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局殘棋
深山。午夜。
昏黑如一團濃墨!
靜室內燭影描虹。
但奇怪的是——這室內無桌無椅正中卻有一奇大木台形作長方奇柚所制似棺非棺不知內藏何物?
只在紗窗之下有座雅潔胡床可卧可坐極是寬敞。
這時一位中年文士與俊美書生雙雙盤坐床中在那裡聚精會神圍棋佈於桌上。
暮然間夜風一陣呼嘯雨來。只聽窗欞「吱」的一聲燭焰幾下跳動室內頓成漆黑!
「生兒快把蠟燭點起來為父這步棋非常要緊不然的話會變成一局殘棋!」
「……」出人意外他的話竟似泥牛入海毫無半點迴音!
「生兒!你……你……你!」
「你」字未落緊接著一聲慘嘶其聲凄寢驚人毛皮!
隨聽那棋子亂滾衣襟曳曳有聲一場騷動濃黑中又出現一點火光中年文士終於虹燭點著……
「兒呀!你……你……你難道死了嘛……」兩行痛淚猶如倒瀉天河。眼望愛兒他簡直嚇呆了!
原來那俊美書生還好好的端坐原地姿態表情分毫末變但已全身僵硬寒冷如冰更可怕是——那一張俊臉除「眉心大穴」之外全變成晶瑩如玉的怪綠!
「颼!颼!颼!……」中年文士一怔之後馬上十指如風神技絕功連點了愛子身前要穴!
可是點穴沒有用!
雙手狂顫之中旋自懷內取出半撮藥粉。
「起死神丹……總……總該有點效果!」心念中粉彈入愛兒鼻內。
但是神丹也沒有用!
「完啦!完啦!」中年文士大哭出聲道:「十八年來就怕這一天不料試盡藥方他還是受了母胎遺傳『噬心草』的奇毒!……」
一想到愛妻他更似萬箭穿心突將雙臂力朝著床面一撐身形似電閃雲飄射到了室心木台之側。
拄常理他該雙足落地可是他不這麼做卻將左掌貼著木台上半身斜浮空中原來兩腿干細如柴早巳風癱殘廢!
隨後他更把右掌按住檯面真勁一催觸動了裡面暗侵那厚逾尋尺的木盞立刻應手而開一陣異香散滿室內中年文土又是麵皮一扭表情慘痛無比。
這是一具裝置奇特的棺材!
裡面透明琉璃滿盛藥水一位二十六七少*婦僵卧水中她的美美得無可形容而且栩相如生就像睡著一樣!
但是她的臉也是綠如碧玉令人見而生怖!
「無塵!」中年文士哀叫了愛妻一聲喃喃訴道:「當年你赴了「雷霆劍客」杜天威之約歸家數月生下生兒想不到嬰兒落地你竟毒而死我當時一氣就想去迫凶報仇不幸岔了真元雙腿皆廢這些年一直隱居撫養愛子希望他好好長大但為怕毒性遺傳一直沒教他習武……想……
想不到劫致難逃……他結果還是死了!」
饒是中年文士文武雙絕堅毅絕倫面對著已死妻亡也已心灰意冷於是暗地咬著牙根頭一低就朝棺上撞去——可是低頭之際他忽然現一絲希望因為愛妻的臉已是整個變綠生兒的「眉心穴」卻還有一圈白色!
而且幾乎就在同時。
床上一聲呻吟清晰入耳使他驚喜交加忙不迭蓋上棺材身形如電一旋坐回到原來位置。
愛兒臉上的綠色沖淡了呼吸微微已有生氣。
「這真是奇迹……」
心念中中年文士抓住對方脈搏以無比內功細診八脈奇經:「嗯!還有六十天可活!而且毒聚丹田如以無形真勁恰到好處的點下也許能迫出奇毒……」
原來這「噬心草」是一種人間罕見的植物。毒性奇特可快可慢且能遊走全身飄忽不定中年文士等了十幾年今日才碰上準確部位正是良機不再豈肯放鬆立刻二指如飛遍點周身大穴。
「我沒有這個勇氣將毒性迫出之後如無『天山玉液』起死回生仍虛脫而亡倒不如讓他活一天算一天到外面過一陣痛快日子說不定還有奇迹出現……」
心念至此他乾脆縮回手來暗忖如何打愛兒離家也免他人生一場形同虛度沉思下陡聽清朗口音劈頭驚叫道『「爸你為什麼哭了?」
「我……我沒有!」中年文士忙不迭以袖掩面。
「不對吧?你的眼淚都沒有干呢!」
「這麼……這是敲石取火。被煙熏了眼睛!」他擠出一個笑容輕輕帶過同時雙眉一軒關切問遭:「生兒你剛才怎麼?可有什幺異感?」
「沒有呀!」少年略一低嶺茫無所知的答道:頭一暈馬上就……就睡著了「……」
「嗯一定是下棋太久所以瞌睡。」
「不我一點也不困。」少年一望凌亂棋盤「還是再陪你老人家繼續走兩局……』「別下了!」中年文士手一搖語重心長正色說道:兒。你自小跟我念書長到這麼大還沒出門見過世面這樣呆在家中身體太……太文弱應該出去走走。」
「真的!」
少年喜出望外出一聲驚叫但旋又眼光一動掠過乃父雙膝到:「可是……孩兒要侍奉父親現在不……不想去。」
「胡說!為父腿雖不便身體極為健康何況家中又有下人根本用不著你。」一面說。一面扭轉身軀從座邊木匣中取出百兩金葉推向愛兒道:「這些錢帶著路上用明早起身騎馬就走!」
「是是。」少年又興奮又感動目視迭堆金葉;星目連眨遭;「不過這麼多金子孩兒用不了……」
「怎麼用不了!外面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好聽的多得不可勝數我命令你盡量花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文也不要剩下。」
「是。」少年點頭中恭敬的反問遭:「如果我用這些錢扶危濟困救助別人你老人家一定會高興對不對?」
「對很對!」
少年的話使乃父心頭劇痛幾致再度垂淚愛兒的資質奇佳心地又如此善良可嘆年輕生命已掌握於死神手中而且毫不知情對人生還抱著無窮憧憬!
