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195章
第191章他給的驚喜
而老天似乎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的死去,後面幾輛警車在追,他絲毫不在乎,在高架橋上,直接將人甩掉,然後便向著郊區駛去,到了目的地后,莫子言才發現,他們竟然來到了南山。
她還記得,她來過這裡,那時,她還沒有跟他攤牌,剛剛做他的助理沒多久,他有一天,突然開著車,帶她來到這裡,還問了她很多奇怪的問題。
最後,他買下了那片土地,接著,他用這片土地做了什麼,她就無從知曉,因為這裡的工作,應該不是她接手的。
可是他現在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他下了車,這時,已經有九點鐘,他眯著眼睛,看著前面,風帶著絲涼意,吹著他並不長的發,彷彿在風中抖動的精靈一樣。
他回頭拉著她,向前走去,天很陰,滴滴答答的下著小雨,淋在身上並不濕,只是有點潮,她迎面便看見,原本空曠的南山,現在卻燈火通明,一片施工地,駕著鐵架,日夜兼程,緊鑼密鼓。
現在,只能看見那一點輪廓,一個龐大的莊園,兩層的小樓,帶著寬闊的院落,就那麼展現在面前。
她滿心詫異,帶著震驚的目光,看著他,「這……這是什麼?」
他側頭看著她,「這是送給你的,是家……」
家……
她心裡彷彿放了個鐘擺,來回的晃動,一直停不下來,那震蕩的感覺,讓她覺得渾身都在叫囂,雨點越來越大,前方工程還沒有停下來,院落中,現在雖然是雜草叢生,看起來慌亂極了,但是,她能預想到,當一切建成,那裡面種植著綠樹,繁花,樹邊有木頭板子的鞦韆,春天繁花似錦,鞦韆盪著綠色的希望,秋日樹影闌珊,鞦韆便盪起紅色的收穫,在綠樹間,淡黃色的房子,帶著白色的陽台,陽台上還掛著吊籃,一邊的倉庫上爬這爬山虎,下面的小院子被修剪整齊,周末輕巧時,男主人便帶著小朋友在那裡咔嚓咔嚓的修剪藝術。
那樣一派祥和又悠閑的景象,正是她所想要的生活。
她看著他,不知是雨點大塊大塊的落下,還是她的淚水,她只是覺得,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
她還記得當初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我記得你在美國時說,你如果有錢了,也要買一片土地,好像老農場主薩克斯一樣單純的勞作下去?」
莫子言笑笑,「是很羨慕他的那種生活……」
他說,「我買這片土地不是為了升值,也不是為了建超市。」
他簡單的說了一句,對她抬了抬眉頭,便繼續向前走去。
她更不明白了,他是要在這裡建一個自己的莊園嗎?
但是他也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她,「喜歡這裡嗎?」
莫子言環顧四周,這裡是還未開發的郊區,遠處是蒼茫的天地,遠山如黛,清水鈴鐺,荒山野嶺,卻獨有一份味道,她說,「嗯,這裡環境很好。」
他說,「那就買了。」
他說,「亂世佳人前面,斯嘉麗的父親說,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為之工作,為之戰鬥,為之犧牲的東西,因為它是唯一永恆的東西。」
他說,「我想要建一座像亂世佳人中的塔拉莊園一樣的房子,那個房子,牢固的駐在她的心中,是她畢生為之奮鬥的目標,同時,又是她勞累時的避風港,她守護著那裡,同時又依賴著那裡……」
當時,她確實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現在,她終於明白過來。
她望著他,他將她當做了那個斯嘉麗,一直奔波,一直無所適從,為了愛情,甘願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任何事,然而,最後她的愛人還是娶了別人,離她而去,但是戰爭那時爆發,她開始為了守護她的家園奔波之後不論如何她是貧窮富有,若是有苦難,她都會想起她的塔拉莊園,因為那時,她才明白家的含義,家是可以容納你所有罪惡的地方……
她流著淚看著林安森,「是為我建的?」
他點頭,「為你建的,為我們建的,我想,總有一天,你能看到我送你的這個驚喜,從此,這裡就是我們的莊園,我們在這裡生活,在這裡勞作,吃自己種下的食物,喝山上流下的泉水……」
她的眼睛模糊著,眼淚與雨水混在了一起,看著他的臉,仍舊處在震驚中,已經說不出話來。
無風的細雨一直輕聲落著
彷彿要流過指尖喚回某一段疇昔里
流光一輪又一輪
雨水拍在路邊無名的花瓣上吟吟停停
誰在感傷之後側耳聽見了戴望舒……
他拉住她的手,對她說,「莫子言,人總是只看著前方,卻不會回頭看一眼,這是人的共性,所以,那些在人們背後的人,是永遠不會被發現的。」他的手,帶著溫潤的溫暖,緊貼著她的手心,「但是,我甘願為你做你身後的人,你在向前看的時候,能否,也稍微側過頭,只是看一眼?」
她哭著看著他,「林安森……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你這樣……是會後悔的……」
他笑,雨水流過他的臉頰,流過他堅毅的下巴,滴在他們緊握著的手背上,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傻,「你說,我不了解你,但是,我不了解的,只是你跟俊的過去,只是你已經過去了的青春時代,我很了解你,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她愣愣的看著他,他突然拉緊了她的手,緩緩靠近了她的臉,她的唇濕潤著,她的眼睛濕潤著,她現在彷彿水做的柔潤,他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帶著酒氣的舌尖,流連在她的唇上,輕輕舔舐著,然後緩緩的撬開她的唇齒,在她的口中輾轉著。
