沒有人理睬她。
可是,眼前匆匆而過的大夫突然多了起來。
區雅芙稍稍有了些意識。
是楊樨病房出了什麼狀態。
醫護人員腳步匆忙的進進出出。
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口。
危急時刻,走廊盡頭跑來一個男人。印象中好像是鮑家大哥,他把大夫引起走廊的一邊,兩人的談話隱約傳了過來,「我是孩子的爸爸,在哪簽字。」
面無表情的大夫指了下手中的單子,MS鮑家大哥的人大筆一揮。
那男人簽完字後進了病房,幾分鐘后又疾步走出,身後跟著鮑媽媽。那男人說,「媽,我要儘快趕過去,那個合同訂不下來,集團會有損失。」
鮑媽媽點頭,「幸虧你趕來了。也幸虧醫生沒有核對身份。」
那男人匆忙離去。
『是孩子的爸爸』、『我們不願意有肢體接觸』……,區雅芙腦中似乎有個想法,但她又不確定。她又實在想弄清楚,雖然她知道可能性極小。
她拖著虛弱的身子跟了出去。
醫院大門外的停車場。
那男人已走到一輛寶馬車旁,自口袋掏出了車鑰匙。準備驅馬離去。
「鮑大哥。」剛出醫院大門,兩人仍有一些距離,區雅芙聲音只好提高八度,她違恐他聽不見。
「區雅芙?」鮑家大哥記性還不差,畢竟他們只見過一面。
區雅芙快步走過去點了點頭,「你能聯繫上志傑。」
區雅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問。
鮑家大哥似乎也不想隱瞞她,「只有我能聯繫上志傑,但卻不知道他在哪。」
鮑媽媽會想到讓她聯繫志傑,說明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一直有聯繫。可是,鮑家大哥這麼做,僅是因為兄弟情嗎?
那個想法又躍入區雅芙腦海中。
她看了眼左右,並沒有行人,「楊樨的孩子不是志傑的。」
鮑家哥哥表情未變,眉頭皺起,「區小姐說話似乎欠考慮。」
他很鎮定,區雅芙突然矛盾、動搖了。這不是兒戲,即使是真的,在她面前,他們都不會說一丁點的。
況且,楊樨似乎並不清楚。
區雅芙清楚,這不是志傑的性格。他不會瞞著當事人楊樨做這樣的事。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區雅芙轉過身,朝老爸的那輛車子走去。
「名份對於志傑來說,什麼都算不上。只是不知道區小姐介意不介意?」鮑家大哥眉頭隱著絲說不清的情緒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區雅芙一愣神的工夫,他已坐進了車子。
車子並沒有發動。
區雅芙轉過身。
司機位子上的鮑家大哥默看著她。
她沒有猶豫,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子上。
鮑家大哥把車開到市北郊一處僻靜處停了下來。
「我們鮑家不允許出現離婚。」
這話楊樨曾經說過。
「即使志傑和楊樨的婚姻是交換。」
今天的區雅芙很容易脆弱,連帶說話的口氣都軟綿綿的。有點乞求的味道。如果讓鮑志傑,肯定招頓奚落批判。但此時此刻,區雅芙已顧不了這麼多。
鮑家大哥側過頭深深看她一眼,「我以為你並不在乎這些。」
他的意思是他走眼了。
「是的,我不在乎。但這個婚姻的起因或許跟我有關係。」這是區雅芙耿耿於懷的心結。
「這已經不重要了。」鮑家大哥笑了。
「你想告訴我志傑在哪?」
鮑家大哥點了點頭,「志傑唯一能做得只是設計了吧。這是『彼岸』所有店的地址。」
有很多專賣店區雅芙也是今天才知道在哪個城市哪條路。她接過那張紙,「你調查過他?」
「我們該回市裡了。有份合同等著我去簽。」鮑家大哥已啟動車子,他沒有回答區雅芙問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