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花前月下

35、花前月下

眼要明,手要勤,嘴要甜,臉皮要厚,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蘇筱筱大公無私地向柳如煙傳授自己的心得,柳如煙很聰明,一點就通,很快,一個孤苦無依,逆來順受,任勞任怨,楚楚可憐的新柳如煙—現在該叫袁弄玉了(蘇筱筱的說法是既然要改就改得徹底一點,據說改名還可以改運,很多大明星都這樣,然後就星運亨通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好拿她來試驗一下。)—出現在眾人面前,上至蘇夫人下至廚房的燒火丫頭,都對她充滿了憐惜。

不過,取得這重大成果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最關鍵的一點是因為袁弄玉嚴格按照蘇筱筱教她的對所有的男人都退避三舍、嚴防以待,遠遠見了都繞路走才有這麼好的效果。

一個美麗的女人本就是其他女人忌妒的對像,一個深受男人喜愛的美麗女人更是其他女人的公敵,輿論大多是女人製造出來的,博得了女人的同情與好評,就等於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因此,只有對所有男人都敬而遠之才能證明她之前是迫不得已,也才能消除女人對她的戒心。這麼深奧複雜的道理也只有她—蘇筱筱這種多進化了幾百年的人物才能領悟啊。

然而,即使袁弄玉的形象有了巨大的改變,但她的過去依然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污點,怎麼也擦不掉。據依人說,白少寒雖然有努力爭取,但白家家長還是堅決不同意,剛過完年,白夫人就開始忙著籌備婚事了。

這種得不到祝福的愛情是否還要堅守下去?唉……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小姐,為什麼是三人?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傻妞……蘇筱筱好笑。

「我邀的是月亮,不是你。月亮、我和我的影兒,不就是三人了?」

「原來如此。」玲瓏恍然大悟,「那加上我和我的影子,就有五個人了。明明只有兩個人卻說有五個,真好笑。」玲瓏咯咯地笑。

汗!這丫頭,人家李大詩人這麼瀟洒豪邁的一名句竟被她說成是笑話!

「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妨礙我風花雪月。」

「是,知道了,小姐。」玲瓏嬉皮笑臉、擠眉弄眼地提高了聲音,「小姐,我去給您準備解酒湯,你可別呆得太久了,小心著涼。」

「知道了,管家婆。」蘇筱筱嗔道。

「那我走啰。」

「走吧走吧。」蘇筱筱趕人。

玲瓏竊笑著走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淡淡的嘆息在夜風中輕輕飄蕩,濃濃的酒香熏得四周的花兒都醉了。

蘇筱筱舉著酒杯對著皎潔的明月,豪氣萬丈,「來,再喝三百杯。」仰頭一飲而盡。

「咦,沒酒了?」她踉蹌著走回石桌旁,搖了搖空了的酒壺,「酒呢?酒呢?」她拎著酒壺,看了又看,「玲瓏,拿酒來。」

沒人應。

「玲瓏!」她提高了嗓子喊,還是沒人應。

「呯」的一聲,她把酒壺摔到地上,「沒人理我,」她嗚咽著哭道,「全都不理我!」

又是吭啷一聲,她踢到地上的破酒壺,身形晃了晃就要朝前倒去。

「小心!」伴隨著一聲緊張的低呼,蘇筱筱感覺一陣暈眩,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終於出來了?

她軟綿綿地倒在來人的懷中,醉眼朦朧,「你是誰?我不要你管。」她扯著那人的衣衫,說著不要人家管,卻扯得緊緊的不放。

「小姐,您喝醉了,我送您回房。」懷中的人兒雙眼迷離,渾身酒氣衝天,柔軟的身子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醉言醉語,貼在他胸前的臉頰燙得像火,他的心都要溶化了……

「我不要回房!」蘇筱筱掙扎著想站穩,腳下卻飄飄的又跌回他身上,她順勢將頭埋入他懷裡,還不安分地拱來拱去。

袁天翌僵立著,推開她不是,抱她也不是,酥酥麻麻的,心跳如雷。

聽到耳邊那急促的心跳,蘇筱筱竊喜,他不是柳下惠……

但心跳加速的人不止他一個!雖然她只是裝模作樣的喝了幾口,大部份的酒都被她當香水灑了,然而依在他寬厚的胸膛里,聽著他失去節奏的心跳,蘇筱筱覺得自己彷彿真的醉了,頭暈乎乎的,臉燙得能煎雞蛋了。對帥哥,其實她一直只敢遠觀,還沒近玩過……

