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子突然變成了窮光蛋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最近一段日子,基泰的心情很複雜。他是事業總部部長,但是關於他主創的新品牌卻傳出許多惡劣的流言蜚語,股價暴跌,公司的處境也日益惡化。
「到底是什麼傢伙在玩這種骯髒的把戲,新品牌還沒上市呢,怎麼就已經傳出這麼多流言蜚語了呢?」
基泰和俊泰並肩走在走廊,吐露著內心的不滿。
「股市中常常會有這樣的惡劣傳言,大概沒必要擔心吧。」
「我們的股價持續走低,所以我才擔心啊。如果公司因為一個尚未上市的品牌而倒閉,這像話嗎?」
「大哥,越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越是應該沉著冷靜地認真處理。今天在C體育場舉行全國職員棒球比賽,我們去看看吧,順便洗洗腦子。」
「我現在哪有閑心觀看棒球比賽啊?」
「不是的,大哥,越是這種時候,你就越應該在公司職員面前表現得從容不迫,遊刃有餘。你應該讓他們看到,我們公司絲毫沒有受到這些傳聞的影響。作為事業總部長,如果你不參加公司職員的比賽,會在某種程度上招致致命的猜疑和傳聞。」
經過俊泰的耐心說服,基泰終於決定參加公司職員的棒球比賽,文社長和吳專務也將同行。
下午兩點鐘,「詩諾爾化妝品公司全國職員棒球大賽」決賽在C體育場舉行。為了促進各地區總銷售公司之間的團結和睦,每年都要舉行一次棒球比賽,今年進入決賽的是漢城總公司代表隊和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代表隊。
漢城總公司代表隊以朱秀峰為教練,隊員包括錫久、寶貝和露比等,他們仔細觀察對方的女隊員,但是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代表隊的隊員們都戴著帽子,而且把帽子壓得很低,所以看不清對方的臉。
雙方相互致意,然後各就各位。漢城總公司的隊員走向運動員休息處,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的隊員分散在防守位置。基泰決定代替文社長發球,然後他又跟漢城總公司代表隊的隊員們打了個招呼。
「如果取勝,還要頒發特別獎,好好比賽!」
聽了基泰的話,所有的人都高高興興地笑了。
「可是總部長,那邊那個投球手太厲害了,我們可能有困難。她投的球簡直是絕了。」
聽寶貝這麼一說,基泰轉身去看對方的女運動員。她的帽子壓得很低,正在揮臂,準備向接球手投球。只看一眼,基泰的心裡就產生了某種直覺,他感覺那名女運動員是陽順。
「那不是陽順嗎?車陽順!」
基泰對寶貝說完,大步向投手走去。聽了基泰的話,大家全都目瞪口呆了。
「現在進行的是詩諾爾化妝品公司全國職員棒球大賽的總決賽,由事業總部部長韓基泰先生髮球。」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剛剛落地,哇的吶喊聲回蕩在比賽場上空。
「喂,車陽順,你跑到哪兒了,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出現?」
陽順把帽子壓得很低,低頭站在那裡,她剛把球遞給基泰,基泰就大叫起來。不過,陽順好像沒有特別驚訝,她緩緩地抬起頭來。基泰見到她很高興,燦爛地笑了。
「哎呀,嚇死我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喊那麼大聲幹什麼?」
「這一年你躲到哪兒去了?幹什麼去了?怎麼聯繫不上?為了讓你接電話,我連手機都給了你,難道你拿我的手機換糖吃了?」
「我為什麼一定要用你的手機接你的電話?雖然有點兒遲,不過我還是恭喜你訂婚。如果這期間你已經舉行過結婚典禮了,那我順便也恭喜你新婚大吉了。」
基泰遲疑不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喂,接住,趕快拋完球下去吧。」
「你怎麼做起了投球手?你不是不會投球嗎?」
基泰對陽順仍然是冷嘲熱諷,心裡卻想我多麼想念你啊,你怎麼直到現在才出現。看來陽順在這一年裡根本就沒想念過他,基泰感到很失落,也很憤怒。
「好了,不要管我了,趕快發完球走吧。」
兩個人爭執起來,觀眾席上的人全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們。
「下面請總部長發球。」
基泰遲遲不發球,主持人英燦只好催促基泰。
「拋球的時候,你把坐在那邊的接球手想象成你厭惡的人,他的手套就是那個人的臉,然後你就對自己說,一定要擊中!你就這麼拋球,所以才堅持到了決勝局,對吧?」
基泰絲毫不理睬主持人的催促,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一個勁地挖苦著陽順。
「不要說了,快發球吧。」
「過了一年,你還像以前那麼蠻不講理。」
主持人再次催促他,可是基泰仍然站在棒球場中間啰里啰嗦,遲遲不肯發球。
「彼此彼此。」
陽順不悅地回敬基泰,他這才憤憤地把球拋向接球手,然後走向觀眾席。
俊泰留在公司里。這時,電話鈴響了。
「您好,我是策劃一組組長。」
父親吳專務從棒球場打來了電話。
「是我,進行得怎麼樣了?」
「父親,新品牌引發皮膚過敏的傳聞剛剛開始傳播。」
「好,那麼你先不要收回股票,等再跌一陣子,然後以更低的價格回收。」
「韓基泰很快就要變成乞丐了,父親。桀驁不馴、人人羨慕的韓基泰,馬上就要變成乞丐了。」
俊泰得意洋洋,沖著話筒大聲喊道。
「好的。這些日子以來,你為基泰做出那麼多犧牲,這也是對你的回報。」
「每次看見韓基泰無能而又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的心裡就憤憤不平。現在好了,我心裡總算舒服了。」
俊泰眼睛里冒著火花,惡狠狠地說道。
「光除掉基泰還不行,背後支持基泰的文社長也必須變成窮光蛋,這樣才行。」
「這個問題也交給我解決吧。」
比賽過程中,基泰一直坐在觀眾席上,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陽順靈巧活躍的身影,他的心沉浸在意外相逢的喜悅之中。
比賽終於結束了。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代表隊球技高超,漢城總公司代表隊最後以失敗而告終。比賽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數活躍的投球手陽順。在接下來的頒獎典禮上,文社長把優勝錦旗交給了陽順。在體育場里潮水般的歡呼聲中,陽順接過優勝錦旗,用力地向觀眾席揮舞。
停車場里停著好幾輛大型客車,運動員和家屬們紛紛上車。朱秀峰、錫久、寶貝、露比和陽順站在慶尚南道的汽車前面。
「祝賀你取勝。可是,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棒球了?」
