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蘭卿，我……我警告你別再拖著我了。」使勁地定住了腳步，童依依抵死不再往前移動半步。搞什麼啊，她都還沒拿到簽名呢，他居然就連拖帶拉地把她帶出了攝影棚。
寂靜的走廊，不見半個人影。不過47樓本來就是高層，基本上很少會有人走動。
「警告?你警告我嗎？」莫蘭卿的腳步也同時停下，回頭睨看著身後的人。
居高臨下的視線，使得她喉間口水的分泌頓時旺盛了起來，「總之，就是……」她支支吾吾，一下子詞窮了。
「是什麼？」他的聲音是淡淡的，而臉上的表情，則只能稱之為面無表情。
這樣的他，和幾分鐘前的他，宛若是兩個人一般。彷彿所有的生氣一下子被抽走似的，只留下一個軀殼。
「你……沒事吧。」不覺地咽了咽口水，她關心地問道。
淺淺的呼吸，吹拂著她頰邊的髮絲。他俯下身子，沉沉地凝視著她。
不對勁，真的有點不對勁！童依依暗自想著，才想往後退開一步，卻發現腰不知何時已經被一隻大手攬住，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強制性地按著她的後腦勺。
「莫蘭……」話未完，唇已遭到了侵襲。
如狂風暴雨一般，他的唇狂襲著她的唇，不同於之前的溫溫柔柔，這次的吻，猛烈得像是在搶奪。
唇，遭受著蹂躪，幾乎連呼吸都不能夠。
他的牙齒，笨拙地磨破了她的嘴唇；他強硬地將舌頭伸進了她的口內，席捲著她的丁香舌，緊緊的纏繞讓人窒息。
好……好難受。童依依皺著柳眉，迷濛的眼眸中望見的是他那張放大了的俊臉。
血的味道，不停地在口腔內擴散著……擴散著……
心臟，在不停地「怦怦」跳動著，因為他的吻，也因為他那幾乎掩蓋了她全身的氣息。
好想呼吸，好想要呼吸……她想要……
終於，就在她以為自己會窒息而亡的時候，他鬆開了她的唇，一把把她揉進了懷裡，「不要、不要去喜歡衛泛舟，只喜歡我一個人，難道不可以嗎？」
重重的呼吸聲，以及那有著些微稚氣卻有磁性的聲音，響徹在她的耳畔。
只喜歡他一個人嗎？好熟悉的一句話，可是……
「咳、咳！」她嗆了兩聲，費勁地想要推開那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的擁抱，「那個，如果你是說剛才那事的話，是因為我……我剛才只是不小心撞到……」她張口想要解釋，卻被他打斷了。
「你只要答應我，從今以後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只在乎我一個人。」他的手把她摟得更緊了，而腦袋則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執著的語氣，似小孩在搶奪著最寶貴的玩具一樣。
呼吸更加不暢，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使得她無法看見他此刻的表情，「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莫名地想要把你鎖在自己的身邊，不想你的眼睛去看別人，不想你的心去想別人，更無法忍受你最喜歡的人是別人……」他喃喃地在她耳邊低語著。
這就是李Sir所說的獨佔欲嗎？強烈而單一的獨佔?
