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明明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明明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

……

一直以來最不屑於這些話,認為這是無病呻吟,一直認為既然愛了,就應該徹頭徹尾。可現在我卻深切地體會到了它的涵義。從胤?在我臉上掠過的每個眼神我都可以感覺到溫暖,從他假裝無心的每句話中也能感覺到憐愛。可我們之間卻像隔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一樣,我到不了他那邊,他也來不了我這邊,彼此只能在隔岸遠遠地望著。

想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也想不出如今還有什麼能阻擋他?

心中有事,無法釋懷,人也越發的沉靜,有時一天幾乎不說一句話,不當值的時間幾乎全部用來練字。承歡見我如此,再也不敢任性胡鬧,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怯怯的。弘曆第一次見到我的字吃了一驚,但什麼也沒問,只是每次來的時候都打趣一番,說和尚念經也會分分時辰,曉文姑娘這可是不眠不休呀,次次如此,我次次回報的都是慘淡的笑容。巧慧看我的眼神也越發的擔心,還不時地會輕嘆一聲。

沒有精力,也不想去理會。彷彿除了應值和練字,這裡再無其他可戀。

過了大暑,盛夏已悄然過了一半,令人難以忍受的酷熱也降低了不少。一個人在房中繼續寫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渾然忘我。

看到放到桌上的蓮子粥,側身向巧慧道了聲謝,拿起喝了一口,見她沒有走的意思,遂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道:「巧慧,可是有什麼事?」巧慧在我對面也坐了下來,對著我看了幾眼,欲言又止。看她為難的樣子,輕輕一笑道:「巧慧,有話不防直說。」

巧慧道:「曉文,你是我領進府的,我不想你出什麼事情。」見我靜靜地聽著,她繼續道:「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不該糟蹋。」聽著一怔,反問道:「我糟蹋身體。」巧慧道:「你這段日子以來,身體瘦了許多。」

巧慧嘆了口氣抓住我的手道:「我有些怕,你這個樣子,像極了我家二小姐去世前的樣子。不吃不喝,不分日夜地寫字。我真的怕你也像她一樣,這麼年輕就去了,我懂得不多,但人活一世有許多人和事是值得珍惜的。」

眼中澀澀的,心中酸酸的,有點想哭的衝動,但又不想落淚,已經哭得太多了。壓下眼底的淚,抽出手反過來緊緊握住巧慧的手道:「巧慧,謝謝你。」巧慧眼睛紅紅地道:「曉文,在我的心裡一直把你當作親人,你不會讓我失望吧。」望著這張真誠的臉,我點了點頭。巧慧放心地起身向外行去,邊走邊擦著臉上的淚。

走到鏡前,撫住自己的臉,下巴尖尖、眼睛無神,心中苦笑。

對著鏡子,描眉、畫唇、塗腮,遮住滿臉的蒼白,起身向外行去。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地灑下來,沒有一絲風,漫無目的地在林中的小路向前慢行,腦中似是有無數樁事攪在一起,側頭仔細想想,卻又似一樁事也沒有。整個人虛虛的,好像一個喝過酒的人一樣,有幾分醉意,卻又帶著幾分清醒。

大力地搖搖頭,想甩開這一切的事。突然一陣說笑聲飄了過來。抬頭一看,胤?、十三、弘時、弘曆、張廷玉等坐在涼亭里談笑風聲,一幅君臣同樂的美圖。愣了一下,急忙轉身往回走。

剛走了幾步,已聽見後面傳來高無庸的叫聲,停下腳步,轉身回頭,心中有一些無奈,怎會無意中來到這裡呢?這個農園是十三被圈禁后,胤?為了避嫌,也為了改善與康熙的關係,便投其所好,開闢的園子。並且自稱跛塵居士使康熙放下了對他的戒心,稱讚他:「能體朕意,愛朕之心,殷情懇切,可謂誠孝。」如果不是如此,他怎能在康熙最後的日子隨時進出乾清宮呢?當然也因此原因,這個農園得以保持了它的原貌。

我這邊想著,那邊高無庸已到了跟前,恭聲道:「曉文姑娘,皇上讓你過去。」應了一聲,向前行去,眼角餘光掠了身旁高無庸一眼,看他有意地落後半個腳步,心中又狠狠地自嘲了一番,自己到底算什麼。高無庸邊走邊輕聲道:「張大人是品茶的行家,他早已聽說你是園子里的泡茶高手,剛才他還可惜不是你當值呢?」

走過去,對著胤?福了一福,站定。胤?看了我一眼輕笑道:「廷玉,終是你有口福。」眼前的張廷玉鬚髮已有些灰白,但並不顯得老,在我看來,他的人是儒雅的,他的眼神是犀利的,通常來說,儒雅和犀利是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但出現在他身上,我卻感覺沒有任何的不妥。

張廷玉快速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微笑道:「臣之福也是皇上的福傳來的,如果不是皇上身邊有一個心聰手巧的丫頭,臣哪有這種福氣。」心中暗笑一下,拍馬的工夫真是一流。果然,胤?已大笑道:「曉文,還不快動手,可不能讓朕失了臉面啊。」

