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劇 院
溺海事件讓我們的行程變短，倉促的回來了，老師哭得梨花帶雨，第一次是讓小堇被蛇咬了，後來還三個學生被水淹了。還好誰都沒有出事，不然我懷疑她要以死謝罪了。
秦鳴和小堇不停纏著我問月漣的事情，我打馬虎眼忽悠他們，瞎編了一些故事。而說起她突然出現，找到老師和船，並且知道我們在小島上這樣詭異的事情，我的確想不到應該如何解釋。
「其實，她和我從小就有心靈感應。」我一臉認真，說得自己都要相信了，俗話說，想要騙住別人，首先要騙住自己。
「真有這種事情啊！」小堇目瞪口呆。
對面的秦鳴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其他問題，痴痴傻傻的笑。
是的，現在我們坐火車回家了，秦鳴第一次坐火車，還一驚一乍的。不過好像我這也是第二次坐火車。陳哲遠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我想起那天他告訴我不喜歡小堇的事情，現在極度不想看到他。
王司機已經在火車站等我了，他忙著給我搬旅行包，我告別小堇和霸王，坐進車裡。長長舒一口氣，彷彿已經離家很久了一樣。
車漸漸駛入我的宅邸，我看到門半掩著，遂推門進去，一個身影撲了過來，我身子一側，她撲倒在地上。
「小皙！」外婆可憐兮兮的從地上爬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以為是偷襲我的人。」我這樣解釋道。
房子裡面已經被厚重的藍色天鵝絲絨窗帘隔絕，一絲一縷陽光都是照射不進來的。
我小心的關上門，責備道：「你就不能等我把門關好再跑來嗎？萬一照到陽光怎麼辦？」
外婆揉揉臉，撇著嘴巴，「這個時間正門是不會有陽光的，笨！」
我倒在沙發上，瞅瞅廚房，「吳媽呢？我要喝水！」
外婆討好的倒一杯番茄汁放在我手上，然後坐在我旁邊撥弄我頭髮，我扭扭頭，「不要隨便玩人家頭髮。對了，這次你來準備住幾天啊？好久沒有回來中國了吧！」
「小皙啊！」外婆深陷在沙發里，抱著小枕頭蹭著自己的臉，笑著說：「我決定了，在這裡常住。」
我一口番茄汁噴出來，嚇得她慌忙給我找紙巾。
「為什麼啊？」我不解的看著她。
「唉，還不是擔心你嘛！」她低下頭擦番茄汁。
我疑惑的扭頭看著她，又想了想，開口道：「不會是外公不在了，你一個人閑得慌吧？」
「啊！」她捧著紅紅的臉，扭扭捏捏，「死丫頭，別管大人的事情。外公只是族裡面有事情，要出去一段時間。有外婆陪著不好嗎？你不喜歡我嗎？」她說著說著又露出委屈的表情，真受不了。
「還有溺海的事情，我覺得是血族所為，而且聽到古那斯說上次人質的事情了，你嚇死外婆了知道不？所以我要貼身保護你。」她頗為得意的看著我，將我手中的玻璃杯接過，又去幫我倒水了。
我垂下眼帘，唉，還大人呢，真是……
「好吧，不過外婆，以後在外人面前，你是我表姐，還有你不可以惹事哦。」我放柔聲音。
外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她大叫一聲，「表姐！那是亂了輩分！你可是我外孫女啊，不可以不可以。要不，給外人說我們是雙胞胎吧！」
這個月漣啊！
之後，暑假開始了，在不良外婆的帶領下，我又開始了晝伏夜出的日子。心裡隱約覺得可能不太好，好不容易改正成人類的習慣，現在又這樣日夜顛倒，新學期開始后我又會不適應的。
這天，我突然接到了霸王的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我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
「秘密。」秦鳴在電話那頭爽朗的笑了，「出來約會吧！好想你啊。」
「約你個頭。」我掐斷電話，丟掉手機，繼續睡覺。
月漣的頭探到我肩膀上，「約會？是哪個約我的外孫女？」
我將她的頭重新壓回枕頭，「睡你的覺！」
我的手機再次響起，她從床底下摸上來，按了接聽按鈕，「喂，喂，我不是，我是她外……表姐，嗯嗯，啊，是上次那個帥哥嗎？你好，呵呵。地點啊，嗯，我知道，今天是吧。好，我一定會讓她來的，放心吧。我會現場監督你們的。喂……」
我一把奪過手機，關機，丟到角落。
「外婆，別把我和他扯在一起，他不是喜歡我。」我眼睛眨巴著。
外婆的頭再次倒在枕頭上，小腿搭在我身上，害我雞皮疙瘩又冒了起來，「算了，和他生個孩子吧。」
一個枕頭就這樣丟到了她的臉上！
到了晚上，被外婆強行打扮了一番，搽脂抹粉了好幾個小時，她就扭著我去約會了，好歹也不要強迫人啊。還不是她用血族的力量，哼，卑鄙！
她竟然連地址都不知道，不過管家對她惟命是從，才不管大小姐我的反對意見，就這樣，我們來到了江邊的一家劇院。看到這種情景，我眼皮就跳，想起每次和秦鳴一起准沒好事，這回不會又有劫匪吧？
外婆押著我走到門口，劇院迎賓問道：「請問是白皙然小姐嗎？」
「嗯，是的。」外婆馬上回答，迎賓看了我倆的臉，顯然也是一愣。
「好，我帶兩位去。」他對我們深深鞠一躬，帶我們進入劇院。
穿過衣帽間，推開環行劇院的門，我剛踏入一步，就感到氣氛有些詭異，再踏入第二步，果然，這裡一個人都沒有。牆壁四周亮著柔和的橘色光芒，但是很朦朧，看不太清楚東西。迎賓不知何時退下，整個劇院只剩下我和外婆兩個。
