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伊莉迪並沒有拋棄她的同伴,至少不是像羅寧的後備計劃那樣。儘管這個女德萊尼不這樣想,但她依然祈禱著能夠快點回去幫助法師,以及其他的人。

並且,通過幫助他們,她也解放了茲澤拉庫——曾今的背棄令她始終難以釋懷——或者說,如果能找到克拉蘇斯和卡雷克的話,那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問題在於,這個女祭司沒有時間去做這些她想做的事情。她甚至能夠通過她的法杖感知到希奈絲特拉的邪惡造物正在某個洞穴里集結,他們變得比以前更為強大。事實上,一些能量來源於她最為困擾的一股力量……那是另一根法杖的能量。伊莉迪對那個兇殘的竊賊是否意識到了他的所作所為表示懷疑。

至於這個德萊尼,與其說這是她用自己法杖所釋放出的力量,更不如說是羅寧為了謹防萬一而交給她的一道咒語。她所需要做的只是想好什麼時候逃跑——並朝著她所希望的方向一直凝視。羅寧有意創造了這條咒語,讓她能夠,並且僅能夠領悟出她自身的命運。

然而,她沒有到達她所期望的地方。雖然大法師本人能夠將她從一處帶到另一處,可是這個法術卻因為某種原因而未能奏效。現在,伊莉迪正站在格瑞姆巴托某個隧道中,對她的所在一無所知,也無法幫助任何人。

突然,一個無論如何她也不會想要聽到的聲音充斥了整個隧道。這時,她意識到那是黑齶怪發出的嘶吼,兇狠殘暴。如果她估計得正確,至少有二十隻正在向她的方向前進。

德萊尼剛想到這些,黑齶怪就從一個側面的通道里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很明顯,她原本並不是它們獵捕的對象,可是當她出現在它們眼前的時候,這些邪惡的黑矮人便發出了饑渴的嘶吼。它們露出猙獰的牙齒爭相向她撲去。

伊莉迪轉動著法杖,將杖的末端刺進了第一個黑齶怪的喉嚨。當那傢伙倒下的時候,第二隻抓住了法杖的長柄並且緊緊貼住它。這重量使得德萊尼的手臂沉了下去。

又一個黑齶怪趁她倒地的時候跳了過來。德萊尼伸出腳,借力將這怪物踢了出去,它的頭部受到撞倒在岩壁上,昏了過去。隨後伊莉迪用力將法杖揮舞起來,藉助貼在法杖上那個黑齶怪的重量抵抗著它的同夥們。在她擊倒三個怪獸后,納魯賜予的這根法杖終於脫手而出。

它消失了,使得那個本來抓住它的黑齶怪沿著通道滾了出去。但是這醜陋的矮人並沒有滾太遠,似乎隨即便撞上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德萊尼……」他的聲音刺耳無比。「抓活的……只要活的……」

剩下的黑齶怪向她圍攏。伊莉迪舉起手想要召喚法杖——

龍人迅速地用鞭子纏住了她的手腕,那速度快的令人難以置信。伊莉迪的手一抖,那還若隱若現的法杖便如霧氣般褪去了。

拉斯克用力一拉,德萊尼向前撲倒在地。雖然在倒下的同時她試著再次召喚法杖,但是此時黑齶怪已經都撲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這時,一聲戰吼震徹整個通道。龍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矮人戰士,他似乎只有一條完好的胳膊……因此他只能單手作戰。

伊莉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羅姆?」

這位矮人指揮官重重地一斧劈向龍人,龍人來不及反應。斧子的厚刃砸上了拉斯克頭骨的一側,如果換做其它的戰士,這一擊甚至稱不上是威脅,但是對於這個經驗老到的矮人來說,這一擊卻足以打暈這個要比他大得多的敵人。

但是羅姆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向著德萊尼跑了過去。伊莉迪也在同時借著矮人出現的機會站了起來。她踢倒一個驚詫的黑齶怪,並揮起法杖擊倒了另外一個。

