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宮幻境
轟隆隆,石門在我咬牙切齒的努力下終於一寸寸的打開了,石門洞開之際,我站在這金碧輝煌的地宮門口,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輝煌壯麗的地下宮殿,幾乎讓我昏厥過去。
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這輝煌的殿堂門口,恍然一個初進皇宮的鄉下獃子,沒有想象中的黑暗潮濕,沒有灰暗淌水的濕墓壁,有的只是金碧輝煌的甬道,灼灼閃爍的華燈映得四下一片光明。兩排桐樹上面結著一盞盞晶瑩華美的宮燈,宮燈下面是一排整整齊齊的座椅,桌上白玉為笏,青玉為硯,金杯銀盞,獸頭爵里晶瑩剔透的美酒佳釀閃爍著頂上宮燈的顏色。白玉為底的石板路上龍紋閃動,一直通向甬道的深處,而深處,則是一張寬大的胡床,床上龍頭扶手,鑲金嵌玉,胡床背上正是一張不怒自威的龍首,五爪虯然,莊嚴卻不窒息,讓人不由得心生膜拜,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門前的甬道。
我遲疑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情景,彷彿是被某種東西召喚一般,一步一步地踏過白玉地面,慢慢的走向甬道盡頭的胡床。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充盈在我的胸腔,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慢慢氤氳在四周,突然四周忽然響起來細細簌簌的聲音,我警覺地回頭,卻見兩排座上站立著一個一個的人影,一個個彎腰打躬,彷彿是在煙霧裡慢慢呈現一般,只見他們都呈現出自己的模樣,都身著華衣,手捧玉笏,帽生雙翅,文左武右樹立兩旁,銀甲錚亮,金瓜高舉,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隊手持金瓜的武士,卻一個一個扶持著手裡的金戟,矮矮的蹲伏在地上,我猛地一抬頭,只見胡床竟然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龍椅,旁邊一個清秀俊雅的男人伸出來一隻手,正沖我不斷的招手。雖然明明心底感到困惑和不解,但是還是毅然把手伸了出去,就在我們手相交的一霎那,一股宏大的聲音彷彿從我的心底直透腦門,「萬歲,萬歲,萬歲,萬歲!」那種震蕩如洪鐘的聲音,好像一股反覆震蕩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不斷的重複響起,不斷的透進耳膜。
我仰臉看著那張清秀俊雅的臉龐,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但是卻死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什麼地點見過此人,就在我腦盡腦汁想在什麼地方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一陣奇癢難耐的感覺從心底里涌了上來,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是不應該存在的,這個不存在的東西絕對不應該是我,因為我現在正在思考,不思考不要緊,一想事情,就覺得腦仁裡面出奇的疼,不是一般的疼,是一種透徹心骨的疼,我最終沒有去接那隻手,而是把手伸向了腦後,摸索腦後面疼痛的東西,一摸之下,好像有一個東西叮在了腦後,用勁一拉,彷彿拽掉一個什麼東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隻蟲子,一個背上長滿了尖刺的蟲子瞪著血紅的眼睛正惡狠狠地叮在我的后脖頸上,看到這隻蟲子,我渾身一激靈,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腦海里一陣清明,突然意識到我是在古墓地宮裡,沒有什麼金碧輝煌的宮殿,更沒有什麼長生不死的人,思緒及此,眼睛里突然一黑,剎那間什麼也看不到了,什麼銅樹宮燈,什麼龍椅胡床,什麼王臣將相傾刻間化為烏有。
消失的嗅覺和聽覺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的身體,彷彿是霎那之間的事情,我身處在一片無盡的黑暗裡,兩眼好像短路了一般,什麼也看不到了,但是一種區別於我剛才嗅到的惡臭立刻充盈在我的鼻腔里,讓我差點嘔吐出來。
