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尾聲之『穿工作服的女人』之後,「飛翔·禁酒屋」號平安地繼續運行,終於,到達了蒸汽機車禁止進入的區域。
在這裡蒸汽機車要換成電氣機車,在無煙環保的狀態下進入賓西法尼亞車站。可是——有很多的警察部隊等在換車的地方。
列車很快被警察佔領了,可笑的是,這些人做事要比黑服人、白服人麻利、有效率得多了。
之後車內剩餘的白服人和黑服人被帶走了,乘客們接受了兩個多小時的調查之後,也被放行了。最後,這次事件以不向外傳為條件,由列車的出資企業「內布拉」出大量的賠償金了事。似乎國家和企業都不想公開這次事件。
蕾切爾的票一半沾滿了血,警官和列車工作人員都認同了那是「蕾切爾自己的血」。諷刺的是,正是她腳上受了傷,才能夠說出這樣的理由。
蕾切爾的腳傷作了應急處置之後,便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於是就坐到了椅子上休息。這時,一個穿得很正式莊嚴的男子向她走了過來。
「好像是你救了我妻子和女兒,謝謝你。」一開始,蕾切爾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個男人好像就是她救的一對母女的丈夫。也就是說,他是貝利亞姆上議院議員嗎?雖然她也是情報屋的下屬,但是在救了貝利亞姆夫人之後仍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蕾切爾一邊想著自己還差的遠呢,一邊聽著男人說話。隨後,一個厚厚的信封遞了過來。
她看了看信封裡面,是一沓一百美金的錢。
「這些錢你拿走吧。」「什……!」然後,貝利亞姆議員扭過身去,連蕾切爾的名字也沒有問,就走了。
蕾切爾並不是不需要錢,可是這件事還是讓她很生氣。她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好像就是為了錢似的,蕾切爾想把錢扔給他,她抬起了手。可是,一個人卻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是貝利亞姆夫人本人。
「我丈夫剛才太失禮了,我希望你把錢收下。」「你沒必要道歉。」「不,沒關係的。——那個人就是不太會辦事。除了金錢,他不知道用什麼方式表達謝意。因此,總是引起別人的誤會……」既然夫人這麼說了,蕾切爾也不好再把錢扔給他了。她想說你不該嫁給那種人,可還是把話咽回去了,沒有說出口。
「而且,我一定要向你道謝……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這時,梅麗從夫人的背後探出了腦袋,向蕾切爾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她是一個怕生的孩子,可是面對蕾切爾卻很天真地眨著眼睛。
「蕾切爾姐姐,真的很感謝你!我長大了要向蕾切爾姐姐一樣做一個優秀的人!」聽著少女小大人一樣的話,蕾切爾感到心裡有些堵。她逃票乘車的事實,好像欺騙了少女一樣,蕾切爾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陣陣疼痛。
結果,蕾切爾接受了那些錢。一到賓西法尼亞之後,她便直接向售票處走去。她暫時想了一會兒之後,拿出了信封里一半的錢,都買了車票。之後,她拿著大量的車票離開了車站。
剩下的一半錢她也有了用場。她要去正式治療自己的腳,於是向街道外科醫院走去。雖然她的腳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好像被什麼吹走了似的,她今天的步伐格外輕快有力。
尾聲之『偽裝強盜』紐約賓西法尼亞車站列車門打開了,乘客終於從充滿驚險的長途旅行中解放了。
發生事件的列車無法將乘客運送到目的地,因此換了別的列車到了賓西法尼亞車站。
在充滿喧囂的站台,有幾個人正靜靜地等著要接的人。
菲洛和愛妮思正在等待友人艾扎克他們。
麥德正在等待老朋友切斯。
岡多魯三兄弟正在等待他們家裡的一員——殺手克雷亞.斯坦菲爾德。
