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裡這麼冷的原因是,」她安慰自己道。「是為了防止蠟像融化,最起碼會有點幫助。」
Stefan伸出手,摸到了Sue的粉色高領襯衫的領口,接著解開了最上端的扣子。
「看在上帝的份上,」Bonnie憤憤地低聲吼道。
「不然你覺得我們是來幹什麼的?」Stefan回了一句。這時她的手停在了第二個扣子上面。
Bonnie看了一會兒,做了個決定。「你閃開,」她說,不過Stefan沒有動彈,她就推了他一把。Meredith朝Bonnie靠近,他們把Sue圍了起來,使她與那些男孩子隔開。他們眼神交匯,彼此心領神會。當她們幫Sue解開襯衫后,男生們都別過頭去。
Meredith拿著手電筒,Bonnie借著手電筒的光亮,解開襯衫上小小的扣子。這時她摸到Sue的皮膚,就如同看到的那樣,像蠟像一樣冰冷僵硬,硌得她的手指生疼。她使勁將蠟像掰著坐起來,以檢查她發白開裂的嘴唇。然後她又將Sue脖子周圍的頭髮撥開,那些金色的波浪上凝結著厚厚的頭髮噴霧劑。
「沒有洞啊,」她看著Sue的喉嚨部位說。她為自己此時此刻聲音仍然鎮定感到非常驕傲。
「沒有嗎,」Stefan的聲音里充滿了疑問。「不過可能還有些別的。你看這裡。」他非常有紳士風度地走到Bonnie旁邊,給她指出了一個傷口,這個傷口表面上的皮膚毫無血色,但是仔細看可以看到一條隱隱約約的虛線沿著鎖骨蔓延到胸部,直至心臟部位。Stefan修長的手指順著那條線指過去,Bonnie想如果他的手碰到Sue,她就把他的手打開。
「那是什麼?」Meredith疑惑了。
「很神秘的,」Stefan說,他的聲音里仍然充滿了困惑。「如果你在一個吸血鬼身上看到這種標記,那說明這個吸血鬼曾向人類輸送過血液。方法是——因為人類的牙齒是無法撕裂我們的皮膚的,所以如果我們想與人類共享我們的血液時,會先切開自己。可是Sue並不是吸血鬼啊。」
「她當然不是!」Bonnie說。她試圖把自己腦中的畫面驅趕出去——Elena彎著腰,伏在Stefan的胸前,也就像那樣劃開Stefan的胸膛,然後吮吸起他的血液……
這種想法讓她不寒而慄,她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痛苦地閉上了。「你還有什麼要檢查的嗎?」她倏忽睜開眼睛,說道。
「沒了。我檢查完了。」
Bonnie趕忙幫Sue扣起扣子,又幫她整理好頭髮。正當Meredith和Stefan打算把蓋子合上時,她快步走出了房間,站在門口,雙臂抱在胸前。
一隻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肘。是Matt。
「你比你看來要堅強得多,」他說。
「是,嗯……」她本想聳聳肩的,結果卻大哭了起來。Matt用手摟住了她。
「我懂的,」他只說了這句,而沒有說「別哭」、「放輕鬆」或者是「一切都會好起來」之類的。只是簡單的「我懂的」,她聽得出來他隱藏的悲傷。
「他們給她頭髮上噴了噴霧劑,」她在啜泣時擠出幾句話。「Sue以前從來不用那玩意兒的。真是太糟糕了。」不知何故,著似乎變成了最糟糕的事。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過了一會兒,Bonnie的氣息平緩下來了。這時她發現自己剛才抱Matt太緊了,幾乎弄疼他了,於是她鬆開了雙手。「我吧你的襯衫全弄濕了,」她一邊吸鼻子,一邊道歉。
「沒關係。」
從Matt聲音里散發出的一種感情使Bonnie停下腳步,轉過身去。他的表情像在學校停車場時一樣。如此的垂頭喪氣,如此的……不抱希望。