眼睛在慢慢適應周圍的環境,但還是什麼也看不到,突然想起來口袋裡的那部沒了信號的手機,趕緊掏出來,按著屏幕燈朝四下觀看,心裡一下像掉進了無底的黑洞,只見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在屏幕燈所及的範圍內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東西大致的輪廓。
從口袋裡拿出來打火機打亮,閃耀得火光到底比手機要明亮許多,我高舉著火機照亮四周,覺得自己一下子掉進了冰窖里,只見我周圍是一個空曠的大墓室,墓室里除了一些排放的有些規律的石頭以外,最駭人的當屬一個個釘在牆壁上的乾屍,那些乾屍全都大張著嘴巴,嘴裡露出一根根的銅釘,顯然是被一種非常殘酷的刑罰給釘在牆壁上的,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乾屍神情然栩栩如生,皮膚竟然恍如常人,如果不是口裡都露出一根粗大的銅釘頭,我還以為他們只是靠在牆上小憩的活人。遠遠看著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不由得拿著火機靠近,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挨個看過去,竟然是老鍾,老苗,宋旭東,趙家兄弟。
只見他們一個個身著古裝面無表情的被釘在那裡,在看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正是剛剛失蹤不久的老柳頭,數他的表情最為詭異,當我的火機放到他臉前的時候,他竟然是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在我納悶為什麼他嘴裡沒有銅釘的時候,只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動了起來,而且竟然突然發出了聲音:「臭小子,照什麼照!」一驚之下,火機燒灼到了手指,刺痛又一次讓我清醒了幾分,就感覺有一隻手重重的托在了我的後腦上。
這一下絕對不是蓋的,一下就把我的三魂七魄給嚇掉了。腦海后一陣風聲響起,我下意識的就朝一旁閃避開去,拔出來揣在懷裡的「辟邪」一個反手狠狠的朝聲音響處扎去。事後,老鍾說當時如果不是我中毒太深,就憑老柳頭那老胳膊老腿非被我當即捅一個窟窿不可。當時就覺得手臂一麻,肘部重重的挨了一下,匕首一下就飛了出去,而我的人也被絆倒橫在了地上。
睜開眼仔細看的時候,就看見老柳頭威風凜凜的舉著一個火把站在我的面前,而我當時還沒有從迷幻的境界中醒過來,還以為是剛才的幻像,竟然還想四處去找尋匕首,直到老柳頭拿出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狠狠地塞進我的鼻子里,一股辛辣的氣味直衝腦門,狠狠地打了幾個噴嚏之後,眼淚和鼻涕俱下,這才覺得腦海里清明了許多。
擦乾鼻涕,勉強睜開眼再看,就發現老頭兒上衣已經給撕成了布條做成了火把,沾滿了不明來歷的油脂,爍爍的火光映得墓廳里一片光明。
周圍一片閃亮,除了牆壁上掛滿了乾屍之外,在墓廳中央有一條類似甬道的台階直通墓廳的一座石門,其餘的地方則影影綽綽好似人影晃動。
見我差不多清醒了過來,老頭兒這才一板一眼的把四周墓壁上的銅燈盞里注滿了油脂,然後慢慢引燃。千年前的燈盞早已油干燈涸了,雖著老頭兒不斷的點燃這些燈盞,那種藍色的火苗里隱隱透著一絲嘆息,隨即一種熟悉的香味瀰漫開來。
看著老頭兒手裡十分熟悉的水瓶,我使勁地拍自己的腦袋,直到老頭兒把周圍所有的燈盞都點亮,我才反應過來,「老頭兒,這,這不是我的鮫人油么?」
老頭兒赫然一笑,舉著所剩不多的鮫人油沖我一咧嘴,「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這好東西,老人家我在車上看見了,就忍不住替你保管了,本來想著黑地里打兔子照亮用咧,沒想到用到這裡了。」
我心裡又氣又急啊,怪不得我剛才幻像橫生,怪不得我自己癔症不斷,這混合了千年怨氣的鮫人油正是致人生幻,迷失本性的罪魁禍首,可是,有一點,我突然疑惑的盯著脖子里的太平寶錢,在韓王陵里,好像只有我沒有中毒,全賴身上的這枚銅錢護佑,可是這次突然不管用了?難道這玩意也有保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