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沙里行舟

二十四、沙里行舟

巨碩的蛇形怪物自沙丘中一頭撞出,發出轟隆的巨響,周身卷裹著飛舞的黃沙,噗嗵落在了沙丘外十幾米遠的沙地之上!

我們幾個差點被它從沙丘上撞下來,都嚇地不輕。我見那怪物墜地,像條大蟒一樣在沙上來回扭轉,心中驚駭,連問道:「怎麼辦!」

陶子業說:「往上爬,越高越好!」我們於是七手八腳地都往上方爬去。

「拿上裝備糧食!」夏文海喊道。我回頭一看,幾包糧食、水還有裝備,大都被撞到沙丘之下,只有一箱葡萄糖還嵌在沙丘上。

我離得最近(因為我爬的最慢),便手腳並用地爬回去拿葡萄糖。我邊往下爬邊盯著那怪物,只見它在沙海之中時現時沒,來回逡戈,就好像大蛟黿鱷在水中嬉遊一般自如。

我看的膽戰心驚,硬著頭皮哆哆嗦嗦向下爬去。等我又離近些,那怪物的模樣就終於看得清楚了。只見它的腦袋足有方桌大小,吻部突出,周身都是蟒一樣的鱗片,遠看漆黑,但離近一瞅,實際上每片都生著暗紋。但其腰腹以後的鱗片長的十分怪異,似乎都是倒生似的。

我又往下一些,發現怪物的頭上密密麻麻地長著無數小疙瘩,每個疙瘩上似乎都還長著一根黑毛。而它的嘴唇上下長滿了短細的肉須,上面掛滿了黃沙,好像一捧亂糟糟的褐黃虯髯。不過我發現,這怪物的頭上除了嘴,根本沒有五官的其它器官。難道它真的是瞎子聾子?可是它剛才明明發現了我們,並鑽入沙丘攻擊我們的啊!

我來不及細想,好不容易挨到地方,拽起箱子往上爬。鄭楚生折回頭下來幫我,我們爬上沙丘頂端,再往下看,那怪物仍在沙中「游」著。

我大口喘著粗氣,說道:「總這樣可不是辦法,這鬼東西要是不走了,咱們反正不能等著渴死餓死吧!」說著本能地抬手想擦擦汗,可額頭上焦干,只好乾搓了一下。

陶子業說:「話是這麼說,可是它要是真不走,咱們也不能下去送死是不是?」

鄭楚生說:「要是那桿雷明頓在手裡就好了。」夏文海說:「在手裡又怎麼樣?那點兒火力能對付得了這大傢伙?」

溫八道:「我的爺,有槍我也不敢讓你使啊。它不來找咱們,你倒去招它,找死啊?」

鄭楚生說:「哼,反正等到時候撐不下去了,老子就跟它鬥上一斗!」說著他用手做了個開槍的動作「瞄」向了那個怪物。可是當他手一伸,不覺驚呼道:「啊!它、它不見了!」

我們急忙往下一看,那隻怪物果真沒有了蹤影。我慌道:「它不會又拱到沙丘里來了吧!」

「誰知道!」鄭楚生道,「我早說跟它拼了吧!」

「你們快看!」陶子業突然指向遠方。我們順著望去,只見四五百米之外的兩座沙丘之間,竟有一群人跑了過來!

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怎麼會……?!」而且這些人快步在沙面上飛奔,難道他們不怕流沙?等這些人又近了些,我才依稀看到,原來他們的腳上都長著大大的「蹼」!

「這是什麼人?」鄭楚生問道。

「不知道」!陶子業說。我張望過去,那些人足有一百多,手中個個都拿了梭鏢弓箭、網索板刀之類,不覺擔心道:「這些人不會是來對付咱們的吧?」

夏文海說:「是不是現在不知道,都小心點兒!」說完他抽出了他那柄美軍M9匕首。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心說今天怎麼這麼倒霉,怪物剛走,又來了怪人!