朱秀峰問道。
「一年沒見,你好像變了很多。」
錫久笑呵呵地說。在這樣的場合,戲劇性地見到好久聯繫不上的陽順,錫久心裡湧起陣陣熱浪。
「不是的,一點兒也沒變。」
陽順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她的目光在散去的人群中搜尋著基泰的身影。
「你怎麼去了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呢?這期間我到處找你,以為你肯定會在忠清南道附近。」
「是的,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家仍然在一起工作,真好。」
「我們別在這兒呆著了,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說說心裡話吧,走吧。」
「好啊,走吧,陽順姐姐。」
朱秀峰和露比說什麼也不讓陽順走,堅持讓她一起去。然而陽順的眼神仍然在執著地尋找著基泰。
「車陽順,走吧,我們熱熱鬧鬧地玩兒一回。」
寶貝還和從前一樣,流里流氣地催促著陽順。直到這時,陽順才緩過神來,她慌忙擺了擺手。
「哦,不行,我現在必須得坐車回去,明天上午還有重要的事情呢。」
「這怎麼行呢,不行,不行。」
寶貝強烈反對,錫久也贊同寶貝的意見。
比賽結束后,基泰一直氣喘吁吁地到處尋找陽順。看見陽順的瞬間,他立刻大步朝她跑過來。基泰看到陽順身邊圍著朱秀峰一夥,連忙停下了腳步。她不得不跟隨他們一起走了,邊走邊望著基泰。陽順和基泰的目光熱烈地交織在一起。就在這時,基泰的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
「俊泰,是我,什麼?大股東要廉價拋售我們的股票?我現在馬上趕回去。」
基泰掛斷電話,再轉頭看時,陽順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基泰不無凄涼地轉身上了車。
面對心亂如麻的文社長,吳專務故意裝出擔心得要命的神情。
「現在看來,這些惡性傳聞的發源地就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結構。社長,在過去的一年裡,為了生產基泰君開發的新品牌,我們公司的債務不是增加了很多嗎?」
「新品牌上市以後,這些負債不就能抵消了嗎?」
「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我們必須首先挽救公司,所以需要採取特別措施。」
基泰接到俊泰的電話,慌忙跑回了公司。他在大廳里遇到了俊泰。
「現在必須採取特別措施了。」
「特別措施?」
「必須讓股市和股民看到我們正在努力減輕公司的債務。」
「難道需要我拿出個人財產嗎?」
基泰憤怒地瞪了俊泰一眼。
「表面看是這樣的,大哥。把你持有的股票或者不動產全部換成現金,用來償還我們公司的債務。當然,等情況好轉以後,這些還會重新恢復為大哥的財產。」
「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基泰心裡很不情願,悶悶不樂地問道。萬一事情進展不順,那我豈不成了窮光蛋嗎?說不定就連父母留給我的遺產都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大哥你也知道,很多公司都是這樣做的,這種方法最簡單了。」
基泰總覺得俊泰的態度有點兒奇怪,但他自己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朱秀峰、陽順、錫久、寶貝和露比正聚在酒吧里喝啤酒。
「陽順啊,你是怎麼去的慶尚南道啊?」
錫久充滿好奇地問陽順。
「說實話……我爸爸和媽媽出了事情,被關進了教導所,那個教導所就在慶尚南道。我想找一個方便探監的地方,於是就去了那裡。我想把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統統忘掉,所以就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一心埋頭工作。不管怎麼說,我斷絕了和所有人的聯繫,實在太對不起你們了。」
陽順和一年前沒什麼兩樣,還是那麼開朗,那麼堅強。朱秀峰突然掏出了手機。
「不管那麼多了,先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吧,不,我先把我的號碼給你,不要用紙記,直接輸入手機,這樣才能確保你不會丟掉。」
陽順在提包里翻騰,想拿出自己的手機,卻不小心掉出了基泰一年以前送給她的手機。就在手機落地的瞬間,陽順想起了基泰,心裡感覺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陽順把手機放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好的。這些日子以來,你為基泰做出那麼多犧牲,這也是對你的回報。」
「每次看見韓基泰無能而又不可一世的樣子,我的心裡就憤憤不平。現在好了,我心裡總算舒服了。」
俊泰眼睛里冒著火花,惡狠狠地說道。
「光除掉基泰還不行,背後支持基泰的文社長也必須變成窮光蛋,這樣才行。」
「這個問題也交給我解決吧。」
比賽過程中,基泰一直坐在觀眾席上,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陽順靈巧活躍的身影,他的心沉浸在意外相逢的喜悅之中。
比賽終於結束了。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代表隊球技高超,漢城總公司代表隊最後以失敗而告終。比賽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數活躍的投球手陽順。在接下來的頒獎典禮上,文社長把優勝錦旗交給了陽順。在體育場里潮水般的歡呼聲中,陽順接過優勝錦旗,用力地向觀眾席揮舞。
停車場里停著好幾輛大型客車,運動員和家屬們紛紛上車。朱秀峰、錫久、寶貝、露比和陽順站在慶尚南道的汽車前面。
「祝賀你取勝。可是,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棒球了?」
朱秀峰問道。
「一年沒見,你好像變了很多。」
錫久笑呵呵地說。在這樣的場合,戲劇性地見到好久聯繫不上的陽順,錫久心裡湧起陣陣熱浪。
「不是的,一點兒也沒變。」
陽順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她的目光在散去的人群中搜尋著基泰的身影。
「你怎麼去了慶尚南道總銷售公司呢?這期間我到處找你,以為你肯定會在忠清南道附近。」
「是的,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大家仍然在一起工作,真好。」
「我們別在這兒呆著了,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說說心裡話吧,走吧。」