他們要等的人都還沒有出現,但是稀稀拉拉地有人從門口出現。
腳上受傷的穿工作服的女人終於下車了。
接著是穿灰色衣服的人和他的助手,然後是臉上有刺青的男人和帶著眼罩的姑娘,還有身高兩米多的大個子男人也出現了。
菲洛他們稍微看了一下這些奇怪的人們,繼續等著。
然後,最後從列車上出來的是————衣服破破爛爛的西部槍手和衣服同樣破破爛爛打扮的舞女。
「噢噢!愛妮思、菲洛、麥德!好久不見了!我的好朋友!」「你們看起來很好呢,太好了!」聽到艾扎克和米莉亞的聲音,他們總算放心了,但是馬上又問他們:「你們怎麼這樣一身打扮?」「嘿嘿,現在我是西部槍手!你就叫我東部的貝利·斯塔吧。」「現在,他在西部……」「貝利.斯塔不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嗎?」米莉亞無視貝魯加和菲洛的說笑,她也說出了一個合適的目無法紀的人的名字。
「那那那!我是北部的埃多嘎·瓦特生!」「那個人不是打死麥樂·貝利·夏利……也就是貝利·斯塔的人嗎?」「喂喂喂!你們說我殺死艾扎克嗎?太討厭了!」「沒關係的米莉亞!我會為了米莉亞你去死的!」看到兩個人完全沒有變化,菲洛和愛妮思放心地笑了。
「哈哈哈,你們倆還是一點沒變,笨得要命。」面對貝魯加的嘲笑,兩人舉起手表示抗議。兩人的手嗡嗡地揮動著,就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
「什麼!你捉弄我也就罷了,決不允許你捉弄米莉亞!」「你說我也就罷了,決不允許你說艾扎克的壞話!」「也就是生氣是兩人分!」「兩人分兩個人的話,就是四人分了!」「按多數票我們贏了!」「l比4,我們贏了!」「哎,你們等等……」面對兩人連珠炮似的毫無道理的計算,貝魯加小聲嘟囔著開始掰手指頭。
「真丟人,貝魯兄。」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啊,對了對了!我們給愛妮思帶好吃的土特產了!」「我去拿給你們!」「嗯,是嗎?謝謝了!」愛妮思高興地向他們道謝。艾扎克和米莉亞轉過身,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列車上。她感到有些奇怪,便向他們看過去,最後,艾扎克把土特產拿下來了。
在他的右手邊,站著一個換了衣服的少年。
菲洛他們都吃驚得瞪大了眼睛,艾扎克很高興地介紹那個少年。艾扎克他們一直記掛著,記掛著在加利福尼亞收到的,一封愛妮思的信。「這個孩子叫切斯!」「這孩子今後就是愛妮思的弟弟!就這麼辦了!」尾聲之『鍊金術師』啊啊,眼前站著麥德。他是一個呼喚出惡魔,知道不死的方法的男人。對了,我就是為了吃掉他才來到這個城市的。他真是個愚蠢的傢伙。他肯定還以為我是原來的樣子吧。這是你的最後時刻了。麥德開始向我走過來了。就是現在,只要我叫他一聲笨蛋,伸出右手。
「麥德……」啊,哎,好奇怪啊。不對不對,我叫他的名字幹什麼呢。
不可以,麥德,你不可以撫摸我的頭,我已經超過二百歲了。可惡,麥德,你不是右手比較靈活的嗎,為什麼用左手撫摸我的頭呢。別管這些瑣事了,我應該喊一聲「笨蛋」,然後向麥德伸出右手的!「我好想你。」不對,應該是「笨蛋」才對!可惡,振作一些!我騙過很多次大人,可總是反而被她們騙了!不能相信任何人!麥德肯定是要吃掉我的!就像「那個傢伙」一樣,要吃掉我!可惡!可惡!都是他們的錯!那個紅衣怪物和奇怪的槍手們使我精神錯亂了!但是,不對,笨蛋,這傢伙不一樣,好想你,快停手,一直一個人,我一直很孤獨,不對,我喜歡孤獨,要說「笨蛋」!好想你。和以前的誰,不同,右手————好想你,不管誰都好,我好想那些認識以前的我的人。我只是想做夢,夢見那個時候認識我的人,我只是想繼續做還在船上時候的夢。
「麥德,我想你,麥德——」明天,夢一定會醒的,我又會回到充滿邪念的狡猾的我。可是,我肯定不會再想著吃掉麥德的事情了。如果我這麼做了,以後就只會做一些惡夢了。現在,我只想做一些這樣的夢,被以前認識我的朋友抱著,只想,只想在他的懷裡繼續哭泣。
只要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可以了——在車站站台,幼小的「不死者」把頭埋在老朋友的懷裡,不停地哭著。
