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
從很早之前開始,傑克就很喜歡小偷小摸。福利院的神父也曾說過「你將來一定會變成無法無天的惡徒。」把這句話當成預言來看的話還真是挺準的,而他最先突破的障礙就是掛在福利院大門上的那把鎖頭。
在他成年之前,他就曾打開過很多種鎖。如果對方使用的是電腦程序控制的鎖,他就會自學電腦知識掌握原理后再將其破解。儘管如此他最後還是沒有成為一名黑客或者程序員,而是將這些知識徹底地應用在破門開鎖以及打開金庫大門上。
不知不覺間,同伴們都稱呼傑克為「密碼破譯者」,而他對此的回應就是不斷用華麗得如同魔法一般的手法打開一把又一把的鎖和一扇又一扇的門,彷彿這世界上就沒有他打不開的鎖。
雖然傑克以紐約為中心將自己的「業務」開展得順風順水,不過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很不起眼的小偷罷了。而傑克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不再滿足於眼前的這一切,從而產生了想要離開這裡到外面廣闊的天地間大展拳腳的慾望。
就在這時,他邂逅了西爾維亞,這個女人接受了傑克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個看穿了他內心的神賜予他的幸運,西爾維亞就是他的女神。奇迹降臨了而傑克也想要做出改變。
記憶到這裡就變得有些模糊了,雖然他還記得和西爾維亞在一起時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可類似為什麼不再和她見面,什麼時候離開紐約來到倫敦這些事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最後被逮捕的場面,自己獃獃地站在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前面,手裡還握著一把匕首,倫敦警視廳的警察則帶著特種部隊圍在他身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個時候傑克對這個問題也感到迷惑不解,甚至都沒有抵抗那些人粗暴的毆打。
自出生后這還是他第一次戴上手銬,警察帶著自己離開現場的時候,擠在門口的那些記者手中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剛好那時還下著雨,反射回來的光芒刺痛了傑克的雙眼。那些躲在攝像機後面的好奇的目光,以及坐在電視機前億萬觀眾的視線如同利劍一般刺穿了他。
審訊的過程還算紳士,不過傑克知道這些警察有一套專門對付罪犯的方法。他們會非常小心地避免給他的臉上增添新的傷口,因為他的那張臉畢竟是上過電視的。這些人用纏著皮帶的拳頭不停地毆打傑克的腹部一直打到他嘔吐為止,稍作休息之後再接著打,這樣就沒有人會知道他受到了酷刑。
後來美國政府得知這件事,隨即就決定將其引渡回國。這讓負責本案的警察感到十分憤慨。於是當他們來通知傑克這一消息的時候,又「順便」教訓了他一頓。
當傑克獨自一人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自己殺害了這麼多的女性,為什麼腦海中沒有一點關於這些事情的記憶呢?甚至連殺害她們的那一瞬間都沒有半點意識。於是他只能試圖向精神科醫師尋求幫助.希望對方能幫助自己找出答案。
在與醫生的對話中,傑克自已找出了答案。可能是西爾維亞嫌棄自己是個罪犯吧,為了從這個打擊中逃離出來,自己離開了紐約,到達倫敦之後對女性的憤怒全都爆發了出來。他樂於接受這種單純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人們對他的稱呼變成了「開膛手」,與他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開膛手傑克」。
「密碼破譯者」也好,「開膛手傑克」也好,自己一定是變成了其他什麼東西。雖然與西爾維亞的邂逅讓他知道了除了做壞人之外,還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可是歸根結底自己都是一個壞人。就像福利院的神父所說的預言一樣,傑克想著。無論犯的罪是大是小,自己都是一個罪犯,到最後必然會被逮捕。不管別人怎麼稱呼自己,作為罪犯的惟一出路就是接受裁決。這條犯罪之路的終點應該就是聯邦法院的死刑台,自己最後會被固定在一張鋪著淡綠色皮革的床上,接受藥物的注射,人生的帷幕才算是圓滿落下。
這時,傑克醒了過來,他剛才在夢中將之前的回憶全部串了起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可能是在心底深處感覺到自己就要走到人生的終點站了吧。傑克在夢中將自己的一輩子做了一個概括性的回顧然後就醒了過來。