然而,在這低矮狹窄的隧道里,就武器來說,這根納魯賜予的法杖並不能提供太多的幫助,它顯得有些累贅。它太長,而黑齶怪卻太多,以至於無法快速地應對撲來的敵人。伊莉迪最後解除了召喚,轉而用起了她在教會中學到的徒手戰鬥技巧。

她利用慣性,將一個黑齶怪甩向它的同伴。然後翻身跳過另一個敵人,並在著地時轉身一踢,將它擊飛在了牆上。

與此同時,羅姆輕易地在他野蠻的敵人中砍出一條路,就像是農夫在收割穀物一樣。他走到了伊莉迪的前面,身後有三個黑齶怪倒在了地上,還有兩個捂住傷口緊貼著牆壁。

「往這走!」他發出陣陣低吼,指著他先前出現的那個方向。

「這能通向哪?」

「哪都行!我不在乎!可是你絕對不能回去,我的女士!」

他真誠地說著。而這時,拉斯克已經恢復過來,這個黑色的龍人正試圖在黑齶怪中間擠出一條道路,鞭子也再次拿在了手裡。伊莉迪以前從沒注意到這個高階守衛後背上還捆著一柄巨大的戰斧。很明顯,在這個隧道里,拉斯克無法有效地使用它,所以他一直在使用那條長鞭。但是,她覺得無論是她還是羅姆都不應該進入到那戰斧的攻擊範圍內。看起來,那個龍人只要一斧就能把他的其中一個對手給劈成兩半。

儘管誰也不確定哪裡會更安全些,但羅姆仍然將她推到了自己身前。伊莉迪沒有說話,隨時準備防禦從前面來的攻擊。

「老天啊!」矮人突然喊道,「我的手要是還在就好了!我渾身都在發癢!這些該死的生物身上肯定長滿跳蚤!」

可是在這裡,誰也不會去理那些跳蚤了,因為每當他們甩掉一批黑齶怪,更多的黑齶怪就會追上來,拉斯克驅趕著他們,如果哪個跑的太慢,就會被他甩出去。

一直圓桿的箭掠過她的頭頂。回頭一看,伊莉迪發現一些黑齶怪裝備著兇惡的弩——和她在大洞里看到過的一樣。他們一邊追逐著,一邊朝著伊莉迪射出一隻只長箭。

儘管這兩個人仍然不知道他們在逃往哪裡,但是他們用盡全身力氣在逃。還好,這條路上有許多障礙,黑齶怪時不時地跌進地上的坑裡,或者撞到地面的突起上。雖然偶爾會有一兩句話傳到前面,但是伊莉迪完全弄不懂這些生物發出的尖叫和咆哮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她身後,羅姆發出了一聲大吼,有個黑齶怪從側面的洞口跳出來絆住了他的腿。而另外一個也很快的跳了出來,追上來加入了拔河,兩個傢伙迅速將矮人向後拖了過去。

德萊尼召喚出了她的法杖,將尖端的水晶對準那兩張凶暴的臉。但由於離羅姆太近,她不敢使盡法杖的全部力量,只是發出了一道閃光,但這足以制服他們了,兩個黑齶怪尖叫著,鬆開了手,逃回了黑暗當中。這些變異的矮人比起正常矮人來對光線更加敏感。但就在她幫助羅姆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笨重的身影出現在兩個人身後。

拉斯克咧嘴大笑著,收回了鞭子。伊莉迪用力向上刺出法杖。拉斯克向後一個斜側,輕鬆地躲了過去。

然而她的目標並不是龍人,而是它身後的洞頂。法杖打掉了一塊鬆動的石頭……於是更多的石塊相繼墜落下來。

伊莉迪鬆開法杖,抓住羅姆並且拖著他往前走。拉斯克想要抓住矮人的腳,但是抓了個空。

德萊尼和矮人向前跑去,洞窟從伊莉迪剛才擊中的地方開始崩塌。「你想過沒,你弄塌的隧道差點就該死地砸到了我們自己身上!」羅姆喘息著,可能由於壓力,他說話的方式又回到了老樣子。

