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聖之愛的天啟

第一章:神聖之愛的天啟

翻譯:麗蒂雅

神聖之愛的天啟

第一章

在你離開后,我坐在咖啡館里,僅僅不到20分鐘前我拒絕了你的要求,寫下我生為凡人時候的故事,我是如何變成吸血鬼的,然後就在瑪瑞斯的生命之火熄滅短短數年之後,遇到了他。

現在你的筆記本在我面前敞開,用你留給我的有著銳利筆尖的墨水筆,黑色墨水印跡在昂貴無暇白色紙張上的觸感愉悅。

很自然,大衛,你大可以留給我優雅而誘惑的紙張。被黑色油漆過的皮革包裝的筆記本卻屬於這個範疇,繁多的無刺玫瑰,枝葉茂盛的圖案僅僅標示著一種預定的宣言,而真正重要的則是在沉重精緻的封面寫所寫的字句。

厚重的紙張有著藍色的線條,你思慮細密,也許你知道我幾乎從來不用鋼筆在紙張上寫什麼東西。即使是鋼筆滑動的聲音也是如此誘惑,尖銳的一如羅馬最為精巧的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出的寄給我父親的書信,那個時候我在日記本中寫下我自己的悲歌……啊,那種聲音。唯一缺少的就是墨水的氣息,但是我們有精巧的塑料筆,永遠不會缺少墨水,也能夠寫出同樣深刻而鮮明的黑色標記。

我在思考你的請求。你知道你可以從我這裡得到一些信息。我逐漸屈服在這個主意中,正如我們的人類受害者沉迷在我們的誘惑中一樣,窗外雨淅瀝不停,咖啡館內嘈雜依舊。時光中記憶返回2000年前,也許這並不是我認為的那樣痛苦,而幾乎愉悅,彷彿飲血本身。

我正在向一個我自己也無法超越的受害者伸出手去——我的過去。也許這位受害者會以近似我的速度從我身邊逃走。不論如何,我尋找著這位我從未謀面的受害人。狩獵的激動從我心底浮起。現代世界管它叫做:調查。

還有什麼能夠讓我看到這些鮮明的時光?你的魔法藥劑也無法讓我鬆弛思緒。唯有血液才可以成為我們的藥劑。當我們走向咖啡館的時候你說到:「你會記起一切事情的。」

你在我們之間顯得如此年輕,作為凡人卻經曆數栽風雨,功成名就。也許這也是你試圖收集我們故事的勇氣所來。

為什麼又試圖解釋你的好奇心,鮮血淋漓的真相中的勇氣?

你點燃了我長久以來希望回到過去的夙願之火,幾乎整整兩千年,講述我生為凡人的每一天,在地球上的羅馬是如何度過的,然後我又如何加入了瑪瑞斯,還有他面對命運時僅有的選擇。

被深葬和拒絕初始突然在向我呼喚。門咣的一聲打開,光線流泄而進。進來吧。

我在咖啡館中靜坐下來。

我寫著,偶爾停下來張望這家巴黎咖啡館周圍的人。我看到穿著辨不出性別來的茶色衣料,一個年輕的穿著綠色軍裝的美國女孩,她的私人物品裝在肩頭的背包裡面。我看到一個法國老人幾十年如一日來到這裡之為了看到年輕人赤裸著的腿和手臂,在他們的姿勢中彷彿吸血鬼那樣飲盡美麗,等待著一個女人大笑出聲,手指夾著香煙,當她的外套變得緊繃,胸前的曲線玲瓏展現。

啊,老人。他的發色已經變灰,大衣質地昂貴。對任何人來說他不足以威脅。他依靠視覺而活。今夜他會回到樸素卻高雅的公寓,自從上次世界大戰後他就開始精心保護的住所,他會看年輕美麗的布麗奇特o;巴多特所演的電影。他在自己的視線中生活,10年來他沒有碰過一個女人。

我並不在胡思亂想,大衛。我停泊在這裡。不至於讓我的故事有如語無倫次的語言一搬流暢而出。

我更仔細的觀察起這些凡人。他們清新性感,對我來說無比誘人。他們看起來好像我兒時看到的熱帶鳥兒,有著激動而叛逆的生命,我想要捉住他們,聽任他們的翅膀在我掌心忽閃,去掌握他們的飛翔,從而也獲得這種愉悅。阿,當紅色的鳥兒生命在無意中夭折的剎那……

當然在這些凡人黑重的華衣下有著罪惡和陰鬱:一成不變的可卡因販賣者——他們到處都是,我們最心宜的獵物——此時正在角落裡等待他的合約,他皮長大衣表明是義大利的設計師的作品,他兩側的頭髮剃光,只留下頂上的一簇,使得他看起來與眾不同,即使他黑色的眼睛,和嘴邊堅定的線條已經讓他其他的方面顯得黯然失色。他舉著打火機的手勢快速而不耐煩,大理石的桌面表明他煙癮已深。他扭動了一下身體,他無法讓自己舒適。他也不知道此生他還會再次舒適。他想要離開去吸可卡因但是他必須等待合約的到來。他的鞋子閃亮,修長的雙手看不出年齡。

我想他今晚就會死去。殺死他的慾望在我體內聚集。他罪孽深重。跟蹤他,擁他入懷,我甚至不需要給他錯覺,我會讓他知道死亡已經在一具過於蒼白,過於光滑以至於產生類似世紀中的雕像獲得了生命力的錯覺的女人的身體中緩緩而來。但是對於這些計劃謀害他的人來說,我為何去干涉呢?

