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倫
公元前1325年,西亞處於四國鼎立的平穩時期,這四國分別是以尼羅河為中心的的埃及,盤踞於美索不達米亞高原的赫梯,雄踞於無人沙漠的埃博拉,以及稱霸愛琴海的希臘,這四國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互相牽制,四國的皇帝都極為年輕,雄心壯志自然不在話下,而後位於亞非歐三大洲結的敘利地區又因亞述帝國好戰的習性及先進的軍事裝備,在群雄角逐中悄然興起而開始變得動蕩不安。就在這樣的亂世里,時代也發生了某種異變,五年前開始,各國竟紛紛湧現出一批異能人士,人們稱之為神之契約者,這些異能者的出現更是讓這個本就充滿野心、權力、慾望的亂世更加激烈化。一時間風起雲湧,在這廣大的天地間逐漸拉開了爭鋒奪芒的序幕……*公元前1325年,時值春末,位於美索不達米亞高原霸主的赫梯帝國,又迎來了一次勝仗,首都哈圖沙什城裡舉國歡騰,熱鬧非凡。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年第幾次的勝利了,自從年輕的赫梯皇帝姆爾希理二世迎娶了皇妃后,赫梯國勢日益壯大,但這位當時年僅二十五歲的皇帝並不滿足於現狀,開始征戰周邊十數個小國,加上對鐵的運用,讓他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僅三年的時間裡,赫梯的版圖擴大了近一倍之多,其鐵騎之下,諸小國莫不膽顫,人人自危,但勝利永遠是不會嫌多的,尤其對於一個年輕又有野心和報復的帝王來說更是如此,而這場勝利僅僅只會是他邁向下一場戰爭的另一個開始而已。
此刻,皇宮裡也是忙碌異常,侍女和官員們正準備著迎接勝利歸來的皇帝陛下,整個皇宮就像是正在搬家的螞蟻巢穴,人影攢動,祭祀、擺宴,都在緊密地張羅中。
「皇妃殿下呢?」忙碌的人群中,有幾個侍女正捧著剛趕製完的新衣,打算讓皇妃殿下試穿,但找了大半天了都沒找到人,只好逮到人就問。
「元老院的大人們也在找皇妃呢,你去議事殿看看吧。」皇帝不在,很多事情都還需要皇妃來定奪,而這位皇妃無論是處理政事的能力還是品的操守都讓人交口稱讚,外加震懾無比。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每次御駕親征都不用擔心宮內政務的原因。
赫梯近三年來的壯大,皇妃更是佔了一半的功勞。
「去了,侍衛說朝會已經結束了。」
侍女們對視了一眼,苦笑地直搖頭,這種時候皇妃到底去哪了?
這時,一個端著祭祀品的侍從從人群里嚷道,「皇妃在花園裡,正在督促兩位皇子殿下練劍呢!」
侍女們聽聞,趕忙調轉身子,往花園的方向奔去。
雖然夏天還有一個月才會到,但高原的氣候就是那麼的喜怒無常,還沒到正午就分外的炎熱,驕陽下,花園裡艷紅色的玫瑰如火團般的綻放,迎風舞動,碧綠色的蓮花池裡,粉色的蓮花還只是花苞,嬌羞地婷里在碧波之中,安靜地等待著花開的季節。
池畔,正有兩個粉嫩嫩,肥嘟嘟的小男孩,約莫三四歲,他們都高舉著手裡的劍,正屏息地看著對方。站在左邊的小男孩有著褐色的短髮,但尾段卻留了一小撮稍長的髮絲,用紫色的帶子捆紮成一束斜放在右肩,一雙綠色的眸子格外的晶亮,潤紅色的嘴角露出一顆雪白的小虎牙,蜜色的小臉上因為流汗而紅撲撲地,煞是可愛,他身上僅著一件雪白色的腰布,赤著雙足,年齡雖小可是氣勢驚人,而站在他對面的小男孩,也是同樣的裝扮,只不過腰側多了一個精緻的小掛件,兩張小臉也是驚人的相似,但他齊肩的髮絲是銀色的,雙眸則是紫色,膚色也要白皙很多,雙頰也因為運動而呈現一抹桃紅色,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美麗的小天使。
突然,一陣風吹過,兩人頓時有了動靜,一個刺,一個劈,開始互相攻擊起來,矯健的身影完全不似三四歲的孩童,一招一式都是極為職業,讓一旁的麗莎女官看得是拽緊了裙擺,即便明知道他們手裡的劍是木頭做得,還是讓她冒冷汗。
說是遲,那是快,褐發小男孩找出了個空檔,往銀色小男孩的腰側一挑,後者反應很快,趕忙一閃,哐啷一聲,腰間的小掛件卻被挑斷了鏈子掉在了地上。「啊!啊!你弄壞了母後送我的掛件。」銀髮小男孩大叫道,扔下劍,急忙將掛件撿起來,一臉不可饒恕瞪著眼前的始作俑者。
「我不是故意的!」褐發小男孩慌忙搖頭。
「你就是故意的!」因為掛件只有一個,所以他有了,而他沒有。