「我覺得那是處斷層,攻擊也如我預料般奏效了。」女祭司解釋說,「這是我的訓練師教於我的物理攻擊迴避法則。」

「嗯,任何一個在隧道里住了大半輩子的矮人都會告訴你,你打中的那處斷層可能會輕易地把我們埋起來而不是堵住龍人的路。」

她沒有接話,因為她懷疑在這一點上矮人確實懂得比她多。始終,命運女神都眷顧著她,至少到現在還是這樣。但是這樣的運氣還能持續多久,她就說不出來了。

他們來到一處岔路口,在那裡暫時停了一會兒,選擇一條路繼續前進。但無論是她,或是羅姆都不知道那條路會更好些。

矮人向身後看了一眼:「黑齶怪還想挖出條道路還得一陣子……除非它們知道有別的路可以通向這裡。」他看向德萊尼,「我想我是迷路了,而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女士?」

伊莉迪很快把她的經歷講了一遍,最後講到羅寧對她施法,使她消失在了一臉憤怒的希奈絲特拉面前。

「那麼,法師也在這了,哈?我得說這真不錯,但是說的事卻讓我擔心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對抗那賤人還有她造出來的該死的東西!」

「我相信茲澤拉庫可以幫我們……而且它也願意這樣做。」

「茲澤拉庫——他們抓住的傢伙叫這名字?」他瞪大了眼睛,「你真的認為放了那東西是件好事?」

「是的。羅寧也覺得我們需要放了他。這就是他讓我一個人逃出來的原因。茲澤拉庫是關鍵……」

矮人指揮官摩擦著他下巴上的鬍子。「放出來一個恐怖的傢伙希望他能阻止另外一個!我一定是發了瘋才會相信你是正常的……」他仔細考慮著兩個通道。「選一個吧。」

德萊尼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然後選定了右側的隧道。

「最近幾小時里我的運氣差極了,我本來選的是左邊,不過我們還是走右邊吧。」

「就這麼簡單?我們靠猜的?」

羅姆哼了一下:「你是遵從秩序的女祭司。我敢打賭以你的學識肯定明白運氣或者猜測究竟是什麼……」

她點頭。「一個人決定了他自己的運氣,無論好壞……不存在絕對的猜測,僅僅是正誤的集合罷了。」

「沒錯,這才像是一個牧師該說的話。」一面說著,羅姆開始向她選定的那條路前進。

德萊尼迅速地向後看了一眼,她跟了上去。

他的咆哮聲又再次讓整個格瑞姆巴托顫抖。大廳里的黑齶怪已經無暇顧忌它們的女主人,紛紛四散躲到最近的洞穴里。眼前只剩下一個龍人護卵者與一個龍人,但就算是它們,似乎也恨不得能馬上逃到別處去。

這些爬行生物們的「母親」一直令這些迅猛龍感到恐懼,這種原本不熟悉的情緒在他們身上表現得更加強烈。甚至那些黑齶怪的表親,那些矮人們,也死死地靠在牆壁上,希望不會被發現。

德拉苟納克斯大笑起來。製造恐懼是他的樂趣之一。

只有三個生物沒有害怕。儘管德拉苟納克斯曾經吃過這個虛空龍俘虜的大部分精華的精華,但他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虛空龍。雖然虛空龍一動也沒動,但是很明顯,憤怒已經籠罩了他。不過至少,德拉苟納克斯喜歡其他龍類的外形。他不僅要比這個可憐的囚犯強大得很多很多,甚至比任何東西都強大得很多很多……除了他的「母親」承諾要創造的那東西。

她,「母親」,自然是第二個沒有害怕的生物。她仍然保持人形的裝束下,驕傲地看著她的造物微笑。德拉苟納克斯將他巨大的皮質雙翼伸展到房間四處,翅膀尖端的鋒利刺針刮擦著岩石。他紫水晶一般的身體如果完全展開,足以將房間塞滿。他的體型至少是虛空龍的兩倍甚至三倍。他軀體的邊緣散發著霧氣,顯得非常模糊,使它比起實體來而更像是暗影。

