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姓秋的少年

音樂大樓一共有五層，第一第二樓均是音樂系理論課的教室。沿中央開闊的雙面階梯而上，第三樓為聲樂練習室，分隔成很多間小小的練習房間，第四樓為鋼琴房，每間琴房都有隔音效果，頂樓為舞蹈房。

舞蹈房是整座大樓最大的空間，樓面只一分為二，一半是專門的芭蕾舞課室，一半則是普通的舞蹈練習室。

練習室內，鋪著光潔的原木地板，朝南是整排的巨大落地窗，兩旁是高高挽起的金黃色窗帘。東、西兩面牆壁上都安裝了超大玻璃，讓練舞的學生能隨時從各個角度看到自己的姿態。

舞蹈房內空調打的很暖，陽光透過緊閉的落地玻璃溫柔的拂在地板上，折射著明媚的光芒。站在舞蹈房中，幾乎有錯覺窗外的冬日似乎已離去。少年靜靜的坐在一旁的地板上，看著換上貼身舞蹈服和黑色絨線護腿的樂瑤正耐心的糾正女孩們的每一個動作。

黑色的捲髮束在頭頂，額前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而輕揚，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有一種久違的溫馨在他心頭復甦。

那一年飄揚在他心中的藍色，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了……

心臟那裡，很舒服很舒服。

……

「喂，你看見沒有，那個大一的酷酷美少年啊，他這幾天每次這個時候都蹺課來哦！」

「嗯，噓——別讓他聽見啦，萬一他走了怎麼辦！長這麼帥，擺在這裡看看也好啊！」

「你少瞎想了，一看他就知道是沖著樂瑤學姐來的！」

「不會吧，樂瑤學姐都已經大四畢業了，那傢伙才大一耶！」

……

竊竊私語，自教室另一頭排練其他舞蹈的女生中間傳出。她們一半是出於好奇，一半是出於嫉妒。嫉妒那位個性又帥氣的少年為什麼會喜歡上大他四歲的樂瑤呢？

真是奇怪，他和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擦出火花的啊！樂瑤真不愧是藝術大學里曾經風雲一時的校花，果然名不虛傳！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自己練吧！」樂瑤怕拍手，示意指導時間結束。一旁的少年見狀，慢慢自地板上站起來，獨自朝舞蹈房出口走去。

「喂！」樂瑤幾步追上去，「你又要走了么？這幾天一直靜靜來又靜靜走，到底——算不算是來看我的啊？」她故意三天沒主動和他打招呼，就是想看他是否會主動開口。果然，還是個害羞的小傢伙啊！

少年站定，回過身看她。

少年穿著黑色的運動裝上衣，看來他很喜歡黑色。黑髮上依然戴著那頂灰色的絨線帽，他抬起視線看她，墨黑的瞳里有絲絲期待。

「等會有時間么？」

「……有。」他有點猶豫，其實下午他本來有課，為了看她跳舞才特地蹺課來的。

「那好，陪我去逛街好不好？」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從那天小道上初遇開始，她就覺得他看著她的時候，完全不像別人描述的那麼冷淡。

「逛街？」少年一怔。

「啊——你不願意啊……」動聽的聲音帶著無限失落，聽得他一陣心跳。

「沒有，我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我陪你去的話……」

「走啦！」未待他把話說完，她就上前勾起他的手臂，自說自話的朝一旁更衣室而去，「我要先換個衣服，你等等我哦！不能催我，因為我動作可能會慢一點……呵！」

「嗯。」他點點頭，非常真誠。

「嗯，真乖！學姐好喜歡你喲——」轉入更衣室門口，在避開了舞蹈房所有人的視線后，她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捏了一下。

「學姐……」他驚訝的看她，臉又悄悄紅了。

「呵呵……」她一個快步閃進更衣室，留給他一串悸動的笑容。

少年有些傻傻的看著她進去的方向，嘴角輕輕的勾起一抹笑意。

春天，快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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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上，他已經很久很久沒逛街了。

逛街買自己喜歡的東西，那都是很小時候的事了。那時，爸爸無論再忙，也會帶媽媽哥哥還有他四個人一起上街。他給媽媽買漂亮的衣服，給哥哥買各種玩具，給他買彩色的圖畫書。

每個人都很開心，逛完街他們會找個地方吃飯，通常哥哥和他想吃的東西總是不同。但媽媽每次都幫他，還說哥哥應該讓著他這個弟弟。然後，爸爸就會笑著摟住他們三個，給他們每人一個吻。

爸爸的吻，溫暖而有力，他很喜歡。

……

「喂！你說你姓秋，那你的名字是什麼呀？總不會只有一個姓吧？」在一陣瘋狂購物后，樂瑤捧著杯珍珠奶茶，與他坐到了露天的陽傘下。

珍珠奶茶握在手裡，溫暖了他冰冷的指尖。少年看著她，瞳底浮起又隱下某些思緒。許久，他開口說道，「你忘記了么？我的名字，我告訴過你的。」

「嗯？你告訴過我？」樂瑤有些納悶，他只說過他姓秋啊，好像沒說過名字吧！奇怪，看他的眼神又不像在騙她，「你真的確定你告訴過我？」

少年對她笑笑。

「嗯！既然你這樣說，那我會反省，一定要把你的名字記起來！怎麼可以忘記這麼帥的男生的名字呢！真是天大的過失！」樂瑤笑意濃濃的看他，直到他局促的別過視線，不再敢與她對視。

「等會一起吃晚飯吧！陪我去吃燒烤好不好，這麼冷的天，燒燒烤烤多開心啊！」

他再度看看她，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