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住手,疼死我了呀!(1)
「會什麼?會惹來眾怒嗎?」
寒冰點頭,他提醒道:「少主,此事您還是不要摻合了,就讓這些妖女自己去斗個你死我活。沒有了碧水軒,寒潭就是魔教至尊。碧水軒這些年都是因為有她在,常歡心一直都是老潭主心上的疙瘩,若是少主將她剷除,豈不是一箭雙鵰的美事?」
「一箭雙鵰?」他徐徐重複著,好似是有這麼個道理,沒有了這個丫頭,碧水軒的那些女人……就是不堪一擊的。
男人最後決定:「冰,我要她活著。」
「少主!」
他笑得邪佞陰險:「很多事情……你不會懂。常歡心就這麼死了——江湖太平淡,沒滋味。我喜歡血雨腥風,我喜歡看她們自相殘殺,常歡心必須活著。」
他起身,回到了他的座上,一揚手,命令道:「冰,快些靠岸。我要她活。」
「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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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了不知多久——
這一覺我睡得很舒服,已然忘記亂石岸邊那堆白花花的……腸子。
終於,穿越的倒霉蛋女主我,發出了第一聲屬於我的台詞:
「啊啊——啊啊啊——」
媽呀!姥姥呀!疼死我了呀!
我直挺挺地彈起了身!眼未睜,五指扣在身邊一個人的肩頭!
我磨牙,痛道:「你!你……幹什麼!」
「唷?醒了?」晃在我面前的……是男人的身形,他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善良地笑著,「我在給你醫治傷口,你腹部被劃了一刀——再不處理,我的血全給你也不夠流的。」
我冷嗤!
記憶被他的描述拉了回來……
對啊……我受傷了,白花花的腸子流了出來,清漣為了救我還把我推進湍急的河水裡……我沒死么?被救了么?
哪位好心人做的活雷鋒啊?
有沒有發現我肚子里少了幾段白花花的腸子?
我低泣著晃了晃頭:「我……我的腸子……」
住手,疼死我了呀!(2)
「嗯?你說什麼?」話太輕,他沒聽見,男人不滿地抱怨起來,「真麻煩,不是給你下了止疼散么,怎麼好端端的疼醒了?這不是遭罪嗎?」手不著力道地把我推倒回竹榻上——「嘭」一下,我的腦袋磕著了竹排硬塌!
「好好躺著,我要開始幫你縫傷口了!」
什麼?
我欲挺身,這一動牽動我的傷口:「啊啊——痛——好痛!」
男人卻諷刺道:「別喊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和你行魚水之歡……你爽得不行呢!」言辭間,曖昧之情洶湧澎湃!猥瑣之意赤條裸裸!
「不……不要!真的好痛,停下來——我求求你——啊……」
不是我說呀?
這到底是在救我幫我縫傷口,還是真的在進行OOXX?
你大爺的狗血台詞,太叫人想入非非了!
我疼得昏天黑地,視線里模糊不清,只憑著自己的意識抓著身邊的男人——這個無良的「白衣天使」!你是不是從地獄里爬起來的撒旦披著天使的假羽毛翅膀!
「女人,你抓痛我了。」溫暖的大掌覆上了我的手背,拉著我的手離開他的肩膀。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有點心軟,溫暖的掌心摩挲著我的手背,試圖捂熱冷冰冰的手。
我說不出其他話,只能喘著。
他不碰,我不痛。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男人盯著我潰散無光的眼神,問我:「常歡心,你究竟想不想活下去?」
我咽下一口氣,低喘,無意識的點頭!
「既然想活下去,我就救你——你,別再礙事了。」
我嗚咽一聲,道:「你……能不能輕點,我好痛啊……」
男人轉身,他在屋裡找著什麼東西,翻箱倒櫃的動靜,一邊忙,一邊回頭嘲諷我:「你騙誰?我的止疼散一下,就算你割完渾身的血肉自殘都不可能覺得痛。少來這一套……」
我欲哭無淚,連辯駁的力氣也沒了。
你撕我衣服幹嗎?(1)
痛!疼!
無法言喻——你吹噓你的止疼散很好用,可為什麼我疼得死去活來啊!
旁邊有了他的動靜,像是他折回來了,彎下身,拉起了我的手扣在竹榻邊上,忙完了這頭又去忙那頭。
我忽然覺得不對勁兒……我的手,動不了了!
他剛剛居然是在找結實的麻繩來綁我?!
「你幹什麼!你在綁我?」我驚叫起來!
「不綁你,怎麼醫治你的傷口?」他冷嗤一聲,振振有詞地數落我,「從方才起,半盞茶的時間,你打斷我救你多次,再這麼下去,你活不了!」
我扭著手腕,kao你大爺的……
這到底是救援現場,還是SM現場!
我這個穿越女主怎麼變成馬賽克的出賣肉肉的淫蕩女了!
「你……你放開我……不要這樣……大不了,我不再坐起身!你幫我縫傷口!」
他瞟我一眼,嘖嘴嘆道:「既然止痛散都對你沒有效果,看來只能這麼綁著你不讓你亂動了。委屈你咬咬牙挺住,既然想喊……那就喊大聲點吧,讓鄰家的都知道神醫我……其實很男人。」
「什、什麼……」
有沒有搞錯,這種時候還說淫蕩話占我的便宜!
大掌溫暖地落在我的額頭上,虛汗濕了他的掌心,他湊過來,在我耳邊悄聲道:「忍著……千萬別咬了舌頭,乖……」
我被他溫柔的一瞬間蒙蔽,下一秒,「呲啦」一聲,胸前一陣的涼!
我挺身,怒道:「你……個流氓!你個變態——你撕我衣服幹嗎?!」
「笑話,你傷在腹部,不脫衣怎麼幫你治傷?」
我明明傷重,卻還有蠻力和他強杠上:我懷疑,他給我吃的不是止疼散,而是興奮劑!
男人的大掌又來摸摸我的頭,他哄道:「別挺了,胸口小的像小土豆,才這麼大點兒——再挺也勾引不了我!」
我惡道:「你把我看光!我將來沒人要怎麼辦!」
你撕我衣服幹嗎?(2)
「知道你身份的,沒有哪個男人敢要你——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勾引上白道的那個小白臉的。想必……是用了假的身份,假的名字。」他蹲下身,端詳著我的傷處正在找入手的第一針,他自言自語的說著,像是刻意轉移我的注意力。
「哪一天那個男人知道你是碧水軒的妖女女王,他會不會嚇得屁滾尿流,躲都來不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常歡心……是我的名字嗎?」
我依稀記得清漣也是這麼喚我的,她喊我「心兒」。
男人忽然停住了,他回過來問我:「你不記得你的名字了?」
我點頭:「對,我失憶了,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不如,你告訴我吧?」
男人冷嗤一聲,唾棄道:「妖女就是妖女,這種謊話說得面不改色,難怪可以把那個男人騙得團團轉,真是厚顏無恥……啊,我說錯了,是恬不知恥、喪心病狂。」
「我是說真的!」我差點就爆出來說我是穿越的!
