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泰達希爾

第一章 泰達希爾

一股自從艾薩拉的墮落以來便在沒有感受過的不祥預感,令這名美麗的暗夜精靈女祭司不禁打了個寒戰。

泰蘭德·語風(1)試圖通過冥想來逃避這種感覺。暗夜精靈們的新首都叫達納蘇斯。它的建立並不是為了紀念某位瘋狂的女王,而是為了紀念那些從上古浩劫中倖存下來的暗夜精靈們。儘管規模遠不如暗夜精靈的第一座首都,達納蘇斯也一點不比它的前任遜色。其中的一個原因便是它坐落於世界之樹泰達希爾西側粗壯的枝幹上。這根枝幹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像月神殿這樣宏偉壯麗的建築都被建立在其之上。月神殿是由巨石構築而成的,這些巨石塊是精靈們用魔法將它們從內陸傳送到泰達希爾之上的。然而比這樣的事實還要驚人的是,達納蘇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建立在枝葉之中的領地。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種植這棵世界之樹的德魯伊們。

泰蘭德努力不讓哪怕一絲有關德魯伊們的情緒影響到她的平靜。她將德魯伊們的召喚視同暗夜精靈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樣來尊敬,儘管如此,她還是害怕在不經意間接觸到任何一點關於德魯伊的信息,勾起她對她童年的玩伴,她的愛人瑪法里奧·怒風那深深的憂慮。

月之女神的柔光透過有色圓形玻璃天窗照射到巨大的中心會堂中。一時間,光線由銀白色轉變成柔和的紫羅蘭色。但是當這束光線照射在坐落著海爾德尼雕像的閃亮的水池中時,光線又變回了它原來的音色。海爾德尼是第一個,在她還是個孩童的時候,便聽到過月之女神艾露恩祝福聲的高階女祭司。泰蘭德像她平時那樣盤腿坐於雕像高舉的手臂前,身下是巨大的石階,急切地希望從她前任和月亮女神那獲得安撫與指引,以求消除緊張的情緒。儘管這裡平時是女祭司們與學徒們靜坐與尋求安寧的地方,此時卻只有泰蘭德一個而已。

女祭司閉上雙眼,但仍然無法阻止那些關於瑪法里奧的思念竄入她的腦海之中。她與瑪法里奧的羈絆可以回溯到上古之戰時期。那時的她與瑪法里奧,以及瑪法里奧的雙胞胎兄弟伊利丹,被殘酷的戰爭壓迫由純真的少年轉變成了身經百戰的戰士。她仍然清楚地記得當年由於伊利丹的背叛,她被囚禁於艾薩拉的鑒於之中。雖然直到事後她才被告知她是如何被押送到艾薩拉的,泰蘭德還時不時地想象著事情的經過——她是如何被哈維斯——艾薩拉那被燃燒軍團的惡魔轉變成薩特的邪惡僕從所折磨。更令她銘記的是,瑪法里奧在他們剛剛得以將惡魔們驅趕出他們的世界之後疲憊得一睡不醒。每當她想起瑪法里奧是如何傾盡他最後的法力來拯救她的時候,她的心都隱隱作疼。

最令她難以忘懷的,是他們兩人在戰鬥結束后一同分享的希冀與夢想。他們曾經討論過,在艾澤拉斯不再需要他們的犧牲后,他們將一起開始嶄新的生活。

但是很遺憾,瑪法里奧受到的召喚再次將他們兩個分開。他受命訓練新的德魯伊,因為艾澤拉斯本身受到的傷害需要大量安撫。而當瑪法里奧將泰蘭德甩在一旁選擇進入翡翠夢境的時候,她有時也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她。

與此同時,泰蘭德也極不情願地成為了高階月之女神祭祀,甚至在某些時候,她還要扮演她人民的領導者的角色。也正是在扮演領導者的角色時,她成功地廢除了傳統的,同時也是破綻百出的世襲軍事體系,並創建了任人以能的哨兵體系。雖然成為領導者實乃泰蘭德情非得已,但是既然她別無選擇,她就希望可以盡己所能保護她的暗夜精靈同胞們。

月之女神呵,請賜予我平靜吧。女祭司默默地祈禱著。儘管已經年逾千年,這名暗夜精靈在外表上一點也不比當年她被給予這份重任時顯得更老。那一束如夜空般美麗而純潔深藍色秀髮依舊蓋過了她那柔嫩的雙肩,頭髮中透出的幾縷銀白則自從她出生時便伴隨著她了。

