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馬天行的女友
出了學校已經是後半夜,滿天繁星閃爍著,預示著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我道:「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鐵偉峰道:「小羅,你甭和我們客氣,雖然咱們這些人里屬我年紀最大,但是對於這次行動,我了解的情況遠不如你。不光是我,他們也一樣,所以你一定要挑起這個頭來,你是我們的隊長,阿雪是副隊長,知道嗎?」
我道:「我肯定是不行的,之前一直是跟在團長後面做事,從來沒有自作主張過,讓我挑頭,那大家都要倒霉。」
鐵偉峰道:「這是校長的吩咐,咱們這些人里除了楊成龍,其餘的智商都不高,偏巧這個人動不動就好走神,所以不適合做領導,那麼只有你來了。」
包周烈道:「鐵哥,我可不傻。」
鐵偉峰道:「你當然不傻了,呆而已,如果你來做這個隊長,那麼我第一個退出。」
劉鑫始終笑眯眯地看著我們,大大的腦袋,白白的皮膚看來非常斯文,不知道他的異能是什麼,不過這人實在太過於內向,所以肯定當不了領頭的人。這樣一圈算下來,好像真的只有我了,楊成龍這時也道:「你就答應吧,我們大家都支持你。」
我道:「那我就勉為其難了,如果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一定要指出來。」
鐵偉峰道:「你放心,我這個人從來不輕易給人面子,有錯我肯定直說。」
楊成龍笑道:「鐵哥和老包都是直腸子,你放心,我們絕對會做好監督工作的,但是你自己要把握好大方向,否則我們這次就是白忙一場。」
我點點頭道:「知道了,眼前我們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到馬天行的女朋友。那個女的出現在馬天行身邊很突然也很古怪,我估計肯定有隱情,而且據壯子說,她應該是個頂級巫師。」
鐵偉峰道:「壯子是用刀的那個瘦子,是吧?這小子身手蠻不錯的,膽量也足夠,是個好苗子。」
我道:「他的家族曾經在天靈族中可是鼎鼎大名的,就算現在他能力有不足之處,但我相信他遲早會達到那些戰士的能力。」
鐵偉峰道:「以後咱管不了,先說眼前吧。那個女的人在哪兒,有聯繫方式嗎?」
我道:「如果有,我早就去找了,就是因為走投無路才來校長這裡,不過199所里有個假團長。」
楊成龍道:「那不行,如果我們貿然找到陰陽書生的手下,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團長可就要倒霉了,我建議還是找那個巫師。」
鐵偉峰道:「你能不能算出她在哪裡?」
楊成龍道:「你知道我能力施展的方式,可不是想知道什麼就能知道什麼,如果真能達到這種程度,可能很多問題早就解決了。」
鐵偉峰道:「倒也是,可這個女的我們該如何尋找呢?沒有切入點啊。」
楊成龍道:「我們可以去搜索一下馬天行平日里的通話記錄,既然談戀愛肯定會有雙方的通話記錄。」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樣想來我臉上不禁有些發燒。鐵偉峰道:「那咱們就別耽誤了,趕緊動手吧。」
我道:「可現在是半夜啊,咱們能去找誰?」
鐵偉峰笑道:「咱們出來辦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樣,難不成咱們還去移動電信打話費清單啊?你腦子有夠笨的。」
楊成龍道:「鐵哥,小羅和咱們畢竟還不是太熟,你可別像說我們那樣去說小羅。」
鐵偉峰滿不在乎地道:「我就說你心思像個娘們,至於嗎?」
楊成龍笑笑沒有抬杠,我道:「沒事,我和鐵哥也不見外,大家都是同志,互相開個玩笑沒什麼大不了。」
鐵偉峰讚許地拍拍我的肩膀,其餘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隨後楊成龍開來一輛商務車,我們五個人坐了進去,上了路。沒一會兒到了公安局,說明來意后他們立刻採取技術手段將馬天行平日里的通話記錄全部查了出來,我們揀出幾個通話特別頻繁的號碼。鐵偉峰道:「行了,肯定就在這裡面,大家休息一會兒,明早咱們挨個聯繫。」
說罷也沒有出去,大家就在辦公室里靠了一會兒。一覺醒來已是上午,局裡的同志居然把我們早飯都準備好了,鐵偉峰道:「到底是自己同志,沒得說。」