「才不是!」褐發小男孩大癟呲牙道,讓另一邊的嘴角也露出了一顆小虎牙,「這還不是我讓給你的。」當初他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舍,但是他才不會因為得不到而故意弄壞它呢。
銀髮小男孩嘟起嘴,「大壞蛋。」他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這個掛件是母後送的,是他最心愛的東西,他生氣嘛。
「你罵我!!」
「我就是罵你!」
頓時,兩人劍拔弩張起來,大有一副打架的準備。
「嗯哼!你們在幹什麼?」甜美地但是有點讓人冷地發毛地聲音在兩人後面響起。
彷彿是一盆冷水,讓兩個小傢伙一顫,怯怯地轉首看向說話之人。
那是一個美麗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女人,不,用美麗來形容都有點玷污了她,那種美如同月神般的婉約清靈,猶如同初雪般的完美無瑕,她站在那,盤起的銀髮泛著迷人的色澤,緊蹙地柳眉下是一雙清澄如水波的紫眸,此刻正略帶責備看著他們。
兩個小男孩立刻耷拉著腦袋,齊聲說道,「母后,我們錯了,下次不敢了。」
這個美麗如女神下凡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赫梯帝國身份地位僅此於皇帝陛下的皇妃殿下——阿爾緹妮斯。她本身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通俗的說法就是,她穿越了時空。在二十一世紀的某一天,身為英國的伯爵千金的她,在幫助考古學家傑夫爺爺破解一座陵墓玄室的時候,和護衛卡爾一起被一道刺眼的金光包圍後來到了古代,然後就遇上了古代的赫梯皇帝姆爾希理二世,在他狂熱地追求下,她的心淪陷了,愛上了這個古代男人,並且嫁給了他,成為了她的妻子,不過基於某種愧疚心理,她拒絕了皇妃的加冕,儘管如此,她依然是赫梯地位最高的女性。
而這兩個小伙便是她和薩魯的孿生兒子——當今的皇太子殿下凱羅貝洛斯和二皇子阿爾瑪。
紫色雙眸微眯,顯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們,「哦?錯在哪了?」
「不該和皇弟為了一點小事吵架。」
「不該和皇兄為了一點小事吵架。」
他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那模樣就像兩隻小獅子見到了母獅子一樣的溫馴。
「然後呢?」母獅子哼道。
兩人對視一眼,正對著這彼此鞠躬道:「對不起,皇兄(皇弟)!」說完,他們可憐兮兮地看著阿爾緹妮斯,「下次不敢了,母后。」
「哼!」母獅子還沒消氣。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一綠一紫的雙眸閃著某種默契和調皮,齊聲道,「媽咪~~」真是酥人蝕骨的聲音,不僅如此,他們還扭動身體像小貓一樣蹭著阿爾緹妮斯。
饒是再生氣,被他們這麼一折騰,再大的氣也消失殆盡了。
但……孩子絕不可以溺愛,尤其是身為皇家的孩子,更不可以。
「在晚膳之前,抄一百遍《煮豆詩》,抄完了,媽咪才准你們吃飯。」她從不自稱母后,不僅是因為她是現代人,更重要的是,母后二字總讓她覺得缺了點母子親情的味道,還有彆扭。
聽聞,凱洛貝洛斯和阿爾瑪垮下肩,哀泣地看著彼此,《煮豆詩》耶,那些不知道哪個國家的字,好難噢,還要一百遍,完了啦。
他們還記得,就是為了這個小掛件,母后還讓他們抄了一百遍孔融讓梨的故事,也就是這個故事,凱洛貝羅斯才會把掛件讓給弟弟。
他們不知道,這個掛件是阿爾緹妮故意只準備了一個,就是用來教育他們的,否則身為皇子,想要一個掛件有何難的。
「怎麼?不願意?」阿爾緹妮斯紫眸一眯。
「沒有,沒有,願意,願意。」兩人慌忙像撥浪鼓一樣的搖頭。
「不僅是抄,還要深刻體會裡面的意思,明白嗎?」
這首煮豆詩是三國時期,曹丕即位時,忌曹植之才,就找機會要曹植在七步之內作出詩來,作不成就殺之,曹植應聲而作此詩來控訴曹丕對兄弟的趕盡殺絕,更是在歷史長河中為了爭奪地位、權力、財產兄弟反目手足相殘的一種寫照。
她要他們知道,這世界任何一樣東西,都沒有親情更重要,或許對他們來說還太過艱澀,但這就是她的教育。至於為什麼要用這些中國古詩和故事,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有一半中國血統,更重要的是再沒有象中國文學更能發人深省的東西了。身為母親,她不想讓他們像他們父親當年一樣,為了爭奪地位,權利,連什麼是手足之情都不知道,他們父親所受的苦,她不想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再去經歷,那太殘酷了。