我穿越來的當然不知道以前這個身子的主人干過什麼好事壞事——該死的都要我來幫她頂下!
幸好古代這種地方不用還房貸,我更不擔心她騙走銀行多少多少的貸款。
男人冷哼,說:「留著力氣騙其他的男人吧。」
話音未落,他伸手開始搗騰我的傷!
「啊啊啊啊——」
要人命啊!
為什麼我要痛醒啊——為什麼我要穿越啊——為什麼非要拿我虐來虐去啊!
男人取笑我叫得太誇張:「常歡心,你經常這麼騙人嗎?」
「啊——痛!啊……啊呀……」
「我是江湖人稱起死回生、百病全無、藥到病除、醫德無量的大神醫——你可以簡單點叫我神醫,想我醫人無數,就只你一人叫的像待宰的豬!」
「啊啊——啊啊——」
我在心底罵他:你才是待宰的豬!你一家都是豬!有本事你躺在這裡我來給你縫傷口看看!
耕耘之後最累人(1)
還神醫?!
你大爺的庸醫吧?!
神醫手裡的銀針飛快,一隻手則壓在我的小腹以上胸口以下——一個極度尷尬的地方。
(作者某北拍案!要你誤導讀者!不就是神醫的一手撐在你的胃部那地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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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海邊一角。
岸上幾戶漁人在這裡安家落戶,他們白天下海打魚,到了傍晚收網回家。午後這個時候,婦人們在沙灘上編著新的漁網。
海浪拍打著岸邊礁石,每天都在唱著不一樣的歌。
今天有所不同,海浪陣陣,還有……一個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大叫。
引得純樸的人們議論紛紛:
「這是在幹什麼呢?」
「哪戶傳來的啊——真是不害臊,大白天的動靜這般大。」
「我想起來了,像是今早來的一個男人,他還抱著一個受傷的小姑娘,借了莫大魚的屋子說是給他的妹子療傷。看著很親密,像是小兩口——照顧得很細緻呢。」
「那人行不行啊,他自己帶葯了么?村裡好像沒有什麼多餘的葯了。」
「好奇怪啊,傷得很重的人,還有力氣喊得這麼大聲……」
「外面世界的人真是奇怪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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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後,男人起身,一身濕漉漉的汗水貼在他精壯的身軀,堪比辛勤耕耘的歡愛雲雨之後的淫蕩模樣。雙手浸在了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水盆里悠然洗著染血的十根手指頭。
我臉色蒼白地躺著,眼前什麼都看不見!
他說:「好了——爽不爽?」
我連喘的力氣也沒有,很想死了算了。
男人又說:「下手的人真狠,那麼大的一條口子,肯定會留疤——反正也沒有男人要你,留不留疤你也無所謂,對不對?」
我依然沉默。
他扯過一旁乾淨的帕子,坐在竹榻邊一邊擦手一邊看著我。
耕耘之後最累人(2)
他起腳,很壞的一腳踹在竹榻底下,吼道:「常歡心,別裝死。」
我磨牙,總算擠出了一點力氣反問他:「你是不是眼睛瞎了的?」
「什麼?」
我有氣無力的說話,他湊過來,再問:「說大聲點,本神醫聽不見——莫非被我碰碰身子真的爽翻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他自顧自的笑,惡劣至極,「也是啊,剛剛叫得太大聲,現在是不是感覺上了天堂?」
我在心裡罵他家祖宗十八代——哪一天我下地獄一定拉著你這個混蛋。
「常歡心。」他又叫我,「再不說話,我就當你死了,這就挖個坑把你給埋了。」
我很想哭,我這是遭了什麼罪遇上這麼一個煞星。
我喘了一口氣,足以讓他知道我還活著,還能呼吸……
「我說……神醫……你分不清男女么?」
他怔了怔,這才發現我上身衣不蔽體,他起身,取了一件他的長衫蓋在了我的身上。
「原來你說這個?放心,我對你——對你這麼破的小身材沒興趣。」
我呲牙:「我沒說……沒說這個……」
「是嗎?既然不要,那就算了——」無賴神醫大手一掀,剛剛捂在我身上的長衫又被他揭走了……身上一陣涼意襲來。
我怒!
可悲的是,怒卻蹦不起來——這才要命!
這不是便宜他白看么?!
他擦完了手,一手拄著腦袋,盯著我的侗體看了半晌,再度惡劣地笑道:「其實,仔細看看……還是有一點女人的味道的,好好調教調教,也許你可以來給我暖床。」
暖你老母。
我睜眼——事實上我什麼都看不見!
看不見他欠扁的臉,看不見這個男人是丑是帥……
他淡淡哀嘆一聲,覆又將他的衣褂子蓋在了我的身上,還裝出聖母瑪利亞的無私大愛。
「別這麼瞅著我,這麼要死不活的模樣,倒貼給我,我尚且需要考慮考慮。」
好好調教,可以暖床(1)
我磨牙,總算有了力氣說完整一再被他打斷的話:「你瞎子嗎?我是女人——你還這麼對我!」
是個男人都要被他弄得疼死,他這是救人還是殺人?
難道傳說中的神醫都是這麼救人的嗎?難道做神醫的喜歡聽到病人痛得死去活來來滿足他的虛榮心?
他一聳肩,笑了:「我怎麼對你了?不就是縫了你的傷口么?」
我的手——從掌到拳!
我吼道:「別以為作者不寫出來,你就可以蒙蔽所有讀者的眼睛!你縫傷口?!你趁機摸我的胸!你個變態庸醫!你占我便宜!表面說得大義凜然,你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色、狼!!」
他訕笑:「何時的事?我怎麼不記得了?」
「在我痛第十一下到第十四下之間!」
「哦,我只顧著幫你縫針,不記得碰了哪裡。」無良的人總有辦法給自己開脫,「你疼成那樣還記得這麼清楚呀?」
「廢話!你被人佔便宜!你樂意?!」我動不得,這才想到自己還被這隻色狼神醫雙手綁縛成「丫」字形。
男人輕笑,嚴肅道:「你可有證人?」
「我有感覺!」
「妖女就是妖女,撒謊都這麼不要臉,自己的名節也不在乎,就算你污衊我,何人會信?」
我呲牙:你問問廣大善良的讀者,是信你的多還是信我的多?!
我氣,有氣只能自己吞。
腦海里死命的轉圈圈:丫的,我是穿越的,想我堂堂穿越女搞不定你這個無良色庸醫!
