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漠天狼(1)
轉學生
轉眼之間,開學已經半個月了。
出乎劉璃的意料,相柳十分適應大學生活,同為歷史系學生的他在班裡如魚得水,居然三番五次得到了教授的表揚。
「拜託,你是神仙好不好,有什麼好臭屁的。」每次一見他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就忍不住挖苦他幾句。
他不以為忤,還振振有詞:「看到了吧,這就是人類和神仙的區別。」
「算了吧。」她自顧自吃起了冰淇淋,相處時間一長,她也對這位神仙越來越隨便。而且相柳和她想像中的神仙——完全不一樣。
相柳笑著喝了一口咖啡。自從劉璃帶他來了一次這間隨緣咖啡館后,相柳似乎愛上了這裡的黑咖啡。
咖啡的香氣在兩人之間裊裊升起,透過薄薄的霧靄望去,相柳那紫色的長發,黑水晶般的眼眸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迷離之美。
「這次怎麼隔了這麼久?第三次的任務是去哪裡?」劉璃猶豫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相柳微微抬起眼眸:「這次是龍之九子中的狻猊,但是它所對應的紫炁星異動太大,所以我需要時間找到意外發生的準確時代.」
「那麼這回的皇帝是?」
「遼聖宗耶律隆緒。」
「是他?」劉璃驚喜的脫口而出。耶律隆緒是她最喜歡的歷史人物之一,現在,她居然有機會親眼看看這位一直仰慕的帝王,而且,還要親手改變他偏移的命相,怎能不讓她激動?
相柳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提醒你一句,你若想留在那裡,弟弟就永遠回不來了。」
「誰會想留在那裡!」劉璃握緊手上的勺子,「我一定會讓弟弟回來,一定。」
相柳忽然笑了起來:「埋單吧,下午的課要開始了。」
「為啥又是我埋單!」劉璃大怒。
「我沒錢……」
「那你還點這種最貴的咖啡!」
「我是神仙,品味很高的……」
「你……以後只許喝白開水!」
趕到學校的時候,上課的時間已經過了,劉璃匆匆和相柳說了聲再見,就衝進了自己的教室。在何教授無可奈何的目光下,她乾笑著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死黨范佳一臉神秘地湊了過來:「聽說了嗎?今天要來一個新生哎~」
「新生?」劉璃心裡湧起了一絲疑惑,什麼學生可以直接轉到大二?又不是高中、初中,這裡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呀。
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輕扣聲,接著,門被緩緩移開了。
就在那一刻,劉璃聽見了全班女生極其統一地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我的蒼天,看見了嗎?他有一雙好漂亮的綠眼睛!」范佳好不容易擠出了這句話。
望著門口那個讓全體女生驚艷到掉下巴的少年,劉璃的心裡卻不知為什麼湧起了一種莫名的奇怪的感覺。
那個少年,明明擁有如陽光般亮澤的黑髮,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冰冷的漠然;明明那雙淺綠色的眼眸中充滿笑意,笑容卻很遠很遠,像是白霧籠罩的山,一點都不真實。精緻的紫色襯衫和他的貴族氣質融合得完美無缺,舉手投足優雅隨意,猶如暗色中綻放的一朵詭異奇麗的曼陀羅。
「同學們,我來介紹一下,羅伊,剛從英國的聖十字學院轉來,大家對新同學表示一下歡迎。」
底下響起了一片熱烈的鼓掌聲。范佳鼓的特別用力。
「何教授好,大家好。我的母親是中國人,所以請大家叫我的中文名字——行天。」他的聲音也好像微風拂過初融的湖面,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蠱惑。
行天?劉璃一愣,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天哪,聖十字學院可是有著全世界最棒的歷史系啊,他怎麼會捨得轉到我們學校。」范佳驚訝道。
行天眼眸中的淺綠色越來越深,透著一絲詭異。他輕笑著走向劉璃,迅速而優雅地牽起她的手腕,輕輕印上一吻,說出了一句讓劉璃差點摔趴下的話:「和我交往吧,不知名小姐。」
劉璃立刻全身石化,腦中嗡嗡一片,全班女生用眼神幻化的殺人之箭雨點一般的朝她襲來。救命啊……雖然眼前美色誘人,可是,她不要成為全民公敵!
做夢,這一定是做夢!
