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允兒再次打電話給若曦,是在三天後。
「現在你在家嗎?」宋允兒是在車上打的電話。
「在啊!我正在畫圖。」若曦在房間里接電話。
她搬來的這間新公寓很小,只有兩間小睡房,她和母親各睡一間,已經沒有多餘的工作室,現在她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工作。
「那天我電話里跟你說的事情,我現在有時間,可以繞過去拿樣稿,」她看了腕錶的時間。「我看,我直接繞到你家去拿樣稿好了。」
「你要過來嗎?」
「是啊!方便嗎?」
若曦猶豫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應該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只是怕家裡太亂了。」
宋允兒在電話那頭笑開。
「但是,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嗎?」若曦問她。
「我知道,公司有你的資料,上次你拿樣稿到公司的時候我看過了。」宋允兒說。
「好,那麻煩你開車過來,我等你。」
「一會兒見。」宋允兒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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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公寓很小。」迎接宋允兒進門時,若曦對她說。
「好像是小了一點,不過你把公寓布置得很精緻,果然畫家就是不一樣。」
「我還沒有資格稱得上『畫家』兩個字。」
「你太謙虛了!」宋允兒不以為然。
若曦笑了笑。「你想喝什麼?我家有茶、果汁,但是沒有咖啡。」
「那麼茶好了。」宋允兒開玩笑:「沒想到,畫家的生活過得這麼健康!藝術家都喜歡喝咖啡,不喝咖啡會有靈感嗎?」
「所以我說過了,我不是畫家,更談不上藝術家。」若曦笑著轉身走進廚房。
客廳只剩宋允兒一個人,她環目四顧,目光漸漸被一幅畫吸引。
宋允兒終於站起來,走到小電視機旁的白牆前面,專註的凝視著那幅畫作。
「你的茶來了。」若曦回到客廳,看到宋允兒站在畫前,她的笑容慢慢褪去。
「你畫的是阿雋嗎?」宋允兒開口問她,眼睛仍凝視著那幅畫。
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曦走到宋允兒身邊。「對。」她輕聲回答。
「你畫得真好,這就像我認識的他。」
若曦沒有說話,她站在宋允兒背後,與她一起凝望著那幅畫。
「你把阿雋的神韻捕捉得很準確,好像你已經認識他一輩子一樣!」宋允兒笑道,她看得很專心。
「像嗎?其實我也不知道像不像,我只是畫出我以為的他。」若曦淡淡地說:「但是,我想,其實不像吧!」
宋允兒回頭看她。「為什麼?我覺得很像。」她深深看若曦,像是想將她看透。
若曦笑了笑。「你的茶泡好了,再不喝就涼了!」她轉身走回茶几旁。
「你跟阿雋到底認識多久了?」宋允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開口問若曦。
「比起你對他的認識,我們就像路人一樣陌生。」若曦說。
她笑著,內心卻疼痛。
然而她不願承認,所以她微笑,她不願意麵對心底深處埋藏的痛楚。
「是嗎?」宋允兒說:「你指的是時間嗎?時間並不代表什麼,人與人之間的相知,跟認識的時間長短沒有關係,有的人認識了一輩子,卻不了解對方。」
「不過,」若曦看著她說:「我想你很了解他,對嗎?」
宋允兒凝望她,一時說不出話。
「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進去把樣稿拿出來,一會兒就出來。」笑了笑,若曦轉身走進房內。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了解他。」若曦走進房間之前,宋允兒突然說。
若曦停下來,轉身看她。
「雖然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不過也已經分開六年。六年的時間不長也不短,這次我回到台灣,覺得自己好像跟他已經疏遠很多,至少,在這六年中他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卻都沒有告訴我。」
「距離的確讓人感覺到疏遠,不過只要你回來了,我相信很快的,你們之間的友情又會像從前一樣。」
「也許吧!」宋允兒走到她身邊。「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跟阿雋是怎麼認識的?我真的很好奇。」
「我們認識的過程很簡單。」
「簡單?」宋允兒笑。「兩人認識只有意外或者碰巧可以形容,很少有人會用簡單這兩個字,你真的勾起我的奸奇心了。」
「我們是相親認識的,所以很簡單。」若曦直接說。
宋允兒的笑容僵在嘴角。「相親?你跟阿雋是相親認識的?」
若曦點頭。「真相揭穿了,就一點都沒有讓人感到好奇的地方,是嗎?」
「我不知道你們是相親認識的,阿雋居然都沒告訴我,這也不像他那個人會做的事!」