而他的目標——卻是她？！
天啊！她到底是有什麼地方吸引著他呢？沒有驕傲的容貌，也沒有溫柔婉約的個性，更不是什麼曠世奇才，他究竟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她非得只喜歡他一個呢？
「如果……」她的唇費力地挪動了一下，「如果我只喜歡你一個人，難道你也可以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上大聲地回蕩著。片刻之後，她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在漸漸地消失。
他的臉映入了她的眼帘，唇角邊還留有几絲紅色的血絲。
「可以。」堅定的聲音，是他的回答呵。緩緩的，他的手指探上了她的唇，輕撫著那破了皮的唇瓣。
若她希望如此的話，那麼他會喜歡她的，只喜歡她一個——僅僅只是因為她能夠全心全意地喜歡著他而已，「我可以只喜歡你一個人。」絲竹般的聲音，銷魂噬骨。
童依依怔著，唇，清晰地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而變得敏感不已。身子開始有些發熱了，是承諾嗎，還是交換的條件呢？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將有可能成為另一個人唯一所喜歡的人。
她不似他那麼單純，感情那麼單一。從小到大，她喜歡過的人太多，她喜歡父母，喜歡朋友，也喜歡那些明星偶像。所以，即使她現在答應了他的要求，也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我……」緩緩的，她張開了唇。不想說謊，更不想給他一個虛偽的答案，所以寧可是現在告訴他否定的答案。
沿著唇的手指不斷地反覆來回滑動著，他的眼眸中像是火焰在跳動，卻也像是隱隱有著一絲祈求，「依依，不要說出讓我不開心的答案好嗎？」他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面頰。
「可……」
「如果寵你，可以得到你的感情的話，那麼我會寵你的，只寵你一個，所以，不要再讓我的心總是起起伏伏，那種宛如被針扎的感覺，好難受。」環著她的雙手微微收緊，他低語著。
尚不知情愁的女人，獃獃地望著眼前的男人，而那含在口中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了，對著那樣的一張容顏，那張有著隱隱希望與祈求的面龐，她怎麼也無法把「不可能」這三個字吐出口。
在莫蘭卿的面前，她似乎總是無法以平常心來對待。
房間中的娛樂雜誌、偶像寫真集似乎一下子都失去了吸引力。抱著懷枕，童依依了無生趣地吃著平時最愛的巧克力。
一塊，兩塊，三塊……
終於，一直站在旁邊的人受不了地開口道：「依依，你讓我來陪你，不是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你吃巧克力吧?」賈曉容看了看手錶，從她來這裡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10分鐘。若後面的10分鐘還是看著死黨吃巧克力的話，她打算立馬走人了。
「我……我只是……」總算停下了吃巧克力的動作，童依依站起身子，開始來回地踱步。
「拜託，你走得我眼睛都開始花了。」賈曉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找了張椅子坐下。
「曉容。」兩手拽著死黨的肩膀，童依依開始狂噴口水，「你相信嗎？我居然沒辦法去拒絕一個人的要求。」
「相信。」賈曉容面不改色地抽出紙巾，擦了擦臉頰上的口水，「說吧，是沒辦法拒絕哪家的美人，小區里的，還是外面的？」
「拜託！難道在你的腦子裡，我只是個注重美色的人？」是她做人太成功了，還是太失敗了？
賈曉容用無辜的眼神瞄了瞄童依依，彷彿在說，你根本就是這種人。
好吧，她認了，她的確是比別人稍微注重了「一點點」的美色，「可是……」童依依張口欲辯。
「那人美不美？」賈曉容打斷著童依依的話問道。
「美。」她的腦海中，不由閃現出了那猶如黑夜綻放星光的眸子，和那長長的睫毛。
「那帥不帥？」賈曉容繼續問道。
