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狗肉郎中
大朱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他們該有一點消息了,這些時光,別說只殺一兩個人,就算殺十個、八個,也應該回來了。」
小丁道:「對!可是他們沒有回來。」
大朱道:「這倒是怪了,如是他們收拾不了對方,也應該有點聲音啊!怎麼會無聲無息的呢?」
小丁道:「大朱,你迎接他們進來,那兩個是什麼號的人物?」
大朱道:「特級的殺手。」
小丁道,照說,他們應該有個結果了,但現在卻沒有,那已經說明了一件事。」
大朱道:「什麼事?」
小丁道:「聽說那位高公子,武功過人,已到至高的境界,那兩個小子,八成已經被人殺了。」
大朱道:「事情有些不妙,咱們走吧!」
小丁道:「如是事情真的不妙了,咱們只怕走不成了。」
只聽一陣哈哈大笑道:「不錯,走不成了。」
隨著大笑之聲,緩步行出來王榮。
王榮也確定了一件事,就是埋伏在高空雁房中的林成方和狗肉郎中,已經得了手,說不定還是高空雁自己出手。
小丁抬頭望了王榮一眼,道:「分局主。」
王榮道:「唉!真是有眼不泰山,沒有想到兩位竟是黑劍門中的高手。」
小丁道:「分局主,你都看到了。」
王榮道:「不錯」
小了道:「唉!咱們也是沒法子。」
王榮道:「哦!」
小了道:「我和大朱的父母、兒女,都被他們扣著了……」
王榮冷冷接道:「小了,但你那一身武功,不是三五年能夠練成的。」
小丁道:「這麼說來,你看到不少的事了?」
王榮道:「我看到你殺人了。」
小丁苦笑一下道:「這麼說來,我就算如何表白,也難使你們相信了。」
王榮道:「小丁師父,實在是個很會裝作的人。」
小丁突然一步,左手一揮一掌劈向前胸。
出手迅快如電。
如果玉榮沒有什麼準備,這一擊,就很可能會把王榮重傷在掌下。
幸好王榮早已運氣戒備。
雖然在戒備之中,但仍然被小丁那一掌,逼得向後退了兩步,才把一掌避開。
小丁雙拳連綿擊出,連攻了一十八拳。
王榮已完全沒有還手的枘地,被逼得退到了庭院門口。
一個廚師,竟然是有著如此高明的武功。
王榮心中暗暗震動。
他很后恨自己這是輕估了敵人。
小丁一十八拳的攻勢過後,拳招一緩。
王榮借勢反擊,搶攻七拳,把小丁逼退三步。
兩個人拳勢緊密,展開了一場激烈搏殺。
王榮身上佩的有刀,但他沒有機會把刀取出來拒敵。
小丁一面和王榮爭搶先機,一面叫道:「大朱,你這個楞頭青,還不快些出手,等候辦喪事啊!……」
大朱怔了一怔,接道:「小丁,你是說要我也出手,咱們兩個打一個?」
小丁道:「不是兩人打一個,是人家一個打兩人,你他娘的,就不會用點腦子,想一想,現在是什麼時光,快些動手,合咱們兩人之力,把這小子給生擒了,然後,再想法子,用他來討價、還價、保住咱們兩條命。」
大朱道:「對啊!你怎麼不早說呢?」
小丁道:「早說?你不會想啊,你脖子上那個大腦袋,可是用來裝豆腐渣的?」
大朱應了一聲,直向小丁衝來。
果然,他已準備好了,看個空隙,欺身而上。
大朱一出手,威勢十足。
大拳頭,挾一股疾風直撞向王榮。
對付一個小丁,王榮就感覺十分吃力,此刻,加上了一個大朱,王榮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間,一聲嬌叱傳來,道:「都給我住手。」
是斬情女,緩緩由高空雁的卧室中行了出來。
王榮低聲道:「姑娘,這兩個人相當的棘手。」
斬情女道:「我對付小的,你對付那個大個子。」
口中說話,人已沖了上來,接下了小丁的攻勢。
王榮吁一口氣,攻勢轉向了大朱。
分去了小丁的詭異攻勢,王榮算是騰開了手腳,拳腳齊施,攻向大朱。
大朱的拳風,也許很強大,但卻不夠小丁的拳腳刁鑽。
減去了小丁威脅,王榮如釋重負,拳掌也活動了許多。
小丁的拳掌很刁鑽、靈活,但斬情女也不簡單。
兩個人的武功路數差不多,出手都很刁鑽。
這大概是棋逢敵手,斬情女和小丁的武功路數完全相同。
兩人動手,過了五六十招,仍然是一個勝敗不分的局面。
斬情女笑一笑,道:「朋友,你老兄這等身手,委屈在廚房中,不覺得太過辱沒自己嗎?」
小丁道:「咱們是沒法子,被人家逼來這裡,還望你姑娘手下留情,放咱們一條生路。」
斬情女哦了一聲,道:「你老兄說得實在客氣卧底卧到廚房中去,實在有些可怕,你老兄這股能屈能伸的精神,也實在叫人佩服。」
兩人口中稱呼得十分客氣。
但兩人的拳掌,卻是招招追魂,著著逼命。
彼此的手段都很毒辣。
大朱和王榮的搏殺,和兩人卻是完全不同。
這兩個人的打法是大開大,拳風,掌勁,呼呼如嘯。
百餘招內,仍然不分勝負,但大朱和小丁,卻是越打越驚心,越打越害怕。
兩個人急欲想脫身,但卻一直沒有脫身的機會。
這時,四個人的搏殺,已經驚動了很多的人。
四周高燃著十餘支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包天成、吳恆、並肩而立,臉上是一片冷肅之色。
斬情女奇招突出,忽然間,連出七奇招。
小丁大叫一聲,人已倒摔在地上。
斬情女拍拍手,笑道:「這人的武功實在很不錯。」
眼看斬情女一指點倒了小丁,大朱也有些手足失措。
王榮找了一個空隙,一拳,擊中了大朱的右肩。
大朱向後退了兩步,身不由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榮跟上去,一腳踢出,點中了大朱穴道。
王榮拍拍手,召過來四個趟子手,道:「把兩個人給我捆起來。
四個趟子手,應聲奔了過來,捆好了大朱小丁。
王榮吁了一口氣,道:「小丁用什麼方法能夠使他們醒過來?
