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一定是宇宙人

第十七章 他一定是宇宙人

在醫院又住了幾天,出院前一天,康聿來了。

他也該來了,再不來,我死的心都有。

可來了,我又不敢見。

他來的時候,我正在病床上邊啃蘋果,邊看漫畫,焱焱突然就帶著他進了病房。

「姐,康聿來看你了!」

我嚇得差點跌下床,第一反應就是拋開吃了半個的蘋果和漫畫,往被窩裡一縮,筆挺筆挺的躺在床上。

「睡了,我睡了!!」我閉著眼睛說。

焱焱一點也不開竅,半點沒有幫我擋駕的意思,「康聿,你們慢慢聊,老媽剛好回家給老姐帶換洗的衣服,剛走,沒那麼快回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在外頭幫你們把風!」

雖然那天我在房間里亂吼要是康聿來見我,就跟他分手的話,但家裡隔音好,樓下的爹媽沒聽到,還沒穿幫!

萬幸!

我聽著,心裡急叫,別……別去呀,別留我一個人單獨面對他。

我住的是雙人病房,隔壁的婆婆剛去做檢查,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她走了,就我一個人,我……我……我害怕!

繼續閉眼,繼續睡覺!

焱焱關了門,我屏息的感覺到康聿走了病床旁,這時候我是以耳代眼,耳朵的靈敏度瞬間提升了百分百,他在床頭柜上好像放下了什麼東西,聞著氣味應該是香蕉,接著,他拖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

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說明他離我很近,近得我繼續往被子里縮,越縮越往裡鑽,直到被子蓋住了我的臉。

等什麼也感覺不到了,我才敢在被窩裡大喘息。

偏偏康聿就是不說話,也不知道來幹嘛的?

說話呀,怎麼不說話,你不說,讓我怎麼說?

五分鐘后,被子里的氧氣消耗殆盡,悶得好難受,我努力的死撐,最終仍是敵不過肺部傳來的缺氧警告。

不行了,極限了。

我用力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活……活……活過來了!!

眼神下意識的瞟向康聿……

嘶……嚇到了!!

他兇狠的樣子就像嘶啞咧嘴狀態下的藏獒。

我嚇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卡在喉嚨,嗆了自己一記,我開始睜眼說瞎話,「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康聿瞪了我一眼,「來很久了!」

我咳了一下,「喔……那幹嘛不……不說話?」

「某人躲在被窩裡,裝鴕鳥,我說什麼,聽得到嗎?」他冷颼颼的回答。

我咯噔了一下,腦門子瞬間滲出一滴汗。

「那幹嘛不掀被子,害我在裡面憋得跟豬頭一樣!」我小聲嘀咕著。

哪知他耳尖的聽到了,「氣沒了,早晚自己會爬出來,用得著我動手?」

我腦門的汗滲得更多,滴得更快。

他真陰險!!

我用手指絞著被子,然後低頭,再低頭,腦袋都快碰著胸了。

「我給你陳述的時間!」他蹺起二郎腿,像大爺一樣的看著我。

他這是明顯知道我知錯了。

突然發現,每次都一定是我發脾氣,可最後也一定是我認錯,可是這次事情,我心裡也很委屈的說。

「她叫……叫我胖女人,還說……說不讓我等你……」說著,我就覺得更委屈了,眼睛眨巴了幾下,眼淚頓時汪汪的模糊了視線,「她拉著我到教室里,對著那麼多人問……是她漂亮……還是我……我漂亮……他們都在看我,我覺得自己像動物一樣,一點尊嚴都沒有!小樊不在,你……你也不在……沒人幫我……我很怕……我……我也自卑!」