不一會兒那群人已到了沙丘之下,我們看下去,這些人全都很矮,差不多只有一米六左右,而且體格很瘦。裝束也奇怪,頭上是粗麻樣的白紗裹巾,而且似乎纏了許多層,顯得頭顱很大。赤著上身,腰下只有布帶布條纏成的兜襠。而這時我才看清楚,原來他們的腳並不是長著「蹼」,而是在腳底板綁了一個蹼一樣的東西。

這些怪人圍攏到剛才怪物衝出的地方,雖然偶爾抬頭向我們張望一眼,但並未過份關注我們。

我們在上面略略安心,反正又不敢下去,就在上面凝神觀望。

只見怪人們嘰哩咕嚕地議論了一會兒,走出十幾個來,一人從腰上解下一個熟皮囊,一齊往沙眼咚咚倒出鮮紅的液體來。

「他們在幹什麼?」我問道。

「不清楚,看吧!」夏文海說。

這些怪人澆了一通,收起皮囊,又站出二三十個,從背後取出弩來。而那弩竟是一直張開弦的!

弩的結構有臂、弓、機三個主要部分。「臂」就是長木,又叫「豎持」,如同步槍的槍身;「弓」橫於臂前部,又叫「橫力」;「機」裝在臂偏後之處,是弩最重要的部分。弩機一般為銅製,裝在弩「郭」(臂上的匣槽)內,前方是用於掛弦的「牙」(掛鉤),「牙」后連有「望山」(用於瞄準的準星)。在臂的下方有"懸刀",即扳機。當弩發射時先張開弦,勒於"牙"上,箭矢裝在"臂"上的匣槽內,通過"望山"進行瞄準后,扳動"懸刀"使"牙"下縮,利用張開的弓弦脫鉤急速回彈形成的動能,高速將箭射出。但是弓弦如果久張,彈性就會明顯下降。而這些怪人竟將弓弦預先張開這麼長時間,難道不怕弓弦失效?

我居高臨下看去,弩不甚大,橫弓不過成人半臂長短,但是箭矢卻很粗,有食指粗細。我心裡判斷道,弱臂短弓,粗矢勁弦,這是典型的唐騎兵弩,傳說是李靖專為對付突厥騎兵而發明的,因為其形如半月,又叫「月弩」。當時唐軍與突厥交戰,突厥騎兵利用熟悉地形,部隊機動靈活的優勢,經常對唐軍實施埋伏和突襲。李靖挖空心思發明了此弩,這種弩體積小,便於騎兵攜帶和使用。最關鍵的一點這種弩其力甚巨,弦和機扣都是特製,可以長時間張開而不損失其彈性和韌度。古代的弩裝箭費時很長,機動性較弓箭差。但經李靖改造,「月弩」可以預先將弦拉好,一旦遇襲,能夠立即發射還擊。

我正想著,陶子業忽然說:「不對,有血味,這些人往沙子里澆的是血!」

啊!我本能地問道:「血?什麼血?」陶子業使勁齉著鼻子說:「不是人血,是什麼動物的,味兒很怪!……嗯?!不好,那東西又回來了!」話音剛落,整個沙丘一陣劇震,沙脊上的沙子被震地唰唰向下滑去。我急忙使勁站穩,問道:「怎麼辦?」

這時沙丘下的怪人們也騷動起來,紛紛後撤,對著沙眼圍成了一個「C」字形的包圍圈,而「C」的開口正朝向我們這座沙丘!

我立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只幾秒鐘,劇震驟停。陶子業吼道:「來了!」只聽轟隆一聲,那怪物自沙下猛然撞出,激起數米高的沙浪。

沙子被血浸透,在空中就像一團團殷紅的血霧,那怪物就著沖勢把頭左右甩動,就在空中追著團團血沙亂咬,其狀貌猙獰可怖至極。這孽畜看來是被那些怪人澆的血引出來的,難道它也是蜃?