對於這些人來說我又是什麼呢?一個有著波浪般棕色長發,彷彿修女的斗蓬一般覆蓋全身的女人,臉色蒼白有如化妝太過,還有眼睛在金邊眼睛後面看來也異常明亮。

啊,我們應該感謝這個時代眾多的眼鏡式樣——如果我摘掉眼鏡,我應該低垂著頭,否則我眼中的黃色,棕色以及金色——世紀中變得逾來逾像珠寶——會嚇呆凡人,我看起來似乎有著黃玉做成瞳孔的盲女人,或者說黃玉,藍寶石,甚至是水藍寶石製作的眼睛。

看啊,我已經寫了很久,我只是想說,我會告訴你一切是如何開始的。

我會告訴你古羅馬時代我生為凡人的生命,如何愛上瑪瑞斯,然後我們的聚合與分離。

下定這個決心對我來說是怎樣的變化啊!

當我握住手中的鋼筆時,講述的慾望讓我渴望在滿足你的要求前將我們銳利而親切的形象勾勒出來。

這是和平時代的羅馬。雨下著。高大輝煌有著雙扇窗戶和鐵制陽台的灰色建築在林蔭大道兩邊豎起。噪音巨大,小巧而危險的汽車呼嘯而過。咖啡館被世界各國的旅客充斥。古老的教堂被改成住宅,宮殿變成博物館,我經常在這些地方注視著埃及或者蘇美爾的物件,它們比我還要古老。羅馬建築到處可見,外觀完全重複我那個時代的神殿,內容卻不過是銀行。我的拉丁語混合著英文。奧維德,我親愛的奧維德,他預言他的詩歌延續比羅馬帝國更為悠遠,事實也正是如此。

走進任何一家書店你都會看到他裝訂精美的書籍,深受學生的喜愛。

羅馬的影響已經根深蒂固,古老橡樹自現代電腦,數字磁碟,病毒以及星際衛星的叢林生長出來。這裡總能夠找到從容而來的罪惡,值得溫柔注滿渴求的絕望。

對於我來說也,面對受害者還是有著愛戀和憐憫的,一些關於死亡無法遮蓋必然的迷惑妄想,由樹木地球還有群星以及人類事件編織的必然,永遠圍繞著我們,遮蔽了創造的萬物以及我們的學識。

前一個晚上,當你找到我的時候,你的感覺又是什麼呢?我獨自徘徊在塞納河畔,面對著黎明前最為危險的黑暗。

在我覺察到你之前你就看到了我。我的頭巾放了下來,雙眼在橋黯滅的燈光下閃閃爍爍。我的受害者站立在欄杆邊,彷彿一個孩子,卻已經被一百個男人摧殘過。她想跳入水中了解此生。我不知道塞納河的深度是否足夠。這裡靠近伊力聖路易斯,也靠近聖瑪利亞。如果她能夠拒絕求生的本能的話……

我感覺她的靈魂有如灰塵,似乎她的精神已經燒成灰燼,唯有肉體殘留,也不過只是疲憊而多病的軀殼。我環抱著她,看到了她黑色眼睛中的恐懼。當我覺察到她的疑問,我用幻覺將她俘虜。即使是我皮膚上的煤油仍然讓我看起瑪麗聖女那樣蒼白,她逐漸陷入讚美詩歌和奉獻的幻境,看到了我的面紗的顏色正是童年時代教堂里看到的顏色。她逐漸屈服,縱然我不需要飲血,卻依然渴望著她,渴望她最後一刻的悲痛,渴望鮮紅的血在我唇舌中的感覺讓我在這異型的永恆中某一剎那變得有如凡人。面對她的幻覺我投降了,轉過她的脖頸,手指觸摸過她痛楚而柔軟的皮膚,當我的牙齒陷入她,當我從她身上飲盡鮮血——我才覺察到了你的存在。你目睹了一切。

我覺察了,我在你的雙眼中看到了我們的影像,愉悅不經意間涌過我,讓我相信我依然活著,在苜蓿和樹木紮根地下,枝葉向天空伸展的田野之上。

起初我憎恨你。你目睹了我進食的過程。你目睹了我屈服的剎那。你不知道我數個月來的饑渴,約束,流浪。你只看到了我瞬間的慾望奔涌,飲盡她最後的靈魂,心臟放棄,剝離她血管中珍貴的求生渴望。

她想活下去。被聖人包圍,夢想著養育她的豐滿胸懷,她年輕的身體掙扎著,緊貼著我。她是如此柔軟,我卻雕像般堅硬,我的前胸理石般堅硬,毫無安慰。讓她看著她的母親死去並且等待著。讓我在她黯淡下去的雙眼中瞥見她奔向救贖的一線光芒。

然後我忘記了你。沒有被搶劫的危險,我緩緩繼續我的飲食,我讓她輕輕嘆息,肺葉充滿了寒冷的河邊空氣,她的母親逐漸走來,死亡變得安全有如她的子宮。我飲盡了她所有的血液。

