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是誰上了絞刑架?
楊瑞被驚出一身冷汗之後,立刻用八隻腳同時襲向還在做著美夢的葉幕,一下子就把他踹醒了!
「葉幕,喬沒有回來!!」她指著阿爾托焦急地低吼道。
葉幕瞥了一眼阿爾托,「那看起來或許真的出了意外。」
「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還不想想辦法?不然的話阿爾托就要被送上絞刑架了,一切又要重演了!」楊瑞覺得自己自從和葉幕混在一起后,性子倒好像變得越來越急了。
「離行刑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先去克蕾齊亞的家。」
「你知道她家在哪裡嗎?要不我們問問阿爾托?」楊瑞又忍不住望了那個男人一眼,出乎她的意料,阿爾托臉上的神情卻是很平靜。沒有生氣慌亂,也沒有憤怒恐懼,褐色的雙眸倒有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淡然。
「我知道她的住址,在喬離開前我問過他。」葉幕抖抖翅膀,鑽出了牢門,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還不跟上?」
「可是……我這個樣子……跟不上啊。」楊瑞犯愁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種動物的速度很難擔負起跟蹤的重任吧。
「有那麼多腿都跟不上。」葉幕很鄙視地瞥了她一眼。
「那照你這麼說,蜈蚣的速度能趕上火箭了!」她鬱悶地翻了個白眼,什麼邏輯嘛,真是氣死人了。
「沒辦法,只好用之前的方法了……」葉幕甩了甩翅膀,朝她走了過來。
「之前的……啊啊!!」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又騰空飛了起來……葉幕同學的爪子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兩條肢節……
唉,她的空中飛蛛表演再次上演了……
「看到那個擺放著玫瑰的綠窗子沒?喬說過那就是克蕾齊亞的家。」葉幕邊說邊減慢了速度,朝著那個方向飛去……
楊瑞在空中被晃的頭暈眼花,朝下張望了一眼,好像還真有像他所說的那個綠窗子,「那你就快點降落吧,不然我怕我要吐了……」
「吐什麼?吐絲嗎?」就算是在這種情形下,葉幕還不忘調侃她兩句。
「喂,你別太過份了啊……」
就在葉幕開始低飛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有人忽然從另一個窗子里拋出了一張大網,正好將葉幕他們罩了個嚴嚴實實!隨即那人又重重一拉,將網連同他們一起拽進了那個窗子里!
楊瑞被摔倒了地上,頭暈目眩中忍不住有些驚慌地望向了葉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幕迅速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她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乖乖待在那裡就好。
「哦,上帝啊!多麼漂亮的鸚鵡啊!」隨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地方傳來,一雙大手很快伸進了網裡,將葉幕小心翼翼地捉了出來,啪答一聲將他關進了一個籠子里。
這一下可把楊瑞驚得不輕,老天!血族親王居然成了籠中鳥??眼看著男人捧著籠子朝裡面的房間走去,她只好也趕緊爬了過去。
「法比奧,快看!看這是什麼!」他的嘴裡叫著一個名字,聲音里充滿了欣喜。
讓楊瑞有些不解的是,這個房間四周的窗帘垂得低低的,裡面一片昏暗,只隱隱漏進了几絲微弱的光線。順著男人所看的方向望去,楊瑞看到床上正躺著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他有著一張極為清秀的面容,只是臉上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蒼白色調。
「父親,這是……」男孩在看到他手裡的鸚鵡時不由眼前一亮,聲調也上揚了兩分,「是鸚鵡!天啊,父親,你是怎麼弄到的!」
「我知道你就一直很喜歡這種鳥,法比奧,」男人的臉色溫柔里又帶了幾分傷感,「只是這種鳥價格太過昂貴,所以我不能滿足你的願望。不過上帝終於還是聽到了我的祈禱,剛才居然讓我看到了這隻鸚鵡……」
「真是太漂亮了,父親,謝謝你!」男孩那原本晦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立刻伸手將籠子拎了過去,雙眼放光打量著鸚鵡那美麗的羽毛。
楊瑞心裡暗暗著急,可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葉幕這個傢伙,被關在了籠子里居然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那個男人看著兒子的表情,試探著問道,「法比奧,今天天氣很好,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
「不,我哪裡也不去。我才不要被人看笑話。」男孩立刻拒絕了他的要求。