小丁倒是很乾脆,道:「用冷水一激,藥性自退。」
王榮點點頭,道:「小丁,這些年來,我待人如何?」
小丁道:「很好。」
王榮道:「想不到,你們竟然會背叛我?」
小丁道:「談不上背叛,咱們原來是來卧底的,只能說,咱們沒有完成交付的任務,有些愧對敵主。」
王榮道:「故主?誰是故主?
小了笑一笑,道,我不會告訴你,該說的,能說的,你只要一問,我就會告訴你,那是因為咱們這些年相處得不錯,不該說的我不會說,你也不用再問第二次。」
王榮道:「小丁,你真的叫小丁嗎?」
小下道:「如假包換。」
斬情女突然插了口道:「道:「很奇怪,你們兩個人怎麼會燒得一手好菜,難道為了來此卧底,還下廚房,學了一些對日不成?」
大朱哈哈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和小丁這廚下手藝有個十年、八年,絕辦不到……」
斬情女接道:「難道你們是廚子出身?」
大朱又是一陣大笑道:「不錯,咱們本來就是廚子,受故主之命而來……」
小丁冷冷接道:「朱大個子,能不能閉上你的嘴巴?」
大朱道:「能。」
小丁道:「好,那你就閉上,由此刻起,一切都由我來回答。」
大朱道:「好,好!我閉上嘴巴就是。」
斬情女道:「很奇怪呀!你好象有些怕小丁。」
大朱道:「不是怕,而我一向沒有腦筋,主人吩咐過,一切都要我聽他的。」
斬情女道:「哦。」
大朱道:「所以由現在起,我什麼也不說了,你們最好也別問我。」
斬情女道:「大朱,其實你是個君子……」
小丁接道:「易姑娘,對一個胸無城府的老實人,施用甜言密語,不覺得過太過卑下嗎?」
斬情女道:「王局主,你瞧出苗頭沒有?
玉榮道:「什麼苗頭?」
斬情女道:「殺了小丁,對咱們益處很大。」
王榮若有所悟哦了一聲,出指如飛,一下子點了小丁的死穴。
斬情女吁一口氣,道:「大朱,你們在徐州分局這麼久,似乎是還沒有什麼特別顯著的惡跡,所以,我們讓你死得安逸。」
大朱道:「你們殺了小丁了?」
王榮道:「你們死有餘辜,我殺了他留下你,你應該心中明白。」
大朱道:「你想逼我口供。」
王榮道:「不錯。」
大朱道:「你把我大朱看成什麼人了?」
王榮道:「大朱,我比小丁老實得多,所以,我們保留下我的性命。」
大朱道:「哼!咱大朱雖然是老實一些,但也是鐵錚錚的漢子,要命一條,要話沒有。」
王榮道:「大朱,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有很多的事,比死亡更可怕。」
大朱道:「哦!」
王榮道:「現在,你要好好地想一想,一旦逼我動上刑,那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大朱道:「話在我肚子里,有辦法你就挖挖看,能不能挖得出來。」
王榮怒道:「我就不信,你真是鐵打金剛、羅漢。
正待動手,斬情女一下子攔住,道:「王兄且慢。」
王榮停下手,道:「什麼事?」
斬情女道:「可否讓小妹先問問他?」
王榮道:「好吧!」
斬情女緩步行到了大朱的身側,低聲道:「大朱。」
大朱冷哼一聲,道:「你也不行,誰也別想從咱大朱口中,挖去什麼內情。」
斬情女笑一笑,道:「大朱,我不問你卧底的事,和你談一點別的成嗎?」
大朱道:「談什麼?」
斬情女道:「你在四海分局這麼多年,了解的事情也不少,你看看,王榮這個人如何?」
大朱道:「王分局主,這個人,還不算太壞。」
斬情女道:「那就是了。」
大朱道:「不過,各為其主,就算王局主的為人很好,我出不能告訴他什麼。」
斬情女道:「小妹還想請教一件事,你對黑劍門這個組織的看法如何?」
大朱道:「唉!他們不象話,計酬殺人,無所不為。」
斬情女道:「這樣一個組織,應不應該維護他?」
大朱道:「自然是不應該。」
斬情女道:「既然是不應該,你為什麼還保護他們?」
大朱道:「因為我也是黑劍門中人。」
斬情女道:「你替他們效死、賣命,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大朱道:「什麼也不為,只為了我是黑劍門中人。」
斬情女道:「大朱,你已經積了不少的罪惡,為什麼不想辦法贖罪呢?」
大朱道:「贖罪,用什麼辦法贖罪?」
斬情女道:「那很簡單,只要不替他們保守隱秘,那就等於贖罪。」
大朱哦了一聲道:「說了半天,你還是要我說明內情。」
斬情女道:「對!」
大朱搖搖頭,道:「辦不到,就算他們是壞人,我還是不能告訴際什麼。」
王榮冷冷接道:「大朱,你想死嗎?」
大朱道:「死就死吧!有什麼好怕的?」
言罷,閉上雙目,不再說話。
王榮冷笑一聲,道:「大朱,你可認為我不會殺你嗎?」
揚起右掌,準備劈出。
斬情女伸手攔住了王榮,低聲道:「王局主,先把他關起來吧。」
王榮心中氣怒,狠狠地打了大朱兩個耳光,才叫人押了下去。
包天成緩步行了過來,道:「易姑娘,高公子怎麼樣子?」
