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寵妃之荷魯斯之眼 第十七章 木橋
那是一座極為簡樸的橋與其說是木橋不如說是粗繩為基、鋪墊若干木板所成的簡易橋樑。即使如此尼羅河寬廣而漲落有期若非這裡恰好有高地這橋也很難搭建起來建築之時肯定頗動了一些心思。艾薇起初稍有猶豫在這樣荒涼的地方驟然架起這樣一座橋簡直要讓人懷疑對岸是否有所埋伏或者乾脆就是神秘攻擊者的老巢。她在稍微定睛一打量木橋雖然構架從簡缺少說也有十年的歷史絕非一朝一夕建造供用的。
冬向她小聲示意她便點點頭兩人小心地從岩石後面繞到橋前。冬對艾薇說:「殿下這座橋有了時日不如我先走若是走過三步還沒有問題您再上來。」
艾薇還沒來得及說好與不好冬已經一腳踏了上去。艾薇緊張地看著冬少年放低身體在搖搖晃晃的木板上慢慢地向前走了幾步又踏了幾腳確認安全了他才回過頭來向艾薇揮揮手示意安全。艾薇剛要踏上木板突然現木橋這一側的柱頭上彷彿刻著什麼東西。她俯身看去那粗糙的刻工繪出的竟然是荷魯斯之眼的圖騰!
禿鷹與眼鏡蛇守護著頎長的獨眼這是埃及廣為流傳的荷魯斯之眼的標識。雖然離埃及邊境不算很遠但這一帶的生活環境十分嚴酷加之古實的經濟確實較地中海諸國相差甚遠埃及商人鮮少會經過這裡必然不會再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費力架起一座橋更別說有心情在這裡刻下荷魯斯之眼的圖樣了。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荷魯斯之眼的紋章下竟隱隱刻著楔形的文字!這種源自蘇美爾的文字在三千年前主要為巴比倫、亞述及赫梯所用埃及及其傀儡國使用的均是象形文字二者相差甚遠艾薇絕對不會看錯!她當下凝神細細將上面的楔形文字的形狀大致記在腦海里希望之後可以有機會將其意思破解。
艾薇再一抬頭看見冬正略帶焦急地向她招手。她連忙將身上沉重的裝飾品一摘往橋頭一扔踏上木橋快步向尼羅河西岸走去。
艾薇腳步雖輕但是繩索牽引的木橋卻不住的晃動她需要時時停下腳步用手扶著兩旁的繩索穩住自己的身體。腳下的木板縫隙很大可以透過其間看到蔚藍的尼羅河水被天空毒辣的陽光照射著閃耀著如同金鱗一般的光芒。
一陣風吹過木橋又晃動了一下。尼羅河翻騰的聲音彷彿近在咫尺腳下的河水不停地旋轉著好像沉船時出現的漩渦隨時都可以將人吸進去。艾薇的目光竟一時無法從那蔚藍的螺旋移開。耳邊聽到冬小聲地呼喚她她便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想要快地走過橋去。看著離西岸距離已經不遠只聽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追趕聲、兵械聲回頭看去東岸塵土飛揚想必是那些神秘的攻擊者已經現了他們。艾薇心裡一急慌忙想要趕快走過去。就在這時木橋又重重地晃了一下她一個不穩猛地摔在了一邊心臟突地一聲幾乎要停止一般四周轉瞬間陷入黑暗。
此時四肢冰涼五感皆失。
她用盡全力也感覺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雖不覺得疼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她用力將手向旁邊伸去渴望能夠摸到方才的木板但彷彿一切都是徒勞無論她怎樣用力身邊始終是一片虛無。
她沉默了半分鐘隨即想或許自己是昏迷了但是這樣清醒的神思卻又與平日沒有分別。又過了一會兒舉目望去仍然是一片黑暗。未知的恐懼漸漸湧上心頭她奮力地舉起手拚命向身體兩旁拍去。
這時艾薇的手指終於有了觸感纖細的手卻似是落進了什麼人的手裡掌心寬厚卻稍嫌冰冷還有些微汗意。耳邊有嗡嗡的聲音一開始她好像聽不懂後來才漸漸透過空氣的振動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感覺。那個人再輕輕地叫著:「薇薇……」
額前一陣冰涼舒爽耳邊有些許人忙亂的腳步聲、說話聲。鼻子上好像有充足的氧氣幫助自己呼吸然後臉上有什麼東西被拿掉了一片舒適。艾薇用盡全力睜開眼睛四周的光線並非正午的陽光一般耀眼但她還是難以適應連忙眨了眨眼。眼前坐著一名黑男子白皙的肌膚、深邃的眼窩嵌著如極地之海的冰藍雙瞳。
方才在木橋柱頭看到的楔形文字提醒了她她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雅里?」
應身處北地的赫梯的「背後的君主」此時怎會越過埃及來到這極南的古實?而面前的俊美男子愣了一下緊接著握著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薇薇你在說些什麼?dR.dm請你到這邊來。」
薇薇?
