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荊棘
有時會想,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是否會選擇與你相遇。
只因那美麗的瞬間,卻成就了我一生的宿命。
你狂狷的感情讓我無處可躲,你強悍的桎梏讓我無路可逃,你霸道的佔有,連掙扎都是那麼無力。
所有的感情像抽幹了空氣,壓抑的幾乎窒息。
你用血肉鑄成生命的枷鎖,把我困在愛恨的牢籠里,
我徒勞掙扎,我抵死抗拒,我渴望擺脫你黑色的羽翼
卻忘記了,無數個漆黑的夜晚,你那雙凝視我的眼睛,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或許,你的痴狂已經驚動了天地,
所以上天不讓我逃離。我們擎天憾地,橫掃亂世的愛情,連上天都已經默許。
可是,經歷了生死輪迴的我們,卻無法回到往昔。
你的目光只剩冰冷,你的親吻充滿懲罰,連你的佔有都是酷刑。
你說,要讓我在那九重地獄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無法解釋,無力辯解,無處傾訴。
我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嚨里哽咽得難受,卻無法說出口,
司夜,告訴我,
看著我痛苦,能否讓你得到快樂?
看到我受盡折磨,能否救贖你的靈魂?
我的身體,還能不能溫暖你那顆冰凍千年的心……
我醒了,卻不願張開眼睛,儘管嘴裡的血腥味和空氣里濃烈淫糜的歡愛氣息,折磨得我頭皮發麻,可我就是睜不開眼。
好累,所有的體力幾乎被抽幹了,只剩一個乾枯的軀殼。
頭疼得像要裂開似的,胸口更是窒悶的厲害,血氣在喉嚨里不停的翻湧著,彷彿一張嘴就會噴出血沫。
可是,男人強壯的身體依然壓在我身上,火熱的慾望像一頭兇悍的野獸,毫不留情的吞噬撕扯著那副不堪折磨的身體。
多久了?被他這樣沒日沒夜的侵犯佔有,有多久了?
催眠失敗,惹得他更加瘋狂,每一次都像要吃人似的,帶著兇狠的近乎殘忍的力道,恨不得把我整個人撕裂,壓碎,搓成粉末,直接揉進身體里。
彷彿那是一種懲罰,懲罰我惡意的欺騙,殘忍的背叛,無情的逃離。
懲罰我用催眠誘惑他結束這苟且的生命。
對於那次愚蠢的行為,我自己也後悔不已。
真的是太急於求成,迫不及待的想結束一切。
卻忘記了,他的報復和憎恨還沒有落得個結果,死亡怎麼會是真正的結束呢?
我在他身下卑微的喘息著,用孱弱的身體滿足他復仇的心,不掙扎,不抗拒,默不做聲的承受著他雷霆萬鈞般的憤怒。
那籮說的沒錯,現在的他真的很可怕。
即使我再怎麼柔順,他依然狠狠的要我,殘暴的折磨著我的肉體。彷彿我沒有痛覺,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傀儡娃娃,
那曾深深打動我,令我心旌搖蕩,魂馳夢移的柔情蜜意變成了一個華麗的,遙不可及的美夢,殘存在記憶里,帶著一雙慧黠的眼睛嘲笑著我的無力。
他抱著我的身體,從肩膀開始,用鋒利雪白的牙齒噬咬著我的身體,在北月辛苦整形過的肌膚上留下一串串醒目到慘不忍睹的印記。
「你以為去掉肩上的傷疤就能徹底忘記我?」
聽到他冰冷的耳語,我只能無奈的苦笑。
我怎麼會忘記你呢?
我的身體給過很多人,可是只把我心給了你。
我在自己的心上烙印下你的名字,那麼在我死後,無論天堂還是地獄,我都是屬於你的一抹遊魂。
為什麼去掉那些傷痕?
只因為不願再想起,這副千瘡百孔的身體曾被我的血肉至親,隨意的折磨過,**過。
只因為不想有朝一日,如若相聚,要用那麼醜陋齷齪的樣子來面對你。
我,怕你會傷心。
不過……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來我真的是多慮了。
你似乎更喜歡看到我滿目創痍的樣子,是不是?
「醒了?」他扣住我的下巴,熾熱的唇貪婪的覆了上來。
我側過臉,不怕被他的吻奪走呼吸,只怕壓抑不住會把血噴進他的嘴裡。
他無言的鬆開了手,並不強迫我跟他接吻。
只是身下的律動更加兇猛,帶著席捲一切的黑暗,像個兇殘的暴君對那瘦弱不堪的身體橫徵暴斂。
我側過臉,蹙眉隱忍著。
思緒紛紛揚揚的飄了起來,每當痛苦難耐的時候,我會讓思維脫離肉體,似乎就沒那麼難捱了。
司夜並不知道,他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遠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單單隻是做愛,再痛苦也不會怎麼樣。
可是,我的內臟已經被「殤盡」折磨的脆弱不堪,很多器官已經開始壞死,
他充滿力量的每一下撞擊,都像一把鎚子重重的敲擊在我的內臟上,疼得肝膽俱裂……
每在這個時候,我只有咬緊了牙關,逼自己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我怕一張嘴,血就會像水注一樣噴出來。
他用自己不知道的方式折磨著我,我就這樣,躺在他身下卑微的,沒有骨氣的活著。
可是即便如此,我仍然感激老天,能讓我在臨死前,看到他的臉,被他重新抱在懷裡。
司夜,相信嗎?我夜夜都會夢到你,被你親吻,被你擁抱,被你的火熱填滿我空虛的身體,殘缺的心。
像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你的仇恨似業火,憤怒如雷霆,會將我可憐的身體狠狠的撕裂,可心依然無怨無悔的追尋著你的方向,
你一定不會信。連我自己都不信的事,你怎麼會信呢?