斬情女道:「他很好,只不過看上去有些疲倦。」
包天成道:「在下的意思是,高公子是否受到了傷害?」
斬情女道:「沒有!傷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包天成低聲道:「我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斬情女道:「最好還是別去打擾他。」
包天成道:「好,那就由姑娘代咱們致候一聲,告辭了。」
他說走就走了,一抱拳轉身而去。
斬情女眼看王榮等去遠,才直入高空雁的卧室中去。
韓二早已在門口迎接,道:「多謝姑娘的一番安排。」
斬情女笑道:「自己人,不用客氣,高公子現在的傷勢如何?」
韓二道:「公子出手治了進入房中的匪徒之後,傷勢發作,苟大夫一記金針,止住了公子的痛苦,但出使公子暈迷了過去。」
斬情女道:「狗肉郎中呢?」
韓二道:「在照顧公子。」
斬情女緩緩說道:「韓二,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他們。」
韓二道:「可以,姑娘請吧。」
斬情女緩步行了過去。
只見高空雁閉著雙目,仰卧在慶上。
狗肉郎中坐在一側,臉上是一片嚴肅之色。
斬情女道:「郎中,他怎麼樣了?」
狗肉郎中道:「剛好在傷勢發作的時刻,他出手傷敵,用內力,硬把傷勢給逼住,不讓傷勢發作,這就使得傷勢發作時,威力倍增,我使他安靜下來。」
斬情女道:「此刻起,我們會全力保護這座跨院,如今內好已除,倒不用擔心再有人暗中算計,你不用再分心旁顧,全力替高公子治病吧。」
狗肉郎中道:「我也正要和你商量這件事。」
斬情女道:「什麼事?」
狗肉郎中道:「我要七天時間。」
斬清女道:「好,我能幫你些什麼忙?」
狗肉郎中道:「明天午時前,把我需用的藥物,全部送來,然後,要封閉這座跨院,任何人不能擅自進來。」
斬情女道:「你要不要一個幫忙的人?」
狗肉郎中道:「留下韓二就行了。」
斬情女道:「好!咱們就這麼辦?」
站起身子,行近木榻,又仔細看了高空雁兩眼,才緩緩站起身子,轉身而去。
七天時間,匆匆而過。
周千里、林成方、斬情女、田昆,陰陽雙劍等,全集中在防守這座跨院中。鏢局外面的防守,則由包天成等擔負。
這七日間,有著出入意外的寧靜。
黑劍門,出沒有再派人來向四海鏢局攻擊。
第人天中午對分,房門才呀然而開。
狗肉郎中滿臉倦容,緩步行了出來。
斬情女性子急,搶先問道:「怎麼樣?」
狗肉郎中道:「你是問公子?」
斬情女道:「還有你,好像很疲倦。」
狗肉郎中淡淡一笑道:「我幸未辱命,你們可以進去看看高公子。」
斬情女道:「他的啞病……」
狗肉郎中接道:「包管是面目一新,話說得字正腔圓。」
斬情女笑一笑,道:「辛苦你了。」炔步奔入房中。
林成方、周千里等緊隨而入。
高空壓人已下了床,坐在一張木椅上。
韓二就站在他的身側。
只見他仰著臉,兩道回光凝注在屋頂上,臉上是一片茫然的神情。
韓二的臉上,卻是一片喜悅,道:「易姑娘,我家公於會說話了。」
斬情女點點頭,道:「高公子,恭喜你啦!」
高空雁緩緩把目光轉注到斬情女的身上,道:「你替我請的大夫?」
斬情女道:「不是我,是我們,我們大家都很感激呢!周大俠。林公子、包總鏢頭,都希望能醫好你的病,我們好高興如願以償。」
高空雁道:「易姑娘,想不到世間真有這樣的神醫。」
斬情女道:「他也是一位奇人,身懷給世醫木,卻不肯懸壺濟世,要他動手醫病,實在要靠三分運氣才行。」
高空雁道:「姑娘,他是為了你?」
斬情女臉上一熱,道:「為我?別聽他胡動八道。」
高空雁道:「是真的,他告訴我,他冒了很大的危險。替我醫病。」
斬情女道:「你聽聽,這不是胡說八道嗎?你是病人,醫的是你,他會冒什麼險?」
高空雁道:「他說,如是他動了最危險的一種手術,金針刺腦,如是有毫釐之差,我不但無法說話,而且,還會變成一個白痴。」
林成方道:「那真的可怕極了。」
斬情女道:「他有把握的!他人雖不拘小節,但醫直是高明得很。」
高空雁道:「他不會騙我,他說,論事論人,都不應該醫好我的啞病……」
斬情女接道:「那為什麼呢?」
高空雁垂首不答。
韓二低聲道:「公子不好說,我可以奉告姑娘。」
斬情女道:「好!你說吧!」
韓二道:「月不能常圓,人不能十全,醫好了公於的病,那就等於創造一個完美,會遭報應。」
斬情女呆了一呆,道:「誰會遭報廢?」
韓二道:「也許是公子,也許是苟大夫。」
斬情女道:「狗肉郎中,他只在盡一個大夫的本份……」
周千里究竟是老江湖了,笑一笑,接道:「易姑娘,這是無稽之說,難以置信,眼下倒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咱們得好好替高兄慶賀一下。」
斬情女道:「倒也是。」
包天成道:「在下這就讓他們準備灑菜。」
