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無影之人
「吼——」一隻離他們最近的雄獅嘶吼一聲,眼看就要撲上前來。
冰珀一個心驚,欲掠身去攻擊,哪知,身旁有個人影動作比她更快。她定眼一看,竟是那白髮蒼蒼的老者。
「小心——」她想上前拉他回來,卻被一雙有力的手扣的牢牢的,她回頭,「傾城,快放手!」
「不要去,太危險了!」他加重力氣,把她按在懷中,說什麼也不肯放手,「那老人功夫不比你弱!」
「可是很明顯他神智不清,太危險了!」他用盡了力氣,一時間,她竟然無法掙脫。
「我不能讓你冒險!」他固執的就是不放手。
雄獅又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吼,冰珀與傾城忙看去——那雄獅已經一躍把老人撲到,然後——呃,開始親熱的舔他……
……
「哈哈!好乖好乖!」那老者猶如在摸可愛狗狗般的摸著那頭兇猛的雄獅,絲毫不覺旁邊兩人的「牛眼」。
看著越來越多的動物擠上平台,爭著和他親熱,冰珀與傾城明白過來。
原來,鬧了半天,這些野獸都是他養的!
當野獸發現到周圍還有其他兩個不認識的人時,眼神可就沒有這麼熱情了。幾頭惡狼低吼著慢慢靠近他們。
「小心!」傾城毫不猶豫的跨前一步,反而將功夫比他好的冰珀護在身後,「等會它撲上來的時侯你就用輕功往上方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出路,聽見沒有!」
龍傾城?
冰珀似乎聽到了最不可以思議的語言!這個平日里看起來無賴膽小又滑頭的傢伙,在這種關鍵時刻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他——是傾城么?
淡淡的視線輕輕的鎖住身前的男子,他那清美的臉上早收起了所有她熟悉的表情,在瞬間變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能力比她弱,卻以保護姿態站在她前面的男子。不是逞強,不是玩笑,他只是單純的想保護她而已。
淡然的思緒在霎那起了變化,心中有某一處因他的話而變得柔軟起來。
「傾城……」她張口,欲說些什麼,卻被他接下來的話打斷。
「至於我么,師傅你不必擔心!就算是沒有人的野獸,在看到我這絕世姿容的傾城面容后,也不會狠心咬我的……」
「……」果然——傾城還是傾城啊!華冰珀一陣寒。
他們面前被忽略的惡狼不滿的再次低吼,它們一個伏身沖了上來。
「啊!你、你們竟然下的了口……」傾城迅速後退,卻發現身體一輕,就已被帶到了上邊一層平台。回頭,冰珀正表無表情的放開他的衣領。
她雖然有些不高興,但猶豫幾下,還是淡淡調侃,「那兩頭是公狼,所以非常狠心咬你。下次先搞清楚一下別……」
「……」輪到傾城無語了。
看到他被戲弄后一臉可憐兮兮的呆樣,她又忍不住笑起來。
水綠色衣衫的人兒緩緩笑開,那份淡然飄逸又確實存在於他眼前的真實感,令他痴迷的望著她,久久無法挪開視線。
不是說,要讓她喜歡他,愛上他,迷戀上他么?
現在看來,反而是他對她的感情在一天天一點點增加。想接近她,觸碰她,望著她對他更多的關愛……看來不管她是不是會喜歡她,他都已經變得很喜歡很喜歡她了……
嗚……像他這麼美這麼有氣質的男人,竟然會凄慘的單戀一個女子到這種地步!
「師傅……」想到這裡,他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放,「師傅……」
「怎麼了?很怕?」她依然嬉笑他,「剛才不是不怕么?」
「不是怕!」傾城氣鼓鼓的嘟嘴,「我像很怕的樣子?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題?」冰珀挑起淡眉,「是什麼?」
「師傅……」他凝重的抬起頭,如星子般明亮的美目痴痴的看著她,「師傅——你覺得,我長的好不好看啊?」
「……」這都什麼時侯了……還來!存心想讓她寒死是吧!
她強忍著想一腳把他踢下去的慾望,伸出手照著他頭就是一下。
他的頭被她一打,歪向一邊,而正是這個角度,讓他看到了她身後的一幕。一條狡猾的惡狼偷偷摸摸的從小石階上爬上平台,準備向冰珀發出攻擊。
「小心!」惡狼撲出的同時,傾城他想也不想,立刻一把拉過冰珀護住,隨後背過身,以自己的身體為抵擋。
冰珀甚至來不及掙開出手,那狼已經撲上了他的背。
「傾城!」電光火石一霎間,她幾乎都可以想像到狼牙即將在他的背上穿個洞。而他,卻將護著她的雙手收的緊緊的,那雙漆黑的美麗的眼瞳,沒有絲毫害怕,只是深深的看著她,似乎在告訴她——他是可以保護她的!他是真的想保護她!
