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命中最美麗的一夜
那夫關於阿夜的十個問題
1.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晚上進入公園?
2.你究竟在公園裡遇見了什麼?
3.與女人的艷遇究竟是杜撰,還是確實存在?
4.為什麼要從醫院逃跑?
5.夜裡帶你從公園警察的包圍中逃跑的女人是誰?
6.那一天兩夜你在哪裡?
7.你身上這麼多傷痕、血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8.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警方隱瞞事實真相?
9.你是否見過或者殺死過夜貓?
10.你是否在公園中遇見過奇異的事情或人?
生者不斷痛苦地蒼老,唯有死者可以永恆。
9月24日22:03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被Summer領回家。
在那個狹小卻處處充滿溫暖的卧室里,我靠著床坐在地板上,Summer把自己陷在柔軟的白色沙發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不說一句話。
Summer抽著煙,我們喝著酒,一瓶味道香醇的葡萄酒。直到黑暗完全籠罩這個世界,Summer起身拉嚴窗帘,再次回到沙發里,蜷成一團。
一切,有一種死亡之前的寧靜,安詳,卻是腐爛的起點。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叫Summer,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這個下午,當她衝進病房緊緊抱住我哭泣,當她抽泣著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對不起,當我用雙手捧住她的臉,仔細拭去那雙充滿愧疚的眼中的所有淚花。
那一刻,我好想吻她。
於是,我禁不住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Summer又點著一支煙,沒有回答。她努力地吸了一口,然後反問我:「還記得你的初戀嗎?」
「記得。」我開始閉上眼睛,那個拋棄我的班長,那張叫小優的哭臉,那種叫Selina的絕情,她們共同擁擠在我腦海里,卻沒了主角,那個也許是叫安傑洛11的女人,連同她那雙煞白的眼睛以及鬼魅般的尖叫,一齊消失,徹底消逝。只剩下三張傷害過我又被我傷害的臉,各留下一種最痛苦的表情,深深駐守著我的回憶,不得安生。
於是,我長長吁了一口氣,說:「很苦澀,還有絕望。」
「呵呵,」Summer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你知道嗎?10年前的這個時候,我愛上一個男孩,我的初戀,那時我18歲,還在上高中。」
「那時我18歲,還在上高中,他是那種高高大大、打得一手好籃球的男孩,誰看了都會喜歡。我倒現在還清晰地記得,他在樓道里堵住我,一句話都沒說,就那樣靜靜地吻了我的嘴唇;那時的心簡直要蹦出來了,他走了好久以後,我都邁不動雙腿。
呵呵。多傻的丫頭。
我們戀愛了,那種醉人的幸福讓我每每想起就愉悅地落淚。每天早晨我都偷偷放進書包里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帶給他,每場他的比賽我都緊張、激動、興奮得一身大汗,聖誕節前我每夜都躲在被窩裡偷偷地織著圍巾,情人節前我省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送給他一雙名牌的籃球鞋,甚至為了他,我放棄了一切保送機會考進這個城市的大學……
不記得他給過我什麼,只要有那樣一個肩膀,我就覺得幸福得不得了。「
「這就是初戀。呵呵。」Summer說著,吸完最後一口煙,第一滴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半天終於像滑冰一樣,沿著那光滑的臉頰,墜落下來,清清楚楚地滴在沙發上。她斜著身子,任由淚水簌簌地流了出來……
「我不明白,美好的事情為什麼總是那麼短暫。」我正在搜腸刮肚地想一句話來安慰時,Summer彷彿根本不期望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哪怕隻言片語一樣,繼續說道:「終於在高中畢業的那個夏天,他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我,得到我的身體。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摁倒在我家或者他家的床上,我真的努力想讓他得到,可是沒有辦法,真的做不到。痛!無法說出口的痛!怎麼都不能讓他進入,身體彷彿要被撕裂一樣,難以忍受,那種感覺可能你們男人一輩子都不會明白。每次我都強忍著淚水,可怎麼也忍不住地痛,眼淚嘩嘩直流。
