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鷹大色狂 惡差淫毒

第三章 鷹大色狂 惡差淫毒

刁贊瞥了一眼羅奇,見他神態,知他心思,便暗暗咬牙,仗著藝高人膽大,說:「繞路又要遠了,恐耽擱了時間,我看還是由此穿過最好!大家警惕小心便是了。」

羅奇知刁贊下決心了,便也不再勸說,叮囑手下幾句謹慎一點的話,便尾隨刁贊進山。

刁贊帶頭,羅奇緊隨其後,六個人拉開一溜,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個閃失,也好前後有個照應。是以六人拉開一定間隔。

一進了山,羅奇就有些后怕。這前無救兵,后無援手,兩岸峭壁利刃,一旦被人前後堵死,夾擊,哪還有生的希望。但既已進來,怕是無用了。企望上蒼保佑吧!

惡人與好人,在愛惜自己的生命上,是沒甚兩樣。惡人企望生命長存,好人也不希望自己短命。生與死只隔一條線,跨過去永遠是無盡的黑暗。

刁贊心裡何嘗不這樣想。

四個高手更是戰戰兢兢。

愈怕出事,愈是出事。

刁贊、羅奇等人山不久,便猛聽頭頂一聲炸雷,他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臉上的顏色也變了幾變:「吠,山下小子們聽著,我們『關東三魔』在此,快快把身上的金銀財寶置於地上,趕快滾蛋。若不聽話,此處就是爾等葬身之地。」

刁贊不知「關東三魔」,羅奇卻清楚。「關東三魔」亦正亦邪,殺人越貨,攔路搶劫,加之武功出神入化,令黑白兩道俱讓三分。但在反擊外國的侵略戰中,卻屢建奇功。他們三人配合清軍,殺得俄國沙皇聞之喪膽,望風披靡。可羅奇不明白,三魔的活動範圍是長城內外,遼東半島,為甚跑到關內來干小蠢賊的勾當?無事不登三主殿,他們進關,一定有緊要之事。

刁贊用目光征尋羅奇的意見,羅奇頭一昂,表現出一種臨危不懼的風采,堅定地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後退維艱,不如動動腦子。」他知道這個陣勢,裝熊也白搭。

