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第136章
◆ⅱ第135章晝禽夜獸
慕容泊涯是在比往常稍早的時辰醒來,頭腦有些混亂。直到片刻后才感覺到手臂里還圈著一個人,然後昨夜的片斷陸續地浮現在眼前,從開始的激動到後來的忘乎所以,最後抱著癱睡在懷裡的黃翎羽洗浴。
因為洗浴時順手加了燈油,火光到現在還沒熄,隔著簾帳透進淡淡的光暈。只需要睜開眼睛就能看見黃翎羽沉睡得很安穩的臉,乾乾淨淨的帶著水潤的色澤,卻也帶著略微的疲憊。
想起昨夜的細節來臉上,慕容泊涯刷的就熱了,怎麼止也止不住。好在帳子里也再沒有外人,就算黃翎羽醒過來看見了要笑話他,笑話就笑話吧,能讓黃翎羽開心,他自己也覺得開心。
如果面對的人是黃翎羽,哪裡還有什麼丟臉不丟臉的問題,他們都已經是種關係了啊。
在誰上誰下個問題上,慕容泊涯一直認為是有待商榷的。是他最先對黃翎羽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早就想過,如果他們真在一起也是要講究公平的。
黃翎羽也許不在乎,但是慕容泊涯在意,而且在意得要緊。黃翎羽的腿變成如今樣,他一直認為責任在於自己,竟然讓黃翎羽落到莫燦的手中。所以不論如何,他不希望黃翎羽因為身體的問題而帶來更多的生活上的缺憾。
只是算錯了,他再怎麼在意黃翎羽,也敵不過他的一個眼色、一個邀請。所以竟然忘記問問黃翎羽的意願就忘乎所以地撲倒上去。
而後簡直是,而後發生的事情簡直讓慕容泊涯想起很小時候聽的一首童謠「一次次啊一次次,一次又一次……」甚至把黃翎羽煎熬不住喊停的請求給自私地忽略了。
他摸摸額頭,擦去幾滴冷汗,暗自詛咒自己一激動就什麼都忘掉,把黃翎羽折磨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要幾才能恢復過來。
手臂里環著這麼個人,要說還有什麼不滿足,那是不可能的了。但不知這樣的得到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慕容泊涯只知道,從今以後,就算曾經有著師生之誼的閻非璜出現在眼前,要將黃翎羽帶走,他也絕對不會同意。就算黃翎羽厭棄了他想要離開,他也會跟在他的身後。
因為樣的得到是如此的美好,珍貴得光想著還承擔著失去的風險,心裡就沉重得窒息一般,快要受不了。
慕容泊涯鬆鬆地環著黃翎羽,一遍又一遍地親吻他的眉角發稍。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騷擾,黃翎羽沒有醒來,喃喃地罵了一句「別吵,滾回自己府上去」,又稍微挪動一下,找到更舒服的位置,將頭埋進慕容泊涯的胸膛。
慕容泊涯看看他烏黑的頂心,心想,又要我滾,又鑽得么緊,小黃怎麼連做夢都口不對心啊。
雖然很想把他叫醒起來好好笑話一番,不過還是把他如今疲憊的狀況放在第一位,也就作了罷休。慕容泊涯心滿意足地和黃翎羽粘在一起,一直一直的在抱怨時間過得太快,根本還沒有抱夠就又到要開始辦事的時辰。
等到黃翎羽醒轉過來,天色已經大亮,身旁沒有人,剩下冰涼的一塊印子。雖然知道戰事當前,慕容泊涯當然有很多工作要處理,但還是有些許的感慨。看來凡男人都是粗枝大葉的德行。
好在黃翎羽好歹也是個男人,感慨過了就沒別的抱怨,自己準備起身,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才稍微移動,身下就敏感地傳來怪異的感覺,配合腦袋裡適時回放的畫面,黃翎羽頃刻間泄了氣般,垂頭趴跪在床上。
「看來這一天我是別想動。」他懊惱地自言自語,「真比肛裂還難受。」
「……」慕容泊涯完全沒有語言地瞪床帳,床帳裡面的人的確醒來了,但沒想到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這麼沒有情調的。為照顧好人,他天沒亮就出去給其他人下令,今日辦公改在山海居卧房的外間。所以他其實就一直在屋子裡,只是黃翎羽既然連床帳都沒掀開,當然也就沒看見他了。
他嘆口氣,起身出去,叫人送洗漱的用物上來。等旁人都退下,才進去揭開簾帳,只見黃翎羽臉色陣青陣紅,難得顯出窘迫的模樣。
慕容泊涯拍開他伸過來接布巾的手,道:「就你這樣還動得了嗎?這兩天都歇著,要不然行軍的時候看你還怎麼騎馬。」
單憑如今幾乎癱瘓在床的情形,黃翎羽光想象騎馬的樣子就渾身難受,哀求地道:「你就別再說了,倒胃口啊。」
「你說肛裂就不倒胃,我說騎馬你就不行。」一邊說,慕容泊涯一邊熟手的給他擦洗。