「Matt,你怎麼啦?」她輕聲問。「求你了,別這樣。」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說。他眼神飄忽,向黑黢黢的遠方失神地望去。「Sue死了,躺在這兒,但是她本不該在這兒的。這是你自己說的,Bonnie。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為什麼好人不長壽呢?為什麼想Sue這麼好的女孩兒的生命會被踐踏,在阿富汗的孩子會無故地餓死,未成年的小海豹被殘忍地殺害,只為求它身上的皮毛?如果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面目,那麼這已經是世界末日的,一切都將毀滅。」他一口氣說完,停下大口喘氣時,似乎冷靜一點了。「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我不大確定。」Bonnie甚至不想去仔細思考Matt話里的意義,因為那太可怕。但現在她只是急於抹去Matt眼裡的悲傷。「Matt,我……」
「我們結束了,」Stefan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當Matt循聲望去時,他的傷感似乎更加加劇了。「有時我覺得我們都會結束,」Matt並沒有解釋原因,就從Bonnie身邊走開了。「我們走吧。」
Stefan小心翼翼地朝街角的房子走去,那種神情讓人不禁覺得他害怕自己會發現什麼。現在他倒是期望Damon能玩忽職守,不在這裡看著Vickie。他覺得自己竟然在第一時間相信了Damon,自己簡直與白痴無異。
但當他們一行人來到後院時,看見穿梭在核桃樹間的蒼白的人形。他眼眸中流露出的光芒比人類更迅捷,因為它們適應了捕獵。這個身形最後停了下來,斜倚在樹榦邊。
「你還真是不緊不慢啊。」
「我得看看,確保其他人的安全。還有我還要充充饑。」
「又是動物血,」Damon看著Stefan的T恤領口的血點,輕蔑地說。「聞起來應該是兔子。很適合你的口味吧?」
「Damon——我也把馬鞭草給了Bonnie和Matt。」
一種熟悉感突然湧上Stefan的心頭,為什麼Damon總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跟他說話簡直就像徒步穿越雷區。
「我現在要走了,」Damon邊說邊把夾克甩上肩膀。「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臉上又劃過了一絲迷人的、毀滅性的笑容。「不用等我。」
「Damon。」Damon半轉不轉地別過臉來,沒有看但是在聽。「還有最後一件事就是我需要一些鎮上的女孩大喊『有吸血鬼啊!』」Stefan說。「或者至少露出這種恐怖的跡象。這些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警覺的。」
「我會記著,到時候還得忍著。」他的話里充滿著諷刺意味,不過這卻是個承諾,是Stefan在他的有生之年裡第一次收到來自哥哥的承諾。
「嗯,Damon啊?」
「又有什麼事?」
「謝謝你。」
這有點超過了。Damon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而不招人喜歡。
「別信任我,對我有期望,小弟弟,」他威脅道。「因為任何時間你都有可能犯錯。你別想操控我。你有三個人類小跟班,不過你別妄想我會跟他們一樣。我來這裡有我自己的理由。」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Stefan還沒有組織好語言回答他,他就消失了。Damon從來不理會Stefan說什麼,甚至懶得稱名道姓,每次他都會用「小弟弟」之類的詞以示他的蔑視。
「現在Damon離開,是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有多麼的不可靠,」Stefan暗自思忖著。「『真棒』。說不定他會做出些什麼事情,尤其是不好的事情,來向Stefan證明他的實力。」
Stefan忽然感到心力憔悴,於是他順著斜靠的樹順勢滑了下來,枕在樹根上仰望星空。他強迫自己的思想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想著今天的新發現,Vickie提供的兇手的外貌——很高、金髮、碧眼——這些特點似乎都指向一個人。不過他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說過。