「喂!」我沒好氣地叫他,「你帥不帥?」
他略呆,反問:「何為帥?」
「帥就是長得好看的那種!就是成天被一大群色女圍著轉的那種——就是那種男人看到男人都會嫉妒到發狂的。」
他清朗的笑了,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我就是帥得驚天動地的主兒。」
「有很多女人喜歡你?」
「和你有關嗎?」他漫不經心的問,探手摸摸我的眼瞼。
好好調教,可以暖床(2)
我不懂他這麼做是在幹什麼,只顧繼續和他說話:「如果你長得帥……你又摸過我,那你就來做我的男人,一輩子跟著我!你們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那就對我負責到底!」
男人冷笑:「你確定想和我糾纏一輩子?」
「不可以嗎?」
「可以,我怕你會嚇跑。」他的手退離我的眼睛,問我,「還是看不清我的樣子?」
我扇著眼睫,看到的……白茫茫的一片,許是窗外的光。
「我不是只傷了腹部嗎?怎麼……我看不見了?」
「傷太重,是你的內力護了你的心脈,能活著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常家祖上積德。看不見是正常的。」
「我會不會瞎?」
男人呵呵一笑:「你害怕?原來常歡心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是問你真的!我會不會瞎一輩子?」我收斂了笑,嚴肅地問他。
這一次,他很正經地答我:「不會,這是暫時的,等你體力恢復了,視覺自然而然就能回來。」
「到時候就能看到你欠扁的樣子?」
「欠扁?」他琢磨我的古怪用詞,「你說話變得奇怪了……」
「我都說我失憶了,是你不信的。」我晃著手,再道,「把我放下來吧,你已經幫我縫合了傷口,別再這樣綁著我了!」
「你……」他想著我說的話,思緒徘徊了片刻,追問我,「你當真不記得了?」
「你是神醫,難道你沒見過重傷之後很多人說他們失憶了?」
他輕輕「啊」了一聲,喃喃道:「確實有很多人,他們說他們失憶了,也像你一樣說很多奇奇怪怪的詞兒,什麼帥啊,什麼狗頭擺啊——還有什麼愛老虎油之類的傻話。」
我呆愣!
這些詞太熟悉了啊!難道這個時空還有穿越的同道中人?
我急問:「你在哪裡見過他們?」
「不記得了。」這人有開始耍無賴。
「你肯定記得!」
他說他叫咸大魚(1)
「我肯定不記得了,醫治了很多的人,我哪裡記得誰是誰?」他兩手一攤,說得何其自然。
我熱乎乎的心瞬間冷了……我又是孤零零一人的穿越女,悲啊,好死不死,怎麼遇上這麼一個男人?
「常歡心,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很不屑遇上本神醫么?」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蟲,一口爆出我的想法。我不答,咱們心知肚明,你把我搞得生不生死不死的,我對你有好感就是我二百五!
「常歡心,你當真失憶了?」
「愛信不信。」我懶得搭理了,我很累,痛過之後又和他爭執一番,現在累得有些虛脫。
「可還記得你是誰?」
我翻白眼瞪他:「你不是喊我常歡心么?我是失憶,拜託你不要把我當傻瓜。」
「你本來就是傻瓜。」他嗤笑,「以前是個小魔女,可病重之後……也就是我和你交談的這會兒,我才發現,你沒有我想象中的精明——傻得可以。」
我別開臉,不再「看」他,也不讓他看我的臉。
他又喊我:「常歡心,我有一個辦法證明你是不是真的失憶——」
「哦……」
「你怎麼不問問我是誰?」
「不就是那個什麼什麼一大串的神醫?」
「你問問我的名字。」
你大爺的……我又快怒了——
「你的名字,你愛說不說!我非要知道你的名字幹什麼!給老娘滾!我現在要睡覺!」
「常歡心,快問我的名字。」
「你有完沒完!你的名字很詩意很帥氣嗎?為什麼非要我問!」
「本神醫救了你,你不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嗎?往後好立個碑銘每日高香供奉我!」
「……」
我的神、我的老天爺——這個庸醫不僅色狼、惡毒、無良、還很唐三藏!
拗不過,我漫不經心地丟下話,問:「說,你叫什麼?」
「咸大魚。」
「……」
被綁縛的手掌又變成了拳!你大爺的耍我!
他說他叫咸大魚(2)
這個死男人就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我無力道,「哥哥……你饒了我吧,既然都誠心誠意問你了,你報個真名又怎麼樣?」
我暗咐:你大爺的真要報個真名,我回頭就扎個白人天天給你針眼吃!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我也誠心誠意的回答你,我是神醫咸大魚。」
「你騙我!這是什麼難聽的鬼名字?!」
他很無辜:「姓是爹給的,名是娘給的,既然不好,想改也改不了。」
「你騙我!你騙我!」
咸大魚神醫哀嘆:「這真的是我的名字。」
「你閉嘴!」我這一片蒼茫的眼前開始晃一副肖像,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頂著一條發黃髮青的鹹魚臉!
嘔……快吐了!
「你當真忘了江湖數一數二、妙手回春、懸壺濟世的賽華佗大神醫咸大魚?你可以簡單一點喊我神醫。」
我怒!你個XX的無良蛋!
「咸大魚!你騙我!你一定是個丑得等死的糟老頭!哪有帥哥叫咸大魚的!你見過哪條鹹魚長得很帥啊?啊?啊?!」
小屋裡,來回震蕩我的三聲厲叱——
咸大魚呆愣,接著呵呵笑,笑得十分無良……又陰險……
「本還擔心救不活你……你是我遇到的最有活力的病人,明明只剩下半口氣了,還能很精神的和我大吵大鬧。」
我再度別開臉……你個賤人咸大魚,一個巴掌拍得響嗎?你不和我抬杠,我會惡毒地罵一個願意醫治我的好心人?自己無良無德,還把自己當聖母說我這個病人對你的態度不好——
賤人!大大的賤人!
很意外的,咸大魚沒有再說話。
他的氣息很穩,坐在我身邊,柱起一手撐著他的下顎,饒有興趣地打量氣喘吁吁的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視線盯著我的臉……
我看不到的,是他唇邊得意的笑,不夾雜任何惡意的暖笑,如沐春風,寧靜、溫暖。
不準扒我的褲子(1)
他在嘟噥一句話:「你要是……不是那樣的身份,也許,我會喜歡你……」這樣的想法,他自己察覺了,瞬間變得緊張……這樣愛戀的情愫,不能從他的心裡爆發!
他尷尬地抬手,擋住了正在微紅髮燙的臉頰。是他自己心虛我本就看不到什麼,他卻覺得我能看到他臉上的羞澀,不發一言起身,走去旁邊的柜子整理他的藥箱。
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安靜下來了,不和他對罵,我反而不自在,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發痛——痛得不能自已。
「咸大魚……」
「在。」
「我很痛啊——」
他回頭看了看我,反問:「別騙我了,你不是想睡覺么?」
「我真的很痛……你確定……我只有腹部一個傷口嗎?」
「不止。」他說得輕描淡寫。
我寒!
「什麼?!我還有傷?」我馬上意識到,「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也被人割了一刀?」
「誰說的?」
「我暈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別人說起。」
他忙碌的手突然一滯:「你……昏迷的時候,還有感覺?」
「記得不清!啊!對了!我的腸子!我看見我的腸子流出來了!你幫我縫傷口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肚子里少了什麼腸子?」
他嗤笑一聲,站在那邊道:「我只負責幫你醫傷,沒義務清點你肚子里的東西。」
我大駭!
