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3章
第六十一章
第二天是1月11號,早上我戴上手套——避免留下指紋,拿出王紅民和林小峰的手機,用王紅民的手機打通報警電話后,打開林小峰的手機,播了那段錄音。隨後我去了紹市服務區,把汽修店放著的縣局別克開回來,下高速時用的是豐田車的通行證。
為什麼事後調查高速通行證時,工商所的別克通行證沒下高速,而且全省高速並沒發生過謊稱通行證丟失的情況?
因為工商所的別克車下高速,用的是縣局別克車的通行證。縣局別克車下高速,用的是豐田車的通行證。而這輛無論誰都不會想到和案子有關的豐田車,此時此刻還停在高速上,我把它停在了奉化服務區。
我原本準備等過完年,徹底風平浪靜后,再回去把它開出來,到時謊稱丟了通行證下高速。反正車主是個企業老闆,有好幾部車,我借了他的車后,他不會催要的。
1月11日,我撥打了綁架電話,裡面威脅的殺人時間故意定在了1月12號晚上,因為我知道這個電話過後,當天上面就會派專案組到縣裡,安排人質的解救工作。如果第二天過去后,人質還沒發現下落,第三天或更晚,發現人質都死了,那麼救援失敗的責任就要專案組背了。此後警方就會開始偵辦這次命案,迫於救援失敗的問責壓力,專案組必然希望儘快破案。利用專案組的破案心理,在恰當的時候,把林小峰犯罪的線索一個個展現出來,想必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可是運氣不是太好,出了點意外,1月11號我剛打了綁架電話,誰知道當天屍體就被發現了,而且是在專案組趕到縣裡之前。如此一來,專案組沒有責任了,急於破案的壓力就不存在了。
當搜查工作開始兩天後,搜查隊還沒找到朱夢羽的屍體,老大覺得現場搜不到其他東西了,準備放棄,這時我著急了,建議繼續搜查,並且刻意重新安排搜查的方向,很快就讓搜查隊找到了朱夢羽的屍體。
看到她的包里被翻動過,唯獨少了手機,此時大家肯定會覺得手機里有線索。
第二天,我故意和搜查隊員一起在旁小便,於是很「意外」地找到了那隻手機。
朱夢羽手機里的視頻是我用電腦傳進去的,為避免被技術人員發現文件的建立日期,我把手機弄壞,把視頻備份到存儲卡內,等著專案組看到。
在沒有這段視頻前,儘管現場留下的腳印與林小峰基本符合,扭斷脖子的殺人手法也符合林小峰當過兵的經歷,可是大多數人僅是有點懷疑,並不是確信是他乾的。
當視頻一露面,當大家發現去年的毒殺案是林小峰乾的,於是,慣性思維,自然而然就會認定這次案子的兇手也是他。
為了充分完成證據鏈,我在工商所檢查時,故意在林小峰的抽屜里留下了那個只有他指紋的藥瓶,等著過幾天專案組的人親自發現。
與此同時,我抽出時間,晚上再次來到水庫旁,將林小峰錢包里的合家照、他的手機以及王紅民的手機,放在地上。這幾項東西都只帶了林小峰自己的指紋,我一怕天氣下雨會沖壞指紋,二怕有人經過看到手機會拿走,所以故意蓋上石頭,不讓人發現,只等著專案組過來。
另一處林小峰側面幫到我的地方就是他的個性了,他性格內向,這點很容易讓人把他跟極端犯罪者聯繫到一起。
自從去年國慶期間我找過林小峰后,我一直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他的網上的個性簽名。我反覆告誡過他,決不能把我們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他老婆。
他把柄在我手上,卻又不能向旁人吐露心聲,想必他日夜活在恐懼和不安中。於是他在網上的微博和簽名里,暗暗表達了這樣一種情緒。我覺得這簡直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當專案組調查他時,發現他前幾個月的異常,更會認定他早就在策劃這起謀殺案了。
自此以後,林小峰犯罪的證據鏈已經充分,唯獨犯罪動機和犯罪過程不清晰,導致難以快速結案,而且我看出老大對結案還在猶豫。
我需要儘快結案,需要儘快以林小峰是兇手,殺人後畏罪自殺結案。所以找到了馬黨培,告訴他必須趕在年前結案,這樣過年期間可以活動一下,過年後事情也淡化了,到時問責程度一定低,甚至可以避免不被問責。
馬黨培經我的點撥,深表認同,快速開始活動,發動各種關係,希望專案組快點結案。
關於犯罪動機,大家普遍覺得不重要,兇手已死,真正的犯罪動機再也無法知道了。而犯罪過程模糊,我當然不能真的讓專案組弄清楚,於是和馬隊商量各種可能,誘使他也認為別克車上了某輛大貨車開走了。