她閉上眼睛,身體,不由得有一些顫抖,她冰冷的身體,靠在他溫暖的懷中時,那種感覺,更讓她一顫。
他的吻沒有往日的霸道,只是那麼輕輕的,彷彿她是他所珍視的珍寶,即使是一點力氣,都能讓她破碎融化。
她不知自己一直以來,到底對他是什麼感覺,只是她清楚的感覺到,這一刻,她的心在為他顫抖……
然而手心裡的U盤的稜角,刺痛她的皮膚,突然想起她今日所做的事,她猛然放開了他。
那一種慌亂,沒有人能明白,她退出了老遠,站在泥濘里,茫然失措的臉上,帶著獃滯的神情,她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沒有資格……」她拉著裙子,回過頭,快速的跑開了。
雨中,身後還在施工的莊園為她的背景,她不敢回頭。
她沒有資格擁有他的愛,也沒有資格擁有他精心為她準備的這一驚喜。
那個美麗的莊園,象徵著她崇尚的,緩慢的,自然的,平靜的生活,但是,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幸運,老天不會那麼容易給她如此生活。
她一路走到了可以打車的地方,車不容易打到,尤其,她身上現在滿是泥濘和潮濕。然而還是有好心的人,停了下來,讓她上車,她在車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說回市區。
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路上已經響了很多回,只是她刻意的忽略了,她知道,打電話來的是連傑,她之前已經對連傑說,不出意外,她晚上會給他結果。
縱然是再如何老謀深算的連傑,到了最後鴨子已經入口一半時,他還是會著急。
電話一遍一遍的響著,司機說,「小姐,電話響了很久了,是不是家裡人著急。」
她苦笑一聲,若是真是家裡人就好了,她嘆了聲,認命的接下了電話,電話里,連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得那麼焦急,「怎麼樣了?」
她說,「我再往回趕。」
他說,「你在哪裡?」
她頓了頓,手中的U盤動動,她說,「我……我不想……」
「子言,你若是過來,就會知道,我手裡拿著他的什麼秘密,你要知道,這個世上,絕沒有人比我對他的了解更多。」顯然,他也急了,否則,以他的性子,不會說出這麼明顯威脅的話。
她停在那裡,呼吸在那一刻彷彿都跟著停止……
*
來到連傑的住處時,已經將近半夜,他還坐在那裡等著她。
她站在那裡,渾身濕透,他歪著頭看著她,「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他讓人拿了毛巾來,邊說,「子言,明天開始,就不要回巨石上班了,還是跟我回香港,我相信你的能力。」
她說,「連先生,我想問你,當初,救了我,對我那麼多的照顧,是不是,都是為了今天?」
他淡淡的笑著,靠在靠枕上,說,「不,你高看我了,我並沒有想那麼多,救你,是因為你有能力,若是沒有能力,不是我可以欣賞的人,我是不會費那麼多力氣的,所以,子言,我很欣賞你,跟著我,我保證你只會越走越高。」
她舒了口氣,好吧,總算自己不是一直被當做利用的工具。
他瞥了眼她攥著的手,「東西拿來了?」
她站在那裡不動,眼睛低垂著,看著地毯。
第192章大結局進行時1
他說,「子言,你要想好了,你最知道我的性子……」
是啊,她最知道……
她緩緩抬起頭來,將手心攤開……
他眼中已經閃出精光,對她說,「很好……子言,你做的很好……」
他終於拿到了東西,便舒了口氣,笑的也越發慈祥起來,他說,「明天中午的飛機,跟我一起回香港吧,這一次,多虧了你,想要什麼,你可以告訴我!」
她卻搖了搖頭,「不,連先生,我只想離開這裡!」
連傑笑著看著她,「子言,我不願意重用女人,就是這個原因,女人,總是容易為情所困,但是為你,我例外了,那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潛力,子言,不要讓我失望。」
她卻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仍舊說,「對不起,連先生,我註定要讓你失望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
莫子言回到自己的住處時,已經是凌晨,雨已經停了,但仍舊霧蒙蒙的,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回走著,路過了門衛,裡面值班的人喊她,「莫小姐是嗎?這裡有你的快件,來拿一下吧。」
她愣了愣,走過去,他遞出來一個小包裹,他說,「送快遞的說你不在家,就送到了這裡。」
她點點頭,「謝謝你了。」
她奇怪的看著那包裹,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在這裡,是誰寄來了包裹?
突然靈機一動,她快步的向家裡走去,找到了上一次收到染血的布娃娃的那張快遞單子,她一對比,猛然發現,那筆跡是一樣的,再看寄件地址,仍舊是那個同城快遞的地址,她心裡更加沉重起來,手摸著那包裹,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這一次,不知道那個神秘人,又要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她舒了口氣,還是鎮定著緩慢的打開了包裹,卻愣在那裡。
是一個日記本,她記得,這個日記本,是上一次穆鐘的女朋友給她的那一個,但是那天遭到襲擊后,日記本也不翼而飛。
懷著強烈的好奇,她打開日記本,一頁一頁仔細的看著。
穆鍾高中沒畢業就輟學,字跡很難看,又因為已經過了十年,那字更加模糊,她坐在書桌上,艱難的看著,一直翻到了中間,也沒見到什麼與後來的事情有關的信息。
直到某一頁,她突然看見了一個名字,「晨曦……」她輕輕念著,是穆晨曦?