不停地、不停地哭泣。
尾聲之『鐵路追蹤者』「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岡多魯先生嗎?」「是的,什麼事?」一個車站工作人員向拉庫走過來,交給他一封信。看完信的內容之後,克斯便帶著兩個弟弟走出了車站。
這時,貝魯加向菲洛道歉說道:「不好意思,菲洛。克雷亞在外面等著我們,我們先走了。」在小巷子的一個角落裡,一個男子正等著他們。
「克雷亞,你不是乘務員嗎?怎麼會在這呢?」「我已經不是克雷亞了。」他無視貝魯加的問題,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事情。
「那麼,走吧。先殺誰比較好?我現在只有在傍晚才有時間做運動,身體已經反應遲鈍了,很想認真的工作一次。」說著,換了衣服的克雷亞站在前面,走了起來。克斯感到有些吃驚,緊隨其後,在小巷裡走起來。
「趕決結束這場戰鬥。之後,我還必須去找一個人,沒準那個傢伙會跟我結婚呢。」聽到克雷亞的話,三兄弟互相看了看對方。
「你難道又和第一次見面的人說『嫁給我吧』這樣的話了嗎?」「差不多。」「這可不是差不多!笨蛋!你到現在已經被多少個女人甩過了!」對於貝魯加的話,克雷亞毫不猶豫地說道:「等等,我當時可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耍流氓,我可是很認真的,所以沒問題的。還有,到現在為止,我一直被甩,這說明前面還有更好的女人等著我。反正,這個世界上——」「——你是要說『對我來說太方便了』,是吧?」恐怕這句話他都聽克雷亞說過幾百遍了。
「很對。總之,我這一次一定會成功的。而且,就算這一個不行,還有一個不錯的女子的。如果這次被甩了,我就去試試那個女子。」「你還真是不守節操呢。」「胡說,我可沒有腳踏兩條船,本來我也沒和女人交往過,我只是痛快地向她表白,被拒絕了,就換另一個;如果同意了,我會一直愛著那個女孩的,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克雷亞的話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的,拉庫有點想放棄,嘆了口氣。
「……這點我倒想讓菲洛跟你學習學習。」不經意間聽到朋友的名字,克雷亞感到很親切,他眯起了眼睛。
「菲洛呀,我挺想他的。他怎麼了?」「他和喜歡的女孩同居一年多了,表白也沒有,接吻也沒有。」「傻瓜……那傢伙真的是人類嗎?」克雷亞聽到這些奇怪的話,感到很吃驚,可是他走路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減慢。
「不管怎麼說,克雷亞,突然接受和你結婚的女孩也是不能信的。」聽著拉庫的意見,克雷亞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反駁道:「克雷亞已經死了。至少戶口本上已經沒有克雷亞這個人了。」面對冷靜做出決定的克雷亞,拉庫順著他的話打趣道:「如果戶口本上沒你這個人了,你不是就不能和別人結婚了?」聽到這句話,克雷亞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
「不好了,那怎麼辦呢,多少錢能買個戶口啊?」「我也不知道,對了,克雷亞,今後我們應該叫你什麼呢?」克雷亞繼續向前走去,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說道:「叫我『葡萄酒』——或者『鐵路追蹤者』吧。」「老套!」在紐約的小巷裡,貝魯加和克雷亞又開始吵架了,克斯看著這一切,心想接下來肯定就是激烈的打架吧。
恐怕打到最後,也不會有短暫的和平吧。克斯一句話也沒有說,繼續靜靜地看著這場吵架。
尾聲之『殺人狂』在搜查官愛德華面前,當地警官正在作報告。
「聽說還有生存者。」「是的,有男女兩個人……還有恐怕是強盜團伙中的一人。」在愛德華的身蒡,一些關於生存者的情報開始響起。