他話沒說完,包周烈已經吞了兩個包子下去,我有點不厚道地想到了豬八戒。他也不和別人客氣,沒一會兒工夫就把包子、饅頭吃完了,剩下一點油炸食品和豆漿。鐵偉峰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小包一起吃飯,他恨不能把桌子都啃了。」
包周烈心滿意足地摸著肚皮道:「行了,多少我還留了一點,要不是因為有別的部門同志在,現在啥都沒了。」
我忍住笑喝了點豆漿,道:「你們吃吧,我肚子不餓。」
鐵偉峰道:「那咱們吃飯,你打電話。」說罷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我,我剛要撥電話,忽然電話響了。
鐵偉峰立刻警覺起來,反應比我都快道:「不對,這張卡是校長昨天給我的新卡,沒人知道號碼的。」
我看了號碼一眼,覺得有些眼熟,把昨天查出來的號碼拿出來一看,果然是其中一個,我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怎麼辦?」
鐵偉峰道:「接電話啊,還能怎麼辦呢?」
我按了接聽鍵,這次沒有發生任何怪事,只聽一個年輕女子道:「是小羅吧,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這聲音就是馬天行女朋友的聲音,阿雪也確認似的點點頭,不過從她說話的感覺分析,絕對沒人相信她是個巫師,因為她的口氣實在太平淡、太正常了,就像和我嘮家常一樣,我遲疑了一下道:「能聽出來,好久不見了,最近忙什麼呢?」
她道:「沒忙什麼,聽說你們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
我道:「沒錯,而且是大麻煩,我們一直希望找到你,馬天行也被人給抓走了,你能幫幫他嗎?」
她道:「我當然想幫助他了,否則我給你打電話幹嗎呢?」
回答得這麼爽快,反而讓我有些懷疑,遲疑了一會兒,對方道:「你不用懷疑我,想知道原因很簡單,你們來五加壇吧,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非常重要的訊息。」
五加壇是北京一個非常著名的土菜館,位於西單附近,是個人流異常密集的地方。如果真是去那裡則不需要懷疑對方出陰招,因為如果想耍花樣就不會選擇那種地方。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去了那裡。到了五加壇,因為還沒有到吃中午飯的時間,所以裡面有些空空蕩蕩,進了飯店后我們挑了張大的桌子坐下。鐵偉峰小聲對我道:「這裡面誰是你說的那個巫婆?」
我道:「鐵哥,您還是悠著點吧,這些人很難纏的,萬一被聽到你這麼稱呼他們,說不好真有麻煩。」
鐵偉峰一笑,點了根煙,剛吸了兩口砰的一聲輕響,居然炸開了,而且一陣煙霧升騰,異常嗆人。煙霧散去后,鐵偉峰整張臉都是黑的,就像挖礦剛剛回來一樣。我們都是哈哈大笑,他自己也禁不住笑了道:「這些人還真邪門。」
不過她並沒有露面,我們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見到那張比較熟悉的面孔,阿雪道:「真是奇怪了,按理說她應該就在這裡面,為什麼不出現呢?」
鐵偉峰道:「誰知道呢,或許是看到我們人多害羞了。」
也就是他到現在還敢瞎講,一會兒服務員送上來一條毛巾,問我們需要些什麼,我要了一份飲料,因為干坐著也不是事,畢竟我們占的場地太大了,不過喝水免不了要上廁所。我上了廁所,來到大廳后忽然就覺得不對了,偌大的空間忽然變得陰森森,服務員一個都不見了,而鐵偉峰他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燈光慘白,桌子上面鋪著一層淡淡的灰塵,就像一個倒閉很久的餐館。
我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衣著普通的女子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就是我一直尋找的那個女人——馬天行的女朋友,她靜靜地抽著煙,似乎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生怕路上碰到蠱貓、蠱狗之類的生物,走得近了,我道:「你好,還認識我吧?」
女人這時候轉過頭來對我笑道:「當然不會忘了,請坐。」