她的心提了起來,更加仔細的看著後面的字,再翻幾頁,出現了另一個更讓她驚奇的名字,林安森……
一直看到了天明,一本日記本方全部看過。
她愣怔的坐在那裡,看著雨後天晴的照樣,帶著萬丈光芒,灑在書桌上。然而,她的心情,卻很不平靜。
她快速的起身,拿起了日記本放進包里,也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洗漱,直接向外走去。
乘著晨色,她對計程車司機說,「去麗都大廈。」她記得,穆晨曦住在那裡。
*
林安森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吵醒,他迷迷糊糊的醒來,因為宿醉,頭昏昏沉沉的。
裡面成司南快速的說,「老闆,不是說讓盯著莫小姐,今天早上,看到她往穆晨曦家小區去了。」
林安森微醺的眼,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他快速的起身,對著電話里說,「繼續讓人看著,小心被穆晨曦發現。」
他定了定,眼睛看著前方,慢慢的凝聚成一抹危險的凌厲,他快速的站起身來,拿起衣服,向外走去。
*
穆晨曦打來門,見到莫子言,卻沒有覺得驚奇,她環著胸,彎著一邊的腿,看著她,「你來了。」
莫子言拿出了日記本,看著她,「穆鍾是你什麼人?」
穆晨曦看著日記本,淡淡的說,「是我哥。」
果然如此,莫子言咬了咬唇,突然覺得說不出話來,以為早已經逃離了過去的那場災難,卻不想,原來,那些事情,一直圍繞著她,從未離去。
她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日記本里,會寫著林安森,他跟林安森有什麼關係?到底,這一切,是什麼陰謀……」
穆晨曦看著躁動不安的她,卻只是笑著,眼中帶著嘲諷,又帶著不屑,看著她,笑的那麼殘忍。
這時,莫子言的身後,林安森已經趕來,看的出,他是一路跑上來的,仍舊喘息著,穆晨曦看著他,唇邊的笑意,更加的濃重,也更加的邪惡,那雙美麗的眼睛,彷彿樹叢中夜魅下的獸眼,帶著異樣的色彩,一身的黑色,讓她整個人顯得氣質尖銳。
她說,「有什麼陰謀?你該去問林安森,這陰謀的始作俑者,便是他,從他那裡,開始了這一切,莫子言,你的悲劇,我的悲劇,我們的悲劇,都從他開始……」
莫子言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搖著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穆晨曦眯著眼睛,看著她,「莫子言,我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林家兄弟,我勾-引林安森,跟著他,認識了林安逸,我便又勾-引林安逸,然後,我成功的跟林安森有了關係,他為了我,跟家裡決裂,鬧的天翻地覆,然而,他那個厲害的母親,竟然查出了我的身份,她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她就會把我的身份,告訴林安森,那樣,就算我不走,林安森也會趕我走,她並不知道我有什麼目的,只以為我是那樣單純的女孩子,因為愛林安森,才會賴著林家,那時,我只好離開,因為,如果他知道了,那麼我計劃的一切,都落空了。幸好,那時我已經懷孕,我生下又又,再次回來,從此,我的計劃,又可以更加長遠……」
莫子言皺著眉,仍舊不明白,她回頭看著林安森,只見林安森,也一樣的深眉皺著,看起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穆晨曦眼神越發邪惡,透著切齒的仇恨,看著莫子言,「我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會結婚,不過,這些不影響我的計劃,我要進入林家,我要破壞林家的一切,我要讓林家的兩兄弟,從此仇恨對方,我還要讓你,莫子言,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莫子言看著她,「到底……到底為什麼……你說清楚,到底,跟林安森,有什麼關係……」她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然而,那太不可思議了,她希望,她所想的,不會是真的。
然而,穆晨曦的笑容,帶著諷刺,她說,「莫子言,你跟我,都應該恨他才對,你一直以為,是尹俊逸殺死了我哥哥嗎?不,殺死我哥哥的人,就站在你身後,他,是你孩子的爸爸,你的前夫!林安森!」
莫子言的扶著門的手一緊,她不可置信的回過頭,看著林安森。
林安森筆直的站在那裡,離了她們幾步遠,他看著莫子言,一句話也不說。
莫子言緩緩的走過去,「你……是你殺了穆鍾?」
他嘴角動了動,然而,仍舊沒有說話。
她越來越近,眼睛盯著他,明明是憤恨的眼,卻慢慢的蓄滿了淚水。
「我在問你,是不是你,殺了穆鍾……」
林安森咬了咬牙,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莫子言便停在那裡,身子一軟,險些摔下去,她扶著一邊的雪白的牆壁,看著他,仍舊不敢相信,「怎麼會,你從來沒告訴我,你認識穆鍾,你從來沒說過,這件事,跟你有關係……」
他說,「如果不是今天聽到……我也不知道,你竟然跟這件事有關係……如果不是今天……」他看向正帶著瘋狂的得色的表情的穆晨曦,慢慢的說,「不是今天她親口說出來,我已經忘記了穆鍾這個名字……」