她奄奄一息地靠在我的身上,彷彿我從河邊救出的柔弱多病,神志不清的女子。我將手深入她的身體,用精緻的手指刺進她的血肉,取出她的心臟,然後吮吸著它,彷彿它是美味的水果,直到最後的一滴血也消貽乾淨,然後,對於你來說也許最好不過,將她舉起來,扔進了她如此渴望著的河水。

在她的肺里被河水注滿的時候不會再有掙扎。也沒有最後的絕望。我重新在心臟上吮吸,直到血的顏色完全消失,然後也扔進了河水,彷彿揉碎的葡萄——可憐的孩子,一百個男人的孩子。

然後我面對你,表示我從開始就知道你的目擊。我想試圖嚇呆你。怒火會讓你知道你的脆弱,黎斯特所給你的所有血液也無法與我抗衡,我可以傷害你,將高熱注入你的身體,目睹你的毀滅,或者留給你永恆的疤痕——所有的一切只不過因為你跟蹤了我。

事實上我從未對年輕的吸血鬼下手。他們看到我們古老的長老時,在恐懼中顫抖,讓我感到惋惜。但是我仍然使用我自己的知識,讓你知道跟蹤我的下場。

你的舉止吸引了我,橋上你慢慢靠近我的時候,那年輕的安格魯印第安淺棕膚色的身體被你凡人年齡襯托出了誘惑的高雅。你的每一個手勢都似乎在謙和的請求我。

「潘多拉,我可以問問你嗎?」

我的思緒飄走了。也許你意識到了這一點。我記不起來是否將自己的想法對你隱藏,而且我知道你的心電感應並不是十分強。我的思緒也許只因為它本身而遊走著,也許是因為你的激勵。我想到了一切儘可能的事情,他們與黎斯特的故事是如此不同,也與瑪瑞斯告訴黎斯特的背道而馳,我想警告你關於中東古老的吸血鬼可以僅僅因為你走入了他們的領地而殺死你。

我想確認你理解我們必須接受的事實,我們不朽的吸血鬼的饑渴源泉在兩個生靈之中暫住——瑪克爾和馬赫瑞特。因為遠古的歷史他們看起來恐懼更甚美麗。如果他們死去我們也隨之滅亡。

我想告訴你另外的吸血鬼,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部落也不知道我們的歷史,在我們的母親阿可奇對她的孩子釋放出的可懼火焰中存活了下來。我想告訴你這些生靈在土地上行走,看似與我們相似卻不比人類而更像我們的種族。突然之間我想要將你收攏在翅膀之下。

也許因為你的激勵。你站立在那裡,英國的紳士,帶著你的禮儀,比任何人都要來的自然和不經意。你精緻的衣著讓我驚訝,黑色的受損絲綢製作的斗篷,甚至閃著光澤的紅色絲綢圍巾——與你剛出道的時候如此不同。

請記住,那個夜晚我沒有覺察黎斯特已經將你變為吸血鬼。我沒有感覺到這一刻。

永恆的世界閃動著回到幾個星期前,一個凡人進入另一個凡人的身體,彷彿星辰告誡我們這些事情,我們的知識如此自然。我們超常的思想輕輕掠過平凡的織物,撿起銳利的浪花,然後如此如此循環下去。

大衛o;塔博特,從那些脆弱的心靈偵探中得到的名字,塔拉馬斯卡,已經將他全部的靈魂和消失的身體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這具軀體曾經被一個肉體竊賊所擁有,現在被你驅逐。然後你再一次安妥在年輕的身體中,你的猶豫和價值,74年來的學識留在了年輕的細胞裡面。

這就是獲得新生的大衛,帶著閃耀的印第安美貌,還有英倫血統的意志,黎斯特將這一切融入一個吸血鬼,身體和靈魂,將奇迹與黑暗遊戲混為一體,造就了另一個可以震驚他的同輩和長者的罪惡。

這一切,一切都被你的最好的朋友強加與你!

歡迎來到黑暗,大衛。歡迎來到莎士比亞反覆無常之月的境地。

你勇敢的走上橋,向我走來。

「原諒我,潘多拉,」你輕聲說道。無可挑剔的英倫上層階級口音,有趣的英倫韻律誘惑無窮,彷彿在說「我們將拯救世界。」

我們之間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彷彿我是上個世界的純潔女孩,你不想驚嚇我和我柔弱的情感。我微笑了。

我沉迷了。我自己觀察著你,一個被馬瑞斯強制禁止的黎斯特的雛兒。對我來說你的組成彷彿人類:一個無盡的人類靈魂,無可畏懼,一半因愛而絕望,還有一個軀體黎斯特近乎傷害自己而給予力量。他給了你更多於需要轉化的血液。他也試圖給了你他的勇氣,聰慧以及狡猾;他幾乎給了你一個軍械庫的力量。

他的成就無懈可擊。你的力量複雜而又鮮明。我們的女王母親阿可奇的血液混合著黎斯特的血液。馬瑞斯,我古老的情人,也貢獻出了他的一份。黎斯特,他們怎麼說來的,他們說他甚至從耶穌身上飲盡血液。