怪物衝出沙面幾米高,四周持弩的怪人一齊向它放箭,怪物吃痛,唿地落下。怪人一擁而上,二十來個持矛,二十來個持抓,還有二十來個持刀,各持器刃一齊往怪物身上招呼。

那怪物痛嚎連連,響聲震天。我的耳膜幾乎被刺穿,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仍是無濟於事。

怪物周身劇痛,扭頭就想去咬。可怪人們的兵器似乎有什麼特別門道,插切入怪物的體內便不拔出,然後全都用力扳轉,就像鎖骨釘一樣將怪物的身體「鎖」住。那怪物身軀受制,頭頸空自使勁亂扭,卻傷不到怪人們分毫。

這時就見又有四五個怪人走到怪物身前,各持長長的鋸刀,就在怪物的身大肆切割起來。怪物渾身狂扭,可軀幹被六七十支刀叉器械牢牢勾刺著制住,無法動彈,只能一味暴吼痛嚎,任由宰割。

不過十分鐘左右,四五個怪人一人切了一片皮肉,肉淋淋地丟到一起,用繩子紮起來拿條長矛穿了,兩人挑在肩上。那四五片肉嗒嗒淌下血水,不少怪人便過去蹲下來張嘴接著生血來喝。

怪人們得了肉,打著呼哨,紛紛收回刀槍。怪物脫了禁制,恢復了自由,原地騰扭幾下,竟不敢向怪人們攻擊,緩緩又倒縮回了沙眼之中。

我們五人在沙丘上看的膽戰心驚,早忘了身處險境。正愣神間,有兩個怪人在下面朝著我們指指點點。不一會兒,二十幾個手持刀槍箭弩的怪人開始往沙丘上爬來。

我一驚,就想往後退,結果一屁股坐到了沙丘上。夏文海把我拉起來,「別裝孬種,這時候怕沒用!」

鄭楚生和溫八也各抽出刀來,陶子業又取出了他那柄怪鏟。我見他們拚命的架勢,膽氣也壯了些,把心一橫,心說跟你們拼了!可一瞅他們四個都有武器。只我赤手空拳,拿什麼拼呀?

眼見怪人們漸漸逼近,我一眼瞥見了我剛拖上來的行李箱,急忙上去打開,可裡面除了葡萄糖沒任何東西。而且這些瓶子都是塑料的,頂啥用啊?

別看小沙丘只有六七十米高,可我們剛才手腳並用爬上沙丘還費了半天勁,可這些怪人卻似腳踩平川,毫不費力,只片刻工夫就上到了距我們僅幾米的地方。

他們二十幾人呈一個扇形將我們圍住,兵刃全都指著我們。

離的這一近,我方才真正看清他們的容貌。只見他們皮膚粗糙黝黑,麻布頭巾里似乎裹了什麼東西。後腦凸起一塊,大的嚇人。他們脖頸、手腕、腳踝全都戴著赤銅的圓環,上面還鑄有圖案符號。他們的頭比常人要大,而最怪異的是,他們除去大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幾乎一樣長。

這時一個怪人靠前兩步,用手裡的長矛指向我們。只見那長矛的矛尖分成兩叉,每叉外側又有往回的鉤刃。我見了心想,怪不得那怪物被制地動彈不得,原來是這些兵器厲害,鉤住了它的筋節甚至是神經。

這時怪人手持長矛哇哇怪叫,不知說的是什麼語言。我們五人互相看看,沒一個人聽得懂。怪人見我們沒有反應,便又開始逼近。其中一個走得快了兩步,竟堪堪搶到了我們面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們就要動手。不料這時海哥一個虎撲縱上去,左手格開長矛,右手的M9匕首直刺向最前面怪人的面門!