「這是我的孩子。」希奈絲特拉向仍然能有力氣聽的人介紹道,雖然其實聽眾只有一個,「他很強大,不是嗎?」

但是第三個沒有陷入恐懼的生物,那個法師,簡短的回答道:「該死的,它太噁心了……」德拉苟納克斯巨大的頭顱向這個辱罵者伸了過去。他的巨嘴裡長滿了數以百計如同利劍一般的牙齒,足以一口吞下一打迅猛龍。大嘴最前端比其它牙齒還要再長一倍的尖牙給了暮光龍一個如同夢魘般的「微笑」。在他的頭頂上,捲曲的角向後聳立,生滿奇特的倒刺和銳鋒,而且從頭骨和頸部垂下一直蔓延到在德拉苟納克斯巨大的身上,彷彿有無數次爆炸一般。每次暮光龍呼吸的時候,都似乎膨脹了一些。他沒有瞳孔的眼睛比巨人的盾牌還要巨大,中間反映射出那個快要成為死人的穿著長袍的人類。」

「不,我的德拉苟納克斯!」希奈絲特拉命令道,她的語氣卻一點也不在乎,「還不是時候……」

他退了回來。他的身體以某種規律搏動著,顫抖著。他看向黑龍:「但是,母親……你不該再,命令我了……」

突然,巨龍向前撲到在地——但是突如其來撕裂般的疼痛充滿了他的身體。他痛苦地扭曲著,但是卻無法擺脫這疼痛。這感覺就好像是身體馬上就要撕碎成無數的碎片一樣。

「我難道沒有教過你規矩嗎?」死亡之翼的配偶從喉嚨里哼了一聲,「你覺得你長大了,可以不聽我的話了是么?你很清楚你不可能逃過你身體里的東西……」

他無法回答。劇烈的疼痛讓他只有嚎叫的餘地。他,凶獸之王,也只能倒在地上,無力地翻滾。

羅寧仔細地看著,他很清楚大地守衛使用的法術,但是卻不知道希奈絲特拉剛剛使用的是哪一種,因為它太不尋常了。事實上,他只知道有一種很熟悉的邪惡氣息傳來,那種他曾在獸人來臨時摧毀惡魔之魂時的氣息。

法師睜大了雙眼。自從摧毀了惡魔之魂……

而那隻巨獸終於恢復了一些,能夠有力氣盯著他的創造者和折磨者。「你欺騙了我!你欺騙了我!」他掙扎著:「但是我變強了!更強!我是德拉苟納克斯!我是——」他再次尖叫起來,然後靜止不動了。他的身體繼續模糊下去……那光亮在某一刻恰好顯現出死亡之翼那邪惡造物的樣子。

「我讓你是什麼,你就是什麼……」希奈絲特拉瘋狂地笑著,「我可愛的孩子……」」

溫蕾薩跑回吊著克拉蘇斯的房間里。「你聽到了嗎?」

「是的,已經開始了。她把災厄放了出來。」

「偉大的——克拉蘇斯——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紅龍法師努力看著她。她知道他所能理解的全部真相。否則告訴她也就沒了意義。「不……這取決於你和卡雷克……」

就在這時,他們同時聽到了隔壁傳來的一聲呻吟。高等精靈看了一眼克拉蘇斯,又看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她似乎糾結於艱難的抉擇。「去——去他那——」這句話用去了他太多力量。紅龍的世界昏沉起來。溫蕾薩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我很就會回來的!」,她大聲朝他喊道,「我發誓!」

但是當她離開之後,克拉蘇斯回想他的這一生。他的時日無多了,他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他究竟為艾澤拉斯付出的多一些,亦或是只滿足了他自己的虛榮心而已。在他離開人世之後,人們究竟會感激他……或是詛咒他?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始回憶,一道光芒就進入了他的眼帘。一道輝煌的,撫慰心靈的光,帶走了他所有的痛苦。