「法比奧……「男人的臉上隱隱透著一絲失望和傷感,「那我們就把鸚鵡放在這裡,先去客廳吃飯好不好?」他走到了床邊,忽然做出了一個讓楊瑞驚訝的動作。他居然抱起了那個男孩,直到這時,楊瑞才看清原來那個男孩的兩條腿有點不妥,換句話說——這個漂亮的男孩居然是個殘疾人。
看著他們出了房間,她立即撲到了籠子前,「葉幕,現在怎麼么辦?」
葉幕搖了搖頭,「在這裡我不能使用魔法,只能再想辦法了。隔壁就是克蕾齊亞家,現在你不用管我,馬上過去看看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你現在……」
「放心吧,他們又不是要把我吃了,只是作為觀賞動物而已,我還有的是時間。」葉幕不慌不忙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一個人去搞定這件事?」楊瑞覺得自己的底氣開始有點不足。
「你一定可以的。」雖然看不出鸚鵡的表情,但楊瑞完全可以想象出他那副笑的讓人牙痒痒的表情。
「行刑的時間就快到了吧,再拖下去就沒有時間了哦,」他又提醒了她一句。
楊瑞抬頭看看天色,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在爬出窗子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在這裡等著我。」
楊瑞自己也沒料到會有這樣輕鬆的飛檐走壁的時候,儘管是以蜘蛛的身份,也算是過了一把小時候的武俠癮。順著窗口,她很快就爬到了克蕾齊亞的房間里。剛進房間,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喬!
她心裡一緊,連忙加快了速度,沿著床腳爬了上去。只見喬靜靜躺在那裡,看上去似乎還在沉睡中。
「喬!喬!」她連喊了好幾聲,對方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喬到底怎麼了?按道理不可能睡得這麼沉啊。難道是——她又仔細打量了喬幾眼,發現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紅色。
難道是——服了什麼葯?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該怎麼辦?如果讓他繼續沉睡下去,一定會錯過行刑的時間,那麼一切都不能再逆轉了。可是她現在只是蜘蛛身,該怎麼讓他醒過來呢?
她轉了轉眼珠,忽然靈機一動,對了,蜘蛛不是會咬人嘛!不如狠狠咬上他一口,看他到底會不會醒來,就當賭一把也好!想到這裡,她動了動腦袋,卯足了勁啊嗚一口就咬了下去!
這一口下去果然是威力十足,只見喬biu的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露出了呲牙裂嘴的表情,不過當他留意到窗外天色的時候,那副表情很快就僵住了。
「該死的我怎麼還在這裡!」他低低咒了一句,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你可能被下藥了吧。」楊瑞也來不及問他具體的事情,只能撿最重要的事告訴他,「喬!快想想辦法!很快就要行刑了!」
他的面色在一瞬間變得像死人一樣蒼白,只愣了半秒就開了口,「我馬上就過去!」
「你的意思是——你會去說明真相?」她揣測著他的用意。
「是,我會去說明真相,應該被絞死的人是我,不是阿爾托,我不能再讓他失望,我不能讓歷史再次重演。」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咳咳……」這時,一個棕發女孩邊咳嗽著邊從另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她在見到喬出來時不禁大吃一驚,「吉莫……咳咳……你……怎麼醒了?」
「這好像應該由我問你吧,克蕾齊亞。「他的臉色一暗,「昨天我喝完了你給我的咖啡后就一直昏睡不醒,你到底……」
「不錯,我在你的咖啡里下了葯。」克蕾齊亞面色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因為,我不想讓你死。」
「你……」喬在親耳聽到這個事實時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你怎麼會以為……咳咳……我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個時候生病?」她用手帕掩著自己的嘴低聲道,「我將自己全身浸泡在冷水裡,又整夜整夜開著窗,這才好不容易……生了這場病,才能……讓你有機會離開監獄……可是……咳咳……你昨晚非要回監獄,浪費了我的一番苦心,所以才……」
「那你就讓阿爾托白白犧牲嗎!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喬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隨即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吉莫……」克蕾齊亞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楊瑞在一旁也聽了個大概,想來上一次是因為喬自己提出逃走的建議,所以克蕾齊亞並沒有機會用到下藥這一招。但這次……本來還以為事情會很容易解決,沒想到半路上又橫生枝節。大家似乎都忽視了克蕾齊亞對卡薩諾瓦的愛意。
「吉莫……阿爾托他……」望著喬的背影,克蕾齊亞的眼中泛起了難以形容的酸楚。
楊瑞的心裡微微一動,難道這件事還有別的內情?