「好啊,走吧,陽順姐姐。」
朱秀峰和露比說什麼也不讓陽順走,堅持讓她一起去。然而陽順的眼神仍然在執著地尋找著基泰。
「車陽順,走吧,我們熱熱鬧鬧地玩兒一回。」
寶貝還和從前一樣,流里流氣地催促著陽順。直到這時,陽順才緩過神來,她慌忙擺了擺手。
「哦,不行,我現在必須得坐車回去,明天上午還有重要的事情呢。」
「這怎麼行呢,不行,不行。」
寶貝強烈反對,錫久也贊同寶貝的意見。
比賽結束后,基泰一直氣喘吁吁地到處尋找陽順。看見陽順的瞬間,他立刻大步朝她跑過來。基泰看到陽順身邊圍著朱秀峰一夥,連忙停下了腳步。她不得不跟隨他們一起走了,邊走邊望著基泰。陽順和基泰的目光熱烈地交織在一起。就在這時,基泰的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
「俊泰,是我,什麼?大股東要廉價拋售我們的股票?我現在馬上趕回去。」
基泰掛斷電話,再轉頭看時,陽順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基泰不無凄涼地轉身上了車。
面對心亂如麻的文社長,吳專務故意裝出擔心得要命的神情。
「現在看來,這些惡性傳聞的發源地就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結構。社長,在過去的一年裡,為了生產基泰君開發的新品牌,我們公司的債務不是增加了很多嗎?」
「新品牌上市以後,這些負債不就能抵消了嗎?」
「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我們必須首先挽救公司,所以需要採取特別措施。」
基泰接到俊泰的電話,慌忙跑回了公司。他在大廳里遇到了俊泰。
「現在必須採取特別措施了。」
「特別措施?」
「必須讓股市和股民看到我們正在努力減輕公司的債務。」
「難道需要我拿出個人財產嗎?」
基泰憤怒地瞪了俊泰一眼。
「表面看是這樣的,大哥。把你持有的股票或者不動產全部換成現金,用來償還我們公司的債務。當然,等情況好轉以後,這些還會重新恢復為大哥的財產。」
「除了這個,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基泰心裡很不情願,悶悶不樂地問道。萬一事情進展不順,那我豈不成了窮光蛋嗎?說不定就連父母留給我的遺產都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大哥你也知道,很多公司都是這樣做的,這種方法最簡單了。」
基泰總覺得俊泰的態度有點兒奇怪,但他自己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朱秀峰、陽順、錫久、寶貝和露比正聚在酒吧里喝啤酒。
「陽順啊,你是怎麼去的慶尚南道啊?」
錫久充滿好奇地問陽順。
「說實話……我爸爸和媽媽出了事情,被關進了教導所,那個教導所就在慶尚南道。我想找一個方便探監的地方,於是就去了那裡。我想把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統統忘掉,所以就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一心埋頭工作。不管怎麼說,我斷絕了和所有人的聯繫,實在太對不起你們了。」
陽順和一年前沒什麼兩樣,還是那麼開朗,那麼堅強。朱秀峰突然掏出了手機。
「不管那麼多了,先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吧,不,我先把我的號碼給你,不要用紙記,直接輸入手機,這樣才能確保你不會丟掉。」
陽順在提包里翻騰,想拿出自己的手機,卻不小心掉出了基泰一年以前送給她的手機。就在手機落地的瞬間,陽順想起了基泰,心裡感覺有些失落。但是很快,陽順把手機放回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基泰和文社長面對面坐在文社長家客廳的沙發上。他們碰到了意想不到的危機,陷入了漫長而深重的沉默。文社長嘆了口氣,說:
「基泰呀,我們不必太沮喪。經營公司就是這樣,有時會面臨危機,有時又會面臨著新的機遇。」
「我開發的新品牌把公司搞成這個樣子,我確實很內疚。」
「你別說這些,基泰啊,就按你的決定做吧。明天上午我就把這個房子和股票,以及其他私人財產全部處理掉。」
「明天下午,媒體會有相關報道,說詩諾爾公司的企業家們用私人財產挽救公司,這樣一來,情況會逐漸好轉的。」
「可是,等到公司正常運轉以後,我們的財產應該返還給我們,這個沒什麼問題吧?」
「俊泰是這樣說的,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您就信任他吧。」
基泰仍然心存懷疑,但是為了安慰文社長,他故意裝作很有信心的樣子。
寶貝家的客廳。錫久把一個包裝好的禮物遞給陽順。
「這是什麼呀,錫久哥哥?」
「這個禮物送得太遲了,祝賀你高中畢業的禮物。算不上什麼貴重的東西,你打開看看吧。」
「天啊……謝謝你,錫久哥哥。」
「我給寶貝買禮物的時候,也給你買了一份。可是我聯繫不上你,所以沒法把禮物交給你了。我想總有一天還會見到你,所以就一直放在家裡。」
陽順撕開包裝紙一看,裡面是一個袖珍錢包。
「哎呀,太漂亮了,錫久哥哥,真是太謝謝你了。」
陽順高興得合不攏嘴。
「還行吧?」
看到陽順這麼高興,錫久感到無比欣慰。
「啊,正合我心意。我總是拿你的東西,真不好意思,這可如何是好呢?」
「沒關係的,你別和我斷了聯繫就行。你要是和我斷絕聯繫的話,那就更對不起我了。」
「對不起。」
寶貝洗漱完畢,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陽順手裡突然多了個袖珍錢包,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錢包是哪兒來的?啊,陽順?」
「是錫久哥哥送給我的高中畢業禮物。」
「哥哥,你這不是太過分了嗎?自己的親妹妹比別人多讀了兩年才畢業,可是你只送給我一支圓珠筆,卻送給陽順……哇,太過分了,哇!」
錫久有些難為情,不停地用手搔著後腦勺。
進了房間,陽順和寶貝兩個人就靠牆坐下,敘起舊來。
「所以我們就被朱秀峰組長抓去,參加化妝品培訓,也就是說呢,一邊在詩諾爾化妝品公司做見習生,一邊學習化妝品的相關知識。錫久哥哥、我和露比都是這樣,我們沒有正式工資,只能拿交通費。」
「再沒有別的工作了嗎?錫久哥哥不做她們家的司機以後,就不知道她們家的消息了?」
陽順明明想知道基泰的消息,卻不願意直接打聽,於是就繞著彎子問。
「社長家嗎?還是老樣子吧。尹娜姬出國留學了……尹娜姬那丫頭,訂婚典禮那天逃跑了,乘飛機去國外留學了。」
「什麼?那麼他們沒舉行訂婚典禮嗎?」
這個消息太意外了,陽順大吃一驚,追著寶貝盤問個不停。
「訂婚典禮當然沒有舉行了。不僅尹娜姬沒出現在訂婚典禮的禮堂,韓基泰總部長也沒有去。誰知道他們到底在玩兒什麼。」
