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二懸門
夜二忽然神秘地笑了,她笑得很妖冶。
「這個世界有許多人以為自己很聰明,聰明到可以掌握一切的地步,可這些人往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殊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完,夜二一身灰色的長袍微微揚起,左手用力地一拍身側的牆壁。
我心說不好,有詐。
可為時已晚,只聽轟然一陣齒輪的暴響,伸進去那隻腳踩的地面陡然一變,原本平整地地面突然向下歪斜。我大半個身子已經進了門,腳下的突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順勢摔了進去。
幸虧通道是一條直線,要是有個拐彎兒什麼的,身體一旦撞在牆上,那還不弄個骨斷筋折。通道向下的坡度很陡,想靠雙手撐著兩邊的牆壁停下,已是不可能了。我索性雙手抱頭,身體蜷縮護住要害部位,整個人跟一個球似的滾入黑暗中。
隱約間,只聽見上面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雖說身上沒有受什麼傷,可脖子以上卻被磕得鼻青臉腫。我心裡這叫一個恨哪!我咬緊牙關,心說臭娘們兒,你甭狂,等老子上去,我一腳把你踢下來,讓你也嘗嘗這滋味兒!
黑暗的最深處突然閃出一道亮光,我整個人順著坡度就滾了進去。地面一瞬間變得平整起來,身體又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重重地撞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哎喲……」那東西發出一串**,嚇得我心直哆嗦。
我趕忙向後滾了幾圈,然後艱難地從地上趴起來,閃到光亮處。光源是頭頂的一盞海碗煤油燈,它幽幽地閃著光亮。剛才滾進來的哪個洞口像一張裂開的血盆大口,隱隱地有風從那裡面吹出來。
四周一片漆黑,在黑暗中隱約有一團東西在緩緩蠕動。借著頭頂的光亮我凝神看向哪個剛才被我當成肉墊兒的東西,那竟然是……劉龍槍!
這個傢伙同樣鼻青臉腫靠牆坐著,他瞪著那雙牛眼看著我,好像也認出了我,這傢伙右手微微地抬起指著我說:「蕭老弟,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劉龍槍,心說你這傢伙還真是和我有緣。
雖然渾身酸痛,但我還是掙扎著走過去伸手拉他,可這傢伙體積實在太沉重了,我沒有把他拉起來,反而被他拽坐在地上。
我喘著粗氣,擺了擺手說:「不行了,不行了。實在是拉不動你了,你讓我先歇會兒……」
說著,我爬到劉龍槍身邊,靠著牆拚命地喘氣,像個剛剛獲救的溺水者。
劉龍槍同樣喘著粗氣說:「嘿喲……想不到咱們兄弟還真是有緣,在這兒還能見到你。」
「這那是什麼緣分哪…簡直倒霉到家了……」我指了指剛才滾進來的那個洞口對劉龍槍說:「你,你也是……」
劉龍槍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嘴裡嘟囔著說道:「被那個臭娘們兒一腳踹下來的……」
我說:「你不是跑了嗎?怎麼會又回來了?」
劉龍槍說:「我放心不下你呀……跑了一陣,又掉頭回來了。咱們是一起來的,我總不能丟下你一個跑吧。結果只看到我那輛停在哪兒,你人不見了,我想你應該是殺奔這裡了,就一路追過來了。結果一進屋,就中了那臭娘們兒的道。」
我皺了皺眉說:「不會呀!我剛才還在街上吃餛飩呢,怎麼沒看見你經過?」
劉龍槍詫異地看了看我說:「餛飩?這個鬼地方還有賣餛飩的?我怎麼沒看見,我可是一路追一路喊你的名字。」
我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劉龍槍,我剛才在街上吃餛飩,大半夜的也沒什麼人,這傢伙應該能看見我啊。可他卻說沒看見,這有點兒不合邏輯呀?難道是這傢伙在騙我,可看他這樣子又不像。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整個事件中總是存在著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到底是那裡呢?
等等!
餛飩攤兒!