刁贊臉上流露出一絲奸笑,沖著山崖不屑地喊道:「好漢,我們身無分文,是否放我們過去,改日奉上。」

「小子,少耍滑頭,不然,要爾等性命。」

羅奇見勢不妙,連忙悄悄獻計說:「想個法子引他們下山,在平地上決逐就有利於我們。」

刁贊點頭稱是,又沖山上朗喝;「我這裡有一棵龍參,不知三位願要否?」

「龍參……」

山上,「關東三魔」嘰嘰咕咕一陣議論。

「好,小子,爾等在下邊老實等著,我們即刻下去。若要欺騙,小心狗命。」

說完,三個身影如灰色大鳥,疾射而至。

刁贊不見則可,一見其人,心中發毛,我的媽,這那裡是人,分明是閻王爺派出的催命鬼。這三個人的形象確實恐怖。

羅奇也未見過「關東三魔」,只因他們很少涉足關內,所以中原武林少有人認識。只聞其傳說,不見其人。今日觀之,毛骨悚然。

只見老大一襲紅衫套在身上,空空蕩蕩,好似身子只有骨架,頭大,脖長,腰細,眼睛小,瞘嘍下四,卻放著瑩瑩綠光。一看便知,此人內功火候非同凡響。一把掙亮大刀斜插背後。

老二,著黑衫,通體象被漆油了個遍,生鐵般的冷,翹天鼻子似漏斗大,一雙金魚眼暴露著,手持虎頭雙鉤,虎視眈眈。

老三,是個誅儒,身高不足三尺,身著白衫,給人白日撞鬼之感。手執七星寶劍,身子似打足氣的球,不停地蹦跳。

「關東三魔」恐有詐,站成椅角陣勢。老大對著刁贊伸手要道:「龍參拿來。」

刁贊一陣「嘿嘿」得意大笑,說:「在雁盪山。」

老三一躥上前,桀桀怪笑:「小子,原來你也是去搶寶的。好,省的我們到時費手腳,眼下打發了事。」

老二點頭贊成。

「小子,你騙人找錯了地方。」

話畢,「關東三魔」身形一晃,站成一排,堵住路口。老大「唰」地把刀抽出來,欲斬盡殺絕。

刁贊也火氣攻心,噴口大罵:「丑鬼,小爺不想與爾等一般見識,誰曾想你們不知好歹,不給點顏色看看,不知閻王爺頭上長几隻眼。」

兩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到了這個時刻,羅奇自己清醒,裝孬沒有用處,亦作出博擊之態。

刁贊手一指「三魔」:「你們誰先上?」

「關東三魔」嘻嘻哈哈,說:「我們沒有單打獨鬥的習慣。」

「小爺超渡你們。」

說完,搖身一晃,閃身欺上,一道勁風襲向「關東三魔」。三魔不為所動。只見三人各用一隻手緩緩推出。瞬間,刁贊感到一股綿綿大力逼近。兩股勁風撞擊,刁贊大吃一驚,知道遇上勁敵,忙不迭抽身閃射,空中連翻幾個跟頭,這才免於傷及腑臟。

「關東三魔」哈哈大笑。

老大不屑地說:「無知小兒,讓你知道爺爺的厲害。」

三魔再不言語,身形一晃,又把刁贊圍在中央。

刁贊亦執劍在手。

羅奇趨步上前,討好似地說:「少當家一旁歇息,殺雞焉用宰牛刀,待者夫收拾這三個小子。」

刁贊正心神不定,見羅奇解圍,自找台階說:「好,那就煩羅堂主代勞。」

刁贊跳至一邊,羅奇肩頭一晃,一式點、挑、刺,分襲三魔。「關東三魔」也不敢託大,滑步躲過。羅奇劍走輕靈,下蹲,一式「橫掃三軍」,攻其下三路。三魔似心領神會,相視一笑,電光火花間,提氣上升。羅奇見機,順勢一招「后羿射日」,欲刺「長強穴」。

「關東三魔」是何等人物,豈能讓羅奇手上佔便宜。三人心意相通,見機會已到,一式「叉花蓋頂」,分「上中下」三路擊向羅奇。羅奇身在空中,無憑藉之物,招亦使老,想躲避換招都無可能,危則危矣。

千鈞一髮之際,忽見三道光影分別射向三魔。三魔不想「同歸於盡」,只好各用兵器打掉射來的暗器。就這瞬間的空檔,羅奇已逃出厄運。

發暗器的正是少教主刁贊。

「關東三魔」氣得哇哇大叫。老大一指刁贊:「小子,你敢暗箭傷人,看老夫不劈了你!」他不再與兄弟倆聯手,單打獨鬥,操刀欺上。

刁贊也不搭話,上前應戰。

兩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撕殺起來。

羅奇老謀深算,詭計多端,暗自思忖:自己一邊,無論誰單打獨鬥,都不是三魔對手,若不如這般……今日難以脫手。無毒不丈夫,乾脆來點痛快的。

他與手下一遞眼色,四個高手點頭意會。二魔以為他們要並肩同上,兩人背背相靠,怒目相對。

羅奇弓步衝上,一式「泰山壓頂」砍向二人。二魔轉背,走弧形,躲過羅奇。

羅奇另有所圖,進攻是假,逃跑是真。在二魔躲閃的一瞬間,羅奇大喝一聲:「少當家的,快扯風吧。」自己兩臂一振,飛掠而逃。手下四人亦緊緊相隨。

刁贊正酣斗,猛聽羅奇呼喚,知他意圖。他們曾配合默契地干過此等勾當。他連忙一個搶攻,逼迫大魔。在大魔換招的空檔,刁贊身子一旋,施出「旋風十八飄」,從大魔身邊掠過。

「關東三魔」見他們不戰而逃,不知是計,提聚功力緊追不捨。

羅奇見三魔漸逼漸近,時機成熟,朝手下人一示意,四人手中早已握有「火雷球」,向空拋出,毫不憐惜。

「轟轟……」

可憐「關東三魔」一代江湖異人,搶寶不成,性命卻給搭上了。死不瞑目!