中年文士不敢說穿這殘酷事實一切的仇恨怨毒都和著血淚暗自吞下。
「爸我應該什麼時候回家?」
「隨便你!」
「隨便我?」
「不錯但是有個限期至少你要在外面遊歷兩個月久越好!」
「那太好了!」少年喜極說道:「這麼長時間孩兒可以游遍名山說不定遇上劍俠高人學一身上乘武藝……」
「不準!絕對不準!」乃父聲似焦雷震得少年兩耳生疼一頭玄霧不由疑惑的反問道:「你……你老人家……不是講過許多古代奇俠要我效法嗎!」
「你要效法他們的精神習武卻不可以」
『為什麼?」
「父命如山不得違抗沒有什麼理由可講」
少年又委屈又驚奇但有生以來初見乃父大怒然不敢再問於是默然起身準備告辭出室。
中年文士自知太衝動了際此生離死別關頭不由心上一酸溫言勸道;「孩子習武的事為父是答應但我剛才講過其他的你儘管自作主張只要你玩得痛快……爸就安慰了。」
「這個孩兒記下。」少年長揖之中心情一輕道;「爸好好安歇明天一早我再跟你老人家拜別……』「用不著。」乃父揮手皺眉道:「為父不拘小節無需這些俗套」。
「禮不可廢孩兒一定要拜。」
少年天性純孝定要堅持中年文士本想再度拒絕但目芒一瞟室心木台居然點道:「好吧我兒一定要拜的話就對這口——不這座木台多拜她幾拜!」
少年覺得奇怪但父命如山連忙躬身屈膝對木台三跪九叩行下大禮。
他不知道木台裡面長眠著他生身母親。也不知乃父一身絕技為血仇隱居多年吞聲忍辱。
拜畢后少年滿懷興奮室中亦回復寂靜。
中年文士面前的紅燭只剩串寸來長他恕地手掌輕翻扇向燭光。但燭心那點殘紅突冒出一股濃煙它不僅不熄滅反面更加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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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山風景天下一奇距離少年故鄉地隔一千餘里。
此刻星藏有隱雲霾述蒙僅可見山隈內一座山廟聳立於夜色之中益顯其幽深孤寂。
驀地——勁風捲起山嘯如潮。飄浮的雲影下兩道鬼魅身形著黑暗掩護如閃電般乍地而來眨眼間已似鬼域幽魂森然面牆而立!
「是這裡嗎?」
「錯不了!」
「那老匹夫真在裡面?」
「當然…。」
「那麼——闖!」聞字聲中身影欲起。
「闖不得!」一隻毛茸茸的巨掌霍然出手將其扣住「為什麼?」
「這老兒當年以兩個指頭打得你我口噴鮮血落荒而逃不能不小心……」
「你不說他功力減遲了嗎?何況這些年來咱們武功猛進此番又是『十大魔星』聯手怕他什麼?」
「老哥『十大魔星』還有八個沒到況且老九『血手狂生』行蹤飄忽能否趕到都不一定……」
「真羅嗦你不說「老魅「也要現身來取對方的『大神寶經』?」
「哪個『老魅』?是否是『風流教主』?」
「哼——!」對方氣得悶吭生聲咬牙低叱道:「別裝。」
「老哥」對方駭得身形一顫目中寒芒連閃遭:「你這樣口不擇言總有一天倒大霉想這『碧靈魅影』化身千萬神出鬼沒你我跟他十年連長相都投看清說不定他就在這附近萬一給他聽見那可不得了!」
「胡說要在附近的話豈不更好?」
「話不是這麼講他要老兒的『大神寶經』而不動手足見他也缺少把握不願妄動……」
「夠啦夠啦。」對方更不耐煩瞠目叱道:「虧你也叫『北天巨魔』既這樣怕虎怕狼還拉我來幹什麼!」
「小聲些!」北天巨魔大掌一搖道:「誰得了『大神寶經』就是『武林宗主』的傳人!而且拋開這尊號不談寶經裡面的功夫聽說是玄奧至極如果練成功立可凡人聖無敵天下那時候你』南天巨怪』跟我『北天巨魔分掌天下武林就不必低聲下氣」
「嗯——好是好不過這老王八蛋該怎麼對付?」
「你用『落葉旋風』試探一下如果他理在功力有限咱們就拉個便宜。」
「否則——」
「明早約齊大眾出手硬取!」
「那麼『大神寶經就算到手也只好獻給老……老魔」
「當然人多難辦事只好乖乖獻上:」
這句話更使「南天巨怪」怦然心動。只見他頭也不回右手虛虛往後一抬一片翠綠樹葉立刻脫離枝梢飛入指際緊接著二指奇幻一動。那樹葉立挾尖銳勁風凌空劃出—道曲弧旋過牆頭逕入廟內」
兩魔射出樹葉后凝神屏息細聽裡面動靜——只聞勁氣輕嘶繞檐而起。「噝!噝!噝!」一連三匝毫無阻礙。
「好啦!」
啦音未完嘶聲突止兩魔頭一個冷顫連呼吸都嚇停了!
「呼——!」嘯聲震耳真勁破空!剛才那片樹葉。就像是長了眼睛疾似一顆殞星逕射」南天巨怪「!
這一突然之舉駭得兩魔齊翻大袖暴撤身形百忙中又聽「噗!」的一聲「南天巨怪」的袍袖。已被打穿一個窟窿。那樹葉更震得碎如齏粉化成一蓬綠煙沒空飛進!
等到煙塵落地兩個老魔頭巳然無影無蹤。逃出當地。
xxx堂中佛設一燈如豆殿前肅立一位老者身長鶴立須如銀面色森嚴至極!
他耳聽風聲遠去。唇邊冷曬如潮可是他不動暗自沉吟片刻卻將凝重眼神朝著右廟小房盯去。
那小房燭光閃動微有人聲老者不由輕嘆半聲。道「事到如今死馬權當活馬醫我只好碰碰運氣了?」
心念中身形微動已到門前伸手輕叩數下、立聞清朗口音說了一聲:「請進!」
那老者推門人房只見一在美少年手執書文藹然含笑道:「哦原來是位老伯。請問深夜到此有何賜教」
「老朽庄震廷有一本書—一想找閣下研究。」
「研究不敢當只要晚生明白無不奉告。』少年答話中
隨即肅客入座。星目一望對方眼眸立感兩遭無形勁氣使得他不能仰視。
老者落座之後輕咳半聲面色凜然道;「公子!這次
老朽前來打擾可是我要先問幾句話然後再談正題。」
「沒關係老伯只管講。」
「請教大名是——」
「路春生。」
「令尊是——」
「路宇雄。」
「哦!」庄老者詫然一驚「老伯認得家父?」
「令尊棋劍雙絕文武兼修。人稱『風雲劍客』老朽二十午不問凡塵倒不曉得他有了這麼一個孩子」
「哈哈!」路春生清笑一聲遭;「老伯你弄錯了!」
「老朽會弄錯?」
「你老人家說對了一半家父棋醫雙絕但不幸早年得病終身習文。大概是同姓同名致生誤會。」
「嗯——同名者天下甚多老朽可能錯了。」庄老者一撫銀須軒眉問道;「那麼公子你可知武事?」
「不知!」
路春生脫口而答但又心中一動提出反問道:「問這個幹什麼?以你老人家的眼光難道還看不出?」
「那麼你離家多久?」
「兩個月!嚴格講的話……是五十九天!」
「一路上?」
「白日遊山玩水晚上溫讀經書。」
「嗯嗯!」對方滿意的一點頭正待探手入懷忽然一陣戰顫立見其印堂暗喘咳數聲鼻孔內竟嗆出兩條血柱!
