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棋局

第十章 棋局

恍惚中,有人牽著我向遠方游弋,陌生里透著熟悉,一點一滴勾起我久遠的記憶,彷彿曾經也有個人這樣牽著我默默前行——冰冷的手緊握著我滾燙的手,一寸寸把寒冷帶入我的骨髓,默默等待我的手變成一樣冰冷。

「不是你想的那樣,格格……」喜福的話像鏤刻在了腦海里,清晰的把我漸漸在腦中成形的陰謀者徹底打碎。

不是他嗎?喜福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真的不是他嗎?

竊竊絲語在耳邊回蕩,但我的耳朵卻像堵上了棉花,什麼都聽不真切。

啪……啪……啪……

附近傳來有節奏的響聲,把其他聲音徹底掩埋。剛才四周的聲音還微弱到像是蚊子叫,現在的「啪啪」聲卻彷彿是被放大了好幾百倍。清晰而又規律之極,無端的讓人心煩意亂。

別吵!我在心裡大喊,卻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四周的光線不太充足,我此時正躺在一張大床上,透過飄逸的紗帳看到的是陳設精美的屋子,各種官窯瓷器把房間裝點得高雅美麗,屋角掛著的正方型琉璃宮燈此時還沒有點亮,整間房子隱約中有些眼熟。渾身輕飄飄的我一時間竟弄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了,我是被喜福下藥,我苦笑著暗想,沒想到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被一個跟隨自己多年,如果按言情小說定律應該稱為心腹的人出賣了。此時的我是不是應該努力逃出「虎口」,然後把敵人全滅。哦,這種方法是言情中無敵女主角的專利,要是換上個柔弱型的應該是等待白馬王子來搭救。

我忽然想笑,忽然覺得一切都像場鬧劇。

可笑出來的時候,心口卻涼涼的。微眯的眼睛轉動間看到窗邊桌旁竟然坐著一人,淡淡的陽光從他身後窗子的縫隙里射入,卻實在少的可憐,根本無法替室內增加多少光亮,反而使窗邊人的身影因逆光顯得越發朦朧。

「你醒了。」異常熟悉的聲音讓我打個哆嗦,不知哪來的力氣,我一下翻身下床,三兩步走到他近前。

「啪!」他手一抬,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而我也終於看見了讓我在夢中都不得安寧的元兇——圍棋。

一顆如羊脂白玉般的棋子此時正拈在一隻同樣白凈的手中,而這隻手的主人——太子胤礽白皙的臉頰上則是一幅少有的高深莫測的表情。

我不知所措地望著他,高傲的胤礽、憤怒的胤礽、悲傷的胤礽、瘋狂的胤礽,這些我都見過,也知道該如何面對,卻偏偏不知道該怎麼對付眼前的胤礽,因為此時他的神情我從來也沒見過。

原來他的城府竟如此之深,我一直看錯他了。

「你醒的很是時候,如果再過一會兒等這盤棋下完,我就要走了。」他邊說邊若無其事的把手中的白子放到桌上已經密密麻麻擺滿棋子的棋盤上。

「啪!」棋子打在棋盤上的聲音異常洪亮,幾乎要把我的心也震出來了。

原來喜福效忠的對象不是胤禛,而是一直被眾人忽略的太子胤礽,他這樣算不算扮豬吃老虎?我深吸口氣,壓下有些浮躁的心緒,平靜的注視胤礽,警告自己不要在他面前慌亂,那樣只會使事情更糟。

「過來坐呀!看看我打的譜怎麼樣?」胤礽熱心的提出邀請,就好像我是他的客人。

我一言不發的在桌子另一邊坐下,這時候又覺得雙腿隱隱有些無力了,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再看對面的胤礽,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盯著桌上的棋局,似乎在努力思考下一步該走哪裡。

桌上的棋子黑白交錯,混亂不堪,根本看不出是哪一方站上風,而且明顯黑白雙方都有失誤,白白放過了很多大好機會,這樣的漏洞就連我這個不入流的棋手都可以看出來,但胤礽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只是一會兒落下顆白子,一會兒又落下顆黑子,每一下都要思考一段時間。

我皺眉看向專心下棋的胤礽,不明白他到底搞什麼鬼,明明記得他棋力不錯,怎麼這會下的棋竟然比我這個有名的賴棋大王都不如。

我正盯著他使勁研究他臉上的表情時,他忽然問:「有沒有覺得這裡很眼熟?」

被他一說,我呆了呆,再次抬眼向四周打量,越看越覺得這房子的擺設以前似乎在哪裡見過,目光飄到雕花木門上停了一停,我心中一動,忽然臉色大變的問:「你瘋了嗎?」

木門的樣式終於喚醒我久遠的記憶,這裡竟然是毓慶宮的後殿小室,當初我因索額圖事件被囚禁的地方。那時一心想逃跑的自己把剛才看見的假門誤做了真門,在胤礽面前出醜,也因此在後來被囚禁的日子裡,我對那扇門耿耿於懷,總是不時的給予關注。