這樣的稱呼不啻給艾薇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刺骨的冷水。她用力聚集精神看向四周。這偌大的整齊的房間日光透過陰雲的縫隙落了下來由及地的窗子滿溢進屋裡;維多利亞風格的白紗窗帘被小心地束在一旁腰封著金制的攔扣;身體所處的大床舒適而柔軟好似可以深深地陷入其中周圍則擺滿了各種現代的醫護裝置及儀器。而在一抬眼金略微謝頂的白衣醫師正匆匆向她走來。
說不清是解脫還是失落她心情複雜地叫了一聲:「弦哥哥。」
艾弦「嗯」了一聲帶著愛憐地用手摸摸艾薇的頭隨即轉身對站在一旁的醫生小聲地囑咐著什麼。可以看到他的臉上略帶憔悴深深陷進去的眼窩染著一層黑色顯然是久未休息好了。
艾薇支撐著想坐起來卻周身乏力動彈不得。眼睛向一旁瞟去只見自己金色的絲靜靜地淌在柔軟的床榻上。不用細看便能想到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回到了艾薇?拉?莫迪埃特的身體里。
回來了……總算?
深深吸了一口氣艾薇拉住艾弦輕輕地問:「哥哥緹茜呢?」
聽到這個名字艾弦本已釋然的表情驟然蒙上了一層冰霜握住艾薇手的力量不由得漸漸加大:「她對你做了什麼?你竟一下子昏迷不醒?我們已經對她提出謀殺指控父親已經出席今日的庭審沒多久便會回來。」說到這裡冰藍色的眸子里射出仿若無機質一樣的銳利光芒「可惜英國早已廢除死刑但是……」
「哥哥」艾薇搖著艾弦的手「哥哥你不可以動她……她並沒有害我。」
「說什麼胡話?」艾弦一臉的迷茫「你知不知道你不省人事十三天全部靠醫療裝置維持生命。而這幾天你的身體開始排斥外界供給的營養!這樣下去這樣下去……薇薇你知道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嗎?安卓瑞亞殿下曾經幾次來電詢問你的情況我實在無法回答……」艾弦說到這裡卻沒有繼續他轉身面對一旁待命的醫師「dR.dm就交給你了。」
有些謝頂的醫師點點頭一招手示意後面眾多的醫護人員帶著相應的儀器走上前來。
「薇薇你醒了就好。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一會兒。」艾弦的臉上一片冰冷艾薇的心一顫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緹茜有事!於是她用盡全力死死地握住艾弦的手但手中的力道竟是這樣的軟弱艾弦輕輕地拍拍艾薇、不費什麼力氣就將她的手從自己手裡拿開絲毫沒有感到她的挽留。
「薇薇不會花多少時間的。」
「不行哥哥別動緹茜。」艾薇虛弱地呢喃著醫師拿著什麼東西過來也許是表面太過光滑映著窗外的太陽眼前似有似無地閃著金色的光芒。眼皮變得很重意識卻依舊那樣清楚她用盡全力對著艾弦的背影又說了一次「哥哥不要動她……拜託。」
醫護人員越走越近眼前一片耀眼的光芒流轉浮動刺的她睜不開眼睛眼皮卻始終猶如壓上千斤的重量周身的力氣更是漸漸流失五感的知覺再次慢慢淡去只留下意識如此清晰。耳邊飄忽著醫護人員的議論聲、倉促的腳步聲一波一波漸漸遠去。
靜謐之後其他的聲音嵌入腦海一開始彷彿一根極細的線輕輕地觸動著神經而後就好似一片白光慢慢在腦中擴散開來。口中忽感清涼隨即由此擴張到四肢百骸身體感覺火辣辣的熱心臟跳動的聲音彷彿格外清楚。
耳邊傳來河水奔流的聲音四肢感到被什麼人溫柔地擁抱嘴唇似有奇特的觸感而那令人舒適的冰涼就是從此而來。面頰兩邊有些痒痒的不知是什麼在拂來拂去。她努力睜開眼睛猛然看到冬的臉正在離自己不到數厘米的距離而唇畔的觸感正是來自於他!驚訝之間他不由得微微用力想要推開他。
意識到艾薇的反抗冬心裡一慌立刻將身子退後了一些深胡桃色的眼裡帶著幾分喜色以及幾分尷尬地看向艾薇。冬的臉上漸漸由粉紅轉為赤紅然後變的整個脖子都紅了起來。