我曾是何等的殘忍,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你怎麼會再信我呢?
長長嘆了口氣,如果把一切當做報應,那麼我會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擔心北月,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司夜手裡……
「唔……」在我神馳思騖的時候,纖弱的身體突然被他猛烈的衝撞了一下,太過用力讓我痛苦的弓起身子,仰起上半身承受著他激烈的高潮。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人終於盡興了,伏在我身上重重喘著氣,片刻后,乾淨利落的從我裡面撤出來,拉過床邊的睡衣漫不經心的披在身上,沒再看我一眼。
我側過身背對著他,壓低聲音咳嗽著,腥甜的血沫卡在喉嚨里,強忍著壓了回去。
聽到他離開的聲音,我急忙轉身,掙扎著撐起虛弱的身體,拉住了他的衣角,「司夜……」
他頓住身體,轉過臉,用讓人膽寒心顫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我,
「能不能告訴我,北月怎麼樣了?」我伏在床邊,卑微的哀求他
可是,他一個字都沒說,輕輕的托起我的下巴,眼睛里有一種古怪的溫柔
「你瘦了好多,應該調理一下。喜歡吃他哪個部位,我叫人做給你?」
輕描淡寫的語氣里有一種平靜的認真,幽深的眼眸跳動著嗜血的興奮,這一切太熟悉了,他殺人前就是這個樣子,這個認知我毛骨悚然……
「司夜……」我用乞求的目光仰望著他冷漠的臉,
他專註我片刻,輕笑一聲,將我青紫遍布的胴體拉進懷裡,親昵的撫著我光滑的背,溫柔的說
「別害怕,逗你的。想見他嗎?」
突如其來的脈脈溫情,卻讓我抖得更厲害,
「如果讓你見他,你怎麼報答我呢?」他用雙手捧著我的臉,眼神柔和的像要滴出水來。
鼻端滑過我翕動的嘴唇,輕輕喟嘆著「讓我親親你好不好?你已經好久沒讓我親你了。」
我像一隻被蛇盯住的青蛙,一動不動,睜大眼驚慌無助的看著他,
還沒待回神,他就吻上了我的唇,舌尖靈巧撬開的我的牙齒,熱情如火的與我糾纏在一起。
如此溫柔的吻,三年來只在夢中出現過,我慢慢閉上眼睛,沉醉了,不過一個吻,一個不帶懲罰的吻……
就在這個時候,他出其不意狠狠甩了我一記耳光,然後站起身,冷冰冰的說
「還想見他嗎?」
我伏在床上,慢慢擦掉唇邊的血絲,抬起臉無奈的看著他「這一切與他無關,司夜,求你……」
他一把扼住我的喉嚨,「別對我擺出一副可憐惜惜的樣子,我說過,你不配!」
無情的關門聲,又一次被他丟在了這個冰冷黑暗的屋子裡。
我蜷在床上縮成一團,不住的咳嗽著,心臟疼得像要在軀體里爆裂,五臟六腑火燒一樣。
這間屋子晚上真的很冷,刺骨的寒氣像一根根剛針扎進我的骨縫裡。
雖然很累,可在寒冷和疼痛的雙重摺磨下,我跟本無法入睡。
索性睜開眼睛,看著一室的蕭索。
誠然,我對眼前的一切是陌生的。
當年離開這裡的時候,我們把島上的一切都燒了。
這座建築,和島上的其他設施,都是司夜重建的。
從我可見的範圍內,能發現這是一座類似城堡的建築,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事實上除了地牢,我只知道這個房間。
司夜應該有別的住處,除了跟我做愛,他從不進這間屋子,當然也不會睡在這裡。
而這個房間,似乎是他專門為我準備的。
一張黑色的大床,一個浴室,除了這些,其他什麼擺設裝飾都沒有,簡單粗略的可憐……
值得慶幸的是,這間屋子在建築的最頂層,正對著床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見星斗滿天的無盡蒼穹,還有那夜空下遼闊無垠的大海,讓人心曠神怡。
如果,你有心思去欣賞的話。
可是,今夜無風,無月,連星星都沒有,滾滾行雲遮住了夜空,海面波瀾平靜,整個世界是一片死寂的黑。
只有島上守備的探照光偶爾劃過,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慘白尖銳的痕迹。
我用床單裹住身體,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從這裡望去,能看見海邊星羅棋布的哨崗,哨崗上站著裝備精良,有著軍人般冷酷的眼神和挺拔身姿的男人們。
最先進的武器,最嚴密的防守設備,最強悍的精英,共同築成這個島的銅牆鐵壁,密不透風的程度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進來。
我知道,他在顧忌喬伊。
不過,他真的是多慮了。
喬伊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在最精密的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島,除非有人帶路,否則他一輩子都找不到這裡。
滕俊和元旭倒是知道,可是,自從三年前離開皇家后,他們一直杳無音信,我都不知道他們在哪,更別說是喬伊。
天地悠悠,人海茫茫,他到哪去找?