她依然擁有者少女嬌美的面龐。儘管几絲細紋已經淡淡地爬上了她銀色的眼角上,但它們並不屬於這百餘年的年長痕迹,而只是近六七年的一種老去。

她試圖努力在百年間明智地領導她的人民,這使得她身心交瘁,女祭司唯有藉助冥想來自我調節。泰蘭德每過一段時間都必須要冥想一小時,然而這樣的要求對於艾露恩來說並不過分。漸漸地,沐浴在女神的永恆的光芒中,泰蘭德每每得以將那些不詳的念頭忘卻。然而這次,這樣的平靜沒有持續下去。泰蘭德知道失去平靜的原因,卻不願放棄抵抗,因此她更加集中意志——

泰蘭德開始不住地喘氣。此時那柔和的月光突然發出了閃爍刺目的光芒……以及,前所未有的,痛苦。

她的周圍開始轉變。她已經不在神殿的保護之下了。此時的女祭司身處於一個洞穴中。關於這個地方的細節如翻卷的書頁般顯現在她的腦中。泰蘭德看見成堆的枝葉,、各種毛皮、牙齒、以及其他由艾澤拉斯的生物上採集的物件。她還看見許多的符文,其中有些對於女祭司而言是如此的熟悉,而其他的一些卻令她費解。

她打了一個寒戰。儘管女祭司很熟悉這個地方,她還是竭力地試圖否認這個事實。

然後另一個女祭司步入了泰蘭德的視線。泰蘭德從她纖瘦的面龐辨認出了米蘭達。儘管遠比高階女祭司年輕,她也是一位備受尊敬的女神的僕人。

第二個女祭司也步入了她的視線,她也認識,接著第三個女祭司也進來了。她們全都面無表情並低著頭。她們都穿著簡樸的銀色帶兜帽的長袍。她們簡樸的著裝是為了襯托她們周圍的環境,因為這些女祭司們並非處於她們的同類之中,而是處於德魯伊的領地中的。的確,這是一個獸穴——一個家,換句話說——對他們而言是的。

在泰蘭德考慮這些的時候,她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順著其他幾個祭司的眼光而轉移了。一個身軀,平躺於一堆乾草上。一束暗淡的銀光——女神的光芒——漸漸照亮了這個靜止的身軀。儘管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她認為她已經習慣了之後,她的心跳依舊不住地因為看見這肅穆的景象而加速(2)。

儘管絲毫不動,他高貴的外表比她還要顯得蒼老。他的綠色長發被女祭司們置於胸前,看起來似乎與他的茂密的、傳奇版的鬍鬚交觸在了一起。他濃厚而上翹的眉毛顯得他如此的嚴肅。

他的著裝因為他特殊的身份而比大多數德魯伊都要精巧。他小臂和他小腿的裝甲一樣,厚重的裝甲以及長角保護著他的肩膀。這木質的裝甲是從死去的樹木上採取的,經過祝福后比金屬還要堅固。無袖的長袍一直延伸至他的腳踝,在他大腿的兩側則繪著模仿落葉的彩色圖案。在接近臀部的地方有著一抹如新月般的淡藍,這或許是為了向月之女神表示尊敬吧。

瑪法里奧空洞的金色眼珠木然地定向天花板。

泰蘭德沉醉於他的身影——他是她所愛的人。泰蘭德感到她的雙腿無力——一個曾經如此英明與勇敢的身軀突然變得如此毫無生機。她凝望著高雅而出眾的瑪法里奧,無力地翹了翹嘴角。這名男性暗夜精靈的外表如此的高貴,他的任何一個方面都值得更多的注目。他的額頭上向前伸出了一對高傲的鹿角。它們長有兩尺多,但它們並非天生的,而是塞納留斯留給他的禮物。只有極少數的德魯伊受到過四足的半神的祝福,而他們中的第一個也是最偉大的一個現在正躺在她的眼前。

泰蘭德從未對這對長角感到過不安。她一直將他們視為瑪法里奧的偉大的證明。

「瑪法里奧……」她對著這具身軀低語,儘管沒有人,尤其是瑪法里奧,可以聽到她說話:「我的瑪法里奧,你為什麼非要再次地離開我?」

其他的幾個女祭司紛紛跪在瑪法里奧的身邊,將她們的手置於他的頭上以及胸前。泰蘭德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因為這一切都是在她的命令之下進行的。