「老伯!」路春生駭然一震急忙攙快但對方右掌如風早在自己身上連拍幾處穴道。
「不要緊。」庄老者深吸了一口長氣從懷內取出一本奇書雄沉語音微微抖道「只要你猜得出這句話的意思老朽就得救了!」
路春生駭然瞥去只見書長六寸寬約一掌。黃綾制就古色古香因為對方將書捲住因此只看見一行古篆鐵划銀鉤寫的是;「逆轉重樓乾坤倒立……」
「老伯就這麼八個字嗎?』「對!你難道已經看懂!」
「沒有!」路春生道。
「一看就會老伯所問決不在此!」
「不錯閣下之言正合吾意。」庄老伯點頭讚許中臉上也露出驚喜的笑容。
「但是據晚生愚見書中所說必屬內家奇經可惜我不諳武功老伯你找錯了對象。」
「不!不!武林中人對這內家修為都已各懷主見因此越猜越離譜。像閣下不諳武技學問又高倒可能參悟出來。」
路春生無法推卻只得頓了一頓道:「看書不看上文總是不容易了解老伯一定堅持的話可否讓晚生從頭至尾細讀一遍?」
「這個……」對方慎重的低沉吟忽又面色一陣劇變口角邊滲出血痕連忙銀眉一軒惶急不已道:「當然可以同時請你快一點!」
路春生適才伸手接過先一看封面上面寫的是「大神寶經」四個字再看封里卻是八個篆文寫著「得此經者即我傳人!」
一面並無署名卻有『武林宗主』一方古印!
他既不知此經寶貴又不知「武林宗主」為誰動聲色往下念去:「才覺鑄成大錯……」
路春生大感惻然。忙不迭的接言道:「這病厲害得很既然寶經參悟不出就該延醫急救……」
「哈哈!」對方又一聲苦笑臉色變化不已。
路春生誤會了對方表情立即義形於色道:「如果老伯不見怪晚生願意替你求葯求醫……。」
「呵!」庄震廷眼神一震毫芒電閃問道:「你真願意?」
「當然!」
「你我萍水相逢一面之識。值得這樣做嗎?』
「大丈夫肝膽照人救人之急當然值得!」
「名醫良藥所費甚多這筆錢你有?」
「有!」
路春生慨然一諾傾出囊中金葉遭:「晚生尚存九十餘兩儘其所有請一名醫想也足夠。」
「哈哈哈哈!」庄震廷感動之中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無藥可救!」
庄震廷收住笑聲、面色一整道;「我的病暫且不提幾件要事必須講明白。」
「老伯請講。」
「這『武林宗主是誰『大神寶經』有何重要得?」
「晚生不知。」
「大神寶經乃『武林宗主』畢生心血參佛道兩家之學可以說曠古無曠寶貴到了極點數十年來兩道無不想一讀此經有所獲益。」
「哦——」路春生一聲驚噫星目大睜想不到武林中不傳之秘多少人夢寐難求卻被他無意中看見。「至於這『武林宗主』姓文名若虛武功之高已至不可思議的地步當年威震武林群魔斂跡但他老人家在六十年前撒手西歸此經落入塵寰掀起了江湖三十年血斗。正邪兩派死傷慘重但老朽無意之中走入『宗主』埋骨名山竟然僥倖得到……」
路春生不由肅然生敬道:「經上說得此經者即我傳人』老伯既然得經不但是當代奇俠亦是寶經的『得主』了!」
『得此經者即我傳人』而且也就是『武林宗主』傳人了。
「很慚愧老朽本有個外號人稱『神龍奇俠』。」
「神龍見不見尾老伯的功力必也天下無雙?」
「嗯——到現在為止武林之中還沒人敢跟我動手談到見不見尾武林邪魔卻有一個更神秘更鬼詭的「碧靈魅影」存在。」
「自古邪不勝正饒他變化無窮總比不上老伯吧:「路春生回答之中己將「碧靈魅影」之名深印腦海。
「不對!你這句話有毛病老朽不能不駁!」神龍奇俠目露異光威勢駭人語音森然道:「古人說:『邪不勝正』話倒是對卻有一十條件就以武林而言如果功力不夠光談正義決不中用譬如說:現在有個魔頭現身以閣下這樣文弱書生用什麼將他制服?難道跟他談詩說禮有效力嗎!」
「那……那當然……不行……」
「而且你剛才說我是『武林宗主』傳人自通九大門派絕學得經三十年來實是浪得虛名根本不配!」
「我雖得經但並沒有練成功怎配稱這『傳人』二字!
並且老朽真元散亂已被群魔得知在這小廟附近已有仇家出現說不定那『碧靈魅影』已來了!」
「哦怎麼晚生不知道?』「剛才風吹落葉破空嘶你總該聽見了吧?」
「嗯——是有那麼回事。」
「明早五鼓雞鳴老朽真氣一散就要七竅流血而亡而且我死事小寶經被奪事大萬一落入老魔手中武林正道必然全被消滅死無葬身之地!」
「糟糕!」路春生如被雪水澆背駭得周身一噤但面色幾變這后豪俠天性又使他劍眉一軒較然辯道:「我想這邪不勝正總是不移之理就算老伯不幸的話武林中必有俠義之人挺身而出救此大難!」
「人倒是有」神龍奇俠雪眉一軒語重心長道:「但是怕他不肯!」
「稍有血性的人都會肯!」
路春生霍地起身憤然拍桌。
「我看么……不說也罷。」
「誰?老伯只管講]」
「就是你!」神龍奇俠右指一翻聲入焦雷震入耳鼓。
路春生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行嗎?」
「資質心地無一不行!」
「真……真的!」
「老朽偌大年紀焉能兒戲。」
「好!」他立刻毅然挺胸邁前一步。
「既答應就要拜師!」
「那是當然!」
路春生向對方長施—禮。
「錯了!不要朝我拜!」
「那拜准?」
「要拜『武林宗主』才是!」
「那怎麼行老伯年已百餘他老人家的年齡簡直算不清生年僅十八」。」
「武林中最重輩份我得經的時候也曾拜師可是學而不就該替師尊另覓傳人不能自收徒弟。」
「這……這……不合禮貌。」路眷生依然固執連連搖頭。
「神龍奇俠」體內血氣逆行陣陣奇痛見狀嘆了口氣。
「如此老伯——不師兄請上愚弟有禮。」
「慢點先拜師父后拜師兄。」
「是是」應聲中路春生重整衣冠「神龍大俠』雙手捧著「大神寶經·斜斟的伸在身右側面肅立。
於是——他對經一個長揖然後俯撩袍屈膝彎腰但膝頭剛剛一彎卻又猛然吃驚頓時停住!
「拜呀!」
「我……我……」
「你什麼?」
「我不能拜?」
「不能拜?」
「不能!」
「什麼道理?」對方白法都已根根堅起!
路春生滿面愧容交代了一句話……
「怎麼講的?』「任何事都讓我做。惟獨不準習武!」
「難道……不願幫忙我?」
「我願意。」
「你難道不管天下武林」
「我想管。」
「那麼你的決心是……」
「我的決心么?』路春生內心交戰痛苦之聲語音顫戰道:「父命如山不敢違背!」
「神龍奇俠」手捧寶經也氣得五內如焚「你能不能……再考慮?」
「大俠難道要逼我不孝?」
「我……我…我也不敢。」
對方縱有天大理由也抵不住一個『孝」字咬牙進聲中身形忽然一歪忙不迭按住桌面深喘了一口大氣。
此時遠處一聲雞叫刺破夜空!