傾城——是真的可以為了冰珀不顧一切啊!
「畜生!」一聲蒼老卻內勁十足的訓斥聲,阻止了惡狼的進攻,也舒緩了冰珀一顆緊繃的心。
狼,掉頭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跑了。
他們面前,那原本痴痴獃呆的老頭正威嚴的立在那裡,用迥然深邃的眼神看著他們。
等等——他剛才不是還一副痴痴獃呆的模樣么?
冰珀與傾城面面相覷起來……
痴獃老者等於江湖第一神秘組織——紅雀門的門主!?
這是他們在半個多時辰后得到的真實消息。
此刻,龍傾城與華冰珀已經移身離開了那可怕的動物地下室,在那老人的帶領或直接說是強硬的命令下,通過許多曲折複雜的機關迴廊,最終來到一間敞亮的地下大廳內。
同樣是在頂部開了無數小孔透光的地下室,這裡卻與剛才的那間全然不同。數十根金漆圓柱,支起了頂部的重量,廳內的陳列相當簡單。簡單到只在中央前方做了一個石階平台,上面擺了一把金漆的大椅,整個大廳便再無其他物件了。
「兩位,請坐——」偏偏這時,那端坐在大椅上的老者來了這麼一句。弄得華冰珀與龍傾城莫名其妙,難道他又痴獃了?
正在頭疼時,只聞身後傳來卡卡的聲響,四個身穿束身服的年輕男子抬著兩張紅木大椅自大廳左邊由機關打開的門朝他們而來。
嗵!嗵!兩把大椅落地,那老者再度重複,「兩位,請坐——」
「師傅,看樣子是鴻門宴呢……」傾城在冰珀耳邊嘀咕了一句,兩人一起坐下。
老者見狀,摸摸長長的鬍鬚,沒再開口。
於是,老者那張老臉與華冰珀的冰臉就這樣默默無言的相對起來……一炷香后,打著瞌睡的傾城不小心把頭撞在扶手上,醒了……
「不好意思,兩位——」那之前什麼也不說的老者這才終於打算開口。
然而,心情變得極差的冰珀已經起身準備自己找路離開。
就在這時,右邊牆壁的機關開了,幾個人從那裡出來。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紅色束身短服,綁腿紅靴,她身後跟著幾個身穿束服的年輕男子。
見到來人,冰珀心中頓時一片明朗。果然,下藥虜他們來到這個地方的——正是這個少女水無波。
「你!你!你——」見到廳上的他們,水無波頓時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明白她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紅雀門的中心大廳啊,若非是自派門人,根本不可能通過那複雜的機關進入!
見到她一副言詞不清的獃獃模樣,傾城湊到華冰珀身邊,「師傅,原來把我們帶來這裡的人就是她!不過真奇怪,她不是很想殺了你么?怎麼還會把我們安置在竹樓,還拿那麼多好吃的送來呢?唉,看來——我們是入虎口了……這個小丫頭之前就行為古怪,所以我現在敢肯定,紅雀門根本就是一個瘋人派!」
「……」冰珀垂汗,這傢伙的想象力真是無論何時都這麼豐富。
「可惡的花痴!你說誰是瘋人!敢說紅雀門的是非,你活得不耐煩了!」水無波火冒三丈,抽出腰中的軟劍就要朝他砍去。
廳上老者見狀,朝少女身後的門徒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立刻拉住她。
「放開我!你幹什麼!這兩個可惡的人,我要殺了他們!」
「師傅,她換台詞了也!」一旁的傾城涼涼的說著,還伸了個懶腰,「師傅,我有點困!」
「說來說去都一個意思,哪算換?」冰珀漫不經心看著他,「困就去椅子上再睡。」
「可是,畢竟懂得換個詞語,已經很不錯了。」傾城自懷裡掏出一個藏著的饅頭,「算了,先吃點東西吧!師傅,給你一半。」
「可惡!龍傾城,華冰珀!我要殺了你們!」水無波仍在叫囂。
廳上的其他紅雀門徒紛紛用內功心法呼吸吐納,以保證不讓一日要出現數次的「魔音」穿耳……
……
「你的手怎麼這麼臟!」接過饅頭,冰珀有些猶豫。
「你嫌棄我……」他嘟著嘴。