我坐到她的對面,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倒是她先道:「聽說小馬出了事情?」
我道:「他被一個邪將給抓走了,我想把他救出來。雖然我不知道你接近他的真實意圖,但是既然你做過她的女朋友,我想至少是不討厭他的,能幫幫我嗎?」
女人笑道:「怎麼,你認為我是他的那個假冒女友?」
我道:「難道不是嗎?那可就太古怪了。」
女人道:「沒什麼古怪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有預謀的。抓他們兩個的是我妹妹,也就是你們在鞋山上看到的那個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你的朋友,也就是何壯,卻因為見過我一面,誤認為我才是馬天行的女友,所以可能給了你一個錯誤的消息。」
我道:「這怎麼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言,她為什麼不在這裡動手,要千辛萬苦地把我們騙到鞋山上,為什麼呢?」
女人道:「道理很簡單,鞋山是她的地盤,在這裡她施展不出自己的本領,而五加壇是我的地盤,你明白了嗎?」
我非常吃驚地道:「五加壇是全北京都熟知的土菜館,怎麼就成了你的地盤?」
女人道:「為什麼不可能呢?這裡的菜不屬於任何一個菜系,你覺得是我個人的創新,還是這裡的菜本身有古怪呢?」
這時她的表情候變得有些頑皮,就像個孩子,我道:「你的意思是只要進來吃飯的客人,都被你下了幻蠱?」
女人道:「那你真是瞎說了,大家喜歡吃我這裡菜肴,說白了就是因為在陽間,你們吃不到這種口味的飯菜,明白了嗎?」
我嚇得渾身一抖,差點沒吐了。這時我看到一個行動僵硬的服務員,也就是為鐵偉峰送毛巾的那個人從後堂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菜,從我身邊經過,仔細觀察了一下,我發現他頭上戴的帽子露出來後腦的一塊地方居然是森森白骨,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女人道:「這下你明白了吧?」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女人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要是真想害你,你根本就見不到我的面。」
我道:「那麼你到底想幹嗎?何壯說你是邪將里的將,說你是個好人,如果真是這樣,你應該幫助我救人。」
女人道:「我根本就不是將,你的朋友眼光有問題,否則也不會把我妹妹當成我,還想當然地推斷是因為有我的保護,所以才有邪將把你們騙去鞋山。邪將也是有地盤區域的,說白了其實就是陰陽書生的看家狗,所有屬於他勢力範圍內的都會有邪將看守,對於那些無意中闖入的人,就只有兩個選擇,變成他的爪牙,否則就是死。」
我嘆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那麼看來我也不能倖免了?」
女人道:「如果我想要這麼對你,就不會和你說這麼多了……」說到這裡,女人頓了頓才道,「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故事,等你聽完這個故事,就會明白真相的。」
說罷,她點了根煙,吸了一口道:「20年前的一天,有一個青年去雲南一處旅遊,無意中他闖入了一片不屬於自己這個世界的地方。那裡面有些非常恐怖的事物等著他,並且威脅他放棄屬於自己的靈魂,加入我們這個群體,但出乎巫師意料的是,那個青年並沒有妥協,他選擇了同那些不可思議的人和物進行搏鬥,並且差一點就贏了,不過還是被屬於那裡的兩個孿生姐妹擊敗了。那個青年第一次聽說了世界上有黑暗巫師這種人存在,不過他還是拒絕成為其中的一員,按理說他應該是要死的,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發生了一件非常不應該的事情,那對孿生姐妹都愛上了這個青年。」