沒人會來救我,我也救不了自己……
我把臉貼在冰冷的玻璃上,飽受**的下身撕疼得厲害,
可是,再殘酷的折磨總有結束的一天,
我會死,就在不久將來的某一天……
人死了,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沒有愛,沒有恨,不會痛,也不會傷心。
可是,司夜,你呢?我死了,你要怎麼辦呢?
溫熱的液體,沿著玻璃流下來,不透明,不純凈,卻有著嫣紅的凄美……
用手摸掉玻璃上的血跡,身體順著玻璃滑落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
好想哭,流出來的卻是血,沒有淚……
早晨,清新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難得的溫暖……
我全身虛脫的躺在黑色的大床上,根本就不知道,昨夜擦凈那些血后,自己是怎麼躺回床上的。
熟悉的開門聲,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雖然對他的殘忍早已認命了,可是手還是下意識的抓緊了床單,微微發顫。
心裡默默祈禱,希望他的蒞臨,不是為了跟我做愛,昨晚沒有睡好,身體有些發熱,真的吃不消了……
可是,上帝沒有聽到我的祈禱,身上的被單被人掀了起來,冰冷的空氣刺穿了我的皮肉。
「哦,怎麼弄成這樣?」一個聲音驚怪道
我聞之皺眉,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決不是司夜的聲音,
勉強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單從審美的角度來看,他很英俊,皮膚白皙,身形頎長,氣質文雅,特別是那雙勾人心魂的銀灰色眼眸,像熔融了的寶石一樣澄凈。
可是,當這個長著一雙漂亮眼睛的男人,用毫不避諱的眼神打量著我遍布吻痕淤傷的身體時,我無法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好感。
「你是誰?」我慢慢起身,拉過司夜的襯衫披在身上,唯一的衣服被他撕碎之後,這幾天都是穿他的。
「啊,你不用怕,我不是壞人。」
我瞟了他一眼,「壞人從來不說自己是壞人……」
他呵呵笑了起來,「我們見過,十幾年前你被獅子咬傷的時候,我給你看過病,還記得嗎?」
難怪覺得他的聲音耳熟,原來是他……
我沒再說什麼,低頭系著襯衫的紐扣,
「夜要我來看看你,他說你莫名其妙的吐血……」他雙手環胸,輕佻的眼睛在我臉上轉來轉去
「我沒事,被他抓回來的時候撞了一下,有點內出血……」我打斷了他,北月說他的醫術很高,我不想被他看出什麼。
「真的沒事?你的臉色可不太好。」
「沒事!」我簇起了眉毛,表情已經有些不耐
「你很討厭我,其實,我也不喜歡你。雖然,你那美麗可憐的身體,被他折騰的很慘。可是……」
他輕笑一聲,「我並不認為你值得同情。」
「你認為我需要嗎?」我沒再看他,抱起膝蓋,看著遠方的海平線,幾隻白色的海鳥,張開美麗強韌的翅膀,身姿矯健,上下翻飛,一次又一次搏擊在風口浪尖上。
「呵……」他的笑聲帶著刺耳的輕蔑,
慢慢走到床邊,扳過我的下巴,迫我看著他,嘴角含著笑,銀灰色的眼睛卻閃爍著琉璃般的冷光。
「你有什麼不滿呢?夜在虐待你嗎?如果我告訴你,這不過是個開始,你會害怕嗎?」
笑容很冷,手卻不重。
我無精打採的看著他,懶懶的,精力和體力都被另一個人榨乾了,沒什麼心思應付他。
他的笑意更濃,彎下腰,俯在我耳邊輕聲說,
「知道嗎?我有好多種葯,可以即不傷害你那美麗的身體,又能讓你生不如死。甚至可以把你變成他專屬的性奴,讓你每天匍匐在他腳下求他上你。你喜歡哪一種?」
「這個問題,你去問他比較妥當。」我意興闌珊的轉過臉,落日即將西沉,天邊雲蒸霞蔚,熔融的碎金沉在粼粼的海面上,水天相吻的地方是一片絢麗的金黃。
這裡的落日還是這麼美,我看得有些痴了……
他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聲音突然嚴肅起來,「夜問我,有沒有什麼葯,可以讓一個女人永遠離不開他。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驚訝嗎?