下午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劉璃在飯桌邊咬著筷子。說真的,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男生對她告白呢,而且還是個這樣的極品。
但是,那個行天,似乎有股妖氣,總之就是怪怪的。
「姐,聽說你們班今天來了個帥哥啊。」相柳懶洋洋的聲音將她從思索中拉了回來,「而且,我還聽說他……」
「啊呀呀,你的廢話好多啊,賞你吃青椒!」劉璃生怕他在爸媽面前說出那件告白的事,連忙挾起一塊青椒塞進他的嘴裡。
「唔……」相柳俊美的五官扭成了一團。
劉璃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些天相處下來,她總算知道了他的弱點——和蠟筆小新一樣討厭青椒。
飯後,爸媽照例出去散步,劉璃將碗筷收進廚房,相柳站在她的身後,輕輕地將垂落在她頰邊的髮絲攏向耳後,低沉地道:「今晚可以出發了。」
劉璃微微一愣,又要——開始了嗎?
宋國公主
一切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樣。
劉璃在一陣頭暈目眩后醒來,模糊晃動的人影,說出她所熟悉的開場白:「您好些了嗎?公主?」
什麼?公主?不——會——吧。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個容貌端莊、身穿鵝黃色宮裝、梳著宋朝宮女特有的朝天髻的中年女子,正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宋朝?不是應該到遼國嗎?
公主志劉璃揉揉昏昏沉沉的腦袋,支起身子,抬眼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普通簡陋的房間。
「公主,您可讓奴婢擔心了好半天,」婦女語氣低落,「奶娘知道您心裡不舒服,這麼多宗室女子,怎麼就偏偏選了您去和親。誰都知道公主從小體弱多病,又怎經得起這樣長途跋涉……」
「什麼!」和親兩字剛一入耳,劉璃就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和親?不會吧,餓滴神啊,她居然附身在了和親的公主身上!
難不成這要嫁的人就是——
「耶律隆緒……」她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字。「是啊,不過聽說那遼國皇帝倒也是位明君,希望公主不會受什麼委屈。」奶娘同情地望著她,輕聲道,「婉婉,奶娘會一直在您身邊的。」婉婉?劉璃一愣,莫非這是公主的名字?她定了定神,拐彎抹角地向奶娘打聽起來,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就把這具身體的身份完全搞清楚了。
趙婉,荊王趙元儼的次女,芳齡十五,於統和二十三年,被冊封為熙寧公主,前往遼國和親。在這之前的統和二十二年,宋遼兩國簽訂了歷史上著名的澶淵之盟,迫使宋朝年年向遼國進貢「歲幣」,澶淵之盟簽訂之後,在中國的歷史上正式形成了遼宋南北對峙的局面,雙方結束了多年的爭戰,進入長達百餘年的相對和平。
而此時,公主和她的隨嫁隊伍正是在和親的路上,再過十天左右就能到達遼國的都城——中京臨潢府。
她哀嘆一聲,這下該怎麼辦,雖然能很順利見到耶律隆緒,可是,身份未免太尷尬了些,她只是來完成任務的,並不想嫁給他啊。
慘了慘了,不會還要代入洞房吧,救命啊……
「公主,喝了粥您就早點歇息吧,明早還要上路呢,唉,真是難為您了。」奶娘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出了門去。
劉璃跳下床,順手拿起桌上的一面銅鏡,倒映出的人影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趙婉又和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已經是第三次了,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在現代的時候她居然忘記問相柳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蒙蒙薄霧之中,和親的隊伍靜靜地行進。劉璃在馬車裡打著瞌睡,已經是第七天了,為了早日趕到中京,她每天早早的就被奶娘喚醒,現在正處於嚴重的睡眠不足中。
馬車忽然咯登一聲停了下來。
還沒等劉璃睜開眼睛,就聽見前面傳來一聲慘叫。她心裡一激靈——不會遇到劫匪了吧?
「公主,前面好像……」奶娘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已經說不出話來。
外面的聲音雜亂起來,刀劍的撞擊聲,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慘叫。
劉璃心裡七上八下,看來情況大大的不妙,八成是遇上劫匪了,為今之計,還是走為上招!她伸手拖起奶娘,剛想掀帘子往下跳,只聽「唰!」的一聲,一陣寒氣逼人的刀風過後,馬車前的帘子已經不翼而飛。奶娘驚恐地叫了一聲,軟軟地癱倒在車裡。
劉璃抬起頭,直視著車邊的劫匪。
雖然劫匪戴著面巾,卻掩飾不住他並不大的年紀,而且,與身份不符的是,他居然擁有一雙十分美麗的灰藍色眼眸。不過,這雙美麗的眼眸內,卻閃動著冷酷的光芒。
這應該是個遼人,遼人中有藍眼者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望著他手中沾染著鮮血的刀,劉璃心裡一沉,看來這次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不知死了之後,她的靈體是否能平安回到現代?
