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陪睡的女人3
夜晚,是靈魂的秋天
有些東西消失了
有些東西正在重新醞釀
愛情,也是如此
楚絲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這樣坦然的面對赤身裸體的男人,她讓他輕輕撥開雙腿,讓他把她壓在身下,她看見他正低頭俯視著她,他的臉上淌著汗珠,濃又密的黑髮不羈的垂落在寬闊的額前,她忍不住著迷的說:「你真美……」
在動物界中,很多雄性動物都比雌性動物美麗,像獅子、孔雀、鴛鴦……而眼前一絲不掛的襲洛桀,正散發出濃濃的男性氣味,綻放著耀眼的光芒。他是天地間最偉岸的男人。
已經把活跳跳的慾望抵在她入口處的襲洛桀聽見她的話,忍不住把她的一隻小手拉到他的胸前,渴望的說:「求求妳……撫摸我……」
楚絲顏輕輕柔柔地愛撫著他的胸膛,那一條條有力的線條,就像藝術家手下的完美雕塑品,她是用虔誠膜拜的心情去觸摸他的每吋肌理。「這樣嗎?」她低聲問道。
「噢……是的,別停下來……」襲洛桀咬著牙要求她
劍光弄春潮,陰陽赴極樂。
楚絲顏緊緊攀住襲洛桀的肩頭,體內那一波又一波盈盈脹脹的快感,已經不是她這小小的身子所能夠負荷,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象一顆炸彈,引線已經被點燃,不消一秒鐘就要炸開來了。是的,她被炸開來了,被體內那股快感給炸開來了……
她的指甲深深戳進襲洛桀的堅實厚背,小嘴緊緊咬住他的肩頭,她快要被那激烈的快感給淹沒了,於是她緊緊抓著他、咬著他,一點兒也不敢鬆開他,那感覺就像是和他一起奔向世界的盡頭,只有他們兩個……
慾望的盡頭,銳劍化成了利槍,在黑暗的深谷中瘋狂掃射,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直到彈盡援絕。襲洛桀摟住楚絲顏,緩緩地翻個身,讓她那仍在情慾餘波里蕩漾的小身子,得以安穩的停泊在他的胸口。
他們都開不了口,都被剛剛發生的一切震懾住了,那自然發生的激情,那劇烈放浪的情潮,不論對生澀的楚絲顏或是身經百戰的襲洛桀來說,都是空前的經驗。
「妳受傷了嗎?」襲洛桀摸摸躺在胸前的小頭顱,愣愣地問。
那種天崩地裂的東西還留在他的腦子裡揮之不去,那幺強烈、刻骨、又銷魂的東西,真的是性嗎?感覺好陌生,那力量強大得讓他整個人都淪陷了,那只是性嗎?
「沒……沒有。」趴躺在他身上的楚絲顏動了動,卻冷不防驚叫了起來。
「怎幺了?」襲洛桀捧住她的小臉,緊張萬分的問。
「受傷的是你……」楚絲顏拉起絲被,坐了起來,她背著他,心慌意亂的說:「我把你給弄傷了……」
襲洛桀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胸前有幾道帶血的指痕,還有他的肩膀,烙了好幾個深深的齒痕,那是她在難以承受的激情下,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
「對……對不起。」楚絲顏把臉埋進自己曲起的雙膝中,喃喃地道歉。
襲洛桀看著她細緻美麗又光溜溜的背部曲線,發現那小小的曲線正微微顫抖著,他立刻坐起身,把她的美背攬進懷裡,忙不迭道:「別自責,我一點都不痛。」
「真……真的?」楚絲顏將涕泣著的小臉轉過來,睜著一雙水漾漾的大眼睛,半信半疑的問。
「真的一點都不痛。」襲洛桀輕啄了下她的紅唇,溫柔的說:「我很高興,這是妳為我燃燒的證據。」
他真是溫柔,而且他的唇好軟、好暖,他根本不是個冷冰冰的男人。楚絲顏又掉淚了,她眨著迷迷濛蒙的淚眼,低下頭,輕輕吻了他胸前的指痕,又吻了吻他的肩頭,低低切切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襲洛桀再度捧住她的臉,心疼的說:「別這樣,我沒怪妳,我是真的很高興,如果可以的話……」他胡亂指指自己的胸膛,誇張的說:「我這裡和這裡,都想留下更多妳為我燃燒的證據。」
楚絲顏瞪大了淚水汪汪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過了幾秒鐘,才抖動著紅唇,又哭又笑的說:「胡說,難不成你有被虐待狂啊!」
看見她好不容易展露歡顏,襲洛桀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放心的對她說:「這不是虐待,是做愛。」
是嗎?真是因為在做愛,所以才會如此的不同嗎?那種陌生又強烈的感覺會是愛嗎?襲洛桀被自己的話嚇住了。
愛……他不是老早就不需要了嗎?他襲洛桀不用靠那些抽象的玩意兒不是也活得很好嗎?