等她回過神時才驀的反應過來——喬已經離開了!糟了,難不成還要她爬到刑場?天!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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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尼斯晴朗的陽光下,一隻蜘蛛正在奮力地在牆壁上攀登著,她爬啊爬,爬啊爬……變身為蜘蛛小姐的楊瑞感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如果靠這樣爬到刑場,估計要半夜了。
她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打算歇一下再繼續爬。
「咕咕……」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很驚悚的鴿子叫,她的全身一僵,機械地抬頭望去,只見一隻鴿子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她再仔細一看,心裡頓時變得瓦涼瓦涼的——這不就是昨晚遭遇到的那隻鴿子嗎?
什麼叫做冤家路窄?這,就,是。
那隻鴿子似乎也認出了她,那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它撲了撲翅膀,箭一般地飛了過來!
慘了,難道真的逃不掉被當成食物的命運?在鴿子即將啄到她的瞬間,楊瑞決定等完蛋了以後,她的冤靈一定要去找瓦利弗師父報復……
「咕!!」就在她以為小命不保的時候,鴿子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
咦?發生什麼事了?她困惑地睜開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幕:那隻鴿子的頭上都是血,顯然受了重創,已經奄奄一息,而在它的身後,居然停著一隻黑色的獵鷹!獵鷹轉動了一下眼珠,冷冷地朝她的方向掃了一眼。
楊瑞忽然又感到一種熟悉的寒冷瞬間侵襲了所有的感官,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好像在哪裡見過它的奇怪感覺。
獵鷹還是冷冷瞅著她,然後發出了聲音,「你沒事吧。」
令楊瑞感到詫異的是,她居然聽懂了它的話!哇,難道經過上次之後,在這個時空里連動物界不同物種之間的語言全都能聽懂?
不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又有點熟悉,奇怪,好像也在哪裡聽到過。
「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楊瑞很想擺出一個表現誠意的動作,但受體形所限,無奈也只能揮了揮前肢。
「你也不用謝我,我正好無聊。」獵鷹看起來很酷很冷淡。
無聊?楊瑞的腦子裡快速一轉,如果這位獵鷹大哥能順路送她一程的話,那她不就那麼辛苦地爬啊爬了?
「那個……英明神武的獵鷹先生,請問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請求道。
「什麼?」它並沒有表現出反感。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口氣喊了出來,「能不能把我送到刑場?我有很重要的事!拜託你了!」
就在她惴惴不安地等待對方的回答時,它卻很乾脆地點了點頭。緊接著又很乾脆地將她抓了起來往自己背上一丟,「就在這裡待著吧。」
「啊,那,那太謝謝你了!」她激動地用八隻前肢勾住了它的羽毛,哈,獵鷹果然是鳥類中的翹楚,體積大就是好啊,這樣多好,比在葉鸚鵡的爪子下晃來晃去好多了!
太過於開心的她那時並沒有意識到,為什麼一隻獵鷹會在這裡出現,又為什麼對她的要求沒有半點質疑?
但凡帶個獵字的,獵人,獵狗,那在速度上都是一流的,獵鷹的速度就更不用說了,楊瑞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刑場就到了。更讓她感到安心的是,她和喬居然差不多是同時趕到這裡!
獵鷹收起了爪子,停在了附近的一棵樹上。楊瑞再次道謝了之後就從它的背上爬了下來,趴在了一根樹梢上觀察動靜。
由於今天被絞死的主角是大名鼎鼎的卡薩諾瓦,所以廣場上聚集了許多來觀刑的市民,甚至連威尼斯共和國的總督和他的夫人都親自來監刑。在廣場的中央,樹立著一個木製的絞刑架,一個被黑袋子罩住了頭部的年輕男人正在被推上架子。而在人群里,也有許多不同階層,不同服飾,不同年紀的女人們在傷心落淚。
看起來花花公子的人氣就是高呢!