「求求您放了公主,要殺就殺奴婢吧!」剛才還癱軟在車廂里的奶娘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爬起身擋住劉璃,不停地磕頭求饒。劉璃鼻子一酸,心裡有些感動,目光掠過劫匪所騎的黑馬時,忽然心生一計。
她往前挪了挪,做出一副撒潑狀,扯著自己的頭髮哭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男子一愣,就在這一瞬間,劉璃迅速拔下髮髻上的簪子,用盡全力劃過那男人的手,順勢刺進了黑馬的身體。
黑馬一聲嘶鳴,撒開蹄子狂奔而去,劉璃趕緊拉了奶娘跳下車,沖著另一個方向逃命。她們還沒跑出二十米遠,局勢就發生了變化。
耶律齊
一支輕騎兵衝進了劫匪之中,劫匪們並不做什麼抵抗,只是迅速的四下逃散。騎兵們也不追擊,為首的將領躍下馬來,徑直走到了劉璃面前,打量了她一番后,道:「這位可是宋國的熙寧公主?」
他大概三十左右,容貌長得極為威武,也有著一雙灰藍眼眸,再加上他們所攜的遼國旗幟,不用說,這多半是位遼將。
劉璃不由略略鬆了口氣,回道:「正是。請問你是……?」
「本將是……」他的漢文說得結結巴巴,就在這時,另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位是我大遼的將軍耶律休哥,奉命前來迎接宋國的熙寧公主入京。」
聽到如此流利的漢文,劉璃忍不住抬眼望向說話的人。
一位翩翩男子策馬而立,正微笑著看她。海水般蔚藍深邃的眼眸,海風般清爽的笑容,陽光戀戀地順著他的黑色長發滑落,留下一片水晶般晶瑩的色澤。
「你是——」劉璃呆了幾秒鐘后才回過神來,實在沒想到遼國竟然有這樣出色的男子。
「在下,」他頓了頓,「是耶律將軍的副將耶律齊。」他又轉向了耶律休哥,「耶律將軍,這裡就交給我吧,三天內我一定護送公主到中京。」
劉璃總算是徹底放了心,這下有遼國的士兵相隨,什麼劫匪也不敢來了吧。
傍晚時分,耶律齊命令就地搭起帳篷安營。
「這幾天就委屈公主了。」耶律齊走進劉璃的帳篷,四下查看了一番
劉璃搖了搖頭:「不委屈,之前我們野營的時候也經常睡帳篷。」
「野營?」他挑了挑眉,表示對這個詞的不熟悉。
「啊,沒什麼……」她趕緊轉移話題,「你的漢文怎麼說得這麼好?」
他笑了笑:「因為我從小喜歡你們的詩詞文化,其實在遼國會說漢文的人很多,尤其是在宮裡。」
聽他說到宮裡,劉璃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你一定見過皇上吧?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長得什麼樣?容不容易相處?」
他似乎被她的一連串問題搞懵了。劉璃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拜託,現在她可是宋國的公主,哪能這麼厚顏無恥地詢問關於未來丈夫的一切……又不是追星……這不是讓人取笑嘛……
果然,他的嘴角已經向上揚了起來:「公主你,和傳聞中極其保守的宋國女子有所不同啊。」
「哦?」她笑了笑,「傳聞中宋國女子怎樣保守?」
他思索了一下:「聽說都是足不出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嘖嘖嘖,」她伸出一個手指,在他的面前搖了搖,「耶律齊同學,你對我們宋國女人太不了解了。你不是對宋國的詩詞熟悉嗎?那就讓我拿那些詩詞來向你證明吧。」她清了清嗓子,「我們宋國女人不但敢出門,還敢大膽約會呢。不然哪來的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后。而且不止白天約會,晚上也約會。比如『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還有『花知否?故人消瘦。長憶同攜手。』看,我們宋國女人不僅出門,而且還和心上人拉著手一起走呢。」
看耶律齊竭力地忍笑,她又加了一句:「最絕的這首『火樹銀花觸目紅,揭天鼓吹鬧春風。新歡入手愁忙裡,舊事驚心憶夢中。』看,都有新歡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耶律齊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笑什麼,你不認為我說的很有道理嗎?」劉璃斜睨他一眼。公主志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閃過他的藍色眼眸:「宋國的公主,你似乎比我想像的有趣多了。」他毫不避忌地緊緊盯著她,「我想皇上一定會對你有興趣的。」