說完,我吸著鼻子抽泣,真覺得很委屈。

話說這事都怪小樊,給了她錢偵查,她都沒告訴我有這麼一號人,我住院后,小樊倒是最先來看我。

我當時就有質問她。

她老人家可好,一句「康聿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我告訴你什麼?」打發了我。

好嘛,敢情那人是自作多情,心裡不爽,逮到我,全把氣出在我身上了。

康聿冗長的嘆了口氣,伸出手,輕柔的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

看他臉色明顯好轉,我膽子稍微大了點,「我也是有自尊的,不帶這麼欺負人的!當時,我真想甩她一巴掌,不過……沒敢!」

這後半句多餘,直接撞到了槍口上。

「哼,你不敢打她,倒敢打我!!」他用鼻子往我這裡噴著熱氣。

我僵了僵,偷偷拿眼瞅他,那天我頭腦混亂,一衝動就出了手,也不知道打了他左臉,還是右臉,都過了那麼多天了,印子也沒了,想我那天出手很重,不知道有沒有打出內傷。

「別看了,是左臉!!」他沒好氣的繼續瞪我。

我脖子一縮,「對不起嘛!」

他哼了一聲,動手剝了個香蕉。

「疼不疼?」我放起馬後炮。

「你說呢?」

「下次……下次不敢了!!」我很老套的向他發誓。

「下次?還有下次?怎麼,你還打算有下次,下次你想怎麼樣,是不是想拿刀子捅我!!」他開始發飆,剝完香蕉的剛送到我嘴邊,又氣得收了回去,狠狠的往香蕉上咬了一口。

我立刻搖頭,搖手,「不會的,我才不會拿刀子捅你!」

這太血腥了,光想就全身發毛。

「好,這事我就當沒發生過,繼續!!」他吃完香蕉,又剝了一個,還是沒給我,自己又吃了起來。

好過分,明知道,我最喜歡吃香蕉了。

我吞吞唾沫,「繼續?繼續什麼?」

「說你為什麼沒事把自己給弄進醫院了?」他審問道。

我囁嚅道,「不就是……不就是……」

我篤定他知道原因,焱焱不可能不告訴他,他那麼問,這是要我反省呢,而他更是很反對我減肥的人。

「減……減……減肥!!」我在他高壓電流似的強悍眼神下屈服的回答。

這兩個字一出,他氣得頭髮都豎直了。

「我就是想變漂亮點嘛,哪知道會這樣……」我還是有點不甘心,想小小的辯解一下,可看到他臉色開始發黑,我趕忙求饒,「我知道錯了,不會了,不會了!!我該死,我不該減肥,我不該亂折騰自己,害……害……害你擔心!!」

我真是怕了他了。

康聿的頭髮總算恢復了正常,看著我的眼神,似乎在估量,是不是就此原諒我。

我坐早床上,任他看。

我真的知錯了。

好半晌,他遞給我一個剝好的香蕉,「吃!」

我眼一亮……這是……這是原諒我了。

「不生氣了?」我小心翼翼的問。

「吃你的香蕉吧!」他雖然還是在瞪我,可比剛才好多了。

我欣喜的捧著香蕉咬了一口。

好甜,好好吃!!

我吃完,意猶未盡的還想吃一根,「我還要!」

康聿又剝了一根,遞給我,我吃著,不時看看他,發現他把手放在床頭櫃,撐著腦袋看著我。

那眼神……我頓時臉紅心跳。

幹嘛用這種我像他最寶貝的東西似的眼神看我。

我趕緊把視線收回來,專心吃香蕉。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好看,就跟漫畫里的男主一樣,會讓我流鼻血的。

「淼淼……」他嗓音柔柔的響起。

「嗯?」這聲音好聽的讓我耳朵好癢,跟有什麼東西在撓我一樣。

「別減肥了!」

「我知道!不會了!」我可不想再看他發飆。

「我喜歡胸大的女人!!」

「……」

出院后,我乖乖的好吃好睡,繼續養胖自己,沒辦法,我現在只要少吃一口飯,老媽老爸就會緊張的冒汗,以為我又動起減肥的腦筋了。

我哪敢,又不是沒接受過教訓,我是再也不敢想減肥兩字了。

於是,我像豬一樣的生活著。

寒假轉眼就過了一半,臨近春節時,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我家的私房被政府徵用——拆遷,要搬進高層公寓了,老爸為了春節能在新房子里過,立刻動員所有親戚,開始搬家工程。