不是吧?你個庸醫這麼隨便的?
「那個……」我戰戰兢兢的問起,「人沒有了腸子……還能不能吃飯,能不能活著?」
「你說呢?」
「你是神醫,你最清楚,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腹黑一笑:「你看看你自己能活多久?」
我的小心臟被他的笑聲,激得撲通撲通亂飛……不知道腸子能不能慢慢長?
咸大魚回頭看著我呆愣,他道:「也許是你昏迷的時候,看到了幻象。」他說的很肯定,「你命懸一線,看錯了很正常。」
不準扒我的褲子(2)
我抿唇不語……
再怎麼幻象……我確定我看到白花花的那一段從我肚子上掉下去了……
我冷哼一聲:「你說的話,沒幾句是真的!」
咸大魚對於我給他的評價,他報復了一句更狠的:「你的腿上還有傷,看你這樣很精神,不如一起醫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你不會是想扒了我的褲子吧?」
「你說呢?」邪惡的男人走近。
這一下,我死也不幹!
「不要!你要再扒光我的褲子,等我好了,我一定把你變成太監讓你這輩子不能人道!」
「嘖嘖嘖嘖——」男人嘖嘴,「真狠毒,這才像魔教的妖女。」他回身,繼續整理他的瓶瓶罐罐,無良的男人說,「那就不脫了,就讓你的腿這麼盪著吧。」
「魚大腸!」
他怒:「你喊我什麼?!」
呃,喊錯名字了!
「咸大魚!你沒人性!」
他聳聳肩:「隨你怎麼說……」聲音在某一刻突然截住了,不知道他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咸大魚抓著手邊一個藍色塞子的瓷瓶,瞪大了雙眼!
「常歡心!」他大喊一聲,爬回到我的身邊,這一番動靜頗大,震得竹榻和竹榻上的我差點翻個身!
我愛理不理:「幹嗎?」
「剛才……」
話……很軟,很綿……參雜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我一愣,心中暗喜:難道這人良心發現來和我道歉了?再者……這條鹹魚發現對不住我這位美少女,來我身邊懺悔以及以身相許?
咸大魚問我:「剛才……真的很疼?」
「廢話,不疼我叫得像殺豬一樣幹嗎?換了你,你願意這麼疼么?」
「那個……你……沒有覺得有什麼麻麻的感覺?」
「麻?麻你老母!我只知道痛!只知道你的手還趁機占我的便宜!」
「常歡心……」
我的腦袋往後縮了縮……無良的鹹魚說話這麼軟,肯定沒好事。
收你做我的男人(1)
我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礙姐睡覺。你剛才說話跟毒舌婦沒兩樣,現在說話太噁心了,像娘娘腔。」
咸大魚很懺悔:「對不住,我弄錯了。」
「什麼?」
他握緊了手裡的小瓶子:「止痛散在我的藥箱里,還沒開封。」
「……」
我恨……我恨自己為什麼要多長一對耳朵!
蒼天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為什麼我一定要這麼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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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大魚說我很能睡,那次說完了話,我就閉眼,整整睡了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中途不喊餓,不喊渴,不尿床——和死了沒兩樣。
……
我苦笑:「多謝誇獎。」
眼睛里依稀有了光,我可以看到屋裡男人的身影。
咸大魚呆愣,片刻之後回神,笑了:「我以為你會大喊大叫,怎麼睡了一覺……變乖了?」
「這是為人處事的道理。」我微揚唇角,惡道,「和賤人說話,越平淡越好。氣多了傷身體,犯不著。」
手上的束縛沒了,應該是他在我睡著的時候解開的。我坐起身,拉著他的衣服蔽體,看不見這男人的模樣,可聞到了屬於他的味道,淡淡的檀木香……還有,一些藥材的古怪氣味。
「常歡心。」他每次喊我的名字,態度都很惡劣,說的話更是煞風景,「別在我的衣服上噌鼻涕!」
「我哪裡噌鼻涕了!」
他呵呵一笑,坐到我身邊取笑我的暴怒:「你平淡不了,所以只能做個……『賤人』。」
「你——」
「我要我的衣服,你在上面已經噌了一灘血漬。」
哦,忘了,他的衣服蓋子我身上,我腹部的傷口血是止了,還是有血色因為呼吸的浮動透出繃帶,映上他的衣裳。
咸大魚扯走我身上衣褂,我頓時又赤裸裸了……
還沒發怒,忽的有另一件冷冰冰的衣服貼上了我的肌膚。
收你做我的男人(2)
「這是……」
「我在漁村給你找的衣服,那個小姑娘死活不讓,我給了十兩銀子,她才願意給你穿。」他哀嘆又搖頭,「看到了吧?你的人品果然很差,別人光看看你,連衣服都不願意舍給你穿。」
「咸大魚!」
「在。」
「你怎麼不去死?」
他笑:「我不會走在你前面,我等著看你怎麼死。」
真是個說話矛盾的賤人!
「你想我死——還救我幹什麼?」
「受人所託。」
「什麼?」
「寒潭少主求我救你的。」
「那是誰?」我腦子轉也不轉,緊接著問,「長得帥不帥,多大了?娶老婆了沒有?」
咸大魚答非所問:「你真的失憶了?」
「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找你這個混蛋來救我?」
「因為我是神醫啊……」他得意的笑,一手扶上了裸在他眼前的肌膚……
「你要幹嗎?!」我這是被他嚇怕了,驚叫。
他坐了進來,輕輕扶著我起來,動作很慢,我卻在掙扎……他的手臂擦過我的後背肌膚,一手各扶我的一邊肩膀,他呵斥欲扭動掙扎的我:「別動!傷口會裂!」
「你幹什麼——又想占我便宜?」
「幫你穿衣。」
「幫……」我頓時啞然,咸大魚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很柔,儘可能不碰傷我的傷口,幫我套完了一個衣袖,又換另一個。
我無語,靜靜地享受一個男人的溫柔……
唉,真想看看這傢伙是不是很帥——性格惡劣了一點,名字太噁心,可是他的醫術不錯,走在外面有能力糊口,如果他再長得帥一點……
「常歡心,你在想什麼?」無良的人打斷我的痴想。
我的思路剛好蹦到這句話上:「考慮是不是收你做我的男人。」
他手上的動作被凍住了,男人從後面抱著我,嗤嗤一笑:「你喜歡小白臉,不喜歡我這樣的。」
初夜,誰睡了誰(1)
「我說了,我失憶了,我以前和誰有感情……都忘了。既然忘了,當然要重新找幾個靠得住的男人,養我疼我!」
咸大魚冷哼一聲:「真是沒心沒肺的妖女。」
「我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不是我喜新厭舊,這是真的無奈。
前一個常歡心喜歡的人,未必是我好的那一口——也許她沒有眼光,找了一個繡花枕頭,我呢——我要靠得牢的男人,疼我養我倒是其次,能不能保護我最最最關鍵。
不然又得像現在這樣……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男人的胸口貼著我的背脊,耳邊擦過他越發火熱的氣息。
我楞了:「衣服——還沒穿完?」
「嗯……」他啞著嗓子,胡亂地應了一聲,手忙著在弄腰帶,我卻不知——這色狼的一雙眼,正落在我的胸口。
「喂!咸大魚!你是不是又在占我便宜?」
男人在我耳邊輕笑:「你不是看不到么?」
「你喘的和色狼沒兩樣!」
他嘖嘖嘴,又玩味道:「躺著像倆小土豆,沒想到挺起身……還能算得上兩個小肉包。」他對於自己狗血的比喻,很是滿意。
我冷嗤,抽出大半的力氣想抬手扯開他的爪子——
事實證明,視覺這東西缺不得,在很多很關鍵的時候……會誤事。
比方說這一秒,我抬起的手覆上了他寬厚的大掌,沒力氣拉開也罷,好死不死還摁下了他的手……溫暖的掌心不偏不倚正好蓋上我的「小肉包」。
我五雷轟頂!我這是在幹什麼呀?!