寶貝皺起了眉頭,她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厭惡。突然間,陽順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突然飛來的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那麼,難道基泰去鄉下老家找我,送給我手機那天……天啊,不可能!真是搞不懂,為什麼這位大叔做的每件事都這麼古怪。訂婚典禮前一天,他為什麼去找我呢?陽順腦子裡一片混亂。
「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社長和韓基泰總部長的關係變得有點彆扭了,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反正自從你不做保姆以後,韓總部長家裡再沒有去過其他的保姆。」
那麼他怎麼吃飯呢?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每天就知道找茬打架的大叔過得怎麼樣呢?陽順擔心基泰,陷入了沉思。這時,寶貝沖她喊道:
「你在聽我說話嗎?怎麼沒反應啊。」
「嗯?哦,我聽著呢。」
陽順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原以為基泰不但已經訂婚,可能都結婚了,所以故意把手機電池拔下來,一年時間不跟任何人聯繫,拚命埋頭工作。現在想來,她對自己失望透了。難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作男人看待,而不是主人大叔嗎?
「這種事情沒意思,咱們說說男人的話題吧。」
寶貝說著,但是陽順根本就沒聽進去。她在沉思。怪不得呢,基泰在棒球場看見自己,就大光其火。原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惹惱了基泰。這一年裡,他該有多麼傷心啊。
大清早,陽順就向基泰家走去。他家連個保姆都沒有,陽順想去給他做一頓熱乎乎的早飯。然而當她真的站在那扇厚厚的大門前面,她突然不想見基泰了。他應該沒有什麼變化。她剛想按門鈴,又猶豫了。這時,一個棒球骨碌骨碌從大門下面滾了出來。看來大叔正在投球。在生氣或者心情煩躁的時候,大叔尤其喜歡投球。他把投球點想象成自己厭惡的人,那麼他昨天對我發了火,今天一定把球網洞口想象成我的臉了。想到這裡,彷彿真的被球打到了臉上,陽順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陽順把滾出來的棒球撿了起來,然後無可奈何地放回到原處,急忙轉身跑開了。過了一會兒,基泰推開大門出來,看到棒球老老實實地呆在門口,他驚訝不已,環顧四周,卻連個人影也沒有。
今天是陽順父母出獄的日子。為了迎接父母出獄,陽順很早就起床忙活開了。時間到了,監獄的大門「哐當」一聲打開,父親萬福走了出來。
「爸爸!」
陽順興沖沖地跑上前去。
「你來了?你是來迎接爸爸的嗎?你媽媽還沒出來嗎?」
「媽媽也是今天出獄,我們約好在這裡見面的。」
「你媽媽在她的故鄉慶尚南道蹲監獄,大概比我舒坦點兒吧。」
正在這時,陽順的母親嚴智提著個圓圓的包袱走了過來,叫了一聲「親愛的」。萬福也向嚴智跑去,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好像失散多年的家人終於重逢了。
「爸爸媽媽,你們先把豆腐吃了吧。」
陽順把裝在塑料袋裡的豆腐遞給爸爸和媽媽。
「豆腐?是啊,我們吃豆腐吧。」
「陽順,這是什麼?就是普通的豆腐吧?」
「對,是的。」
面對母親尖銳的指責,陽順的表情頓時變得僵硬了。
「沒有豆腐腦嗎?」
嚴智絲毫不感到害羞,說得光明正大。看著母親挑肥揀瘦的樣子,陽順感到不可思議,撅起了嘴巴。
「隨便吃點兒吧,這是我們女兒的心意啊。」
萬福為了緩和氣氛,張著大嘴咬了口豆腐,嚴智也忍不住輕輕地咬了一口。
「爸爸媽媽,從現在開始,就算天崩地裂,我們一家三口也要永遠生活在一起。你們千萬不要再進這種地方了。你們也想想去世的奶奶吧,以後一定要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了。這段時間我也攢了點兒錢,我們回老家吧。」
陽順說起話來就像長輩教訓晚輩,他們只是靜靜地聽著,低頭不語。
基泰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約見俊泰。他把準備好的文件裝進007公文包,俊泰和英燦在旁邊看著。俊泰顯得十分滿足,英燦的目光中充滿了擔憂。基泰對俊泰毫不懷疑,毫不猶豫地交出了全部的財產,英燦覺得基泰有些魯莽。
「這是我的股票、房產證和不動產,這是文社長的房產證和股票。」
基泰把一個個信封逐一交到俊泰手中,放進公文包。俊泰的表情始終明朗愉快,他滿足地看著這一切。韓基泰,從現在開始,你的人生就掌握在我的手裡了。哈哈哈,俊泰望著基泰,一想到他馬上就要變成窮光蛋,他竟然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俊泰,你如果拿著這些逃跑的話,我就變成窮光蛋了。」
基泰把裝有全部財產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開了句玩笑,又悄悄地看了看俊泰的臉色。
「可不是嗎,大哥你會變成窮光蛋的。」
俊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回答說。
「我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裡。」
「是的,大哥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裡。」
俊泰模稜兩可的態度讓人分不清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
「好,我把自己的人生交給你了。」
基泰把裝有自己全部財產的公文包交到俊泰手中。
「好了,我會認真處理大哥的人生。」
俊泰故意開玩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基泰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
「好了,臭小子,那就辛苦你了。」
「哥哥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出去兜兜風吧。你儘管放心,大哥。」
基泰拍了拍俊泰的肩膀,以示鼓勵。俊泰走出總部長辦公室,來到走廊,他的臉上蕩漾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整整一年了。陽順環顧稍微有些陌生的周圍,鼻子抽抽搭搭,她在吮吸故鄉的味道。日思夜想的故鄉氣息瀰漫了全身,清新的草香、松樹香,淳樸的牛糞味……回到故鄉,陽順的心情好極了。