「我發現晚上是我比較禽獸,白天你比較禽獸啊!昨夜明明還這麼怕羞的,現在轉了性了?」聲音才大了點,就震動到身下的神經,黃翎羽又哼著難受軟在慕容泊涯肩膀上。
慕容泊涯把布巾丟回臉盆,從床邊取出一墨盒大小的藥膏,道:「看你睡得熟就沒敢弄,現在先給你後邊上點葯。」
「你?」
慕容泊涯冷下臉:「不然你想誰給你上?」說完,就給黃翎羽解開褲子。
挺屍似的任由他擺布,一邊想著,風水輪流轉真的是至理名言啊!以前是晚輩在太平間里參觀屍體前輩們的模樣,現如今是人還沒死,就被人當屍體擺布了。
黃翎羽身上零落遍布昨夜留下的痕迹,夜晚還只是微紅的痕迹,現在已經泛著青紫。昨夜雖瘋狂,但好歹還是愛惜人的習慣入了骨,前戲做得足,進出時又留了力,後面那處終算是沒有流血。然而長時間的笞伐下來,也腫脹得發出近乎透明的色澤,設身處地的想象就覺得難受已極。慕容泊涯覺得又甜蜜又心疼,說不出的滋味全部都上心。
沾著藥膏給他塗了一圈,引來緊張的收縮,慕容泊涯幾乎把持不住地僵硬,過了陣子才想起人類語言是怎麼說的,問:「哪裡不舒服?」
黃翎羽咬著嘴唇,暗想,算了,反正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完了,難道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嗎?於是說道:「也沒什麼,就是裡面……深處還留著昨夜的感覺,脹得受不了。」
慕容泊涯聽完,很冷靜。
是的,他很鎮定地把藥膏塞在黃翎羽手裡,很小心地把人從自己身上抱回床上擺好,很謹慎地起身,慢慢走到牆邊——砰的一聲,腦袋就撞到了牆上。
「泊涯?」
「別!」慕容泊涯往背後伸手擺了擺,頭還抵在牆上捨不得起來,「讓我冷靜冷靜,你若想留個性命就別說話,更別招惹我了!」
「我發現有一句名言形容你真是絕妙得很啊,」黃翎羽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風格在如今不當的時機發作了,其實也是他誤算,他本以為經過昨夜的努力,慕容泊涯也到了外強中乾的程度。所以即使看見慕容泊涯的拳頭上已經握起了青筋,也依舊不怕死地忍耐身體的不適繼續嘲笑:「你真的真的不是個隨便的人,你隨便起來就是禽獸中的禽獸啊!」
從被撲倒到被進入,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黃翎羽終於深切地知道了死字該怎麼寫,找死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以及自己果然愛找死這樣的事實。
◆ⅱ第136章自尋死路
藉助藥膏的潤滑,因為長時間被深入而沒有完全閉合的后處緊密地包繞了慕容泊涯。他吻咬著黃翎羽的後頸,幾乎要哭出來似的地著對不起,但是卻還是衝動得無法制止。
他愛黃翎羽,愛得沒有辦法迴避。他想要黃翎羽,恨不能時時刻刻的抱緊。這份牽念了很多年沒有改變過的追求,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後也不會再改變。他只有黃翎羽,他也只要黃翎羽,其他的任何東西都不會再入眼。
身後的人像野獸一樣的抱著他,黃翎羽只覺脹得難以忍受得幾乎要靠喊叫著才能宣洩出來,身前又再度被撫摸,非關情願地被挑起了興趣。
這個身體疲累到極卻仍然清醒,感覺得到體內無法制止的狂涌而來的衝動。黃翎羽眼裡逐漸濕潤,泊涯的雙手交疊著環在他胸前,潮濕而灼熱,表達著他含著不安但也不會懊悔的決心。
還有什麼值得說的呢?能有這樣的一個人在身邊。黃翎羽握上泊涯的手,宣誓似的握緊。不需要語言的交遞,觸電一般,慕容泊涯反手將他握緊,十指交疊、絞纏,感受到彼此的灼熱和潮濕,不安和不悔。
以前的一切,終於還是要告別了。就算再見,也真的只是再世為人了。
黃翎羽默默流著淚,水滴在裘被中,瞬間消失不見。也許是體認了他的心情,慕容泊涯默默地舔吻他的後頸,絞纏的手指間握得更緊,更堅定。
◆·◆
在慕容泊涯的堅持下,兩個人分床睡了。
正是因為新婚燕爾的待遇,才更加腐蝕人的意志。事到如今,慕容泊涯對自己的自控能力報以了有生以來最為強烈的鄙視。
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兩人倒反像是老夫老妻。摸這裡,摸那裡,就像左手摸右手,半性趣都沒有。事情發生后,擦槍走火變成了隨時隨地,黃翎羽深切地體會到偉大領袖的至理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是如此的正確,慕容泊涯也終於知道所謂的禽獸之行,就算晝夜不眠廢寢忘食地做也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政務不可避免的推一部分給慕容楠槿去做。