他越來越暴躁,越來越焦急,越來越失望;他厭倦了我的淚水,厭煩了我的無用,可無論怎樣,都進不去。呵呵,這好像宿命一樣。
是的,我很快被拋棄了。一個以為會天長地久的初戀,僅僅以不能做愛而結束。我們像動物一樣,沒有任何解釋,也不需要任何解釋。在大學校園裡,他與一個女生擁抱著從我身邊走過,彷彿我們是陌生人,我看到那個風騷女生的胸部緊緊貼著他的手臂,露著放蕩的笑。「
「呵呵,」Summer含著涔涔的淚水,苦笑著說,「那時的我怎麼會想到,多年以後我也是這副德行。」
「你怎麼了?寶貝。」我說著,向她伸出一隻手。她柔嫩的手指遞過來,搭在我的手掌上,順勢從沙發中起來。
Summer拱進我的懷裡,我們依偎在地板上,Summer的臉頰貼著我並不寬闊的胸脯,她像靈魂附體一般,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綿綿地說:「那個晚上真的傷心極了。我找到一個一直在追我的男生,要他帶我去喝酒。
我記得,在一個很破的小飯館里,沒有菜,只有啤酒,一杯接一杯,我幹了,他就給倒滿;我始終強忍著眼淚,一聲都沒有哭出來,把所有的委屈與絕望都咽進肚子里;吞不下去,也要硬吞,直到我吐了,吐得一塌糊塗。
後來,我感覺有一雙手在脫自己的衣服,我拚命地想掙扎,可怎麼都動彈不了;我害怕極了,張大嘴巴想要喊,卻被一隻手死死地摁住,我企圖揮動手臂,胳膊卻死死得抬不起來。
當感覺自己被剝光的時候,我拚命地夾緊雙腿,心裡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一點一點地扳開,我哭喊著說,『不要,不要』。可緊接著就是一股鑽心的痛,從身體的深處直接鑽進心臟,痛得幾乎昏厥過去,劇烈的疼痛讓我把自己不住地顫抖,緊緊地咬著嘴唇,直到咬出鮮血,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像潮水一樣湧出來。「
這個晚上始終燈火昏暗,沒有什麼月光。我跟Summer依偎在地板上,背靠著柔軟的床。
一天前,我還在一個神秘的山洞與神秘的老女人爭執;幾個小時前,我還是警察的第一嫌疑犯,而Summer,一直是某個男人的女人;但此刻,她靠在我的懷裡,淚水浸濕了我的前胸,世界只有我們倆。
我呼吸著她頭髮傳來的芳香,感受著她柔滑的肌膚依靠在我身上的溫度與摩擦,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Summer為什麼會源源不斷地跟我講述她的愛情,因為這些故事在之前的一年多里她從未提起。
在這個奇怪的夜晚,身體里引誘我的惡魔,會妖術的老女人,凶暴的警察,一切的一切,都統統消失。我摟著一個充滿生機的女人,充滿渴望地聽她娓娓講述,我的身體異常堅硬,不是惡魔的慾望,卻是作為一個男人最原始的衝動。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躺在一張床上,」Summer繼續說道,「看到床單、內褲上那些已經乾涸的鮮血,身體里的痛依然一股股地鑽入心門,我笑了,控制不住地笑,笑得渾身顫抖。那個男生跪在我的面前,哭著求我原諒。
我突然明白,初戀的男人,原來那麼愛惜我的身體,如果他當初再狠一點,再無情一點,那我就是他的女人了,可是沒有,呵呵,好像天意,多麼可笑的天意。我成為眼前這個窩囊廢的犧牲品,珍重的第一次,就這樣沒有了,連哭,都沒人會同情。「
「是的,我跟了那個男孩,那段時間,我自暴自棄,已經沒有任何生活的興趣,」Summer在我懷裡停止了哭泣,她坐起身,依然緊貼著我,說,「我搬進了他租的房子,任性地做起了他的女友,哪怕在別人眼中,我這樣一副容貌與身材,跟他是多麼可惜。」
「我們過著單調的生活。除了上學,吃過飯就一起看電視,再無聊的節目也可以看上許久,他想做愛隨時都可以,我冷漠地對待自己,把身體像一件工具仍在床上,不會喘息,不會呻吟;他天真地把我介紹給一個又一個所謂的哥們兒,可他那些所謂的死黨,每個人都背地裡悄悄地發簡訊給我,想要單獨見面。
最終在他過生日的那天晚上,在那間租的破房子里,好多人都喝醉了。等到他出去送朋友的時候,他最好的朋友卻留了下來,那男孩迫不及待地關上房門,伸手將我緊緊地抱住,他企圖摸我,撕爛我的衣服,把我摁倒在床上。
這樣的過程,真的經歷了太多,那一次,已經不再有眼淚,不再有膽怯,我狠狠地咬他,狠狠地踹他,像個潑婦一樣破口大罵,把那個男孩嚇得像傻瓜一樣杵在那裡。
男朋友回來了,在他推開房門的一剎那,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凌亂的床單,頭髮披散衣著不整的我,被嚇傻的站著一動不動的朋友,一切都擺在眼前,我以為他會狠狠給那個男孩一個耳光,然後過來緊緊地抱住我,讓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可是他連句話都沒說。「