不過這一切,在老大堅持沒結案后,發現了別克車消失的秘密而徹底宣告失敗了。
第六十二章
高棟把李衛平的口供放到一旁,深深吸了口氣,躺進椅子里。李衛平是個人才,可是走錯了道。他心中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莫名難受。
想了想,還是習慣性地打開電腦,撥打了徐策的電話,兩天沒有聯繫,情況卻完全逆轉,他不由唏噓。
「你這位手下可真夠本事的。」聽完高棟講了這兩天發生的事,徐策也頗感震驚,「他把每一步的細節都考慮得這麼仔細,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高棟鼻子冷哼一聲:「他以前是個優秀的刑警,協助我破了多起大案要案,我知道他的刑偵經驗豐富,沒想到他反刑偵的水平更高,哼,真是……哎……」
「對了,他口供錄了嗎?」
「錄了,細節還等待核實,我看了一遍口供,和調查結果沒有出入。」
「他是怎麼控制住一車人的?」
「他讓林小峰把迷藥事先溶進飲料里,在服務區時,林小峰給車上其他人喝了飲料,不久他們陷入昏迷。」
徐策質疑道:「可是當初你不也承認,迷藥的藥效難以控制,每個人的耐藥力不同,用迷藥控制一車人,不可行啊。」
高棟突然皺了下眉,兩天沒睡覺,他腦子有點發昏,所以剛才看口供時,並沒想到這一點。
這確實是個疑點。
難道李衛平在撒謊?
可是他已經被抓,而且也認罪了,他自己肯定清楚,這案子不管他怎麼交代,最後一定還是死刑,他何必撒謊?
高棟想了想,道:「老徐,我把口供發你,你看看是否還有可疑的地方。」
他把口供掃描傳給徐策,隨後因太過疲憊,趴在桌上小憩。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電腦里再度傳來徐策的聲音:「我看完了。喂……喂……不在了嗎?」
高棟連忙道:「在,剛睡過去了,怎麼樣?」
「嗯……」徐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累,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恐怕你的任務還沒完,我認為,口供是假的。」
高棟瞬時坐直身體,道:「口供是假的?沒道理吧,我看了裡面的細節,和目前的調查結果幾乎不存在出入,怎麼會是假的?而且李衛平自己也認罪了,他何必還要撒謊呢?」
「不,我並不是說整份口供都是假的,應該說,大部分內容都是真實的,譬如別克車消失的手法等等,這些都是真的。只不過他在某些細節上撒謊了,當然,我只能判斷他撒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撒謊。」
高棟皺著眉道:「你說說看,口供哪些地方有問題?」
「先說第一處可疑的地方,按口供里的說法,李衛平去年國慶找到林小峰,要求他配合自己犯罪,也就是說,這場犯罪雖然只進行了兩天,李衛平前面的準備工作足足有三個多月。」
「沒錯。」
「按口供的說法,林小峰只同意幫他殺死王紅民,如果林小峰知道他想殺死工商所所有人,一定會拒絕。」
「是的。」
「他之所以挑在1月9號工商所集體旅遊的時候下手,是因為林小峰告訴他,工商所每年年末都會集體出去旅遊。」
「恩。」
「問題在於,林小峰並沒有想殺其他人,為什麼要告訴李衛平每年年底工商所會集體出遊?難道建議他在集體出遊時動手?這根本不可能。他要林小峰配合自己,殺死王紅民,林小峰只會告訴他一個王紅民落單的機會,而不可能告訴他年底集體出遊的時候動手。」
高棟眼睛慢慢睜大,點點頭,道:「你繼續說。」
「第二處疑點,迷藥能否成功控制一車人的問題,這個已經說過了。第三處疑點,李衛平在1月9號中午就控制住了一車人,當天傍晚離開服務區,出了高速,為什麼他要等到1月10號晚上才殺人?」
高棟回憶口供的內容,道:「李衛平說1月9號下了高速后已經是晚上,如果當晚就把車開回白象縣,開進老公路,當老公路附近的監控看到一輛別克車深夜開過去,容易引起懷疑。所以他把車停在了紹市地區的一處偏僻山路上,等到天亮后才走,回到白象縣,在白天開進老公路。」
「那麼他在1月9號晚上把車停在紹市的偏僻山路上時,為何不直接把這些人殺了,偏偏要等到1月10號晚上才動手?要知道,他車裡裝了七個大活人,雖然七個人都被他捆起來了,但這幾個活人一直在身後,難免夜長夢多,他不怕出意外嗎?」