正是依靠月之女神的祝福,瑪法里奧才得以生存下來。她的忠誠令瑪法里奧的身軀得以保持生存與健康,以圖有朝一日她的所愛可以醒來,祈盼著他迷失於翡翠夢境的靈魂回到他的身體……

高階女祭司絕望地離開了。到底為什麼女神要向她展示這一的場面呢?這只是在增長她的焦慮,以及更多可怕地念頭罷了。她無法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或許,她將會像這一失去他,永遠。

瑪法里奧的看護者向後退去。她們的表情依舊冷漠。她們已經日復一日地執行著這樣的任務很久了,對她們的職責很清楚。

可是突然,這個德魯伊長老的皮膚瞬間變暗了。三個女祭司宛如完全沒看到眼前的變化般毫無反應。泰蘭德則衝到了瑪法里奧的身前,完全不在意她是如何像穿過一層霧氣般穿過其他女祭司的身體。她只在乎她愛人身上發生的可怕地變化。

她無力地看著,甚至無法接觸到他的身體。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德魯伊身上所發生的駭人的變化。不僅僅是瑪法里奧的皮膚髮生的變化嚇到了女祭司,德魯伊的身軀也漸漸地乾裂開來,成為了枯死的樹榦一般。他的四肢生出了無數的木節瘤,無數的裂縫,焦黑的枯葉從他的頭髮與鬍鬚中生長並迅速取代了前者。現在這些枯葉開始搖擺,彷彿一陣風從地底之下緩緩地吹來。

他金色的雙瞳變回了他初生時的銀色,接著,更為駭人的是,它們陷了下去,形成了兩個黑洞。

樹葉發出的帶著節奏的聲音轉移了女祭司的注意力,雖然她一開始也不明白為什麼。剛開始一種枝葉的震動伴隨著這種聲音。接著另一種微弱的聲音,一種具有規律、穩定、如脈搏般的聲音充滿了她的耳際。

那是心跳聲。

她迅速地環繞四周——其他的祭司好像都聽不到這聲音。接著這聲音變得如此的震耳欲聾:樹葉瘋狂地搖擺著,然後……

心跳聲開始減緩。一開始還只是以幾乎無法注意到的速率減慢,但它就如狂風驟減般即將消亡。

就好像一顆心開始漸漸地靜止……

驚恐下,泰蘭德將她的手伸向瑪法里奧——

獸穴消失了。

黑暗與寂靜吞噬了月之女祭司。她發現她的雙眼緊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並適應了月光。她發現她又一次位於神殿之中。海爾德尼的雕像就佇立在她的面前。不久她就意識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短短的一瞬。

然而她所擔憂的是剛剛的幻想而非自己的身體狀態。她上一次見到幻想是在數個世紀以前由她的女神帶給她的,而且都是非常重要的……然而這次,這樣的幻想則是最令她擔憂的。

儘管有他的守護者們細心的看護,現在看來,瑪法里奧的確漸漸地走向死亡。

風暴烏鴉在接近島嶼的時候開始拍打它那對寬大而有力的翅膀,它那棕褐色並帶著銀色末梢的羽毛在它的同類中如此的巨大。它有著一簇向後傾斜的銀色冠毛,頭部的兩側長著一對同樣顏色的羽毛,使它顯得年長並博學。它深邃的銀色眼球透著眉毛收納了眼前的景象。

雖然有一大片烏雲遮蓋了夜空,這隻風暴烏鴉還是敏捷地在雲層中竄動,好像它對周圍的環境非常地熟悉。海平面上,一道閃電照亮了夜空,這隻飛禽剛好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尋找島嶼的位置。

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開始擊打這隻獨行者那纖細的身軀,誓要將這不速之客趕回它來的地方。但風暴越劇烈,這隻飛禽對寒風的抵抗便越劇烈。它能感覺到,它已經非常地接近它的目標了。

烏雲終於如窗帘被揭開般四散而去。小島映入了它的眼帘。那些第一次從遠處看到這種場景的人或許會誤以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直衝雲霄的山脈。但如果他們可以在陽光明媚、天氣晴朗的時候來到這裡的話,他們會發現這絕不是什麼山脈——或者某座宏偉的人工建築——事實上,遠比兩者更為令人驚嘆。