怪人也吃了一驚,丟開長矛全力一閃,只見寒光劃過,匕首將他的麻布頭巾划落下來。

頭巾這一掉,怪人的腦袋完全露了出來。我見了大吃一驚——這人的頭巾內根本沒裹任何東西,那凸起的一塊其實是他嚴重畸形的後腦!

我心裡暗暗吃驚,這些傢伙的腦瓜子是怎麼長的,跟腦積水似的。

說時遲,那時快,四五支叉尖長矛同時指向夏文海,逼得他不能再前進半步。

鄭楚生急眼了,舞著短刀就沖向了怪人群中。溫八一把沒拉住,只好跟著上去。他們這一主動進攻,怪人們立刻全都向我們撲來。一個怪人怪叫著持矛向我刺來,我向旁躲閃,一下子歪倒在地上。怪人一下搠空,長矛噗哧深深刺入沙丘之中。

我閃在一旁,趁勢一拳照準怪人鼻樑狠狠搗去。怪人被我搗個正著正著,不過這傢伙不僅鼻樑沒斷,連鼻血都沒出一點兒!

我正驚詫,這傢伙怪叫一聲,從腰上抽出短刀向我刺來,我坐在地上沒法後退,順手從旅行箱里抽出一瓶葡萄糖來擋住。瓶子被一刀划穿,這傢伙被淋了一頭的糖水,仍步步緊迫上來。

他邊上邊用手抹著臉,這一抹,沾了些糖水到嘴裡,眼睛頓時一亮,竟一下站住了。接著咂咂嘴,竟丟了刀,兩手在頭臉胡抹了幾把,放在嘴前伸出舌頭來舔抹下的糖水。

我見狀急忙一咕碌爬起來,把他丟下的長矛搶到手中。誰知這傢伙早對我失去了興趣,大張著雙手轉身對頭其他同伴哇哇怪叫,興奮地跟發現了什麼寶藏似的。

我這下明白了,這些傢伙看來是生長在沙漠里,恐怕從來就沒喝過么清澈甘甜的水。這一嘗,那還能不給當成寶貝?

這樣一想,我急忙搶上前把裝葡萄糖的箱子拽過來,手持長矛護住。

怪人們聽了同伴的呼喊,都停下打鬥圍攏過來。被我打的這傢伙興奮地伸出手來嘰哩哇啦地說著,便有兩個怪人上來伸出舌頭來舔他的手。舔完之後兩人也顯出大喜之色,又招呼更多的人來舔。到最後手上舔完了乾脆就伸著一條條舌頭在這傢伙腦袋面孔上舔來吮去,真可謂噁心至極。

這時鄭楚生抹了抹口角的血說:「趁這機會咱們快點閃吧!」說著就想從沙丘另一側下去。

「等等!」夏文海道,「你看看他們高興的模樣,我倒有了個主意。」陶子業說:「你不會是想……?」

我也明白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海哥,你看看剛才他們捕拿那怪物,又切肉又喝血的。他們抓咱們興許是預備晚飯呢!」

夏文海說:「這裡處處是流沙和沙眼,你們走得了?只有這些人能帶咱們走出去。」

鄭楚生說:「可是跟著他們走,也太冒險了。」夏文海說:「那你自己走,等著沙下那大蟲招呼你,就不冒險?

我們啞口無言了,確實啊,我們在這危機四伏的「拉噶爾」里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眼下除了這些腳穿「鴨蹼」的怪人以外我們是根本不可能獲得任何幫助的了。

夏文海打開旅行箱,給我們一人一瓶葡萄糖,「都先裝一瓶,不能都給他們了。」我們依言裝了,怪人們舔完了「糖人」,又把注意力轉移回了我們身上。

夏文海見狀,故意擰開一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咂著嘴很愜意的看著怪人們。

這些怪人看地直咽口水,一雙雙眼睛都死死盯著夏文海手裡的水瓶。

夏文海見這法子有門兒,這「釣餌」還真有誘惑力,於是便把「釣」的動作做的更加深化起來。他仰起脖子大張開口,把瓶子舉高,懸空倒出一道水線灌入口中,喉頭還不時發出咕碌咕碌暢快的吞咽聲,引得怪人一陣羨慕地嘖嘖之聲。