說什麼也沒想到我還會回到這間曾經囚禁自己的屋子,而且竟然仍舊是以肉票的身份來此。最重要的是這裡是太子宮,如果被人發現我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此地,無論是我,還是胤礽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我到時指控是太子把我綁架來的,但這種皇家醜聞也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如果康熙要處理這件事,我一定會受到牽連。

從我打量房間到臉色大變的質問,胤礽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是笑盈盈的望著我。我卻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強作鎮定道:「你現在就放我出去,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你看我這盤棋下的怎麼樣?」胤礽不答反問,感覺這次談話的主動權一直牢牢把握在他手裡。

我疑惑的對上他閃動著期待之光的眼睛,那是一雙不太漆黑的眼,有些渾濁,顯得不夠尖銳,但是卻有種朦朦朧朧的柔和透出,使人感覺深不可測。

看著他的眼睛,我本因胤礽奇怪的舉動而慌亂的心竟然徹底冷靜了下來。我現在要搞清楚他綁架我的目的,並且找到離開的辦法。目光轉向棋盤,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我漫不經心的回答:「差勁之極。」

「是呀!的確挺差的一盤棋,走到現在,雙方所犯的錯誤都太多,而且每一次都幾乎致命。」胤礽略微點了下頭,手拂過棋子,指著棋盤一角,像是自語又像是講解:「這次失誤差點讓黑子徹底丟掉這盤棋,幸虧之後白子犯了輕敵的毛病,沒能把握大好機會,我想那次白子一定懊悔得要命。」說著,他向我望來:「你說依現在的形勢,誰會贏?」

「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這個局外人。」我冷冷的回答,感覺自己正在不停的被他愚弄。什麼棋局,不過是用來比喻他和胤禩等人的較量,黑子是他自己,而白子則是胤禩他們,最後的勝利者自然為的就是高掛在心中的那抹明黃。

胤礽笑著搖頭:「我什麼答案都沒有,因為我在賭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壓上的最後一賭。而你也不是局外人,你是這盤棋的關鍵,是會至一方於死地的關鍵。你說,老八如果發現你不見了,他最先會想到什麼?」

四阿哥胤禛,我的腦中先略過他的身影,如果連我都這麼想的話,胤禩他們又會怎麼想呢?

他說完后,我們久久對視,然後我長長吐出口氣道:「你真是個瘋子。」

「我沒有別的路可走。」他無奈的嘆息:「你知道嗎?因為上次你的事情,他們已經暫時聯手,糾住托合齊的事情不放,壓得我喘不過氣。但現在不同了,沒人會想到老四突然來這麼一手。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如果最後我被從你宮中找出,你知道這對你又意味著什麼嗎?」

「我已經做好準備。」他的笑容非常輕鬆,像是真的對此毫不在意,接著又沖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走完這盤棋?你一定也希望知道最後勝的是哪方?」

「不用走我也知道。」我定定的直視他。

「哦。」他的手似乎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我想,你一定是希望白子勝的,對嗎?」

「沒人能勝,這根本是兩敗俱傷之局。」我生氣的揮手掃落桌上那些讓人看著心煩的棋子,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難道他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突然,劇烈的疼痛透過手掌直鑽入我心裡,我一下冒出了冷汗。

一隻手急忙撫上我疼痛的手,溫溫的、暖暖的,像一陣和煦的春風拂過。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手上的傷還沒好,是不能用力的。」胤礽的手握著我的手,力量很輕,只要輕輕一掙,就可以掙脫。但被他那隻溫熱的手一握,我心裡卻有片刻恍惚。腦中只是反覆的想著:這隻手是溫的……這隻手是溫的。

胤礽見我既不掙開,也不再說話反駁,臉上神情不覺更是柔和,輕握著我的手道:「你放心,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然後我會遵守我的承諾的。」

「哐啷!」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來,竟大得像是一聲驚雷,直直打在我心上的同時,也終於讓我從迷霧般的狀態中蘇醒過來。

我轉頭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那裡的地上散落著無數陶瓷碎片,在碎片旁邊站著一個女人,大約三十多歲,歲月在她臉上似乎只留下了優雅的氣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她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鬱郁的端莊神氣瀰漫著她的整個身姿,如神佛般高高在上俯視著眼前的一切,彷彿她腳下一地的凌亂和她毫無關係,就如她踏足之處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我和她目光相遇的剎那,她的眼中似乎閃過比地上散落的碎片更凌亂的神色,但一眨眼,她的眼裡只剩下冰冷與漠不關心。