陽順和父母一起走在路上,正好遇見拿著鐵鍬從農田回來的里長,她打了個招呼。陽順準備把原來的房子買回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前不久那房子又轉賣給其他人了,里長也不認識新主人。
「里長,您不知道新主人是誰嗎?」
「是啊,從你父親手中買房子的那個人大概只住了一個月,就搬走了。一個外地人說可以高價買這房子,他就把房子賣掉,自己也搬走了。現在那房子還是空的。」
「不行啊,里長,我一定要買回這房子,沒有辦法聯繫新主人嗎?」
「根本不知道是誰買的,怎麼聯繫啊?」
聽里長這麼一說,陽順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不管這房子的新主人是誰,我們夫妻隔了一年總算又重逢了。怎麼也得把這麼多天的思念之情好好傾訴傾訴啊。」
「還有孩子在呢……」
萬福不知羞恥地說完,旁邊的嚴智漲紅著臉輕輕掐了掐丈夫的腰。陽順對父母感到無比失望,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像他們這樣默契的夫婦也真是少見。可是,萬福仍然厚著臉皮喋喋不休地嘮叨。
「傾訴感情有什麼不好嗎?我只是想問問你這一年過得怎麼樣,你不要往歪處想。」
「爸爸媽媽你們先去里長家吧,我去打聽打聽我們這個房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陽順邁開大步走向從前住過的房子。當她快要趕到老房子時,心裡湧起一陣莫名的激動和興奮。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但是除了房子屬於別人以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陽順突然想起了奶奶。
——奶奶,我放學了。
——回來了,肚子餓了吧?我正煮著土豆,你再等一會兒。
奶奶的身影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奶奶頭也不回地坐在廚房的灶火前面,用燒火棍翻著柴火,硬邦邦地說話。
「奶奶,我回來了,您想我了吧?」
陽順在這座沒有氣息的房子里四處張望,自言自語。
「我的心愿就是我們一家四口人和和美美地過生活。現在要是有奶奶在就好了。請您保佑爸爸媽媽不要再去騙人了。家裡的事情您不用擔心,有我陽順在呢。」
陽順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她把手伸到口袋,一下子摸到了手機。那已經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同樣在這個地方,基泰把手機交到她的手裡。就在這時,裡屋的門冷不丁地開了,基泰走了進來。陽順大驚失色,差點兒窒息了。基泰也驚呆了。
「哦,車陽順!」
陽順趕緊把基泰的手機放回口袋裡。
「你怎麼會在這兒?」
基泰冷冷地問道。
「大叔你為什麼會在我家裡?」
陽順氣沖沖地問道。
「這怎麼會是你的家呢?這是我的家。」
「什麼?這是你的家?」
陽順以為他在說瘋話,反問了一句。
「我買下來了,當然就是我的家。」
「大叔買下了這個房子?真是的,現在你什麼事情都做啊。」
不過,陽順還是半信半疑,繼續驚訝地問基泰。看來,他還真是個興趣廣泛的人。
「可是你為什麼不用我的手機接電話呢?」
基泰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為什麼要接一個已經訂了婚的男人的電話?」
「喂,這麼說來,我在你眼中一直都是男人,而不是什麼大叔嘍?」
基泰淘氣地問道。陽順氣得說不出話來。
「別說廢話了,把房子再賣給我吧。」
「你回答我,是不是把我當男人來看的?」
「我的天啊,我早就知道大叔你性格暴躁,沒想到還這麼古怪。我們是買賣房子的,你是男人怎麼樣,是女人又能怎麼樣?」
聽了基泰頑皮的問題,陽順惡狠狠地回敬他。
「我肚子餓了,給我弄點兒吃的。」
「我現在不是你的保姆,而且這裡也不是我家啊!這是你的家,肚子餓了的話,就把房子賣掉,我可以給你做一頓飯。」
「你這說得過去嗎?」
「說得過去說不過去,我這都是從大叔你身上學來的。我現在得做飯了。」
陽順說完就出去了。基泰快要被她氣死了。天啊,她怎麼這樣……不一會兒,陽順提著速食麵又回來了。她在空地上堆起幾塊磚頭,銅鍋放在磚頭上面,然後點著了火。速食麵很快就沸騰了。基泰稍微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假裝不在意地看著。陽順夾起速食麵放在銅鍋的蓋子上,故意弄出聲音,吃得津津有味。基泰在旁邊不停地咂嘴。
「如果你想吃一口的話,那就過來幫忙。」
陽順把一雙木筷子放在旁邊,示意基泰過來吃。基泰強忍住想吃的慾望,氣呼呼地說算了。
「那麼自以為是的人怎麼會吃這種東西呢,不吃就算了吧。」
陽順故意喝出呼嚕嚕的聲音,吃得有滋有味。
「你故意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就是想讓我聽見吧?」
「你還沒走啊?」
基泰蹲在陽順身邊,拿著筷子向她撲了過去。陽順不知所措,獃獃地盯著他看。突然,兩個人同時撲向銅鍋,額頭撞到了一起,一屁股跌坐在地。
「哎呀,哎呀呀……」
陽順一邊尖叫,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基泰要面子,不得不忍住疼痛。
「哎呀,真是的,你自己已經吃過了,下面該輪到我吃了,可是你,你為了繼續吃……」
陽順瞪了他一眼,嘴裡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摔倒的時候,陽順不小心把口袋裡的手機掉落在地,基泰趕緊撿了起來。
「這不是我送給你的手機嗎?既然你不接電話,那我就收回了。」
基泰匆忙把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陽順無話可說。村裡的空地上停著基泰那輛紅色的汽車。
「你真的不打算賣房子嗎?」
陽順不無惋惜地向他求情。
「讓我考慮考慮。」
「這個房子你根本不需要,不是嗎?」
「偶爾過來玩玩兒,順便也清靜清靜腦子,我還是需要這樣一間房子的。」
陽順無法相信基泰的話,心裡更加不安了。
「你真的不賣嗎?」
陽順威脅他說。這時,基泰終於說道:
「如果你真想買回房子,明天就到漢城來一趟,我們簽一份房屋買賣協議書。」
「今天,就在這裡簽協議不行嗎?」
「這要由賣房子的人決定。」
「真是的,你存心要和我過不去……」
「這是我一年前送給你的手機,這個號碼還能用,但是已經沒有人打這個號碼了,所以只要鈴聲一響,你一定要接起來。我打電話告訴你明天見面的地點。」
陽順遲疑片刻。這時,基泰已經把手機電池重新裝上,用力地塞進陽順手中,對她說了句「不用假裝矜持」,然後就開車離開了。
「真是活見鬼!」
陽順喃喃自語。她手裡握著基泰給她的手機,望著消失在山腳下的紅汽車。他到底為什麼要買這座房子呢?
