姦情
在郎赫遠下來之前,娃娃迅速以自己畢生最快的動作給囡囡打了個電話,準備溝通一下,由囡囡來當那個負責叫走自己的惡人,等下只需要按時打電話過來即可。
豈料此人居然是活不接電話,死也不接電話,連續撥打三次無果,娃娃哀嚎之時,狼同志,不,郎總已經出現在酒店門口。
身上的黑色風衣隨步風兩邊飛起,那叫一個氣宇軒昂。
說什麼關鍵時刻靠姐妹那都是白扯,眼看指望不上囡囡的娃娃趕緊奮力自救,擺好姿勢,醞釀好表情,等郎赫遠走到面前,她用能想象得到的最扭曲,最畸形的面部表情來表達自己內心的萬分痛苦,她在那邊扭阿扭阿,可惜郎赫遠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疾步往停車場走。
這……
大叔,你怎麼不按套路走??!!
小說上的固定套路是這樣的,他應該發現可憐而又弱小的她,似乎正在飽受病痛煎熬,萬分疼惜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然後由她來答,我肚子疼。
然後再由大叔來問,那怎麼辦呢?
娃娃連這時候怎麼回答都已經準備好了:親愛的郎總,您不要為我擔憂,我這是多年來的小毛病了,只要回家躺一會兒就好,您不用抽出寶貴的時間送我回去,西裝就託付給您了,如果您能把今晚那些許諾過的獎金順便給我,就更好了,如果不能給,記得叫財務打到我的工資卡上。
你看,回答的多麼完美,不僅能推卸熨燙西裝的責任,還把獎金最終拿到手,結果沒等說呢,全被大叔破壞了……
結果被拉到停車場的娃娃獃獃看著郎赫遠,實在是找不到接下來的話,郎赫遠把她連拉帶拖的拽到某處,回頭問:「你剛剛是要上廁所迷路了嗎?,這裡就是,去吧!」
娃娃瞪了大叔一眼。
第一局,大叔就這樣完勝,娃娃徘徊在是大義凜然承認自己剛才是在騙老總裝病,還是真的鬧肚子想上廁所結果迷路,這兩種說法上,難以抉擇。
郎赫遠:「楊娃娃,你剛剛是要上廁所吧?」
娃娃說:「我……」
郎赫遠:「我出來時候就看見你臉色很難看。」
娃娃說:「我……」
郎赫遠:「我覺得你一定要記得去看醫生。」
娃娃:「我……」
郎赫遠:「小小年紀腸胃功能就這麼不差,不行的。」
娃娃:「我……」
郎赫遠:「不如我們一會兒去吃粗糧調節腸胃吧!」
說完,他滿懷期待的望著她。
娃娃直到此時才終於找到了機會插上一嘴:「郎總……」
「嗯?」
「我,我快憋不住了……==!」
「……」
在郎赫遠滿臉黑線的注視下,娃娃終於選擇好自己要走的道路,那就是淚奔著衝進衛生間,頭也不回的,拉肚子去也。
忐忑不安的娃娃在衛生間蹲了半個小時,不知道自己出去該怎麼吃這頓飯。正所謂吃飯是培養姦情的前戲,剛剛他們已經成功的製造了華昊新年度的大緋聞,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們居然還在這樣曖昧的夜色里進行到前戲階段,估計她很快就會回家吃老本了。
再不想去,也得出衛生間阿。期望大老闆因為她的拖拉不耐離去的娃娃提心弔膽走出去,居然發現郎赫遠還在那兒等待,娃娃只好被迫上了車,等車開出酒店停車場,娃娃才不得不認命,此時確實無人來救。
結果郎赫遠的車剛從酒店那兒轉個彎,手機一陣狂響,娃娃頓時一驚,身邊正在開車的郎赫遠不動聲色的看了娃娃一眼,娃娃低頭從兜里掏出手機,遲疑的問:「喂?「
「你是楊娃娃?」對方的聲音很陌生
娃娃點點頭,小聲說:「我是楊娃娃阿,您是?」
「我是今天在後台和你聊過吉吉的許瑞陽,還記得嗎?」等他報完家門,娃娃也順利想起來那位似乎對吉吉很有興趣的大叔,笑起來:「我當然記得你阿,許先生,你找我有事嗎?」
「我在會場找了一圈沒看見你,你現在在哪裡?我想請你吃飯,不知道方便嗎?」許瑞陽好不容易逮住能攻破吉吉弱點的知情人,自然不肯輕易放過,趕緊趁熱打鐵,收買娃娃。
「請我吃飯?好阿,你要去哪裡吃飯?」娃娃迭聲答應,心中頓時輕鬆。有了許瑞陽的參與,三人新年夜大餐這就不算是緋聞,即使明天被同事逼問,她也好有個辯解的理由嘛。
「就在這個酒店旁邊是家泰國菜,你來這邊吧,我等你。」
「好,好,好。我馬上就到……阿!」郎赫遠一個急剎車,娃娃差點親在擋風玻璃上,幾乎以小狗吃屎的著名招式慣性撲到在方向盤上。