「你們兩個!龍傾城,華冰珀,我要殺了你們!要你們死無全屍!」一點也不吸取教訓的水無波喊的衝天響
這回,幾個門徒只好用上最後一招,直接捂上耳朵……
……
「哈哈哈……」見狀,那位老者突然笑起來,「太有趣了!沒想到刁蠻的無波也會有可以剋制她的人了!真是妙啊!哈哈哈哈……」
「老人家,你果然也病的不輕呢……」啃著饅頭的傾城一盆冷水潑上去。
老者的笑意驟然止住,臉上微有些不快,但很快又恢復常態。他揮手示意廳上的幾個門徒退下,然後又朝立在他旁邊的那個近身門徒做個示意。
那男子朝老者點點頭,然後自懷中的暗袋裡摸出一個黑不拉幾的小冊子,翻開凝重的讀起來。
「華冰珀,女,今年二十歲。自小與家父華鶴行學習醫術與武術,十六歲那年華鶴行失蹤,便獨自撐起濟恩小築,奮發研究醫術。於十八歲那年以獨特手法治癒太子絕症,聖上御賜「醫之聖手」之名,自此為天下最年輕的名醫。
龍傾城,男,今年十九歲。自十五歲拜入華家為徒,后因師傅華鶴行莫名失蹤,便轉投其女華冰珀門下。學醫四年內,因患有醫痴病和俱血症,故只學會了分葯和搗葯……括弧,唯一一次行醫經驗,是上次在水邊城外林中幫風無痕包紮,結果讓風無痕原本小小的傷口三天都沒見起色……括弧……」
聽到這裡,傾城的臉抽了幾下,打算伸手把那個門徒抓來刮個幾下。哪知,那門徒又接著報告了更翻天的信息。
「另,有最新傳聞,據京都城百姓某某和叉叉親眼所見,龍傾城有當街解衣的癖好……並與其師關係曖昧,不清不楚,估計已保持了長達四年之久的師徒薍倫關係……」那男子讀的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很是起勁。
「夠了夠了!」這回發火的是那老者,「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沒有實際根據的信息不要記上去!
「哦!」那個近身門徒點點頭,在上面劃了幾道后把那黑黑的小冊子小心的放入懷裡。
一旁的傾城聽到最後一句到是有些興奮,抬頭對著滿是洞洞的廳頂嘿嘿傻笑,只是不久便被華冰珀一把揪住手臂上的肉,使勁扭轉……痛的他齜牙咧嘴。
想傳個緋聞也是需要代價的!他忍!
「外公!」水無波終於看不下去了,丟了劍跑向那老者,「他們兩個不是好人!」
那老者笑笑,「他們兩位是紅雀門的客人。」
外公?
傾城對冰珀眨眨眼,原來那蠻橫少女是紅雀門的「小公主」,怪不得被寵這種個!
安慰了幾句水無波,那老者走下石階平台,來到兩人面前,「華姑娘,你的醫術精湛,令老夫佩服!龍少俠,你的……呃,姿容不俗,可說風華絕代,也令老夫佩服!」
聽到這裡,傾城不滿的拉拉冰珀,「為什麼佩服你是醫術,佩服我就是長像呢?難道——我的臉真的如此有名么?」某人自戀的摸著自己的臉。
「……」
「……不瞞二位,老夫方才舊疾發作,在犯病之時誤入洞穴,找不到出路,幸虧有兩位相助!老夫在這裡謝過了!」那老者仍是極有誠意的抱拳作禮。
「老人家,你到底是誰啊?可不可以先報個姓名?」傾城看他兩眼,仍是沒怎麼搭理。
「老夫姓人,名無影,乃是這紅雀門的門主。」老者笑吟吟的報出名字。
「人無影?」傾城又拉拉冰珀,「沒有影子還能算人么?」
「……」冰珀瞪他一眼,警告他少裝白痴
「龍少俠!」人無影被氣的不輕,卻依然不動聲色的繼續開口,「看你們也是直爽之人,老夫就不和兩位繞圈子了!『冰山聖手』的名號聞名天下,醫術之超群也是少有!老夫有意請兩位留下,加入我們紅雀門!兩位意下如何?」
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什麼叫一鳴驚人,他現在可算完全的領會到了!
真是荒唐!他們只不過是誤打誤撞掉入一個洞穴,然後到了這個錯綜複雜的地下室!難道在聽聞了這裡是紅雀門之後,就要一輩子留在這裡么?
紅雀門算什麼!一點也比不上他們的濟恩小築!
「外公!」水無波幾欲絕倒。這算什麼啊,留下他們?他們可是她最大的仇人!