啊……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快要死了。

一個聲音在向他訴說著什麼。他對這個聲音非常熟悉,由於這是個女聲,他把這聲音認作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阿萊——阿萊克斯塔薩?」

一個由光組成的身影。

溫蕾薩從蛋和熔岩的坑中穿過,害怕藍龍的軟弱會使她的境遇更糟。不過,在看見卡雷克之時,遊俠瞬間停了下來。

一輪閃耀的光環圍繞著年輕的藍龍,但是它和會廳以及克拉蘇斯身邊的惡魔之魂都不相同。它有一種令人歡欣的溫暖,即使連溫蕾薩都能感受得到,這光讓她想起初生的太陽。

卡雷克在低聲說著什麼。一隻手伸在空中似乎在愛撫著一個靠在他身上的隱形人。

與此同時,遊俠聽到了吊著克拉蘇斯的房間里發出了聲音……一個女性的聲音。她以為是希奈絲特拉回來了,溫蕾薩毫不遲疑地跑向紅龍所在的方向。儘管知道這些古怪的事可能是沖著她來的,但是她並不沒在意。

但是當她走進房間,邪惡的死亡之翼配偶並沒有出現。事實上,紅龍法師也不知去向。倒懸的鐘乳石上空空如也,連龍血滴在地上的痕迹都消失了。

她非常疑惑,四處尋找他——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臉。溫蕾薩一陣眩暈,摔在地上。

「啊,看見你真高興,我親愛的表姐,」澤恩達瑞咆哮著,「這讓我離開這發瘋的地方之前還能完成兩件事。」

溫蕾薩震驚地翻過身。「他在哪——你把他怎麼樣了?」

血精靈輕蔑地看著她。「如果你指的是那個被你叫做伴侶的劣等生物,我沒把他怎麼樣,就讓你來『拯救』他好了。我想他很快就會被那些野獸吃乾淨了」他向她揮舞著法杖,水晶的尖端指向遊俠的腿。溫蕾薩大吼一聲,滾向一旁,好像颳了一陣強風一樣。「我一會再來對付你,表姐。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得在這等我一會。」

澤恩達瑞激活被重新修復的惡魔之魂。他用法杖的力量在那恐怖的法器周圍畫出了一個光圈。

他想要偷走它,溫蕾薩立刻明白過來。從他的盟友手裡偷走它。遊俠想讓他順利的完成這個任務,因為這樣肯定會削弱希奈絲特拉的力量。她不知道克拉蘇斯怎麼樣了,她也許需要最後用惡魔之魂找到他並給他治療……假設他還活著的話。更重要的是,如果讓她表弟獲得那個法器會更糟糕。

要是能摧毀它就好了!但是溫蕾薩相信死亡之翼的配偶所說的,艾澤拉斯再也沒有東西能夠影響這個邪惡的物品。

她眯起了眼睛。但是對澤恩達瑞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她握緊著那把短劍,等待時機。當澤恩達瑞在完成那個圈——惡魔之魂的光芒逐漸變弱時——高等精靈扔出了手中的短劍。

可是就在最後關頭,她的表弟不知為何轉過身來。他將法杖擋下她的「飛刀」,溫蕾薩的暗器偏離了法杖。

澤恩達瑞嘶叫了一聲,短劍的刃鋒在他的左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將法杖指向他的表姐——

遊俠暗暗準備好了躲閃。血精靈的攻擊僅僅毀滅了一些岩石和塵土。他轉過臉正對著她,而溫蕾薩趁這個機會向他跳過來。

澤恩達瑞的柔韌性和精靈族群的任何一個人比起來都不算差,但是他以前並不是一個老練的遊俠,更何況溫蕾薩雖然做了母親,也仍然是中最頂尖的遊俠之一。她落在她表弟身上,兩個人扭打起來,法杖孤零零地橫在中間。她跳落到她表弟面前,兩個人開始了搏鬥,法杖孤零零地橫在中間。