這是一棵樹。

它佔據了整座小島以至於島上幾乎找不到一小塊土地了。在大樹的根部有一座海港漁村——一個被它的暗夜精靈居民稱為魯瑟蘭的村莊。這座海島的存在明顯是為了讓這附近的海獸居住,而這座島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這就是泰達希爾……第二棵世界之樹。

一萬年之前,最初的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在暗夜精靈們最初魔力的來源——永恆之井遭到毀滅之後,被種植在海加爾山上。坐落於伊利丹所創造的第二口永恆之井上的諾達希爾最初是為了兩個目的而存在的。它不僅僅可以防止他人指染新井的魔力,還可以防止這口井的魔力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過於強大。受到聲明的縛誓者阿萊克斯塔薩,時間的守護者諾茲多姆,夢境的守護者伊瑟拉這三條守護巨龍所祝福的大樹不僅僅是艾澤拉斯的守望者,還緊密地與暗夜精靈的不朽聯繫在了一起。

然而,不到十年前,諾達希爾在一場暗夜精靈與其最原始的敵人對抗的戰爭中承受了巨大的傷害——燃燒軍團,也正是他們的第一次入侵導致了這棵生命之樹的誕生。諾達希爾的現狀不只剝奪了暗夜精靈那些令人羨慕的能力,更糟的是,它嚴重地影響到了暗夜精靈們的永生。儘管諾達希爾的根還在緩慢地生長著,暗夜精靈們不朽的能力仍然沒有恢復。

終於,德魯伊們——他們的憂慮受到了他們新的領袖范達爾的安撫后——植下了泰達希爾。

這隻風暴烏鴉在還未能看見頂端的地方停了下來。就算泰達希爾不如第一棵世界之樹那樣雄偉,也沒有人可以否認新的世界之樹是一個世界奇迹,一個由德魯伊們通過艾澤拉斯本身的魔法創造的雄偉的自然景觀。泰達希爾的樹榦甚至比某些國家的國土還要廣闊。還遠不止如此,它的樹榦還遠遠不及它的樹冠巨大——諾達希爾的樹冠看起來在向地平線的方向無限延伸著。

某樣東西吸引了飛禽的視線,於是它抬起頭向著剛才的方向望去。在那龐大的樹枝上,風暴烏鴉注意到,在那個石制的建築間有什麼在移動著。的確,那枝幹上突起的黑影是幾棟建築物。

當這隻飛禽向上飛去的時候,其他的一些稍小的建築物從它身旁呼嘯而過。有一瞬間它甚至看到了一個湖泊在密葉之中閃爍。這片寬大的樹榦有著深深的耕種而留下的犁溝。而更遠的前方露出了一座山的頂峰。

風暴烏鴉到達更高的樹榦時,它瞥到再這些巨大的枝幹中最高的那一支上,坐落的另一個奇迹。從那陰影中顯現出的不止是火光,還能辨認出點點的月光。宏偉的達納蘇斯是這個信仰樹木的種族的首都。即使從遠處觀看它,達納蘇斯也不比著名的如人類的暴風城或獸人的奧格瑞瑪遜色。

巨樹所收集到的露水創造和滋養了它樹榦間眾多的溪流湖泊,其中的一條溪流如此的寬廣以至於達納蘇斯得以在其滋潤下成長、發展。後來暗夜精靈們便開始使用它的水源來維持神殿花園壯麗的風暴以及那紛繁複雜聯繫這座城市的水道的運作。在這片水域更北邊的對岸,德魯伊們建立了他們自己的神殿,被包裹在叢林里的塞納里奧議會。

但是這隻飛禽掉頭離開了,它不只是要離開達納蘇斯,它要離開所有坐落在這樹冠上的不可思議的那些城市。儘管這裡的景色非常美麗,風暴烏鴉的目的地卻是遠離這裡的下面。

巨大的烏鴉在下降到離陸地大約只有幾十碼的時候,運用它天生的本領扇動它的翅膀來減緩它下降的速度。在它準備好著陸的時候,它伸出了它的一對下肢。

就在它觸地前得瞬間,風暴烏鴉的體型劇增,瞬息之間便變得比一個人還要高達。它的雙腿轉變得更粗壯而修長,而它的利爪則變化成為一雙穿著草鞋的腳。同時它的一對翅膀開始收縮伸展,手指由翼尖處生長而出。羽毛則被濃厚的深綠色毛髮所替代。他的後腦處系著一束馬尾辮,而他的鬍鬚則延伸到了他如今被斗篷遮住的胸前。