這就是我對你的看法,我的好奇心更加強烈,在世界上掃描到的知識更容易往悲劇靠攏,所以我一直對此深痛欲絕。

「告訴我真相。」我說道,「關於邁諾奇魔鬼的故事,黎斯特聲稱他去了天堂和地獄。他將聖維多尼卡的面紗帶了回來。基督的面孔就在上面!它將無數人帶進了天主教堂,終結了隔離和苦難。它導致黑暗的孩子對著致命的清晨陽光舉起雙臂,彷彿太陽就是上帝之火焰。」

「是的。這都是事實。正如我說的那樣,」你說道,帶著禮貌和未加修飾的謙遜,垂下了頭,「而且你也知道……在這場狂熱之中我們中的幾個也死去了,報紙和科學家收集了我們的骨灰來進行檢查。」

我對於你的平靜感到驚訝。這是二十世紀的理智。一個被無以可記的信息,敏捷聰慧的口才,綜合一切,面對恐怖的經歷,戰爭,屠殺,世界上儘可能的災難,而襯托出來的頭腦。

「事實如此,」你說,「我也會面了瑪克爾和馬赫瑞特,古老的先輩,你無需恐懼,我不知道根源的脆弱性。你的行為也很善意。」

我心情愉快。

「你對神聖的面紗作何看法。」我問。

「法提麻女士,」你溫柔的說,「都靈裹屍布,盧爾德神奇之泉之中升起的殘廢人!相信這件事情將會是何等的安慰!」

「而你沒有相信?」

你搖了搖頭。「黎斯特也沒有。是那個凡人女孩,朵拉,從他手中搶奪走了面紗,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它精工細作,獨一無二,我可以告訴你它是一件遺迹,比我以前看到的任何都要珍貴。」

突然間你聽起來沮喪異常。

「製造它的過程包括了無限的目的。」你說。

「吸血鬼阿曼德,秀氣男孩樣的阿曼德相信了它。」我問道,「阿曼德看到了它,看到了基督的臉孔,」我說,試探你的肯定。

「足夠讓他去死。」你嚴肅地說,「足夠讓他面對清晨的太陽展開雙臂。」

你轉移開了目光,閉上了雙眼。這是一個簡單的請求,讓我停止對於阿曼德詢問,停止讓他去回憶阿曼德是如何奔入清晨的火焰的。

我嘆氣,看到你如此頭腦清楚,理智,依然芒峰銳利,坦白誠實,讓我吃驚而又入迷。

你的聲音顫抖了:「阿曼德。」仍然沒有看著我,「一個安魂彌撒。他甚至不知道麥梅克是否存在,是否在肉身中誘惑了黎斯特就是萬能上帝的孩子?誰能夠知道呢?」

我被你的熱切,你的激情征服了。你並非身心疲憊,憤世嫉俗。對於這些事件,這些生靈,還有你提出的問題,你的情感立刻激動。

「他們鎖起了面紗,」你說,「它在梵蒂岡。第五街道上的聖帕瑞克大教堂延續了整整兩個星期的狂亂,人們蜂擁而來,只為了看一眼上帝的雙眼,當他們如願以求,他們就被征服了,進入了墓穴。我懷疑地球上是否還有一個國度可以看到它了。」

「黎斯特呢?」我說,「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迷惑,沉默,」你說,「黎斯特躺在新奧爾良一個禮拜堂的地面上。他不動也不說話。他的母親已經來了。你認識葛布瑞,他將她變成了吸血鬼。」

「是的,我記得她。」

「然而她也無法讓他有所反映。不論他在去往天堂和地獄的路程上看到了什麼,他不理解事情的真相,他試圖告誡朵拉!最後,當我寫下他的整個故事之後,他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目光獃滯,身體無力。在被遺棄的修道院的禮拜堂,他和葛布瑞上演了一出聖母憐子圖。他的思緒被隔絕了,或者,根本就沒有了思想。」

我發現我喜歡你講話的禮儀。事實上,我已經失去了警戒心。

「我離開了黎斯特因為我已經不能夠幫助他。」你說,「而且我必須知道是否還有古老的先輩可以為我做一個結尾;我必須開始我朝聖之旅,開始認識我進入的這個世界的危險。」

「你如此直率,你一點也不夠狡猾。」

「正相反,我藏匿我最為敏銳的資源。」你展現一個緩慢而禮貌的微笑,「你的美貌讓我困惑。你習慣被稱讚嗎?」

「的確。」我說,「而且已經厭煩。進一步說,我讓僅僅是警告,我們的世界有古老的先輩,沒有人能夠解釋清楚。傳言說你見過瑪克爾和馬赫瑞特,是如今最為古老的源泉,我們全部出自她們。他們明顯離開了我們和這個世界,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對權力毫無興趣。」

「你完全正確。」你說道,「我和他們的會面美麗卻有短暫。他們不想統治任何人,馬赫瑞特也不打算統治,只要世界的歷史和她的後代還存在,她個人的人類後代,足有上千個,從古老的過去延續下來。馬赫瑞特永遠也不會毀滅她自己和她的妹妹,從而摧毀我們所有的人。」