轉身離去。
林成方也緊隨著離開了小室。
房中只余了斬情女。
目光轉動,斬情女發覺韓二也悄然退了出去。
一向大方的斬情女,忽然間,內心中生出了一股羞意,不自覺的垂下了頭。
倒是高空雁很大方,笑一笑道:「姑娘,他們都是有意的避開嗎?」
斬情女道:「好像是這樣?」
高空雁道:「避開也好,在下還有幾句話,奉告姑娘。」
斬情女抬起了頭,雙目凝注高空雁和身上,道:「什麼事?」
高空雁道:「關於狗肉郎中,他告訴了我兒件事……」
斬情女道:「關於我的事?」
高空雁道:「對!」
斬情女道:「高公子,那個沒有口德,別聽他胡說。」
高空雁笑一笑,道:「我倒覺得很正經。」
斬情女道:「哦!」
高空雁道:「他說姑娘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江湖上都不了解你,才把你形容得像鬼怪、羅剎一樣可怕。」
斬情女道:「我,我……」
她忽然間,有一種拘泥的感覺,想說幾句話,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高空雁道:「他還要我答應他一件事。」
斬情女道:「難道也和我有關?」
高空雁笑一笑道:「是,我已經答應了,盡我之能,今後好好保護姑娘。」
斬情女道:「死郎中,真是自作主張……」
語聲一頓,接道:「高公子,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遇到了很多的風險。」
高空雁微微一笑,道:「過去的事,和我無關,由現在起,姑娘如果有什麼需要在下的地方,但請吩咐一聲,只要在下能力所及,必會全力以赴。」
斬情女道:「我咯,的要求,就是要你全力對付黑劍門。」
高空雁點點頭,道:「我明白。」
斬情女道:「高公子,你大傷初愈,我不打擾你了,你歇著吧!小妹也告退了。」
高空雁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斬情女人已經轉過身子,向前走了數步,又停下來,說道:「高公子……」
高空雁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斬情女道:「吩咐不敢當,我只想告訴公子,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
高空雁道:「我明白。」
斬情女道:「好!你休息吧!」
轉身出門而去。
離開了高空雁住的小院,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惘然之感,泛上了心頭。
在房中愣了一陣子神,才想到了狗肉郎中。
急急又奔了出來,找到王榮,道:「見到了狗肉郎中沒有?」
她一口一個狗肉郎中,別人卻是不好跟著她一樣。
王榮道:「他好像很疲倦,回房睡覺去了。」
斬情女道:「他住在哪間房子里?」
王榮道:「姑娘,別去驚擾他,讓他好好地休息一下如何?」
斬情女道:「不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見到他。」
王榮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我帶你去見他!」
那是跨院中的一座相房。
王榮指一指,道:「就是那間房子。」
斬情女快步奔了過去,道:「郎中,快些開門。」
她一連叫數聲,一聲比一聲急,但卻聽不到人回答之聲。
斬情女心急了,一拳擂在門上,道:「郎中,開門來。」
王榮似是已經警覺到不對,急步行了過來,道:「怎麼了?」
斬情女道:「只怕郎中跑掉了。」
王榮道:「跑掉了,怎麼會呢?」
口中說話,右手卻暗運功力,一掌拍在木門,震斷了木拴。
木門呀然而開。
不顧男女之嫌,斬情女當先沖入卧房。
只見房中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人。
斬情女很急,急得口不擇言。
她叫的聲音很大,但卻沒有任何回應之聲。
王榮急急說道:「姑娘,這周圍都有守護之人,他不會離開的。」
斬情女道:「人都不見了,他還沒有走嗎?」
王榮道:「這就奇怪了,整個鏢局防備得很森嚴,他如離開,咱們早已該得到消息了。」
斬情女道:「但他走了。」
言詞之意,有一種黯然神傷的感覺。
王榮道:「姑娘不要急,在下會去仔細的查查看。」
轉身向外行去。
斬情女道:「王兄……」
王榮停下了腳步,道:「姑娘有什麼吩咐?」
斬情女似乎是暫時平靜了下來,道:「找不到他了。」
王榮道:「試試看吧,我相信,他無法走出鏢局,而沒有人知道。」
斬情女道:「王兄,你不知道他的化裝術,他是一個非常高明的人物。」
王榮道:「姑娘,不論他如何高明,他總不能變一隻蒼蠅飛過去。」