「行刑的時間到了。」執行絞刑的人面無表情地要將繩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等一下!你們不能絞死他!」喬忽然大喊了一聲,從人群里沖了出去。因為他還穿著那身黑色連帽子的長袍。所以大家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來人,把這個搗亂的人抓起來。」總督微微皺了皺眉,他看上去是很頗具威嚴的老者。
「對,你們應該抓我,因為……」他猛的將帽子一掀,「我才是真正的卡薩諾瓦!」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廣場上的人都騷動起來,總督大人也是一臉詫異,立刻就吩咐行刑者拉下那位犯人頭上的黑色布袋——原來這個人真的不是卡薩諾瓦!
在黑色布袋被揭開的瞬間,楊瑞清楚地看到了阿爾托的表情,出乎她的意料,那並不是驚喜和欣慰,更多的,似乎是驚訝,甚至失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督大怒,令手下將兩人都帶到了自己的面前。
喬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爾托,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並再次懇求總督饒恕阿爾托。在聽了他的述說之後,周圍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總督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沒有說話。倒是總督夫人有些感動地看著他們,彷彿深有感觸。
阿爾托靜靜地看著他,那長而卷的金髮隨風輕輕飄動著,褐色的眼眸中涌動著複雜的神色。
「吉莫,你為什麼會回來?」
喬微微一愣,「我當然要回來。難道要讓你為我而死嗎?」
「對,他之所以代替你,就是要為了你去死。」回答他的這個人竟然是拖著病體出現在了現場的克蕾齊亞!
「克蕾齊亞!別說了!」阿爾托的臉色微變,想要制止她,
「克蕾齊亞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喬顯然也是一頭霧水。
克蕾齊亞上前了兩步,望了阿爾托一眼,又看了看喬,「在你被判處了絞刑之後,我和阿爾托日夜不眠,苦苦思索著可以救你的方法。但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眼看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阿爾托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克蕾齊亞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悠遠,「那就是以我生病的理由讓你和他互換身份,然後由我給你喂下嗜睡的葯,因為他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讓他這麼做……等過了行刑時間后,他就可以代你而死,而你,就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下去……我承認,當時是我太自私……所以同意了這個辦法……」她因為劇烈地咳嗽起來而沒有繼續說下去。
事實的真相讓楊瑞有點發暈,這一切也太戲劇化了吧?意外一個接著一個,不過最叫人震驚的,還是克蕾齊亞剛才所說的話。
阿爾托……竟然是願意為了卡薩諾瓦而死的,為了達到目的,他居然還構想出這樣一個看起來萬無一失的計劃。只是他並不知道,其實……他的朋友已經背叛了他。在當初繩索套在脖子里的一瞬間,他一定以為卡薩諾瓦沒有回來,完全是因為他的計劃吧……這樣倒也好,他永遠不會知道朋友的背叛。
喬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面部僵硬的做不出任何錶情,彷彿五官的每一部分都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然後,他忽然失了控般的大笑了起來,像個瘋子似的不停地笑,那笑比哭更加悲傷,更加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值得嗎?我並不是個值得信任,值得你付出那麼多的朋友!」
「值得。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阿爾托那真摯的笑容,彷彿一把利劍刺中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讓他感到連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一股灼熱的液體驟然從心底一直衝到了他的眼底,似乎隨時都要涌了出來。深深的悔恨和自責,如花崗石般堆積在胸口令他難以呼吸。儘管在成為吸血鬼時,他早已背棄了神,但此時此刻,他卻衷心的感謝神賜予他這個可以贖罪的機會。
「總督大人,是時候給我行刑了!」他忽然轉過身大聲喊了一句。