輕輕應是,向前面的圓桌走去。桌上已放了硃砂三人罐,原來是要喝功夫茶。看圓桌後面的水已燒得差不多了,凈手后蹲下身子仔細地望著水。

忽聽身邊的張廷玉道:「蟹眼已過魚眼生。」確是一個懂茶的人,抬頭輕聲接了一句:「嗖嗖欲作松風鳴。」張廷玉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神情。低頭一望,水已到了火候,白鶴淋浴、烏龍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夢裡尋芳、關公巡城、韓信點兵,自燙蓋開始一氣呵成。

在座的眾人嘖嘖稱讚,胤?、十三、張廷玉各拿一杯細細地品味,張廷玉手拿著杯子道:「姑娘可是南方人。」輕聲回道:「奴婢是西北人。」張廷玉一愣,對著胤?笑道:「臣竟看走眼了。」胤?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邊的弘曆開口道:「張大人,曉文泡茶的花樣可是多著呢。」

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弘曆前方的弘時道:「四弟自然是知道的,四弟和曉文的關係這麼近。」心中一凜,趕緊向胤?望去,只見他眸子一冷,目光掃向弘時,弘時見狀,急忙低頭,並嘟囔道:「這本是事實嗎,前些日子還見他們又抓又鬧呢。」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所有的人聽見。

張廷玉似是感覺氣氛不對,急忙轉移話題。可眾人心中已是各有思慮,場面就一下子冷了下來。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十三淡淡地道:「皇兄,中秋佳節快到了,父皇的喪期已過,今年是不是要和大臣們一起熱鬧熱鬧。」

胤?收起一臉的冷峻默了一會道:「已三年了,確實應該和群臣同樂一番。弘曆也不小了,這次的宮宴安排就交給他了。」弘曆急忙起身答應,弘時則滿面通紅,狼狽萬分。十三聽后仍淡淡地道:「皇兄也來了一陣子了,想必也累了,我們先告退了。」

一行人魚貫而出,亭子里只剩下胤?、高無庸和我三人,胤?仍坐在那裡,沒有起身的意思。靜默,又是一陣靜默。雖然早已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方式,可是今天卻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在體內膨脹,心中迫切地希望自己馬上逃離這裡。

心無二用,心亂時總是會出錯,正當感到不知所措時,手中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胤?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道:「弘時說的可是真的。」心神有些恍惚,道:「皇上會在意嗎?」聞言,胤?起身走到我面前盯著我道:「不要逼我。」

掩飾住自己的傷心,輕笑一聲道:「奴婢怎會能敢逼皇上。」胤?突地扳住我的肩重複道:「不要逼我。」心中氣極,是他不願認我,我又何來逼他,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大聲道:「四阿哥對我來說只是個孩子,和承歡一樣,是我牽挂之人的孩子。你滿意了嗎?」

他竟會如此的誤會我,是我看錯了他,還是他根本就不曾了解我。有些絕望,面帶慘笑,快步而出。走了很久,見路旁有一片茂密的林子,不假思索便一頭扎了進去。林中的光景有些暗,借著樹葉間隙灑下來的陽光,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忍了許久的眼淚,傾泄而出。為自己這麼許久的努力,也為自己這麼多年堅持的愛。

夕陽的霞紅被天邊的暮色一點一點的蠶食,林子里已是漆黑一團,靜靜地靠在樹上,心中無比平靜,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還有留下的價值嗎?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回應著:「沒有了,沒有了……」

遠遠地望著林子的邊緣,那抹最後的光線也隱去。起身,向外行去,腦海中思量著如何才能逃離這裡。遠離這一切,躲開這一切。路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聽到這邊的聲音,轉身過來。原來是弘曆,對他莊重地福了一福,即而向前行去,弘曆有些愣了,大概是沒有見過我如此鄭重地對待過他,急行幾步站在我的面前道:「曉文,怎麼了。」靜靜地望著他道:「四阿哥,對不住,今天令你難堪了。」

聽著我恭恭敬敬地說話,弘曆有些慌亂,他道:「曉文,我根本不在意這些,您也無須自責。」心中一暖反問道:「真的不在意嗎?」弘曆微微一笑道:「皇阿瑪不會為了一句閑言碎語而對我怎麼樣的。」心中驚異,沒有想到弘曆會如此坦白。心中遲疑,但仍道:「四阿哥,可否幫奴婢一個忙。」弘曆收起臉上的笑容盯著我道:「如果是幫你出宮,就不要開口了。」

心中更加震驚,這個一直被我看做孩子的青年男子,居然在這些日子裡一下子長大了,變得讓我詫異,讓我來不及接受。望著我的神色,弘曆又笑道:「別這麼看著我,是你一廂情意地把我和承歡放在一個隊伍里。我可是一個成年的男子了,或許今年又或許是明年,皇阿瑪就會給我指婚了。」嘆了口氣,暗笑一聲,是啊,確是自己一廂情願。

弘曆又道:「如果以後,你真的找不到自己的歸宿,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個名份。」看他臉上沒有戲謔的成分,心中有些感動道:「四阿哥,你又不怕我老了。」弘曆臉色一變大笑道:「你本來就老了,本阿哥對年長的女子可沒興趣,我只是給你名份,怕以後沒人要你,別想歪了。」這完,快步向前跑去,臉上有些掛不住,掄著拳頭跑著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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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心續(步步驚心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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