他的努力都是徒勞,他甚至無法集中精神,因為他太累、太孤單、需要人來安慰。但眼前空無一人。
「Elena,」他在心裡默念,「你對我撒謊了。」
Elena曾說過,她始終堅持和堅信的事是「無論如何,Stefan,我都會陪在你左右。告訴我你也一樣堅信。」他當時的回答是,「Elena,我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
但是她還是先他而去,也許無法避免,但這於事無補,最終她還是離他而去。
他曾一度想隨她而去。
「想點兒別的事,想想別的,」他告誡自己,可為時已晚。一旦憶起,Elena的音容笑貌就就將Stefan捲入漩渦,難以自拔,雖然痛得難以承受,卻也美得不忍推開。
那是他們的初吻。他溫柔地輕輕吻著,感到突如其來的甜美的氣息,是她回吻的唇。他們繾綣纏綿,情到濃處,他感到Elena不僅進入了他的身體,更進入了他靈魂最深處,喚醒著他沉睡的人性。
他驚恐地發現臉頰上劃過淚水。他全部的秘密、全部的偽裝被塵封的往事解開,露出的部分無比脆弱。
靈魂暴露無疑。
最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裡是希望如此的,他希望Elena看到毫無防備的自己,毫無遮攔的。他希望Elena能過看到真正的自己。
是害怕嗎?是的。當她最終發現自己的秘密時——她看到他正在吸食一隻鳥的血,他畏縮在一邊,滿心愧疚。他心裡敢肯定Elena會對滿口的鮮血的他感到恐懼和厭惡。
但在那晚月光的餘暉下,當他們目光相接時,他看到的是:理解。寬恕。愛。
她用愛治癒了他的傷口。
也就是那時,他堅定不移地認為他們會永不分離。
忽然又一陣新的感情翻湧起來,雖然它們像利爪一般撕裂著他的胸膛,可是他仍不願放手。那是Elena仍在眼前的感覺——她融化在自己的環抱里,那樣柔軟溫暖。發梢輕撫過自己的臉頰,如蟬翼般輕柔。他的手指拂過她唇的弧度,回憶著它們的味道。還有她迷人得不可思議的午夜般深邃的藍眼睛。
這一切一去不復返,這曾屬於他的一切。
可是Bonnie曾和Elena聯繫上了。Elena的精神,靈魂仍在附近某處。
「無論她身在何處,都要想盡辦法召喚她。」他暗下決心。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有權做這件事了。
他知道應該怎麼做。閉上你的眼睛。在腦海里呈現出你想找的那個人的樣子。那很簡單。他可以看到Elena的笑靨,感受到她的溫度,聞到她的芬芳。然後調動你全部的渴望和思念,將它們注入空虛之處,然後敞開你的靈魂,讓對方也可以感受到你。
這更容易做到了。他甚至根本沒有考慮到危險。他就愛那個自己的思念痛苦匯聚起來,努力尋找著Elena的身影,就像個祈禱者一樣。
然後,他感到……什麼也沒有發生變化。
只用自己的孤單是無法填補那段空虛的,只有寂靜作陪。
他的力量和Bonnie的不同。他無法和自己最愛的人聯絡,無法做他最在乎的事情。
他這輩子從未感到如此孤獨過。
「你要幹什麼?」Bonnie問。
「我想要關於Fell教堂的一些歷史記錄。特別是有關創立者的部分,」Stefan說。他們此時都聚在Meredith的車裡,小心翼翼地與Vickie家保持著謹慎的距離。除了Stefan,他們自那天下午從Sue那兒回來后,就一直待這裡。
「這和Sue有關係是吧?」Meredith深邃的眼睛顯得智慧而剋制,試圖從Stefan的眼睛里找出答案。「你不是說那道傷口很神秘嗎。」
「可能吧,」他承認道。他一整天都在想這件事,他決心將昨晚的情緒拋諸腦後,所以又開始了死板的自我剋制。雖然他無緣再見Elena,但他希望自己可以幫她圓夢。一心工作還有個好處就是可以讓自己暫時忘卻煩惱。於是他又補充道,「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或許理出點頭緒了。那是一個相當長的故事,而且除非我可以確定,不然還不是說的時候。」
「為什麼啊?」Bonnie抻著脖子,不滿地說。「Bonnie和Meredith真的是不一樣啊,」Stefan心想。「她的脾氣跟她火紅的發色一樣火爆。這和她那可愛的心型面孔和半透明的皮膚課不太搭啊。Bonnie其實是個聰明智慧的女孩子——即使她自己才剛開始發現。」
