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和阿豪、臭魚弟兄三個,合夥經營一家藥材公司,生意做得還算不錯,這天開車外出談業務,連夜回程時途經「門嶺」,突然遇到一場暴雨,受惡劣的天氣所困,在雨霧中辨不清方向,只好沿路向前行駛,四周漆黑一片,遠遠望見有幾點模糊的光亮,似有燈火人家。
臭魚便循著光亮把車開過去,山坳深處果然見到幾間房屋,建築古樸,下著雨也能聞到一陣藥草的氣味,好像是個藥鋪,就打算借個地方避雨。
我總覺得在車上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但那些記憶卻如同陷進了漆黑的深淵,怎樣也回想不起來了,此時看到這幾間大屋,心中忐忑不安:「荒山野嶺間怎有孤零零一處藥鋪?莫非有什麼古怪?」
阿豪對我說:「是不是你太多心了?沒準人家是專給跑長途的司機提供方便,這場雨下得太大了,再貪趕路程很容易發生事故,咱們好歹先對付一宿,等到天亮雨停再走不遲。」
臭魚也說:「咱哥兒仨走南闖北哪沒去過,還怕這是黑店不成?」說著話停車熄火,打了手電筒下去叩門,我和阿豪也隨後跟下去,在門前等了好一陣,屋內卻始終沒人應聲。
我看藥鋪門板未上,裡面卻有光亮,便道聲叨擾,進內察看,發現這藥鋪的房屋又大又古,且極深邃,外間是葯室,架著層層疊疊的木匣,往內也是如此,積滿了各種葯料,屋中桌椅一類的擺設大多古老陳舊,浮頭落著厚厚一層灰土,似乎空置已久,並沒有人家在此居住,之前從遠處看到的燈光,只是屋內的幾盞油燈,也不知多久沒添過燈油了,燈光鬼火一般微弱暗淡,可能隨時都會滅掉。
我們雖然感到有些奇怪,奈何無處過夜,又見空屋無人,索性大著膽子進去躲雨,找來幾把木椅,掃掉上面的落灰坐下歇息。
阿豪向來勤勉,看那堂屋裡有個煎藥的火爐,當下動手點燃爐膛,要燒壺熱水給大夥驅寒。
我見臭魚在藥鋪櫃檯后翻罐子找茶葉,就說:「老魚你窮講究什麼,坐不了幾個小時還得接著趕路,有口熱水喝就不錯了,用得著泡茶嗎?」
臭魚振振有詞:「茶館里那位二爺怎麼說的?窮講究,窮講究,越窮越要講究,本來就窮,再不講究點,那日子還能過嗎?」
我說:「臭魚哥你太懂生活了,光喝熱茶可不行,等會兒我再給你找倆小姐來。」
臭魚咧嘴笑道:「這地方哪有小姐?你有本事找倆村姑來,我就算服了你。」
我說:「村姑未必找得到,但我能給你找倆女鬼來信不信?」
臭魚不在乎,仗著練過幾年拳棒,一貫膽大氣粗,號稱「恨地無把恨天無環」,為什麼恨地無把?因為力氣太大了,力可拔山氣能舉鼎,地要有個把,他能把地給揭起來;又恨天上沒個環,要不然他一使勁就能把天拽開個窟窿,來倆女鬼算什麼?
我說你別跟這扯淡了行不行,如今混社會需要的是能賺錢,練那膀子肉還有什麼用?武功再高,也擋不住槍子兒不是?
臭魚抱怨說練膀子肉容易,賺錢卻難,咱每星期都買彩票,扔進去的錢不計其數,可那大獎遲遲不來,凈看別人中好幾千萬眼饞了。
這時壺中的水已燒得滾沸,臭魚找到些陳年茶葉的渣子,條件所限,也沒辦法再窮講究,只好對付喝了。
阿豪邊往茶碗里倒水邊說:「提起買彩票,我倒想起一個故事,反正咱在這枯坐無聊,不如講來給你們聽聽,不過這故事非常恐怖,你們倆聽了可別害怕……」他說到這自己先有些緊張了,又說:「這深更半夜四下無人,不宜談奇論怪,倘若真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引出來豈不麻煩,所以還是不講為妙。」
我和臭魚聞言大為好奇,要不你就乾脆別和我們提這件事,如今胃口已經被吊上來了,怎能不聽個結果。
此時冷雨敲窗,燈燭昏暗,深邃的大屋內,充滿了詭秘怪誕的氣氛,阿豪推託不過,只好給我們說出一段故事,但這個故事的名稱卻不叫「彩票」,而是叫做「撿來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