夜深人靜的,荒涼街道上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餛飩攤兒。這條街道晚上這麼荒涼,誰會傻到在這裡開攤兒賣小吃。還有老頭兒臉上詭異的笑,當然還有那碗熱騰騰地浮著一層香油的餛飩麵……我心裡又開始一陣陣地發冷了……
突然身旁地的劉龍槍大喊道:「不好!門!」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禁一怔。只見剛才滾進來的哪個洞口竟然開始緩緩地合攏,一堵厚重地石牆從洞口頂部快速地滑了下來,在我和劉龍槍的詫異中轟然落地。
門,關上了!
劉龍槍攥緊拳頭用力地捶了捶地,他臉漲成了醬紫色說:「這回徹底完蛋了。」
「甭著急,我帶著手機呢。趕快打110報警……」說著,我鎮定自若地開始掏手機。
劉龍槍搖了搖頭說:「沒用,手機沒信號,移動聯通全
廢物!什麼全球覆蓋全他媽扯淡!」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果然一點信號都沒有。一般手機沒有信號只有兩種可能性:一、在山區,移動和聯通的信號塔接受不到;二、機主和手機處在一個磁場地中心,信號受到強烈地干擾和阻止。
我環視四周,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可這一看,卻使我心頭不由一怔!
頭頂吊著的那盞煤油燈四周竟然緩緩地躥起了八個橘紅色的小火苗,然後越來越大,眨眼間,竟長成跟煤油燈的火苗一般大小。九個火苗瞬間趨散了黑暗,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我的瞳孔也隨之擴大,那是因為驚恐……
這是一間巨大地石室,頂部吊著九盞海碗煤油燈,四周的牆壁和地面都是由堅硬的大理石砌成,而且每堵牆上都有三道門,四面石牆,總共是十二道門!每道門都有一種特別的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灰……我轉動著脖子數著門的顏色,灰色的門就在我身後的牆壁上,而我和劉龍槍分別靠著最後的兩道門!
劉龍槍也注意到了這點,他看了看我說:「怎,怎麼有這麼多門?」
我沒有回答,可心裡卻開始一陣陣收緊。眼前的場景和我夢見的一模一樣,在整個房間里總共有十二道門,每道門都塗著一種顏色,彷彿代表各種神秘地力量。如果完全相同的話,那麼我和劉龍槍背靠著的最後兩道門應該就是……
我推了推劉龍槍說:「走…我們到吊燈底下去。」
劉龍槍說:「幹什麼?」
我說:「別廢話,跟我走就是了。」
說完,我拽著劉龍槍爬起來,來到吊燈底下,然後轉過身看向身後那最後的兩道門。果然不出所料……劉龍槍靠著的是一道黑白線條交錯的弧型怪門。雖然那圖案是靜止的,可給人的感覺卻像一個在不斷旋轉的旋渦,混沌不堪其實也是一種顏色。旋轉門旁邊的那道門赫然是一面鏡子,鏡中是我扭曲的身體。
劉龍槍驚恐地指著那道門說:「這是什麼門,怎麼這麼怪?」
我心說不是門怪,是設計這個石室的人怪。哪個傢伙為什麼要在每堵牆上都按上一道門呢,還塗上不同的顏色。十二道門,十二種顏色,最後的那道用鏡子做的門是無色的,無色也是一種顏色。
設計者到底要告訴闖進這石室的人什麼呢?
十二種顏色相互交錯,永不停息相互輝映,直到這些眩目地光彩綿延入無邊地黑暗中。
紅色如血的妖冶,橙色如落日的餘輝,黃色如王者的高貴,綠色如生命的勃然,青色如蠻荒的野性,藍色如天空的無限,紫色如幽谷的空靈,黑色如死神的微笑,白色如天使的羽翼,灰色如光明與黑暗同在的力量,黑白交錯的螺旋色如天地初始的混沌。
而這最後的無色之門可以是任何一種顏色,就宛如洪荒之後的女媧造人傳說一樣。她本身便是天地間第一個人,而由她之手又造就出形形**的人。傳說中女媧是眾人之母,那麼這無色便是所有顏色的本源,它每一次變化,就會隨之產生一種顏色,變化無窮,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