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5章
第七十四章
容岩回到家已經很晚,容家大宅大氣寬闊的一樓一個人都沒有,邊角的壁燈一盞盞安靜亮著,那幽昧的光線實在很適合他此刻的心情。
他站了片刻,在偏廳的一角小吧台里坐下,埋頭找了瓶容老爺子的藏酒出來,一個人默默的喝。
齊郁美艷那兩巴掌實在是狠,他心上惴惴不已的酸疼到現在還是清晰明了,回想小怪獸不聲不響挨耳光的樣子,容岩咬牙,差一點捏碎了手裡的酒杯。
「一個人躲在這裡喝酒。」渾厚的中年男聲低低響起。
容岩不用轉頭看,懶懶的答應:「爸,你還沒睡。」
「你媽鬧騰到你剛進門時候才歇,我睡得著么。」容岩爸爸淡淡的,走到容岩對面,和他隔著個吧台,自顧自也倒了杯酒,「兒子,你那小姑娘,這是第二回放我鴿子了。」
「這回真怪不著她,」容岩飛快的看了他爸一眼,苦笑出聲,「下午那會兒正要過來,她媽媽來了,當著我的面兒劈頭蓋臉給了她兩個耳光。」
「那個齊郁氏?」容岩爸爸想起艷光四射的美艷,垂目一笑。
「恩……把我都給打懵了。爸,我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這麼艱難的局面,以前那些混賬事,打死我也不幹。現在我這心裏面難受的跟什麼一樣。」
「風流快活過了再說這些,太遲。」容岩爸爸舉杯,笑著和他一碰。
雪后春初的深夜,並不十分冷,烈酒下肚,辛辣的氣呼出來彷彿是暖的。容岩側著臉隱在窗邊的黑影中,耷拉著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的臉上投射出更為濃厚的黑色。
那要他怎麼辦呢?悔不當初也沒用,萬花叢中已然過。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一個叫容岩的男人在年少荒唐之時,根本不知道以後會遇到一隻叫做葉沐的小怪獸。
「太晚了,我不陪你了。」容岩爸爸擱下酒杯,洒脫一笑,在兒子肩上捶了一記,「你媽那裡你就暫時別管了,這回看來人家媽媽願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都兩說呢。」
「爸……」
「上進點,可別像容磊似的。你要是也給我來個八年抗戰,連我的臉面都丟盡。」
容岩第二天早起,開車一個小時去老市區那兒買當地最正宗的早點,然後馬不停蹄的送到葉沐那裡。
齊郁美艷今天倒是笑臉迎人,見他小心翼翼拎著滾燙的燕麥小餛飩,笑著回身叫葉沐:「葉子,起床!容二少送早點過來了呢!」
容岩低眉順眼的進屋,葉沐穿著家居服迎出來,看見他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小聲的:「你可真早。」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容岩貼近她,聲音也是低而甜蜜的。他伸手撫她昨天被打的地方,葉沐握住,輕輕捏了捏。
「這是什麼呢?喲,這個可好吃了!」齊郁美艷笑吟吟的取過碗筷來,「葉沐爸爸那會兒總騎車帶我去吃這個。」
容岩內心喜悅的淚流滿面,下一秒卻又表情扭曲——只聽齊郁美艷朝葉沐雲淡風輕的一句:「你去叫小齊和卿辰過來,一起吃早點。」
葉沐那邊正叉著腰喝早晨第一杯水,聞言差點嗆死。
齊艾憶和黎卿辰顯然也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美好的清晨,早餐桌上四個年輕人鴉雀無聲,食不知味。只有齊郁美艷心情頗佳的樣子。
「卿辰,怎麼吃的這樣少?你不嘗嘗這個粥嗎?可好吃了!」
「對不起,伯母,我沒什麼胃口。」黎卿辰臉色白白的,輕聲說。
齊郁美艷一笑,接過話頭,立刻轉向容岩:「容二少怎麼也不吃,你也是沒什麼胃口嗎?」
這下氣氛就徹底的死水一潭了。
葉沐埋頭跟手裡饅頭有仇似的狠狠啃,誰都不看。
黎卿辰垂著的臉上,眼中淚光細微,齊艾憶默默的伸手摟了摟她。
齊郁美艷饒有興緻的托著腮,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看向容岩,容岩面無表情的伸手拿了個碗,舀了豆漿放到葉沐手邊,他回頭慢條斯理的喝完了碗里的粥。
齊艾憶見氣氛實在尷尬,清了清嗓子,問齊郁美艷:「媽咪,今天我陪你到處走走好不好?前兩次你都來的匆忙,沒有好好看看這裡。」
「有什麼好看的,這個地方啊,留給我印象的全是負心薄倖的臭男人……」齊郁美艷掩嘴,「容岩,你別介意哦,我可不是說你!我是說葉沐爸爸呢,自己不是那塊安定的料,也去逗別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最後弄的一拍兩散,真是混賬!」
容岩嘴角暗暗抽搐,仍舊勉力微笑:「阿姨,我知道。」
葉沐從桌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我爸爸才不是混賬!