一年以後,娜姬回國了。當初她沒能參加訂婚典禮,不得不慌慌張張地逃到了海外,然而她對基泰的感情卻沒有因此而消失。訂婚典禮那天,基泰也沒有出現在現場。她在國外的這一年,基泰從來都沒跟她聯繫過。難道他有了真正的愛人?這個疑問得到確認之前,她好像還不能徹底放棄對於基泰的這份感情。
猶豫了很久之後,娜姬終於放下所謂的自尊,剛剛到達仁川國際機場,就在公用電話亭里撥通了基泰的手機。這是怎麼回事呢?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接電話的人不是基泰,而是陽順。娜姬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憤怒而渾身發抖。原來如此。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兩個已經不分你我了。娜姬憤怒的同時,又感到委屈。她直接跑到公司和母親文社長見面,出來時發現俊泰站在面前。
「娜姬你回來了。你如果告訴我回國的時間,我一定會去機場接你,見過社長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娜姬覺得俊泰是那麼陌生。這是唯一掌握著自己的致命秘密的人。他以此要挾她,說實話,她對俊泰充滿恐懼。
「嗯,我剛剛見過媽媽,現在才出來。」
「我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走吧。」
她討厭俊泰陰險惡毒的語氣,但她還是無可奈何地跟隨俊泰來到附近的公園。
「去年就是這個時候你去了巴黎,現在正好一年了吧?巴黎生活怎麼樣?」
「每天學習,除了學習還是學習。」
娜姬漫不經心地回答。這時,俊泰的表情僵硬了,他用尖銳的目光盯著娜姬。
「娜姬呀,我很想你,把你送走,我心裡也很不舒服,好像趕走了犯下彌天大罪的人。可是,你那次的車禍……」
俊泰為了讓娜姬重新回憶起那段往事,故意把話題引到了這件事。娜姬靜靜地聽著,「車禍」這兩個字眼好像又深深地觸動了她,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對不起,不過,幸好是我看見了。我會保護我心愛的人,現在你的心情已經理順了吧?」
「俊泰哥哥,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只要一點就可以,不,只要一天就行。」
「好吧,我知道了。」
告別了俊泰,娜姬直接去了基泰家。基泰在外面盡情地戲弄了陽順,心情好像愉快了許多。他吹著口哨走進大門,當他看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娜姬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頓時驚呆了。好久沒見娜姬了,基泰感覺有點兒尷尬。
「基泰哥,你好啊。」
「嗯……你想喝茶嗎?」
「一年不見的訂婚對象,重逢的時候難道不該問點別的,比如『你過得好不好啊』、『身體怎麼樣啊』,等等?」
娜姬不能忍受基泰對自己的漠不關心,沖他發起火來。但是基泰什麼也不說,顯得很難為情。
「嗯,好吧,喝杯茶。」
「不,不用了,我來是想問哥哥一件事。」
聽了娜姬這句話,基泰頓時緊張起來。
「哥哥,我們訂婚典禮那天你去哪兒了?」
基泰不能立刻回答娜姬的問題,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他終於決定開口了。
「我和陽順在一起了。」
「那麼今天呢?」
「去見陽順了。」
「雖然我早就知道哥哥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可是你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地跟我說這樣的話呢?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沒做錯什麼。」
「哥哥你太壞了,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是不能原諒。」
娜姬堅定地說完,起身跑了出去。
傍晚時分,娜姬在咖啡廳里和俊泰見了面。她了解了基泰的真心,決定接受俊泰的求愛。
「以後我會努力的,更要好好地愛你。」
「好,只要有你這句話,我認為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開始了,我很高興。」
一切都如願以償。俊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要向基泰哥哥報仇。」
「我們要走的路一樣,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比戀人走在相同的路上更幸福了。」
「我能做點兒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什麼都不做。」
「不,我要做,你說吧。」
「想必你也知道吧?我們公司所有的化妝品都是根據皇后製造法生產出來的,我需要那個皇后製造法。」
俊泰毫不猶豫地吐露出自己的心事。
「皇后製造法?」
剎那間,娜姬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呆了,俊泰繼續說道:
「前半期的製造法在社長手上,這跟在你手中差不多……」
「我知道了,後半期的工程內容在基泰哥手裡,不管想什麼辦法,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
「那就太好了。」
事情的進展竟然如此順利,俊泰感到無比滿足。
天剛亮,娜姬就和文社長一起上班了。娜姬徑直去找基泰。基泰看見娜姬,連連說對不起,他是為上次拒絕娜姬的午飯邀請而道歉。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因為我已經確定了新的目標。從現在開始,我要工作了。哥哥根本不想和我結婚,所以我要把愛情放在一邊,以後就以合作夥伴的身份跟哥哥共事,就像我媽媽那樣。」
「是啊,你一定會很棒的。」
娜姬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基泰對她竟然產生了感激之情。
「所以呢,我想借你的皇后後半期文件用用。」
聽了娜姬的要求,基泰多少有些遲疑。那是一級秘密,是絕對不能泄露給任何人的機密文件。
「怎麼了?那是機密文件,不能借給我用嗎?還是因為我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所以彼此就是陌生人了?你不信任我嗎?」