「帥。」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那輪廓分明的臉龐，還有薄薄性感的雙唇。
「這不就得了！」賈曉容雙手一攤，聳聳肩道。
童依依氣結，「曉容，你套我的話！」
「哪有！」賈曉容隨意地撥了撥一頭短髮，帥氣的動作立即引得某女尖叫連連。唉，無奈地晃了晃腦袋，她看著一臉花痴狀的死黨。對於「好色」的本能，依依還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啊！
「依依，等你什麼時候把你這性子改了，或許說出口的話還比較有說服力。」賈曉容一針見血地道。
「曉容，你相信我，我這次沒辦法拒絕，絕對不是因為那個人的外表。」童依依說得一臉認真，只差沒有對天起誓了，「而是因為……」囁嚅地張了張口，似乎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因為什麼？」賈曉容饒有興趣地豎起耳朵。
童依依舔了舔唇瓣，「因為我覺得，若是我拒絕的話，他……他可能會哭出來。」她說著自己的感受。「哭？」賈曉容一愣，隨即忍不住輕笑出聲，「你什麼時候會害怕別人的眼淚了？」這樣的性格，可不像是依依的性格啊。
依依的喜歡和討厭，向來很分明，如果是自己不想答應的要求，那麼她絕對會開口拒絕。
「我知道，可是我……」童依依「霍」地站起身子，走到床邊，拿起一個枕頭，把整張臉埋在了枕頭裡，「總之，我就是沒辦法開口拒絕啦。」因為她不想要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因為她不想要傷害他。
更甚至，因為他說的話，讓她心動了。
寵著她嗎？他只寵著她嗎？被這樣一個男人所寵著，又會是怎麼樣的感受呢？
「那個『他』，是男的嗎？」賈曉容若有所思地托著腮幫子問道。
「嗯。」童依依的聲音悶悶地從枕頭中發出。
「那麼——你一定戀愛了!」賈曉容一副愛情專家的樣子道。三人當中，就她言情小說、少女漫畫看得最多。
「我——戀愛？」猛抬起頭，童依依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你現在的樣子，典型的為愛所困的女人樣。」賈曉容一副你拿什麼否認的表情盯著對方瞧。
戀愛？戀愛?!戀愛?!
茫茫然地眨著眼睛，童依依自問著——她戀愛了嗎？
莫蘭卿的懷抱讓她覺得灼熱，他的吻讓她心跳不已，而他那帶著淡淡落寞的表情，則讓她想要去呵護，想要去撫平那蹙起的眉頭……
她對莫蘭卿的感覺，難道已經不再只是單純地喜歡他那張俊逸的臉龐了嗎？
手指，撫上了自己的唇，而心事，則不自知。
「什麼？」尖銳的叫聲揚起在辦公室里，很難想象此聲音是從李世輝的嘴巴里發出的，「你……你再說一遍。」他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說換掉衛泛舟，下季度的廣告人選，可以選別人。」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拿下，莫蘭卿淡淡地道。「可是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請到衛泛舟的嗎？更不用說那一大筆的違約金了。」李世輝急急道。
「換掉。」不容否定的強硬態度，他倒像是一個鬧彆扭的小孩。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莫蘭卿的視線轉向了那四分之一牆面的落地窗玻璃。
「你該不會是因為……童依依吧?」李世輝小心地猜測道。
一語中的。
身為蘭卿的老朋友，李世輝自然能夠發覺到好友臉部那不甚明顯的不自在，「天啊！你真的是為了童依依？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換掉衛泛舟只是因為吃醋而已。」有人會為了吃醋而甘心損失上千萬嗎？
「是又怎麼樣？」揚眉反問道。
下巴掉地，「你……你該不會是愛上童依依了吧?」李世輝目瞪口呆地望著莫蘭卿，表情十足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雖然蘭卿和依依……呃，交往的事情他多少都知道，不過在他看來，蘭卿對待依依的態度，倒更像是一個小孩要把玩具搶到手的執著。