我大病初癒,老爸老媽心疼我,搬家的事,完全不讓我查收,這就苦了焱焱,不僅要整理打掃自己的新房間,還得幫我弄,累得她成天大呼她是撿來的。

既然沒我的事,我也樂得清閑,時不時偷跑出去和康聿私會。

大年三十那天,我們家總算完成了搬家大工程,因為要緊搬家,老媽沒買什麼菜,所以晚飯吃得很隨便,一家人圍著電視機看看春節晚會,吃點熟食和速食麵,就算打發了,不到十點,累癱了的老爸老媽,還有淼淼,早早就去睡覺了。

相反,我精神充沛,趁他們睡了,我趕緊躲在自己的房間里跟康聿煲電話粥,準備一起迎接新年。

零點的時候,窗外爆發起「星球大戰」,炮竹、煙花漫天飛舞,震耳欲聾,吵得我和康聿不得不掛電話,也把老爸老媽和焱焱給被吵醒了。

於是,我們全家下樓也加入了『星球大戰』,一起製造噪音,迎接1997年。

新年就這麼樣過去了。

第二件,因1997年10月上海召開八運會,春節過後,政府向上海十幾所高中下達了參加八運會開幕式的團體操表演任務,可憐我們這些高中生,被徵用了寶貴的休假時間,被當成廉價勞動力,開始了8個月漫長的團體操表演排練。

既然是開幕式的大型表演,自然得有色彩鮮艷服裝,我至今都記得,那些個服裝有多麼驚悚,上身緊身衣,下身是包著屁股的喇叭褲,顏色更是顫人,有些學校是艷藍的,有些是橙色的,也有些像玫紅,市三女中的顏色則是青蛙綠,果然青蛙,穿在身上,再好看的女生都變成了青蛙,然後手拿一塊綠色紅色的雙色圓板,組成隊伍變換著直到最後一天正式演出也不知道的圖案,因為這也只有看台上的觀眾能看得到。

我因為體型問題,穿不上這些衣服,所以不參與表演排練,被編排到後勤組。

幸好是後勤組,要我穿得青蛙一樣跳舞,我的臉皮可受不了。

阿彌陀佛!!!胖子萬歲!!

焱焱的學校則是沒有接到任務通知,所以也不用參與,為此,她比我還樂。

所有參與表演的高中男生則演龍的爪子與下腹的那部分,顏色咱就不提了,真是無法想象的丑,服裝也是緊身衣,喇叭褲,猶記得當所有參與的高中生在江灣體育場合練,康聿穿著這身衣服在我面前出現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人妖……

可,下半身……緊吶……

為此,我流了不下十次的鼻血。

罪孽吶!!

後來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但我的小宇宙爆發了,只要有女生往康聿這裡看,我的眼睛就像會機關槍一樣掃射。

等到發水的時候,誰看過,看多了,我就往誰的水裡放鹽。

哼唧!!

這就是後勤的好處!

漫長的8個月排練也成了我們最好的遊戲時間。每次去江灣體育場合練,總有不少時間我們是無所事事的等在旁邊發獃,於是,我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爭分奪秒的做完功課,到了排練休息的時候,便用打牌消磨時間。

演出的道具——那塊紅綠相間的圓板子就成了我們的牌桌,對於優等生來說,這就成了他們拚命做課外習題的書桌。

我、小樊、大雙、劉李鈞、康聿,徐瑩當然也在,不過她就是拿道具當書桌的優等生,在也是白搭,所幸四個人打牌剛剛好,也就不難為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運氣不好,負責我們這幾個學校的教官超變態,超嚴格,一說排練,就得立馬到,遲到的話,就有可能被拎出來,在最顯眼的地方練習,誰願意,大家都有混水摸魚的念頭,所以沒人敢遲到,一人叫排練,大家都會啥也不顧的奔跑著去集合。