莫子言笑了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去,她看著林安森,雙手突然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你竟然忘了那個名字,你可知道,你忘記的這個人,他的死,害了多少人,你可知道,俊因為被污衊成殺人犯,頂著殺人犯的頭銜,只好逃走,因為他殺了人,他只好離開我,最可悲的是,當時,我也不相信他,我也以為,殺人的就是他,我以為,他為了我,才成了殺人兇手,我愧疚了整整十年……」
她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身體,他站在那裡,好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她淚如雨下,心好像是被暴雨拍打著的牆壁,被沖刷著,痛著,她說「你怎麼可以就這麼忘記了,你怎麼可以娶我,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好,你怎麼可以讓我生下你的孩子……怎麼可以……」她抬起頭,淚水模糊的雙眼,看著他,「你怎麼可以……讓我愛上你……」
第193章大結局進行時2
十年前,俊帶著她回到了家鄉,他們決定,一直逃走,不如回來,徹底的解決了事情。
她一直不願回來,但是,因為俊,她還是答應了。
因為俊離開,他的兄弟們都四散各地,沒有了凝聚力,現在他回來,又有大半也跟了過來,有人說,穆鍾帶了人到處找他,揚言見到他一定要切掉他身上能切下的所有東西。
晚上他們躲在他朋友家裡,她整夜的無法入睡,總是在擔心他們會不會被捉到,他便整夜整夜的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話。
白天,他將她交給他的兄弟們照看,然後他一出去就是一天,她因為擔心他,總是哭,好像每天早上他離開,便是最後一次見他一樣,她痛恨那樣的別離。
她不知道他到底處理的怎麼樣,他也一直沒有告訴她,但是,那陣子總算是安靜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直到……
那一天,她跟人一起出去買東西,誰知,剛出了巷子,就被人跟上了,她被人穆鐘的人捉走,他們逼問她俊住在哪裡,她怎麼可能說出口,讓她給俊打電話,她也死活也不願打,後來,穆鍾出現,他吸著煙,輕蔑的將煙灰撣在她身上,他說,「聽說,俊那個小王八羔子,疼你疼的跟什麼似的。」
莫子言憤恨的瞪他,轉過頭去,一句話也不說。
他說,「我想到一個可以讓他自己來送上門的好辦法……」他的奸詐,讓子言覺得害怕。
他給人用了眼色,一會兒,她就看到有人拿了針管過來。
她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會讓人上癮的毒品……
她驚的大喊大叫,穆鍾捏著她的下巴,說,「哥哥這是對你好,你嘗過就知道這東西有多好了。」
她最終還是無法逃脫,被人按著打下了毒品,那是她第一次吸毒,用那麼慘烈的方式,她顫抖著蹲在角落裡,吐的天翻地覆。
第二天,她被送了出去,沒有人跟著她,她走在路上,心裡害怕,但是,她不敢跟任何人說,她哭了一路,回到了俊住的地方。
她撲向俊的懷裡泣不成聲,他問她,「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她想了想,還是默默的搖了搖頭,他皺眉,「言言,你要實話告訴我,不要瞞著我,如果他們動了你一根毫毛,我馬上……」
莫子言還是搖頭,她說,「放心,他們怎麼敢動我,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姓莫嗎。」
他半信半疑,但是卻還是沒說什麼。
她怎麼敢告訴俊,那時她還懷著僥倖的心理,她想,都說毒品有多可怕,但是,她或許不會上癮的,她想,她的剋制力很強,就算上癮,她也能戒掉的,但是,第一次沾染毒品的人,都是因為太過自信,以為自己一定能剋制,可是毒癮發作時,才會明白,面對那些邪惡的毒品,到底人心有多麼的脆弱。
她第一次發作時,根本早已將什麼都拋到了腦後,多少個人按著也沒有用,俊抱著她,對她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她哭著,她簡直想一死了之。
那次,她被捆在床上兩天,等她清醒過來,有人告訴她,俊找穆鍾報仇去了。
莫子言趕到他們約好的樓頂時,卻沒看到兩個人,她便四處去找,最後,在一條街區外的籃球場,找到了兩個人,然而,那時穆鍾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口插著尖刀,俊站在那裡,惶然失措。
她拉著他逃走,後來,俊覺得不行,還是要回去看看,她還哭著叫他不要回去,她已經嚇壞了,之後的多少年,她都能夢到那一幕,那個還年輕的身體,蜷縮在地上,滿身鮮血,抽搐著,與動物世界里那些垂死的動物一樣。
但是俊還是堅持著回去看,穆鍾已經被人帶去了醫院,他們趕到醫院后聽說,穆鐘不治身亡。
俊就這樣,成了殺人兇手。
莫子言別無選擇,她回家去求莫成凱,讓他救救俊。
莫子言跪在莫成凱面前,任他打罵,她說,只要能救俊,她什麼都聽他的。
莫成凱嘆息了一陣,坐在那裡,說,「好,我會救他,但是,前提是,你要離開他。」
那天,莫成凱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花了大量的金錢,一夜之間,將她和俊所有的檔案抹去,將俊所有的照片,信息,都毀掉,然後,製造了俊與人打架鬥毆致死的事實,他讓俊自己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莫子言唯一的要求,是想要送他一程。