容岩兩頭受氣,鬱悶的無以倫比。
齊艾憶見氣氛不妙,又轉話題:「那麼去逛商場?現在這個時候春裝剛剛上市,媽咪我陪你!」
齊郁美艷這下倒是有點感興趣的模樣了,「我正要說走的匆忙,沒帶多少衣服出來呢!可是小齊,你不要上班嗎?你不是最近在幫葉沐弄那個巡迴演唱會的事情嗎?」
齊艾憶「哦」了一聲,容岩立刻會意:「阿姨,我陪您去吧!今兒天氣不錯,葉沐和小齊都要去場地那邊,我陪您逛街去吧!」
「好的呀,」齊郁美艷笑了,扭頭向沉默的黎卿辰,「卿辰,一起吧?葉沐和小齊就是勞碌命,你和容岩兩個清閑的陪陪我?」
齊艾憶順下了眉眼,再無力回天。葉沐又拿了只饅頭狂啃。容岩的臉已經綠了。
「我一會兒跟葉沐一起去公司,今天
不能陪您了,抱歉。」黎卿辰抬起了頭,波瀾不驚的回。
齊郁美艷冷笑了一聲,掃了眼兒子,齊艾憶的臉色頓時更加尷尬。
第四十五章、(就像是個孩子,從未吃過糖,偶然嘗到了一次,固然是極喜歡,卻又因為知道只此一次,以後再不能有,因而更痛苦、更遺憾。)
春雪最是化的快,幾天前還是銀裝素裹的C市,今天天晴雲輕,一派的春和日麗之象。
葉沐開著車,齊艾憶坐在副駕上,後座上是一路沉默的黎卿辰。葉沐和小齊都是往演唱會那邊去,因為下雪而停頓的工作今天起恢復,這以後直到演唱會結束,肯定是要忙的底朝天的。
到了停車場黎卿辰說有話要和葉沐單獨說,讓齊艾憶先進去。
「什麼事?」葉沐熄了火,問。
黎卿辰良久沒做聲,葉沐頻頻從後視鏡里看她,用眼神告訴她:我很忙,你趕緊說完趕緊下車。
「葉沐,」黎卿辰終於開口,「我買了下個禮拜五的飛機票,單程。」
「旅途愉快。」葉沐淡淡的。
「不,我不會回來了。」黎卿辰也是淡淡的,甚至微微的笑了起來,「這段時間……可真像是一個夢。對以前的我來說,這種寄人籬下看別人臉色的日子,生不如死。可是……因為齊艾憶,又覺得都值得。
葉沐,你哥哥……真好啊。」
停車場很安靜,車裡也是一樣,黎卿辰最後的那聲嘆息,像只無形的手,在葉沐心臟上抓了一把,她開始沉默。
黎卿辰此刻說起齊艾憶,臉上那種神情讓人看了真有種不忍心:就像是個孩子,從未吃過糖,偶然嘗到了一次,固然是極喜歡,卻又因為知道只此一次,以後再不能有,因而更痛苦、更遺憾。
「他真的很好,因為他對我太好了,所以我不能再拖累他。
這回我跟他回香港,見到他爸爸了,他爸爸很不喜歡我,非常不喜歡。齊艾憶對我說不要在意,其實我是真的不在意,像我這樣沒有心肝的人,哪裡會在意這些。
可是我知道齊艾憶很在意,他愛他的家人,伯父、伯母,還有你。葉沐你不知道,兩年前我對你下手之後,他照顧到我出了院,就再不理我了。在這以前不管我怎麼折磨他,給他難堪,他從來沒生過我的氣。要不是後來我輸給了黎靳辰,一無所有,我想他這輩子不會再見我了。
我在意他。他太好了,我不能再害了他。我要離開,麻煩你下周四拖住他,不要讓他發現,也不要讓他再找到我。」
葉沐的手無意識的抓著方向盤,捏的很緊。她在前,黎卿辰在後,一個看著前方一個看著左邊窗外,車子里很靜,葉沐聽到黎卿辰的呼吸因為激動而變的有些急促。
「葉沐?」黎卿辰
輕聲的問她的答覆。