胤礽緩緩放下握著我的手,臉色鐵青的望著來人,冷冷道:「誰讓你進來的?」

我呆楞了片刻,才終於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是太子妃石氏,因為以前只在宮中的幾次宴會上照過面,石氏平常又深居簡出,所以猛一見她,我沒認出來。聽說這位太子妃平時除了管理太子宮中的事物外,唯一的愛好只有誦經念佛,整日躲在佛堂中不肯出來。

石氏像是根本沒有聽見胤礽的話,目光只在我身上來回遊移。看見我在這裡,她卻毫無意外之色,依舊平靜。胤礽因她的無視,臉色變得更加鐵青難看,手不自覺的攥緊,似乎隨時準備衝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我有些驚疑的望著石氏,不知道她準備幹什麼,剛才我和胤礽的樣子在外人眼裡實在太容易被誤會,而身為太子妃的石氏更是最容易誤會的人。我稍稍垂下眼斂,心裡開始打起算盤,如果這時候再接再厲的刺激太子妃一把,她會不會一怒之下告到康熙面前,進而解除我被困在太子宮中的局面。但如果這樣做的話,無疑是魚死網破之局,太子固然顏面掃地,我和胤禩也勢必成為眾人眼中的一個笑話。

不守婦道,這對清朝的女性來說,簡直無疑為死刑判決書。

也許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說動石氏,就算胤礽要發瘋,難道石氏也瘋了不成?

我略微猶豫的抬起頭,實在不願意把自己和胤礽一起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石氏的聲音正好於此時響起,溫婉中卻有著掩藏不住的漠然與冷淡:「爺,安海滿處也找不著您,說是有急事,我想您肯定是來這邊了,所以就過來看看。」

聽了她的話,胤礽努力壓抑了一下怒氣后,點頭道:「我這就過去,你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再踏入這裡一步,聽到沒有?」

石氏沉默的點頭,半晌后才道:「是。」

「沒事你就走吧!」胤礽不耐煩的揮手,像在驅趕煩人的蒼蠅,讓我徹底看傻了眼,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也太奇怪了吧!

石氏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離開,卻讓我看得大急,她要是走了,我的逃離大計又找誰去?而且聽胤礽的口氣,我以後再想見她都難。

「哎喲!」我低頭抱住肚子輕輕呻吟,聲音的大小足夠屋中另外兩人都聽個清楚明白。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胤礽一掃剛才的不耐與冷漠,語氣緊張的俯身問道。

「我……好象……我……」我使勁把臉憋得通紅,望著他語無倫次的說著。邊說邊偷眼觀瞧另一邊已經停住的石氏,她臉上依舊缺少表情,只是淡漠的望著我和胤礽,就像是在觀看一場戲劇。望著這樣的她,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莫名的湧上一股奇寒,也許想從她這裡找出離去的辦法根本是不切實際。

「來,先到床上歇歇,再告訴我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一瞬的慌張后,胤礽略定了定神,就準備毫不避忌的扶我上床休息。

我急忙向旁邊躲了躲,仍舊做出痛苦的樣子道:「多謝太子好意,可是能不能讓太子妃幫幫我……這事太子不方便……我身上不太乾淨……」我咬牙小聲說著,不管如何先爭取和石氏的獨處機會再說,希望他們能聽得懂我的暗示。

一陣沉默后,石氏開口道:「爺,安海還在等您,八弟妹的事我來處理吧!」

太子猶豫的望了我一眼,見我也正兩頰通紅的望著他,便遲疑著道:「不如……我叫喜福……」他顯然也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知道我是因為月事來了,才會肚子痛。

「我不要見她!!」我忽然拔高嗓音,裝出一幅歇斯底里的樣子,似乎完全無法忍受聽到這個名字。

「爺,還是我來吧!」石氏平靜的說。

「好吧!」胤礽說這兩個字時,眼中精光射向石氏,似乎在警告她什麼。

胤礽離開后,屋中的氣氛有些尷尬,石氏沉默不語,我則在側耳傾聽的同時,心裡不住打著算盤,希望能找到說動石氏放我離開的理由。

「你不用聽了,就算是比剛才大十倍的聲音也不會驚動這裡的任何人。」石氏的嘴一張一合,話聲卻像是慢了半拍才傳入我耳朵里,過了半天我終於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她望著遲鈍的我,唇竟稍稍向上翹了翹,似乎是在愉快的笑著,又似乎在嘲諷我的無能。

看著這樣的她,我的嘴張了又張,最後只是靜靜的閉上。

「你想的,我知道,可惜我無能為力。」石氏漠然的轉頭,眼睛盯著地上的棋子,久久的出神。

我沉默著俯身把棋子一顆顆撿起,心裡暗嘆,笑自己幼稚,居然去奢望胤礽妻子的幫助,試問一個妻子又怎麼會和丈夫對著干呢?