雞聲代表黎明但對「神龍奇俠」庄震廷卻無異是死亡號角一記喪鐘立見他面容慘變手腕抖動五指朝下一沉紫檀木桌竟似豆腐一般被按得木屑如泥進背而過。
「庄——庄大俠——」路春生駐怯未完對方身形一旋早射出房外去了僅聽沙啞噪音慘叫出一聲「完了……」
這兩十字像一棒當頭敲得路春生驚然狂震心念如潮忙不迭搶步出房不辯腳下一滑幾又栽倒當地。
「血!」
天色微明下照見一道血跡直灑向對面客房吁趕入之後「神龍奇俠」盤坐床頭七竅鮮血如泉已到彌留地步!
但他的出現引得對方強睜雙目流露出絕望中的希望:「你……你……巳改變決……決心了嗎?」
「……」路春生不能答應又不忍否認拒絕他嚮往已久的上乘武功已經不容易對這位身臨絕境命在垂危的奇俠他只有暫時沉默。
對方以為他默認了手扶胸前激動不已道「好……好「……你既答應……快……快點……拿去!」
他不想伸手但對方的眼色卻像一枝利劍百感交集說不出滋味的心房——就在一霎那間他忽地心境恍然如有所悟竟自伸手取經慨然應道;「我斗膽接收了請你安心休息罷……」
對方立刻露出一個笑影。喘吁吁的贊道:「這樣……才對令尊面……面前以……以後再解釋而且天大責任都……
都在師弟你身上你……你要好好為之……」
路春生面容庄肅手捧寶經一字一頓道;「我以人格擔保這本寶經一定妥善處置絕不使它落入邪魔手中至於別的事……」
「別的我有計劃!」神龍奇燒心情一暢加以迴光返照頓然精神陡震;「老朽身為師兄本……奉該替師傳藝可惜沒……沒有練成。別的……又來……來不及未免太委屈你了。」
「不——!」不字剛出對方繼續道:「你是聰明人恁此經苦思……勤學必……必有所成但如今……強敵四伏。你要馬……馬上走不必管我的事他們不知我死不至於大膽妄動尤其你是一個書生他們猜不出『大神寶經』……
會傳給了你……」
「慢點」路春生好不容易等他喘息關頭趕緊插言道;「寶經我是收下了可是要去練它還有困難……」
「那當然!」
對方和然一笑又道:「這一點……我已經想到。」
「你已經想到?」
「不錯!你毫無武功當……當然有困難離開這裡之後快去……找『烈陽道長』……由他……他……他……教你……
入門功夫!」
一連串的話都完全消失。
路春生駭然不已一按對方心脈早已全停尤其自己的話還有一半沒說清現在想到補充已經為時太晚。
紗窗映出了淡淡陽光。
他雖言猶在耳卻無挾經遠走之心含淚的星目中只見「神龍奇俠」面色安詳掛著滿意的微笑絲毫沒想到路春生另有主張居然會親行葬禮耽誤半日時間!
尤其出人意外的是:這位被選為「武林宗主」的新傳人也是末日已近只等午夜來臨就要毒斃命!
xxx陽光昔照著廟后曠地。
路春生領著小廟兩者惜灑淚孤墳安葬了一代奇俠。
「兩位請回去罷在下還有一件要事辦完之後馬上就走!」他對誦經和尚輕聲吩咐著。
他等二僧去后心情複雜一望墳頭只見香火瑩瑩紙錢灰繚繞空中不禁垂下兩行清淚心中默祝道;「我的話還沒講完大俠已撒手西歸只好藉此機會表明心跡!
想我路春生一腔熱血以俠義心腸但練武之事格於父命實在不能依允!『大神寶經』雖已接受但我所答應的是——負責處置決不讓它落入邪魔手中。
現在我遵守諾盲按照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做大俠死後有知希望你諒解愚忱不以為怪。」
祝畢向四面一望未見人蹤於是小心地取出寶經。
「嘶——」的一聲立刻撕下了一頁!因為怕忙中有錯將頁頁拈在指頭朝那燭火去點!
一本厚綾經文連底面共有二十頁但這樣燒法頗費工夫只見清煙飛舞異香逼人約經頓飯時間只剩一張!
這一張正是封面。
他心情至為矛盾把『大神寶經』四宇仔細端詳了一陣這黃綾朱字映日生輝光芒閃閃真令人愛不釋手捨不得付之一炬。
然後他又翻轉背面。再看看『得此經者即我傳人·和『武林宗主』方古印。
「唉!不世之寶毀於今朝路春生不得已的苦衷請『宗主』原諒……」
心念一決狠心咬牙將最後一頁也朝火苗上燎去。
但——手腕剛勁四下里氣渦亂滾勁嘯如潮無數道奇奧怪異的身形鬼魅般繞廟一周隨向所立墳頭交又射去至!
路春生悚然一震手持殘頁星目連眨幾下等到定睛看時外面大圈黑壓壓站了一地裡面小圈更有八個獰猛人物就連他不知武林世事也曉得來者不善都是那五嶽三山邪魔元惡!
那時快說時遲。
八魔頭一到場心更不遲延那過臃的怪人毛茸茸的大掌一翻將經封面凌空捲去。
其中一個身如巨炅臂長的怪人凌空飛來平地一股勁氣就將他寶經封面捲去。
狂笑如雷滿臉得章至極。
但身側的「北天巨魔』眼一翻道:「別高興寶經怎麼只有一頁!」
「一頁?」對方笑聲突止連看幾下真的只有—這下氣大了銅鈴跟猛然暴睜註定路春生粗暴喝道「其他經文在那裡?快講!』「本人燒掉了!」路春生理直氣壯語氣如冰。
「燒了!」場中一陣憤怒失望的駭叫聲十六遭陰森寒芒齊朝他身上盯著。
「是我的東西我就燒得!」
「你的!你就是『武林宗主』的新傳人!」
下意識身形閃動退出了三步開外。
「你們別嚇成這樣。」
「北天巨魔』鷹眼跟一翻:「嗯看你也不像怎麼得來難道老匹夫會交給你?」
「不錯是『神龍奇俠』交給我!」
「南天巨怪」不由哇呀呀一陣怒吼雙腳亂蹬對墳罵道:「老不死的王八蛋活著欺人死也棍蛋……」
路春生也就忍不住上前一步凜然叱道:「嘴乾淨點再若胡言可要……。」
「要怎樣?」
「要教訓你!」
「嘰嘰嘰嘰!」對方勢若瘋顛雙睛冒火道:「臭小子你有眼不識奇寶經比老匹夫還要混蛋如三級老夫先把你破腹挖心再掘出他的死屍鞭屍三百……」
「你敢!」
「老夫當然敢!」
聲話中:「南天巨怪』一指如風朝著他心窩就戳!