但是就是這樣,莫成凱也不答應。
於是,她與俊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莫成凱的臉鐵一樣的冰冷,站在後面看著,奇怪的是,她一滴眼淚也沒掉,從前那麼愛哭的人,這一次,只是用顫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他說,「言言,你會活的更好的,你一定能活的更好。」
他說,「再也不要哭了,好嗎?」
事實上,從那天起,她真的再也沒有掉一滴眼淚,直到他再次出現……
他從醫院的走廊上消失的時候,她再也忍耐不住已經在泛濫的毒癮。
那天,她進戒毒所,之後斷斷續續的戒毒一年,那一年的時間裡,有時在戒毒所,有時在家裡,她燒掉了關於俊的所有東西,以為那樣就能忘記他,她每天將自己埋進書本里,她開始考大學,那一年,天空似乎變得很灰暗,那一年,她脫下了身上時髦的衣服,丟掉了以前喜歡的化妝品,剪掉了長長的頭髮,她沉默寡言,自閉在家裡。那一年,莫成凱請了心理醫生來治療她的自閉症,然而,卻一直沒什麼用,她每天只知道學習,燒東西,不跟人說一句話。
然而一年後的某一天,她彷彿突然受到了什麼啟迪。
她走出門去,來到紋身店,在腰間紋上了俊的名字,然後,她考上大學,重新開始接觸社會。
她一直自責,因為她,所以俊才會一氣之下,殺了穆鍾,因為她,俊才成了殺人犯,不得不遠走他鄉。
然而,今天卻有人告訴她,殺人的不是俊,是林安森。
她哭著攥著林安森的襯衫。
林安森定在那裡,臉上也彷彿石膏雕像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他是早已經忘記了穆鍾,因為那時只是年紀小,在他們那個圈子裡,誰沒有個年少輕狂?他那時很不聽話,林家兩個兒子,林安逸是大家的榜樣,他卻是大家的反面教材,他外出打架,跟混子一起稱兄道弟,他揮金如土,紈絝子弟。
如果不是今天有人提起,他確實已經忘了,忘了穆鍾曾經死在他的面前,家裡人,也早已絕口不提這件事,更何況,穆鐘不過是一個小混混,沒有背景,沒有勢力,他死於不死,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他拉下了莫子言,握著她的手腕,看著她,「你說什麼?莫子言,你說什麼?」
她滿臉淚痕,看著他,「我說,我恨你!」她推開他,倒退了兩步。
他皺著眉上前,「不,不是這一句,你說,你愛上了我!」
她苦笑,看著他,「愛上你?愛上你這個殺人犯嗎?」
他愣了愣,眼中濃郁的灰暗,久久沒有散去。
然後,他轉而看靠在門邊看笑話般的穆晨曦,「所以,你才會有這些資料?因為,你是穆鐘的妹妹?」
她淡淡的笑笑,眼中,卻慢慢染上的惡毒的仇怨,「林安森,你沒想到吧?沒錯,我是穆鐘的妹妹,你從前見過我的,可是,你是林二少,貴人多忘事,肯定已經忘了我了,但是沒關係,我記得你就行!」
她看著站在那裡,一臉茫然的莫子言,說,「我恨你們全部,因為你們,我們家才變得支離破碎,我哥雖然不好,但是,他是家裡唯一的支柱,沒了他……我們家變成了什麼樣,你們不會知道……」
她淡淡的聲音里,帶著仇恨,「莫子言,我恨你,當時我哥還沒有死,可是,你跟尹俊秀見死不救,竟然就那麼逃走了。」她又看著林安森,「林安森,我也恨你,因為一些小事,就動手殺人,更可惡的是,因為你姓林,利用背景關係,竟然可以逍遙法外,今天你竟然說,你已經忘了他……」
穆晨曦吸了口氣,莫子言看見,她眼中已經含著淚水,只是用力的吸氣,才不讓眼淚流下來,「但是……我更恨的是……我竟然會真的愛上你……林安森……」
第194章大結局進行時3
莫子言抬起頭看著她,只見她望著林安森,眼中帶著複雜的神色,似訴似泣,似幽似怨,林安森站在那裡靜靜看著她,臉上懷疑的神色,與她形成鮮明對比,更讓人覺得諷刺起來,於是她笑了起來,她說,「為了能夠嫁給你,我用盡了辦法……」她走上前去,貼近了他的身體,纖細的手指,向他伸去,然而他卻一臉厭惡的躲開了,她便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手來,握著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說,「林安森,我早就說過,你欠了我的,欠我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林安森……」她貼近了他的耳朵,「我不能嫁給你,沒關係,你也別想得到幸福!」
她眼神突然變得冷冽,回過頭來,看著臉色蒼白的莫子言,她說,「你恨他嗎?你應該恨他,因為他,你才會跟尹俊秀分開,我知道,你們當時那麼相愛,可是他害的你們分開,還娶了你回去,你不覺得,這很諷刺嗎?」
莫子言抬起虛弱的眼帘,看著穆晨曦。
穆晨曦說,「你該跟我一樣恨他才是!是不是,莫子言?」
誰知,莫子言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抬起手來,在穆晨曦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已經打了過去。
響亮的一個巴掌。
莫子言攥著拳頭,看著她,「穆晨曦,你埋怨我們見死不救,怎麼不說,穆鍾讓我染上毒癮,讓我跟俊流離失所大半年,讓我擔驚受怕,你因為你的仇恨,讓我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穆晨曦,你的罪孽,比起林安森,比起我們,不會少多少!」