刁贊很快意地笑了。

這是一座小鎮。不大,有百十戶人家。一條狹長的小街從鎮中心南北穿過。

現在已是傍晚,各家店鋪都已早早打烊關門。街上很少行人,偶爾一二個,也大都行色匆匆,如驚弓之鳥。

鎮南小街盡頭,有一客棧,「店」字幌子迎風招展,搖曳不定。燈籠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冷清,但也給旅人以暖意。

可惜在這兵荒馬亂、盜賊出沒的年月,客棧生意極不景氣。好在老闆也是有棗無棗打一桿,對此不抱奢望。

刁贊、羅奇一夥出了黑山,行不多久,夕陽再無韌性。酷愛這蒼茫大地,卻得不到俗人的恭敬,成天價在眼皮底下拼殺、搶劫,明火執仗,干盡傷天害理之事。唉,無奈,太陽只好悄悄睡去。她多麼想睡個億萬年斯,不再醒來,不再看這豪奪強敢、血淋淋的世界。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刁贊剛進鎮子,就一眼瞥見位身材窈窕的女子閃身進了一家門戶。

他們是從鎮子北頭進來。刁贊暗暗記下了這家住處。

刁贊不想走了,便說:「羅堂主,今天已晚了。弟兄們走了一天也都累了。我看就找個客棧歇歇腳,明天趕路也不遲。」

羅奇知他這小子心懷鬼胎,便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順著刁贊的話,說:「就依少當家的。」

到了客棧,刁贊、羅奇各要一間上房,其餘四人住一通鋪。

客棧老闆是個精瘦老頭,皮包骨頭。大概是營養不良,餓的。今天見來了這麼多住店的,喜上眉梢,忙裡忙外,唯恐怠慢了顧客。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六個人都已飢腸轆轆,互不相讓,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老頭兒在一旁,看著六個人吃得津津有味,直噴嘴,乾咽唾沫。老頭是吃不起這種豐盛酒席的。置辦這些菜都是習贊給的錢,現買現做。老頭企望他們少吃點,多留下些殘渣剩飯,也好飽飽口福。

六個人風捲殘雲,不多一會兒,桌上的「小山」被吃個凈光,連香噴噴的菜汁也沒有餘下一滴。老頭擦擦嘴巴,轉身離去,嘴裡嘀嘀咕咕:「豬,真能吃,白等了半夜。」

吃過飯,已是二更無。四個高手酒足飯飽,臉上掛著懶洋洋的滿意,回屋睡覺。

羅奇也起身告辭。

刁贊送至門口,說:「羅堂主睡個好覺。」

刁贊躺到床上,眼盯著房梁,想入非非。

這間房子雖是上等客房,但已久不住人。

樑上已堆起二、三個燕窠,幾個雛燕嘰喳呢喃,似盼著母親銜食歸來。給這死氣沉沉的黑夜,增加了幾分生機。

刁贊沒有心思品嘗這美妙無比的樂曲,胸中慾火按捺不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吹滅床頭上的燭火,奸詐一笑,從窗口飄然而去,身影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他找到在鎮北口見到的女子家,一個提縱,越牆到了院內。正要尋覓女子住處,突見牆外又跳進一個人來,他連忙蹲在旮旯里藏著。

來人中等身材,黑紗蒙面,進了院子,也不四下打量,徑直朝耳房走去。蒙面人走到耳房門口,側耳靜聽,屋內一片靜溫,只聽到均勻細長的呼息聲。來人心中一陣高興。只見他三撥二弄,門無聲地開了,人悄悄潛了進去。

