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感情如貴嬪上聖華宮是來告本宮一狀了。」我揚眉一笑,對上她那張溫婉無害的臉,「貴嬪你也說了,人證物證俱在,又何來栽贓嫁禍一說?」

「如此低劣的手法,有誰會用呢?」她像是和我較上勁了,聲音暗帶諷刺。

人到底是善變的,這樣的如貴嬪與初遇時有著天壤之別,況且在這深深宮闈中,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去指責。

「口口聲聲說栽贓嫁禍,貴嬪可有證據?」我笑意逐漸擴散於唇邊。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我又笑:」貴嬪莫不是胡亂猜測個人來定罪?「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覺得昨夜王后所為有欠妥當,不能聽信碧清那奴才的一面之詞便將其定罪。」其言頗有咄咄逼人之勢。

「本宮是看證據說話。」

「好了。」華太妃拖了好長的音將我的話語打斷,目光隱射寒光,那是直逼向我的。「這件事,就是你的錯,草率定罪,碧清被杖死,幸好沁美人被雪如救下,否則也難逃一死。所以哀家決定,重審此次小產之事。」

我的笑依舊掛在臉上,只是多了幾分冷意。悠然起身,離座於華太妃跟前跪下,后將髮髻上的鳳冠取下,雙手捧至華太妃面前。

一見此般情形,如貴嬪也離座而跪。

華太妃的臉色有些僵硬,冷聲問:「王后這是何意?」

「未央是六宮之主,執掌鳳印。如今未央自認沒有能力統攝六宮,故取下鳳冠交還太妃,鳳印在雪鳶宮,待命人一併交予太妃。」我的語氣很是平淡,卻惹得華太妃滿臉怒容,卻又強壓怒火不便發作。

沉聲冷笑:「王后是在威脅哀家?」

「臣妾不敢。」我依舊筆直的跪著,捧著鳳冠的手依舊高舉。

她凌厲的盯著我片刻,怒火瞬間消逝,平靜的由我手中接過鳳冠,將其重新戴插在我的髮鬢之上。

濕熱的手指撫摸著我的鬢角,和藹的說:「這鳳冠可不是說取便能取的,你貴為一國之母以後要多多注意。卿嬪之事就此作罷,一切按未央的意思來辦。」

「謝母妃。」我畢恭畢敬的磕了一個頭,便由華太妃雙手托起。

出了聖華宮,一道閃電破天劃過,一場大雨接踵而來,淅淅瀝瀝的雨點捲起一陣暗塵的氣息。庭院的桂花被打落一地芬芳,配合著清晰的雨香撲面而來。

原本走的甚急的我也因這一場大雨而放慢步伐,遊走在迴廊中,傾聽秋雨之聲,我的心境也平和許多。

紫衣隨在我身後,有些擔憂的說:「娘娘,您這樣得罪太妃,不怕」

「本宮也不想與太妃撕破臉,只是她在逼本宮。」

「紫衣不懂,徹查卿嬪小產之事與您無關,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我猶自一笑,將手伸出廊外,感受著秋雨的洗滌,沁涼之感傳遍整個手心。

「卿嬪小產之事確實與本宮無關,但與另一人有關。紫衣你如此聰慧,不妨猜猜看,誰最有能力與動機殺害卿嬪的孩子。」

紫衣低頭沉思良久,猛然仰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卻不敢說。

我便說:「此處無外人,你但說無妨。」

「照今日情形來看,如貴嬪主張徹查此事,定然不會是她。可她這樣積極的跑來向太后告狀,不惜得罪王后您,定然是已經猜測到誰是真兇。她這樣不惜代價的想要找出真兇勢必對她有利,而今,只有除掉一個人才對她有利。」紫衣的聲音頓了頓,目光在四處遛了一圈,見確實無人便放膽子說:「湘夫人。」

讚賞的瞥了她一眼:「紫衣果然有見地。湘夫人乃凌太師之女,而凌太師在朝堂上素來與范上卿不合,若是湘夫人在後宮倒台,凌太師便該倒台,再無資本與他爭鬥朝廷."