葉沐答非所問似的:「我媽媽……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我知道。你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一定不希望我再出現在你的周圍。沒關係,我會永遠離開的。葉沐,齊艾憶的事情就拜託你了,為了你們家的和睦,也為了你自己和容岩的幸福,拜託了。」說完,黎卿辰下了車,步行出停車場,打了車離開了。
葉沐久久的坐在車裡,心裡有很複雜的東西在翻騰——
作者有話要說:淚流滿面……我從四號起就比地球過的快一些,以至於我以為今天是八號,早上一大早起來,中午之前掛好了所有的藥水,下午帶著小白去繡花廠出樣……人家都在放假不上班……嗚嗚嗚
白跑了一趟還被敘言笑話了一場的人淚流滿面求撫摸
第七十五章
齊艾憶後來問葉沐,黎卿辰剛剛在車裡和她說了些什麼?
葉沐剛收拾完摸魚偷懶的舞美,臉紅撲撲的,正往下放捲起來的袖子,愣了一下才回答:「黎卿辰說……她對不起我。」
齊艾憶撓了撓頭,笑起來。
葉沐問他:「你是不是覺得她真心悔改了,我就應該原諒她?然後在齊爸和我媽面前幫幫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其實我是挺希望你們倆能和好的。」齊艾憶小聲的說。
「我不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沒那麼善良。」停頓了一下,她才說:「這點上我隨我媽。」
「胡說,」齊艾憶笑著摸摸她頭髮,「美艷小姐心底可善良了!」
「哥,你想想看她是怎麼對容岩的——更何況黎卿辰呢?你要是真想攻下齊爸,得先從我媽入手,懂嗎?」
白天和齊艾憶說了那些話,晚上再見到齊郁美艷時,葉沐心裡有點怵怵的。
「媽!」她嘴格外的甜起來,「收穫怎麼樣啊?買到喜歡的了么?」
「還行吧。」齊郁美艷淡淡的說,她身上穿著新買的純白色貂皮大衣,脖子里那串珍珠項鏈每一顆都有龍眼大小,整齊潤澤,一看就是價值連城。
齊郁美艷手裡只拿了個鑲滿鑽石閃閃亮亮的長形黑色皮夾,容岩緊跟在身後,兩手裡拎著七八個袋子,面有疲色。
他後面還跟著三個成年壯漢,默默的排一隊進來,人人手裡全都是大包小包的紙袋,那一個個精光耀眼的LOGO,俱都和齊郁美艷的人一般趾高氣昂。
「容總,」手下放下了東西,恭敬的請示容岩,「外面車裡的那些,要繼續搬進來嗎?」
葉沐吸了一口氣,「還有啊?!」客廳里這時已經遍地是齊郁美艷的戰利品,腳都插不下了。
容岩恭敬的請示齊郁美艷:「阿姨,要不等明天我找了人過來專門給您打理,然後再搬進來?」
齊郁美艷正女王一樣檢視她的戰利品,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來接您。您今晚好好休息。」
「再說吧。」齊郁美艷淡淡的,不耐煩的對容岩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廢話趕緊走。
葉沐從沙發里躍起來,牽住容岩的手,「我送送你!」
容岩累了一天,這時候看到她了,心情又好起來,見她把手主動送過來,他忘情的牽到嘴邊親了一下,笑的很是溫柔。