「是啊。」我說,「她相信自己龐大的家族,一代一代能夠追溯到數千年前。在我們的聚會中我看到過她。她不認為我們,你,我,黎斯特,都是罪惡的,她只是認為一切都是我們的自然天性,就像火山和火焰燃過森林,或者雷霆閃電擊中並且殺死一個人那樣自然。如果他是一個英國人,他會怎麼說——我出身低微。」

「完全正確。」你說道,「現在再也沒有天遣的女王了。我唯一恐懼的不朽生靈就是你的情人,馬瑞斯。在他離開吸血鬼的組織時,他立下了一個規矩,那就是沒有人可以繼續創造新的吸血鬼。」

我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他會對你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難道他沒有來看望黎斯特嗎?難道他沒有親自看到這面紗嗎?」

對於我的兩個問題你都答以不。

「留意這個建議吧,不論何時你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和他講話,就像和我講話這般與他交談。讓他無法抗拒這般的談話。」

你再次微笑。「你的談話方式如此聰明。」你說。「但是我認為你不應該懼怕他。如果他要讓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你就已經不存在了。我們害怕的事物同樣也被凡人懼怕——那就是別處還存在著我們的種族,擁有不同的力量和信仰,我們永遠無法肯定他們的身份和行為。這就是我的忠告。」你說道。

我幾乎流淚,「正相反,你不了解我流浪在怎樣的沉默和孤寂之中,祈禱你永遠也不會有機會了解它,在這裡你給了我溫暖而沒有死亡,你給了我滋潤而沒有血液。我很高興你來看我。」

我看到你仰望天穹——年輕人的習慣。

「我知道,我們必須分開了。」

你突然轉向我。「明天晚上來和我會面。」你懇切地說,「讓我們的交流繼續下去吧。在你每個夜晚留戀的咖啡館,我會如約前來。我會找到你,讓我們談論。」

「這樣說來你在那裡見過我了?」

「噢,經常如此。」你說道,「是的。」你再度轉開視線,我覺察到了那是你隱藏情感的標誌。然後你深色的雙眼轉向了我。

「潘多拉,我們擁有這個世界,不是嗎?」你輕聲說。

「大衛,我不知道。但是明日晚上我會如約前來。以前你為何沒有和我會面,就在那裡還如此溫暖而明亮的時候?」

「在一個擁擠的咖啡館中被神聖化的隱私中去接近你,似乎遠比粗暴的打擾更為過分。在這類地方人們往往為了一個人獨自呆著,不是嗎?而我這樣的方式似乎更為禮貌。況且我不想像很多新手那樣成為一個偷窺狂,我依然需要進食。在這個時刻碰到你純屬意外。」

「這是如此富有魅力,大衛。」我說,「已經很久沒有任何人這樣打動過我了。明天晚上……我會如約會面你的。」

然後一個邪惡的念頭從我腦海浮現。我走上前去擁抱你,知道我古老身體的硬度和冰冷會擾動你最深的恐懼,新生如你,彷彿凡人一般柔弱。

但是你並沒有退縮。當我親吻你的臉頰,你也回吻我。

我現在開始好奇,當我坐在咖啡館中寫作的時候,試圖將字裡行間的意思更多的透漏給你一些。如果你沒有親吻我,沒有因為年輕的恐懼而退縮,我又會做些什麼呢?

大衛,你真是一個謎團。

我並沒有開始我生命旅程的敘述,而是僅僅回憶這兩個夜晚,你我之間發生的事情。

大衛,讓我談論彼此吧,也許我可以找回我失去的生命。

當你今晚進入咖啡館的時候,我沒有對於筆記本給予太多注意力。

你有兩個,他們都很厚。

筆記本封面的皮革氣息悠遠芬馥,當你將它們放置桌面之上,從你緊閉的意念之中我覺察到了它們和我有關。

雖然我非常渴望坐在凡人芬芳活動的正中央,我依然選擇了這張位於角落的桌子。你看起來很滿意,放鬆,就像在家那樣自由隨意。

你穿著另一件時髦剪裁的西服,毛絨絲綢製作的短斗篷,非常雅緻,也很古老,搭配著你金色的皮膚和善良的雙眼,你讓每一個女人都轉過了她們的頭顱,甚至其中也包括了一些男人。

你微笑了。對你來說我一定像一個蝸牛,金邊眼鏡遮蓋了大半部分臉龐,嘴唇被商業口紅遮蓋,那種紫色讓我想起了擦傷的顏色,在石頭上的鏡子中看來誘惑撩人,我十分滿意我的嘴唇,無需遮蓋,如今它們幾近無色。塗抹了唇膏我卻可以微笑。

我穿著我的有著黑色蕾絲的手套,指尖部分被裁掉,這樣可以讓我的手指感覺到外界,而且我也熏染了指甲以至於它們在燈下不會像水晶那樣閃閃生輝。我向你伸出了手,你親吻我的手背。

我又看到你的勇氣和禮貌。你溫暖的微笑讓我認為你前任身體定會重新出現,你看起來如此聰慧,對於一個年輕而強壯的吸血鬼來說未免太過聰慧。對於你自身完美的形象我獨自讚歎。

「你想象不到這對於我來說是如何的快樂。」你說,「你親自前來,並且讓我在這桌邊與你同坐。」

「你讓我禁不住渴望這次會面。」我說,舉起我的雙手,看到你的眼睛因為看到我水晶質地的指甲而迷惑,儘管上面依然有熏染的痕迹。我向你靠近,期待看著你退縮,而你卻聽之任之由我冰冷潔白的手指放在你溫暖膚色暗淡的手上。