我輕輕一顫,仰起臉看著他,凌厲的目光充滿責難
「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夜是我見過最完美的男人,無論哪一方面。我一直覺得,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主宰整個世界。可是,老天為什麼要讓他遇到了你?」
他的表情很憤懣,不知是在抱怨陰差陽錯的命運,還是在怨恨我。
「你是他的興奮劑,也是他的致命毒藥。你把他整個人都毀了,讓他像草原上的盲獸,狂奔亂撞,卻永遠追尋不到真正的出口,直到疲累的死去。如果可以……」
他頓了一下,陰冷的眼神幾乎不屬於人類
「我希望你離他遠遠的,死也不要死在他面前。」
我笑了,「上帝證明,我比你更希望如此。」
他別有深意的看著我,不屑的笑著
「那讓上帝見鬼去吧,你已經在這裡。夜在感情方面很霸道,很殘忍,很暴烈,想必你領教過了。同時,他又很天真,很直接,很脆弱。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他什麼都肯付出,什麼都願意相信,可是你……」
他沒有在說下去,似乎我的行為讓他深深不齒。
「說這些是想讓你明白,無論他怎麼對你,在我看來,都是你欠他的。欠了人家的就要還,想必有人教過你。」
「是,我有父母……」我把下巴搭在膝蓋上,乾脆閉上了眼睛,真的倦了。
是的,欠了人家的就要還,所以我一直在還。只是,不知還能還多久……
他冷哼一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葯,我會給他。你猜,他會不會用在你身上呢?」
我把臉埋在膝蓋間,就當沒聽見。
司夜,他會用嗎?他希望我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沒有一絲尊嚴的跪在他腳下乞求性愛嗎?
說真的,我沒有把握。
他推門走了出去,門虛掩著,隱隱約約聽到他在外面說
「夜,你特地把我從佛羅里達叫過來有什麼用呢?她根本就不配合……你自己進去搞定她吧。」
還沒等我回神,他已經像陣風一樣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不讓他看你?」
我仰起臉看著他,有氣無力的說「我沒事……」
他扣住我的下巴,「那就別擺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讓我感覺自己像在奸屍。」
「……」我沉默了,如果可以,我也想讓你快樂,可是……
他一把將我從床上拖下來,粗暴的摔在地上,「在我懷裡那麼痛苦嗎?你很想解脫是不是?那我讓你解脫好不好?」
我從地上爬起來,疑惑抬起頭,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的眉心。
看著那冰冷的槍口,我有片刻的失神。
愛的反面是什麼?不是恨,恨只是愛的極至。
是淡漠,毫不在意的淡漠。
如果他能淡漠到,親手了結我的生命,這無疑是個完美的結束。
槍聲響了,子彈從我的眼角劃了過去,血沿著側臉流下來,我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扔掉手槍將我壓在地上,嘴唇貼著我的耳朵,
「躲都不躲,真的這麼想死嗎?可我不會讓你死,死亡也是一種幸福,我不會讓自己恨的人得到幸福。」
躲避危險是人類生存的本能,就算我真的一心求死,也不可能擺脫那本能的反應。
可是我的確沒躲,因為在他開槍的那一刻……我根本什麼都沒看見。
我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接著,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最後,連那個也消失了。
我張著空洞的雙眼,望著不知名的方向。
身上的人粗暴的撕碎了我的衣服,折磨著我的身體,瘋狂的要著我,一次又一次。
這些,我都能感覺得到。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整個世界除了他冷酷的佔有,什麼都不存在了。
沒有陽光,沒有聲音,孤零零的世界,一片漆黑,死般的寂寞。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睜開,又揉了揉,再次睜開……
這樣反覆好幾次。直到確認,我真的失明了。
為什麼會這樣?
我想起了昨夜從眼睛里流出的血水,
殤盡,摧殘夠了我的內臟,終於轉移陣地,盯上了更好的地方。
身上的人突然頓住身形,熱氣吹在我耳邊,聲音震動著我的鼓膜。
他似乎在對我說什麼,可是,我沒有辦法回應他,我永遠都回應不了他了。
肩上撕裂般的疼,他把尖利的牙齒刺進我的肉里,發泄著他的憤怒。
我顫巍巍的抬起手,伸向虛無的空氣里,還沒尋到我要找的東西,就被他按在了冰冷的地上,幾乎要掐碎我的骨頭。
他以為我又要對他催眠嗎?
我掙紮起來,苦苦的搖頭,司夜,我只想摸摸你的臉,或許以後,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
他卻死死的扣住我的手,掠動腰身將強悍的慾望毫不留情的刺進來。
我掙扎不過,抗拒不了,被他逼得哭了出來。
他吻著我的眼淚,身下抽送的力道卻未減分毫。
我絕望極了,也害怕極了,在他身下像個孩子一樣不住的抽噎著,狂亂徒勞的扭動著身體。
或許是鬧的太凶了,也太不尋常了。他撈起我汗水涔涔的身體,擁在懷裡,大手扶著我的背,熾熱的吻紛紛落在胸前,含住乳尖用力的吮吸著。
不太溫柔的對待,卻比惡意的懲罰好了很多。
強烈的刺激,給了我一種無法解釋,也無力解釋的安全感。
我把臉依埋在他的肩上,仍在低低的哭著,任憑眼淚淌過他的胸口。
心裡想著,司夜,我好難過,我再也看不見你了,我再也看不見你了!