在岳徽和秋弱水的調理下,到能起床時也是兩日以後的事了。程平歪嘴笑話他:「卿卿我我莫過於此啊,兵臨城下也要先享到口美餐。」
黃翎羽冷下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啊,你到南王軍中完全是可以易容的,卻為什麼偏偏把面具丟了?莫非為的就是讓故人一眼能認出你啊?」他還特意在故人兩字上轉重音。
程平咬了牙不敢再話。
「看你樣子還不服是不是?聽高莞同學送給你的畫冊里有一幅就是『69』式的體位啊。」為計算方便,黃翎羽早將阿拉伯數字都教流氓樓里人認識了,程平當然也知道個形象的數字代表什麼意思和什麼人。
程平再也不敢笑,借屎尿逃開了黃翎羽的遷怒範圍。
防衛軍出征應對白狼王進襲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就在出征前一日,山海居來一個不速之客——六芒樓醫藥毒術組的成員,白龐。
葯痴白龐,人如其名,白白胖胖。若是和黝黑胖壯的張管賬站在一起,就成一對顏色相反體型相似的門神。可喜他在六芒樓里已經有了學生們公認的配對,那就是又高又瘦的黑寡婦,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黑白無常。
白龐此次來柴郡,是借著作藥材生意的名號隨商隊前來的,順便向黃翎羽報備幾件事情。
「這次白羽旗向我們進的藥材批量很大,我估摸著是因為黑羽旗那邊沒有給他們足夠數量的鐵炮和飛彈,他們已經打算在作戰後期主要靠傳統方式攻城。黑寡婦那邊傳來的消息也是如此,據她觀察,白羽旗軍中的鐵炮質量不高,也沒有黑羽旗那邊的炮手來做指導和維護,恐怕用不了多少次就要報廢。」白龐說完,疑惑地道,「看樣子,黑羽旗那邊成心要拖白羽旗的後腿啊。」
「是在拖後腿!」黃翎羽陰險地咬牙笑,這表情何時曾出現在他臉上啊,只一瞬間的笑容就驚得白龐幾乎要噴茶。
好在跟白龐最親的學生岳徽及時提著茶壺上來加茶,用自己背脊擋了黃翎羽視線,出示一張剛寫好的條字給白龐,上書:「他幾日窩在床上被悶傻了,別見怪。」
白龐蘸水在几上寫:「因何?」
岳徽對嘴型地默念:「男男之事。」一隻手還作個「下面」的手勢。說完,岳徽抿著唇憋笑,也不敢面對黃翎羽,直接急匆匆下去。
「白龐,幾日不見,你倒是越發白嫩了。」
其實他是被嚇的,打死他也不相信黃老大竟然是下面的,什麼人!什麼人這麼強悍,能把黃老大壓在下面?
「哪裡,哪裡……」白龐謙遜道。
「臉啊,都白完了。」
冷汗直流,白龐心想,我可不是問哪裡白了。
在白龐的祈禱下,黃翎羽終於轉回正題:「黑寡婦已經潛入白羽旗?」
「是。」
黑寡婦在進入六芒樓之前,曾經和南韓的某個高官貴族有過糾葛,這件事罕為人知。其實黑寡婦原本並不醜,而後來因為破了相才易容而出。這些事情也就只有黃翎羽、白龐兩人清楚,也不對外亂。
「唔……」黃翎羽放下茶盞,合眼思考了一陣,道,「你馬上想辦法通知到她,不許對白狼王出手。」
「她怎麼可能同意!那白狼王正是……」說到此處,白龐停下嘴,兩人都心知肚明,那個背叛了黑寡婦的人正是白狼王。
「她不是要報復白狼王嗎?那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報復嗎?」黃翎羽冷哼了一聲,白龐又是一陣寒毛倒樹。
黃翎羽續道:「那就讓他從裡到外失敗個透頂,讓他看著自己的軍隊是怎麼潰散敗逃,在他眾叛親離的最後給他來最後這麼一下,比簡單給他一個斷要合適得多。」
「翎羽,雖然自信很重要,但千萬不要輕敵啊,不如乾脆給他個了結,白羽軍不就潰亂了?」
黃翎羽沉默一下,叫外邊侍候著的李爽進來,道:「我今日還是有些不適,你不是研究戰史出身的么?給白老師講解一下。」
還在不適……在黃翎羽凌厲的逼視下,李爽也辛苦地強忍笑意,把一張臉都給僵硬了,硬直地向白龐作講解。
「南韓軍隊軍銜軍階比其他各國軍隊都要嚴格,若是越級越權行事,懲罰只有加重從無赦免。這是因為他們要保證在主帥被擒獲或戰死時,立刻就有不容爭議的人能頂替上去,如此才能保證戰局的繼續進行。」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殺了白狼王,還有後來人啊。」
「不止如此,單單殺死白狼王不但不會對南韓造成很大影響,反而對我軍產生的不利影響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