基泰對娜姬心存愧疚,何況她還是社長的女兒,還能怎麼樣。
「不是的,我借給你。」
基泰打開保險柜,取出皇后後半期工程資料遞給娜姬。娜姬接過來,直接去了社長室。
「你見過基泰了?」
娜姬一進來,文社長就問道。
「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怎麼回事的,反正我不會和他結婚。」
「什麼?你不是說除了基泰,別人死也不行嗎?」
看到女兒的態度發生如此突然的變化,文社長驚訝不已。
「我要工作,詩諾爾化妝品公司的一半是基泰哥哥的,那麼另一半不就是我的嗎?我要好好經營公司。」
文社長覺得女兒的態度變化很可愛,呵呵笑了。
「媽媽,我今天就要開始了,您能不能把皇后前半期的製造法給我看看?」
「你是真心的嗎?」
「媽媽您連女兒也不相信嗎?」
「我知道了,那你就好好研究研究吧,我相信你。」
文社長痛痛快快地把皇后前半期的工程資料交給了娜姬。
娜姬毫不猶豫地把俊泰叫到漢江岸邊,將原本屬於基泰的機密文件交給了俊泰。但是她無法徹底相信俊泰,所以就沒把文社長的前半期製造法給他。
「不過有個條件,韓基泰破產了我能原諒你,可是我不允許你打垮我的媽媽。」
「我和你結婚以後,文社長就是我的丈母娘了。」
為了讓娜姬放心,俊泰溫柔地對她說,然後陰險地笑了笑。
娜姬把俊泰打發走了,一個人找了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坐了很久。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哭。娜姬感到委屈和氣憤,本來以為會有什麼變化,所以她才回國,可是一切都沒有變。
俊泰走進辦公室,坐在沙發上的基泰就不滿地對他說:
「我們公司企業人自發挽救公司的報道為什麼還沒發出來?我把私人財產全部用來還債了,那麼輿論界總該報道我們公司的財務結構堅實可靠吧?」
「今天經濟新聞中有些惡性報道,大哥,我想等明天看看氣氛再說。」
「是嗎?」
「你今天怎麼格外敏感?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為什麼這樣呢?」
「大哥,你在公司呆下去,神經會越來越敏感的。你還是出去放放風吧,等到公司恢復正常了再回來。」
聽了俊泰的話,基泰再也無話可說。下班路上,他到水晶專賣店買了一枚戒指,然後又從自己的項鏈上摘下一枚,放進戒指盒。那是母親戴過的戒指。今天他打算正式向陽順求婚。她註定就是自己命中的女人。那次巧合得近乎戲劇化的見面,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陽順接到基泰的電話,說要和她簽訂房屋買賣協議,於是乘火車趕往漢城,路上又接到了朱秀峰的電話。陽順見到了朋友們,朋友們提議陽順跟他們一起工作,但是陽順沒有爽快答應。
陽順想起和基泰的約定,於是自己先離開了。她風風火火地往約定的見面地點跑去。她怕性格暴躁的大叔又要耍脾氣。
基泰正站在街頭的一個拐彎處焦急地等待陽順,約定時間過了許久,她才氣喘吁吁地跑來。
「你怎麼遲到了,現在幾點了?」
一見陽順,基泰就生氣了。
「對不起,路上突然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見了幾個人。」
「不要匆匆忙忙去見別人,也不要接別人的電話。」
「這怎麼可能?以後我還會見別人,也會接別人電話的。」
「要是遲到了,你也總該打個電話說可能遲到啊,不是嗎?我不是把手機給你了嗎?」
「大叔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你的想法太主觀,這就是你的問題所在,也就是說,什麼問題你都想當然。你以為我一定知道你的手機號碼?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
陽順有條不紊地分析著,基泰聽了,覺得也的確是這麼回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你這段時間沒少讀書啊,很會說話呀?走吧。」
基泰一反常態地拉起陽順,去了大型打折商場。
「為什麼要來這裡?房屋買賣協議什麼時候簽啊?我得快點兒簽完協議,還著急回家呢。」
陽順強烈反抗,真是的,這位大叔的放肆真是無人可比。基泰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似的,推著購物車,隨心所欲地買了一大堆東西。
「現在你這是幹什麼?明明叫我來簽房屋買賣合同,卻又在這裡拚命逛商場,到底是為什麼呀?」
陽順急得直發脾氣。可是買完東西以後,基泰又把陽順強行拉回家中。
「到你家來做什麼?」
「鄉下房子的契約在我的房間里。」
「那你把見面地點約在家門口不就行了,何必要在漢城市轉上一大圈呢?」
陽順不耐煩地發著牢騷。
「如果你不高興,就不要簽什麼房屋買賣協議,現在就回鄉下老家去吧……」
基泰悶悶不樂地說完,就把從商場里買來的滿滿一塑料袋東西放到地上,出去了。陽順看到放在地上的購物袋,氣憤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提著購物袋,正準備進去,突然看見門口鋪著本壘板。
「這不是棒球比賽中鋪在接球手前面的本壘板嗎?」
「你自己不認識嗎?」
「這種東西為什麼要放在家裡?你的興趣真是奇怪啊。」
陽順發著牢騷,慢慢地環視客廳。一年前,她曾經在這裡辛辛苦苦地進進出出,陽順心裡湧起了陣陣感慨。
「把商場里買的東西拿過來。」
基泰說完就去了廚房。陽順不得不拿著購物袋進去,把東西放在了灶台。
「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這裡又不是我家,我沒有理由在這裡做飯,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保姆了。」
陽順很不滿,冷冰冰地說道。
「你今天怎麼了?我的話你一句也聽不懂嗎?怎麼總是說廢話?你現在動不動就不耐煩了。我來做晚飯,你出去吧。」
聽了基泰的責怪,陽順有些難為情地離開了廚房。基泰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水晶戒指,放進一個橢圓形的盤子,又用西式的盤子蓋罩住。求婚準備完畢!他高興得好像要飛起來。
基泰來到院子里,讓陽順坐在前面,把肉和蔬菜混合,放在燒烤架上烤了起來。真難想象,韓基泰竟然也會系著圍裙做飯,陽順愣愣地看著他,驚訝得直伸舌頭,彷彿要將基泰看穿似的。