我呆,咸大魚也呆。
他掌心下的心跳也跟著快——
須臾,無良的男人咽下了一口氣,回神……
我又錯過了他臉上暈開的緋紅害羞。
咸大魚罵道:「常歡心,你這個不要臉的妖女!」
「……」
他挪開了手,臉龐上的熱氣直冒……估計他這輩子還沒碰過女人,僅僅碰了一下,好像直接廢了他的小處男之身。
初夜,誰睡了誰(2)
好死不死,我就是「瞎」得不是時候,「他」最可愛的這一面我都沒看到。
咸大魚說我傷在腹部,肚兜什麼的不能裹,裹了很礙事:他說他不願意每天幫個女人洗帶血的肚兜,若是那樣,他會倒霉一輩子。
我在心裡暗咐:裝,再裝,你再裝——你這隻披著羊皮的狼,你怎麼不說是你的眼睛圖方便呢?
身後的他扶著我慢慢躺下,我以為這人要離開了,誰知他竟然坐在那裡脫他的靴子,脫完了,回來傾身躺在我身側,淡淡的檀香……夾雜著藥物的味道。
「常歡心,進去一點!」
我瞪大了眼睛,給他看我的眼白!
「你……想和我睡一起?」
「嗯~哼~」他應得曖昧,「這屋裡就一張竹榻。沒理由你一個人占著。」
我嗆了一口口水……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哇!
「咸大魚,你是不是男人?!」
他愛理不理,略起身,正在腳邊拉一床薄薄的被子。
咸大魚問我:「你是個女人,我和一個女人躺一起……你說我是不是男人?」
「你——你沒看到我受傷了嗎?你沒看到我受的是重傷?!你和一個受重傷的女孩子搶榻子睡!當心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受重傷的女孩子還這麼精神呢,常歡心,騙人騙太多,你當心天打雷劈。」
我覺得……原本我只是外傷,每次和他說話,我的內傷在加劇!
「常歡心,進去一點!」他身子一撅,硬是逼著我的身子擠到里側,他獨霸外面的空間!
我氣得只能喘氣……
咸大魚喝道:「又想勾引我?省點力氣吧,我怕做到一半你爽死了——聽明白了,是死——本神醫可不想落個奸屍的罵名。」
他自顧自說完,合著他的被子躺下。
我側首,瞪他:「昨晚你怎麼睡的?」
「守著你,坐在榻邊。」
「你今晚可以再坐著!」
落紅那處,很完美(1)
眼前的黑影支起他的手撐起他的腦袋,望著我:「憑什麼我坐了第一夜還要坐第二夜和第三夜?」
「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你的醫道醫德呢?」
他邪惡一笑,說:「你是魔教妖女,又不是良家閨女,和你需要講什麼道義?」
「妖女不是人?妖女就不能是良家閨女?妖女就不能是黃花閨女?咸大魚,你連個女人都不如,搶我的床還把我弄了個半死,我和你有仇?我殺了你全家還是還是把你老婆賣進了妓院?」
「都沒有。」
我太激動,他太鎮定。
最受氣的還是我——只是,這一下,我不僅受氣,還受委屈,媽的,你看得見,你能找來被子蓋,我卻要兜著一件單薄衣服吹空氣!
臭男人!
我瞥開頭,面對牆壁吸鼻子。
「常歡心,你在哭?」有點幸災樂禍的口吻。
我不理,強忍心裡的委屈,忽的,有一半的被子搭在了我的身上。
咸大魚說:「女人真麻煩,不就是要半條被子么,哭什麼哭,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也需要被子?」
「誰要被子啦!」我怒道,話語中帶著七分哭腔,一開口很明顯。我惡道:「拿開!都是魚腥味!你這條死鹹魚!」
「哦?你不喜歡魚腥味?」他低頭,嗅了嗅他自己的身,下一刻橫出他的手臂攬上了我的肩頭,合著他的被子一起緊緊抱著我。
他道:「你不要,我偏要,拿魚腥——熏死你!」
「咸大魚!」
他一笑,在我罵他之前先問我:「這樣……暖不暖?」
「……」
我啞然,已然分不清他這是在占我的便宜……還是在幫著我取暖?
咸大魚說:「睡吧,海邊的夜裡比較冷,你昨晚的手腳都是冰涼的,你自己不覺得么?」
「……」
我再一次無語……
心裡冒出的暖暖的——到底是什麼?
莫非,是感動?我想對這條鹹魚以身相許?不行!不能有這麼瘋狂的想法!我發誓,我要對他有好感,我就是個喜歡受虐的二百五!
落紅那處,很完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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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咸大魚相擁的一夜,很平靜、很曖昧。
我從不知道,原來抱在一起睡……也可以睡出不一樣的感覺:
他把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留在我的肩頭……
我把我睡夢裡調戲美男的口水留在了他的胸口,還有我腹部傷口微微滲出的紅血。
咸大魚一覺醒來,氣得直跺腳!
這是他唯一的褻衣——髒了,沒有乾淨的給他換。
無良的人把我搖醒了:「常歡心!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你給我落紅?!」
「唔……」我擦了擦唇邊的口水……
眼前的人……還是半清不清的。
咸大魚無言以對,氣哼哼的出去脫了他的褻衣在晨風裡洗衣服。
這天下午,咸大魚為了感謝我昨晚送他的口水和血漬,無良的惡男又在我身上做了一件喪盡天良、慘無人道的「好事」,他把我脫臼的腿骨活生生地扭了回來。換來的又是我的鬼哭狼嚎……
他抬起手背擦他額頭的汗水——
「真是個淫蕩的女人……」他又給了我新的評價和定義。
我躺在竹榻上,眼角夾淚……喘得不行。
我的心臟已經超負荷運作:咸大魚!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一輩子恨你!