「喂,喂,喂?楊小姐,你怎麼了?」
郎赫遠從娃娃手裡拿過手機,面色陰沉冷冷的說:「她很好,我不好。」
許瑞陽聽到郎赫遠稍帶陰森森的語音,立即皺眉:「赫遠,你怎麼和楊小姐在一起?」
「我為什麼和她在一起?因為她是我的」
娃娃噗的一下,瞪大雙眼。許瑞陽阿的一聲,緊閉雙唇。兩個人一同等待郎赫遠震撼人心的表白。
「……特別助理!」
郎赫遠丟下一句四個字的稱謂,不再多說,直接掛斷電話,猛地將油門一踩到底,飆車離開酒店周圍一切疑似泰國菜館……
幸好郎赫遠從娃娃英勇就義的臉蛋上看出她對粗糧的極度厭惡,直接在美食街上緩慢行駛,「你自己挑選喜歡吃的東西,選中了,告訴我。」
娃娃頓時把剛剛腦袋撞在擋風玻璃上的事全都拋在腦後,只管趴在玻璃上看路兩邊的飯店,忙得不亦樂乎,郎赫遠怕玻璃涼,伸手一拍她的肩膀,娃娃立即轉身,一本正經,萬分誠懇的說:「郎總,您選吧,我吃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的。」說完眼睛不住的溜向一家外表看起來很Q的飯店。
郎赫遠對這種陽奉陰違實在無語,點頭打開她身上的安全帶,指指娃娃目光所在:「那,我們去那家吃飯吧。」
娃娃就差狂呼大叔萬歲了,立即從車上跳出去,歡暢而奔放的向酒店跑去,郎赫遠對她顧頭不顧腚的行為很是無奈,小心把車停好,才步履穩健的走進那家外部裝修很是怪異的飯店。
坐了不到十分鐘,郎赫遠立即後悔來了這個鬼地方。
這是家該死的親子飯店。
現如今什麼都講搞創意不假,只是不知道這家的嗖主意是哪個王八蛋出的。
大堂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前前後後跑著,連同跟他們一起嬉鬧的娃娃,郎赫遠一同瞥見十六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以及……孩子們的父母們。
郎赫遠只覺得怒火在胸口燒,最近他的脾氣越來越差,凡是跟娃娃有關的事他都控制不了,因為那個娃娃小不點總能惹起超出他處理範圍的事來,例如現在正在扮演小白兔跟小朋友們一起跳著玩。
他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拿過菜單,準備點菜。
油炸怪物史萊克?香甜花仙子?最後一個居然是變形金剛大戰獅子王?
郎赫遠抬起頭看著現在已經變成松鼠逗孩子們笑的娃娃,揉了揉怦怦亂跳的額角,他突然很想見見娃娃的父母,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一對兒能把碩士養成冰河時代松鼠的夫婦究竟是怎樣的相處模式。
莫非,她母親也是這樣?
那,她父親……實在是太可憐了!
「那個是您的……?」一位身著紅色針織裙的嬌媚女子坐在正在可憐娃娃父親的郎赫遠身邊,善意笑笑:「她很可愛。
郎赫遠看都沒看她一眼,立即口氣不善的沉聲說道:「這裡有人。」
原本還在淺笑的紅衣女郎臉上登時不好看起來,不過還是能做到大方得體,自若的繼續賴臉皮:「我帶侄子經常過來,好像沒見過你們。」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離郎赫遠很近,伴隨著身上淡淡的香氣和濕熱的呼吸,加上兩個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對獨身男性頗有誘惑。
娃娃起身拍拍手,贏了幾個小朋友分外得意的她一回頭正瞟見大老闆身邊多了一個漂亮女人。
那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導致娃娃很受傷,憑什麼有人可以胸比屁股大的?再看看自己,屁股平,胸更平,啊啊啊,太過分了!
所以怒氣沖沖的她快步走到座位,因為心急,邁步太大,於是很不幸的被桌子絆倒,郎赫遠立即撞開身邊的女人,及時抓住娃娃的胳膊。
他一雙大手穩穩扶住娃娃即將下落的身子,而後轉了半圈直接摟住她的腰。娃娃被他勒到半死才驟然發覺兩個人靠的實在是太近了,雖然剛剛舞台上被他佔了便宜,但那是娛樂大眾的需要,現在是生活中,大老闆沒道理侵犯員工身體!