她剛想說些什麼,就見奶娘輕輕走了進來,向耶律齊行了行禮,道:「副將大人,公主殿下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要早點休息,請大人也早些安歇吧。」
耶律齊微微一笑:「也是,那麼,公主殿下,請早點歇息,明日清晨我們就出發,儘快趕到中京。」
公主志耶律齊離開后,奶娘不免責怪了她幾句:「婉婉,你怎麼能和他孤男寡女待這麼長時間,還有說有笑,有失禮數,若是傳到遼國皇帝的耳中,豈不糟糕。」
「奶娘,我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呢,早點休息吧。」劉璃撒嬌似的扯了扯奶娘的手,她知道,這招對奶娘超級管用。
一路上,劉璃和耶律齊聊得頗為投機,從詩詞文化到前朝歷史,讓劉璃也不禁暗暗佩服他一介武將,竟然對中原文化如此熟悉。
「照這個速度,明天就能到中京了。」耶律齊微笑。)「唉——」劉璃哀嘆,煩惱著該怎麼逃避成親的事。
「怎麼了?」
「我覺得和親的公主們真可憐啊。」她脫口道,「背井離鄉,千里迢迢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公主志
「確實可憐,不過,」他斂起笑容,深深地看著她,「你不一樣,因為,你所嫁的是大遼的君主。」
「有區別嗎?」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當然有區別。」他瞪了她一眼。
「那個——」她遲疑了一會兒,「等我到了之後,大概要等多久才會成親呢?」
耶律齊唇邊浮起一絲促狹的笑意:「怎麼,公主等不及了嗎?那麼,容我秉明皇上,讓皇上儘快和公主結秦晉之好。」
「不是!我是怕和他成親啦!」她一急之下,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雖沒什麼變化,卻讓人莫名地感到一種壓迫感,但這種壓迫感也只是一縱即逝,很快,他又微微笑了起來。低聲道:「你不會怕他的。」
劉璃嘟起嘴,剛想說什麼,卻被猛然間從心口傳來一陣劇痛擊倒,她整個人不由得蜷縮起來。
「公主?!」耶律齊迅速地扶住了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劉璃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服,小臉慘白一片。
「婉婉!」奶娘急急跑了上來,推開耶律齊,緊緊扶住了劉璃,語氣急促地問道,「婉婉,怎麼又犯病了?!前陣子明明好了些,怎麼……」「病?什麼病?」耶律齊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奶娘的話。
在他冷峻目光的逼視下,奶娘瑟縮著道:「公主自小體弱多病,這心口疼的毛病打從她一出生就有了……」
劉璃揉著胸口,心裡一陣哀嘆,看來這位公主的身體很差唉,也不知她是怎樣撐到這裡的。她的眼眸一抬,正好對上了耶律齊的目光,他的眼眸內閃動著說不清的神色,彷彿被微風吹拂下的海面,輕輕地泛起了一層漣漪。
「為什麼不給她吃藥?」他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怒意。
「我們本來也帶著葯,但是前陣子因為耽擱了路程,所以那些葯已經吃完了……」奶娘吞吞吐吐地說著。
耶律齊臉色一沉,伸出手攔腰抱起了劉璃。奶娘頓時大驚失色,連聲道:「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親……」
「我送公主回房。」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懾人威嚴,奶娘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卻也只是動了動嘴唇,沒有再說出來。fHb#Umh
他的懷抱堅實而有力,劉璃只是稍稍掙扎了一下就動彈不得,疼得眼前發黑的她虛弱地靠在他厚實的胸膛前,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隱隱有種依靠的安慰。
他走進帳篷,將她輕輕放在毯子上,奶娘也急忙跟了進來。
「好好照顧公主。等明日到了中京,自會有御醫來診治公主。」他深深地望了劉璃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奶娘安慰地輕撫劉璃的額頭,忿忿道:「蠻子就是蠻子,一點禮法都沒有。」她又轉過頭對劉璃笑了笑,「等明日到了中京就好了,遼宮裡的御醫……」
聽著她的聲音,劉璃覺得胸口的疼痛漸漸減輕,一陣倦意襲來,她不知不覺地合上雙眼,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