「那兩個人怎麼樣了?」「女的說脖子有點疼,生命沒有什麼大礙。男的受了重傷,比爾正在醫院了解情況呢。」在發現生存者的現場,幾個警官正圍在那裡。
「這個支柱怎麼會斷了呢?」「是生存者撞的吧?」「……我覺得是他打的。」「這有點不合常識吧!」「可是……你看到那個男人的手腕了吧?」「看見了,所以不能否定。那男人是怪物?」「不管怎麼說,他的手腕是切斷的。」他們想起了那個男人左手腕的慘狀,有幾個人又想吐了。
生存者白服男子的左手腕從手肘開始以下除了骨頭以外什麼都沒有了,骨頭完整地存留著,肉一點也不存在了。這是一種很不尋常的狀況,可是還有更不尋常的事情。
那名男子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正在接受審訊。
在離現場不遠的醫院,比爾·沙利邦正在對拉特進行審訊。
「嗯……那麼,你認罪了?」「嗯。啊啊,先聲明一下,我所殺的人全都是正當防衛。對誘拐未遂,我認罪,這件事就拜託你們了。」「啊……那個你就要找檢查官和律師商量了。」比爾決定離去的時候,拉特在背後問道:「你知道休伊·拉弗雷德嗎?」「嗯……知道。他很有名。」「他將被關進哪個監獄啊?」「嗯……還沒有決定。有可能是阿爾卡特拉茨軍事監獄吧。」(註:阿爾卡特拉茨監獄的別名是「岩石」.防範嚴密,條件惡劣,是美國著名的黑牢,現已改為旅遊景點.)「是嗎?謝謝了。」「啊……你多保重。在審判之前,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裝義肢的師傅。」比爾說完這句話之後,走出了房間。
——是阿爾卡特拉茨啊。對他來說很知足了吧。究竟用什麼手段我才能也被關進阿爾卡特拉茨呢。嘿嘿!拉特想象著殺死「不死者」時的快感,恍恍惚惚睡著了。
尾聲之『武裝恐怖分子』弗雷德醫生穿著一件灰色衣服,他的新助手靜靜地對他說道:「啊啊,拉特和璐雅最終都沒有回來,他們應該還活著吧。」他也是白服人中的一員,當警察來到列車上的時候,他拜託弗雷德,成了他的助手,逃過了警察的搜捕。雖然旁邊的小流氓有些懷恨於他,可是他們也是犯人,所以沒有把他扭送到警察那裡。
之後,他和在外面與鐵路公司談判的同伴取得了聯繫,聽說鐵路公司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好像是黑服集團威脅政府給鐵路公司施加了壓力。雖然他知道這種作戰是不會成功的,可是一想到是由於黑服集團的原因導致的失敗,他就越不甘心。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有被逮捕,可以說是白服集團中最幸運的人了。
他沒有地方可以去,最後只能在弗雷德的醫院做一些雜務。
聽到白服男子的話,弗雷德靜靜地笑著答道:「什麼,只要他們還活著,什麼時候都能見到他們;只要活著,什麼時候一定會見到的……如此說來,那個男人好像在找什麼人。」「那個男人?」「啊啊,那個男人由於接受治療耽誤了一趟列車……幸好他買了高價票。不,治療花了好長時間,還有,警察也來了。」「警察?」「嗯。我開車開往芝加哥的時候,看見遠處的荒野發生了大爆炸——」古斯還活著。
雖然他被地獄之火包圍,沒想到卻奇迹般地保住了一條小命。
——我怎麼能死在這個地方呢,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後得到休伊身體的秘密——他就靠著這一點點的信念,爬到了軌道的岔道口。
——他的同伴應該也在附近。有十個人沒有乘坐列車,正在和政府交涉。到達河邊的時候,他看見了燃起的狼煙,也就是說政府接受了和他們談判。可惡,就差一步了!可是,還沒有結束,不過有十個人在的話,還可以東山再起的——這時,一個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終於找到您了,古斯殿下。」——太好了,是同伴找到我了吧——古斯這樣想著抬起了頭,可是他的臉上卻被那人吐了口唾沫。
「哦……」古斯非常吃驚。站在那裡的是一個臉上有大面積燒傷的男子。不只是臉上,他的脖子、手上也能看到大面積的燒傷痕迹,而且他的一隻乎也被砍掉了。可是這個男子確實是古斯認識的人。