「有用嗎?」石氏突然的問題如天外飛來一筆,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她見我不解的望向她,又補充道:「我是問你一直這樣掙扎反抗有用嗎?就好象你手中的這些棋子,現在你把它們撿起來,然後呢?不過是讓他再擺一局罷了。」

我望向手中下意識握緊的棋子,心裡忽然感到說不出的疲憊,索性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抬頭直視她道:「難道因為知道無用,就不掙扎?那樣的我也就不是我了。」

石氏看著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的我,一向淡然的眼中閃過抹驚訝,對我突然的舉動顯然非常意外,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微笑著看她詫異,感覺面對胤礽夫婦時一直處於下風的自己終於稍稍扳回了一局,乾脆熱情的好像在招待客人般道:「太子妃別客氣,坐呀!」邊說邊伸手胡亂一比,手指在椅子和地面之間游移,開始期待端莊的太子妃的選擇。

應該是椅子吧!那麼優雅的人……我正想得出神時,石氏已經平靜的坐在了我的身邊。這回換我驚訝了,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身邊的貴婦,側頭正好看到石氏耳邊拖垂著的長長耳墜,越發映襯出她脖頸的纖細美麗。她優雅而高傲的坐著,空氣、光線以及身邊的一切都圍繞著她旋轉,彷彿她就是這裡的主宰,而地毯正是王座所在。

「我聽說過很多有關你的事。」她漫不經心的撿拾腳邊的棋子,而我則沉默的聽著她的敘述:「從以前到現在,我聽了很多。直到上一刻,也就是你裝病時,對你,我仍舊是不以為然。你以為他看不出你在騙他嗎?他只是不想你難看,或者說他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和你撕破臉,所以才配合你把戲演下去。」

「這麼說,在你們眼裡,我一直都是戲中的丑角了。」我牽動嘴角,嘴中滿是苦澀。

「不,演戲是這裡每一個人的本能,只不過有的人演得好,有的人演得不好,有的人演著演著連自己也認為戲里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石氏的聲音飄忽不定,她明明就坐在我旁邊,但給我的感覺卻是隔著一個宇宙那麼遙遠。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雙手抱膝,幾乎把整個臉埋入膝蓋里,悶悶的問。

「別吵、別鬧、別問,靜靜的看,一切都會有結果。」石氏低聲的念著,聲音小到我要豎起耳朵才能聽見全部:「我們……原就是他們的附屬品。」

「你讓一個被綁架者去積極的配合綁匪,不覺得很奇怪嗎?」我猛的抬起頭,冷笑道:「而且,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誰的附屬品。」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石氏喃喃的念著,似乎已經完全陷入她心中屬於佛法的世界。

我衝天翻個白眼,如果她希望能用這些虛無縹緲的話來感召我的話,肯定會大失所望,這絕對是比對牛彈琴更差勁的方法。

「你以為我不想把你這個瘟神送走嗎?」她忽然語帶嘲諷的說:「知道他剛才為什麼對我臉色那麼差?別以為我們平常就是這樣,以前他雖然不喜歡我,但起碼面上還是過得去的。這次會弄成這樣全是因為我在你被送來時,曾自不量力的想把你再悄悄送回去。可惜,失敗了。」她的語氣淡淡的,一點也聽不出裡面有惋惜的成分。反是本來在她說我是「瘟神」時,還想抗議一下的我,在聽了她後面的話后,震驚到忘記了抗議。

她說她努力想把我送回去,她為什麼要幫我?還是這只是說來哄我的?

「不相信他會把這麼機密的事告訴我?」石氏顯然誤會了我的表情,解釋道:「他的確不會告訴我,可我有我的方法,只要是太子宮中的事我都會知道。」

「既然你也想我離開,那我們合作吧!」我滿懷希望的看著她。

可她只是無動於衷的搖頭:「遲了,如果你還沒醒,什麼都不知道,我可以送你離開,但現在不行。所以,我希望你能靜靜的在這裡住一段日子,為了所有人好。」

我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牙齒無意識的在下唇上狠狠的咬著。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警告我不要亂動,因為她要維護她的家族利益。

「我也有需要用心保護的,就和你一樣。為了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心甘情願。」在她準備結束對話,起身離去時,我低聲自語。

她的眼神閃了閃,然後冷靜的道:「那麼我在這裡祝你好運吧!不過我奉勸你,不要以為什麼人都會圍繞你旋轉,如果當初萬歲寵愛的是另一位格格,你又能算什麼?宮中的這些皇子,他們的驕傲不允許他們去看比他們低賤的人,所以他們的眼中都只能看到你,但也同樣是因他們的驕傲總有一天會徹底毀了你。」

「在那之前,也許有人的毀滅比我來臨的更快,所以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禮貌的笑著:「另外,太子妃,能不能麻煩你去替我拿一套乾淨點的衣服,因為剛才我並不是裝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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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大清·瑤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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