「第二天,我就離開了那間破房子。」說到這裡,Summer淡淡地停頓了一下。
「為什麼?男朋友為什麼沒有幫你?」我疑惑地問。
「呵呵,他對我說,反正什麼也沒有做成,他們是十年的好朋友,不能為了這點事情就傷了感情,不過是一時喝多了,而已。」Summer冷冷地笑著,拖長音重複道,「而已!在他的眼中這僅僅是『而已』,我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嘴巴,第二天就離開了那房子。」
「往後的兩年裡,我拚命地學習,早出晚歸;我把所有自己寫給自己的情書,都貼在餐廳門口的公告欄上,直到再也沒有男生敢追求我,所有人都開始謠傳我是破鞋,被很多人玩過。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話,只想拚命地早點離開這個惡魔式的校園,到一片完全陌生的領域去,因此,我拒絕了保送研究生,拒絕了留校名額,拒絕了任何一點與這個校園與瓜葛的事情。」
聽著這些看似瘋狂的事情,我長長嘆了一口氣,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人生真是最離奇的戲劇,再也沒有比它更波折的劇情了。
Summer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她重新倒了杯酒,又繼續講道:「我終於工作了。可一切都徹徹底底地讓我絕望。
半年裡不得不更換三個工作,每次都是因為同樣的原因,色迷迷的老闆想占我便宜,被我狠狠地扇一耳光。第四份工作終於碰上個女上司,可這個28、9歲的老女人嫉妒我,從心裡底嫉妒我那麼受男同事喜歡,嫉妒我依然有那麼嫩的臉蛋,她開除了我,以擾亂公司紀律的惡名。
而第五份工作,終於將我變成了蕩婦……「
(9月25日02:00,距離那夫被大哥殺掉的期限,還有70小時。)
寧隊長因為有緊急情況,被K博士的電話叫走。那夫一個人坐在監視器前,喝著冰鎮啤酒。他看著狹小的屏幕里,Summer靜靜地躲阿夜懷裡,聽著這個女人神經兮兮地絮叨。
開始時,那夫相當焦急,他迫切地期盼著Summer問出他關心的那幾個問題,期盼著一些困擾已久的謎團能順利揭開,期盼著能讓自己遠離死神的答案趕緊出現,然而,當夜晚沉沉地入睡之後,這急切突然消失了。無影無蹤。
那夫靜靜地坐在監視器前,一口接一口地呷著啤酒,Summer的故事讓他淚眼朦朧。那夫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曾經相戀8年的女友,想起他們第一次親吻,第一次做愛,第一次爭吵,想起他們住在一起、每晚沒有自己的懷抱女友就不肯入睡,想起每個周末女友都會親自下廚做一頓豐盛的大餐,想起他們手挽手看完電影漫步在無人的街頭,隨時都可以深情一吻……
看似平凡的日子,卻再也不會回來。
相戀8年的女友,兩年前死於車禍。那夫悲傷地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那個刻著女友名字的戒指。兩年來,700多個日日夜夜,他用疲憊折磨自己,用工作累垮自己,用禁慾摧毀自己,即使這樣,每次靠近枕頭的時候,一閉上雙眼,那張可愛的笑臉,那聲撒嬌的腔調,甚至那嬌嫩柔滑的少女肌膚,還是會緊緊將他包裹,蹂躪他的神經,糟蹋他的心岸。
那夫甚至不得不養成坐著睡覺的習慣,可每當左手的那枚戒指閃光,他依然心神恍惚地想要哭泣——女友死的那天,是他們剛買完戒指的第三天。
又喝光一瓶啤酒,在這個漫長的夜裡,那夫突然感到,自己是那麼得孤獨,這夜是如此寒冷,他想要找一點溫暖,都找不到,一種異常強烈的冰冷,凍僵了他的心。
那夫第一次覺得,死亡原來並不那麼可怕,還有不過60個小時,如果死去,他就可以再次擁抱自己的女友,擁抱那個700多個夜裡只能出現在他夢中的女孩。
擦拭淚水的時候,那夫觸摸到自己已經多天沒修的鬍子,他摸著自己已經開始蒼老的臉,幻想著女友可以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親自為他抹上肥皂泡,刮乾淨那些骯髒的污垢;幻想著自己突然抱住女友,不斷搔她的癢,讓她發出咯咯的笑聲;幻想著自己把肥皂泡弄女友一臉,然後一起擁抱著接一個漫長又甜蜜的吻……
在不停地幻想中,那夫的心底寫下這樣一句話:
生者不斷痛苦地蒼老,唯有死者可以永恆。
9月25日2:41
「我做銷售的第五份工作,開始就遇到了一個圈套。」Summer的話讓我深深吃了一驚,「一個老闆盛情邀請我去他辦公室面談,我想既然是白天,還怕什麼,可沒想到,在他跟秘書的精心設計下,我打碎了他辦公桌上的一個花瓶,他憤怒地說那個值20萬的時候,我立刻就傻了。」