「……內伊塔……!」作戰前他背叛了古斯,卻反而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他被爆炸的火焰包圍著,差點燒成了焦炭。
「不,因為有其他屍體做擋箭牌,我才沒有當場死亡。要不是有個醫生正好經過的話,那還真是危險呢……不過,現在能站在這裡真是不容易啊。」內伊塔手上帶著手銬,仔細看的話,能看見周圍還有幾個警官。警官們好像沒有注意到古斯,他們正在周邊的茂密樹叢胡亂地搜索。
「他們正在現場考察,古斯殿下。我剛和警察交涉了一下,只要我告訴他們計劃和談判地點,他們會對我緩期執行,當然,這件事不能公開。好像對整個事件他們都不會公開的。」「你……」「啊啊,對了,你所依靠的十個負責談判的人,剛剛也被捕了,你節哀順變吧。」燒傷男子蹲了下來,向絕望的古斯靠近。
「你應該痛快地把我殺了,你還是不配當個軍人啊。」內伊塔的話里充滿了憎恨和憐憫。
「你可真值得同情,可憐蟲。」內伊塔冷冷地俯視著他,古斯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垂下頭去。然後——「不許亂動,內伊塔!不然會認為你是在逃亡!……嗯?是生還者?」「他好像已經死了。就在剛才死的。」古斯的身體趴倒在了地上,嘴裡吐出了一小片肉片和大量的血。
背對著已經動不了的黑服人,內伊塔毫無興緻地走了出去。
「啊啊畜牲,已經四分五裂了。果然不能跟著這個短命鬼做事,我好像不太適合這個。還是回鄉下跟老爹種玉米吧——」年輕恐怖分子的腦子裡已經想不起古斯的樣子了。
在寒風刺骨的冬天,可憐的古斯的屍體正在急速失去熱度。
尾聲之『不良集團』搜查暫時告一段落了,「飛翔·禁酒屋」號開進了車庫。
警察吊起的車廂裡面,有幾個人悄悄地站在那裡。
「糟了。」「是有些不妙呢。」餐廳的服務員約恩和副廚師長楓,是在列車上為傑古吉他們帶路的人。本來列車會順利到達紐約,這件事也不會暴露的,可是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僵局。
「我們會不會被解僱?」「會的吧。」傑古吉從黑服集團手裡奪取餐車的時候,兩人手上拿著槍盡情守護著地盤。不僅能夠使用手槍,還能夠佔領列車,作為他們的年輕同伴真的很威風。幸虧傑古吉沒有暴露他們強盜的身份,所以才沒去警察局。可是一切結束后卻被廚師長叫去了。至少兩人是這樣想的。
「要是被解僱了怎麼辦?」「我的姐姐是在西餐廳做蜂蜜的,我讓她雇我當廚師吧。」「做蜂蜜的,什麼意思啊?而且你出現問題被趕出了唐人街……」「之後我姐姐也被趕出去了,說是連帶責任,後來被義大利人收留了。再後來聽說那些人是經營蜂蜜的地下酒吧,我姐姐就在那兒工作了。」「啊啊……是地下酒吧啊。那他們招不招服務員啊?」他有些泄氣地說完之後,兩人的周圍一陣沉默。
這時,兩人坐在櫃檯旁邊,飄來了一陣米飯的香氣,勾起了他們肚子里的饞蟲。
廚房裡面傳來了廚師長翻攪大燉鍋的聲音,在沉默中傳來的這種聲音,使兩人更加感到不安和食慾的增加。
不經意間,廚房裡面沒聲音了,卻靜靜地傳來了廚師長像熊一樣的聲音。
「你們從明天開始就不用再乘這趟列車了。」約恩他們兩個人聽到這句話,某種意義上好像放心了似的呼出了一口氣。
「是要解僱我們嗎?」他們多少已經預料到了,有精神準備就不會感到太吃驚。可是——「要是解僱你們倒還沒什麼,是要撤銷餐車。」「啊?」「哦?」這時兩人的臉上反而顯出了迷惑之色。廚師長並沒有理睬他們的疑問,而是淡淡地說出了事實。
「我們企業的上司決定去掉這一車廂。你們由於隱瞞事故失業了,當然我也是。」這件事出乎他們的意外,約恩和楓面面相覷。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只把我們兩個叫了過來呢。
「這才是我要說的主題。我的熟人傑諾阿德是個有錢人,想要找一個廚師和服務員。我拜託總店的經理讓我回去了,你們就去有錢人那裡工作吧。他連服務員都雇了,你們沒問題吧。」約恩和楓睜圓了眼睛。廚師長並沒有聽取他們的意見,繼續強硬地說服他們。