他們撞在了安息著惡魔之魂的基座上。基座的一邊陷了下去,大理石的碎塊四散飛濺。但是那個法器本身——仍然被法杖的力量籠罩著——仍然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半空中的原位,儘管它下面的基座已經不復存在了。

澤恩達瑞瞪著溫蕾薩,想要將她甩開。但是溫蕾薩死死地抓住法杖,結果就是兩個人圍繞著法杖旋轉旋轉再旋轉。

又一次,他們又撞在了一起,這次血精靈在佔了上風。

「你太弱了!」他在她耳邊低聲咆哮,「褪色的民族,褪色的回憶!高等精靈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血精靈正在崛起!」

「別把自己想的太高貴,你不配被稱為血精靈,更不屬於你為了這骯髒的頭銜而背叛的種族。」溫蕾薩毫不留情地反駁,「在你之前我也見過其它的血精靈,他們比你更值得這個名字,更有榮耀!你只不過是個小偷,一個殺手,一個寄生蟲!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所有精靈族群都該拒絕你,就像我痛恨我們之間居然有血緣關係一樣!」

「真可怕!我被我那和動物睡過的表姐否認了……」

她推開他,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你連給羅寧擦鞋都不配……」溫蕾薩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突然,一個孤注一擲的想法從她的心底冒了出來,一個狂野而且不可靠的想法,但卻是溫蕾薩唯一的希望。「如果沒有那根偷來的法杖,你就只是個無名小輩。」他咧開嘴笑了。「啊,但是我就是有這根法杖……而且還能命令它為我做很多事情,即使你抓著它不放也無所謂……」

法杖上巨大的水晶變得像太陽一樣耀眼。

溫蕾薩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法杖轉向她的右側,並且在心裡默默地向羅寧和她的孩子們道了永別。

水晶撞在了惡魔之魂上,而澤恩達瑞恰巧在這時候發動了法杖的力量。

什麼人從背後抓住遊俠,將她和她表弟扯了開來。

澤恩達瑞•風行者尖叫著,法杖上的水晶和惡魔之魂同時粉碎。他被兩種東西釋放出來的力量所填滿,這些力量向不同方向流動,拉扯著他的身體。惡魔之魂的碎片散落在房間中,而法杖燃成了灰燼。澤恩達瑞被拉扯得越來越寬,眼神看向他的表姐,似乎在尋求她的幫助。法杖的力量屬於外域,而不是艾澤拉斯。遊俠祈禱它的不尋常的力量能夠打破希奈絲特拉的保護——永遠地摧毀掉惡魔之魂,即使犧牲掉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終於得到了你渴望的那些魔法能量,」溫蕾薩不帶絲毫憐憫地低語著。她的生命不再需要其他意義,因為她見證了表弟的滅亡。她的孩子們也安全了,「那麼為什麼不盡情享受呢,澤恩達瑞?」

血精靈的尖叫聲在他被能量撕成兩半的時候戛然而止,那兩半的身體迅速地能量的漩渦中消散了。就在釋放的魔法能量逐漸充滿了房間的時候,遊俠突然記起了那個救過她的神秘人。

「我們必須趕快走!」卡雷克在她的耳邊喊道,「快!時間不多了!」

他看起來要比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健康得多,但是溫蕾薩知道這不可能是因為惡魔之魂被再次摧毀的緣故。藍龍不僅在數秒鐘之內痊癒,而且還在能把她拉回來,使她避免了他表弟那樣被撕碎的命運。無論如何,溫蕾薩都很高興看到卡雷克,並且感激他迅捷的行動。

他拉著她朝另外一個囚室跑去,但是強大的能量開始將他們向回拉。卡雷克在他們周圍施放了一個護盾,但是卻效果不大。

「它太強大了」藍龍大吼道。

「我們該怎麼做?」

「什麼都不要做。」另外一個聲音喊道。克拉蘇斯的聲音。

瞬間,釋放出來的魔法回縮了,在某個岩石上升起並消失。與此同時,高等精靈和藍龍不由得向前倒去。

洞穴里一片寂靜。打破這寂靜的是一雙戴著手套的手,將他們兩個拉了起來。

紅龍法師向著他們兩個微笑著……卡雷克奇迹般的恢復能力與紅龍的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克拉蘇斯也沒事,而且毫髮無傷,儘管他似乎不是很高興。