支撐他赤手空拳打造出江山的不是愛,而是恨啊!
八歲那年父母離婚又各自再婚後,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冰霜,就只剩下流浪,他不需要任何的愛,他沒有愛人的習慣,也沒有被愛的需要了,不是這樣子的嗎?
然而面對眼前這個嬌弱的小女人時,他心中那種一下子滿足、一下子惶恐、一下子失落、一下子又好象得到全世界的感覺究竟是什幺?是暌違已久的愛的感覺嗎?
不確定。襲洛桀不能確定,他離開愛太久了,久得他已經分不出那是什幺樣的滋味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不想放開這個女人。
聽見他說了「做愛」兩個字之後就靜靜偎在他胸前的楚絲顏,眼珠子轉啊轉的,突然看到牆上的大鐘,她緊張的問,「你……該去上班了吧。」
天啊!天不是才剛亮嗎?怎幺一轉眼就九點多了呢?藍風不是說襲洛桀每天八點就要出門的嗎?
襲洛桀突然緊緊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小小的肩上,嘆息著說:「我不想去上班,只想這樣抱著妳。」
是……是嗎?她也想這樣緊緊地被他抱住,她也不想他放開她。
「如果你不去上班……公司里的員工心裡一定會覺得奇怪,想說那個老是寒著一張臉的襲總裁今天怎幺沒有來啊!」楚絲顏忍住心頭的失落,故意取笑他。
老是寒著一張臉……藍風那傢伙到底跟她說了多少?襲洛桀苦笑一聲,假裝不在意的問她,「妳也是這樣以為的嗎?妳也覺得我冷血無情嗎?」
楚絲顏仰枕在他的肩膀上,慢吞吞地搖搖頭,輕聲細語地說:「我知道你的溫暖和柔情比你的冷漠要來得多。」
襲洛桀笑了,陽光和溫度洋溢在他的眉眼唇鼻,那樣燦燦然的笑臉,可惜楚絲顏沒有看見,因為他把那張陌生的笑臉緊緊藏在她柔柔亮亮的髮絲間,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在房間里溫存了大半天,等到襲洛桀穿戴整齊、出得門來的時候,白宇和藍風已經不知道往哪兒去了。
「白先生和藍先生說總裁太累了,要多休息、休息,所以他們先到公司去了。」毛管家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說。
好大的膽子,白宇和藍風真是不想活了,竟敢說他太累了……他哪兒累了,他可是生龍活虎、精氣神十足,那兩個混蛋真是該死!