它的喙向後融入它的臉部,形成了一個突起的鼻子,它寬大的嘴部上呈現出了無數條的細紋。它烏木色的毛羽變成了這位變形者及他住在島嶼上的同類們特有的紫色皮膚。

布洛爾·熊皮,作為一個暗夜精靈,他的外貌與絕大多數的德魯伊非常相似。說實在的,他碩大的肌肉使得他比其他的德魯伊更像一名戰士。儘管混亂與不安的性格給娛樂他更飽滿成熟的氣質,他依然將其他的德魯伊視為平等的同類。

他環視了四周,並沒有看到其他德魯伊,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們就在近旁。這正合他意。他此前一直渴望可以在加入其他人之前獨處一會。

此時無數的思緒在他的腦中回蕩。他最為擔憂的是他的導師,他的引導者。每次布洛爾回到泰達希爾,這個健碩的暗夜精靈都會想起他的導師。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他的導師,他永遠不會成為現在的這個他——儘管布洛爾認為他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德魯伊。事實上……任何一個被召集到這裡的德魯伊,包括范達爾,如果沒有瑪法里奧·怒風的話,都不會站在這裡。

瑪法里奧不僅僅是他們的領袖:他是第一個響應半神塞納留斯的號召接受訓練並成為艾澤拉斯第一個凡人德魯伊的暗夜精靈。叢林之神看到了這個十歲的暗夜精靈身上的潛質,並將他視為聯繫外界的媒介,繼而栽培他、授予他德魯伊之道。在瑪法里奧得以完成他神秘的訓練前,他便被捲入了那第一場對抗惡魔與他一族的背叛者——其中包括暗夜精靈的女王艾薩拉和她狡猾的大臣哈維斯的龐大戰爭中區了。如果不是因為瑪法里奧的努力,很多人相信,艾澤拉斯早已經毀滅了。

有關他的偉大功績的傳說在歲月的流逝中得以延展。瑪法里奧為了他的世界和他的人民一次又一次地犧牲了屬於他自己的數個世紀。在其他人倒下后,他回接替他們的位置繼續戰鬥。瑪法里奧不只是精通自然之道的大師,他還是戰爭中的英雄。

然而一直到最近,隨著長久和平再次成為可能,瑪法里奧意識到他的德魯伊兄弟們試圖回到他們最初的、註定的軌跡。那些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未來則是一個有待人們安靜而冷靜地探索的迷。的確,瑪法里奧曾告誡他們,他們如今的生活遠優於他們曾經那樣:失去永生使得他們成為艾澤拉斯生機勃勃的生命中的一部分,這遠勝過亘古不變地冷眼旁觀事態變遷。

「瑪法里奧……」他低喃著。除了他生命中另兩個人外,沒有人比他的導師對他的影響更深。他欠瑪法里奧的實在太多了……可他就如同其他人一樣,無力改變這位大德魯伊的可怕的命運。

布洛爾眯了眯眼,從思緒中回到了現在。他感受到有人向他身後走來。暗夜精靈早在轉身前久知道哪是誰了。那獨特的氣息已經透漏了那名德魯伊的獨特身份。

「願森林之靈保佑你,布洛爾·熊皮。」來者用它轟鳴般的聲音說道。「我感受到你在這附近,我一直希望看到你。」

布洛爾點了點頭。儘管他並未預料到這個人德到來,他還是非常樂意見到問候他的人。「哈繆爾·符文圖騰長老,你從雷霆崖傳送過來了。」

布洛爾與他的同族相似,但是他的剛到來的朋友卻不同。他的身軀與暗夜精靈或人類的軀幹類似,只是他擁有比強壯的布洛爾還要粗壯的肩膀。不像其他那些德魯伊,他身著自己部落寬鬆的獸皮外衣,兩條紅色長帶將他肩部的皮甲與他染血的短裙固定在一起。紅色、金色與藍色的條紋裝飾著他的前臂的手腕處。