蒙面人到了床前,輕手扯開蚊帳,見女子正甜甜酣睡,半片胸脯裸露在被子外面。蒙面人心轅意馬,欲伸手去抓小女子的奶子,突覺一道勁風襲來,想反擊已是不及,「命門穴」

被人點中。

刁贊一腳把蒙面人踢開,「噗通」一聲,蒙面人仰面倒下。穴位被制,蒙面人干著急,無計可施。當他發現來人是刁贊,眼裡流露出怨毒。

刁贊順手點了女子的啞穴,扯開女子的被子,一個美麗的胴體豁然呈現。刁贊急不可耐,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正欲施暴,忽見門口有了光亮,忙扭頭瞧。見一老漢,左手端燈,右手持一把菜刀,咬牙切齒衝進來,嘴裡高聲罵道:「豬狗不如的畜生,拿命來!」

老漢揮刀砍向刁贊的脖子,刁贊頭一低,輕巧躲過。普通百姓,又不會武功,年紀又大,怎能是如狼似虎的刁贊的對手。刁贊見老漢又舉刀向自己腰肋砍來,不躲不避,故意唬嚇,手一抬,老漢的菜刀落在他的手腕上。刁贊無事一般,老漢卻虎口震裂,「蹬蹬」後退到牆角,一腚坐下。

這時,少女已經醒來,見被子被揭走,自己赤身裸體,又見父親躺在地上,明了眼前發生的事。少女羞憤難當,下意識用於捂住腹部,想找衣服穿上。刁贊滿臉淫蕩,不容少女掙扎,摟搶在懷中。

老漢憤怒欲死,跟蹌著從地上爬起來,舞刀去砍刁贊後背,拼將一死,也要保全女兒的清白之身。刁贊惱羞成怒,後腿一抬,凝聚功力,踹中老漢胸口。老漢應聲倒地,可憐一命歸黃泉。

少女見父親死了,拚命掙脫,撲向爹爹。

刁贊禽獸不如,站在一邊,象鑒賞家在欣賞一件奇珍異寶,「嘿嘿……」淫笑不止。

少女猛然站起,怒視刁贊,纖指一指,大罵:「狗賊,此仇不報,不共戴天。到陰曹地府,我也不會放過你!」

少女說罷,一頭撞向牆壁,口中呼喚:「爹爹,孩兒隨你去了!」

刁贊想伸手攔截,已是不能得逞。可憐平白無辜的弱女子,就這樣禍從天降,含冤而死。

天道不公。

少女俊美的眼睛溢出一汪鮮血……

「轟、咋嚓……」

一個炸雷,一道閃電,外面突然下起暴雨。

刁贊心驚肉跳,自覺傷天害理,恐遭報應。他不敢再呆在屋裡,胸中慾火也早已嚇掉。

「少當家。」

刁贊正欲逃走,突聽有人叫他,七魂飛竅。

「少當家,不要怕,是我。」

刁贊這才冷靜下來,發現說話的是剛才的蒙面人。他走過去,順手扯下蒙面人臉上的黑紗,詫異之極,竟是聚堂主羅奇。

羅奇低下頭……

禽獸也有臉紅的時候。

天好藍,地好大,馬兒飛,草兒歡,世界顯現出一派樣和之氣。

邱少清心裡愜意極了。他在前,單仁蕙在後,悠閑自在。

兩人開始相距有幾尺,慢慢地,單仁蕙靠上去,柔聲地問:「我以後叫你什麼呀?」

邱少清第一次單獨和天仙一般美麗的女孩子在一起,心中七上八下,極不安寧。單仁蕙處女的美妙體香飄進他的鼻孔里,更使他想入非非,不能自抑。她的話那麼動聽、悅耳,致使邱少清都不敢回答他,唯恐破壞了那令他欲醉欲迷的氣氛。

直到單仁蕙又一次問他,邱少清才從遐想中回過神來,不住地說:「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單仁蕙笑道:「我叫你哥哥,好嗎?」

邱少清一怔,心如被錘擊了一般,頓時沒有了剛才的興緻,彷彿被人拋棄了似的,長嘆了一聲,說:「行,你願叫就叫吧。」

單仁蕙見邱少清神情立變,心中詫異,不知何如。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小聲問:

「我說錯了嗎?」

邱少清連忙說;「沒有,你沒說錯。」

單仁蕙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閃動著無限柔情。邱少清心中一顫,忙把目光移開。

兩人無語,只好默默向前走。

單仁蕙心中納悶,解不開疑團,剛才他還歡喜無比,為什麼我說叫他哥哥,便不高興了呢?是他不喜歡我嗎?可他為什麼會那樣看我呢?那目光不是說明他愛我嗎?難道是我自作多情?