他托起我的臉,是那麼的輕柔,細細的吻著我朦朧的淚眼。
我用重獲自由的雙手泄憤似的敲打著他堅硬的背,將我的恐懼,我的痛苦,我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卻聽到他在說
「別哭了,讓你攪得心都碎了。」
我不敢相信,這是他的聲音,我聽到了,聽到了,
這不是錯覺,我聽到了這麼美妙的聲音。
我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內心的歡愉早已超越了肉體的痛苦,那種持續不斷的快樂讓我像穿梭在天堂的自由的風,暢快的難以形容。
我仰起臉,感到溫暖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慢慢張開眼睛,望進滿眼金燦燦的陽光。
我簡直心喜若狂,上帝跟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可是我依然感謝他的恩賜。
雖然失明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可是,哪怕多給我一天時間,我也滿足了。
我低下頭,著迷的看著他的臉,手指輕輕穿過他額前那縷不羈的發,幸福的笑著。
他疑惑的仰起臉,看到我的笑,眨了眨眼,確定我真的在笑,似乎沉溺了。抱著我的身體,將慾望推進了最深處,徹徹底底宣告佔有。
這是痛苦,可也是快樂。
心在天堂里穿梭,身體在地獄中煎熬。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混沌而朦朧,只有他在體內的感覺是實實在在的。
把自己埋葬在他熾熱的懷抱里,緊緊貼著他赤裸的胸膛,張開柔弱纖細的雙腿,讓他更深的進入。
我熱情的邀請讓他心神激蕩,忘情的律動,粗重的喘息,強壯的身軀揮汗如雨。
我咬著牙,心滿意足的笑著,脆弱的內臟,疼得肝腸寸斷,可即使生命就在這一刻逝去,我也無願無悔。
我這樣想著,整個過程中,我一直這樣想著。
盡興后,司夜把我抱到床上,全身的骨頭酸痛的厲害,冰冷的地面實在不適合干這個。
他躺在我身側,將我擁進懷裡。這張床有了他的體溫,溫暖了許多。
我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聽到他的心臟在胸腔里強而有力的跳動著,幸福的想哭。
他的手漫不經心的摸著我的背,時不時探到前面來揉搓那挺立的乳尖。
他的心情似乎不錯,我想了想,怯怯的開口,「司夜,北月不在你手裡是不是?」
如果北月在,他又何必捨近求遠,把那個傢伙從佛羅里達叫來?
不過,一切只是猜測。
他不耐的揪住我的頭髮,惡狠狠的說,「外面有一百多個男人,你要是再提他,我就把你扔出去!」
說完,一個翻身壓在我身上,咬我的鎖骨。
「司夜,疼……」我凄凄哀哀的看著他,
「忍著!」煩躁的扳過我的頭,吻卻落在脖子上,
他是如此的冷酷,我卻分明的笑了。
笑得流出眼淚……
「怎麼又哭又笑的,真搞不懂你。」
他低頭輕啄著我的唇瓣,無奈的語調帶著幽幽的傷感
「老天讓你生下來,就是用來折磨我的。」
我用手摸著他寬厚的背,這飽涵力量的身體,像一把鋒利的刀,凜冽又充滿慾望。給我帶來了天堂般的瘋狂,和地獄般的痛楚。
截然不同的感受,卻如此矛盾而又奇妙的組合在有一個人的身上。
我輕輕的笑,將他摟得更緊,「司夜,你卻不是我的折磨,你是我最美的荊棘樹……」
第二天,司夜要我看醫生,他說,沒把我欠他的還完之前,我不能死。
我看了看他,點頭同意了。
那個人給我看病的時候,司夜不在。
這正是我希望的。
「你中毒了,無葯可解,頂多還能活一個月……」這個人坦白的接近殘忍。
「我知道,有辦法嗎?」我看著他,不帶希望。
當死神的腳步聲真真切切的響在耳邊時,一切的幻想都不過是狹隘的虛妄。
「可以幫你續命,不過撐不過兩個月……」簡短有力的回答后,他收起了藥箱。
「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他。」
他對司夜有著很深厚的感情,這使我有理由相信,在這方面我們可以達成共識。
銀灰色的眼睛看了看我,沒作太多的停留,「我不想現在就毀了他……」
「謝謝。」
「不用。我過幾天就要走了,到時把葯留給你,按時吃就行了。不過,藥性很烈,受得了嗎?」
「沒問題。你……不問我怎麼中的毒?」
「問與不問改變不了你的結局。只是,你想過沒有,兩個月之後怎麼辦?」
我輕輕一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想……」
可是,我怕自己不敢想。
夜晚,波瀾壯闊的海面,滿天的星星像要墜入水裡,隨著汐落明滅起伏。
我站在落地窗前,額頭貼著玻璃,真想把自己融進這濃濃的夜色里。
那沉默的黑暗,不知能不能讓人忘記時間的寬度。
時間,別人可奢侈的用年來計算,我卻精細到只能用秒。
生命從開始,就在等待結束。
生死之間,不過一瞬,短暫的就像流星劃過夜空。
墜落的那一刻,不知是痛苦,還是幸福?