痛飲了一氣,夏文海誇張地長呵了一聲,一抹嘴巴,看看怪人們,把手裡的瓶子往他們面前一擩,還晃了一晃。

那瓶子里的水發出哐當的聲響,一個怪人按捺不住,上去伸手就搶。夏文海唰地收回,擺了擺手。

那怪人頓時發起怒來,哇哇地亂叫,抄起長矛往夏文海比劃著。夏文海笑道:「別急!」將水瓶一把拋向怪人。

怪人一見立馬扔了長矛,雙手將水瓶接住,歡喜地如獲至寶,抬手就往嘴裡灌。可是瓶子口上有橡皮塞,怪人咂吮了半天半滴也沒嘗著。

夏文海走上去要給他拔塞子,怪人以為夏文海要來奪,急忙雙手護住。夏文海指指怪人,又做了個仰頭喝水的動作。

怪人好像明白了一點兒,遲疑著將瓶子遞了過來。夏文海接過瓶子,用手攥緊塞子,很誇張地做了幾下用力擰的動作,好像費了很大力氣似的才把塞子拔出來。

夏文海把塞子丟掉,將瓶子遞還給怪人。怪人雙眼放光,急不可耐地就牛飲起來。這下其他的怪人可不幹了,蜂擁而上你爭我搶,都想分一口甜漿。

我們幾人看得目瞪口呆,鄭楚生小聲說:「海哥,要不咱們趁現在溜?」

夏文海說:「不,我看有門。」正說著,那些怪人騷動起來,原來葡萄糖被喝完了。

怪人們一個個舔著嘴唇,目光又都投向了我們。

我心裡一陣發毛,心想萬一他們來搶,海哥這招不就反而引火上身了嗎?

我正擔心,兩個怪人轉身跑下沙丘,又帶了幾個人抬了一大片東西上來。

我們一看,竟然是他們剛才割下來的怪物的肉。那肉上還浸滴著鮮血,腥氣撲鼻,讓人作嘔。

怪人把肉攤在一張皮子上推給我們,難道是要來換?夏文海笑著又推回去,搖了搖頭。

又抬肉上來的怪人之中有一個年長的,走出來對夏文海啊哩哇地說了幾句,雙手還不斷比劃著。

夏文海用手指了指箱子里的葡萄糖水,示意「你們是不是想要這個」?

年長怪人連連嗯啊表示是,夏文海笑笑,用手指指指我們五個人,又往沙山遠處指指,然後在地上模仿了幾個跑步的姿勢。

怪人似乎明白了一些,雙手比的,劃了一番,意思好像是沒問題。

夏文海和我們對了一下眼神,把裝著葡萄糖旅行箱拖過來放到怪人腳邊,手一攤道:「拿去!」

怪人們欣喜萬狀,頓時上來搶奪。年長的怪人大聲斥罵,更擎出腰間短刃,遠近揮舞,有兩個沖得近的還被割傷了胳膊,方才稍稍止住。

見眾人不再哄搶,年長怪人才收回短刃,親自上前去提箱子。提了箱子,他沖我們示意跟他一起下去。我看看夏文海,心裡著實不肯。說實在的,我寧願在這兒死等,也不想隨這些怪人下去。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吃人生番?