可惡!她才不要他們兩個留在這裡礙眼呢!水無波跳下石階平台,撿起地上的劍就衝上去,局面,又開始混亂起來。
咣!華冰珀雙指一伸,穩穩夾住了迎面而來的劍。
「可惡的女人!再抵抗也沒用!今天你落在我們紅雀門的地盤上,只有死路一條!」水無波怒氣衝天。
她的怒氣,不由讓冰珀有些奇怪。其實,她應該不算得罪過她吧,就算那次在御史府揭露她的陷害,那麼之前她陷害她的原因又是什麼?
這件事,似乎還有她未明了的部分。
那部分的原因,會不會出在——風無痕的身上?想到這裡,她禁不住開口,「水姑娘,風公子他——」
「可惡的女人!」發現她竟然還敢和她提風無痕,水無波心中更是怒氣翻湧,抽回劍一陣亂砍。
「師傅小心!」見到那白痴少女這個瘋樣,傾城心生緊張,忙伸手拉冰珀入懷。
背部感覺到溫暖的體溫,一股淡淡花香侵入鼻中,修長的手臂已經緊緊的圍住了她。
這一次,她終於清楚了,那香味——果然如他所說不是香粉,而是他身體上天然的味道。這是他的味道,獨特的味道……
隱著殺氣的空間里,四目相交,有一種若有似無的莫名情愫圍繞著他們,淡淡的飄揚。
傾城……想起他之前也是這般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她的心中又是暖暖軟軟,竟想起了他之前在洞底對她所說的話。
那在之前已經被她完全否決的話。
他說喜歡她的話!他說不再把她當師傅的話!
明明是在理智上讓她無法接受的話,卻似乎已經駐進了她的心中,留下難以抹去的印記……
人無影一個眼色,那個貼身門徒的身影立刻飄至,反手擋住水無波的劍。
「你敢擋我?」她火冒三丈,「識趣的立刻給我閃開!」
趁著這當口,冰珀給了傾城一個眼色:走!
是的!不管地下的通道機關有多複雜,只要能走就立刻走!
細長的冰冷纖指握住修長的溫暖手指,在他有些意外的眼神中,她牢牢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後淡然的唇微微上提:「走吧,傾城。」
那觸感與那笑容讓清美的男子恍然起來,隨後他身體一輕,已被她帶著自剛才門徒退出的地方找到開門的機關,一閃而出。
「啊!他們跑了!」一劍隔開那門徒,水無波打算追去。
「無波!」廳上,被忽略了很久的紅雀門門主臉色漸漸暗沉下來。他捋著鬍鬚,慢慢道,「無波,你最好不要再衝動行事了。那兩個人——有用。」
「可是,外公——」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卻又停了下來。靈動眼珠微微轉動,一絲掩藏的狡點一閃而過,隨後開口道,「好吧,外公,我知道了。」
※※※※※※
紅雀門——江湖第一神秘組織。
設立的時間,設立的人,設立目的,以及設立的地點,江湖中人都不得而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迷。
只是,在近十多年來,江湖上紛紛出現某某門派被全滅,或是某某山莊中所有人一夜離奇失蹤的慘劇,根據一些資料以及些微蛛絲馬跡,大家最後在幾樁事發的地點找到了同一種奇特的毒藥草——黑葉紅斑。
它被命名為——「干紅雀」!而紅雀門這一門派也隨之在眾人面前現世。
那到底是先有了「干紅雀」然後有了紅雀門,還是先有紅雀門,然後才培植了「干紅雀」呢?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江湖上,紅雀門就是所有血腥殺戮陰謀詭計以及毒殺的代表。不管是不是確定,只要某處又發生慘劇,那江湖人士必定把這一筆也歸在紅雀門身上。
它是一個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組織,但同時也是讓所有擁有雄心壯志的「江湖兒女」耗費一生的心力也要找到並剷除的邪惡組織!