邱少清誤會了單仁蕙,所以,此時他也不好受。他不懂得叫「哥哥」是男女之間的一種愛稱,以為叫了哥哥就算承認是一種兄妹關係,別的什麼就沒有了。他自己不能在「妹妹」

身上胡想什麼,以為這是單仁蕙不放心他,故意套上這麼層關係,斷了他的慾念。他心中暗自苦笑,我本該是出家人,何必為情所迷呢?

邱少清凝神理氣,從消沉中振奮起精神。

單仁蕙見他臉上又有了歡快之色,便試探地問:「你高興嗎?」

邱少清笑道:「這裡的山水真美,我十分快活。若是能在此終老一生,也算有福氣。」

單仁蕙道:「你喜歡讓我陪你嗎?」

邱少清道:「你若願意,我自然喜歡的。」

單仁蕙雙頰鮮紅,頭一歪,拍了一下手,道:「我自然歡喜得要命。」

邱少清被她天真的嬌態驚呆了。單仁蕙的姿態勾起了他心底某種神秘的感情。

單仁蕙見邱少清目不斜視地盯著她,便笑問道:「我好看嗎?」

邱少清說:「太好看了,人間罕見。」話一出口,忽覺失態,自己怎麼能對她說這樣的話呢?想說「不」,可又張不了口,只好說:「快看,那是什麼?」

單仁蕙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什麼也沒看到。邱少清傻乎乎地笑道:「是只小白兔,雪白雪白的,我從沒見過這麼白的東西。」

單仁蕙半信半疑,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

邱少清渡過了一個難關,心裡舒暢了許多,不由輕哼起來:

「山那邊呀有座廟,

廟裡有個瞎老道,

無事空想『花雲彩』,

見不著女人把樹愛。」

等他覺得不雅時,單仁蕙卻笑了起來:「哥哥呀,你唱的是甚小曲?什麼時候學會的?」

邱少清臉一紅,說:「在丐幫……,是我跟一個唱戲的人學的。」

單仁蕙櫻桃小嘴一抿,輕笑道:「我給你唱一曲吧?」

邱少清道:「唱吧。」

單仁蕙唱道:

「東方仙山有座道觀,

觀下有條風水田,

田裡專生美女子,

問聲哥哥願不願去看?」

她的聲音細柔如絲,潺潺似流水,聽之令人迴腸盪氣,久久難忘其韻。

邱少情沖她「嘿嘿」一笑,兩人快步奔走起來。

翻過幾座山,出了樹林,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單仁蕙叫道:「哥哥,你別跑這麼快,拉著我。」

邱少清遲疑了一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素手。單仁蕙臉帶羞容地一笑。兩人各自把頭轉向別處。

邱少清笑道:「以後再行走時,你要暗用輕功才對。」

單仁蕙吃驚地問:「我現在能行嗎?」

邱少清道;「自然能行,不信你試試。」

單仁蕙依法而行。這下果然身法如風,輕飄似煙。她驚喜無比,道:「我以為還要過一些時候呢,怎麼這樣快呀?」

邱少清笑道:「若等上十年八載,你准沒興趣學。」

單仁蕙頭一歪,道:「才不呢,只要你願教我,多少年我都願學。」說完,芳心亂跳,如揣了一頭小鹿。

邱少清樂滋滋地「嗯」了一聲,又想自己的心事。

他們剛要順一條小路向東走,突然從旁邊的山石后鑽出幾個人來,笑嘻嘻地湊上來。

邱少清一見大驚,這些人全是丐幫好手。

一個三十多歲的麻衣漢子「嘿嘿」笑道:「姓邱的小子,你到外面快活起來了,可苦了我們,為了追你,我們幾乎跑遍了三山五嶽,受了不少風霜苦。你小子太缺德,臨走還把化堂主好不容易得來的秘笈偷走。這回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邱少清還沒有答話,另一個高瘦的漢子一瞪三角眼,說:「你小子艷福不淺,跑出來沒幾天就勾上一個小美人。怎麼樣,味道不錯吧?」說著,他伸手想摸單仁蕙的下巴。邱少清急忙把她拉到身後。