可是,在這星光燦爛的夜晚,我想問問你,我親密的愛人,你現在幸福嗎?
渴望活著,還是死去?
他從身後抱緊我,火熱的胸膛摩挲著我的後背,大手扳側我的頭吻著我的脖子。
我卻始終沒動,獃獃的望者海面出神,任他隨意擺弄。
未得到回應,他將手探到身前,猛的扯開了我僅能蔽體的襯衫,將它從肩頭一寸一寸拉了下來。
哨崗上的探照燈飛快的掠過我慘白的臉,半裸的身體。我能看到那些面容冷峻的男人們驚訝的目光。
身後的人將我壓在玻璃上,煩躁的解著皮帶,
「司夜,到床上去好不好?」
「怎麼了?」他在我裸露的肩膀上吹著熱氣。
我沒有說話,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
他把目光順著我的方向望過去,隨意的笑了笑,「放心,他們不敢看。誰要是敢轉過來,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你喜歡這樣?」
「星光下的你很美,讓人充滿慾望。你不想?」
「隨你高興,你喜歡就好……」
他從身後闖進來,力道不重,抽送的卻很厲害。
我貼在玻璃上喘著氣,呼吸裡帶著膩人的腥甜。
「凝夕,凝夕……」男人汗濕的胸膛緊緊的貼著我的背,深情的呼喚像一陣溫潤的夜風,從他的身體里飄出來,在我的心底沉下去。
我仰望著滿天的星斗,想起了那個萬家燈火初放的夜晚,天上地下一片璀璨的輝煌。
傳之,我在他的懷中想起了你,你高興嗎?
你對我說過,要我幸福。
可是,幸福卻比時間更難把握。
它總在我們不經意時候,從在我們的眼角眉梢,掌心指尖,宛如一陣調皮清風,悄悄的滑過,偷偷的溜走。
任憑我淚流滿面,苦苦哀求,它就是不肯回頭。
是的,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啊……」驟然的疼痛打斷了我的遊離,劇痛在耳朵上,他撕咬著我的耳垂,血流在他嘴裡。彷彿那柔軟的東西有一種魔力,勾動了他的殺念。
他一下撤出來,扳過我的身體,將它壓在玻璃上,抬起我的腿跨在腰間,又從前面刺進來。
突然的變化讓我還未及反應,就撞入一副精壯的懷抱中。
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身下,他還沒動,已經讓我疼得渾身發抖。
頭靠在他肩上,氣喘吁吁,尋著時間的空隙適應著這蠻橫的力量。
「疼嗎?」他的聲音好輕柔,根本想像不出與這股吃人的力道是出自一人。
汗水已經爬滿全身,我無力的依偎著他野獸般健美的身體,說不出話來。
「我要你疼,你疼了就會永遠的記住這痛苦。記住了,你就再也不敢離開我了,是不是?」
他托起我的下巴,像個孩子一樣,帶著殘忍的快樂,天真的說著。
我無奈的苦笑,恍恍惚惚的看著他,睫毛上掛著冰冷的汗珠,眼前一切就像泡在冰冷的海水裡,縹緲虛幻的像個黑色的夢境。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只飽餐的獅子,慵懶的添著唇角鮮紅的血絲,銀白色月光在他俊美邪肆的面容上,投下一個黑??的側影。
幽深的眼眸,湛亮的眼底,絢目的光華連天上璀璨的寒星都要黯然失色。
我彷彿聽到輕柔的海浪拍打著沙灘,舒爽的海風撫摸著我的臉,
記憶的閘門輕輕開啟,我想起了多年前那個美麗動人,如夢似幻的夜晚。
那一夜的星星好漂亮,卻比不上你深情的目光,那一夜的月色好溫柔,卻不及你溫暖的胸膛。
十年蒼茫,我們已經糾纏了這麼久,景色依舊,人面全非,
我抬起顫抖的手,撫上那雙迷人的眼睛,多少次午夜夢回,我為它們哭疼了心。
「你的眼睛好漂亮……」
仰起臉,奉上我冰冷唇,尋找著他的溫度。
他將我壓在床上,如獲至寶般捧著我的臉,眼神卻是那麼痛苦
「你到底有什麼魔力。一滴眼淚,一抹微笑,一個輕吻,不用一兵一卒就將我積攢了三年的冷酷殺得片甲不留。」
「我想折磨你,想讓你也嘗嘗筋骨寸斷,生不如死的滋味。可是,除了每天像個發情的野獸一樣纏著你,強迫你跟我做愛,我什麼都做不了。」
他懊惱吻著我,有些急躁,有些憤恨,有很多說不清理還亂的東西。
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了,這維谷中的愛恨情潮。
「三年來,斷骨的傷痛在每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像毒蛇一樣吞噬著我的骨頭。這種時候,我總會想起你。幻想你溫順的躺在我懷裡,幻想自己就在你身體里,幻想你在我身下可憐的飲泣,苦苦的哀求。幻想你受不了折磨,會對我說,你也很想我。可是……」
他苦笑一聲「你寧願讓我折磨你,卻什麼都不說,一個字都不說……」
他緊緊的擁抱像一杯苦澀而熱烈的酒,壓抑的難受。