高棟搖搖頭,道:「這點是因為你沒做過刑偵工作,所以才會覺得不合常理。在我看來,這正是李衛平反偵查能力強的表現。因為一旦1月9號他就把人殺了,法醫鑒定出死亡時間是1月9號,那麼我們判斷上,兇手總不會在服務區里殺人,一定是下了高速才殺人,於是服務區監控的調查時間段就鎖定在了1月9號,那樣排查工作量會少一大半。相反,李衛平1月10號晚上才把人殺了,如此我們無法判斷別克車是9號還是10號離開服務區的,本著謹慎原則,需要把9號和10號兩天進出服務區的別克車都查一遍,工作量會大增,更沒辦法對每一輛別克車都派人上門查仔細。也有利於他瞞天過海的計謀得逞。」
徐策道:「原來是這樣,是我沒想到,看來你那個手下的思維真是太縝密了。」
「不過你說的前面兩個疑點,我也覺得很有問題。」
「第四點,我始終覺得朱夢羽拍的那段林小峰下毒的視頻有問題。視頻的鏡頭從頭到尾都是對著林小峰的,可是視頻的一開始,林小峰並未顯示出異常,視頻開始后,他才偷偷拿出毒藥的。如果朱夢羽本來要拍打架畫面的,發現林小峰異常后,才拍他,林小峰在拿毒藥前,能做出什麼異常舉動讓朱夢羽起疑?如果他真有異常舉動,為何他身旁的人都沒發現,事後也沒人懷疑林小峰乾的,唯獨朱夢羽發現他的異常呢?」
高棟點頭道:「你這麼說沒錯,可是朱夢羽已經死了,沒辦法問他當時發生什麼了。」
「朱夢羽的手指和視頻中一樣嗎?」
「她的手被石頭砸爛了,看不出。」
「兩隻手都砸爛?」
「對。」
「手這麼小的一塊面積,偏偏會被石頭準確地砸爛?而且是兩隻手?」
「李衛平口供里說,他並沒有刻意去砸手,他只不過想營造出林小峰憎恨朱夢羽的假象,所以拿石頭砸毀屍體。兩隻手受損特別嚴重,應該是巧合。」
徐策笑了笑,道:「好吧,這點我只是猜測,沒辦法證實。可話說回來,既然朱夢羽知道林小峰毒殺了汪海全,她把視頻交給李衛平后,李衛平並沒處理,這種情況下,她應該對林小峰很提防才對,在服務區里,林小峰提供飲料,她怎麼會喝呢?即便喝,也應該淺嘗輒止,喝不下足夠的昏迷劑量才對。還有一點則純屬我個人沒有依據的猜測了,去年毒發案發生時,李衛平剛好在樓上吃飯,是巧合嗎?林小峰下毒后,把毒藥放回口袋裡,事後卻沒被搜到,呵呵,我很好奇他藏哪去了。」
高棟眼珠轉動著,思索徐策的話語,過了半晌,道:「明天我再問仔細。」
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高棟來到審訊室,把手下支到門外,獨自一人留在屋內,看著一夜之間變得憔悴的李衛平,拿出煙,道:「抽嗎?」
李衛平點點頭。
高棟點燃一支煙,塞進李衛平嘴裡,自己也點上,坐到他對面,道:「昨晚沒睡好?」
李衛平笑了一下:「開始總不習慣,過幾天就好了。」
高棟點點頭。
李衛平又道:「什麼時候把我轉到看守所?」
「怎麼,你怕轉進看守所?」
李衛平苦笑一下:「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剩下時日也不多了,就是想知道什麼時候結束。」
高棟深吸了口煙,再度看著他:「你後悔嗎?」
「無所謂后不後悔的,人嘛,早晚都會死,做完自己想做的,足夠了。況且我也不是一時衝動,你知道,我籌劃了幾個月,我做過最壞打算,哼哼,我以為不會發生,誰知還是到來了。」
「如果時間回到去年九月呢,你明知這樣的結果,還會去做?」
李衛平哈哈一笑:「王紅民我是一定要殺的,其他人嘛,其實也可以一個個殺,不用一次性做這麼大,對吧?哈哈。」
高棟厭惡地瞪他一眼,冷聲道:「你還死不悔改!」
李衛平有些不屑:「悔改有用嗎?反正我只希望案子快點移交檢察院,快點判我死刑,你知道嗎,等待一個不確定的死亡時間,比知道死亡時間更難熬。」
高棟仰頭深深吐了口氣,抿抿嘴,道:「你昨天給張一昂的口供,是不是有問題?你沒有把所有真相都說出來,對吧?」
李衛平完全否認:「我都已經認罪了,而且我也知道不管怎麼狡辯,判刑時終難逃一死,我還有什麼理由撒謊?老大,你想多了。」
高棟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是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想到殺死工商所全部人的?」
「我被王紅民打過巴掌后,其實也不能說具體某一天突然下定了決心,我中間有反覆,有猶豫,有思考,也加上往日我聽聞的工商所的所作所為在心裡發酵。如果一定說一個時間,應該是在我拿到朱夢羽給的視頻后的幾天里,正因為有了這視頻,讓我覺得可以利用林小峰,才下定決心犯罪,最後全部嫁禍給林小峰。」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想出整個殺人計劃的?」