斬情女道:「你不明白這個人,他如若化裝成一個鏢局夥計混過去,是否……」
王榮呆了一呆,道:「這就大有可能了。」
斬情女道:「不用找他了,他走了,現在,可能已經離開了鏢局。」
王榮道:「唉!這麼說來,鏢局防衛,還有大多的漏洞。」
斬情女道:「我相信你們的布置,別人不容易混進來,但混出去應該是容易一些了。」
王榮道:「姑娘,我去查查看。」
斬情女道:「好吧!」
王榮快步行了出去。
斬情女輕輕嘆息一聲,緩步向外行去。
斬情女還未回到卧室,王榮已快步行了過來,道:「易姑娘,查出來了。」
停下腳步,斬情女回顧了王榮一眼,道:「他走了。」
王榮道:「真不知道他如何弄到了一套趟子手的衣服,混了出去。」
語聲一頓,接道:「姑娘,他早已經有了準備,臨去之際,留下了一封信交給姑娘。」
接過信函,斬情女一眼就瞧出了那是狗肉郎中的手筆,只見上面寫道:「留致易含煙姑娘親啟。」
這封信似是早已寫好了,信封信紙摺痕已舊。
拆開了封套,只見上面寫道:「是汝囑咐,勉力施為,醫好高公子啞病,使月無缺失,需知紅顏天妒,恐有損越,請轉高公子,自祈借福。
餘閒雲野鶴,無意於名利,隱技自珍,恐招禍耳,唯對汝諸般苛求,難以堅拒,余亦自奇之,蘭因絮果,莫非來亦有自,此別難非永決,但相見頗難預期,留書致意,務望珍重。
狗肉郎中留書。
王榮不知道書信寫的什麼東西,但卻看到了斬情女雙目中淚水滾滾而下。
幾番禦敵搏殺,斬情女以才智和造詣,贏得了很多的尊重。
王榮看一看自己無法處理這件事,立刻找人。
找來了周千里和林成方。
兩個人趕到了現場,斬情女仍然在捧著那封書信流淚。
對斬情女這樣的女人而言,流淚,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
周千里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你……」
斬情女舉手拭一下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周大俠……」
周千里道:「什麼事?使姑娘如此傷心?」
斬情女緩緩把手中的書信,遞了過去道:「周大俠,先看看這封信。」
周千里和林成方,同時看了狗肉郎中的留書。
林成方道:「這位大夫,不但是一位名醫,看樣子還是一位讀很多書的通儒。」
斬情女道:「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好蠢,我好慚愧,過去,他幫助我很多次,我一下認為他為我美色所惑,心中還有些視他,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林成方道:「唉,江湖異人,風塵奇客,大概就是這些人了。」
斬情女道:「林兄,我好擔心他……」
林成方道:「擔心什麼?」
斬情女道:「擔心他的安危,他已經暴露了身份,黑劍門如何會放過他。」
斬情女接道:「我要去找他回來!」
林成方微微一笑道:「在下奉陪。」
周千里道:「我也去。」
包大成快步行了過來道:「在下也算一份。」
斬情女眨動了一下眼睛,流下兩行淚水,道:「這就是正邪的不同,小妹這裡先謝謝諸位了。」
包天成道:「姑娘,要去,咱們就快些走!」
斬情女點點頭,道:「有勞王兄,請那位看到他離去的兄台帶路。」
王榮未再多言,招過一個趟子手,帶幾人離開了鏢局。
事實上,斬情女等四個人前腳出門,四海鏢局中也開始了緊急應變,所有的分組人手,都集中了起來。
周千裡帶來的十八高手,都穿上了鏢師和趟子手的衣服,和四海鏢局中的鏢頭混合組成了五個組,由吳恆和石一峰,各率一組人手,準備接應。
王榮、田昆、陰陽雙劍,也帶了一些人物,傳遞消息。
且說斬情女一路急追,竟然追出了徐州城。
大街上,人來人往很熱鬧,既未見狗肉郎中,也沒有黑劍門中攔阻。
一口氣迫出了七八里路,仍未見狗肉郎中的影子。
但地勢卻逐漸荒涼,已然深入郊野。
斬情女停下腳步,望望天色,道:「這個死郎中,他是誠心躲咱們?」
林成方低聲道:「姑娘,鎮靜些,咱們會不會走錯了路。」
斬情女道:「天地如此闊,他要不願見咱們,咱們如何能找得到他呢?」
林成方道:「姑娘,如果他知道咱們在如此找他,如果知道姑娘如此焦急,我相信,他會現身和咱們相見。」
斬情女沉吟了一陣道:「林兄,你看,他會不會受了暗算?」
林成方道:「他醫道通神,武功高強,大概不會。」
斬情女道:「不!我有種預感,預感他為人謀算,所以,我有著一種極端的不安。」
林成方道:「姑娘大過關心,難免有些胡思亂想」
斬情女嘆一聲,接道:「林兄,我從來沒有如此關心過一個人,原來,關心一個人,竟是如此的痛苦。
林成方神色一驚,無限敬重的說道:「勿怪狗肉郎中願為姑娘效力,姑娘待人誠摯。
實在叫人甘為效命。」