帝王也要學會如何對待親情,才會是一個好君王。
「皇妃,皇子殿下已經知錯了,還是不要抄那些東西了。」麗莎畢竟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難免有點心疼,更是知道阿爾緹妮斯說得那些什麼詩啊,抄起來有多難,多費力。
聽聞,凱洛貝羅斯和阿爾瑪含著萬分感激的眼淚看著麗莎,然後又看向阿爾緹妮斯。
可惜……
「別太寵他們,身為皇子,他們還有太多東西要學。」
「是!」麗莎很抱歉的看著兩個可憐兮兮的小傢伙,她也是愛莫能助啊。
期望破滅,他們只好接受處罰了。
「怎麼?你們兩個又惹母後生氣了?」
驕陽下,在迂迴長廊間,徐徐走來一抹昂長的身影,周身散發的霸氣就像狂風一樣席捲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過肩的褐色長發垂直亮澤,以同色的髮帶束成馬尾,五官如同最完美的雕刻,俊美如魔王,尤其是狹長的綠色雙眸總是含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身材結實健碩、氣度昂揚,穿著一襲純金色的戰甲,紫色的披風迎風招展,又讓他像個戰神般地屹立在天地之間,就連陽光都要會震懾於他,而暗暗藏在雲層之中。
「父皇!!」凱洛貝羅斯和阿爾瑪驚喜地叫道,瞬間像兩隻小獅子一樣撲向他,眼裡更是暗藏著調皮的光芒。
平日里,他們可不會這樣,對於父親是愛理不理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一來是因為他御駕親征,在外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的確有些想念了,二來,或許撒撒嬌,就不用抄那些鬼詩詞了,其實母后說得他們都懂,可是他們是小孩子,喜歡鬧,喜歡玩,也無可厚非的說。
誰讓他們像母后比較多呢,聰明啊!
面對兒子的熱情,薩魯還真有些吃驚,只見他們像猴子一樣靈活地攀上他的手臂,親昵地很,他真懷疑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對於和兒子怎樣的相處,他是陌生的,慈愛這個詞顯然不適合他,因為他不會,但不表示他不疼愛他們,反之,他是極為寵愛的,因為他們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只是從小他就生活在冰冷的帝王之家,很多感情都習慣藏起來,而不願表露。
「父皇,你又打勝仗了,好棒。」
「父皇是最厲害的皇帝。」
諂媚,絕對是諂媚。
阿爾緹妮斯看著兒子異與平時的表現,她可是心知肚明,看著薩魯正皺著眉頭的看著攀在手臂上的兒子,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又怕他們摔下來的滑稽樣子,她笑開了懷。
多溫馨的一幕,她的丈夫和他的兒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這讓她幾乎落淚,幸福地落淚,她知道她的選擇沒有錯。
她的笑就像春風裡綻放的玫瑰,令人驚艷,也是為了能夠看到她的笑容,他才會披星戴月策馬趕回來,而大部隊估計還要兩天才能趕得回來。
「露娜,我回來了。」他深情地看著她,綠色眸子是無限的愛戀與思念。
阿爾緹妮斯笑得更為燦然,然後像兒子一樣飛撲過去,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思念的淚水滑落臉頰,「歡迎你回來!」平安無事的回到了她身邊。
兩個小傢伙眼見此景,頓時眉開眼笑,嘿嘿,母后很高興哦,或許……
可惜,母獅子不會為了獅王戰勝歸來,而忘記對小獅子的懲罰。
「練完劍,別忘記抄一百遍詩!」
小獅子頓時變成了兩隻病貓,「哦……知道了!」好哀怨貓叫。
垮著臉,他們鬆開手臂,從薩魯身上躍下,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父母恩愛了,練劍吧,各自拿起地上的劍,繼續剛才比試,只不過沒了剛才的氣勢,是有氣無力。
他們好可憐,嗚嗚嗚~~~
「你又拿什麼懲罰他們了?」薩魯知道她是一個嚴厲的母親,也是一個好母親,但是他們如此的哀怨,看起來懲罰必定很重吧。
「不可以寵他們!」寵可以,但要適時。