「因為如果我搞錯了,可能會傷及無辜。不過,聽著,這只是個初步計劃。而且如果今晚我能發現支持這一猜測的一些證據,我就告訴你們。」
「或許你可以找Grimesby女士聊聊,」Meredith建議道。「她是這個鎮的圖書管理員,她知道許多關於Fell教堂創立者的事。」
「應該去找Honoria。我的意思是她是創立者之一。」Bonnie說。
Stefan迅速看向她。「我一直認為HonoriaFell已經沒法和你交流了呢,」他小心地挑選字眼。
「我不是說和她講話。她已經死了,完蛋了,掛了,」Bonnie反感地說。「我是說她的日記現在就和Elena的一起擺在圖書館里;Grimesby女士將它們放在雜誌排行榜旁邊的架子上。」
Stefan又驚又喜。他從未料到Elena的日記也會被展出。不過此時他應該找的是Honoria的日記,她不僅僅是個天資聰穎的女子,更是個精通超自然力量奧秘的女巫。
「不過,圖書館現在已經關了,」Meredith說。
「這再好不過,」Stefan說。「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對什麼信息感興趣了。我們中兩個人想辦法進去,兩個人在在這兒看著Vickie。Meredith,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
「其實,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更願意呆在這兒,」她說。「我好累啊,」她看到Stefan的臉色后,又補充解釋道。「我可以在這裡幫你看著,也可以順便早點回去。你幹嘛不和Matt一塊兒去、讓我和Bonnie留在這裡呢?
Stefan仍盯著她。「那好吧,」他緩緩開口道。「好吧,Matt和我一起去吧,」Matt聳聳肩,表示同意。「那麼,這可能會花上起碼兩個小時時間。你們兩個女生坐在車裡,把門鎖上,哪兒都不要去。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權當他疑神疑鬼是有道理的吧。Bonnie和Meredith為了人身安全還是決定聽從Stefan的建議。此時Stefan心裡直犯嘀咕,他敢肯定,Meredith堅持不去一定有其他原因,決不是累這麼簡單。
Stefan和Matt準備動身時,Bonnie說:「順便問一句,Damon去哪兒了?」
Stefan感到胃裡一緊。「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在等有人問這個問題。從天晚上起,他就沒見過他哥哥了,而他也是在想不出Damon會去哪兒。
「反正他最後總歸會現身的,」說完,他就關上了Meredith那邊的車門,「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他和Matt默不作聲地來到圖書館前,從陰影中走過去,避開燈光。Stefan要是被發現可就慘了。雖然他現在是在幫Fell教堂,不過他也知道他們並不想要自己的幫助。他此時此地是個陌生人,甚至是個侵入者。如果他們被他們抓住必死無疑。
圖書館的鎖是由彈簧組成的簡單結構,他們三下五除二就撬開了。他們按Bonnie說的,很順利地找到了日記。
Stefan強迫自己手從Elena的日記上移開,強迫自己的思緒從Elena最後一天寫日記的情景中抽離……
他集中精力,拿起旁邊那本皮革包邊的本子。泛黃的紙頁上淡褪的筆記很難辨認,不過幾分鐘后他的眼睛就適應了閱讀這種繁複而刻意的花體字。
它講述了一個關於HonoriaFell和她的丈夫的事情。他們年少輕狂時就和包括Smallwoods在內的一些家族一起喬遷至此。在這裡他們才發現自己要面對的危險不只是孤立無援和食不果腹,還有本土的野生動物的威脅。Honoria只是不加修飾地如實記錄自己為生存而做的鬥爭,筆調中沒有流露出一絲自怨自艾和多愁善感。
就是在這短短的篇幅中,Stefan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如同針扎一般,他猛地一靈醒。於是他將這部分從頭到尾又認真研讀了一遍,之後他就閉上雙眼,靠在書架上。
