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不會忘吧?」
忘?怎麼會忘?
「沒,沒事的。莫非天,我沒事,你別去找他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說他也畢業了。」我急著解釋。不想他為了我的一點小事而費心。
「你說什麼?他畢業了?」莫非天的聲音提高了一度,似乎很驚訝的樣子。
「你不會不知道吧,不過也對,像你啊,也沒必要為別人操心。」
「能不能把你和鄭濤的事說給我聽聽?」
「沒必要吧?」我是實在不想他操心。可在他的瞪視下,硬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再給你一次機會。」偷偷的瞄他一眼,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可怕的莫非天。
「可能是我的錯,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第一次見面,他似乎就看我不順眼,同學之間吵鬧打架,有一些小矛盾也很正常。還是怪自己技不如人,打不過就只有被打的份了。就這樣,那都是認識你以前的事了,現在他走了,一切都解決了,你別但心了。已經沒事了。什麼事都沒了。」關於以前那些非人的待遇,實在不想再提,更不想莫非天在這樣的事上浪費心神。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他的語氣竟是不安,失望混雜著懷疑。
「就這樣。」我白他一眼「你不信?」
「……」
「隨便你。」我掙扎著一點點起身,穿衣服,有些不高興。
「鄭濤死了!」
「——!」我停下手邊的動作。
「是因為我嗎?」聲帶顫的有點過火。
「你覺得呢?他的眼像潭湖水,深不見底。
「就因為他曾經欺侮過我,你就派人殺了他?」我說出自己的推測。
「你說什麼?!」他眉毛一挑一挑的。
「何必做到這種地步呢?他都走了。」實在很難想象莫非天居然為了我殺人。
「不是我,是——你——!」他的表情很認真,不像開玩笑。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有,沒有。」我胡亂囈語著。「怎麼會?我怎麼會殺人?不,那不是我,殺鄭淘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是林夜泉,我才是林夜泉。那個人好臟,好臟。不,那不是人,那麼骯髒的生物有什麼資格當人?我是乾淨的,我才不是那個生物,別說是我,別說是我,它有什麼資格和我相提並論。莫非天,你喜歡我吧,求你了,說,快說,告訴我,那不是我,不是,告訴我。求你了。」淚水鼻水嗆了一嗓,我緊緊的拉著他的衣袖,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一雙冰涼的大手撫上我的臉,好舒服。一個人特有的溫度。
「你是。」冰冷,殘酷,平靜的聲音,一個人特有的聲音。
原來天堂地獄僅一線之隔!
「不過,我喜歡。介乎於崩潰邊緣的你,最誘人。」
眼前一片空洞看向眼前的人。
「你騙人!我是白色的,他是紅色的。我不是,我不是,不是……」
「別逃避了,夜泉。你是。想想鄭淘死時的樣子,你知道的吧,還有元冕,你沒忘了他吧。」耳邊寒風掠過,彷彿地獄響起的敲門聲。
「鄭濤?元冕?是誰?為什麼要扯上我?是他殺的,不是我,他好臟,我不是,不是。他是這樣的,是這樣的。」我撿起地上的刀,奮力朝手腕割去,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流到了身上。
「看到了嗎?這才是他,這才是他!」我把血往身體各處抹著。
「夜泉!」眼前的人低吼著我的名字,把我擁入懷裡。
「我知道了,你不是,不是。」他一邊說一邊舔著手腕處的傷口,血不斷的流出體外,眼前一陣眩暈。
「他的腦波現在處於紊亂狀態,聽你的描述,他應該是生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以理想的方式做想象中的自己。對以前的事也並沒有忘記,只是隱藏了心裡最深層最想保護以及最不願承認觸及的東西,俗稱幻想症。是種心理疾病,最好不要刺激他。如果有條件,讓他接觸一些對他來講很重要,但已經忘記的事。如果病人情緒波動劇烈,就馬上通知我。」
「那他身上的傷,要緊嗎?」醫生驚訝的看了一眼莫非天,從沒見過他對誰這麼緊張過。
「莫非天,他很重要麼?」
「少廢話,快說!」
「有這樣求人的嗎?」醫生挑釁的抬眉,絲毫不畏懼莫非天的權威,拿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莫非天氣急,纂緊的拳頭又鬆開。
「你要怎麼樣才肯說?」對於這個不同於一般庸醫的損友,莫非天深知,要救夜泉,只能靠他!
「看你那張便秘的臉,去照照鏡子,把自己打掃乾淨再來見我。」醫生不緊不慢的說著。
「你想死嗎?」莫非天已經抬起拳頭對著那張溫和雅緻的臉。
「你殺殺看?」醫生眉眼帶笑的迎視上憤怒的藍眸。
火焰無奈的熄滅。
莫非天垂下頭,放開手,走進衛生間。
難怪會被那個變態醫生損成這樣,呵,這還是自己嗎?
拿起剃鬚刀寥寥的在臉上抹了兩圈。洗把臉就出來了。
「說吧。」依然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口吻。
「求我!」醫生的言語雖淡卻充滿了壓迫感。
「什麼?」莫非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求我。」醫生不厭其煩的重複。
「滾。」莫非天的拳頭已經咯咯的發出了響聲。
「別後悔!」醫生拿起衣服轉身「過了今晚,你就等著殲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