「我毀了赤宇,毀了你的家族,毀了你的哥哥,連你生活過的地方都一併毀了。我知道,你一定恨透了我。可是,我更恨,是那些東西束縛你,羈絆你,讓你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我。所以,我把他們毀了,統統毀了!」
「我不恨你……」幽暗的卧室,我的聲音像暗處行走的水,悠然清透……
他不可置信的托住我的下巴,眼睛閃爍著光芒,那光芒使他更加迷人。
然後如饑似渴的吻著我的身體,興高采烈的問
「真的嗎?真的嗎?你不恨我?沒騙我?」
我難耐的扭動身體,被他的快樂感染了,嘻嘻的笑著,「是的,是的,我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
「凝夕,」他深情喚著我,滿臉幸福的說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以後我每天拉著你的手,陪你去看那最美的夕陽。你要是不喜歡這裡,我們就到別的地方去。總之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別想再丟下我。」
最後一句話,讓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我突然掙紮起來,「不要,我不要……」
「凝夕,你怎麼了?」他按住我的雙手,驚慌失措的看著我
我只是拚命的搖頭「我不要你,我不要你……」
我不要你跟我一起死……
我錯了,真的錯了。
我沒想到,簡單的一句「我不恨你」,就被你當做了可以執手一生的承諾。
可是,司夜,我哪都去不了,除了地獄,我哪都去不了了……
他說的對,你被我毀了,一次又一次。
難道臨死前,我還要用這面目可憎的生命繼續將你毀個徹底嗎?
「呵呵……」他看著我,冷冷的笑了,詭異的笑聲回蕩在屋子裡,嚇得月亮都藏起了臉。
慢慢眯起眼睛,蓄勢的危險
「又是這樣,果然又是這樣。軒轅凝夕,你最擅長的就是將人捧到高高的雲端,在他最快樂的時候,將他狠狠的推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一把扯住我的頭髮,使勁的扯著,「折磨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會因此而興奮嗎?會比跟我作愛還要興奮嗎?」
在我以為頭皮快跟頭骨分家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手。
用床單裹住我,打橫抱了起來。
「司夜……」
他冷笑一聲,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放心,不是要把你扔出去。除了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這是一種樂趣,我不喜歡跟別人分享。」
除了冷,我感覺不到別的了……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這個房間看外面的世界,如我所想,這座建築真的很宏大,像極了城堡。實際上他的設計,跟軒轅家的百年城堡如出一轍。
可是內部的裝潢是不同的,沒有城堡的厚重滄桑,加入了更多富有朝氣的裝飾。
光亮如鏡的地板四周,隨意的點綴著帶有淺粉色條紋,綉著綠葉扶疏的紅玫瑰的乳白色地毯。
精美絕倫的布藝沙發上,印著美麗純潔的百合花。
故意放低的水晶吊燈,上面數千個小棱晶都擦得雪亮,閃動著五顏六色的光彩。
吊燈下面,是一張用純白色水晶精製而成的茶几。上面擺放著做工考究的骨瓷茶具。
古色古香的壁爐旁,是一架晶瑩剔透,美倫美幻的水晶豎琴。
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我丟在軒轅城堡的那一架。
看不到俗氣的金碧輝煌,可感知的奢華都是內斂的。
司夜的說過,他不喜歡太過刺眼的東西
「漂亮嗎?其他房間更漂亮,我以為這會成為我們的家……」他親昵的添著我的耳朵,氣息卻是冰冷的。
侍侯的守衛默默的靜立在一旁,如他所說,沒有人敢抬頭看我們一眼。
他抱著我走出寬敞華麗的大廳,來到寂靜的海邊。
「還記得嗎?我以前對你說過,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扔進海里喂鯊魚。」
然後,他就這樣把我扔到了海里。
水不深,可是冰冷刺骨,被他咬傷的地方,泡在咸冷的海水中,疼得鑽心。
我從水裡抬起頭,裊裊騰騰的夜霧中,海面漂浮著妖異的躁動,宛如惡魔的手。
被一雙健臂從身後勾住了脖子,泡在水裡的下身被蟒蛇一樣東西緊緊的纏住,是男人強壯有力的大腿。
「我們還沒在海水裡做過呢,想不想試試這種遊走在冰火之間的感覺?很痛苦,也很刺激。應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一半天堂,一半地獄,那是又愛又恨,你懂嗎?
