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怎麼了?」我順手抱住楊晨嚇出了一身冷汗:「怎麼了?不是鬧鬼吧?」
楊晨掙脫我的懷抱用腳踢開絆著她的石塊。走上前去對那女孩子說:「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只聽那女孩子說:「很久不見最近你還好嗎?」
「連許言出事你都知道了我的情況你應該更了解吧?」楊晨說。
「他是誰?」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問。
「朋友。」楊晨說。
「男朋友?」那女孩子問。
楊晨笑了笑說:「你最近可好?」
「不好!糟糕死了我今天一來是給許言上墳二來是等你。」那女孩子說:「今天是許言五七的日子我想你一定會來的。」
「許言的事情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楊晨問。
那女孩咧嘴笑笑沒有說話。
「找我什麼事情?」楊晨問。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上完墳后你還有別的事情嗎?」那女孩子問。
「沒有。」楊晨回答說。
「那好去我家吧很久沒有見面了我們好好敘一下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告訴你。」那女孩說。
我沖著楊晨說:「要不要我迴避一下?」
那女孩子說:「不用了。」然後又對楊晨說:「還不快給我介紹一下。」
這時楊晨才把我喊過去說:「這是何從是從北京來的。」然後又朝我說「她是程小鳳。」
「你好楊晨經常提起你。」我朝程小鳳點了點頭。
「喲還真是大地方來的一看就不一樣。楊晨在你面前沒有少說我的壞話吧?」程小鳳哈哈一笑。
「沒有她說你們關係可好了。」我說。
我們閑談了幾句一起站在許言的墳前沉默片刻直到那沓紙化為灰燼才帶著冰涼的心情離開了那裡留下了孤獨凄零的許言靜靜地躺在那片陰冷的土地上。
程小鳳的出現讓我深感意外恐怕楊晨也和我有一樣的同感。記得楊晨跟我說過自從她把許言介紹給「奎哥」后就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至今時隔兩年了可今天她怎麼突然出現在許言的墳前?她又是怎麼知道許言已經死了呢?難道許言的死和她有什麼關係?這兩年以來她一直在暗中注視著這一切?
回到昌里市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我們結伴來到程小鳳的家。
她家裡的裝飾相當闊氣客廳堂皇大方傢具和軟裝飾都很有格調地錯落擺放著整個房間的色調和諧統一很華實富貴卻不張揚顯擺一進屋就給人一種文化與藝術完美結合的感覺整個風格大方、氣派又不失浪漫。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真想不到程小鳳還是這麼有品味的女孩。
「呀真漂亮!這房子的裝飾布置是你的傑作嗎?」楊晨一進門就問。
「是啊剛裝修好一個多月。」程小鳳很得意地說。
「真好漂亮看不出來你還是這麼有品位的人。」楊晨說。
「那當然這全是根據我的想法裝修的。」程小鳳顯得得意洋洋。
「這房子買的時候很貴吧?」楊晨用眼光掃遍房間問。
「便宜15oo一個平方三房兩廳一共11o個平方。」程小鳳一邊說一邊幫我們泡茶:「坐吧隨便點。」
「裝修花了多少錢啊?」楊晨坐下來說。
「1o萬不包括傢具傢具也是我親自到市場上挑選的!來吃點水果。」程小鳳把一碟水果放到我的面前。
我慌忙致謝!