斬情女道:「林兄,我對不起他的地方大多了,過去我只是在利用他,我想到他時候,不是我自己在傷疼之中,就是要他替別人醫病,他隱技自珍,別人如何求他,他就不肯替別人幫忙,但只要我開口,他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他放蕩江湖,玩世不恭但為了我,竟不借冒任何的危險,艱難。」
林成方道:「說的也是,他對姑娘的愛護,似乎是完全沒有條件?」
斬情女道:「我自小沒有了爹娘,沒有領受過那一份父母之愛,但我自己感覺到,他對我的照顧,就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女兒。」
周千里點點頭,道:「他對你實在不錯,不過,易姑娘,也不用太過憂傷,這些年來,他出沒於江湖之中,有如霧中神龍,忽隱忽現,每當姑娘最覺得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在你的身側出現。」
斬情女點點頭道:「所以,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周千里道:「這話怎麼說?」
斬情女道:「他一直在幫助我,我卻從來沒有幫助過他。」
周千里道:「如若他不能幫助你,也許,他就不會見你了。」
斬情女道:「但這一次不同,我一定要找他。」
周千里道:「姑娘本是經歷大風大浪的人,遇事鎮靜沉著,這一次好象亂了方寸,姑娘要找他,咱們全力以赴,但必須要很鎮靜才行。」
斬情女究竟是經過大事的人,點點頭,道:「多謝前輩指教。」
周千里道:「好,只要姑娘能冷靜下來,咱們就可以找到他了。」
斬情女道:「周大俠,晚輩情緒混亂了,我看此事,要由大俠主持其事了。」
周千里道:「好!老夫也不推辭了,第一件事,咱們立刻回去……」
斬情女接道:「回到鏢局中去。
周千里道:「如是狗肉大夫已落到了他們的手中,咱們也是救援不及,倒不如回去等候消息。」
斬情女道:「這個……」
周千里道:「只要他們沒有殺害狗肉郎中,他們必會有消息到鏢局去,咱們再研商營救之法,那總比現在這樣全無目標的亂奔好些。」
斬情女有此然神傷他說道:「我也許真的亂了方寸,還是周大俠作主吧!」
周千里道:「如是要老夫作主,咱們就先回鏢局中去。」
斬情女沒有多方,轉身大步而去。
林成方緊行了一步,和斬情女並肩而行,道:「姑娘一向靈台清明,這一次,怎麼會如此激動。」
斬情女道:「不瞞林兄說,和我交往的人,不是為了我的美色就是想動我的銀子,財、色二字,大概是我懂事以來的主要生活,有時候,我象一隻老鼠,要避開很多凶厲的貓爪,但有時候,我也像一隻貓,俟機抓兩隻老鼠,沒有人對我很真誠,發乎情。止乎禮,也沒有人對我真正的喜歡過,他們都有目的,都有用心,只有他沒有,狗肉郎中,他對我象父親待一個女兒。」
林成方嘆口氣,接道:「姑娘,由於你的說明,我們對狗肉郎中,都有了一些印象,我們也認識了他的為人。」
斬情女接道:「林兄,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很羅索?」
林成方道:「那倒不是,只是覺得姑娘今天有些反常。」
斬情女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以後,我會盡量剋制自己。」
只覺左手突然被人握住,停了下來。
回顧看去,抓住自己左手的,正是林成方。
只覺一陣羞意,泛上了面頰,道:「林兄,你……」
林成方低聲道:「姑娘,咱們遇伏了。」
斬情女神情一震,抬頭看去。
只見三丈外,一座淺山坡處,一排站著四個人,四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一排橫立,擋住了去路。
斬情女冷笑一聲道:「好!既然他們露了面,咱們也可以有個人算帳了。」
快步向前行去。
林成方道:「姑娘,鎮靜一些。」
斬情女已向前沖了六八步,聞言才停下來。
林成方向前行了一步,道:「姑娘,你先冷靜一下,讓在下先和他們談談。」
吸了一口氣,斬情女未置可否。
未反對,自然表示了同意。
林成主快步向前行去。
四個穿著黑衣的人,相當年輕,從外表上估計,都不會超過二十歲。
但他們的臉上,卻有著一種冷厲、輕淡的神情。
看看四個年輕人,林成方心中立刻有了很大的警惕。
周千里也瞧出來了,快行兩步,站在了林成方的身後。
斬情女冷靜地觀察了一陣,也瞧出這四個年輕人的不同。
輕輕吁一口氣,林成方完成了嚴密的戒備,冷冷說道:「四位之中,哪一位可以出面答話。」
四個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由站在左首的黑衣人說道:「什麼事?」
林成方道:「四位攔住咱們的去路。」
左首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們是四海鏢局的人?」