「住手!」又一個沉雄勁喝起自丈外聲到人隨一掌怒海鯨濤真力硬生生隔空劈至!
因此「南天巨怪』的指力被震得朝下一斜無巧不巧正點在「丹田大穴」!
「哇!」路春生悶吭一聲仰面朝天噴出一塊血絲包著的綠色膿塊他不覺得痛反面身體一輕如釋重負!
再說場中八魔他們的注意力全被來人吸住路春生咽了幾口唾液后也朝這好心相救的人看去。
只見其身高七尺鶴童顏一身道裝年過八十此時正面對八魔撫劍而視。
「嘿嘿!我道是誰原來是烈陽道長到此行快仗義來了!」
北天巨魔陰側側一句話竟使路春生心頭一震的忖道:「庄大快臨終要我去找的不也就是他嗎!」
心念中烈陽道長聲似洪鐘已然反屑諷刺眾魔道「談不上不過我不欺年輕後輩!」
「南天巨怪」衣袖一掄道:「欺了又怎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貧道可要仗義執言。」
「你憑什麼!」
「嘿嘿!你也不照照鏡子在我們面前出言不遜!」
「尊駕不必倚仗人多貧道可不在乎。」
「理由是——」
「貧道若葬身此地你們八魔之中必也有陪葬之人。」
這是一句老實話烈陽道長身為九派之尊如果動手必然互有傷損因此八魔互看了一眼其中「南天巨怪』依然忿恨難平死盯著路春生隨時都能作。
場中空氣仍投緊張。
霎那后。「北天巨魔」忽然一陣陰笑逕朝「南天巨怪」
「老哥我看你對『武林宗主神龍奇俠』跟這乳臭小都恨的很厲害對嗎?」
「當然!」
對方咬著牙關道;「不要說你我恨就連魔主也恨呀!」
「如果我有一個妙法把他三人一齊……」
「一齊怎麼?」
「北天巨魔」鬼詭的一眨眼。看了看烈陽道長和路春生
「西天巨鬼」補上一句。
「當然能交代。」北天巨魔拍胸保證。
「那麼你說出來聽聽!」瘦臉鐵青的「中天巨神」同聲問。
「我的妙計是這樣想當年九大門派捧出『武林宗主』勢壓群魔你我上代師尊無不飽受凌辱後來又出了『神龍老兒』咱們的虧也吃得夠多。可是如今不同啦。一本『大神寶經』雖然燒掉可是封面還在正好出個怪招管叫九大門派哭笑不得……」
烈陽道長趨對方密談之際已將路春生的姓名來歷和經過情形問了一個大概。
但路春生因見道長為人正直可是人孤勢弱難敵群魔因此對「神龍奇俠」的霹些遺言並未予以說明以免再提練武使自己左右不是!至於父親的姓名他怕道長又生誤會更加覆有說出。
老道長一所寶經被焚亦是大感痛惜一聲長嘆只好聽天由命。
但「神龍奇俠」之死卻令其動魄驚心凄然落淚因為三十年來武林中憑他的威名一向安寧無事如今老成凋謝倘若「一魅十魔」蠢動起來以九大門派人材稀少實在無力應付。
這時八魔星計議已定『北天巨魔』扭頭側身沖著「烈陽遭長」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的問道:「尊駕下定決心硬要保護這位公子對不對?」
「對路春生不屬武林你們不能怪他!」
「那麼我們殺他你要攔阻如果我們尊敬他你就不攔阻?」
「貧道不攔阻。」
「九大門派數你高位尊貴那就一言為定?」
烈陽道長心下生疑問道:「這跟九大門派有何關連?尊駕你目的何在?」
「是這麼回事……」對方吞下一口唾液道:「大神寶經雖被路小子不——路公子無心燒掉但天下武林不明真像恐怕有人找他的麻煩以路公子不會武功生命頗為危險……」
「嗯!」
「因此咱們經過商量準備傳言天下說明此事許外人加害以免他無辜受過。你看好不好?」
「當然好。」
「那麼九大門派永無異言丁?」
「難得諸位天良現我代表九大門派表示同意!」
「哈哈哈哈嘰嘰嘰……」道長答應之後八魔星一齊縱狂笑直笑得山川齊應風起雲回同時身形閃動一字形排在路春生面前高聲叫道:「武林宗主在上八大魔星代表天下武林向你探致敬意!
話聲中並且長揖施禮就連「南天巨怪」也裝得煞有介事倒使路春生訝然怔本能的還了一揖。
這一揖無異自認為「武林宗主」。
烈陽道長一看這樣才知道中了陰謀立刻飄上一步出盲喝阻道:「慢來這個不算數……」
八魔幾乎異口同聲曬笑不已道:「你剛才代表九大門派口出大言。現在怎麼不算數!」
「這……這……」
「這什麼?」
「貧道並未同意立他為『武林宗主』」
「依你說『宗主』要怎麼立法?」
「要依照上代宗主遺命……」
「好得很如果我們是按遣命立他你汝伏貼了吧?』「只要有證據貧道就無話可說!」
「這還像句人話」北天巨魔立刻一扭頭從「南天巨怪」
手中取過寶經封面凌空一彈射交烈陽道長道:「你自己仔細看清不要再來反悔。」
老道長一念:「得此經者即我傳人」
氣兩手索索抖動面色蒼白如紙——他知道寶經是由「神龍大俠」交給路春生但不知「宗主」遺命競已寫正上面。
不承認嗎?武林人一言九鼎何況遺命當前不敢不認。
承認嗎?路春生毫無武功不但無以制服邪魔反替武林正道丟人現眼成為亘古未有的笑話。
氣怒羞惱使烈陽道長半響無言。
群魔卻滿腔得色一個個心花怒放光憑這們已經感到妙計成功值得欣慰。
片刻后道長臉上一陣抽搐終於悶哼半晌鬚眉顫戰的叱道:「你……你們這樣戲弄『宗主』和『奇俠』日後必遭慘報。」
「慘報?」北天巨魔裝腔作勢道;「你難道能叫九派來懲咱們不成?·「我……」道長生性剛烈幾乎脫口答應。可是一想及無邊殺孽只可吞聲忍住。
「那麼你既不敢去邀對手難道還打算單身姚戰?』「……」道長原想拔劍但隨亦咬牙作罷他來的時候不明大勢因此豪氣如雲不惜一死。
現在呢他卻要留下性命以便召集各派共商大計不願作那匹夫之勇徒使群魔快意。
但是。眾魔星得理不饒人那「甫天巨怪」競也伸手一指路春生輕佻笑道:「你又不敢邀人又不敢動手想是要等這位『武林宗主』替你主持公遭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一笑不要緊烈陽道長心機觸動立將雙目勁光把路春生從頭到腳細掃幾遍。
「老道這孩子資質好的很趕快叫他練武可能還來得及。」
巨怪一看道長眼色心中已然雪亮尤其他剛才點中路春生腹下丹田眼見噴出一塊東西他不知那是毒塊反以為是元陽精血心思就算苦教也練不成什麼氣候。於是暗告群魔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但烈陽道長想法不同!