圍觀的人群在一片沉寂之後又開始騷動起來,忽然有個男人喊了一句,「總督大人,請赦免他們吧!」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許多市民附和起來,紛紛要求總督饒恕這對友情深厚的朋友。
總督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側頭望了他的夫人一眼。總督夫人微微一笑,優雅地站起身來,「威尼斯的民眾們,請安靜一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在總督再次做出判決之前,我想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楊瑞一怔,不知這總督夫人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在公元前4世紀,義大利有一個名叫皮斯阿斯的年輕人被判了死刑。皮斯阿斯在臨死之前希望能與遠方的母親見最後一面。於是國王同意了這個要求,但他的條件是皮斯阿斯必須找到一個人來替他坐牢。這本來是個不可能的條件,誰知皮斯阿斯的好朋友達蒙卻甘願冒著被絞死的危險代替他坐了牢。日子一天天過去,可直到行刑那天,皮斯阿斯也沒有回來。當達蒙被押赴刑場之時,圍觀的人都在笑他的愚蠢,為他感到不值,沒有一個人認為皮斯阿斯會回來……但是,」總督夫人掃了眾人一眼,稍稍賣了個關子,「就在繩索套在達蒙脖子上的緊要關頭,大家忽然看到皮斯阿斯在大雨中飛奔而來,一面還高喊著,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哦上帝啊他真不該死!那麼後來呢?」底下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總督夫人淡淡笑著,「之後國王為他們的友情而感動,所以赦免了他的死罪。」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如今在這裡的兩個人,他們的友情比皮斯阿斯和達蒙還要堅固,一個為了朋友寧可犧牲自己,一個明知自己可以獲救還回來送死。我們的子民所需要的不就是這種高尚純粹的愛嗎?大人,您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更是一片群情激涌,請求總督大人也同樣赦免卡薩諾瓦的罪。
總督在沉默了片刻后,終於在沸騰的人聲中發出了一個聲音,「如果現場沒有一個人反對的話,我就赦免他的罪。」
「總督大人!我反對!」一個嘶啞的女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了出來,楊瑞一驚之下探頭望去,只見說話的那個女人裝扮華貴,姿容嬌美,面色卻是不善。不過幸好周圍雜聲多,所以並沒什麼人留意到她的聲音。
「伯爵夫人,不如就算了吧……」她身邊的侍女也不禁面露惻隱之色。
「算,怎麼可以算!我就是要他死!」那女人惡狠狠地說道。
伯爵夫人?聽到這個稱呼,楊瑞忽然想起了喬曾經說過的話,對了,當初陷害喬入獄的那個人不就是位伯爵夫人嗎?糟了,可不能讓她壞事!
可是,到底有什麼方法能阻止這個女人呢?自己現在不過是只小小的蜘蛛……楊瑞目測了一下自己和那個女人的距離,哈,也不知算不算是運氣,那個女人居然正在站在她的下方!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試試原來那一招好了!
她挪動了一下身子,一瞥眼看到那隻獵鷹居然還在盯著她,只好朝它展開了一個蜘蛛的微笑。
「總督大人!我——「那位伯爵夫人又提高了聲音,就在她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楊瑞把心一橫往下一跳,不偏不倚正好跳到了伯爵夫人的肩上,然後迅速地竄到了她的下巴部位,不假思索地沖著對方那張正在動啊動的嘴唇就是一口!
「啊啊!!!」伯爵夫人痛得尖叫了一聲,捂住了嘴唇再也說不出話來。楊瑞被她無意識地那麼用手一甩,很悲慘地被揮到了樹底下,腦袋還重重磕了樹榦一下。
儘管眼冒金星,渾身像散了架,但她還是清楚地聽到了總督大人的聲音,「既然沒人反對,那麼我以威尼斯總督的名義宣布——饒恕他們的罪。」
在民眾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喬和阿爾托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對方,兩個人的眼中都滿盈著熾熱滾燙的淚水,這淚水,幾乎要灼傷他們的眼球,流過面頰的時候,又灼傷了他們的肌膚,灼得彼此的心臟彷彿都疼痛起來……
到了此時此刻,楊瑞才終於放下心來。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大事:葉幕那個傢伙還被關在籠子里呢!
該怎麼回去呢?
「看不出你咬人還挺厲害的。」從她的頭頂傳來了獵鷹冷冷的聲音。
她轉動了一下眼珠,抬頭望了一眼還停在樹梢上的獵鷹,再次露出了一個諂媚的蜘蛛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