林成方忖道:「鬧了半天,他還不知道我們是誰。」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咱們來自四海鏢局。」
黑衣人兩道目光,凝注斬情女的身上,道:「那女的是不是斬情女?」
斬情女道:「我是……」
黑衣人接道:「那很好,咱們就是找你來的。」
猛然沖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快,飛躍而起,有如投林飛鳥。
幸好林成方早已有了戒備,右手一探,橫里攔住了黑衣人。
但見寒芒一閃,黑衣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刺向了林成方。
林成方一挫腕,收回右臂。
但這一攔人時,已給予了斬情女足夠的準備時間。
她抽出了長劍,迎了上去。
立時和黑衣少年打在一起了。
黑衣少年手中是一把短刀,不過一尺左右的短刀。
但他的打法,和勇猛,卻給人一種拚死的感覺。
斬情女的劍法,已夠辛辣,但和這黑衣少年比起來,尚遜很多。
只見他刀錄流星,著著刺向了斬情女的要害。
這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打法。
那黑衣人刀招凌厲,固然使人招架不易,但更厲害的是他那種不計生死的攻勢。
他沒有防守,完全是攻擊,就算是刀近咽喉,劍臨前你,他的反應,仍然是一刀刺向對方的心臟。
這等兇悍不畏死亡的打法,使得斬情女也炎之心寒不已。
這時,她已經了解這些年輕人,與別人很大的不同。
那種冷寞、孤做,是他們練武功,表現出來的一種特色。
一種與死亡連在一起的特色。
斬情女精妙的劍招,對在方悍不顧死的反擊下,已經暗然失色了。
這些黑衣年輕人的兩大特色,一是他們的特殊成就,短刀和他們的軀體,似乎完全連合在一起,攻擊時,是那樣的快速和靈活。
第二是,他們的反擊之勢,選擇的都是對方一下子重創了他們,他們也會有足夠的時間殺死對方。
這就緊逼著和他們交手之人,必須改攻這守。
不但取得先機,使主客易勢,而且,被對方強大的反擊攻勢迫落下風。
林成方很專註雙方動手的情形,幾度要出手相助,都覺得有些不妥,強自忍了下來。
但見斬情女被迫得連連後退。
微微一皺眉,林成方低聲對周千里道:「周大俠,這情形有些不對!」
周千里道:「我正在想,如何才能夠對付他們這等這不要命的打法。」
林成方道:「易姑娘似乎是被迫落下風了。」
周千里道:「易姑娘雖然落了下風,但她一點電下見慌亂,她足可自保,看樣子也正在動腦筋如何對付這個局面。」
林成方道:「周大俠久走江湖,閱歷豐富,可在良策?」
周千里苦笑一下道:「現在,還未想出什麼好辦法。」
林成方低聲道:「以惡制惡,以毒攻毒如何?」
周千里道:「哦!」
林成方道:「他們的武功,完全是毀滅的招數,咱們勢難以正規武功,和他們一決生死了。」
周千里道:「有何良策呢?」
林成方道:「咱們也施展一些惡毒的手段如何?」
周千里道:「什麼手段?」
林成方道:「這些年輕人,武功不算大高明,只是他們這些悍不畏死的打法。十分怕人,我想,咱們也用不著和他們講什麼仁義道德了,不妨施用透殺手段,或是用暗青子招呼他們。」
周千里道:「辦法是不錯,但要通知易姑娘一聲。」
林成方低聲道:「我看這些黑衣人並不太傻,咱們告訴易姑娘如被他們聽去了,反為不美,那就不如由在下接替她下來。」
周千里點點,道:「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林成方道:「不過,在下擔心這會造成雙方的一種誤會,所以,希望你周大俠招呼她一聲,由在下接手。」
周千里點點頭。
林成方道:「在下和他們動手三十招,這時間,已足夠你和易姑娘決定殺敵的手段了。」
周千里道:「夠了。」
林成方一提氣,道:「易姑娘,老夫有事請教,這一戰先由林世兄替打下來。」
斬情女一分神,被對方一刀劃破了衣袖。
林成方卻已側身而上,揮劍擋住了那位黑衣人的短刀。
他誠心試驗一下那人的刀法,所以,一上來就全力搶攻,劍勢如虹攻勢猛烈至極。
那黑衣人雖然被迫處劣勢,但卻不肯後退一步。
手中短刀,完全放棄了防守,著著進攻,凶厲異常。
林成方刺中了他兩劍。
鮮血濕透他身上的黑衣。
這兩劍都沒有刺中要害,但傷勢也不算太輕。
鮮血並沒有限制那黑衣人的攻勢,相反地,反而他的短刀更見兇悍。
兩人動手已到了五十招,超過了三十招約定的數字。
林成方的氣勢,在那黑衣人的反擊之下,也為之減弱下來。
另外三個黑衣人,也緩步圍了上來,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林成方開始向後退。
包天成、周千里、斬情女等,也跟著向後退去。
周千里心中明白,林成方早已望好搏殺對方的計劃。