「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那個老闆想睡我。於是,就在他的辦公室,就在白天,我為了一個其實只值50塊的花瓶,躺倒在沙發上,任由那個半老的男人胡來。離開那個辦公室之後,我在街上毒辣的太陽下走了整整四個小時,我感到自己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冰冷,從心底朝外的冰冷……」
「抱抱我。」Summer突然低下頭,她深深咬著自己的嘴唇,勉強擠出這幾個字后,淚水再次止不住地嘩嘩滴落到胸前。
我用力將她攬在懷中,她躲在我的胸前,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一樣,渾身不住地顫抖,抽泣,我聽到那委屈的沉吟,卻一下子聯想起山洞中鐵籠里痛苦掙扎的那兩個少女,那哭聲,不單單有哀傷,還掩映著一種強烈的慾望,復仇的慾望。
良久,Summer的顫抖幾乎停止下來,她再次起身,點著一支香煙,用一種近乎僵硬的聲音,完她的故事:
「我變成了一個蕩婦。
我出賣自己的微笑,肉體,甚至靈魂,賺取金錢,不惜一切賺取金錢,我去迎合一切色迷迷的老闆,讓他們開心,讓他們給我錢,我的銷售業績比第二名高出很大一截。
可是沒想到,我還是失業了。又是一個28、9歲的女人,我取代了她的位置,讓她懷恨在心,她在背後使了太多太多的花招,甚至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被開除的原因。
我失業了,卻發現錢依然不夠用。於是在眾多向我拋媚眼的老闆中,我選擇了唐璜。
理由很簡單,他有很多錢,還很年輕,而且他根本沒有時間,整天飛來飛去,每個月除了偶爾幾天要在床上伺候他,其他時間裡我可以一個人自由自在。「
「這就是我全部的故事。」Summer的煙抽得相當快,她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轉過身來,緊緊盯住我。我看到那雙哭紅的眸子里,晶瑩地閃爍著某種難以理解的複雜感觸。
「你問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給你講了我所有的故事。」Summer再次倒在我的懷中,喃喃地說道:「我憎恨所有即將老去的女人,因為她們嫉妒我的漂亮,嫉妒我的姿色,今天我到了跟她們一樣的年紀,卻依然可以擁有跟以前一樣的身體,這讓我更加憎恨她們。
我憎恨所有男人,不管大的還是小的,他們看到我從來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跟我上床,一次又一次地佔有我,他們只在乎我的身體,我的臉蛋,這讓我噁心,一想到就極度地噁心,我憎恨所有貪婪的男人,只想殺掉他們。
我憎恨所有的人,所以我身邊幾乎沒有朋友,我也從來不在乎自己有沒有朋友。
但是除了你。
你是唯一一個沒有動過歪念頭的人,唯一一個不會上來就盯住我胸部看的男人,還記得嗎?我曾經在你面前只穿一件胸衣,呵呵,別笑我傻,我確實是在試探你,可那時我才發現,這世界只有你這樣一個人,值得我用心去愛。
這麼久了,我把自己的過去完完全全地隱藏起來,不讓你知道,我怕你嫌我臟,離開我;我希望在你眼中,我依然像一張白紙,純潔的白紙,儘管我壓根不配『純潔』這兩個字。在你不知道我過去的情況下,你從沒強迫我,從沒企圖佔有我,從沒引誘我,這讓我萬分地感激,於是,我只想每天都守候在你身邊,拉著你的手過馬路,看著你滿意地一口一口吃掉我做的飯,等著你枕在我的腿上沉沉地睡去……
看著你安詳的睡容,我多少次留下無地自容的淚水,你是那麼純潔,我卻如此骯髒。「
聽了這些話,我突然為自己生理上的勃起而感到萬分羞恥。在Summer將整個心完完全全地掏出來時,我卻並沒有做到她想像中那般無瑕,在擁著她的這個夜晚,我的身體始終充血,慾望在內心深處翻滾,可那慾望不是獸性,而是人性。
我不得不感謝老女人在山洞中做的一切,她除掉了我身體里所有的魔障,讓我現在可以如此平和地把持自己的身體,如果那個擁有煞白雙眼的魔鬼女人還在,我真不知道這個夜晚會有什麼下場。
許多天之後,當我緊緊擁著奄奄一息的Summer第一次主動親吻她時,當我們一起面臨死亡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這個夜晚她所有的良苦用心,Summer已經打定了主意想犧牲她自己,換來我的自由,在這之前,她希望可以把那顆自己純潔的真心,原原本本地鐫刻在我的心裡。
那時的我,多麼希望這個「生命中最完美的一夜」可以重新來過一次。
在這個夜晚即將結束的時候,Summer說了一句讓我至死難忘的話: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身體隨時都是你的。」
這是一場賭博,如果還能對上帝提一個要求,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輸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