紫衣彷彿明白了,點點頭,目光有些黯然:」而且凌太師與楚將軍有些交情,您就做個順水人情」

「在紫衣眼中,本宮是如此膚淺之人?」打斷她的話,我的聲音有些凌厲。

「那娘娘您是?」

停住步伐,立於階前,點點雨滴拍打在臉頰:「朝廷有三大勢力,范上卿控六部,楚將軍控軍隊,其勢均力敵,其次是凌太師。湘夫人若倒下,凌太師勢必要倒。凌太師是文官,到時他的勢力必定由范上卿瓜分。紫衣,你能想象那時的情景嗎?范上卿一人獨大,權傾朝野,誰能制衡的了他?所以,本宮一定要扶住湘夫人,便是穩住凌太師在朝廷的地位,後宮也不容許如貴嬪一人獨大。」

我的幾個字眼被雨水吞噬,紫衣卻已是動容的看著我:「原來娘娘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上太妃不能理解,王上一定能理解的。」

「他一定會理解的。」說起夜鳶,我的嘴角又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自昨夜一番真心吐露的話語,感覺離他又近了幾步。

紫衣的眼眶驀然紅起,她哽咽的說:「依稀記得當年娘娘為了殿下的安全,不惜殺掉自己的孩子來保全殿下的安危,甚至將此事隱瞞至今。三年前,為了王上的帝業甘願冷宮一年,成全王上的霸業。」

聽她提起當初,我心下感傷,苦澀一笑。

到如今,我已分辨不清,那時我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利用居多還是感情居多。

這就是所謂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吧。

此次共來千楓亭賞景有我,夜鳶還有楚寰,范上卿,凌太師,如貴嬪,湘夫人。一行人隨在身後始終保持著與我們的距離,如貴嬪與湘夫人倒是一臉笑意,驚嘆的凝視這千楓亭之景。

一路上夜鳶都執著我的手,范上卿倒是笑言:「王上與王後夫妻情深。」

不論他這話是否出自真心,但我喜歡「夫妻情深」四字。

那日在太後面前摘下鳳冠之事想必早已傳入夜鳶耳中,可是他信任我,並沒有加以詢問。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懂我的。倒是湘夫人看出了我對她暗中扶持,頻頻欲與我交好,卻被我冷淡的態度回絕。

我幫她,不過是為了穩定朝綱罷了,在後宮我不喜與她們深交,若有朝一日她們出事自不會牽連於我。

「王後娘娘?」湘夫人疑惑的又喊了我一聲。

此時的我方回神,看著圍桌而坐的眾人皆將目光投向我,蹙了蹙眉,淡生問道:「何事?」

凌太師面有尷尬之色,湘夫人便重新將凌太師方才所言重複:「楚將軍如今已二十有四,尚未娶親,臣妾有個妹妹凌玉,不知」試探性的問話,卻早有意想要促成這樁婚事。

我位居王后之位,寵冠後宮。楚寰手控兵權,與范上卿勢均力敵。若是凌太師攀上了我這門親事,那勢必可以壓下范上卿的勢頭。可是他們錯了,我與夜鳶很滿意現在的形勢,兩大勢力,相互壓制,鬥爭朝堂。

「此事本宮做不了主,問問楚將軍的意思吧。」我把這件事丟給了楚寰,相信他是聰明人,能懂其中厲害。

楚寰冷著一張臉,沉聲拒道:「天下未定,南北仍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臣身為大將軍,定為國效力。國未定,豈能先安家,臣謝過夫人美意。」

凌太師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腮上那灰白的鬍鬚:「將軍志向遠大乃本朝之幸,可成家並不影響立業,小女若有幸能得嫁給楚將軍,乃畢生之福」

夜鳶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犀利的目光梭巡在凌太師與湘夫人的臉上,我的手端起白玉桌上擺放的龍井,茶香煙霧繚繞而起,撲在我的臉頰之上。正好諸位權臣都在場,是時候給他們一個警告了。

手一顫,杯落地,破裂的尖銳之聲令眾人為之一驚,凌太師那喋喋不休的嘴也停下。

「本宮失態了。」說罷,胃裡一陣噁心的翻滾,捂著唇連續乾嘔數次,夜鳶攬著我的肩,便對兩側的侍衛說:「請李御醫。」

此時,眾人表情各異,卻紛紛透露著一抹擔憂之色,彷彿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僵硬著身子望著我。

虛弱的靠在夜鳶懷中,探出手給李御醫診脈,他的面色凝重認真,夜鳶溫實的掌心輕撫著我的鬢角。楚寰冷冷的望著我,毫無溫度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些什麼,臉色有些蒼白。湘夫人與如貴嬪則是死死拽著手中的絲帕,緊張的盯著御醫手中那根紅線。凌太師與范上卿面色溫和,卻暗藏冷凜。

終於,李御醫含著笑意收起紅繩,恭敬的朝我與夜鳶拜道:「恭喜王上,娘娘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一語既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場之人皆含著笑齊聲賀道:「恭喜王上王后喜孕龍種。」

此時的夜鳶已褪去滿臉霜容掛上喜色,唇畔上揚掩不住開心之色。在場之人皆識趣,紛紛的退下,獨留我與夜鳶在千楓亭獨處。

其實這個孩子的存在早於半月前我便略有感應,只是一直未傳喚御醫前來診斷,我只想在一個適當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便是一個好時機,一來借身孕之事打斷凌太師的聯姻之舉,二來讓如貴嬪與湘夫人明白我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三來給凌太師與范上卿一個警告,妄想自己的女兒能登上鳳座是不可能的。