「什麼時候?嗯……」李衛平眼神晃動一下,隨即略略朝下看著前方,道,「計劃是反覆思考,設計出來的,具體說不準哪一天,因為方案初步定了后,我後來也進行了修改,把各種因素和細節考慮進去。」
高棟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向前略朝下的,這種狀態是典型的回憶特徵。相反,如果是撒謊,編造謊言時,人眼習慣性會向左上或右上轉,根據每個人的左右腦使用習慣不同而有所區別。
不過高棟轉念一想,李衛平跟他一樣,老本行就是心理學的,這種常識他肯定知道,也許是故意裝出來的。用測謊儀對付李衛平?更不靠譜。本來測謊儀的有效性就值得商榷,許多人說真話時由於緊張,顯示他在撒謊。心理素質好的犯罪者根本不怕這一套,測謊儀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坨屎,他們習慣性地先在心裡編造謊言,讓自己都相信了謊言,隨後心平氣和地說出來。
高棟繼續盯著他,道:「你最開始想到要在服務區動手,是什麼時候?」
「應該去年十月份。」李衛平說的很乾脆。
「你為什麼會想到在服務區動手?」
「林小峰無意中告訴我工商所年底會旅遊,而且是一車人不帶家屬去。」
「那你怎麼會想到利用別克車?」
「當我得知他們年底前會旅遊的這條信息后,問了林小峰他們會開幾輛車,如果是開多輛車,我就會換其他的計劃,結果得知是一輛車,激發了我布局設計的靈感。」
「你什麼時候告訴林小峰你準備在他們旅遊時動手?」
「去年12月下旬,案發前半個多月。」
「之前你都沒跟他說嗎?」
「對,之前我都在反覆規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我只告訴他,等我想妥當了再通知他怎麼配合,直到12月底,他們具體的出發日期定出來了,我才最終把別克車消失的計劃告訴他。」
高棟微眯著眼道:「他們旅遊的路線,幾個月前就確定好了?」
「對,去年十月份林小峰告訴我年底旅遊時就基本定好了。」
「當你最後告訴林小峰,你準備在他們旅遊時動手,他難道沒有懷疑?他只答應配合幫你殺死王紅民,並不想殺死其他人,他難道不懷疑你為何不挑王紅民落單的時候,而是挑所有人一起的時候?」
李衛平眼皮微微動了一下,道:「他有過懷疑,但我解釋給他聽,告訴了他整輛別克車消失的方案,說只有這樣,監控查不出,才能做成死案,否則平時的情況下動手,現在到處都是監控,很難逃過去。」
高棟想了想,無法判斷他這個回答的真實性,繼續道:「當工商所這些人,到了紹市服務區后,林小峰騙他們喝他自己做的飲料,在短短十分鐘內都昏迷了?」
「是的。」
高棟冷哼一聲,道:「陳法醫告訴我,這種迷藥的起效時間在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間,十分鐘都不到就起效了,這也太快了吧?」
李衛平繼續看向前面的空氣處,道:「是我擔心起效慢,所以劑量加得比較大。」
高棟道:「昏迷總有個先後順序吧,總不會所有人在同一秒一起昏迷了吧?如果一個人看到其他人昏迷了,他難道一點警覺都沒有,繼續留在車內等著昏過去?」
「當第一個人出現昏迷時,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並且我讓林小峰把車子鎖住了,開不了窗戶和車門。」
這個疑點在李衛平的解釋下,似乎也說得通,畢竟沒親眼見到一車人是怎麼昏迷的,高棟依舊無法判斷真假。
「朱夢羽知道林小峰是殺汪海全的兇手,她把視頻交給你,可是你遲遲沒抓林小峰,當在服務區林小峰拿飲料給眾人喝時,她一點都不起疑,還是喝了?」
「我想她根本想不到林小峰會在飲料里對所有人下毒,而且事情過去幾個月,相信她也認為當時是林小峰個人恩怨,不會加害其他人。」
這個疑點的理由也過得去。高棟還是沒辦法判斷真假。
他想了想,站起身,嚴肅地看向李衛平,道:「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撒謊,你說的這些,我會再調查過的。」
李衛平道:「我到現在這個處境,還有撒謊的必要嗎?」
高棟不置可否,拿出兩包煙留下給他,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