「你挺有眼光的我也特喜歡這種裝飾風格。」楊晨說:「對了交男朋友了嗎?」
程小鳳笑了說:「別人給我介紹了幾個都沒看中。」
「眼光太高了吧?」我接著話說。
「呵呵不高啊才一米六。有機會啊你幫我介紹幾個北京的如何?」程小鳳說。
「介紹一個就可以了你還想要幾個啊?」我笑著說。
「總得有個選擇吧。」程小鳳說。
「是北京的男孩子都不錯。小鳳你覺得眼前這位怎麼樣?」楊晨調侃道。
「喲我倒真是看上了如果你不怕吃醋我可搶了啊!」程小鳳呵呵一笑朝楊晨做了個鬼臉。
我隨應著笑了笑順手抄起身邊的報紙翻閱起來任憑她們嬉鬧。
程小鳳說:「今晚都別走了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也很空虛今天正好陪陪我晚上我們在家做飯吃。」
楊晨說:「太好了誰來下櫥?」
程小鳳說:「大家各做一個菜吧?」
楊晨說:「沒問題。」
程小鳳叫了我一聲說:「何從同學你喝什麼酒?」
「有什麼就喝什麼我對酒不挑剔的。」我說。
「哦我這裡有xo、人頭馬還有國產的茅台、五糧液你喝哪種啊?」程小鳳笑著問。
我一聽來勁了:「哦?程小姐的品味不低嘛那就把xo和人頭馬拿來吧我都品嘗一下。」
「你還真貪。」程小鳳說著到房間里把酒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說:「自己動手。」
「還真有啊!我還以為你逗我玩呢!」我說。
「我才沒有閑工夫和你玩呢去!做飯去!」程小鳳命令道。
「我?是讓我做飯嗎?」我問。
楊晨笑著說:「當然是你了總不能讓你白吃白喝吧?」
「就是晚上的飯你包幹了需要什麼給我吱一聲。還有啊吃完飯洗碗的任務也交給你了好事做到底。」程小鳳把嘴一翹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勢。
「你也忒黑了點。」我說:「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你真黑比黑人還黑。」
「不知道我是非洲來的啊?」程小鳳哈哈一笑說:「我們姐妹很久沒有見面了也得讓我們好好聊聊楊晨你說是不是?」
楊晨應付道:「是啊是啊男人啊就得一馬當先什麼事情都要搶著做。」
「做男人就該死!」我嘟囔著放下手中的報紙全部武裝了一番走進了廚房。
「你看這樣一穿還滿像那會事兒的嘛!」程小鳳說。
「就不知道他做的菜如何?」楊晨說。
「反正我儘力了不好吃也不能怪罪!」我說。
「不好吃了你全部幹掉。好了!不耽誤你燒飯了我們到房間里等著做好了喊我們一聲啊。」程小鳳說完關上房間門和楊晨去了房間閑聊。留下我一個可憐的男人慢慢地調理連個助手也不配。
那頓飯做了2個多小時總算沒丟人東拼西湊地把飯做好了她們完全不理解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奮鬥還一個勁地嚷嚷著「真慢餓死人啦!」。在沒開飯之前程小鳳先一個個地品嘗一下又從頭到足地評論一番后才宣布開吃。
程小鳳說:「總之這個菜嘛?還是可以吃的比我家樓下的『豆腐西施』做的要好吃就是那道『雞的下半身』做的有點失敗。」
「哎哎哎說話好聽點好不好?什麼『雞的下半身』那是鳳爪。」我說。
「你家樓下有『豆腐西施』?」楊晨問。
「是啊就是那個買臭豆腐的老太婆了。」程小鳳朝楊晨眨了下眼。
我明白她是在損我故意裝著沒聽懂說:「愛吃不吃我做的菜我都愛吃不需要你們幫忙我也能吃完。」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小心咽死你。」程小鳳對我笑著說。
儘管她們對我的勞動成果有些挑剔還是風捲殘雲一樣把飯菜一掃而光比小日本的三光政策還狠。酒足飯飽后她們抹嘴走人楊晨本來還想幫幫我也被程小鳳一把拉住說:「心疼啦?這活不就是男人乾的嗎?走!我們看會電視去。」說完倆人扭著屁股走了。
這世界變了洗碗刷盆什麼時候成了男人的專利了?
等我把「戰場」打掃乾淨已經是1o點了看她們還在房間里嘮嗑我就在客廳里大喊一聲「我要洗洗睡了」。房間的門也沒開只有程小鳳的大叫聲「睡你的大頭覺別來煩我們!」。
我自討沒趣把自己洗吧乾淨又在客廳里轉了兩圈還是沒人理我只好回到房間休息。那晚不知道她們到幾點才睡只記得我在凌晨一點起來尿尿的時候她們房間的燈還亮著。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9點半了。我起身推開房門客廳里靜悄悄的她們還在睡覺?還是出去了?估計還在做夢吧——昨晚通宵了。
我洗刷完畢來到客廳的沙上拿起一份報紙胡亂地翻閱報紙上的小廣告我都一一看遍還不見她們起床。錶針已經指向11點了她們竟然這麼能睡簡直和豬沒什麼兩樣!