「你是誰?」她仰起頭,舉起微微顫抖的手摸上他的臉,皮膚不錯,不像小白臉那樣滑不溜秋的,但也不粗糙,沒有青春痘留下的坑坑窪窪,怎麼保養的?借酒壯膽,她慢慢地撫過他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滑過緊抿的薄唇,來到他堅毅的下巴,有點扎手,他沒刮鬍子?好象男人都是早上才刮鬍子的,有點鬍渣子的感覺好奇怪,手心痒痒的,她來回地摸了幾把。

「袁大哥?」她柔柔地叫,開始傻笑,「不對,你不是他,他才不會理我。」

他豈會不理她?袁天翌苦笑。

她將子虛烏有的眼淚蹭到他胸前,「他都躲著我,他不喜歡我。」壓抑的低泣悶悶傳來,「他討厭我。」

「不!不是的!」

「就是就是!他就是討厭我,我送他的生日禮物他都扔了。」她撒潑,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鴛鴦玉,是誰說有了鴛鴦玉就能永結同心的?全都是騙人的!」

她作勢發狠,手一揚,就要將玉丟出。

「不要!」袁天翌眼急手快地抓住她的手,連手帶玉一起握在手心。

「別管我,反正他都扔了,我留著有什麼意思?」蘇筱筱用力掙扎。

「我沒扔!」袁天翌緊緊握著她的手,將她圈在身前,空出另一隻手掏出懷中的猶帶著體溫的玉佩,「在這,我沒有扔。」

蘇筱筱歪著頭,定定看了半晌,輕輕掙開手,將兩塊玉佩並在一起,「真的沒扔?」她喜極而泣,痴痴地盯著他,「袁大哥?你真的沒扔。」

月光下,她似水的雙眸如星般閃耀,最後的一絲理智沉溺在她醉人的溫柔里,袁天翌情不自禁地低語:「我永遠不會扔……」

「我不是作夢吧。」蘇筱筱感嘆,他眼裡那濃得化不開的柔情是真的嗎?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忍不住眨了眨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做夢的是他!

不是不明白她的一片心意,不是不知道她做的一切努力,只是,她就像那天上的月亮,聖潔而絕美,豈是自己所能攀摘的?然而,她的善良,她的美麗,她的聰穎,她的真誠早已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叫他怎能不愛她?

好想放縱自己一回……袁天翌緊緊地擁住了懷中的人兒,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有點痛。蘇筱筱乖乖在任他摟著,不愧是練武之人,手勁夠大。可是,都這時候他還不肯表白嗎?

凄美的笑容浮現在她唇邊,「袁大哥,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別拒絕我。」她將頭靠到他肩上,臉頰貼到他頸側,吐氣如蘭,「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用怕了。」

他又何嘗不想永遠伴在她身邊,可是,他可以嗎?他能帶給她幸福嗎?

蘇筱筱有些挫敗,她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顧廉恥地投懷送抱了,他還沉默是金!

「小姐。」

像被火燒一樣,袁天翌反射性地推開蘇筱筱,動作之大之迅速,蘇筱筱幾乎沒摔倒。玲瓏這丫頭出現得真不是時候!

「袁大哥,你也在啊。」玲瓏意味深長地瞅瞅他,又瞄瞄蘇筱筱,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古怪地笑了。

袁天翌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屬下告退。」話聲未落,人已消失無蹤。

「小姐,怎麼樣?他說了沒有?」看他們剛才抱在一起,八成是成功了。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這麼快回來?」蘇筱筱埋怨道,害她白白被風吹了那麼久,雖然有個火爐取暖,可一點成效也沒有。

「小姐,還快啊,我都晃了那麼久了,你看,我身子都涼了。」玲瓏委屈,別的姐妹都睡了,就她還這麼辛苦地給他們把風,小姐卻還嫌她礙事。

「好啦好啦,回房吧,我也冷了。」沒了取暖器,三更半夜地呆在花園裡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誰說花前月下就一定浪漫?那也要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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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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