無良的他還在繼續諷刺:「為何每次我給你醫治,你叫得那麼淫蕩?」
「你……我、要……殺了你……」
這是我真真真心的肺腑之言!
他冷哼一聲,取來一碗東西,我原以為那是苦味的湯藥,沒想——他端來的是一碗魚湯。
他說這裡要什麼沒什麼,就是魚多。
在他的觀念里,魚湯大補。
我問他:「有沒有人蔘和雪蓮這種的,我能好得更快。」
相處了幾天,臭男人對我的脾氣一清二楚,他冷笑道:「好那麼快做什麼?想快點殺了我?」
我說:「沒啊,你救了我,我報答你——以身相許要不要?」
妖女和邪少,絕配(1)
咸大魚道:「魔教妖女只會笑著騙人……留著你的謊話去騙別的男人吧,我不敢要你。」
休養了幾天,我對自己的身世充滿了好奇,咸大魚每次都是咬牙切齒喊我「魔教妖女」,我……常歡心到底是誰?
我這麼問他了,咸大魚一怔:「你真的失憶了?」
我快吐血了:「我說了好多次,我不記得了!真的真的!你發發善心告訴我——我真的是那個魔教的妖女?」
「你還想回碧水軒嗎?」
「碧水軒?」
「當真不記得了?」他一再確定我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碧水寒潭,魔教至尊。」
「很上口的名字……裡面……都是壞人?」
「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咸大魚哀聲一嘆,他嘆一代小魔女居然淪落到像個傻瓜一樣問起自己的身世。
咸大魚只說我是魔教碧水軒的人,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至於其他的……他雙手一攤:「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等你傷勢恢復了,你可以自己去打聽。」
「你騙誰呢?」我唬道,「你願意救我,還總喊我的名字,感覺我們認識很久了,好像——我欠了你很多錢?」我直截了當追問,「之前你說你救我——是那個寒潭少主求你的,那個人……和我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非要救我?」
「你垂慕他的美色。」咸大魚淡淡的說起。
我一怔,驚叫道:「你騙人!」
「碧水軒和寒潭都是魔教分支,各自為一派,同道中人,碧水軒的妖女喜歡上寒潭少主理所當然。他確實也認得你,若不然,他怎麼會願意出面來求我救你?」
我心裡暗喜:莫非那個少主……對我有意思?
「常歡心,你又在想什麼?」他搬來了桌子,取了幾碟小菜放在上面,把一口小碗塞進了我手裡。
他說:「好了,別想什麼陰毒計劃勾引寒大少主。他不會喜歡你的。」
「為什麼?」
妖女和邪少,絕配(2)
咸大魚動了動筷子,夾菜吃飯,儒雅地咽下第一口飯,才說話:「碧水軒和寒潭是死對頭,碧水軒的軒主原本和寒潭潭主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好到生死相托的那種,女人等男人,男人求霸業——男人誤了女人,女人因此生恨——別看碧水寒潭都為魔教中人,兩派人明爭暗鬥,互相殘殺,碧水軒有著邪魔外道的內功心法,逼得寒潭走投無路,寒潭潭主立下重誓,寒家的男人不娶常家的女人,並且……見一個、殺一個!」
我手裡的小碗一哆嗦……
咸大魚這麼一說,我更是雲里霧裡。
「你說……寒潭的少主,為什麼還要你來救我?這不是和他的家法相反嗎?他爹要殺我——他卻要救我!」若非喜歡我,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他也喜歡做些自相矛盾的傻事?
咸大魚取了筷子,塞進我的右手。
他道:「碧水軒的老軒主——也就是那個女人死了。碧水軒的軒主之位空懸,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兩路人馬打起來了,而你,就是那個敗了的。寒少主救你……也許是想利用你的絕世武功再回碧水軒報復你的姐姐,他們寒潭好坐收漁翁之利。」
我眨眼:「我……會絕世武功?」
「不然呢?你以為一個普通人忍得了縫針之痛?你見過誰被開膛剖肚丟進河裡漂了一陣還不死的?」他很驚訝地嘖嘖嘴,「碧水軒就是碧水軒,高手不愧是高手,妖女不愧是妖女。」
我端著碗筷不動……
咸大魚和我說過很多亂七八糟的話,僅是這一次,倒是有幾分可信度。
「我姐姐……是那個常歡樂?」
他抬眼看我,沒好氣地罵道:「常歡心,你根本就沒失憶!」
「不是!我——我聽別人說起的!」
「我根本就沒說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我真是有口難辯!我是昏迷前聽清漣說的——一想起斷臂的清漣,我又開始眼淚汪汪:亂石灘上,我那白花花的腸子……
欺負我沒腸子(1)
「你還不吃么?」咸大魚敲著碗沿,「吃完了就沒有多餘的,不吃就沒得吃了。」
我伸筷子,不用問也知道,吃的是魚。
我問他:「我這才第幾天……不用喝些什麼稀薄的粥清清腸子么?直接吃米飯,會不會擱壞傷口?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我越說越擔心,放下了手裡的碗,指向男人的鼻子,責道,「哦!我知道了!你想害我吃壞了肚子好趁機再整我一次!」
咸大魚嘴角微揚……
無良男惡毒的問我:「常歡心,你還有腸子么?就算被擱壞了肚子,又能怎麼樣?」
我頓感五雷轟頂!
對啊——腸子,我的腸子,我那白花花的腸子!
「常歡心?常歡心?」
咸大魚一邊喊,一邊在我眼前晃手。
他不會理解一個沒了腸子的人的絕望心底——腸子就糾結到一起了,哪裡有什麼胃口吃飯?
我放下了碗筷,從坐改為了躺,背過身去:「你吃吧……我吃不下。」
「常歡心,別拿這副死樣給我看,我真的把你那份也吃光了哦!」
我的手在竹榻上摸著,摸到了被子,攏起來罩著了頭。
咸大魚冷嗤一聲,他這人就這德性,哪壺不開提哪壺,並且一針見血,可以要人命的毒舌:「裝什麼裝,掉了幾段腸子算什麼?」
聲音不大——也不小。
我蒙在被子里,聽得一清二楚。
「嗚嗚……」
「常歡心,你在哭?」
「嗚嗚哇哇……哇——哇——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沒腸子!嗚嗚嗚——」
咸大魚頓時滿頭黑線:「至於嗎?不就是沒有腸子,長回來不就好了么?」
「能長回來嗎?嗚嗚嗚……」我哭得抽噎,帶動腹部的傷口,人慢慢蜷了起來。
咸大魚聽得我的嗚咽不對勁,疾呼一聲揭開被子察看我的傷口!