看著眼前那片如火的紅楓林,驕陽映射其上,闖進我眼中皆盡迷濛一片。

「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環著他的腰,聲音有些凄然。

「傻瓜。」他的吻落在我的額上,既輕且柔。

「上天已將我們的孩子剝奪過一次,我怕這一次」

他勾起我的下頷,直視他的雙眼,那無邊無際的深黑似要將我淹沒:「沒有人能再剝奪一次,朕決不容許。若有人敢動,朕便是賠盡江山,也要用其命償我兒性命。」

看著他堅定鋒利的眼神,以及決絕冷酷的聲音,便像是給了我一顆定心丸,胸口的千斤頂終於落了下來:「我信你。」

夜鳶的手掌撫上我的小腹,輕輕游移著,目光滿是疼惜的暖意。

我能感受到他對這個孩子降臨的喜悅之情,便也能感受到當年紫衣飛鴿傳書告知他孩子被宮人謀害時,他那份痛。

如今上天又給了我一次孕子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不能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也希望能彌補我對前一個孩子的虧欠。

情到深處皆動容,我環上他的腰,與之四目相對,那一刻古老遠去的往事皆隨風消散。

「從今往後,轅慕雪的心中只有夜鳶一人。」

「慕雪。」他低聲喚我,聲音暗啞,眼底頗為動容與震撼,唇畔淡笑之下他清俊的面容那樣清晰,觸手可及。

「從今日起,朕只有轅慕雪一個女人。朕的孩子,唯有轅慕雪一人所生。天地為鑒,君無戲言。」

王宮之大,可我有孕的消息倒在一夜間傳開,鬧得整個王宮沸沸揚揚。皆稱王後有孕,諸位妃嬪討好的摸樣還備著珍貴的養胎補藥送我安胎。就連一向對我頗有微詞的華大妃也來探視,手中還執著一枚金鎖,說是送給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我滿懷感恩地接過金鎖后,她便露出風華絕代的笑意撫了撫鬢角:「王后你蒙得鳶兒專寵兩年,今個兒總算是懷上皇家骨肉,正好,懷胎十月你身子不便侍寢,便多給些機會與其他妃嬪。」

聽著華大妃在此時駁了我的臉面,心中暗自生怒,卻用含笑的目光掃了眼在座看好戲的妃嬪,何時竟如此膽大,敢在我面前露出這般表情?杖著華大妃在?還是以為我懷胎十月不能侍寢便會失寵?

「母妃所言極是,但侍寢之事不是兒臣能過問的,是由王上自己決定。」

「鳶兒那頭自有哀家說服,未央你現在最大的責任就是保護好龍種,早日為皇室誕下龍子。」

「兒臣遵命。」

待華大妃與眾妃離開后,我撐著妝台,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紫衣見我異樣,忙上前:「娘娘,您保重身子」

「夠了!」長袖一拂,妝台上珠翠琳琅盡數被我掃在金磚鋪成的地面,暖爐熏得內殿和暖如春,暗香縈繞如縷。

紫衣立刻跪下:「娘娘息怒。」

緊緊握拳,望著鏡中那張臉,不再是眸中帶冷,唇邊帶笑,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摸樣,而是目含傷痛,容含怒氣,不堪一擊。

轅慕雪,你到底怎麼了,短短數言而已,你就失了方寸嗎?

我相信夜鳶,我信他。

用力吐納一口氣,鬆開緊握的拳頭,豁然轉身,抬手一掠鬢髮,挺直了後背,看著諸位妃嬪送來的禮品。

「這些東西,全都扔了。」

「是。」

「以後我的葯與膳食,絕不許經他人之手。」忽然間我聞到殿內有一股隱隱的香氣,不像是熏爐里的香。

我在案桌上擺放的禮品中走了一圈,目光直射向一個晶瑩剔透的翡翠玉鐲,將其把玩於手心:「這個玉鐲是誰送來的?」

紫衣看了眼,便答:「是卿嬪送的。」

「卿嬪?」我冷笑,將玉鐲給紫衣道:「拿去交給王上。」

紫衣疑惑地接過,仔細打量片刻后,覺得沒什麼異樣,正想詢問,卻聞一陣隱隱的香氣由鐲內傳來。

看她此番疑惑的表情,我問:「知道鐲子里放了什麼香嗎?」

她搖頭。

「麝香。」伴隨著輕哼,我笑了。如此愚拙的辦法卿嬪竟敢在我面前賣弄,她不知我自幼便陪在莫攸然身邊,在葯堆里打滾,區區麝香之味別想瞞過我。

她這番愚蠢的行為想必是為我草率處置她小產之事而懷恨在心,若是其他事我可能會手下留情,但是她要謀害的是我的孩子,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紫衣的手一抖,怔怔地看著玉鐲,眼中滿是震驚。