說到這裡,女人那慘白的面容似乎閃過了一絲光芒,她掐了手中的煙蒂道:「但是那對姐妹知道自己是不能愛上這種人的,所以她們兩個不約而同地有了要救這個青年出去的想法。於是兩人都展開了營救行動,不幸的是她們彼此都誤會了對方,以為對方是要迫害這個青年,於是這對感情一直非常好的姐妹大打出手,以至於破壞了關押那個青年的房間都不知道,於是那個青年偷偷地出來了,並且偷襲了那對姐妹中的一個。那個被偷襲者傷心欲絕,以為青年不喜歡她,而喜歡她的姐姐,得到幫助的則滿心歡喜,以為青年喜歡自己。其實她們都猜錯了,青年只是想將兩人逐一幹掉而已。可是沉浸在愛中的姐姐毫無自知之明地將青年帶出了屬於自己的地盤,讓她想不到的是青年立刻就跑了,姐姐這時候才知道青年其實也不喜歡自己。翻然醒悟卻也遲了,姐姐除了遭到妹妹恥笑,也被排斥在自己族人之外,因為她出了自己的地盤,能力就會大打折扣,是鬥不過自己妹妹的。所以沒有辦法,她只有來到一個沒有巫師願意生存的地方,因為這裡是個飯店,所有巫師們都以來到這裡為恥。而妹妹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也離開了原來生存的地方,選擇了鞋山。」
說到這裡她停住了,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我,老實說這些話對我來說一個字就相當於一個雷聲,我就是再笨也能猜出那個青年就是團長。
不過我還是道:「這不可能,團長怎麼會是你們的對手呢?」
她道:「你們團長年輕的時候是有超能力的,他的手可以自由伸縮,並且力氣很大,我們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擊敗他的。不過我們很佩服他的勇氣和能力,像陳少奇這種男人,很少有女人不對他動心。不過經過那次爭鬥他失去了自己的超能力,還有他也知道了我們姐妹倆的心思。我們跟了他整整20年,他不敢找女人,因為他知道只要出現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那個女人絕對會死於非命。」
說到這裡女人的聲音尖厲地笑了起來,本來我已經開始同情她了,不過聽了最後一句話,又覺得這個人確實不值得同情。不過我終於明白了團長為什麼曾經進過異能學院,絕對不是對方偵測失誤,而是後來他的超能力消失了。還有他從來不近女色的道理,原來一切都與這兩個女人有關,那麼馬天行的女友只怕也是個幌子,她只是為了接近團長而已。
那個女人道:「其實你們團長被我妹妹抓走倒真不用擔心,我妹妹用情比我深,所以她絕對不會對團長如何的,我想就是她自己死了也會保證陳少奇安全的。倒是那個馬天行你們要小心,這個人是個倒霉蛋,搞不好就成了團長的替死鬼。」
我道:「你的意思是抓團長其實和陰陽書生無關?」
女人道:「說無關也不可能,只要是我們這種人就不可能脫離陰陽書生的控制。抓陳少奇是他的意思,帶著陳少奇逃跑可就是我妹妹的意思了,到現在為止陰陽書生的人還沒有找到他們兩個。至於你說的馬天行我就不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了。」
沒想到事情又橫生枝節,真相居然是這樣。怪不得陰陽書生要費神費力地找兩個人進入團長的單位冒充團長,看來是想全方位地得到團長的消息。不過居然是一個巫師帶著團長逃跑了,這對陰陽書生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恥辱。想到這裡我稍微安心了一點,雖然馬天行沒有確切的消息,但只要團長沒事他一定會保全自己手下安全的。
我道:「那麼憑他們兩人能躲過陰陽書生的追殺嗎?」
女人道:「當然不行了,我妹妹只是一個巫師,她的能力和陰陽書生比起來就相當於一個嬰兒。只要陰陽書生找到他們,這幾個人包括我妹妹在內都必死無疑。」
我道:「那你知道他們現在可能在什麼地方嗎?」
女人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在陰森小巷,他們應該是在普通人的世界,所以如果你們手段足夠,找到他們問題不大。」
這對我而言倒是個好消息,畢竟陰森小巷這種地方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女人又道:「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雖然我確實喜歡陳少奇,但對方是我妹妹,事到如今我不會看著她倒霉的,也希望你能夠幫助他們。」
我道:「你放心,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救回團長。」
女人道:「不光是團長,還有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