雖然傑克覺得夢已經結束了,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夢的最後出現的那一幕。他連續好幾天都在夢中接受著審判,他覺得好像已經被送到了死刑台上,而且有一個好像注射器的東西抵在自己的手腕。而此時一個拿著注射器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之前,好像聽說過執行藥物注射的時候,醫生們都在另一個房間進行遠距離操作。可是眼前的這幅景象好像與想像中的有點兒不一樣,是一個女人直接給自己注射。可即便真正的死刑就是這樣,那也應該是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或者是護士來執行啊,眼前的這個女人完全沒有一點兒女人該有的樣子。
雖然這些都讓傑克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他並沒有在意,而是坦然地面對這一切。夢境也好,現實也好,又何必太介意這些細節呢,反正無論怎麼掙扎自己的結局都是死。
就在一瞬間,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突然出現的另一隻手抓住了這個女人的手腕。這隻手的主人在女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傑克也聽得清清楚楚。那是洛佩斯的聲音,到現在傑克才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離開英國好長時間了,無奈我只能和這些男人在一起。在這樣的房間里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就算是足球場那麼寬闊的空間我也能一下子聞出來。」
洛佩斯抓著卡中尉的手腕,將她壓倒在床上,然後又用膝蓋頂住她的后腰。由於撞擊,注射器樟落在了地板上。洛佩斯回手握住貝雷塔將槍口對準了趴在床上的女人的腦袋。這時房間里的燈亮了起來,打開開關的庫里克手中也拿著他的格洛克,瞄準了卡中尉。
洛佩斯對她說道:「我們可都是專家,並接受了那麼多地獄般的訓練,你以為自己可以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溜進來嗎?」
洛佩斯說著,拿出了一副手銬戴在了卡中尉的手腕上。然後將她扶坐起來,自己則拿著手槍向後退了幾步。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想要對這個傢伙不利?又是誰派你來的?」
卡中尉一言不發,洛佩斯見狀扳了一下貝雷塔的擊錘,將槍口稍微降下一些,「雖然我現在不能爆你的頭,不過射擊你的膝蓋還是沒問題的。」
「射之前先問清她是不是美國人。」庫里克在他身後說道。於是洛佩斯對卡中尉說:「我們有義務保衛國民的安全以及國家的領土不受侵犯。如果你是美國人,而且是納稅人的話,我是不能開槍的。但如果是別國的公民就另當別論。這艘船是合眾國政府租來的,所以這裡暫時屬於美國領土,也就是說你的行為已經侵犯我國的領土。」卡中尉的眼睛中沒有絲毫動搖的神色,一直在盯著洛佩斯。
「我只問你一次,你是美國人嗎?」
卡中尉沒有回答,洛佩斯一臉無奈地說道:「OK,我明白了。」說完便扣動了扳機,手槍的擊錘發出了「咣」的一聲,可是除了這聲金屬聲之外卻沒有彈藥射出來,原來槍里並沒有裝填子彈。
「不行啊,這種故弄玄虛的花招,這傢伙果然是雇傭兵,十分了解槍械。」洛佩斯舉著雙手,一臉不滿的表情跟庫里克抱怨道。
「應該是從槍管的滑道里識破的,啊,原來也是個行家。」
「我剛才說的台詞,還比較適合這個場面吧?」
「沒注意,我們又不是國際法的專家。就算是最壞的情況,這個女人是美國人,也只有你一個人將被起訴。」說著庫里克從床上站起身來,靠近了卡中尉。
洛佩斯聽了他一番話后,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庫里克。
「還是先問問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吧,」庫里克彎下腰,將掉在地板上的注射器撿了起來。
「這東西好酷啊,竟然沒有針頭!難道說只要勾動扳機,就能注射進人體嗎?這東西真夠專業的!」
「你是安布雷拉的人嗎?」
洛佩斯又將槍口對準了卡中尉,可她仍然一句話也不說,看來威嚇對她是沒用的。
「沒辦法了,你適當地去跟船員們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到乘客的名單,然後再去這個女人的房間里搜查一下。」
「又讓我去啊?」
「必要的時候可以向他們出示你的警徽。」
「這樣做不違法嗎?」
「不知道啊,我們又不是國際法專家。」
庫里克握著他的格洛克,代替洛佩斯瞄準卡中尉,被安排了任務的洛佩斯一臉不情願地將貝雷塔收回槍套中,轉回身拿起自己的西裝上衣,悶悶不樂地走出了房間。
剛把房門關好,洛佩斯就模仿者庫里克的語氣小聲地說:「即使違法,也只有你一個人將被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