「你看到我內心的生命了嗎?」我問你。

「噢,是的,毫無疑問,光彩照人,徹徹底底的生命。」

我們點了咖啡,正如凡人所期待的那樣,在溫暖和芬香之中獲取愉悅,甚至在我們小小的杯子中輕輕攪動也讓我們欣喜歡愉。我的面前有著一盤紅色的甜點。它仍然在此地。我點了它因為那種紅色,草莓在香料之中沉浸,甜美的氣息也許會讓蜜蜂蜂擁而至。

在你的誇讚之中我輕輕微笑。我喜歡你的誇讚。

如此頑皮,我嘲笑你的措辭。我讓頭巾滑下,搖動我的頭髮,豐盈暗棕的顏色在燈光下閃閃生輝。

比起瑪瑞斯或者黎斯特的金色頭髮,我的頭髮對於凡人來說不足為奇。我喜愛我自己的頭髮,它垂過肩頭,彷彿面紗那樣惹我沉迷,我也喜歡在你眼中看到我的倒影。

「在我內心深處,有一個女人。」我說。

當我獨自坐在這裡,在面前的筆記本上寫下我的歷程,每一個微小的細節均連貫成章,看似一個悲慘的懺悔。

大衛,隨著我的寫作,自述的構思讓我愈來愈激動,也更讓我相信在生活中不可能存在的連貫條理在紙張上的意義。

但是,我並不知道我是否該拾起你的鋼筆。我們在交談:

「潘多拉,如果有人不知道你是一個女人,他一定是個傻瓜。」你說。

「當馬瑞斯知道我會為此而高興,他會是多麼的生氣啊。」我說,「噢,不,他會把這當成有利自己觀點的證據。我離開了他,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上次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就在黎斯特自己在一個人類的身體裡面到處遊盪之前,在他會面惡魔邁諾奇之前,我離開了瑪瑞斯,然後我希望我能夠碰到他!我希望我能夠和他交談就像你我這樣。」

你看起來為我擔憂,你有理由這樣擔心。從某個方面來說,你也許知道我在這逝去的凄涼歲月中從來沒有表現出如此的熱誠。

「潘多拉,你會為了寫下你的故事嗎?」你突然問道。

我大吃一驚。

「在這些筆記本上寫下你的故事。」你堅持道,「寫下你還活著時候的歲月,你和馬瑞斯相逢的時刻,想寫他多少就寫多少。我最想要的是你的故事。」

我驚呆了。

「你為什麼想要我寫下我的故事?」

你沒有回答。

「大衛,你不會是回到塔利馬斯卡那些人類的命令之中了吧,他們知道得太多了。」

你舉起了手。

「不,我永遠也不會這麼做。如果還有這樣的懷疑,在馬赫瑞特的文檔之中我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允許你閱讀她的收藏,在時光中收集起來的書籍。」

「是的,它們充滿了驚奇,一個存滿了碑匾,書卷,羊皮紙的庫房,這個世界從未聽聞過的文化遺留下來的書本和詩歌,時光之中遺失的書卷。當然她禁止我偷漏任何內容和我們會面的細節。她說那將是魯莽的決定,她也證實你的懼怕,我將會找到塔利馬斯卡那些擁有精神力量的凡人朋友。我沒有,我也不會這麼做。況且這是一個容易遵守的誓言。」

「為何如此?」

「潘多拉,當我看到這些古老的記述,我知道我已經不是人類了。我意識到等待收集和整理的漫漫歷史已經不再是我的了!我不是凡人之一!」你的目光掃過房間,「當然你從年輕的吸血鬼中至少也聽到了千次萬次了!但是,我曾經狂熱地相信著,哲學和理性會為我在這兩個世界中架起一座橋樑。然而,並沒有橋樑,它消失了。」

你的悲哀在你身上閃現,反射在你的雙眼中,在你年輕肉體的柔軟之上。

「所以你什麼都知道。」我說。我對說出的話毫無準備。它們流暢而來。「你什麼都知道。」我的笑聲輕柔苦澀。

「事實上如此。當我拿起你那個時代的記載之時,它們如此繁多,羅馬帝國,以及其他銘刻之石細小的碎片,讓我無法想象。我知道。我並不在乎它們。潘多拉!我關心的是我們的地位,我們的現狀。」

「多麼讓人驚嘆!」我說,「你猜不出我又多麼欣賞你,而你的脾性對於我又是多麼迷人。」

「我很高興你會這麼說。」你說。然後你傾身過來,「我不會否認我們身上並沒有人類的靈魂,我們的歷史。我們有這些。」

「我記起很久以前,阿曼德告訴我他曾經問過黎斯特,『我將如何理解人類?』黎斯特說,『閱讀或者觀看莎士比亞的所有戲劇,你將會懂得你對於人類所需知道的一切。』阿曼德於是就去觀賞了這些戲劇。他著迷一般閱讀詩歌,觀賞全劇,並且看了靈感閃現的最新電影,由勞倫斯·菲斯本還有肯尼斯·布賴乃以及里奧納多·迪卡普里奧主演。當阿曼德和我上次交談的時候,他對於自己這番教育作了如下評論:『黎斯特是正確的。他給我的不是書籍而是通往理解的道路。這個莎士比亞真正地寫作』——當阿曼德講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引用了阿曼德和莎士比亞一句話,就像我將告訴你這樣——彷彿它來自我的內心:明日,明日,復又明日,