可是夏文海卻絲毫也不害怕的樣子,跟著怪人們大步走下沙丘。

我們無奈,只好也往下走去。等下到沙丘底部,夏文海站下,悄悄塞給我一件冰涼的東西,低聲道:「千萬小心著,別離我遠了,跟緊!」

我低頭一看手裡,原來海哥塞給我一柄摺疊刀。我認得這柄刀,波浪刃型、龍牙鋸齒——emersoncommander–「指揮官」高級戰術折刀,亞特蘭大bladeshow刀展「年度全球大獎」得主,也是全球第一的戰術刀生產商emerson最著名的型號。這柄折刀可謂是刀中極品,是海哥的最愛。

我小心地把刀藏在兜里,悄悄看看四周,怪人們正在忙著什麼,並沒有注意我的小動作。

他們從大皮囊中找出十個和他們腳上一樣的「鴨蹼」分發給我們。我接過兩個一看,原來是充氣的皮墊樣的東西,呈梯形,四個邊角是圓的,邊縫用線縫了數層。

「鴨蹼」上有幾根麻繩,是綁腳用的。幾個怪人上來為我們分別穿上綁好,我在沙上踩了幾步一試,嘿,還真穩便!

我踏下沙丘,在沙上走了幾回,覺著好走了許多,心裡不覺讚歎,想不到土人也這麼聰明,真是環境造就人啊!

剛一高興,我卻又犯起愁來,雖然現在有了這「鴨蹼」,可以在沙上行走。可是這沙山沙海漫無邊際,只憑這一雙腳板,何時這走得到盡頭?

這時怪人們招呼我們出發,我們幾人彼此交換了一下擔心的眼神,無奈地上路了。我心想這走到哪裡才算一站啊?正想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怪異沙啞的叫聲,聽起來似禽非禽,似獸非獸。我奇怪地伸頭張望,待轉過一座巨大的沙丘,一片沙地之上竟有幾個怪人,看著十來只皮筏樣的東西,上面還縛著數十隻怪異無比的大鳥。而那奇怪的叫聲,正是這些大鳥發出的。

年長怪人安排我們坐到一個「皮筏」上,又讓四個怪人也上去,然後其他怪人分乘了餘下的筏子。

我留心一看,原來這些筏子也是充氣的皮囊,原理想來和我們腳上的「鴨蹼」差不多。不過現在又不是在水裡,這東西還能自己行走不成?

這時年長怪人打聲呼哨,他同筏子的一個怪人取出一節什麼動物的大骨,放在唇邊吹起。骨頭看來是鑽過聲孔的,發出了一種沉悶的長音,說實在的,和沙下那蟒形怪物的吼聲倒有幾分相似。

我正奇怪,只見數十隻怪鳥一聽到這長音,個個如遭電殛,驚恐地振翅長鳴。一時間撲楞楞撲翅聲齊響,只只都拚命向天空飛起。

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我們的這個筏子一下被空中的怪鳥拉起,在沙上唰唰飛馳起來!

我被猛地一晃,差點栽了下去,急忙抓緊筏子上的繩索。我只聽耳邊呼呼風響,抬頭看去,數十隻大鳥奮力爭飛,再看四下,前後左右十幾個皮筏你追我趕,在沙上如快艇樣穿梭,激捲起一層層浪花樣的黃色沙浪。那情景,真是說不出的奇異壯觀!

走了一陣,大鳥們漸漸慢了下來,剛才那怪人又吹起骨聲,大鳥們驚懼不已,又都全力飛翔,我們的速度頓時又快了起來。

我們在沙海中「航行」了數個小時,看看日頭將墜,晚霞新鋪,前面的沙山漸漸變少。再行一陣,天地終於豁然開朗,一圍高愈過丈的大牆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而高牆之內,一座衝天石塔巍然聳立,天降巨岩砌成,萬千古畫雕就,好不雄奇,好不壯偉!

大鳥們落下沙地,我們的筏子便也停下。我看著大牆高塔,心中震驚不已,這裡是什麼所在?這些人又是什麼來歷?這些大鳥是什麼物種?而這擎天寶塔又是什麼建築,而它,又是什麼人修造?

我正暗自苦想,突然從高牆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心中立刻想到,我的這些疑團也許馬上就能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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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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