說完,她看了眼林安森,便回頭,快步跑著離開了這裡。
林安森微眯的眼瞳中,映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微微側著頭,深切的目光,終究在她消失的背影中湮滅無聲。
*
安臣走進房間,恭敬的行禮,「BOSS,莫小姐來了。」
俊翻上了放在小圓桌上的書,站起身來,「帶她進來吧。」
門推開,她走進來,然而,他卻發現,她一臉凄愴,蒼白如雪,腳步也有些虛浮,看起來,好像已經失了魂一般,她抬起眼來,看見了俊,便走過來,撲進了他的懷中。
她柔軟的身體,虛弱無力,彷彿風中飄蕩的柳絮般,他抱著她,擺擺手,讓安臣出去,她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裡,一直那麼抱著,許久沒有鬆開。
一會兒,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問,「怎麼了,言言?出了什麼事?」
她眼睛動了動,放開了他,站在他面前,低著頭,髮絲悠蕩在面前,遮住了她的臉。
他攏起她的頭髮,輕輕攏到她耳後,然後捧著她的臉,「告訴我,言言,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便流下了淚來,用顫抖的聲音說,「俊……穆晨曦,真的是穆鐘的妹妹。」
他並沒有驚奇,只是點了點頭,「她說了什麼,讓你這樣?」
她嘴角動了動,想要開口,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她不敢說出來,林安森是殺人犯,若是說出口,俊會不會一氣之下,找他去報復?從前的俊,她了解,現在的俊……
她抬起頭,看著俊,那張不如林安森英俊,也沒有顧泯宇妖媚的臉,卻有著他獨有的味道,彷彿是冬日裡的天空,總是帶著陰霾的神色,平靜如同已經冰凍的河流,然而,卻又帶著冬日的厚實,讓人只要看到他,便會有安全感,他一直是這樣的男人。
然而,那是對她,現在他是黑幫老A,她知道那個傳說中的男人,果敢狠絕,心狠手辣。
更何況,如果讓人知道林安森殺了人,他是不是就要坐牢?
莫子言的心思紛亂了,她站在那裡,看著俊,她願意用林安森的地獄,換取俊的天堂嗎?她願意為了俊的清白,毀掉林安森嗎?
看著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似乎也在顫抖,他趕緊將她拉下來,坐到沙發上。
他說,「言言,不想說就不說了,別逼自己……」
莫子言看著他,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看著她泣不成聲,他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靠著。
她說,「俊……過了十年,我以為,什麼都變了,我已經讓自己變的很聰明,很獨立,我終於可以不依靠別人,我終於可以讓人欽佩,讓人仰望,在工作上,我用儘力氣,力求完美,在生活上,我不跟任何人接觸,讓自己獨來獨往,我以為,這樣,我就可以變成另一個人,我就不再是從前那個只會給你添麻煩的莫子言,但是,為什麼我現在覺得,我還是我,我一點也沒變,我還是那麼沒用……為什麼……這十年時光,我到底耗費在了哪裡……」
他皺了皺眉,「言言,沒有變,人的一生會因為環境有所變化,我希望你沒有變,因為沒有變,說明你一直活的很好,不需要改變。」他撫摸著她的秀髮,安撫著她。
她抬起頭,「俊,我沒有變嗎?」
他搖頭,嘴角帶著微笑,「言言,一個人一生不變,是幸福的,你沒有變,你還是你,是我喜歡的言言……」
她搖頭,「不,俊……我變了……」
她眼神閃爍著,她變了,她變成了不再只想著俊的莫子言,此時此刻,她竟然在想著林安森,她想著,林安森該怎麼辦,他該受到法律的制裁,還是……變成另一個俊……
他看著她,拉起了她的手,「言言?」
她恍然醒悟,現在她面前的是俊,不要想他,不要。
他卻拉起了她,說,「言言,我知道你哪裡變了……」
她愣了愣,他拉著她向外走去,她說,「俊,去哪裡?」
他嘴角一直帶著溫潤的笑,他看著她,「言言,雖然你在這裡,但是,你的心卻在別的地方,你變了,因為你的心變了,去吧,去找他說清楚,不論是什麼,都該說清楚。」
她看著他,眼淚婆娑著,他笑著為她擦下了眼淚,他說,「言言,別這樣看著我,我其實也變了,只是你看不到!」
他招手,黑衣人走過來,他說,「送她去找林安森。」
她拉著他的手不放,他說,「言言,乖,難道你要我親自送你過去嗎?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而且,只能你們自己解決,言言,別總是強迫自己找一個理由,有時候那些理由,不過是人給自己找的借口,你離開他,不是因為你心裡沒有他,而是,因為你心裡沒有我……」
她哭著搖頭,「不,俊……不是這樣的……」
他笑了笑,「因為你經過十年,終於忘了我,所以,你才會對我愧疚,對自己愧疚,這就是你離開他的理由,但是,其實有些東西,人堅持到最後,都已經不知道在為什麼堅持,或許,只是因為堅持,所以才堅持,去吧……」他放開了她的手,她邊回頭看著他,邊緩慢的向外走著,夏天到了,午後的陽光灑在俊的身上,他身上的米色襯衫讓他看起來很好看,好像陽光下的王子一樣。
他望著她離開,隨後,才走進了房間。
安臣在身後嘆息了聲,說,「BOSS,既然不能放下莫小姐,為什麼還送她走,您看,她走的時候,一直在哭。」
他一直望著窗外,淡淡的說,「你有沒有看過那個電影,《荒島餘生》。」