可是現在……他卻不再那麼肯定了。也許……蘭卿的感情不再是那麼的單純了，也許他對於童依依的感情——根本就是愛情呢？！
「我……愛上了依依？」華麗的聲音，似是在問別人，又似是在問自己。
「難道不是嗎？」李世輝聳聳肩，「會吃醋，會生氣，更會因為她而發脾氣，從小到大，你對哪個女人這樣過。」若這樣還不叫愛的話，那麼乾脆直接拿把菜刀砍了他的腦袋吧。
「愛？」莫蘭卿還在喃喃著，微微垂下的眸子，望著自己在落地窗前的影像。
「其實我早該在你要和依依交往的那會兒就看出來的，不過……」嘆了一氣，李世輝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愛上童依依這樣的女人，你將來也許會很辛苦。」事實證明，自從蘭卿認識了依依之後，生氣的指數呈等比級上升。
要真的兩人以後結婚了，以童依依花痴的程度，蘭卿還不得天天發上一頓脾氣。唔……光想著，就讓人寒毛豎起。
他是愛上依依了嗎？莫蘭卿抿了抿唇，若他是真的愛上她的話，那麼他也想要得到她的愛。
僅僅只是喜歡，還是不夠。愛情嗎？這就是她曾經說過的愛情嗎？那麼他和她，又可否相愛呢？
吻，只因為一個吻的開始。但是他卻開始無法想象，自己可以接受其他女人的吻。
無法忍受她在別人的身邊，無法忍受她心中的人不是他，他要她的目光、微笑，甚至心靈，裝載的全是他……如果這是愛的話。
那麼他愛她，而且已經愛得好深好深了。
誰曾料到，愛這種感情，可以來得如此的迅猛，速度快得讓他措手不及。又或者……其實早就在不斷地沉澱了，從那年她用手帕包紮著他膝蓋上的傷口的時候……
「蘭卿，你怎麼了？」好友出神的表情，使得李世輝不禁問道
「我——」微垂的頭緩緩抬起，莫蘭卿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道，「下季度的廣告我也要拍。」
嘎？！
「你也要拍廣告？」嘴巴大得足以吞蘋果，李世輝愣愣地問道。
「對。若是不能換掉衛泛舟的話，那麼這個廣告我要和他一起拍。」他一定要讓依依的眼中，只看得到他。
「什麼，莫蘭卿也要拍這期的廣告？」兩隻眼睛瞪得賊大，童依依不敢置信地望著佳惠。
「是啦，是啦。」忍不住揉了揉幾乎被震聾的耳朵，佳惠點頭道，「聽李Sir說是臨時決定的，所以現在連帶著廣告方案，都要做一定程度的修改。」
莫蘭卿……他……他要拍廣告？！童依依的腦子還暈乎乎的，消化著這一事實。
「真沒想到，莫經理居然會打算拍廣告，這下子，公司下個季度的廣告應該會很吸引人。」佳惠還在一臉幻想地繼續道。畢竟衛泛舟和莫經理，都是難得的美男子。
「拍廣告、拍廣告，他居然要拍廣告……」童依依還在一個勁地呢喃著。
「依依，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佳惠忍不住搖晃了一下童依依的肩膀。
「啊！」她猛然回過神來，「對了，莫蘭卿現在在哪裡？」
「莫經理啊，現在應該正在化妝間吧。」佳惠想了想道，「不過……」
沒等她把話說完，原本還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經遠遠地跑開了。
「唉……」佳惠嘆了一口氣，望著童依依遠去的背影，「李Sir說過，現在閑雜人等不許進化妝間啊！但……依依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搔了搔頭，佳惠不禁有些羨慕，「真好，依依可以馬上看到莫經理上完妝的造型。」
嗚嗚嗚……她也好想看啊！
一路奔到化妝間門口，童依依大力地推開了門。
「莫蘭卿！」一聲大叫，雖然沒有達到氣壯山河的程度，但是也足夠讓一屋子人的目光整齊地朝著她望來。
「童依依，你怎麼會來這裡？」李世輝已經一個箭步上前，瞪著大咧咧出現的女人。
「李Sir！」她一見來人，趕緊上前抓住他的衣襟，「莫蘭卿真的打算拍廣告？」驚天地，泣鬼神，尚不足以形容她的震驚程度。
「你知道這事了？」李世輝微一揚眉。
「這麼說是真的了！他怎麼會突然沒事地想要去拍廣告啊？」要是想當明星的話，早八百年前就該拍了。
「還不是因為……」一隻手倏地搭在了李世輝的肩膀上，也讓他尚未出口的話都咽回了喉嚨。