他摟住她的腰,看向正在處於某種發泄狀態的兒子,看著兒子的眼神,他充滿了驕傲,露娜把他們教育得很好,完全不同於他的那些死去的皇兄們,讓他倍感安慰,只是也由於她的教育,他們也缺少了某些東西。
那就是野心,他在兒子身上看不到這兩個字,而對於一個帝王家的孩子,沒有野心就等於無牙的獅子。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阿爾緹妮斯無奈地搖頭,她的丈夫是個十足十的野心家,不斷開疆闊圖,像是永遠不知道滿足,就像一隻已經站在最頂端的獅王,卻還是想著獵殺,以為不斷去殺光敵人,他就可以站得再高,在這個時代,他的想法沒有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可以讓赫梯如今的國勢日益昌盛,而不遭到欺凌,但並不代表贊同,這幾年來,他打了多少仗,她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現在的赫梯版圖是越來越大,他可曾想到,等他老了,再也無法打仗的時候會怎樣?讓兒子幫他去打仗嗎,不,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是無法改變他的治國方式,但是她的兒子可以,以武治天下是錯誤的,不被他國所欺,也不欺凌他國,才是一個帝國長久生存下去的最好方式。
不過,即使說了也沒用,他聽不進去,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更是一個符合這個時代的君王。
「他們的父皇為了他們這麼勇猛,他們還需要擔心什麼嗎?我覺得他們更需要的是學會如果去治理和守護國家。」打仗,聽起來就覺得血腥,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和平是什麼?
「聽起來,你好像覺得我是為了兒子再不停的征戰。」薩魯飛揚的眉皺了起來,看起來他好像有些不高興。
「不是嗎?」她調整了一下他肩上的肩飾,完全沒有察覺他的不高興。
薩魯眯起雙眼,瞪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女人,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吻住她的唇,一如他的人,霸道地也是狂野地,更帶著某種懲罰。
阿爾緹妮斯只能瞠目承受他的掠奪,有些莫名其妙。
她的反應,讓薩魯更覺得怒氣直外涌,致使他有些使力的啃咬她柔軟的唇瓣,直到她喘不過氣來,才放過她。
意猶未盡的舔舐著她的唇角,他憤憤地吐著熱氣,「你真是一個不可愛的女人!」
哪裡不可愛了!?她疑惑地看著他。
見她還是不明白,他也懶得回答,倒是剛才讓他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兩個月了……露娜……」他暗啞地提醒她,翠綠色的眸子也變得暗沉,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薩魯,有人!」她努力壓下正不斷往她裙子里鑽的手,這裡可是花園,更何況還有未成年少年在這裡。
「哪還有人?」他極為挑逗地舔吻著她的雪白的餌墜,好似那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露娜轉首,果然,一個鬼影子都沒看到,真是識時務啊。
「你不該給打勝仗歸來的皇帝一點獎賞嗎?」他扳過她四處張望的小臉不悅地說道,這個獎賞的意思不用說也明白是什麼了吧。
她好笑地看著他,「你已經在索取了不是嗎?」他的手已經將獎賞的包裝紙拆了一大半了。
獎賞是她,包裝紙就是此刻正褪到她腰際的裙子。
「不夠,我還要更多,更多!」他看進她眼裡,霸道要求道。
好吧,那就給他更多,不過場所還是變一下,這裡太有礙風化了。
等晚膳的時候,麗莎吃驚地看著正大塊朵頤的兩位皇子,「殿下,已經抄完了嗎?」
「抄什麼?」凱洛斯啃著羊腿問道。
「皇妃交待的《煮豆詩》啊!」
「那個啊~~」阿爾瑪吃著香甜麵包,咬了一口繼續說道,「用不著了。」
「咦?」
「母后正忙著呢。」兩人眼裡滿是促狹。
「哈?」
「忙得估計都沒時間看我們抄的詩了。」
麗莎更加疑惑了。
兩兄弟更是吃得好不歡快,竟然還用羊奶干起杯來,他們可沒有說謊,母后真的很忙,忙得估計要兩三天以後才能從寢宮出來哦。
嘿嘿,誰讓父皇和母后那麼恩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