「哎呀,真是太奇怪了,大叔,我都好奇死了,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給我準備晚飯?」
「你不是說這是我的家嗎?」
「這個家一直不都是你的嗎?以前你連手指都懶得動彈,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吃吧。」
陽順總覺得有些反常,天啊,難道發生什麼變化了嗎?或者因為他的性格太糟糕,沒有人願意陪他吃飯,所以他強拉著我坐在這裡?陽順不停地打量著基泰,觀察著他的臉色。
「不要那麼兇巴巴的,不要閉著嘴不說話,你有什麼事情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啊,你的棒球水平進步真大。」
基泰不想實話實說,故意往別的話題上扯。
「棒球真的很有意思,這都是大叔你的功勞。」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棒球嗎?棒球是從本壘開始,經過一壘、二壘、三壘,然後再重新回到本壘,回到原來的位置,這樣才能得分,不是嗎?你看本壘板的模樣,不就是一個房子的形狀嗎?從家裡出去,然後再回到家中,這樣就能得到分數,我很喜歡。所以我喜歡棒球。」
聽了基泰的話,陽順也覺得的確是這麼回事。他對家庭有著特別的依賴,這一點陽順似乎也能理解。
「是啊,人們從家裡出去,做完事情以後再回家。」
「我希望這個家除了我,能再有一個人。」
基泰故意說得意味深長,然而陽順沒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獃獃地盯住他的臉。
「哦,所以呢……」
基泰想說什麼,突然站了起來。
「我們吃飯後甜點吧。」
基泰趕緊走進房間。
「晚飯還沒開始吃呢,怎麼又吃起飯後甜點來了?今天他到底怎麼了?」
基泰為什麼慌慌張張呢?陽順想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她心裡十分鬱悶。基泰走進廚房,端出了盛有戒指禮盒的橢圓形盤子。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接呢,還是不接呢?基泰稍微猶豫了一下,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拿起了話筒。
「喂!」
基泰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氣喘吁吁地朝文社長家跑去。執法人員衝進客廳,把所有值錢的傢具和家電都貼了紅色的封條。文社長和娜姬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嚇得失魂落魄,安城大嬸沖著執法人員喊叫,可是沒有用。他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
基泰大聲叫著沖了上去。
「整個房子都貼滿了紅色的封條,少爺,這可怎麼辦哪?」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們有什麼意見,可以向法院提交。」
一個被基泰揪住衣領的執法人員說道。突然之間,娜姬意識到可能是俊泰惹的禍,但是現在她不便說出來,只好暗自在心裡著急。她很清楚,是自己釀成了大禍,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文社長看見基泰,緊繃的神經好像放鬆了下來,一下子暈倒在地。
「媽媽,媽媽!」
娜姬拍打著文社長的後背,可憐巴巴地哽咽著。
「快打119!」
娜姬嚇得渾身發抖。
「振作起來,快送你媽媽去醫院。」
基泰大聲叫道。接著他又瘋狂地向自己家跑去。他慌慌張張地跑進客廳,果然不出所料,和文社長家一樣,執法人員已經闖進了他的家。電視、沙發、冰箱,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貼上了紅色的封條。天啊,怎麼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們在幹什麼?主人不在,你們這是搞什麼鬼?不要這樣!」
陽順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壞了,她急得直跺腳,不知所措,只是徒勞地跟著執法人員,試圖阻止他們。基泰也拚命地把他們往外推。
「你們在我家裡幹什麼?還不趕快給我撕掉?誰讓你們這麼乾的?不許你們碰我家裡的東西!」
看到家裡的所有東西都貼上了紅色的封條,基泰真的要瘋了。他憤怒到了極點,攔在執法人員面前。他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幹什麼?你們給我說清楚,我家裡為什麼會這樣?」
基泰激動地吼叫。執法人員用力甩開他的胳膊,走了出去。基泰彷彿要崩潰了,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茫然地盯著執法人員離去的背影。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液晶顯示屏上顯示出吳俊泰的電話號碼。
「喂,吳俊泰,這是怎麼搞的?」
「你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貼上封條了吧?我簡單地告訴你吧,你不是把你的人生都交給我了嗎?你不記得了?你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我,然後這樣告訴我的。對,你完蛋了。不過,你不要覺得委屈。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犧牲,這些就算是對我的回報吧。再簡單點兒告訴你吧,你徹底完蛋了。」
俊泰從容鎮定地說著,基泰卻像瘋了似的。他曾經像信任親弟弟一樣信任俊泰,做夢也沒想到會遭到俊泰的背叛。俊泰卑鄙無恥的笑聲從電話里傳來。不是別人,是吳俊泰。吳俊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喂,吳俊泰,吳俊泰!」
「大叔,你冷靜一點!」
陽順在旁邊急得直跺腳,看到基泰因為極度的激動和憤怒而渾身發抖,她有些擔心,於是握住了基泰的手。基泰猛地甩開陽順的手,把手機扔到一邊,不顧一切地往外衝去。陽順也跟著他跑了出去。基泰剛要打開車門,可是車門已經貼上了抵押封條,車輪也套上了鎖鏈。基泰又急又氣,狠狠地關上車門,又飛快地跑開了。吳俊泰,等你落到我手裡,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