他起先一心對敵根本未見略春生吐出毒魂但仔細一看卻現這少年兩頰虛紅以為是真元不足好在身帶畢生所煉的「六玄丹」有了它足夠培補元氣。
其實他們都只看對一部份——路春生毒魂已去穴內空虛但真元精血還在「天山玉液」立可脫骨換胎但如用「六玄丹」代替。
卻說「烈陽道長」心念已定立刻壽眉一軒答覆群魔「本道長決心請他練武你們敢不敢等?」
「不但敢等而且敢賭」南天巨怪嗓門奇粗馬上答應。
「那就好等這位新宗主武功告成你們自有惡報!」
「北天巨怪」心計深沉隨即上前半步道:「烈陽依是
「那難道一年半載不成?」
「北天巨怪」跟著魔暗通數語隨即大辣辣的回遭:「老實告訴你咱們給你六個月時間到時候此於出面便罷。」
「否則?」
「十大魔星血冼九門!」
「好!」
道長緊急之中忽然想起一個辦法慨然一諾回頭去看路春生一看之下不禁又駭然狂震!
原來路春生雙目怒睜面色赤。雖然是站在那裡但巳不省人事!
「哎呀!這少年資質雖佳內體卻虛得很一會子工夫竟然虛脫!」
道長心中驚詫身手卻靈。立刻取出視同生命的「六玄丹」一鼓腦全灌入對方口內。
再說路春生:他噴出毒塊后。先覺得身體一輕如釋重負。但時間一久就感到體內虛腳輕頭重等聽到群魔定計。
要立他為『武林宗主』的時候禁不住義憤填胸嘴一張就想嚴辭責罵想不到雙眼昏竟然失去知覺。
但傲氣支撐著他便他僵立當地未曾仆倒但亦因知覺全失所以一半天不曾說話。
昏迷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忽又一線溫暖走遍全身穿宮過穴。
響澈耳邊道:……「宗主!剛才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路春生雖沒聽見雙方打賭之事但口中余香還在心知足「烈陽道長」喂葯相救赧然中不想再示弱群魔竟自隨口答道:「我聽見了!」
「那就好。」
道長喜應一聲轉對眾魔遭:「親主既巳聽清本道長就答應這六月之期但限期未滿之前你們不得蠢動!」
「好!好!好!」群魔一片哂笑中身形齊動又在路春生面前列成一捧高聲行禮道:「稟宗主!咱們告辭了!」
了字未落就要作勢飄離——「站住!」路春生狂怒攻心突然聲似寒冰森森一叱。
「站住!」甫天巨怪為他正義所懾怔應一聲大出意外。
「對!通通站好一個個通上名號!」
巨怪一怔后自知失態不禁又怪眼一瞪眼芒四射道;「你也配——」
「老哥。」在路春生來不及說話前「北夭巨魔」陰側接道:『他現在是咱們立的』武林宗主』。你該客氣一點。」
「哦——」南天巨怪頓了一下轉怒為笑連忙改變態度道:「宗主在上請問你為什麼要問姓名?」
路春生氣度昂然。面色一整:「給你們記上這筆罪惡將來好算!」
「是是是。」
先報上名號。
緊接著——「請別忘了利息!」
「北天巨魔」「東天巨妖」「南天巨怪」「西天巨鬼」先後報出。再就是「笑面人屠」「骷髏教主」和「鬼門關主」。
路春生星目含威把八魔掃視一周只見每一個都是陰殘兇惡頭角猙獰。令人一望之下雞皮聳立:「你們就是所謂『十大魔星』嗎?」
「正是!」
「怎麼只有八個?」
「第九魔星是『血手狂生」:「請宗主多多原諒。」
「第十呢?」
「她叫『風流敦主』現在也投來……」
「好了!「路春生不屑的一揮手道:「名已報完通通給我滾!」
「滾就滾」陰風遙人鬼氣啾啾的「鬼門關主」初次開言露齒笑遭;「咱們騎騾於看劇本走著嚷反正六個月後再見!」
「六個月?」
「不錯希望你準時出面解救九大門派!」
路春生因為一度昏迷沒聽到這個限期訝然中朝道長望去就在他扭頭之間一干高手像潮水一般退區。
路春生心情激動眼冒火光。
八魔墾齊勁嘯身形閃動遙望背影遠去只恨得牙關作響。
「宗主!這個請你收下!」
「宗主?」他心中驚然一警回眸中烈田道長已將寶錄封面雙手遞過。
「道長你也叫我宗主?」路春生詫異問先不接受
「貧道身為九派元老當艘應該這洋叫?」
「這是『十大魔星』戲弄前代宗主不能夠以假成真。」
「貧道剛才也是這樣叫法而且你當著群魔公開答應過。」
「是在我服藥之後嗎?」
「正是!」
「那時我半昏半醒沒有弄清楚!」
「你……你……你沒聽清楚!」
「沒有!」
烈陽道長急著雙眼圓睜凝眸一想之後立刻頓足狂呼道:「該死!該死!貧道八十歲年紀算是白活了!」
路春生一見道長如此激動連忙上前攙住予以安慰道:「晚生聽到群魔詭計當時氣暈了頭這是我的不是何況又承你贈葯相救!」
「不!不!」廣道長喘了口氣道:「這不是公子之惜貧道只顧舌戰群魔沒注意你昏迷不醒。」
「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想。」
「那裡過去天大事情都在六個月後要爆!」
「六個月?」路春生詫然一聲急忙追問道:「剛才群魔也說過六月限期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就是貧道該死的錯誤!」
「為什麼?」
「群魔耍立公於做『t武林宗主』以儘力反對又吵一場——』「你反對得不錯『武林宗主』豈是晚生所能擔承。」
「但對方抬出宗主遣命貧道不得不承認。」
「哦——想必是寶經封面那八個宇?』「正是這八個字。」
「後來呢?」
「貧道雖然代表九大門派承認了並以公於打了一賭!」
「賭的甚麼?」
「你在六個月練成上乘武功便罷否則要血洗九大門派!」
「九大門派還怕『十大魔星』不成?」
「武林中自有宗主一向太平以後宗主去世正邪兩派為了找經曾有三十年血戰死傷之慘至今令人痛心幸虧得『神龍奇俠』出現又平安了三十年如今各派注重清修高手也就少了何況——」
「何況甚麼?」
「何況打賭是貧道一人的主意。」
「大丈夫志氣要緊道長賭的也不錯!」
這句話無異於天降綸音因為路春生再三不認「宗主」尊號烈陽道長以為他無心習武現在竟贊成睹賽顯然有了意思於是開顏一笑喜不自勝道:「原來你不反對貧道簡直又衝動過度了。」
說話問。隨將『大神寶經』的封面再度遞出。
路春生沉吟了一下想起「神龍奇住』的為經而死「十大魔墾」的歹毒陰殘『烈陽道長』的拔刀相助不由感慨萬千。
他心中暗忖道:「我燒掉寶經並投做錯否則落入邪鷹手中豈不天下大亂可是這張封面倒用不著燒掉……」
心念中伸手按過道:「這一張晚生留下就算替『武林宗主』『神龍奇俠』留冒個紀念。」
「好!好!好!」道長更加高興。
「那麼事不宜遲我們一道走!」
「—道走?走到那裡去?」
「跟貧道同上武當!」
「目的是?」
「我將本門絕學全部傳你。」
「哦——。」路春生飽受群魔臟氣心知這批人可殺不可饒何況九大門派以他為賭。因此在內心豪氣驅使下忘了其他一切好奇地反問道:「短短六個月工夫我能練成貴派絕學嗎?」
「豈只貧道一派連其他八派通通都要練成!」
「不可能吧?學武跟學文差不多都要畢生苦功……」
「那是對一般人而已對公子別有辦法!」
「什麼辦法?」
「公子到了敝山之後貧道立邀各派掌門聚合武當要什麼靈丹妙藥九派可以台力煉製。如要貫注真元九大掌門可以一齊用功而且練招的時候專挑秘技絕招像這樣融各派於一爐合奇功於一淖決無不成之理!」
道長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有色有聲。路春生一旁恭聽簡直是聞所未聞字字悅耳。
但是這話有個漏洞!