若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輕聲說:「對,我同意。不過我是一直到過了好久才知道,這真的不是像他那樣的人,會做的事。」
宋允兒看著她,笑容已從她的嘴角淡去。「也許,我真的離開了太久,」她的聲調放得很慢。「這幾年他可能已經改變很多,所以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解他的心思,因此才會覺得這不像當初我所認識的阿雋,會做的事。」
「但是你並沒有說錯。」若曦對她說:「有的時候一個人做一件事情,這件事不見得是他心裡想做的。他之所以會那麼做,可能只是一時衝動,或者是因為沒有想清楚,就行動的結果。」
「你是說阿雋相親這件事情?」
若曦沒有回答。
「他不是衝動的男人,」宋允兒接下說:「就算一開始他是衝動的,也許見到你以後,他被你吸引,所以才決定訂婚。」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就不會解除婚約了。」
宋允兒安靜下來。
「現在你已經知道我跟他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所以你也已經明白,我說我跟他不是朋友的原因。」
「就算解除婚約,也不能做朋友嗎?」宋允兒進一步問,之後又不好意思地加上一句:「很抱歉,我問了很多隱私的問題。」
「沒關係。」若曦笑了笑。「不過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宋允兒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也不知道答案。」
「所以,你們還是朋友?」
「見了面會點點頭,再多就只是打一聲招呼,如果這樣算是朋友的話。」
宋允兒不再往下問了。
她問的已經夠多,多到她需要一段時間消化,然後才知道未來自己還想要再知道一些什麼。
若曦已經走進房間里拿樣稿。
等待的時間,宋允兒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彷彿已經裝了很多東西,卻又好像只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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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若曦家,宋允兒的心情忽然變得很沉重。
手機突然響起,她心不焉地拿起藍芽耳機,然後按下通話鍵。「我是宋允兒,哪位——」
「你去找過她了吧?」
對方熟悉的聲音,立刻將宋允兒的注意力拉回現實。「你說什麼?」
「少裝了!」連恩冷笑。「你一定去找過朱若曦了,對吧?」
「我現在正在開車,不能講手機——」
「開車又怎麼樣?如果你現在不想講可以啊!我可以馬上去找你,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講個夠了?」
宋允兒沉下臉。「如果你只是想聊天,我沒時間奉陪。」
「你少臭美了!像你這麼虛偽的女人,誰要跟你聊天?」連恩哼了一聲,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怎麼樣?證實我說的話是對的吧?我當然知道你會求證,因為你這種人,是絕對不會表現出無知的樣子的,雖然你真的很無知!」
「你知道嗎?」宋允兒無動於衷地說:「我沒必要聽你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你說的任何話我根本就不想聽——」
「對!寧願自己去找答案,也不肯相信別人,這不就是你,宋允兒,一貫自以為是、驕縱傲慢的行事作風嗎?」
宋允兒的表情非常嚴肅。
「你去找朱若曦不是沒有目的的吧?你這種人我清楚得很,表面上好像是一個很正常的好人,其實那只是你的面具,至於你的真面目,那只有我才能看透!像你這種雙面人,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她的語調肯定,笑容詭異。
儘管連恩開始尖銳刻薄的批評,宋允兒卻陷入沉默。
她要聽聽看,連恩對自己的恨意有多深。
「怎麼樣?我沒說錯,對嗎?朱若曦親口告訴你,她跟阿雋訂婚的事情了?」連恩呵呵地笑,彷彿很開心,她繼續往下說:「事實證明,你宋允兒對阿雋來說,根本就是一個不重要的人物!因為阿雋居然連訂婚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通知你!想當初我告訴你的時候,你居然還不肯相信,還自以為自己在阿雋心目中的地位無與倫比,結果竟然連我都知道的事情,你卻一點都不清楚,想起來還真是好笑!」
「連恩,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等連恩把話說完,宋允兒淡淡問她。
「什麼意思?」連恩聲調一沉。
「你打電話來跟我說這些話,有意義嗎?難道你以為說這些侮辱我的話,就可以打擊我嗎?你到底了不了解,你說越多傷害我的話,其實只會暴露你的心態,代表你對我的嫉妒有多深!」
「嫉妒?」連恩突然大笑一聲,但是她的笑聲卻很僵硬。「你算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嫉妒你?」