安臣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俊說,「查克困在島上四年,在島上,支撐他走下去的,除了他作為朋友對待的排球,還有他未婚妻的照片,但是,他終於回去的時候,未婚妻卻已經嫁人,雖然仍舊相愛,但是,他還是要將她推回她的生活中,為什麼?因為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發生,不容改變。」他拿起桌上的紅酒,一口氣喝下去,安臣注意到,他喉頭動著,艱難的將酒咽下去,就好像,連同著對那個女人的愛戀,一同咽了下去。
他說,「安臣,我們已經十年了,查克抵不過他的四年,我怎麼抵得過我們這十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他與她的愛,也已經變得茫然……
莫子言來到林安森辦公室門口,抬起手來想要敲門,卻還是放下了。
這時成司南走過來,「子言……」
她低下頭去,站到一邊,「成助理……」
他臉色不太好,舒了口氣,說,「進去吧,林總知道你在外面。」
她頓了頓,看著那扇門,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點頭說,「好,謝謝成助理。」
她終於還是邁進了他的辦公室,就好像俊說的,有些事,總是要解決的,但是,俊不知道,她想解決的,並不是她跟林安森之間的感情,俊不知道,他才是那個當年害得他成為罪人,不得不逃走的那個真正的殺人犯。
第195章大結局進行時4
林安森站在窗前,一手拉開了百葉窗,陽光照進來,他眯著眼睛。
「你來幹什麼。」
她說,「林安森……有些事,我想跟你說……」
他回過頭,「你是想要去舉報我嗎?那就去吧……或者,你是來勸我自首?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自首,如果,你去舉報,那麼你就去吧……」
莫子言嘴唇鐵青,看著他,說,「林安森……我真的想去舉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他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似嘲諷,又似玩味,「那麼,你是來告訴我,你不想舉報我,因為你還愛著我?」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覺得他說話的口氣,那麼不對勁,「林安森,你怎麼了?」
他只是笑著,微微歪著頭看著她,「沒什麼,你以為我還有什麼?」
她說,「我走後,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他微微搖頭,「不,沒出什麼事。」
她說,「那你怎麼了,為什麼……口氣這麼冷淡……」
他哧的笑了出來,「冷淡?那麼,你是嫌棄我沒有熱烈的歡迎你,還是因為你來了,我沒有激動的抱住你的大腿,感激你還能想起我,感激你還會來看我?」她皺著眉,看著他,他緩緩的走過來,越是靠近,那身上冷冽的氣氛,越是明顯,她不禁向後退著,卻見他嘲諷的笑著說,「莫子言,我對你的愛,是不是太卑微了?我求著你,求你愛我,我做了那麼多,想努力挽回你的心,可是,他回來了,什麼都沒有做,你的心卻輕易的被他帶走,莫子言,我用了那麼多方法,還是無法拉回來,你絕不覺得,我很卑微,很低下,那麼低聲下氣的……」
她搖著頭,「林安森,你胡說什麼……如果真如你所說……我今天,也不會來到這裡……」明明知道俊是清白的,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兇手……可是她竟然不忍心就那麼公諸於眾,不忍心看著他從這樣一個人人稱羨的位置上,跌落到底。
他卻看著她,臉上那輕佻的笑容,看起來那麼讓人厭惡。
他說,「夠了,你別告訴我,剛剛你發現,你心裡我的位置很重要……」他一步一步靠前,直接將她向後逼著,「你別告訴我,你發現你放不下我。」他銳利冷峭的眼神好像利劍般,刺痛了她的心,「你別告訴我,此時此刻,你竟然才發現,你已經不愛俊,你愛上了我……」他眼中突然迸射出憤怒的火花,就那麼將她扣在了牆上,他的手撐在她邊上,眼睛盯著她,「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滾出去,滾出我的辦公室,滾出我的世界,帶著你的那可悲的愛情,趕緊離開。」
她愣在那裡,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他說,「我是殺人犯,我是你跟俊分開的罪魁禍首,你每時每刻,都不要忘了!」
她皺著眉,看著他,「你怎麼了?」
他幽深的黑瞳帶著她看不懂的巨大痛楚和絕望,他說,「我只是不想再看見你,不想看到你就想到,我欠了你的,也欠了俊的,所以,請你滾出去!」
他毫不客氣的指著門口,筆直的站在那裡,冰冷的目光看著一邊,她定在那裡,寂靜的房間,迴響著她孤寂的呼吸,然後,她點了點頭,忍住顫音,「好……如你所願……」
她的聲音消失在走廊里,卻又彷彿永遠留在他的腦海中,那麼悠長,一直迴響著,沒有盡頭,他閉上眼睛,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眉心。
這時,成司南走進來,眼睛閃爍著,小心的說,「老闆……為什麼不告訴她……」
他抬起頭,看了眼成司南,然後回身,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告訴她結果還是一樣。」