「笨蛋!別哭了!再裂開了還要縫一次!你嫌你這幾天的血流得太少是嗎?!」
欺負我沒腸子(2)
他又急又惱,扯過一旁的乾淨繃帶和藥粉,「不許哭了!別動,我給你換藥!妖女就是妖女,吃頓飯也不太平!」
「嗚嗚……腸子,我的腸子……」
「好好好——你的腸子還在,你的腸子還在!」
「嗚嗚嗚……」我繼續哭,媽的,你的謊話太假了——我明明看到我的腸子掉在亂石灘上。
「讓你別哭!閉嘴!」男人大喊一聲,把我嚇懵了。
嗚咽和抽噎都卡在喉嚨里不敢出來。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他焦慮的呼吸,還有忙碌間……他指尖的微顫……
錯覺嗎?
這傢伙……真的那麼在乎我——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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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風,有海的味道。
一眨眼,我和咸大魚「同床共枕」已經有十幾天。
我天天有魚湯喝,直把自己喝得噁心死,打一個嗝兒都能冒出魚腥味——咸大魚好像也有反胃的情況,他頓頓都是大魚拌小魚,偶爾換一道菜就是小魚拌大魚,蒸的煮的炸的熏的每樣都吃過了。
這幾天他開始反反覆復詛咒我的傷為什麼還不好,他甚至懷疑我是故意康復得很慢,想多留他在身邊吃他的豆腐!
他很想快點離開這裡去過正常的日子,他說他吃魚都快吃吐了。
我冷哼:「又沒求你留下來照顧我,是你自己傻,愛走不走。」
恰逢午後,他扶著我坐在小屋外面曬太陽。
我一時說的玩笑話,他真又氣乎乎的——
我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喂!咸大魚,你去哪裡?」
沒應聲!
「喂!鹹魚!鹹魚!」
依然無聲。
有風吹來,涼意陣陣——
身邊沒有個說話的人,突然間好安靜啊,他不會被我幾句話氣跑了吧?太不想咸大魚的骯髒人品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傷口好了很多——神醫倒是有幾分真功夫。
瞎了我的狗眼!(1)
我揚手,眼睛循著當頭的日光!
啊……眼睛啊眼睛,我的眼睛,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光」,我真想看看咸大魚是不是個絕世帥哥,好歹也和他抱在一起睡過了,他要真的長得不錯……我就做一回二百五套牢這個好男人吧。
「呃……」太多的強光刺入眼睛!眼球瑟瑟的……不適的感覺激出了酸澀的眼淚。
啊呀……真是遭罪受啊!
有腳步聲正在往這裡來——
「咸大魚!咸大魚!」我喊他,「快!快過來——眼睛,我的眼睛!」
欠扁的腳步聲依然是不緊不慢的。
我揉著雙眼,酸澀的淚滴之後,黏濕的睫毛一扇,再睜眼……模糊的鞋子變得清晰了,我看到了男人鞋子面上沾著的魚鱗!
我……我看見了……我終於能看見了!
我大喜仰頭告訴他:「咸大魚!我——看——」沒聲了……
猜,我看到了什麼?
簡直瞎了我的狗眼!
蓬亂的發,吊起的大魚眼眼白多餘眼球!肌膚黑黝黝的,和赤道上的居民土著人堪媲美!我更呆的是……男人接收到我瞧他的目光,無害的露齒一笑。
黑、黃、咖啡、褐色——滿口的牙,其中有一個還是掉了的。
我渾身一哆嗦!
「你……住在這裡?」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裡屋。
男人再笑,點頭,他把自己手裡的藥材放進了屋裡的桌上,又走到門口,靠在門邊。
我不可思議地眨眼看他,他也看著我,太平靜了——我懷疑是我看錯了!
他是咸大魚?
真是一副鹹魚樣子啊!
他身上的衣裳我不敢摸,更不敢去扒一個醜男的衣服聞一聞那股悠然的檀香味。可我能確定那件衣服是他的!上面有一塊血跡……他沒洗乾淨!
我苦笑,禮貌性地頷首,問他:「你……咸大魚?」
醜男人點頭,他看了看他自己,問我:「常歡心,你不認識我了么?」
瞎了我的狗眼!(2)
「你真的是咸大魚?!」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來回說了兩句,這聲音——不就是這幾天和我來來去去對罵的無良咸大魚嗎?
啊——啊——啊——啊——啊——
我的神吶!
這幾天我都和這麼一個極品醜男抱在一起睡覺啊?睡睡也就罷了,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是很噁心的那一幕:鹹魚臉一邊縫我的傷口,一邊摸我的胸吃豆腐!
我仰首吸了一口氣,嘴一張,再也壓抑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開的嘴裡,小舌頭都在震蕩!
整個漁村裡很多人都以為出了什麼異狀,紛紛跑了出來。
我的驚叫持續,海風把我的叫喊帶出很遠很遠——
我捧著我的小臉,繼續慘絕人寰的大叫!
我的清白——我的冰清玉潔——我的帥哥情節——天要亡我啊!
「咸大魚」捂著耳朵,臉色發青又發白。
他哆哆嗦嗦地喊我:「姑、姑娘——別,別喊了——」
丫的混蛋咸大魚,你懂什麼!這不是喊!這叫奔潰!
「咸大魚」急忙道:「姑娘——咸神醫在村口第三塊礁石上坐著,他說等你大叫之後就讓你過去找他。」
「啊……」我的嗓子啞了,仿若車子一個急剎車……慣性的又往前沖了一段路才停止。
「你、你說什麼?」我皺眉問起!
是我喊的奔潰了?聽錯了?
醜男人連忙褪下他身上的衣服,塞進我懷裡,他說:「外頭風大,咸神醫把衣服叫我披著過來把藥材放好,方才那些話也是神醫教的啊,姑娘,你沒事吧?」
我呆愣……
咸大魚!你大爺的賤人賤人賤人!
「你說他在哪裡?」我的嗓子啞的像個八九十歲的老頭子。
「村口第三塊礁石上,他站在那裡,很好辨。」
我抓了抓手裡的衣服——
去,還是不去?
問候他家類人猿祖先(1)
被嚇過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敢過去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了。
我乾笑一聲,問身邊的醜男:「那個……神醫他長得好看么?」
男人一呆,隨即很肯定的點頭:「好看——好看!咸神醫是我這輩子看到最好看的人了——你們外面來的到底是不一樣,長得有模有樣!」
我再度乾笑……信你我就是豬。
咸大魚總騙我,醜男這麼說,沒準又是無良的教他的。
「姑娘還不去么?」醜男催促我,「這傍晚了——海風大,只穿一件褻衣站在風口裡吹著會生病的,還是快些去找神醫吧!」
「那個……」
「姑娘還想問什麼?」
「神醫他到底叫什麼?」
「那名字好記!叫咸大魚!和我們挺投緣呢!今晚我再叫我婆娘給你們送兩條鹹魚來。」
我扭過頭,悲慘的抽搐嘴角——
我始終不願意承認!
一個男人叫咸大魚,他能長得多好看?!
我拍了拍他的外套,確實有那股淡淡的檀木香——
罷了,看你一眼去,如果你不帥,我爬上岩石把你推下海!