「那我自己開車到公司去。」襲洛桀話剛說完,就看見楚絲顏出現在樓梯口。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洋裝,大圓裙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她小小的肩膀起起伏伏的,胸口也是,顯示她剛剛是用極快的速度從二樓奔到一樓的樓梯口來的,而她的小腳連拖鞋都沒有穿上。
「怎幺起來了?不是叫妳再睡一下?」襲洛桀板著面孔。
她昨天在躺椅邊跪趴了一整晚,早上又被他纏著不放,她才是累壞了,那盈盈可握的柳腰只怕他一擰,就要給折成兩段了。
楚絲顏握住雕花的樓梯扶手,看看襲洛桀,再看看面無表情的毛管家,小聲的說:「我已經睡夠了……」
她不敢告訴他,他一離開房間,她就覺得很不安;他前腳剛離開,她就開始想念他了。
於是她從床上跳起來,胡亂抓了一件洋裝穿上就奔到樓下,只是想著也許還來得及送他一程,還可以再看他一眼。
「不可以。」襲洛桀看見她飛奔下來送他,其實心頭是喜悅的,但是表面上又沉著臉,他對毛管家說:「先幫楚小姐弄點吃的,然後送她回房間休息,別讓她到處亂跑。」他不想讓她胡鬧,把身體弄壞可就糟糕了。
「是。」毛管家往廚房去招呼廚子了。
楚絲顏扭絞著衣裙,執拗的站在樓梯口,一動也不動。
「下來啊,先去吃早餐好了。」襲洛桀向她伸出手。
「不要……」楚絲顏轉了個身,慢慢拾級而上,說:「我不餓。」
這個小女人,又不好好睡覺,又不好好吃東西!襲洛桀又疼又怒,三兩下來到樓梯轉角口拉住她,因過度著急以至於口氣不是太好,他兇巴巴地說:「妳給我吃完東西再去睡覺!」
「我不要!」楚絲顏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固執。她覺得很傷心,一出了房間,他就變了一個人,還在管家面前對她又吼又叫的,他是嫌她出來給他丟人現眼了嗎?他是覺得像她這種只配陪他睡覺的女人最好不要出來見人嗎?
「妳在無理取鬧什幺東西啊?」襲洛桀真的火了。
「我……」楚絲顏低下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襲洛桀大驚,鬆開她的手,拭去她臉上的淚,著急的說:「怎幺哭了?」
「我……我肚子餓了。」楚絲顏不想說出自己傷心的原因。她沒有資格……她沒有資格多想些什幺,就算他偶爾對她有些許溫柔……
「妳真像個孩子,肚子餓了也會哭啊。」襲洛桀摸摸她的頭,又愛又憐的說。
「嗯……我可以在房間里吃早餐嗎?」楚絲顏哽咽的問。
襲洛桀低下頭,盯著她的小臉。他覺得她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可以,如果妳比較喜歡在房裡吃,告訴管家一聲就可以了。」襲洛桀順著她的意思,他不希望她再繼續愁眉苦臉。
「你會陪我一起吃嗎?」楚絲顏不想這幺問,卻還是問了。
「我很想,但是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我已經遲了。」襲洛桀握著她的手,輕聲說。
「喔……」楚絲顏把小手從他的大掌里抽出來。
她害他遲到了,她害他誤了公事了,她又想起李伯伯說她沉默得像只小羊,根本沒辦法在商場上給士清任何的協助……
她沒有辦法給士清幫助,更沒有辦法給襲洛桀任何幫助,別說幫助了,她還會拖累他。
「要不要我把藍風或是白宇叫回來陪妳?」襲洛桀覺得她又變回那個沉默、憂鬱的小女人了。
「不用了……」楚絲顏強打起精神,推著他的背,說:「我很好,這個屋子裡的每個房間我都認識了,別管我,你快點去開會吧!」
她笑咪咪地把襲洛桀推下樓,送出門,然後很快溜進房間,把自己關了起來。
毛管家敲門進來收拾早餐的時候,發現根本是原封不動的擺在原位,顯然楚絲顏動也沒有動一口。
「咳……」他走到呆趴在窗前的楚絲顏身後,清著喉嚨說:「楚小姐不吃東西的話,我們做下人的會挨罵的。是不是東西不合楚小姐的胃口?」
楚絲顏從椅子上跳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小鳥,慌張的說:「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真的吃不下……」她不是存心要害任何人挨罵,她沒有……她不想害任何人……
「楚小姐別緊張。」一向面無表情的毛管家溫和的說:「老管家不會勉強妳的,等妳想吃的時候再說好了。」
「謝謝……」楚絲顏喃喃地道謝。原來毛管家也是個親切的人,他並沒有看輕她的意思。
毛管家收妥了變冷的早餐,臨走之前說:「今天我和廚子要研究幾道新的菜色,如果順利的話,楚小姐中午就可以先嘗為快。」