成司南說,「我看見,她是哭著出去的,老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林安森打字的手停了停,隨即,他舒了口氣,說,「只是短暫的,總比……今天在笑,日後每天都在哭要好。」
成司南搖了搖頭,說,「但是,我還是覺得,既然,現在還沒有結果,就不要做的這麼絕對,告訴她,一起度過難關,不是……」
「夠了,成司南。」他抬起頭,緊繃的臉,好像石雕一般冰冷沒有生氣,他說,「她可以有更好的歸宿,李俊這個人……外面都知道,他陰狠毒辣,但是,他對子言,卻是最好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彷彿只剩下一聲嘆息。
成司南也沉默著看著他,見證了兩個人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他也很失落。
林安森再抬起頭來,卻說,「剛剛看股市如何?」
成司南於是放下了這些感情上的問題,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他說,「還在一直下滑,不知是誰放出了風聲,大客戶都在低價拋股份,代工廠價格已經下降到最低點,金融危機時,也沒降到過這個價格,銀行昨天來催繳貸款,公司周轉上,還需要一些資金,但是,剛剛拿來的資料顯示,今天,恐怕收不回……」
林安森眯起了眼睛,「去查一查,有沒有大量收購巨石股票的賬戶,如果有,仔細查一查是誰,相信,這個人,就是背後的黑手……」
成司南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林安森看著電腦屏幕上一片的綠色,眼神卻飄忽起來,若是他一無所有,還如何信誓旦旦的給她幸福?
莫子言一路走著,眼睛上淚痕已經幹了,她神情飄忽不定,也不看路,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向了哪裡。
這時,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車上,墨鏡下,俊的眼睛閃了閃,還是按了下車鳴,她轉過頭,看見他拉下車窗,說,「上來吧。」
看見俊,她才彷彿從剛剛似夢非醒的狀態中又回到了現實,她打開門,上來他的車。
他邊開著車,邊說,「談崩了?」
她咬著唇,看著前面,「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他看著她,「有多不可能?」
她深深的抿著嘴,半晌,終於鼓起勇氣說,「俊,他已經承認,當年,殺了穆鍾,然後逃走,害得你承擔了罪名的,就是他!」
他手上停了一下,眼角,也稍有抽動,然而,只是一會兒,那緊張的氣氛,突然便鬆了。
他說,「是他自己承認的?」
她搖頭,「是穆晨曦說出了當年的真相,當時他也在場,他只好承認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暫時住在我那裡,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她卻馬上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不安的盯著他。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說,「言言,你放心,不管外面怎麼說我,你該知道,我還是俊!」
她聽了,才慢慢的松下一口氣,卻聽見他說,「言言,其實,這些,我已經不在乎,真的……」因為他已經知道,他永遠無法洗白了,她以為他是清白的,但是,他早已不清白……
一會兒,到了他住的地方,他讓她躺下休息,走了那麼久,她腳上都已經腫了起來,腳趾間磨起了血泡那麼大,可是剛剛她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痛。
將她安置好了,俊走出她的房間,然後拿出電話,按下了號碼。
他說,「我已經找到她,安置好她,你放心。」
裡面的人沉默著,許久,才用沉悶的聲音默默的說,「照顧好她……今後,她就拜託你了……」
俊看著窗外,說,「其實,言言是可以共患難的人,你不應該瞞著她……況且,她不是傻子,外面信息那麼發達,她很快就會知道的。」
電話里,他沉聲說,「那就要靠你了,不要讓她知道……俊,我知道你會好好對她,如果這一次,我失敗了,我將一無所有,我將成為家裡的傀儡,她跟著我,會不幸的。你跟我,都不想她不幸,對不對?」
俊舒了口氣,說,「好,我會儘力!」
他放下電話,看著縫隙里,已經入睡的莫子言,她安穩的躺在床上,樣子像個沉睡的嬰兒。
「林安森是兇手?」他眯著眼睛,輕哧了聲,眼角卻流露出懷疑的神色。
*
莫子言跟著俊住了幾天,俊總是在陪著她,兩個人一起看舊電影,聽舊帶子,他還記得她愛吃老松家的糖醋排骨,還吃街角的麻辣小蝦,他都一一會買給她,她靠在床上吃著東西,他坐在床頭看著她,她突然想起,多年前,他們辛苦一天也吃不飽一頓飯時,她就說過,她想有一天,能有一個大床,對面就是落地的大窗,可以看到綠色的遠山,然後她要把愛吃的東西都買來,她不要下去吃,直接坐在床上,吃完了睡,睡完了吃,最最重要的,他要陪在她身邊,看著他吃。
她猛然發現,這一切,他都已經為她實現,連當初所想的,她已經覺得再也沒有可能實現的,他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吃,也已經實現。
然而她卻看著俊,「俊,你查的怎麼樣了?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