因為路春生丹田空虛雖然服了『六玄丹』但只能保命。
因此他驚喜之中還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馬上問道:「剛才你提到葯我想葯體有效並非萬能是否太誇張一點。
「公子未免太細心!」烈陽道長立於反辯道:「貧道的話並不誇張如果你要萬能之葯。那麼——我可以差人前往天山訪尋『陰陽雙怪』去討他們的『天山玉液』!」
「天一山一玉一液?」路春生點了點頭再問道:「它有什麼好處能稱做萬能之葯?」
「它能使白骨重生化枯髏為血肉。」
「可是『陰陽雙怪』這外號很難聽。」
「那倒不!這兩位隱居天山多年算起年齡已近百歲武功一途僅次於『神龍奇俠』只是個性怪僻出奇才得了這麼個外號。」
「這樣說萬事俱備一定練得成了?」
「當然當然!」
「可是六個月總太短好像近乎神話。」
「一點也不神話。」烈陽道長一心勸駕心念一動突然仰天大笑道「我還有人證」。
「誰?」
「神龍大俠!」
「嗯——難怪他說身兼九大門派絕學!」
「當年貧道祖師就教過他三招九式!」
「哈哈哈哈!」路春生豪氣干雲心情興奮至極心想練成絕學就可以完成「奇俠」心愿再續「宗主」神威一邁步拱手向墳對空祝告道:「師兄小弟決心去除魔衛道行俠武林你原諒我焚經之罪我一定殲盡邪魔以為補報!」
烈陽道長一聽他口稱「奇俠」為師兄不免大吃一驚連忙詢問路春生這才直言無隱。將昨夜之事詳細說明——「哎呀!」烈陽道長一聲咳噫道:「這樣說公子在武林輩份高得很我跟各派掌門都得稱你為師叔!」
「不敢當」
「武林中輩份為先千萬不可客氣。」
路春生臉色一紅帶笑容道:「我看這樣吧——等武功練成掃平魔黨之後我再按『神龍師兄』的主意。」
「考慮接受『武林宗主』的尊號對不對?」
「尊號也好輩份也好。反正都俟將來再說。」
「是!是!是。」烈陽道長的目的可以說件件成功狂喜中催請路春生趕快動身於是一老一少都各以激動無比的心情拜辭墳墓朝著廟中走去!
但是——路春生剛走丈許之地突然間耳鼓嗡的一聲似聞乃父肅竣至極的口音當頭棒喝附耳叱道:「劍兒!你違背了我的話現在改過還不為晚!」
「爸!」路春生心頭狂震心中懇求道:「孩兒要除魔衛道所以決心練武請你老人家原諒……。」
「不行!」那聲音更響得像一個暴雷:「父命如山違命不孝!」
「是——是——」他嘴唇抽搐進出了兩個是字。
烈陽道長正走得高興猛見路春生突然停步而且面色大變不由得一頭玄霧從傍催促道:「武當山遠得很快點收拾行李早走早到……」
「對……對……對不起……。」路春生心情複雜語無倫次。
「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去!」
「不能去?」道長一付臉頓成蒼白。
「好好的怎……怎麼又不能去」
「家父有命決不准我練武。」
「哦哦」道長一聽原因反倒安靜了一會兒。
「令尊大人不肯貧道卻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公子儘管先去武當山我跟九派掌門人同去拜訪令尊在令尊面前請求他的同意。」
「嗯——」路春生的意念又是一動。
道長怕失機會忙不迭說道:「不必猶豫啦憑我們九張老臉令尊不會不肯公子快說出他的住處和名號我們也好去找。」-「家父是路路……」
「路什麼?」
「路春生說了一個字后雙唇立又緊閉——他想起故居所在地處深山幽僻至極而且自小至大未曾現生人很顯然乃父隱居不出不見任何外客。
「路什麼?快說!」
「不必了說出來你也不曉得。」路春生又想起「神龍奇俠」聽到乃父名號時竟扯到什麼「風雲劍客』頭上萬一對方也誤會豈不又加尷尬。
老道長不明內情一聽這話氣得幾乎昏廄不由得嘶聲狂吼道;「怎麼姓名都不肯說你……你簡直是……拿我開玩笑……」
「對不起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對方跑進半步咬牙進聲道:「你難道忘了』奇俠』之託『宗主』遣命?」
「沒有。」。
「難道不念武林生命不顧江湖道義?」
「也沒有!」
路春生語音沉痛的道:「我確有俠義之心但可惜的是我不能……」
「什麼不能看樣子你是不願!」
「道長願不願是一回事能不能是一回事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勉強!」
「勉強!」
道長一陣氣極狂哂:「貧道一片苦心倒落得勉強二字好吧你既說我勉強那我乾脆就勉強……」
話聲中手腕如電一翻搭住他的脈門朝外硬拖道:「今日之事由不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要走!」
烈陽道長身為九派之尊內力之厚雄勁絕倫路春生毫無武技那有反抗餘地可是這一記霸王硬上弓立刻像個火星燃著了他的做性不由劍眉齊挑星目一瞪進出冷森森的叱聲道:「撒手!」
「不撤!」
「你這樣不顧別人孝道豈配身列俠林。我就此起誓決不學你九大門派的招式!」
這句話重若千斤烈陽道長氣得一個蹌踉仰天噴出一大口熱血手也立刻鬆掉!
路春生一見如此心頭又極不忍:「道長你是一時情急我……能了解剛才出言大重休也別見怪……」
「完了!完了!」
道長氣得如醉如狂對他的話一句也聽見狂嘶中只顧捶胸頓足頓得地面僅是尺深腳印然後暴起身形像一道流星射得蹤跡渺然不知去向!