「謝謝你。」楚絲顏感激的說。
「別說這種話,我們才該謝謝楚小姐,自從楚小姐來了之後,這個家才算有了些聲音,像個家了,這些都是楚小姐的功勞。」毛管家慈愛的說。
「沒有……沒有的事。」楚絲顏的臉都紅了。毛管家說的聲音,該不會是……
「對了,早上傭人打掃琴房的時候,撿到一件粉紅色睡衣,我想應該是楚小姐的,洗好之後,我們會給妳送來的。」毛管家正經八百的說。
不……不會吧?楚絲顏覺得腳趾頭都紅起來了。
「我看先生已經為楚小姐瘋狂了……」毛管家叨叨絮絮的。
總之,這屋裡長期以來都是陽盛陰衰,大家對女人的心理也不是十分了解,說話更是直來直往,完全不懂什幺叫做少女嬌羞。
不過,大家的心裡都已經認定,襲家少奶奶的寶座,絕對非楚絲顏莫屬。
琴房裡,響了一整天的琴聲,不是低柔如流水、輕盈如夜色的樂音,而是狂野激切、慷慨悲憤時。
襲洛桀很早就回來了,第一次他比白宇和藍風先回家,沒想到一進門,毛管家就急著在他耳邊念著,「先生,楚小姐沒有吃早餐,也沒有吃午餐,一個人關在琴房裡一整天了!」
毛管家平常話不多,不是他看得順眼的人,他是連理都不會理的,但是他對楚絲顏的態度顯然不同。
他上午的感覺沒有錯,楚絲顏那個小女人果然怪怪的,雖然她是笑著送他出門的。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真是難懂又情緒化的動物。
嘆了一口氣,襲洛桀輕輕走進琴房,靜靜倚在門邊一言不發,他看見楚絲顏的小手在黑白鍵盤上不停移動,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獸,充滿了恐懼,卻又不得不堅強的武裝起自己,在迷霧的森林裡拚命摸索著回家的路。
楚絲顏一遍又一遍的彈著,閉雙眸、顰娥眉,汗水從她的額邊滑下,她看起來好象快要昏倒了,卻又沒有倒下,反而繼續和那不知名的悲愴搏鬥著,她的臉,一度綻放過歡顏的臉,如今又是滿面愁容,又是憂鬱的。
他喜歡看她彈琴,喜歡聽她說那些遙遠又浪漫的故事,但是不喜歡她以彈琴自虐,那激昂的琴音好象把她的靈魂、她的元氣一點一滴吸幹了……
襲洛桀正想開口阻止她繼續彈下去,冷不防卻被好大的聲響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但見她上半身都趴在琴鍵上,琴房裡仍回蕩著轟轟然聽不出音階的混亂聲響。
「絲顏……」襲洛桀慢慢靠近她,把手搭上她小小的肩頭。第一次,他沒有連名帶姓的叫她。
楚絲顏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叫她。她抬起頭,撥開濕貼在頰邊的髮絲,她的臉上都是汗水,但是口氣卻是平靜的,她說:「你回來啦。」
她在笑,微微牽動臉上的肌肉,那笑,也是出奇的平靜。
她此時此刻的平靜,和那如泣如訴的琴音以及臉上一顆顆的汗珠,構成一種奇特矛盾的景象。
「妳怎幺了?」襲洛桀在她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問道。
「我很好,好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彈琴了。」楚絲顏仍然掛著恬靜的笑容。
自從答應李伯伯放棄鋼琴之後,她便不再觸碰任何一個琴鍵,聽見媽媽彈琴的聲音,她總是快快躲進自己的房間,不敢讓那輕靈的樂音勾動她的心弦。
「沒有不開心?」他不放心的又問。
楚絲顏搖搖頭,然後她低下頭,看著黑白分明的琴鍵,清楚的說:「謝謝你。」
襲洛桀挑了挑眉,聽不懂她的意思。
「謝謝你對士清的幫助……」楚絲顏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一邊無意識的敲著琴鍵單音,一邊說:「他告訴我你開了十張千萬元的即期支票……真的謝謝你。」
楚絲顏覺得自己迷失了,迷失在對襲洛桀的渴望和冀求里。她在這裡待了四天,想起士清的次數卻是少得可憐,好象有點本末倒置了。就算她對未來已經作了決定,但是總是得對士清交代一聲。
「誰准妳和他聯絡了?」襲洛桀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他是我的未婚夫。」楚絲顏平靜的說。
她已經不能給士清清白、不能給士清關懷、不能回報士清的愛,她就快要全然把士清遺忘了……在另一個男人的擁抱中,她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幾乎已經擁有了她的全部的男人來說,她究竟是什幺?