我實在坐不住了就走過去敲了敲她們房間的門不見動靜。
「楊晨!」我連喊了兩聲后才聽到楊晨操著沙啞的聲音說:「進來吧。」
「你聲音怎麼了?」我站在門外問。
「昨天睡的太晚熬的了。」楊晨回答道。
「哦那你再睡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我又重新回到沙上繼續看那張快要熟背下來的報紙。
過了十多分鐘房間的門打開了楊晨睡意未眠地走了出來。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奇怪地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眼睛!眼睛怎麼了?」楊晨說。
「你自己到洗手間里照下鏡子都腫起來了昨晚沒睡好吧?」我說。
等楊晨從洗手間出來后我問:「看到了吧?哭的了?」
「是熬夜的原因。」楊晨勉強笑了笑。
我小聲問:「程小鳳呢?還在睡呢?」
「她說有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晚上才回來。」楊晨說。
「哦!你快洗刷去吧一會我們去吃中午飯。」我說。
等楊晨洗刷完畢后她端了杯水在我對面坐了下來一臉嚴肅地說:「何從我想和你談件事情。」
「什麼事情?」我問。
「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怎麼突然說起這話來了?」
「沒怎麼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愧對於你我欠你的太多恐怕永遠也還不完。」
「什麼欠我的太多能把話說清楚嗎?」
「可以!」她用手攏了一下頭說:「我考慮了很多天了我決定和石海星結婚。」
「什麼?!」我心裡一顫正視著楊晨問:「你決定了?」
楊晨從包里拿出一根煙點著放在嘴邊說:「我決定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不是說許言已經死了你打算放棄這些為什麼突然又要和石海星結婚呢?」
「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人算不如天算。」楊晨略顯無奈地說。
「你能決定自己的行為只是你不願意堅持而已!楊晨請你告訴我你愛石海星嗎?」
「這個重要嗎?」
「當然重要如果你愛他我立刻在你眼前消失。」看著楊晨無奈的表情我放慢了語調說:「楊晨其實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想談論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只想好好的陪著你讓你忘記過去給你一個全新的開始。當然我不希望你還重複以前的日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要被過去的事情捆繞了我們以後的生活好嗎?」
「對不起我沒辦法做到。」
「是不是昨晚程小鳳給你說什麼了?」
「沒有是我自己決定的。」楊晨把臉側到一邊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珠說:「這和她沒關係。」
「楊晨不要在欺騙自己了我能感覺到:你的這種想法是昨晚才決定的你哭了一個晚上眼睛哭腫了嗓子哭啞了是不是?程小鳳給你說什麼了讓你的決定轉變的這麼突然!告訴我好嗎?就算要我離開至少也能讓我明明白白地走開我的要求不過分吧?」
「何從原諒我吧。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可是我沒有辦法。」
「你有辦法!」我提高了嗓門說:「楊晨我可以原諒你!你認為我所有的痛苦可以由原諒二字隨之而去嗎?我的所愛、我的希望可以隨原諒二字重生嗎?如果一生的痛苦可以用原諒二字化為烏有那麼請你告訴我:你能原諒許言為你所做的一切嗎?」
「不要再提他啦!」楊晨突然咆哮著痛哭起來:「你走你走開!」
「楊晨對不起剛才我有點激動。」我蹲下去想用手扶摸一下她的肩膀。
「我不要聽你說你滾!」楊晨抬起胳膊打開我的手臂用憤怒的表情看著我一種冷漠的目光直接刺向我的心窩。
我愕然地看著眼前的楊晨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變化之快讓我難以招架:「楊晨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開始變的激動。
「你滾馬上滾開!」她大聲急呼。
我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眼前的女孩兒是楊晨嗎?我吃驚地看著她她那浸滿淚水的眼睛里射出一種憤怒的眼光和我對持著那眼神分明是趕我滾蛋立刻滾蛋!
我憤怒了:「好!我滾我這就滾!我明白了:我永遠只是你窗外的一棵樹可以為你遮風可以為你擋雨可以分解你的憂傷當你終於肯放棄整片森林的時候這棵你風景里陪襯的樹也只能是一棵樹!我對你的愛、對你的耐心、對你的等待已經消磨殆盡!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再賤也絕不會再來到你楊晨面前犯賤!!!」
我狠狠地把報紙摔在地上走進房間提起我的包袱。頭也不回地走出那棟房子直奔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