齊郁美艷刀一樣鋒利的眼神「刷」的就過來了,「葉子,過來幫我一起收拾一下!」
「去吧。」容岩在她手上輕輕捏了捏,湊近她耳邊,極輕的耳語了一句:「晚上給你打電話。」
葉沐微微的點頭。
齊郁美艷不悅的咳了一聲。
容岩很識相的立刻告辭。
葉沐竟然不捨得放開他的手,跟著他往外走去,「媽,我送送他就回來……」
「哎葉沐你給我……」齊郁美艷後面的話,被葉沐關在門內。
容岩抓緊時間,拉過人鎖在懷裡,狠狠的親了一通。葉沐被他壓制的滿臉紅,倚在背後牆上,微急的喘氣。
「我們現在可真像地下黨。」容岩極小聲的在她耳邊抱怨,說完又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戀戀不捨的反覆吮。
葉沐極小女兒的神態,在他懷裡嬌嬌的輕笑,「你活該!」
容岩起身,額頭碰著她額頭,鼻尖蹭著她,輕輕的嘆:「晚上要想我……」
他的鼻息火熱的噴在臉側,葉沐覺得癢,偏了臉去躲,偏偏他噙著她的唇不放,拉扯間唇肉發出輕響,她紅了臉,捏拳捶他。
那時間彷彿乘坐著響箭,每一秒都極快也極響,兩人都害怕齊郁美艷忽然開門出來,卻也一樣怎麼都不捨得放開。最後還是容岩比較理智,把她從懷裡摸出來,仔細的理好頭髮和衣服,親了親鼻尖,「乖,進去吧。」
葉沐抿了笑,轉身就走,毫無意外的又被他一把拖回來,「小沐……」他從背後抱著她,戀戀不捨的嘟囔:「小沐、寶貝小沐……」
進了屋齊郁美艷當然是板著臉的,看到葉沐頸側那個紅紅濕濕的痕迹,她怒的把手邊一隻紅色絨盒子重重放在她膝蓋上,「……花痴!」
葉沐「哎喲」了一聲,「什麼呀那麼重?」
打開一看竟然是支三歲孩童臂膀那麼粗的人蔘,鬚髮皆張,看上去年頭一定少不了。
「哇……」葉沐伸出食指膽小的在上面碰了碰,「你今天到底花了他多少錢啊?!」
齊郁美艷由心而發的微笑出來,張開雙手比了個豪邁的數字。
葉沐臉綠了,「你……」
「我這是在試探他呢,看一個男人最直接就是要看他對賺錢和花錢的態度。容岩要是連這點都捨不得,那麼往下的事情就不要談了!」齊郁美艷振振有詞,「況且這個買來也不是我要吃的,過兩天和他爸媽見面,我總得備點見面禮的,小氣了拿不出手。他們小瞧了我倒沒關係,以為你娘家沒錢沒勢欺負你那可怎麼辦?」
「媽!你同意我和容岩啦?」葉沐驚訝的問。
「哪只耳朵聽見我這麼說的?」齊郁美艷拿過一塊表細細打量,冷笑一聲:「我是說萬一。」
葉沐觀其神色,心裡想:容岩這錢花的確實值得。
「來,這些給你。」齊郁美艷把那塊手錶和兩套鑽石首飾遞過來,「你試試看,這個牌子啊,特別適合你現在戴呢!」
葉沐翻了翻那些個價碼,搖頭塞回去,「這些你還是擱保險箱里比較安全。」
齊郁美艷把東西隨手擱在一邊茶几上,白了她一眼,「沒出息!」說著她又翻出只男式皮夾來,「這個是給小齊的,哎他人呢?又是和那個清晨黃昏的混在一起呢?」
葉沐聽她主動提起黎卿辰,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媽,你能不能以後別在齊爸那裡挑她的不是了?小齊已經夠難的了,他們要好就讓他們好去吧!」