他的想法是對的,毋庸置疑。這也就說明他對接下來將要發生在Fell教堂的事情的預測也應該沒問題。突然痛苦清晰地整整齊齊地堆疊在眼前,幾乎將他活埋。旋即而來的憤怒使他難以自抑,想撕裂什麼東西來泄憤。Sue,美麗可人的Sue,Elena的朋友死了,因為血祭而死。而這只是一個令人不快的開端,而這隻會更激起他的殺戮慾望。
當憤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種希望一切恢復正常的強烈願望。
「我向你保證,」他對自己意想中的Elena說道。「不論如何,我會讓這瘋狂的一切停止,不管代價是什麼。」
他睜開眼睛,看到Matt正盯著他看。
Matt手裡拿著的正是Elena的日記。Matt和Elena的眼睛顏色是相同的,湛藍湛藍,只是現在Matt壓抑著太濃烈的情感,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更深邃,太深邃了,彷彿那裡面盛滿了哀傷、痛苦和迷惘。
「你看到了,」Matt說。「這真是糟糕。」
「嗯。」
「這也是事實。」Matt將日記放了回去。他的聲音中竟然帶著滿足,好像只是剛證明了某一論點似的。
「我能給你減少來這裡的麻煩。」Matt掃視了周圍的黑暗,手不安地在口袋裡抖動。也許表面上看,他像是很淡定從容,但是緊張的聲音卻出賣了他。「你總是對自己預料的可怕的後果只是想想而已,而這最後總會成為無可挽回的事實,」他說。
「Matt……」突然Stefan感到一陣刺痛。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自從他回到Fell教堂之後,就一直只關心這件謀殺事件,而忽略了Matt的感受。現在他能感到Matt全部的絕望和痛心,這使他自己簡直不可原諒。
「Matt?你還好吧,怎麼啦?」他輕聲安慰道。他朝他傾過身去。「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我沒事。」
「你在發抖。」這是事實。Matt的肌肉緊張地綳了起來。
「我說了沒事!」Matt掙脫Stefan,肩膀作出了一種防禦性的姿式。「你還想怎麼樣折磨我?我是說除了搶走我的女朋友,又讓她命喪黃泉之外,你還想怎樣!」
與以往不同,這次的刺痛是靈魂重創,痛徹心扉。他愣了半晌,他試著呼吸,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次開口,只能徒勞地在空白的大腦中搜索隻言片語。
「對不起。」當Stefan抬起眼帘時,Matt小聲說。他緊張的姿勢一下松垮下來。「這件事真不該再提。」
「但這是事實,」Stefan試圖讓自己想起怎麼呼吸后,定了定神,盡量保持平緩的語氣,「不過這還不是全部問題,是吧?」
Matt沒說話,眼睛盯著地上,一隻腳將什麼東西踢開了。Stefan試圖放棄這次談話時,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說什麼……什麼意思?」
「我是說這個世界。Stefan你肯定比我知道哦啊得更多。你至少比我多活了五個世紀了,對吧?所以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我的意思是說這裡可稱得上是值得拯救的地方嗎?值得我們做一大堆傻事嗎?」
Stefan閉起了眼睛,「哦。」
「還有,這裡的人怎麼樣呢,Stefan?這裡的人,有了病兆還是已經得病?我的意思是,我們舉個例子,比如,比如……Elena。」說到Elena,Matt聲音又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隨即就穩定下來,又繼續說道。「Elena是為了拯救這個城鎮里的人們,比如Sue,而犧牲的。可是現在Sue也死了。這一切循環往複,永不停息。我們戰勝不了宿命。所以你也能從中得出相同的結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