「不管你們和什麼團伙勾結,不管你們是什麼惡黨都沒關係。我能為你們的廚藝和服務技術打保票,還有,最好的廚師和服務搭檔就是你們兩個了。那個有錢人現在住在紐約的別墅里,明天你們去跟他打聲招呼,聽到了吧!」廚師長的口氣不容抗拒,約恩和楓兩人不由得點了點頭。可是他們的心裡知道廚師長對他們的信任還是很高興的。
「我燉了鍋吃的,你們來吃吧。」兩人聽到廚房裡傳出的話,一同回答道。
「那就不客氣了!」可是,他們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廚師長的下一句話的時候都凍結了。
「是啊,這裡有一百份吃的,我還在想要是浪費了怎麼辦呢。這下好了,我就放心了。你們既然要吃,就不能浪費了。要是有剩的,我可要把你們的手腕剁下來煮肉湯喝。」「所以,這就是我們來看你所帶的吃的,一定要多吃啊!」「可好吃呢!不吃完可是要死人的!可要被我們詛咒死的……」在超過一百公斤的大鍋面前,約恩和楓的臉上勉強裝出了微笑。
「饒、饒了我吧!」在鍋對面的床上,傑古吉躺在床上都快哭出來了。
這是在弗雷德經營的外科醫院裡面。傑古吉躺在病房的床上。雖然現在還住院治療,但是沒幾天他就能夠出院了。
傑古吉的旁邊床上躺著傑克,再旁邊是德尼,他打著呼嚕睡著了。約恩他們告訴德尼把鍋運到了這裡,那傢伙能吃二十人份的量。可是鍋里的飯還是不見少,說是一百人的飯,實際上要比一百份多多了。
房間裡面還有妮絲和尼克。總之,乘坐列車的同伴都聚到這裡了。他們正議論著應該怎麼解決鍋里的飯的時候,突然,房間的外邊一陣騷亂。
「這是什麼呀?好香啊!」「喂,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也該讓我們吃點啊。」這時,傑古吉的同伴都從門口進來了。
「大家都來了!」傑古吉高興地說道。這其中有幾個是「回收組」,把從列車上扔到河裡的炸彈都回收到了船上。
「喂,傑古吉!那些炸藥都秘密賣給釆掘場和好萊塢電影技師們了!賣了很高的價錢!我們賺了很多錢!有十萬美金!十萬美金呢!厲害吧!」「還有手榴彈上的陶器,把裡面的東西去掉,一個能賣二百美金呢!」他的同伴在擔心他的傷之前,先對他做了生意上的報告。傑古吉就是喜歡他們這些直率的朋友。
「是嗎?那太好了!」「可是,傑古吉,你已經回不了芝加哥了。」同伴大口的吃著鍋里的美味,其中的一個同伴淡淡地說出了這一事實。
「哎?」「你的房子全都泄露給黑手黨了,你要是回去的話,肯定會被打成馬蜂窩。」「怎麼會!」傑古吉的臉立刻煞白了。
「你不如就這樣搬到紐約得了,其他同伴也會來這裡的。」「唔,哪有那麼容易啊……」同伴看到傑古吉的眼睛有些濕潤,馬上換了一個明快的話題。
「對了,傑古吉。你相信美女會從天而降嗎?」「是跳樓自殺嗎?」「不是,笨蛋!我們回收你們扔下來的貨物,那個美女就趴在箱子上!她的肩膀上受了一點傷,不過,她可是個大美女呢!她說你要是在紐約的話,她想入伙呢!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很漂亮的女孩,剛才讓醫生給她看病了。」「哦,是這麼回事。會不會是列車強盜的受害者呢?」稍稍考慮了一下,傑古吉天真地晃起了腦袋,露出了他臉上的刺青。
「我想見見她!」「哦,那我為你們介紹。香奈,進來吧。」一個穿黑色連衣裙的美女進來了,傑古吉笑著迎接這個新同夥——妮絲和尼克拿的燉鍋突然掉到了地上。
尾聲之『飛翔·禁酒屋』號幾天後紐約某地「你把錢的一半都買了車票,你究竟得到什麼了?」在唐人街的某地。在電話不斷作響的地方,一個人和蕾切爾正在說話。
蕾切爾也大聲地回答他,聲音上一點也不輸於他。
「不知道,總覺得已經累了。」她很少見的用上了敬語,跟她說話的是和她交易的情報屋的社長。
由於被一堆文件擋住了,看不清他的臉。可是,蕾切爾總覺得他是在笑。
「算了,今後你是要有效地利用還是忘記這段經驗,都由你自己決定吧。」「比起這個,讓我遺憾的是,沒能親手揍一頓那個肥豬。」聽到蕾切爾那不甘心的聲音,看不見面孔的情報屋社長這樣問道:「關於那件事情還有一個小情報,你想聽嗎?——給你免費。」「我不能同意!我堅決上訴!關於列車警備當然不用說了,還有那個可惡的鄉下人的事件我也要投訴!」小鬍子的胖男人粗聲粗氣地說道。他被克雷爾把肩膀弄脫臼之後,醒來就一直躲在廁所裡面,疼痛和恐懼使他顫抖個不停,等一切結束之後,警察發現了他。把他肩膀接上的時候,他開始號啕大哭,惹得餐車裡的乘客都笑了。