但真正將哈繆爾與其他人區分開的是他牛頭人的身份。厚重的裂蹄承載著他巨大的身軀,就如他的族人一樣,他的頭和一頭公牛的頭一樣。當然沒有人膽敢冒著四肢被折斷、橫屍荒野的風險當著牛頭人的面對他們這麼說。他戴著一個儀式用的鼻環,長長的角由兩側向前伸出。

儘管有著族人標誌性的駝背,哈繆爾也有八尺多高。他纖細的棕灰色鬢毛比布洛爾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變得更白了。他的一對開始發白的辮子懸挂在他的胸前。他不久前才在瑪法里奧的鼓勵下響應德魯伊的號召,成為了他們中一個重要的部分。他是他的同類中在將近二十個世紀以來第一個成為德魯伊的牛頭人。儘管現在的牛頭人德魯伊已經很多了,但其中沒有一個比哈繆爾更為成功。

「儘管安靜得有些出奇,但這趟旅途還算是非常平靜的。」牛頭人說道。他淡綠色的眼珠在厚重的眼瞼上縮小了,彷彿他剛剛咽下了什麼想說的話。

暗夜精靈點了點頭,他開始想著他回受到其他人怎樣的對待。布洛爾自出生時便備受矚目……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與瑪法里奧的一個相同點,一個標誌著他缺點的東西。

從他太陽穴處長出了鹿角長有兩尺,就算他們不如著名的大德魯伊的鹿角般奪目,也足以令他人羨慕。它們自出生起便伴隨布洛爾了,其上的那些細小的突起彷彿預示著他未來的不平凡。在他還是孩童的時候,他就被告知,有朝一日,他回成就傳奇。

但是,當大家視這對鹿角為身的禮物時,布洛爾卻認為他們是不詳的預兆,在他看來,他的一生已經證明了他是完全正確的。

這對尖角到底在他最需要它們的時候派上了什麼用場?在他對抗邪惡的惡魔深淵領主阿茲加洛的時候,當往日的預言彷彿終於要實現的時候,當他揮舞著雷姆洛斯的印記,釋放出他的魔力的時候,布洛爾的戰友們就利用他的犧牲逼退敵人的大軍。

但是,他又一次被證明不能勝任這個任務。阿茲加洛揮舞著他毀滅性的利刃,終於擊潰了暗夜精靈薄弱的防禦。在刀刃揮向他的那一刻他便失去了他的魅力。

惡魔的利刃瞬間腐蝕了符文的能量,並迸發出一股扭曲的魔法能量,吞噬了布洛爾身邊最後的一名守護者。

從那時起這名暗夜精靈便不止一次地試圖砍下這對鹿角並燒毀它們的結來阻止它們的生長。然而他從來沒有能夠真正地將其付諸實踐。

布洛爾意識到哈繆爾一直安靜而耐心地在一旁註視著他。

「她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那些為我們所愛者的靈魂將永遠保佑我們。」牛頭人說道。

「我並不是在想艾娜莎。」暗夜精靈違心地低語著。

哈繆爾的尖角垂了下來。「我對提起她對你表示道歉。」

布洛爾揮了揮手以驅趕牛頭人的懊悔。「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他低語道,「我們還是繼續走吧,其他人應該像往常那樣已經到達大門那——」

哈繆爾皺了下眉毛。「但我們不用去達納蘇斯的塞納里奧議會。范達爾傾向於在這裡舉行會議……實際上,就在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對面!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還沒……」布洛爾並非質疑大德魯伊的決定。畢竟,身為德魯伊的領袖,范達爾·鹿盔熟知其他人的興趣所在。既然他認為在這兒舉行會議比在達納蘇斯更明智,那就照他說的做吧。著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然後他想到了,也許范達爾找到了解救他們的導師的方法了。

「我們快走吧。」他對哈繆爾說道,此時的暗夜精靈變得如此焦急地渴望到達舉行會議的地點。正是受到那深沉且堅定的信念驅使,回到泰達希爾的布洛爾相信范達爾一定已經找到了什麼拯救瑪法里奧的方法。

然而如果不是的話……暗夜精靈不禁顫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得話,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德魯伊可以做的呢——

備註:

(1)原書中為「泰蘭德·風語者」,對比包括WOW中的譯名在內的其他譯名后更改為更準確的「泰蘭德·語風」。本文之後所出現的「泰蘭德·語風」全部為更改后的譯名。

(2)此處原書中存在語病,遂刪除了半句意思重複且導致語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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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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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泰達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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