晝夜輪替悄然走過細碎的腳步,在時間紀錄的最後片言隻語;我們的昨日替傻瓜們點燃了通往布滿灰燼死亡的道路。熄滅,短暫的蠟燭。生命是一個行走的影子;一個可憐的演員,在舞台上闊步行走,激動煩躁,虛度光陰,然後毫無生息;一個故事被白痴講述,聲音和憤怒的混合體,毫無意義。

「『這個人寫了這些,』阿曼德對我說,『我們也都清楚這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每一次的天啟都會遲早證明這點。我們卻愛極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我們想再次聽到這番話!我們想要記住它!我們不想忘記任何一個單字。』」

我們兩個都陷入了沉默。你垂下了頭,將臉頰靠放在手指關節上。我知道阿曼德進入陽光之舉讓你如重負在身,我也喜愛你對於詞句的詳述,還有這些單詞本身。

最終,我說,「這真讓我高興。想想吧,愉悅。當你對我背誦這些語句的時候。」

你微笑了。

「我想知道我們可以學習到什麼,」你說。「我想知道我們可以看徹世界的事實!所以我來找你,千年之子,從女王阿可奇飲過獻血的吸血鬼,活過兩千年歲月。我請求你,潘多拉,為我寫下你的故事,寫下你願寫下的。」

我很久很久沒有回答你。

然後我嚴厲地說我不能夠寫下我的故事。但是某些事物在我心底擾動。世紀前我看到並且聽到過商討和言論,我看到詩人的光輝閃耀在我所密切知道的愛情走出的年代。其他的年代我從未得知,流浪,迷茫,彷彿一個幽靈。

是啊,是有一個故事講要寫下。但是此時我不能夠承認。

你正處在痛苦之中,想起了阿曼德,記起了他走入清晨的陽光。你為他悲傷。

「你們之間可有聯繫?」你問道,「原諒我的魯莽,我的意思是說你和阿曼德見面的時候可有任何連接,因為瑪瑞斯給了你們兩個黑暗禮物?我知道沒有嫉妒的成分,我可以感覺到這點,如果我能夠覺察到你內心的傷害我將不會提起阿曼德的名字,但是其餘一切也都空無可查。難道你們之間沒有聯結?」

「這種連接就是悲哀。他走入陽光。悲哀無疑是最為簡潔安全的聯結。」

你不出聲的笑了。

「我該如何才能讓你考慮我的請求呢?可憐我吧,高尚的女士,將你的歌對我唱出。」

我陶醉的微笑,但我想這不可能。

「這太不和諧了,親愛的,」我說,「太過……」

我閉上了雙眼。

我剛剛想說我的歌吟唱起來太過痛苦。

突然間你的眼睛向上望去。你的表情轉換。彷彿你在故意試圖看起來在恍惚出神。你緩緩轉過頭你的手靠近桌子,指向一個地方,然後鬆弛下來。

「是什麼,大衛?」我說,「你看到了什麼?」

「靈魂,潘多拉,是鬼魂。」

你顫抖,彷彿打算清醒神志。

「但是我從未聽說此事。」我說。我知道他講的是事實。「黑暗禮物將痛靈的力量帶走。甚至是古老的女巫,瑪克爾和馬赫瑞特,告訴我們,當阿可奇的血進入了她們,讓她們變成了吸血鬼,它們就再也沒有聽到或者看到靈魂。你最近剛訪問過她們。你是否告訴她們你的力量?」

他點點頭。很顯然忠誠阻止他不說她們並沒有這種力量。但是我知道她們沒有。我在他的思想之中看到了,況且我一直知道,當我親自遇到古老的擊潰天遣女王的雙胞胎的時候。

「我可以看到靈魂,潘多拉。」你帶著最為迷惑的表情說。「如果我努力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它們,在某些地點他們讓黎斯特看到了羅傑的鬼魂,他在惡魔邁諾奇中的受害者。」

「那是一個例外,在一個人靈魂中奔騰的愛讓死亡也退卻,或者拖延了靈魂的終結,我們也無法理解。」

「我看得到靈魂,但是我並沒有讓這個事實成為你的負擔,嚇唬你。」

「你必須告訴我,」我說,「現在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衰弱的靈魂,無法傷害任何人。屬於這悲哀並不知道自己死亡的人類之一。他們是圍繞這個星球的一層大氣。名字就叫做土地之結。但是潘多拉,我有比這更多的能力。」

你繼續說:

「很顯然,每一個新的世紀都需要新的吸血鬼,這麼說吧,我們的成長比起人類的成長並不更為源遠,也許我會在一個夜晚告訴你我所見的一切——當我還是凡人時永遠無法了解的這些靈魂——我會告訴你阿曼德透漏給我的,關於他出生的時候目睹的顏色光彩,靈魂離開了身體,彷彿輻射的光之波紋!」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我也看到了這番景象,」你說。