只是,這樣有志氣的「江湖兒女」中,並不包括龍傾城與華冰珀。
他們——只是無辜的路人甲與乙,因為一個目前他們還尚未明了的某某理由,被牽涉在內,然後捲入這場動蕩中。
正如在某某朝代某某年的這個深秋,這兩位路人甲與乙明明正在探索著紅雀門中心地帶,卻依然不了解這是所有「江湖兒女」的夢想之地。
……
老天,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曉是像冰珀這樣淡然的人兒,也禁不住在心裡喊老天。
她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宏偉深邃複雜機關重重的地下建築。
過道走了幾十條,岔口轉了十幾次,過道中每隔二十步還會跳出稀奇古怪的暗噐……例如,手不小心揮到牆壁上,上方立刻落下雨點般的饅頭;腳下踩到機關,兩側牆壁內翻出血淋淋的生肉……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瘸了一條腿的兔子,或是斷了翅膀的山鳮……
傾城一路看的眼花繚亂,興緻勃勃,到動處,還伸出手鼓個掌……
而後,當他們來到一通道盡頭的石室時,發現那裡有一群飢餓的狼正用瑩瑩綠眸死盯住他們,然而在龍傾城迅速將手裡收集的活兔活鳮朝那群惡狼擲出后,他們驚奇的發現那群吃飽的惡狼對他們竟然友善起來,還像狗兒一樣撒歡的搖起了尾巴。
就這樣,在冰珀一句「現在的世道啊」,傾城一句「真是識時務啊」等等之類的嘆息中,他們就這樣馴服了一批又一批的惡狼、老虎、獅子……
估計這樣維持了三四個時辰后,他們終於在一條狹窄通道的盡頭找到了一個非常隱蔽的機關,按下之後,他們發現了一個與之前所有點著燈的普通石室通道都不一樣的地方。
這裡的光亮,與動物地下室以及之前的大廳一樣,都是由頂部無數的小孔之間傾漏而下的。
他們對看一眼,默契的自那狹小的通道跨出。兩人跨出后,通道的門洎動關閉,從他們所處的位置再回頭看,竟然找不出剛才那扇小門的絲毫縫隙。
果然是精妙的設計!冰珀暗暗在心中稱奇,卻一下子被傾城按入他們身前的草叢中。不一會,幾個腳步聲從他們草叢前邊經過,然後漸漸走遠。
等等——草叢?冰珀瞪大眼睛看。發現這個地下室竟如同普通人家宅子的庭院一樣,有假山亭台,草叢樹木,還有開著正嬌艷的白色花朵。若不是那花朵下的葉子是黑色帶猩紅斑點的,他們還差點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回到地面上了。
干紅雀!傾城用眼睛向身邊的冰珀示意,她對他笑笑,看他又是一陣心跳失措。握緊她的手,他大著膽子又湊上嘴唇,只是,這次尚未等偷香功,他就已經宣告放棄。
在冰珀的怒目圓瞪下,他一邊裝乖一邊輕輕開口,「剛才可能經過了太多奇怪暗噐的襲擊,現在我們身上都滿是血腥的臭味,先找個地方清理一下吧……」
經他這一說,冰珀才察覺身上的怪味,於是她按下怒氣,點了點頭。
兩人察看到四周無人,便繞過草地穿過假山,在這間大型地下室的另一邊發現了幾間建在地下水脈上的精緻房屋。
在確定房屋內並沒有人後,傾城立刻跑到水邊,脫下衣服清洗起來。
他……他就這樣開始洗澡了?冰珀臉上有些發燒,但也無法斥責他什麼,只能站在一邊看向別處。
「冰珀……」清秀透明的磁嗓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回頭一看,光著上身只穿著一條單褲的龍傾城正柔柔的看著她。
長長黑色髮絲已經解開放下,垂在膚色白皙骨架均勻感的身體兩側,一雙如水的美麗星眸,一張如女子般美麗的絕代容顏……這一刻,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心中的異樣。
這種異樣,是看到近在身側的清美男子才有的。現在,她終於可以漸漸明白,為何邊水城那些女子們會對他如此著迷痴狂,他——的確是天下無雙的傾城佳人!
「冰珀……」得不到她的回應,他有些失落的纏上她的手臂,「幹嘛不理我?還為我剛才又想偷親你的事生氣?」
「不是。」尷尬的回神,華冰珀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燙。再抬眼看他,她的心依然是那般為他莫名輕顫著。伸出手,她輕輕撫上他的長長髮絲,眼裡蘊著深深迷茫。
為什麼?
為什麼她現在一點也不為剛才的事生氣了?心底某處,竟還默認了他的行徑……為什麼在聽到他信守他自己的話,在沒有外人便喚她的名字時,心中竟一陣高興?難道她——被他帶壞了么?
「冰珀!」磁的聲音又響起,傾城看著她撫在他發上的手,道,「冰珀,你的手上好多血污哦……我的頭髮髒了……」
一句話,立刻驚的她後退一步。
「我……我去屋裡看看有沒有清洗的地方……」像是被他看穿了某件心事一般,她急急的往旁邊的屋子而去。
水邊,傾城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方才的種種模樣,不由無聲的笑了起來。
她有反應,她剛才臉紅了!
看來,他這招「美色誘惑」可是相當功哦!好,接下來他會再接再厲,為了她而極盡一切不良手段……
呵呵……哈哈……嚯嚯嚯嚯……
久不曾出現的無賴笑容又再次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