「世輝，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莫蘭卿有些不悅地道。
「好吧，我明白了。」聳聳肩，李世輝乖乖地閉上了嘴巴。蘭卿之所以會想要拍廣告，說白了，無非是嫉妒衛泛舟對童依依的吸引。換言之，會拍廣告，只是小孩的嫉妒攀比行為。
好……好……好……迷人啊！
童依依獃獃地看著從李Sir身後走出的人，好半晌，才用了「迷人」這個形容詞。
不是帥，不是酷，也不是秀雅，而是確確實實的，給人一種迷人的感覺。
剛毅的下巴，分明的輪廓，在化妝之後，更加立體、深邃，呈現著純男性的力度美感，而那濃密的睫毛，此時更顯黑濃，如羽扇似的，微微卷翹，每當他眨動一下他那琉璃似的眼眸時，睫毛一閃一閃的，勾起人的無限遐想。
陰柔的美感，與純男性的美，融合得是如此的恰當。
而他身上所穿著的那件黑色的皮衣，在領口處鑲著一圈棕色的狐毛，襯著他的臉，華美而艷麗。
一旁的李世輝一看童依依那副呆愣樣，臉上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抬起手，他在她眼前揮了揮，「喂，回神了！」再看下去，估計會破了吉尼斯記錄。
使勁地眨眨眼，童依依收回幾乎流出的口水，「你這樣……很好看。」她不吝嗇地對莫蘭卿此刻的裝扮評價道。
「好看？」莫蘭卿眼梢一抬。
「對、對！」她點頭如搗蒜。如果這樣還不算好看的話，那世界上就沒美人了。
她的回答，似乎讓他比較滿意。
「等會就要開拍了嗎？」童依依上下打量著對方問道。服飾與化妝似乎都已經好了，那麼剩下的便只是面對著鏡頭而已。
「嗯，一個小時后開始。」莫蘭卿答道，跨步上前，走到了童依依的跟前。
「你是第一次拍廣告吧。」她猜測著，「不會害怕嗎？」
「害怕？」他有些不解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害怕，只不過是對著鏡頭擺幾個姿勢罷了。」
「……」頭重重地垂到胸口，童依依暗自感嘆，自個兒是白擔心了。想想也是，他的思維模式本就和常人不一樣，「那你怎麼突然想著要拍廣告了？」她問著之前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沒什麼。」莫蘭卿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
「說啊，為什麼、為什麼？」她繞著他轉，誓要得到答案。
他嘴巴一抿，拒絕透露答案。
「說啊，說啊！」
沒有理會她的嘰嘰喳喳，他自動把她的問話當成噪音過濾。
「蘭卿，先去攝影棚那邊看看吧。」一旁的李世輝說道，適時打斷了童依依。
「嗯。」莫蘭卿頷首。然後看了眼童依依，慢慢地俯下身子。
「你……幹嗎？」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她呆了呆。
那張引人遐想的面龐，在她眼前漸漸地呈現著放大狀。
「一個小時后，記得來攝影棚。」
「……哦。」她吞了吞口水，直覺地點了點頭。好美啊！如果不是她還有一些自制力，難保不會現在就把他壓倒在地，然後來一個霸王硬上弓。
「還有，等會，你只准看著我，不準看別人，我會讓你只喜歡我一個的！」
語畢，莫蘭卿轉過身子，和李世輝一起走出了化妝間，留下了呆愣狀的某女還站在原地。
搞什麼啊！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閃人了。童依依搔了搔頭。
他拍廣告，和她是否喜歡他，有關係嗎？
攝影棚中，不斷地響著按快門的聲音。
站在那早已布置好的場景中，頎長的身影不斷地隨著攝影師的要求變換著姿勢。
也許……他很適合鏡頭呢。
童依依坐在攝影棚中的椅子上，望著不遠處的莫蘭卿，在心中暗自感嘆道。面對著相機的鏡頭，他竟然沒有絲毫的膽怯，自然得如同平常一樣。
沒有刻意去追求所謂的笑容或是冷酷，他只是把自己簡簡單單地擺在了鏡頭前。
可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存在感，即使坐在角落的她，都能感受得到。
目光似乎就如此地定在了他的身上，難以移開。第一次，童依依強烈地想要拍下眼前的人。雖然她一貫的目標就是能拍下各種各樣的美人。可是，這股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強烈過。