「啪」誰將開關打開，一束晶瑩的光線照射到前方舞台。一個黑色衣服的人坐鋼琴旁，流暢的音樂響起，那是貝多芬的《獻給愛麗絲》。光線中似乎還有流螢，不然怎麼會點點熒光，在澄瑩的光線中飛舞。而彈奏的音樂，如高山流水，響遏行雲，流暢又清澈得不帶半點雜質，一個個音符彷彿不是經過耳朵，而是敲在心上，讓人有種震撼的感覺。
一曲完畢，仍餘音繞梁，意猶未盡。演奏者站起來，向我們走來，我才回過神，那不是秦鳴那小子嗎？他的鋼琴竟然彈得如此出神入化，讓我始料不及。
「小皙，表姐！」秦鳴笑臉盈盈，大踏步走近我們。
我翻一個白眼，「誰是你表姐！」
我身邊的月漣推開我，上前一步，握住秦鳴的手，扼腕長嘆：「帥哥，你彈奏的曲子好好聽啊，我太喜歡了。」
秦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害羞的看我一眼，撓撓頭對月漣說：「謝謝表姐的誇獎！」
月漣雙手抱在胸前，連連搖頭，搖得長發也一晃一晃的，「以後要改口叫外……，哎喲！」
她慘叫一聲，我忙收回掐在她腰上的手。
「對了，還沒有問表姐的名字。」
「白月漣，你可以叫我小月或者小漣，當然叫小月漣也是可以的。」月漣杏眼忽閃的表情，讓我反胃，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唉！
「我叫秦鳴。」霸王和月漣的認親工作終於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我說小鳴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月漣和霸王兩個笑眯眯的攀談起來，把我晾在了一邊，話說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月漣突然冒出一句話，讓我的脖子紅到了耳根，「小皙那孩子就是害羞，你們儘快給我生個孩子好吧？白白胖胖的那種，我喜歡女孩，不過生男孩也無所謂的。」
我大喊一聲，表示我怒了，可是竟然忘記了禁忌，脫口而出，「外——婆——」
秦鳴本來還臉紅耳赤的，被我這樣一叫，他愣住了，「外婆？！」
我嘴巴張開，忘記了合攏，一時情急竟然……
「外婆，歪婆，歪脖！我是在叫月漣的外號，她叫歪脖。」天哪，我在說什麼？
我看到外婆的臉烏雲密布，鮮艷的紅唇里露出一點點尖細的牙。為了挽救這一切，我拼了，我親熱的將手搭在外婆身上，嗲聲嗲氣的說：「小漣，我錯了，我不該在外人面前提這個的。不過你也不應該隨便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呀。原諒小皙吧。」我又將眼睛望向秦鳴，眼中含情，「千萬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第四個人喲。」
秦鳴眼中一陣狂喜，連連點頭，「就當我和你的秘密，絕對不會亂說的。」
我這才鬆口氣，又搖搖外婆，她總算恢復正常，小手捶我兩下，撒嬌的說：「壞小皙，光欺負我，嗚嗚！」
秦鳴想起了什麼，忙掏出兩張票來，塞到外婆手裡，又對我們說：「大後天，這裡要舉辦我的演奏會，小漣，拜託你一定帶著小皙來啊。來給我鼓勁吧，這可是我第一次舉辦演奏會。」
「嗯，放心吧，一切交給我。」外婆拍著胸脯，卻因為用力過猛，咳嗽了兩下。我心裡那個怒啊，外婆啊，人家和你什麼關係，你要這樣幫著他。
「那個，小皙……」秦鳴雙目映出我的臉，我收回目光，不敢直視他，可是究竟是為什麼？
月漣一陣輕笑，蝙蝠一樣溜出了劇院，我懷疑她肯定認為自己跑出去的姿勢婀娜翩躚。
諾大一個劇院只剩下我們兩人，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雖然霸王不可能將我怎麼樣。燈光昏暗微弱，還是曖昧的橘色，該死，節約電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還有什麼話要說？」我聲音冷冷的。
「小皙，來坐！」秦鳴坐在寬大的座椅上，幫我把另外一張座椅的墊子壓下來。我坐下來，繼續問：
「你還要說什麼啊？月漣還在等著我的喲。」
霸王笑了，眼睛裡面又和上次一樣，摻合著融熔的油脂，「小漣真是個有趣的人。」
「她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還調皮的很。」我皺著眉頭。
「她已經將你許配給我了哦。」霸王淡淡的笑了，頗為得意，那是肯定的，我已經從他眼睛里看出來了。
我一拍扶手，「她是瞎說的。」
「可我不這麼認為！」霸王笑得更加燦爛，「我會努力的。」
「嗯？」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突然伸出罪惡的爪子，托住我尖尖的下巴，壞笑起來，「孩子啊，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會努力……」
我血脈賁張，手不受控制的揮向他英俊的臉，「流氓！」
那熟悉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