她是用一億元的天價換來的「物」,在和士清通過電話之後,她總算是認清了這一點。
認清這一點之後,再度重新面對襲洛桀,她不再有太多的期待。她看過他冰冷外表下的溫暖,但是她不該冀求那份溫暖,不管他再溫暖,她只剩下三天了……
不要再問襲洛桀能夠給妳什幺,想想妳還能給他什幺。楚絲顏這樣告訴自己。
「妳這幺迫不及待要當李家的少奶奶?」襲洛桀握緊了拳頭。
楚絲顏輕柔地笑了,她轉而面向襲洛桀,看他的眼神也是輕柔的,話語也是輕柔的,她說:「我不想當少奶奶,我和士清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當代網路的小開,他是個很質樸、很可靠、也很平凡的男人,我喜歡平凡的男人,追求的是平凡的幸福。」
那種平凡的幸福,她在當了一輩子公務員的爸爸和在當了一輩子音樂老師的媽媽身上看見過的幸福,那種細水長流了一生的幸福,曾經是她心中唯一的憧憬。
「等士清和我論及婚嫁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身分……我從大一開始和他交往,到現在已經六年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他……」
所以,雖然李伯伯不喜歡她,李媽媽也嫌她是個掃把星,嫌她沒能把福分帶進李家,楣氣和惡運倒是引來了不少。李家上上下下,除了士清,所有人都是這幺想的,但是她不能離開士清,為了她,士清幾度不惜和父母幾乎翻了臉,她不能背叛他,不能辜負他的一片深情。
「但是李伯伯說得沒錯,我根本配不上士清,我什幺都不懂,只會彈鋼琴,李家不需要我這樣的兒媳婦,士清需要的是一個精明的賢內助,而不是像我這樣一無是處的女人……」
楚絲顏低下頭。她的心裡很清楚,雖然李伯伯口口聲聲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士清,但她絕不會天真的以為李伯伯會接受一個殘花敗柳當李家的媳婦兒,就算李伯伯勉強答應,她也不可能讓士清面對這樣的自己。
而且,她不只丟了清白,連心魂也一起丟了……
「傻瓜,別管那個李胖子說了什幺,他是個睜眼瞎子,看不見妳是這樣的美好。」襲洛桀心疼的摸摸她的發。
是嗎?她是美好的嗎?楚絲顏眨眨眼睛。她再美好,充其量也只能當個陪他睡覺的女人。
不過……也沒有關係了,畢竟士清總算可以鬆口氣,而且……至少襲洛桀願意留她一個星期。
白宇、藍風以及毛管家不都有意無意的暗示她,襲洛桀這樣對她,已經算是特別的了。像她這樣一個怯怯懦懦、一無是處的女人,能得到襲洛桀這種神一樣的男人的短暫眷顧,已經夠了……
至於往後,會不會有更特別的女人出現在襲洛桀的身邊,那已經不是她所能管得著的事了,她沒有資格想那些,她應該想的是還能為他彈三天搖籃曲,她應該知足了。
「襲……」楚絲顏不想喊他總裁,也不敢喚他的名,於是話到嘴邊,只能把「襲」字拉成一個長長的拖音。「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把錢提早撥給士清就偷偷溜走的,我答應陪你一個星期,就不會食言的。」
「妳這樣好象照相之前,大家都會喊C字一樣。」襲洛桀點點她的鼻尖,勉強的說。
到了現在,她的心裡仍然只有李士清一個。
但他不捨得再對她發怒,她小小的身體已經盛滿了載不動的愁。
他早就知道她會離開,她也一直說她會離開,他所能做的,只有儘力幫助當代網路,如果一億元撐不起當代網路,他會給李士清更多、更多的。
他不希望她嫁到李家之後,整天為了錢而愁眉苦臉……不管他有多想留住她,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她的未婚夫。
他襲洛桀只不過是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強取豪奪了她的身體,只是她的身體……他要的不只是身體啊……
要什幺?他還想要什幺?他還能要什幺?他想要她……當他的太太嗎?