不是因為他的美，也不是因為氣氛的唯美，而是單純的因為他渾身所發出的那種存在感。
好想……好想把他拍下來！
那空空的雙手，竟然開始微微地顫抖。是因為強烈的吧，那種想拍的，以至於無法抑制雙手的顫抖。
「OK，先休息一下吧，換場景再繼續。」攝影師比了一個手勢，整個攝影棚霎時又熱鬧起來。
活動了一下有些微酸的脖子，莫蘭卿走到還在發著呆的童依依面前。
「你怎麼了？」他望著她怔忡的眼神道。
「我……」視線終於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她抑制不住興奮道，「你、你剛才好棒，好厲害！」她說著，雙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臉上洋溢著嚮往的神情。
莫蘭卿身子一震，有些無法適應她突如其來的熱情。
「你知道嗎？你剛才在鏡頭前，真的很自然，雖然自然，卻又散發著猛烈的存在感，如果我手上有相機的話，真的好想把你拍下來。」她繼續興奮地道。好久沒有這種心情了，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她第一次拿起自己打工買的照相機的時候。
「你想……拍我？」他的眼，映著她的笑顏。看著這樣的她，心中竟然會揚起無法言喻的喜悅。她如此的神情，如此的熱情……都是因為他呵……
「對，想拍，很想很想。」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你會讓我拍吧？」末了，她又補充地問。
他的手，緩緩地撫上了她的面頰，「那麼你喜歡我嗎？」磁性的聲音，誘人且醉人。
他手指的溫度，和她臉頰的溫度混合在一起。饒是從小就美色至上的她，也不禁稍稍揚起了一絲絲的紅暈。
「喜……歡啊。」臉有點燙，她點了點頭。拜託，美男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那麼愛呢？」他繼續問道。
「啥？」她一怔。
「你會愛我嗎？」他的聲音，淡淡地傳入她的耳朵。
下巴瞬間掉地，她傻傻地看著他。
拜託！愛和她拍他照片有關係嗎？更何況，有哪個男人會用聊天氣的語氣來問對方是否愛他?
「怎麼了？」她的傻樣，讓他皺了皺眉頭。
「沒……什麼。」童依依嘆了一氣，擺擺手道。
他不是正常人的思維，所以換言之，和他對話，也不是屬於正常人對話的範疇。
「好，現在開始，衛泛舟先過來拍一下。」攝影師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在攝影棚中。
明顯的，休息時間已經過了。而被點到名的衛大明星，則一臉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場景的中央。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形成了奇妙的光暈。
剔透、晶瑩、沉寂……童依依的腦海中，同時劃過了數個形容詞。
如果說莫蘭卿是讓她找不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的話，那麼衛泛舟，就是有太多的詞能夠形容。
她的眼眸緊緊地盯著那被光所籠罩的人，奇異的，手竟然沒有如剛才看莫蘭卿那般興奮地顫抖。儘管，心中亦強烈地希望能夠拍下這個她所喜歡的明星，但是……卻沒有剛才那般深沉。
還是真的如曉容所說的，她戀愛了？！
因為愛上了莫蘭卿，所以才會如此地……如此地渴望能夠把他納入自己的鏡頭？
「不許看！」沒等童依依分析完自己的心理，莫蘭卿已經不耐煩地伸手掰過她的臉，制止她繼續看著衛泛舟。
「你放手啊。」她忍不住地叫道，努力地掰開他的手，打算再看看衛泛舟，進一步探究自己的內心。
「你就那麼喜歡看他嗎？」手收得更緊，他瞪著她。
「我……我那是……」
話未說完，人已被他拖著離開了攝影棚。
「莫蘭卿，你把我拉出來幹嗎？」站在攝影棚外的走廊，童依依強烈地控訴著對方的霸道行徑。
「沒幹嗎。」他白了她一眼。
「那我要進去了。」她轉過身子，打算打開攝影棚的門。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