所以她回過頭一正言辭的對郎赫遠說:「郎總,你的手,放錯地方了!」
郎赫遠垂下頭,呼吸輕輕淺淺就拂在她的臉頰,癢到心裡。某種醇厚的男人氣息包圍著娃娃的神智,使得她頓時覺得全身火辣辣的。
話說,大叔,確實,挺,帥的。
以前娃娃最愛的是梁朝偉,不過最近梁大叔的眼角和嘴角有奔騰向下的趨勢,導致娃娃陷入一種沒有大叔崇拜的茫然中,自從遇見大叔以後,娃娃雀躍的發現,除了經常限制她出行,除了必須忍受大叔時不時的逼債,除了強迫她吃一些雀鳥才吃的小米高粱米外,大叔是很完美的。
所以,楊娃娃在心底將大叔的地位暗暗提了兩提,準備讓他和梁影帝在自己心中並駕齊驅,共爭高峰。
正胡思亂想間,握著她手的郎赫遠已經幫她站好,高大欣長的身影頓時籠罩住她,借著他的力道站好,郎赫遠回頭漠然對還愣在那裡的紅衣女郎說:「請您去找您的侄子,我女朋友回來了。」
「啊?」娃娃一愣,隨即明白。其實這是大叔用的一個障眼法,明擺著是這位紅衣女郎追求不走,大叔無奈只好拿她來做擋箭牌,頗有員工責任感的娃娃立即很配合的靠在郎赫遠身上:「是阿,HONEY,為什麼有人坐在我的位置上?」
很明顯,娃娃叫HONEY的時候,郎赫遠身子一僵,有點抹不開的娃娃只好心中默念:那個啥,大叔,我不是故意噁心你的,我是故意噁心她的……您自己保重,不要被流彈誤傷哈。「
那位紅衣女郎大概沒料到他們倆居然是情侶,看起來一個成熟俊朗,風度卓然,一個是清蠢昂然,白痴幼稚,怎麼看怎麼不像,她不可置信的愣在那兒,顯然不想就此放棄,再度微笑著說:「似乎沒座位了,如果這位先生不介意,我們四個合桌好嗎?
娃娃心中暗自叫好,果然臉皮賽城牆,男人定投降,這樣還能提出如此有齒有廉有擔當的提議簡直是媲諾貝爾和平獎得主。
最佳和諧社會獎,非她莫屬。
郎赫遠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眉頭緊皺:「服務生!」
服務生立即站到他身邊,看了看兩方僵持不下的局面,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小聲說:「這位小姐,您的座位在那邊……」
紅衣女郎不理會服務生,只是看著郎赫遠,郎赫遠摟著娃娃的腰立即閃開一個空隙:「請。」
最終,娃娃贏得了這場不知所謂的戰役,等那位不速之客走開后,郎赫遠對她耳邊小聲說:「HONEY,你可以坐了。」
郎赫遠的聲音有些低沉,還有誘人,娃娃的身子彷彿被電流擊到,確實挺噁心的,難怪大叔還要以牙還牙噁心她,娃娃想到這裡不得不訕訕傻笑:「沒關係,你先坐,郎總。」
郎赫遠眉尾一挑:「你叫我郎總?」
娃娃張開嘴,不叫郎總,叫啥?不過不敢反駁的她只好傻乎乎的點點頭。
郎赫遠怔了一下,面色瞬間冷了下來,卻沒有開口說什麼,把菜單推到娃娃面前,由她來點。
娃娃對該飯店的菜品很是滿意,尤其新開發的可以邊吃邊玩的海底總動員,品種之繁複,口味之多變都讓她口水嘩啦啦的。
娃娃瞥了一眼大叔,似乎沒她胃口這麼好,菜上來以後,叉子一直都是撿些普通的蛋黃薯條來吃,大叔一定是為配合她才勉強來這裡吃飯的。
心存愧疚的娃娃頓時動容,用叉子叉了巧克力尼莫送到他的面前,誠懇的說:「吃吧,這個是海底總動員。」
郎赫遠抬頭,「你吃吧,還是你不喜歡吃這個?」
「我當然喜歡吃阿,不過,郎總,您可不可以不把這頓飯算在我的債務里?」娃娃癟嘴,堅持用叉子子上的巧克力來討好郎赫遠。
債務?唔,對,她還欠他債呢。想到這裡郎赫遠唇邊微微揚起笑意,適意的靠在椅背上。
她要是不說,他幾乎都忘記了。
他先是點點頭,娃娃眼底立即充滿汪汪水意。
大叔,我發誓,你在我心裡勝過梁大叔五分!!!哦,不,十分!!!
郎赫遠用叉子接過那個巧克力小魚,徐徐的說:「但是我有條件。」
呃?娃娃眼底原本充滿的水意立即蒸發一半,早知道從資本家口袋裡里奪債務就跟虎口裡拔牙是一樣的,基本上大結局都是慘劇一出。
娃娃堅持咬牙挺住,微微露出四顆小白牙:「郎總,您說……」
「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叫我,H,咳……赫遠。」郎赫遠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剛剛他居然差點說出HONEY,他握緊了拳,怒火再次上升。
娃娃看見他的怒氣,趕緊低頭掰手指頭算算,7850加上這頓飯380塊,再加上20塊熨燙費,居然八千二百五!平均下來每個字四千一百二十五塊!
算了三遍的娃娃立即拍桌而起,非常爽快豪氣的說:「郎總,成交!」
大叔,你當我二十多年的書是白讀的么,這麼划算的事,不答應的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