我可以看到,提到阿曼德的時候,你最為悲傷。

「但是究竟是什麼讓阿曼德相信神聖面紗?」我問,為我自己的激動而感到驚訝。「他為什麼要走入陽光?又為何能讓黎斯特的理智和決心死去?維多尼卡。他們知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維拉·艾科爾(註:意思是無上聖像),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個人,即使追溯到耶穌帶著他的十字架在古老耶路撒冷的那個時候也無法找到她。她是被牧師捏造出來的。他們不知道嗎?」

我想我手中緊握著兩本筆記本,因為我看響自己的雙手,它們被我握著。事實上,我將它們緊緊抓住,靠近胸口,並且檢查著其中一支鋼筆。

「理智,」我輕呼,「阿,寶貴的理智!虛空中的意識。」我搖搖頭,對你友好地微笑,「吸血鬼現在也開始與鬼魂交談!人類可以從身體到身體轉換。」

我的精神充足到讓我感到陌生。

「一個生機勃勃,流行前段的現代宗教崇拜,包括天使,虔誠高漲,處處可見。從手術台上坐起來的人們講述死後的生命,一個隧道,一種容納的愛!哦,你出生在一個幸運的時代!我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很顯然這些話語打動了你,或者我的觀點已經不同。我和你的感受一樣。

「我才僅僅開始,」你說道,「我會尋找陪伴,聰慧的千年之子,街角擺弄塔羅牌的占卜師。我渴望看向水晶球和黯淡的鏡子。我會在他人認為的瘋子之中找尋,或者在我們之間——就像你這樣的,目睹不該相信卻應該拿出來分享的事物!就是這樣,不是嗎?我請求你的敘述。我平凡的人類靈魂已經結束,連同科學和心理學,還有顯微鏡和仰望群星的望遠鏡,都一同終結了。」

我完全迷惑了。你的語氣多麼堅定。當我看著你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臉頰因為對你的感情而溫暖起來。我想我的嘴也因為不可思議而大張。

「我的自身就是一個奇迹,」你說,「我是不朽的,我想學習我們自身!你有一個故事,你來自上古,靈魂受傷。對於你,我感到了愛意和珍惜,別無它物。」

「這話多麼奇怪啊!」

「愛。」你聳了聳肩。你仰頭,然後看回我,為了加重語氣。「雨絲飄零了千年,火山沸騰,汪洋冷卻,然後是愛?」你又聳了聳肩,為這種荒謬感到可笑。

「這的確讓人意外,」我說。「因為如果我有一個故事,一個很小的故事——」

「怎麼?」

「嗯,我的故事——如果我有的話——很簡練。它和你剛才的話有關。」

突然我回憶起什麼。我再次輕輕地笑。

「我理解你。」我說。「並不是指你可以看到靈魂的事情,那是另一個話題。但是我看到了你力量的源泉。你走過了完整的人類生命歷程。不像馬瑞斯,也不像我,你並非在青春年少轉變,而是在自然死亡的盡頭變為一員。你對於平生的歷險和錯誤不會安寧!你將向前繼續,帶著一個從墳墓中醒轉的老人的勇氣。你踢開了葬禮的花圈。你準備好了去奧林匹斯山,是不是?」

「或者為了黑暗深處的奧斯瑞斯,」你說,「或者為了哈帝斯的陰影。我準備去探索靈魂,吸血鬼,自稱洞曉未來,領悟前生的人們,為了你——帶著完美包容的智慧,忍耐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包容萬物,卻摧毀心靈的智慧。」

我屏息。

「原諒我。我失禮了。」你說。

「不,解釋你的意思。」

「你總是將受害者的心臟拿走,不是嗎?你想要心臟。」

「也許,不要對我期望什麼智慧,智慧也許來自馬瑞斯,或者古老的雙胞胎。」

「你吸引我。」你說。

「為什麼?」

「因為,在你的內心,有一個故事;它如此鮮明清晰,藏匿在你的沉默和苦痛背後,等待告知天。」

「朋友,你過於浪漫。」我說。

你耐心等待。你想你可以感受到我內心的擾亂,靈魂的顫抖,在如此繁多的新的情感之下。

「這是一個小故事,」我說。我看到圖像,記憶,時光,能夠激動靈魂行動創造的事物。我看到了最為微弱的信仰的可能性。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回答。

當我不打算講述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會這麼做。

你小心的微笑,但是你在渴望著,等待著。

我看著你,思索著寫出我的故事,全部寫出來……

「你想讓我走,對么?」你說。你站起身來,收拾好你佔滿雨點的外衣,優雅地彎下身來,親吻我的手。

我的手緊緊握住筆記本。

「不,」我說,「我不能夠這麼做。」

你沒有立即回答。

「兩晚之後回來,」我說。「我答應你我會將筆記本還給你,甚至他們空無一字,或者只有一段解釋我不能夠尋回失去生命的原因。我不會讓你失望。但也不要期望太多,我只不過回來,將這些本子放在你的手中。」

「兩個夜晚,」你說,「我們在此相會。」

我沉默地看著你離開咖啡館。

大衛,現在你看到了故事的開頭。

大衛,現在你看到了,我將我們的會面變成了故事的開始。

你請求我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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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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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聖之愛的天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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