「你!」齊郁美艷差點把皮夾往她臉上砸過去,「是我想挑嗎?!葉沐你也不想想,兩年前是誰把你害成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你傻了吧?啊?她嫁給小齊,你和容岩叫她什麼?嫂子?你不得膈應一輩子啊?!我折磨她是為了誰?拆散她和小齊又是為了誰?你這個沒頭腦沒良心沒心沒肺沒胸的蠢貨!」
葉沐舉手抗議:「喂!不帶人身攻擊的!」
齊郁美艷「啪」一記打在她肩上,「滾你的!你遲早要氣死我!」
「媽……」葉沐纏上去,抱住她的腰,臉埋在舒適的貂皮里,嗅著媽媽身上的溫和香氣,難得的竟撒起嬌來,「媽媽……媽媽媽媽……」
好像有……十六年了吧,距離葉沐上一回這麼親熱的靠著她,這麼甜這麼乖巧的依順著她。
齊郁美艷撫著女兒後背的手,不易察覺的有些顫抖。
「媽,其實我不是蠢。我第一次決定和容岩好,確實是不懂事,他對我好,他長的好看,他什麼都好,我喜歡他。後來和他在一起,經歷了那些事情,分開了兩年,我想的很清楚:以前是我把自己看的太輕了。因為他好,所以我一直自卑著,因為自卑,所以就格外怕受傷、怕失去。那時候他像一棵樹,我像藤蔓一樣,順著他生長,毫無重量。
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根,我有工作、有能力、有積蓄、有社會地位,我和他是並肩的,所以我不怕。媽,以後是他擔心失去我多過我擔心他不要我。
你別再為難黎卿辰了,這對我早就沒有了任何意義。她和容岩的過往是事實,我叫她什麼稱呼都無法改變。容岩肯定不止她那麼一段,我一個個的介意過去,不等到老就膈應死了!
媽,小齊是真的對你好,這件事上你也對他好一點吧,我知道的,除了我你最疼的就是他了,現在我已經找到我的幸福了,你就成全哥哥,讓他也能幸福吧!」
齊郁美艷撫她背的動作早停止,葉沐察覺她的不對勁,抬起頭來,發現一向鐵血無敵的齊郁美艷,眼角隱隱閃著來不及收回的淚光,那光亮太細碎,以至於真實的讓葉沐愣在了那裡。
「媽……」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繞口令似的……」齊郁美艷一邊用輕鬆的語調掩飾,一邊扭過了臉去。
葉沐深吸了一口氣,爬起來坐到了她邊上,和她並著肩,她伸手攬住媽媽。齊郁美艷起先掙扎,後來慢慢的靠了上去。
「媽,」葉沐輕聲的叫她,「我真的不怕,誰都不怕,我有你啊,有了你我什麼都不怕!」
齊郁美艷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呸!」她擦著滴下的淚,防止濺到新買的貂皮大衣上,「你少哄我……臭孩子!」
二十六年,這個臭孩子……總算長大。不再假裝孤單、假裝冷漠、假裝堅強與不信任;不再動輒和她冷眉相對,出言不遜,惡語相向;不再軟弱、懼怕、逃跑,為別人所傷;甚至不再迷失於愛情,不再失衡於各種壓抑的情感。
她郁美艷總算把這個女兒養大,養的知書達理、健康快樂、幸福平安。
葉林,從此不枉我,愛你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