打牌也一樣,一聽到排練,我們立刻停戰,把手上沒走完的牌往兜里一放,跑去集合,走掉的牌則由我這個做後勤的負責保管。

待排練一結束,我們再立馬投入戰鬥。

話說,排練習慣了就好,也沒什麼,就是上廁所麻煩。

人實在太多,尤其女廁所,一休息,烏泱烏泱的全是人,連個見縫插針的地方都沒有。

一次,劉李鈞要上大號,廁所座位都被佔了,還排了老長的隊,憋得她兩條腿像麻花一樣的站著,我糗她,「你剛才上廁所的時候幹嘛去了,不會一起解決!」

她兩條腿纏得更緊,「剛才沒慾望!」

小樊幫她排著隔壁的廁所,回頭道,「什麼叫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你現在深刻理解了吧。」

「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麼,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抗拒的!」

我大膽的提議,「要不上男廁所,讓康聿幫忙!」

「去死,要去你去!」劉李鈞瞪著我。

我吐了一下舌頭,心想,那好,你慢慢等,拉在褲子上,別怪我。

等了好幾分鐘,廁所里的人也不出來,敢情也是大號?

真是倒霉催的。

這麼憋了許久,有慾望也變成沒慾望了。

到最後,劉李鈞沒拉的心情了,估計也拉不出來了。

出了廁所,劉李鈞憤憤道,「你說大便和小便,有區別嗎,不都是拉,需要那麼長時間嗎?」

我和小樊無語,不給她拉,她倒開始研究起來了

大雙在廁所門口等我們,聽到后,竟然還回答了。

「一個固體,一個液體嘛。」

這什麼人啊,還真去研究兩者的區別了,拉稀的時候,不也是液體?

我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康聿坐在原地看牌,佔位置,見我們回來了,問道,「解決了?」

我搖頭,「人太多,她沒慾望了!」

康聿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坐回位置上,開始洗牌,準備下一局。

劉李鈞還在碎碎念,「有什麼區別,不都是從肚子里拉出來嗎,怎麼就一個個那麼花費時間。」

康聿看向我,「怎麼了?」

「發泄呢,歇斯底里中,八成廢物囤積太多中毒了,竟然開始研究大號和小號的區別!」

有的時候,我也佩服劉李鈞,什麼都敢說,完全不顧及康聿是個男生。

突然,她怒了,狠拍一下桌子,對著康聿說,「你說,大號和小號有什麼區別。」

我腦門立刻掛上三條黑線。

大姐,別糾結了,就是人多,讓你沒法上廁所嘛,用得著糾結成這樣嗎?

我想康聿一定當她瘋子。

康聿發著牌,鎮定的說道,「它們是一條道上的兄弟,可小號更講義氣,大號不會每次都陪著小號,但是大號出場的時候,小號總是力挺的!!」

說完,我們幾個全體消音。

康聿挑了挑眉,「怎麼,我說得不對?」

我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腦子裡就一個想法,康聿不是地球人,是宇宙人。

這種事情,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還帶著精闢的理論。

什麼構造!!

小樊,大雙,劉李鈞同時看向我,眼裡流露的是同情,好像在說,淼淼,你和他智商差太多了,你將來一定很可憐!」

還用說嘛,早八百年我就知道,我不是康聿的對手。

很快,他又再次證實了他的智商有多高。

打了幾把牌,我突然也內急了,直往廁所沖,可廁所還是那麼多人,我急得兩腿纏得比麻花還像麻花。

我站在廁所門口不斷往裡瞧。

突然,聽到康聿一陣大吼,「排練!!!」

話一落地,我就看到女廁所里的女生集體往外沖,廁所坐間的門一個一個被用力推開,其中不乏一面提褲子一面跑得。

轉眼間,廁所沒人了。

我站門口,張著嘴瞠目看向廁所外的康聿。

他閑適靠在牆上看著我,「還楞著幹嘛,快上!」

呃……

我被驚得尿不出來了……

他一定是宇宙人。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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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是腹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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