路春生也怔住了。
這一天時間生了許多事情使他看到了武林中隱秘的內幕可是自己父命難違不能夠隨心去做。
「唉——算了這件事不能再想它好在兩月之期已到。
我不免趕回故鄉侍奉父親去罷……」
決心已定他回廟辭別寺僧收拾了馬匹書囊只見一騎如飛。穿山疾射快得像勁箭一般。
他幸運地逃過了六十天死期也幸虧拒絕了烈陽道長因為「天山玉液」並無把握取來到時候縱有九源掌門也無法挽回天數。於是他帶著一個月僅有生命反朝故鄉奔去……
這天路春生揚鞭疾進來到一處平原只見宮塘道上扶老攜幼儘是形色張惶的人群他固心情複雜急於返家也沒有下馬詢問一個勁放韁賓士朝前弛騁。
工夫不大他已然面臨一片洪水黃濁的彼濤中屋宇漂浮山崩地裂原來是山洪暴淹沒了無效村莊。
先遇上的那群人都是逃荒災眾。
「糟糕水勢還在猛漲不但無法渡過。而且要快些退回去否則必然被圍……」
他無奈何勒馬回頭矛盾的心情忽然「砰」地一震:「爸交給我黃金百兩規定盡量花完一文也不許剩偏偏我還剩下**十兩何不拿去散給災民父親一定高興。」
心念既決立刻絲鞭一揚反朝來路賓士終於趕上了牧十位老弱婦孺他把金葉慨贈每一災民這種雪中送炭的義舉當然令人感激其中幾位老者就要他留下姓名以圖日後報答。
路春生仗義行善不願留名。但經對方苦求終於心念一動想起了父親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因為他父既然隱居必不願意張揚。
於是再度一想終對眾人答道;「晚生是代替『武林宗主』和『神龍奇俠』幫助諸位大家不要謝我就謝謝他兩位好了……。」
於是場中一片歡聲齊稱頌兩位武林奇俠。
但當他分送到一位老嫗面前那老嫗將手一搖無接受之意卻將一雙慈祥的眼光朝他深深盯視——「你老人家別客氣這只是一點小意思請你收下。」
他溫和的態度反引得對方微微一怔兩行珠淚奪眶而出道;「謝謝你老身……不需要黃金我……」
路春生驚疑之中細一打量老嫗只見她鬢蒼白面容極是慈祥淚影中放射著母性光輝像溫暖陽光深深地
投入他心田深處。
他自幼無母這種畢生初見的溫暖使他有說不出感動不自主的一陣顫動星目中隱含潤濕道:「你老人家既不要黃金那你需要什麼?只要我能做的一定辦到。」
「老身夫死子亡一身孤獨如果……如果……」
「如果怎樣?』「如果我兒還在雖然不及公子俊美也……也是整不多的年紀……」
「哦——」路春生愈為激動這句話勾起他思母深情而跟前這位老嫗卻是思子親切:「老大太你下面的話儘管說。
「說出來……恐怕侮辱公子?」
路春生性高潔毫無趨爽附勢嫌貧愛富之心即刻爽聲道:「絕對不會請講。」
「你……你能讓我摸一摸一下嗎?」
「當然可以。」路春生立刻上前兩個大步。
那老嫗慈笑如五月春風伸出一雙枯瘦而抖戰的手掌把他的英俊臉膛溫柔至極地輕觸了一下。
老嫗枯手突然像變成了母親的影子路春生豆大淚珠突均滾下心中又像萬箭亂穿。又像極端安慰。
「公子謝謝你……」
「你老人家這……這………就好了……?」
「好了老身終生記得你祝福你……」
他喉頭像堵著一塊大石似有萬語千言。卻又無從說起忙不迭以袖掩面匆匆地說了一聲:「再見。」立刻攀鞍上騎隨手抽了一鞭由駿馬足狂奔奔向不可知的方向。
等他心頭平靜四面一望。
駿馬已將他載入一片幽林不住地振鬣輕嘶似又現人跡。
這座幽林的風景絕佳他反正要等水退於是掛馬樹邊自己信步所之直朝深處走去。「丁!丁!」忽快忽慢的清脆聲在他一聽立刻現這是棋盤落於的脆響不由得觸雅興一直循路面進。
一片林空一座大石兩位者叟正在聚精會神的下棋。
朝南者一付紅紅的嬰兒臉眉眼帶笑和藹可親。
朝北者面如白玉嚴峻之極森森然直冒寒意。
路春生不願驚動對方輕輕走到石邊背手觀看。而這兩位老者就像沒看到他一樣屏息凝神雙方黑白紛飛只顧下子他們不但下得快而且著著奧妙子子精奇竟把路春生看得著了迷身外煩惱一齊忘記。
忽然間白臉老者下出一手絕招只急得紅臉老人抓耳摸腮一頭大汗手中拈著一顆白子。
東比一下西比一下。比去比來無法可救!足耗了一個時辰路春生怦然心動實在忍耐不住輕伸一個指頭就朝黑於群中一比。
「哈哈哈此真神來之著也!」紅臉老者恍然大笑中「啪」
的一聲一千點下白勝老者也是大吃一驚細看之下不但投殺了人家反面活棋變死全部輸掉了。
「不算!不算!」白臉老者臉都青了手掌直向大石面上一推深刻石內的棋盤連同棋子都變成一堆細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紅臉老者越拄笑不己道:「你這次耍賴可有證人在此……」
笑聲中白臉老者瞬地轉頭一雙眼芒像兩股冷電雪瞪得路春生一個冷噤汗毛聳立。
俗語說:看棋不語真君子路春生雖來說話但一指之子但泄了天機因此他內心懊悔認為對方必然見怪。
但是——白臉老者僅只嘴唇一動居然不曾出聲紅臉老者立又打趣道:「哈哈你沒罵人又算一件怪事。看樣子你是看中了這娃兒的聰明和資質了!」
「難道你就沒看中?」對方反唇相譏但聲音也像一般冷。
紅臉老者不以為忤笑嘻嘻的對著路春生問道:「小第弟你這步棋是那裡學來的我老頭好像見過?」
「不會吧晚生是跟家父所學他老人家從不出門不至於遇見老伯。」
「吧我想起了三十年前也是碰上像你這樣一個少年他就走了!」
第二章嬌娃金劍「是嗎?」
「這個……」紅面老者雙睛連眨稍作沉思道:「當年我一時想他不起……只記得他贏了老夫一子……
路春生不脫少年心性忍不住輕笑一聲接道:「他姓路名宇雄人稱『風雲劍客』?」
「對對對!』對方拍石驚呼高聲反問道:「是他的名字難道你是他的……親人不成?」
「那你怎麼曉得這個名字?」
「我聽人家提起過。」
紅面老者目如赤電灼灼逼人。
「令尊是——」
「家父也是這個名字但並不是什麼劍客。」
「不一定只是同名吧?你……你的模樣神氣越看越像。
「老伯世界上的人不僅同名的甚多這不過是一種巧合。」
「巧合到同名同貌卻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