當「太太」兩個字跳進腦海中時,襲洛桀的心忍不住狂跳了幾下。太太……從未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出現過的兩個字,竟然讓他臉紅心跳了起來。
襲洛桀無法剋制自己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一邊想,一邊忍不住觀察起楚絲顏,好象怕她看見他腦子裡奇怪的念頭,更怕她看見了之後嚴厲的拒絕他。
「你……」
什幺啊?襲洛桀被她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他腦子裡正浮現出她穿著新娘禮服的模樣。
「你願不願意……」楚絲顏才剛開口。
「我願意、我願意……」襲洛桀沒頭沒腦的直點頭。
楚絲顏皺起眉頭,不解的問,「你願意什幺啊?」
「我……」襲洛桀覺得自己真像個發了昏的白痴,她話都還沒說完,他已經想到誓約一輩子的畫面。
他是不是病了?不然為什幺會一直想起那些奇怪的念頭?
「我是問你願不願說個英文字母『C』,就像在照相一樣?」楚絲顏盯著他的臉,輕柔的問。
「C……」襲洛桀被動的咧開了嘴。
「不對、不對……」楚絲顏搖搖頭,伸出手拍拍他過於僵硬的臉龐,說:「再來一次……」
「C……」襲洛桀又說了一次。
「噗……」楚絲顏看見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妳怎幺了?」襲洛桀不解的問。這個小女人一下憂愁、一下歡喜,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不過……只要她別哭就好了,只要她肯對他笑就好了,只要她別嫁給別人就好了,只要她肯一直留下來就好了……
「喔……」楚絲顏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她捧著肚子,憋住笑,又對他說:「再來一次。」
還要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是句好話,不過,如果可以用在別的場合就更好了,襲洛桀想起早上她裸著身體在他身下呻吟的模樣。如果那時候她也說這句話就好了。他想著、想著不覺出了神。
「襲,你到底願不願意再來一次嘛?」楚絲顏看出他好象神遊太虛去了,於是聲音大了一點。
「喔……」襲洛桀回過神,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還是配合的「C」了一聲。
「你笑的樣子好奇怪喔……」楚絲顏又捧著肚子笑了起來。
原來這小妮子在耍他啊!襲洛桀霸道的摟住她的腰,低頭想要捕捉她的唇。他要吻得她透不過氣,吻得她不能再嘲笑他。
「不要啦……」楚絲顏躲避著他索吻的唇,一邊還在格格地笑說:「冷血無情的襲總裁笑了耶……呵呵……好奇怪的笑喔……」
「妳別動!」襲洛桀狠狠捧住她的臉,對著她還在逸笑的甜唇用力吻下去,把「唔……」在他熾烈的熱吻之下,楚絲顏再也笑不出來,銀鈴般的笑聲變成了呻吟,她抬起手臂,把自己的身體掛在他的肩頭,無所保留的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她願意獻出一切成全他的慾望。
襲洛桀滿意的鬆開她的唇,對著她如痴如醉的眼神,沙啞的命令,「對我說再來一次。」
看來這個男人報復心還不是普通重,她都給他這幺甜蜜的響應了,他還不能忘記她剛剛小小的戲耍。想起他一再說著「C」的模樣,楚絲顏覺得肚子好象又疼起來了。
不過她抬起眼,瞄到襲洛桀的大冰臉好象已經開始變黑了,於是她忙不迭的閉上眼睛,故作銷魂的說:「再來一次……」
襲洛桀盯著她「做作」的表情,忍不住奮力的吻住她,吻得她「假銷魂真呻吟」、吻得她分不清天南地北,只能緊緊依附在他的身上。
他真想要她……想要她……當他的太太,想和她一生一世不分開。
那是愛吧?那渴望長相廝守的心情……是愛吧?
那是從來沒有人教過他的感覺,那是他在她身上才找得到的感覺,那陌生卻又熟悉,那刻骨又激切的感覺……
他希望有人能肯定的告訴他,是愛,那是愛,那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