「感謝上蒼!」溫蕾薩擁抱了他。「但是怎麼可能?你究竟是從哪獲得的力量,令你能從如此嚴重的傷勢中恢復過來。」

「這不是我自己的傑作。」

「那,一定是卡雷克了,對不對!」

「我什麼也沒做。」藍龍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我甚至不記得他受過傷。那很糟糕吧,我記得?」

「希奈絲特拉將一塊鐘乳石刺穿了他的胸然後把他掛在洞頂上讓他等死。」

克拉蘇斯繃緊了臉。「我差點就死了。」

卡雷克懷疑地搖著頭。「我得說我不記得做過那樣的事,更別說我也沒那個能力。雖然我覺得他活下來很正常——」

「啊,但是這次你錯了,年輕人。」紅龍法師嚴肅地說道,而兩個人都疑惑地看著克拉蘇斯,「儘管你失去了安薇娜,但是你還是堅信她還活在你的心裡、靈魂里,對吧?」

「對。有什麼問題?」

「我們邊走邊說吧!事情緊急!」他帶領著他們穿過另外一個走廊,克拉蘇斯邊走邊說,「她在你身上留下了她愛的印記,卡雷克。那是她的一部分,沒有回歸太陽之井。它保住了你的命,而你在希奈絲特拉的影響下想要殺死我。」

「偉大的克萊奧斯特拉茲……我從來沒有想過——」

「你有理由憤怒,但那並不是你的意志。我明白。全都是希奈絲特拉的錯。忘了這些吧,這只是一個意外。如我所言,安薇娜留給你的東西任然,並救了你。這說明了一切。」

「安薇娜……」儘管處境危險,藍龍還是微笑了。他的目光向著那看不到的天堂。「而且,因為我離你很近……也因為她希望我能在那之後能保護你……同樣的物質也將我治癒。這耗盡了它的全部力量,可能永遠都無法再恢復,從此以後就只能作為她愛你的象徵了。我曾經感受過,但是從沒了解過——她——的能力是如此巨大。」

卡雷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和她說話了——」

「她曾和我說過話。她短暫現身時所說過的話,我全部都告訴了你……我說的她,是指她留下來保護你的東西。」

「安薇娜……我很高興她把你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如果我能選擇,我也會先讓她照顧你,然後才是我。」

紅龍法師把他們帶到一個黑暗的走廊上。「這也許就是她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原因,我相信。」他小聲說著。「雖然這樣說或許有些過分,但是我確實希望她能再多給我們一點力量,因為我們很快就用得到了。」

「但是為什麼?」溫蕾薩問道。「我那不值憐憫的表弟偷來的法杖還有那惡魔之魂都已不在,希奈絲特拉瘋狂的夢想應該也被終結了!」

「死亡之翼的邪惡家族擁有不計其數的各種瘋狂夢想,無論我們要阻止其中的哪一個,都必須加快腳步!你有沒考慮過這兩樣東西毀滅之後釋放出來的能量流向了哪?卡雷克,你想過沒有?」藍龍思考著,腳步慢了下來。

「你是說——」

「正是—」這時,他們頭頂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整個通道都劇烈搖晃著,卡雷克迅速的放出護盾保護他們不被埋在坍塌的走廊里。克拉蘇斯沒有浪費時間去致以感謝,而是提示著。

「它已經到達它渴望已久的那個生物旁邊。我們還是太晚了。」

「但是它去哪了?」溫蕾薩追問。「到底去哪了?」

紅龍法師再次沉默,沒有回答。但是,卡雷克說道。

「它流向了德拉苟納克斯……」他說道,「它肯定流到了他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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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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