「司夜,不要,水很冷,你接骨的部位不會疼嗎?」我慌亂的推拒著他的擁抱,想離他遠一些。
「呵呵,你真可愛……」他擒住我的身子,抱著我坐在他的身上,「有你,我就不疼了。」
他扯掉那早已濕透的床單,慾望直直的刺了進來,我發出一聲低低的哀鳴,像夜風的輕嘆。
「別怕,不會讓你疼的,我捨不得。放鬆點……」
他握住我的腰身,讓我隨著海水的浮力上下起伏著。
溫熱的唇落上挺立的乳峰,將整個乳峰含在嘴裡,牙齒輕輕的撕磨著那敏感的頂端,不重,也不輕,恰道好處的力道挑撥著我的慾望。
冰冷的海水讓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身下卻是火熱。異樣的快感和歡愉,從身下,從胸前,從被他悉心照顧的乳尖不可抑制的傳遍全身。
我仰起臉,手指在他柔亮的黑髮間穿梭,很想抓住什麼,慌亂中抓住的是他的背,光滑的皮膚冷冷的,泡在海水中,他跟我一樣的冰冷。
「舒服嗎?」
他仰起臉看著我,我低下頭想吻他,他卻拉下了我的手,輕輕的握在手裡。
然後,繼續流連在那挺立的乳尖上。
我還在想著,他為不什麼不讓我吻他,一陣劇痛從胸前直衝大腦。
他狠狠的咬著那脆弱的頂端,直到咬出了血還是不肯鬆口
「唔……」想推開他,可是手被他反剪在了身後。
下巴無力的搭在他的額頭上,我不知道這非人的折磨什麼時候會結束。
可是我卻能感覺他在喝我的血,像嬰兒吸食母乳一樣的貪婪。
「被人從快樂的雲端推下深淵的滋味怎麼樣?舒服嗎?喜歡嗎?」
他的手臂從身後禁箍著我顫抖的身體,堅硬的胸膛緊壓著我,用力的摩挲著。
血已經將他的胸膛染得模糊一片,他依然不管不顧,肆意的享受著那鮮血淋漓的柔軟。
被反剪在身後的雙手掙脫不開,緊握的手掌,指甲都嵌進了肉里。眼前迷茫一片,耳邊嗡嗡做響。
「半邊天堂,半邊地獄。你現在是在天堂,還是地獄呢?凝夕……」
他的聲音遠遠的飄過來,我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的眼睛,抵著他的額頭,低低的笑了起來。
笑聲從我的身體里飄出來,像一陣輕快的風,很快被茫茫的夜色吞噬的一乾二淨。
「告訴我,你快樂嗎?」
我輕輕吻著那深如夜,亮如星的迷人眼眸,柔聲問,「告訴我,司夜,你快樂嗎?」
只要你快樂,我願意拿自己為你獻祭……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扣住我的腰,瘋狂的抽動起來,憤恨,報復,痛苦,絕望化作這瘋狂的律動。
我抱著他的頭,讓他的臉埋在我的胸前。零落的四肢纏上他的身體,像脆弱的葦草漂浮在驚濤駭浪間。
他抽送的越來越猛烈,我抱得越來越親密。
他的慾望像一把利刃,將我的身體狠狠的洞穿。
手下的肌膚開始發燙,我的笑聲又飄了起來,混合在海風裡,像極了人魚的哀鳴。
司夜,原來我的身體,我的血,還是可以溫暖你的。
殷紅的血像開大了水龍頭,從我的嘴裡不斷的冒出來。
我捂住嘴,血就順著指縫流了下來。
抱著我的人,沉溺在肉體的歡愉里,他什麼都沒看見。
我感謝他的沉溺,感謝奔涌而來的海水將那縷凄美的艷麗無情的沖淡。
什麼是天堂?什麼是地獄?
司夜,真的很想告訴你,你的懷抱就是我永遠的天堂,沒有你的每一天,都是地獄。
身邊的人沉沉的睡著,他累了。
我也累了,可是,我睡不著。
手指流連在他深邃的輪廓上,一遍又一遍,
「司夜,聽過這樣一個傳說嗎?說的是有那麼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從離開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尋找著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
我看著他沉靜的睡容,凄涼的笑了笑,抵著他的額頭,繼續說
「它把自己的身體扎進最長、最尖的棘刺上,在那荒蠻的枝條間,放開了歌喉。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的諦聽著,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曲終而命竭……因為最美好的東西只能用巨痛來換取。」
我又笑了起來,替他擦乾了滴在臉上的血水。
「反正那個傳說就是這麼說的……」
「司夜,「我貼著他的臉,聲音柔而輕
「如果,你是我的荊棘,我願為你獻出我一生的絕唱……」
鳥兒胸前帶著荊棘,它遵循著一個不可改變的定律。
她被不知名的東西刺穿身體,被軀趕著,歌唱著死去。
在那荊棘刺進身體的一瞬,她沒有意識到死之降臨。她只是唱著、唱著,直到生命耗盡。
但是,當我們把棘刺扎進胸膛時,我們是知道的,我們是明明白白的。
然而,我們卻依然要這樣做,依然要把棘刺扎進胸膛,
只因要為那今生的至愛,獻出我們生命的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