方才她走到橋中猛地一顫隨即扣住心臟向一旁倒去若不是他快不趕了回來一把將她拉住她幾乎要掉到湍急的尼羅河裡去了。而看她的面孔已是雙目緊閉面色蒼白宛若呼吸也停止了。冬心底一慌記起艾薇公主的心臟患有惡疾。
冬回望去神秘的攻擊者眼看就要到橋邊了。橋上的木板有些時日了他很怕就這樣抱著她向另一邊跑去會使壓力過大從而掉入腳下湍急的漩渦里。左右為難之際冬只好留在原地儘力喚回她的意識倘若最後橋被震毀他也無法拋下艾薇公主一人獨活。想到此他慌忙從胸前取出早前自己暗暗為她備下的應急藥物想要灌入她的口中。但毫無生氣的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藥水順入身體。然而此情此景隨行的唯一醫官早以被殺除了將這葯吃進去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必須讓艾薇喝下藥去。念頭如此清晰胡桃色的眼裡沒了猶豫他面頰上染著粉色輕輕地說了聲抱歉將葯含在口中俯身過去將自己的唇覆上了她微張的嘴。所幸這葯頗為有用不出片刻艾薇就恢復了意識。
他看著同是一臉尷尬的艾薇心中一片混亂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雖是情況緊迫但方才接觸到她柔軟的嘴唇心臟竟無法抑制地突突猛跳好想要破開胸膛而出落入尼羅河。他只是獃獃地看著腳下的木板然後頗為愧疚地垂下頭大聲說:「殿下冬實在是失禮。殿下如果要懲罰冬請先等脫險之後吧。」
艾薇並非是不講情理之人她只愣了一下便知道冬是為了讓她喝下藥水才出此下策。論理她應該謝他才是。但是看到他局促而尷尬的樣子她也跟著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於是支撐著起身快地說:「先不談這個我們快點走到橋對岸去。」
冬一愣隨即胡亂地點點頭伸手扶著艾薇往橋的另一邊行去。艾薇的身體雖然很虛弱但是卻恢復了對肢體的操控能力這一路走的還算順利。二人雖然搖搖晃晃度卻也不算太忙不久眼看著就要抵達西岸了。
西岸邊口橋身與岸頭好似形成了一個落差較大的斜坡本應相連的橋身頭柱下的木板掉了幾塊使人想要登上去便更加困難。冬對艾薇輕輕地說:「殿下我先上去然後請您抓住我的手……」
他說的小心艾薇知道冬還在擔心自己介意剛才的事情。她隨即點點頭報以一個微笑說道:「那當然你可不許跑掉。」
俊美的少年臉一紅緊接著便也釋然地笑了「冬不會。」
雖然不會武功冬的伸手卻頗為靈巧只見他抓著身旁的繩子敏捷地登了幾步便上到了西岸隨即便伸出手來叫艾薇快些拉住他。艾薇正要行動卻突然想到對面的頭柱上刻著荷魯斯之眼那這邊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線索?她連忙抬將視線聚集到斜上方的頭柱。令她失望的是柱上完全看不到半分荷魯斯之眼的圖樣但是隱約間她又彷彿看到了什麼楔形的文字。顧不上爬上去她連聲對冬說道:「冬你懂不懂赫梯的文字?」
那個時代西亞諸國必以埃及、赫梯兩國為中心。身為埃及的高官懂得一些赫梯文字也在情理之中。冬一愣第一個反應是想詢問艾薇為何在此時問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微微點了點頭。
艾薇心中一喜顧不得爬上岸快地對冬說:「那你看看你腳邊頭柱上的楔形文字是什麼吧?」
冬連忙說:「隨時都可以看殿下請先上來吧!」
「你先看啊!」艾薇偏偏起了倔脾氣全然把神秘攻擊者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冬伸著手半響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只好先俯身到頭柱的地方細細看起竟然找到了古老楔形文字的刻印並且是赫梯文字!