身為大鐵路公司的幹部,這是讓他難以忍受的恥辱。一怒之下他將列車車主的企業「內布拉」告上了法庭。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行動卻遇上了麻煩。
在內布拉辦公室里接待小鬍子的是一個中年職員,他有一張矛盾的「無表情的笑臉」。
「那可真麻煩了,塔納先生,我們已經做過很多補償了,而且損壞了鐵路旅行的形象的話,對你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吧?」「那和這沒關係!我並不是為了錢,而是我的尊嚴問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是找您的電話。」職員毫無表情地說道。小鬍子塔納奪過了聽話筒。
「是我!你是誰……」接電話的塔納的表情一下子變了。他的臉色發青,冷汗直流,終於放下電話后,他疲憊地瞪了職員一眼。
「可惡,把政治家都找來了……」「貝利亞姆議員好像也不想公開這次事件,在這個時代雖然不可能完全隱瞞這次事件,可是,把這次事件淡化還是有可能的。本次事件也沒有出現乘客傷亡,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可、可是……」「塔納先生,你曾經也有過把自己的過失嫁禍給技師的事吧。我們清當時的技師們作證也沒有關係,如果給他們一些好處的話,他們肯定會誠實地出來作證的。」小鬍子塔納臉色更加泛青了,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走出了房間。
在他背後,職員說了一句更致命的話。
「這就是因果報應,塔納先生。上議院議員對你懷恨在心呢,你要是不加把勁的話,可是要被公司開除的…」「是這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心情好多了?」「為什麼連這種情報你都知道?」「關於肥豬過去的情報是我賣給那個職員的。我們只不過交換了一下情報。」電話依然響著,社長卻若無其事地對她說道:「情報要是不用的話就沒價值了,是和職員的能力一樣的。我感到很抱歉,隨便地使用了關於你的過去的情報。」蕾切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面對文件后的社長開口道:「下次我可不可以申請交通費?雖然不清楚,但是我已經決定不再逃票乘車了。」「我完全沒有問題,那不是很好嘛。感覺這個東西可是很重要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文件後面的社長這樣說著和情報無關的事情,最後不忘加了一句。
「不過,你別忘了要發票。」憑藉貝利亞姆上議院議員的政治力量和鐵路企業的財力,「飛翔·禁酒屋」號事件終於被隱瞞下來了。普通的被害者只有一個,是一名乘務員,在芝加哥的下水道里發現了他的屍體。殺害他的犯人還沒有抓到,警察並沒有仔細調查,就斷定它和飛翔·禁酒屋號事件沒有關係。
那個犯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在乘務室發現的那個沒有臉的屍體,被當成克雷亞·斯坦菲爾德處理了。
列車本身除了蒸汽機頭外,全都廢棄了,車身被悄悄扔到了郊外的公園裡了。
不可思議的是,列車上的一部分丟失了。就是最後尾部車廂車頂上的一部分,展示后好像被什麼人弄走了。
後來,到了1933年12月5日。
在禁酒法決定廢除的那一天,那列列車被歡呼雀躍的民眾毀壞了,直接扔到了廢品站,變成一堆廢鐵了。
和禁酒法一同在全美國橫行的「飛翔·禁酒屋」號,隨著禁酒法的廢除,也變成了一堆廢銅爛鐵,孤獨地沉默著。
事件的真相最終未見天日,埋沒在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它的去向。——不過只有一個除外,就是車頂上被取走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