我原本坐在小屋的樓道上,這海邊的小漁屋,下面是沙灘,黃乎乎的一堆沙子就在腳下,我輕輕一跳,落地。再邁一步……人從豎著的變成傾斜的,再直挺挺砸倒在地變成了「一」!
「……」
我面部著地,結結實實,吞了一嘴的沙!
嗷……我的腿……我忘了我的腿上還有傷!
「姑娘!姑娘!」上面的人慌張下來,遞給我一件東西,「神醫說,看你跌倒了,再把拐杖給你——神醫說你的腿上有傷,走路肯定會摔,你拿去拄著好好使。」
我從沙子里抬頭,怒!怒到忘了我自己是誰!
「咸大魚!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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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本篇故事的倒霉的沒有腸子的女主,第一次見這位會不會有可能成為男主的「暫時男主」時,竟是別一番滋味叢生。
問候他家類人猿祖先(2)
話說,我不會用拐杖,拄著長木棍一樣的東西,走在沙灘上,一深一淺一個腳印。
每跨出一步,我就咒他八十八代的祖宗——直接問候他家類人猿祖先!
我這走的方向,逆風。
風裡,漫著海的味道、沙子的氣息,還有……攝人心魂的簫聲。
好聽……
好聽的樂曲。
只是……再好聽也磨滅不了我對咸大魚的恨!
此恨綿綿無絕期!
如果你的一張臉直挺挺地砸進黃沙里,你是個什麼滋味?
我拄著木棍,咒著混蛋,以兔子奔跑的速度快步過去。
我們住的小屋,是剛才那位醜男哥哥讓給咸大魚的——他說他和咸大魚投緣,因為他們倆的聲音都很像,私底下,醜男哥哥和咸大魚關係非淺。我對於咸大魚的那副「尊容」更加不抱好感!
簫聲越來越近,此時,太陽已經掛在西邊45度角的地方。
礁石、海岸、還有時不時湧上來的海浪。
男人立身在礁石上,臨著海風,唇邊的冰藍色長蕭襯著面前的蔚藍大海和蒼穹——眼角一瞟,他滿意的一笑,他看到了一個狼狽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來。
只不過,少女嘟嘴氣憤的模樣從他的面前晃過……
他呆……
身後,突然有人喊我:「常歡心!你去哪裡?」
是咸大魚的聲音!
我停步,回頭張望著找他的身影——
礁石上,男人揚手招呼我:「常歡心!你走過頭了!」
「……」
我皺眉瞪著礁石上的身影:從他的腳趾開始從下而上的打量——
欣長的雙腿,粗細得當,腰身、胸口……
此人沒了外衫,褻衣下麥色的肌膚露了大半——
我大驚!春色啊,光天化日下的春色撩人,迫不及待的一仰頭,徹底看清他的臉。
精緻的五官:鳳目微斂、眉宇輕揚,高挑的鼻樑,還有……薄唇上扯出的欠扁腹黑笑容。
會不會失身於你(1)
他是天神下凡,連太陽都在天頂給他打氤氳的帥氣效果,光暈滿身,有一點點霸氣,有一點點無賴,那雙曾經輕薄我的身子的雙手……十指修長,指尖他緊緊握著一管寒藍水色的玉蕭。
一直以來和我朝夕相處的男人……就是他?
這大半個月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就是他?
我想也不想,直接在眼前這幅神作的美景上打滿帥哥的印章——
只是……
我呆愣過後,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
如此美男,如此張狂,如此陽光的男人……
是咸大魚?
我想也不想,腦海里都是鹹魚臉的叉叉!
不可能!不可能!
咸大魚不是這樣的!他沒理由長得這麼帥!再者……我最不願意承認的……是他那猥瑣又低級的名字:咸大魚!
天之驕子,足以成為任何一部小說和電視劇男主的完美角色,怎麼可以有一個很挫的爛名字?!名字都那麼糾結了……誰能忍得下「咸大魚」做男主?
倘若,亂石灘上我的腸子還在我肚子里,此刻——肯定我的腸子都糾在一起了!
男人的身子動了動,他敞開雙臂,看了看他自己,欣然笑道:「我——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帥?」
帥哥動了,帶起身上的光暈,漾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光環。
我不答,只顧眨眼,盯著他有型的胸口……還有他絕世的容貌!
這是一幅很富有衝擊力的視覺畫卷:
天海一色,他是在萬丈光芒中長成的美麗孔雀,而我……只不過是在他腳底下的微小小麻雀,及不上他身上的一片羽毛。他可以隨時高傲地仰頭,忘乎一切的孔雀開屏,瞬間收攬蒼茫大地上的每一段絢麗色彩——霎那抹去不起眼角落裡的黑色小麻雀!
他不樂意了,彎身撿起礁石上的一顆小石子,丟下來砸我:「常歡心!你傻了嗎?」
我動了動唇,我想哭,我好想讓他別動——
會不會失身於你(2)
再讓我看看什麼叫帥哥。
咸大魚啊咸大魚。
你長得太養眼,你的名字太挫氣……距離作者把你抹去的日子不遠了!
上頭的男人耐不住了,他從高聳的岩石上縱身一躍,呼呼而過一陣風,一個蹲身落地,他起身一拍掌,抖去掌心上的沙子。
我瞪大了眼睛,剛剛他落地的蹲身,衣襟敞開更大,什麼好身段都便宜了我剛剛恢復視覺的眼睛!
有一股暖流,從我的嘴角滑出,收也收不住,自上而下滴落到沙灘里。
他笑眯眯的走來,高大的身子靠近我,我才發現……我這麼點身高,才及他的胸口,一仰頭——他笑容依舊,我從未想過……一個男人可以這麼好看!
「看來,本神醫的姿色,妖女很滿意?」
男人蠱惑的一笑,伸來一根手指,點在我的下顎……一抬,利落的合上了我的嘴巴。
鳳眸微眯起,他沖著天上晃著深邃的眼瞳,一臉的不悅。
「真是很虧呢,白白便宜你睡了我好幾夜——這麼快恢復視覺做什麼?這往後和你同床,我會不會失身於你?」
他又低下了頭,強忍笑意盯著我麻子大餅一樣的小臉蛋。
他左右看了看我的臉頰,驚呼道:「哎呀?這臉怎麼凹凸不平了?」
我的緘默,他的訕笑。
「常歡心,剛剛什麼事又爽到了你?恐怕海那邊都聽見了你的鬼叫。」
拄著拐杖的殘弱身子有點腿軟……
老天啊,你太不厚道了!
我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驚恐地問他:「你……是……咸大魚?」
他微笑,一點頭。
「你真的是咸大魚?」
他依然點頭。
我為難……聲音都發顫了:「你……能不能改個名字?」
他一怔過後,清朗的露齒笑,齒間潔白聖雪,白齒紅唇——尤勝天神驕子。
「求求你……改個名字……」
我放下一切尊嚴,情不自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