「訂婚的事,不是朱若曦告訴我的。」宋允兒索性對她說。
連恩的笑容僵住,她眯起眼,壓著嗓子說:「當然不是朱若曦告訴你的,那是我告訴你的,是你不願意相信!」
「訂婚的事情,是阿雋告訴我的。」宋允兒淡淡地說:「因為當時我人在國外,他聯絡不到我,所以沒辦法告訴我這件事情,他是這麼對我解釋的。」
連恩掐著話筒,表情變得陰沉。「你現在問阿雋,他當然會這麼說!你明知道他那個人就是這樣,他絕對不會讓女人難過的!所以不管他現在怎麼解釋根本就沒意義,重點是,當時他根本就沒告訴你關於訂婚的事情,就因為你不是重要的人,所以他跟哪個女人訂婚,不告訴你也沒有關係!」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說,那麼隨便你。」她的態度很冷靜。「阿雋跟我之間的關係如何,我們很清楚,不需要你來替我們下定論。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說的自以為是的話,我為什麼要明白?!」連恩咬著牙反駁。
宋允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好,你明不明白都無所謂。反正,你想說的話也說完了,我都聽見了。至於我跟阿雋之間的事情,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所以你就不必再白費苦心了。不過你倒是說對了,我是一個喜歡自己找答案的人,當你說得越多,如果都是我不了解的事情,那麼我一定會去找阿雋問清楚,他也一定會給我答案,這樣一來,我跟阿雋之間的關係只會因此更接近,所以每當你做得越多,只會讓我們更了解彼此而已。」
話說完,宋允兒就按掉手機,不給連恩再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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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母親已經到美國,若曦不可能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外食,所以除了畫圖外,她必須找時間到外面的超市買食材,回家自己做飯,否則一直吃外食營養不夠,她怕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寶寶。
因為要採購的東西不少,若曦打算先走路到車站,搭公車到比較大的超級市場,採買之後再直接招計程車回家,這樣可以省一趙計程車費。
搭公車時,由於她的肚子還很平,看不出是孕婦,所以沿途沒有人讓座,若曦站得腳已經有點酸,所以她沒有浪費時間,公車一到站她立刻走進超市挑選物品。
她忙碌地挑選了一些富含鐵質與鈣質的肉類、牛奶、當季蔬菜、水果和一包米、通心麵,籃子就差不多已經裝滿了。
盛滿食材的籃子很重,她已經提不動,但是結帳處排滿一條人龍,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沒辦法把籃子放在地上,重複彎腰提籃,只能選擇把籃子換成購物車,於是她吃力地提著籃子走向入口處——
「讓我來!」
男人上前一步,接過她手中的菜籃。
若曦愣了一會兒,三秒后回過神,才發現出手幫自己的人,竟然是利人雋。
「你怎麼會一個人出來買菜,你母親呢?」他問她,就像以前那樣自然,好像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事情。
「我媽……她到美國去了。」注視著他,若曦有一種恍惚、彷彿置身夢中的感覺。
「你一個人住在家裡?」他的表情有點嚴肅。
若曦點頭。
他沒再說話,忽然拉起她的手,往結帳處走。
若曦很快抽回手,她的臉色有點蒼白,表情也很嚴肅。
利人雋沒有勉強她。「籃子太重了,我陪你去結帳。」他說。
「不必了,只要把菜籃換成購物車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去結帳。」她拒絕他的好意。
「好,那我陪你到門口,把籃子換成購物車。」他轉身自行走到門口。
他已經開始行動,讓若曦無法再拒絕,她只能跟在他後面走到門口。
當若曦走到他身邊時,籃子里的食材已經全部挪到購物車上。
「謝謝,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她接手,握著購物車的把手把車子推離門口。
他站在後面看她。
從她進超市后,他就發現她,他一直看著她,看到她一個人辛苦地提著菜籃買菜,雖然小腹還很平坦,但小心翼翼走路的模樣,跟以前的她已經不太一樣。
購物車的輪子不太平順,車並不好推,若曦走走停停,因為購物車的方向不好控制。
「還是讓我來幫你。」利人雋一個箭步上前,伸手自後方握住購物車把手。
「不用了,我——」
「你一定要拒絕我?如果在孤獨沒有依靠,身邊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你也一樣要拒絕我?什麼時候我們之間變得這麼陌生,連伸出援手幫個小忙的朋友都不如?」
若曦停住腳步,背對著他,眉心深鎖。
利人雋繞到她身邊。「分手以後,是不是連朋友都當不成?」