當夜蘭香閣便傳出一個消息:卿嬪蓄意謀害龍子,王上賜縊。

近來我聽說一個消息,凌太師似乎有意與楚寰交好,多次攜二女凌雪拜訪其府邸。朝野群臣紛紛議論著兩家即將結親之事,紛紛巴結討好。

我卻暗叫糟糕,當即便召見楚寰於雪鳶宮。

楚寰踏入內室,挺拔的身形被直射而來的陽光照耀,籠上一層淡淡的光輝。他低著頭,就像被積雪壓彎了的修竹。

「近來你與凌太師走得很近?」與楚寰說話,我從來不拐彎抹角,直插主題。

「他常攜愛女前來拜訪。」聲音低低的,沉沉的,清冽的目光低垂,神色淡淡。

「楚寰,你」我欲言又止,側首看著龍涎香屑的馥郁香氣,縹緲縈繞而起,將整個大殿籠罩。

「臣知道王后想說什麼,可臣若與凌太師交好,定能聯手剷除范上卿,而你的地位便能更加穩固。」他冷聲接過我未完的話。

猝然抬頭,看著他眼睛里的野心,我冷道:「你想做下一個莫攸然嗎?」

楚寰也仰頭,直勾勾地迎視我冷熱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為了夜鳶你會除掉我?」

在心底冷冷抽了一口氣,滿腹的話頓時無法脫口而出,手輕輕撫上我的小腹,才咬著牙吐出一個字:「會。」

他挺拔的身軀微微一怔,眸中含著一抹複雜的神色,裡面彷彿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我看不透。

「自始至終,臣從未想過做下一個莫攸然,臣會與凌太師保持距離,但也請王后明白,您腹中之子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禍。而楚寰能做的,只是保全自己的地位,有一日在沙場上與璧天裔正面交鋒,保全自己,作為王后朝廷的支柱。」說罷,他恭敬地朝我深深地拜了下去,那一拜,何其堅忍。「但願王上能如你這般,堅定不移。臣,告退。」

猶如來般,無聲無息地揚長而去,他那絳紫色朝服在白晃晃的陽光照耀下,燦然生輝。庭中遍植奼紫嫣紅的月季花,開得別樣妖嬈,浮動在午後微風裡的花香似能醉人。

「但願王上能如你一般,堅定不移」

我慵懶地倚靠在貴妃椅上回想著楚寰臨走時留下的這句話,像是隨意丟下的一句無足輕重的話,卻又像是箴言讖語的提醒。

冰凌揉在我額頭上的手指時輕時重,將我整日來的疲累全數揉去。忽傳一陣裙裾的窸窣聲,苦澀的葯汁味撲入鼻間,我微微蹙眉,將微眯的眼合上。

只覺苦味逼近,紫衣笑道:「娘娘您就別裝睡了,該喝葯了。」

睜開眼,我厭惡地瞅了眼那碗黑糊糊的葯汁,起身,覆蓋自傲身的宮錦批帛滑落在地,冰凌彎腰去拾。

「王上知道娘娘怕苦,特地命奴婢準備了蜜棗。」說罷便將一小包蜜棗敞開,擺放在案桌上,示意我乖乖喝下藥。

冰凌撿起披帛,小心地將它重新覆蓋在我身上:「也不知李御醫安的什麼心,明知娘娘怕苦,安胎藥竟弄得這樣苦得難以下咽,難怪娘娘每日最怕的就是喝葯的時辰。」

「李御醫可是王上的專屬御醫,當然是揀著最好的補藥給娘娘安胎,俗話不是說良藥苦口嗎?娘娘您為了這龍種,就委屈幾個月吧。」紫衣用勺在滾燙的葯汁內攪了攪,置於嘴邊吹了吹,便朝我遞了過來。

我伸手欲接過,可聞到那苦味,硬生生將伸到半空的手給收了回來,脾氣湧現:「我不喝。」

「娘娘」紫衣無奈地嘆了口氣,正欲苦口婆心地勸我,突然一聲:「王上駕到!」紫衣與冰凌紛紛跪倒,我也起身相迎。

他身著金章華綬的龍袍,衣角綉著騰躍雲霄的金龍。他的目光炯炯逼人,赫然不可直視。

「又不聽話了。」朗朗之聲傳來,薄削唇邊猶帶笑意。

我蹙眉沉吟,一時也不知該回什麼,猶自站在原地。他修長的指撫上我的眉心,為我撫平那淺淺的哀愁。

低頭凝望我良久,一手攬過我的肩,另一手接過紫衣手中那依舊散熱的葯,「乖,將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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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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