但如何能輕而易舉地殺了對方,仍然是不明內情。
所以,林成方向後退的時候,他們也跟著退。
眼看到林成方退到了一株大樹的旁側,停下。
右手長劍突然一緊,疾攻三劍。
這三劍了起了黑衣人的怒火。
手中短刀展翼反擊。
每次那黑衣人展開反擊的時候,不但刀法凌厲萬分,而且,打法也更見兇悍,刀如閃電,有如一在直前的豪勇。
林成方疾快地一閃身躲人了大樹之後。
那黑衣人突然一轉旋身子,繞樹半周,攻出一刀。
這一刀的凶厲,自是在預料之中。
林成方等的也就是這一刻工夫。
長劍疾探而出,利用樹身,擋住黑衣人短刀轉折之能,一劍削下。
那黑衣人的厲害,就在不顧自身的安全,捨身攻敵。
如今他推動了攻攻的能力,自自的造詣,反而對敵人構不成什麼威脅。
劍落血談,黑衣人一條手臂,齊時而落。
林成方一劍成功,閃身而出。
那黑衣人年輕人,實在太過瞟悍,斷臂之痛,完全不放在心上,大喝一聲,帶著一身血沖了過來。
目睹猙獰可怕的來勢,林成方也有些心頭震粟,這些年輕人,實在已經脫離了人的境界。
斷臂之慘,血流如注,但他竟把一種痛苦,完全不放心上。
就在林成方一呆之下,那黑衣人已經衝到了身前。
左手一起,拍向了前胸。
林成方長劍劍起,封擋對方攻勢,已自無及。
黑衣人一掌拍中了林成方的左肩,林成方右手的長劍,在一翻之下,腰斬了那黑衣人。
三個黑衣人,三柄短刀,連人帶刀的沖了上來。
斬情女、周千里、包天成,各自接下一人搏殺。
林成方左肩傷得不輕,十分疼痛,手按在傷處揉搓。
周千里和包天成,雖然目睹了那黑衣人的打法,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服氣了,一動上手,兩人還是以極為凌厲的攻勢壓制對方,希望能以正宗武技搏殺,殺了對方。
可惜,兩個人失敗了。
那黑人的打法,實在叫人無法招架。
周千里、包天成不論在武功造詣上,對敵經驗上,都要比那兩個黑衣人高明一些,但兩個黑衣人不要命的打法,也不是全憑一股血氣之勇。
嚴格點說,他們出手的刀招,無不指向人身要害。
那不是任何人出手都可以辦到的事。
敢情,那也是一種武功。
周千里發覺了這個秘密,高聲說道:「包兄,他們這種攻勢,手法非同等閑,也不是全憑悍不畏死的勇氣養成的,他們練的就是這種刀法。」
既然是速成的刀法,那就一定有可以找尋的脈絡。
這就不是不服氣的事了。
因為,周千里,包天成都無法找出刀法的脈絡。
情勢迫人,不用點好巧手法,實在無法對付。
周千里仔細觀察了這些年輕的黑衣殺手,他們似乎超越了人的某一個境界,他們帶著一股傻氣,這股傻氣,使他們不計死亡之危。
周千里閃過了大樹,黑衣人那拚命刀招難及之處,回手一筆,刺中黑衣人前心要害。
緊接著斬情女、包天成,郊利用樹身,避開了他們的拚命殺手,殺了搏鬥的敵手。
這些黑衣殺手,雖然是兇悍絕倫,但如避開他們的視線,他們就沒有法子,他們的刀法,在失去目標之後,就變得十分茫然。
整個的人,也隨著刀法停頓下來。
所以,很容易殺死他們。
望著四具屍體,周千里有些茫然他說道:「他們不怕死,而且,也不怕疼。」
斬情女道:「我看他們好象變了一個性格似的,完全已經不是人了。」
周千里道:「很可怕,如若這種人再多一些在一個沒有可以隱身的場合中,就算是武功最好的人,也無法對付他人聞。」
斬情女道:「這個,的確是有些麻煩,我們和黑劍門衝突以來,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殺手。」
周千里道:「易姑娘,包總鏢頭,有一件事,只怕兩位未料到。」
斬情女道:「什麼事?」
周千里道:「這些殺手,都很年輕,也不太需要他們有很深厚的功力,只要練出一種刀法,一種很辛辣的刀法。」
斬情女道:「這麼說來,他們很快會造就這種人才了。」
周千里道:「對!很快、」只需要三五年時間就可以造出這樣一個人來。」
斬情女道:「那麼,咱們有什麼辦法能夠對付他們?」
周千里道:「姑娘,沒有見到他們之前,我們根本沒有見過他們的武功,就根本沒有辦法對付他們。」
斬情女回顧了一眼道:「我想他們不會只是這幾人來攔截我們。」
周千里道:「不論他們是否還有別的人,咱們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快回到鏢局中去。」
斬情女道:「哦!」
周千里道:「我相信,他們……」
只聽一聲冷笑,傳了過來,接道:「諸位殺了四個人,就想這樣走了,不覺得太過輕鬆了嗎?」
抬頭看去只見兩個大漢,抬著一頂滑竿,停在兩丈多遠處。
抬著一個人,行到這樣近的距離之中,竟然沒有被發覺,不論坐轎人還是抬轎人,都非常人可比。
周千里目光轉動,打量那坐在滑竿上的人一眼,只見他眉目清秀,身著藍衫,竟然是一個很文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