赫梯文字竟然出現在這極南之國!這確是他出前沒有想到的。此番若是有赫梯插手事情將會複雜許多但是赫梯究竟通過怎樣的途徑與古實聯繫呢?倘若二者之間真的有關係埃及腹背受敵真是危機四起!腦海里閃過數個念頭冬認真地看著那些文字喃喃地讀了出來……
「取水之匙置於北地。」
只有這一句話別無他字。
「水之匙?」艾薇輕輕地重複了一遍腦海中驟然迴響起出前年輕法老的話語「秘寶之匙只剩三枚……」莫非第四枚……
艾薇思緒尚未理清腳下的木板突然開始劇烈地震動。她回過頭去只見數個手持刀劍、身著白衣的神秘攻擊者已從橋的另一側踏了上來當下心中一慌立即回身牢牢抓住冬的手用力地向上爬。
那些神秘人好似完全不了解這座橋的結實程度一行人瘋了一般衝上了橋身快地行走震得橋嘩嘩作響。艾薇拚命地拿著旁邊破舊的繩子和冬的手竭盡全力地爬著。只因她身材瘦小才如此吃力若是身後那些看起來十分健壯的人說不定三兩步就趕上來了。想到這裡艾薇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問冬:「你帶沒帶匕?」
聽到這句話冬好像反應了過來伸手從腿側抽出防身用的短匕。艾薇點點頭一用力爬上了西岸轉手從冬那裡接過了匕。
「殿下您想割斷繩子嗎?不如讓冬來吧。」冬有些擔心地看著艾薇這繩子雖然有些年頭了畢竟還是很粗艾薇這樣瘦弱她來割恐怕會花更久的時間。再看看後面的追趕者已經走到了橋中他的心裡不由得更添了幾分焦急。
艾薇卻沒有將匕還給冬自己暗暗看著橋上眾人的步伐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樣用力地踩看來只要輕輕地一割就可成功了。」話說到這裡她伸手在兩旁的粗繩上用力劃了兩刀。乾燥的天氣加以年月久遠再加上此時那些人用力地踩踏即使是艾薇這樣的力量也足以讓橋徹底損壞!
果然不出數秒只見被割處的繩索慢慢地斷裂其中勉強連接頭柱與橋身的細線漸漸被拉緊。橋上的人彷彿意識到了危險為的人轉身對隊伍後方的人大聲喊著什麼陌生的語言隊尾的人停止了腳步緩緩地向後退去而為的人卻絲絲地盯著艾薇白色的蒙臉布下露出深棕色的雙眼。他凝神屏息一步一步緩緩地向西岸繼續移來。艾薇心中一慌連忙舉手狠狠地用刀砍在僅余的細線上。驟然只聽嘩啦一聲木橋與西岸的連接徹底斷裂橋體順著斷裂的繩索一點一點地掉落進翻滾的尼羅河中眼看著打頭的木板就這樣被吞噬。剛才小心翼翼退後一半的隊伍慌了神連滾帶爬地往東岸撤退這樣反而加快了木橋掉落的度使情況對艾薇更加有力。
艾薇與冬剛想鬆一口氣卻見橋上打頭的白衣男子快步地向前跑過來他的度如此之快甚至遠遠過了河水吞噬橋體的度。在他腳下的木板眼看著就要被尼羅河水吞沒只之時他竟高高跳起從後背抽出一支利箭在空中嫻熟地搭上弓。
看到這個畫面艾薇只覺心中有些熟悉一旁的冬一扯她說道:「我們快走!」就這樣快步地像西岸里側跑去艾薇卻不住地回頭看那個為的人只見他拉足了弓長箭破空飛來結實地扎進頭柱附近的地面定睛一看箭尾好似還系有一條繩而繩的另一邊卻被牢牢握在那個人的手裡!
我要去把繩索砍斷!艾薇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她感覺若自己此次不能成功那人上了岸多半腳力不會遜色於冬。她當下甩開冬的手竭盡全力地向落箭地地方跑去全然不顧冬在身後焦急地呼喚著她。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她立刻半跪下去正打算用匕毀掉這條帶來危險的繩索卻只覺得身邊嗖地掠過一個人影隨即自己的胳膊被非常大力地扣住緊接著整個人就被十分粗暴地提了起來關節部分的扭痛幾乎要讓她掉下淚來。耳邊響起了隆隆的轟鳴聲震的她腦子都有些暈。
「看你還打什麼鬼主意!埃及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