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肯特看著這個蘇里族少年,對方之前有意無意的提示以及現在的幫助是因為什麼?肯特猜測不到他的目的,但是目前看來,不跟著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一切都要回到地面之後才能處理。
蘇斯拉對於礦道十分熟悉,帶著肯特左轉右繞,時而向上攀爬時而跳下深坑,而且走的大都是沒有人在開採的位置。道路曲折漫長,路上肯特幾次開口想要從這個蘇里族青年那裡問出點什麼,但是對方始終笑而不答,什麼多餘的話都不肯說。
地下世界黑暗死寂,肯特漸漸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
自己在這個礦井中已經帶了多久?一個小時?十個小時?還是更多?
紅龍就要來了還是已經來了?地面上現在的局面是什麼樣的?
子爵派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真的就是自己想的那樣嗎?
自己應該怎麼處理?自己的能力足夠應付這樣的局面嗎?
各種念頭此起彼伏,以至於蘇斯拉對他說:「大人,走出這條礦道就能看到出口了。」的時候,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就這樣走出去。
吸了口氣,肯特走向了光亮傳來的方向。
蘇斯拉依舊跟著他。
「如果可能,你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肯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對蘇斯拉說。
蘇斯拉臉上始終是那種謙卑的笑容,點頭答應著,卻還是跟在肯特身後不遠的地方。
肯特無暇管他,大步走出礦洞,在刺眼的陽光下眯了片刻眼睛,便大步地向著礦山管理者所在的那座小樓走去。
崎嶇山道上,一支車隊不急不徐的前進著。
忽然隊伍中有人指著天空大叫起來。
「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
「你們看,那是……」
等到人們看清楚了那是什麼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哈哈哈哈……」紅龍囂張的笑著,落在正行進在群山間的車隊前方。
它理都不理那些因為看到它而驚慌失措的人類,徑直一爪把其中一口箱子拍爛。
正如同它所預想的,裡面裝著滿滿的紅寶石的原石。
「哈哈哈哈……想在偉大睿智的紅龍面前搗鬼,做夢去吧!」紅龍縱聲大笑起來。
它就知道那個卑劣愚蠢下流可憎的人類所謂的接待準備工作是個騙局,他是害怕偉大無敵的紅龍到來,想要預先把寶石轉移走罷了!偉大的紅龍是如此的聰明機警,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小伎倆欺騙。只不過是將計就計,假裝相信他的話而已。
紅龍從和肯特分開之後,就一直密切的監視著礦山中的動靜,這支車隊以為人數不多悄悄的走僻靜小路就能瞞過紅龍那靈敏無比的耳目?簡直就是做夢!
寶石,我喜歡你們……
雖然沒有打磨的看起來……
看起來真不怎麼樣!
紅龍對著那些未經打磨、看起來跟石頭差不多的原石皺皺鼻子。
飛龍喜歡的財寶應該是剛才奪目,閃閃發亮的,這些半點光彩都沒有的紅寶石可實在提不起紅龍的興緻。
還是需要人類來處理它們,當然,包括礦山裡更多的寶石,我都要了!
把一名壯著膽子上前試圖交涉的人類一口火焰燒得漆黑,紅龍豪邁的把所有的寶石箱子都用樹藤穿起甩在自己的背上,然後向著礦山飛去。
無數監工、打手圍上來。
肯特大步往前走著,那些不斷靠攏過來的人們雖然很想阻止他,但是看著這位渾身沾滿血跡,目光凜冽的騎士
走到那棟小樓前的時候,夏森·米塔已經等在了那裡。
「哼,身為法蘭子爵的侍衛長竟然勾結蘇斯拉族人暴動,破壞礦山!」夏森·米塔一臉陰狠的笑容看著肯特宣布,「立刻把他抓起來!」
「明明是你隱瞞礦山的產出,還肆意殺害蘇里族人!你不怕子爵知道真相之後的憤怒嗎!」
夏森·米塔當然不怕。
十年了,格魯礦山在伊達·法蘭名下已經十年了。開始的時候為了怎麼能夠從伊達·法蘭手中把本應該屬於礦山真正主人的利益奪回來他們還制訂了很多計劃,可是實際上伊達·法蘭對於礦山的收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過,礦山一年年的「減產」他從來都沒有發表過意見,甚至在去年彙報給他的除開各項開支之後的收益是零他也沒有出聲反對。
伊達·法蘭只是個紈絝子弟,他對於經營產業根本一竅不通,想要怎麼隱瞞他都行。即使殺掉他派來的侍衛長也沒有關係,反正他永遠也不會弄清楚這個礦山的真相的,反正礦山真正的主人會為夏森·米塔做好善後的工作的。
「哈哈哈哈,你說我隱瞞了礦山的收益?你說我迫害這裡的蘇里族人?對,我就這麼做了,可是誰能證明呢?」夏森哈哈大笑著,「反正你就要因為策劃暴動被處死了,誰能證明你說的話?誰又會把這些話告訴那個愚不可及的伊達·法蘭呢?」
「我能。」一個平靜的聲音借著他的話頭說。
「誰!站出來!」夏森怒吼。在格魯礦山他就是神,這裡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都在他的一念之間,敢跟他作對的人他不會放過的。
「我能證明。」一個蘇里族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了出來。
肯特沒想到這名叫做蘇斯拉的蘇里族青年還跟在後面,看他這樣公然站了出來指證夏森,心裡有些感動,也為他擔憂,於是緩緩移動了幾步,擋在夏森等人於那個青年之間。
「你!」夏森看著那個鎮定的蘇里族青年大怒,「你這個賤民竟然也想誣陷自己的主人!我讓你知道……」
不等他揚起手做出什麼動作,肯特已經舉劍對準了他:「格魯礦山的蘇里族人和礦山一樣屬於法蘭子爵所有,閣下自稱主人是什麼意思!」
夏森這麼多年來一手把持礦山,對蘇里族人任殺任打已經習慣了,在他的心理上雖然格魯礦山屬於波利家族,可是蘇里族人卻是屬於他。他看管理蘇里族人在他的面前或者悸若寒蟬或者卑躬屈膝,眼前這個蘇里族青年完全不同的表現深深觸動了他心底一種叫做自尊的東西,於是想也不想的那些話就脫口而出。被肯特這麼指出來,夏森知道自己失言,他的臉色連續變幻,岔開話題說:「一個賤民竟然指責上位者,這樣的話有人相信嗎?我平時盡心儘力的管理礦山,對這些卑劣的賤民自然管理嚴格,他這是因為受過我的處罰蓄意的誣告栽贓!這樣的賤民就應該當眾分屍,以儆效尤!」說著陰狠的目光向那個蘇里族青年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