「我們可以是朋友嗎?你可以坦然面對我嗎?」她緩緩開口,然後抬頭看他。「你明知道我們為什麼分手,這樣你還能坦然面對我,面對一個其實並不想跟你分手的女人?」她的話說得很直接。
因為不能承受他的「好意」,那麼寧願用直接來拒絕他,讓他知難而退。
他的表情難測。
「其實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她語調平緩地對他說,就像在述說別人的事,索性將心中的話,一併說出:「雖然當時提出分手的人是我,但其實你心底也想分手,對不對?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把握,可以一直裝作若無其事,與一個你根本不愛的女人,生活一輩子。雖然之前你曾經試圖勉強自己,說服自己,可以就這樣跟我一起生活一輩子。但是你明白,你終究做不到,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提出分手,你才會同意。」
利人雋沉默地聽著,他冷靜的表情沒有透露他心中的想法。
「我能對你說這些話,是因為最近我經歷了一些事情,現在我已經明白你的感受。」若曦繼續往下說,她的神情異常平靜。「當你不愛對方,但對方卻愛你,那樣的感情其實是一種負擔。現在我已經看清楚、已經明白、也已經想通了,所以我不怪你。只是,當你談下一段感情的時候,如果你清楚自己並不愛那個人,那麼不管對方會不會傷心,請一定要坦白地告訴她。」
話說完,她不期待他回答。
推著購物車,若曦自己一人往結帳的地方走。
「小姐,今年夏天的西瓜很好,你要不要搬一顆回去嘗嘗看?」超市幫忙販售水果的婦人,對著若曦大聲吆喝著。
「謝謝,」若曦勉強微笑。「可是我一個人搬不動。」
「讓我來,」利人雋還是跟上來。「幫我們選一顆最甜的西瓜,我會負責送她回去。」他對婦人說。
他冷靜的眼神沒有透露任何情緒,彷彿剛才兩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她從來沒有拒絕過他。
「唉呀,有男人幫忙真好,女人在這種地方就是得依靠男人!」婦人笑咪咪地問:「看你們兩人這樣真甜蜜,是新婚夫妻吧?」
婦人的話讓若曦難堪,無奈的她,只能匆匆說:「請給我一顆西瓜,謝謝。」
「好好好,我挑一顆最大最甜的給你!」婦人特地挑了一顆又大又好的西瓜,搬到若曦的購物車裡。
若曦匆忙將購物車推開。
利人雋跟在她身後,握住購物車把手。「就讓我幫忙,好嗎?」他沉聲說。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他的眼神很堅定。
於是,她放手,讓他幫忙推購物車。
因為拒絕,似乎也阻止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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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利人雋的車子里,若曦面無表情,但她的身體不再那麼緊繃,她已經放鬆。
人生往往是這樣,最不想碰到的事越是會碰到,她只能釋然。
「你怎麼會一個人到超級市場?」無言的車廂內,她首先打破沉默,開口問他。
「超市預計三年內要在大陸上海和北京開發三十個新點,我必須在台北勘查實景,才能要求公司底下的設計師,做統一規格的裝潢設計。」
「建設公司開始接裝潢設計的工作?不再蓋新房子了?」
「這是我自己的超市。」他說。
若曦沒再說話。她一直不了解他的事業,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
她別開臉望向車窗外,瞪著那匆匆倒退、讓人根本來不及欣賞的風景。
「我希望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沉默中,他忽然開口。
若曦的眸子黯淡,聽到他這麼說的那一刻,她的腦子突然一片空白。
「你可以拒絕我,」他往下說:「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拒絕。」
車子繼續向前滑行著,若曦瞪著窗外,她的視線突然模糊……
「有這個必要嗎?」她問,語調異常冷靜。
「除非你認為沒有必要。但我是真心誠意的,希望可以一直做你的朋友。」他說。
淚水突然流下臉頰,直到滑進她的嘴角。
突然嘗到淚水苦澀的滋味,若曦愣住,然後在他還沒有發現之前,她匆忙伸手悄悄拭乾眼淚。
「好呀!」她說,試圖讓語氣聽起來輕快。「只是朋友,當然可以。彼此都沒有負擔,還多一個朋友,這樣再好不過了。」
他的眸子略閃。「既然是朋友,有事情就讓我幫你,偶爾,我們還可以約出來一起吃飯?」
吃飯?
對已經分手的戀人來說,是多麼奢侈的要求!
然而對他而言,開口卻是那麼的容易。
怔然地瞪著窗外,她彷彿若無其事地笑著說:「當然,既然是朋友當然要一起吃飯!不過如果要一起吃飯你就要請客,因為現在的我很窮,付不起吃飯的錢。」
「請客絕對沒問題。」他微笑,好像鬆了一口氣,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
若曦依舊瞪著窗外。
沿途,她讓匆匆倒退的風景,麻痹她的視覺與感受,一併帶走她胸口的痛覺。
路上,他沒有再說話。
沉默,成了他們相處最終共同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