單仁蕙雖身懷上乘武功,只因修習時間太短,她一時還不會使用,還要慢慢適應一下才行。

那高瘦的漢子見邱少清不讓他摸單仁蕙,頓時火起,罵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掃大爺的興。告訴你,你的小命就握在大爺手裡。若識趣,大爺在化堂主面前美言幾句,或許你還能撿條命。否則,你將受到幫規最嚴厲的制裁!」

邱少清強壓下心頭的恐慌,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小爺不想和你們混在一起,願到哪裡隨我的意,你們管得了嗎?」

麻衣大漢輕蔑地笑道:「你小子是不是以為在江湖上學幾招什麼拳腳,就不用害怕我們了?」

邱少清冷笑道:「小爺從來沒把你們幾個笨蛋放在眼裡。」

瘦高條的漢子叫道:「好呀,讓你嘗嘗老子的開山掌。」

說完,他身子向前一縱,右掌向邱少清面門劈去,出手便不同凡響。

若是一個月前,邱少清想躲也躲不開。可現在不同了,自從邱少清修習了「百靈神功」,對攻防交斗有了新的認識。何況單仁蕙在他面前,又給他憑添了一種無畏的勇氣和力量。他有義務保護汪少雲免遭任何傷害。

邱少清待對方的掌快要砍到他身上,身子突地一斜,側身而上,奔對方的軟助擊下。邱少清的這一招太出人意料,幾個丐幫的人誰也想不到邱少清會有這麼好的身手。那人太大意了,等邱少清欺進他身旁,想躲也來不及了。「啪」地一聲,那人被甩出一丈多遠。邱少清卻沉靜如山,彷彿沒有和什麼人動過手似的。

邱少清摔手輕蔑地道:「這是我手下留情,若你們不識好歹,惹惱了小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周年。」

幾個人真被唬了一下,看邱少清那氣勢,完全是一派大宗師的風範。

單仁蕙見邱少清輕而易舉地勝了一人,高興地笑起來。

邱少清沖她微微一點頭。

這可氣壞了丐幫的大眾,麻衣大漢冷笑兩聲,走上前去,瓮聲瓮氣地說:「我來領教兩招,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身形一閃,從左邊向邱少情切去一掌。邱少清向後退了一步,反腕扣對方的脈門。麻衣大漢的掌急,邱少清的手法更快,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上了麻衣大漢的手臂。這一招令對方亡魂喪膽。麻衣大漢來不及細想,猛地一抖,彈開邱少清的手。

邱少清一招無功,並不心急,輕笑道:「我讓你一招,若再不知進退,那就別怪我毫不留情了。」

麻衣大漢心中一拐,不知如何是好。他弄不清剛才是邱少清手下留情,還是無能為力。

不過,根據邱少清出手的速度和力量,按說能拿住他的。

一個人若一個招式沒使完,便被人拿住或擊退,你放了他再讓他進攻,他縱有勇氣,膽也生寒。

另一個漢子見兩人連連失手,身子一晃,衝到邱少清面前,笑道:「他們不願鬥了,我陪你玩玩。」

說完,兩掌一錯,劈向邱少清,他的掌式不同於剛才兩人,掌心有一團欲吐的黑氣。

邱少清看在眼裡,沒有吱聲。那人的毒砂掌剛耍拍到邱少清身上,邱少清跨向外一扭,身子閃開三尺,同時右手一擺,向對方的肋部掏去。

邱少清的這一招實為驚敵之法,看似快而實則不然。這是邱少清狡猾的一種表現。

那人見邱少清的手要擊他的要害部位,極力外躥,雖然躲過邱少清的一擊,但因他腳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邱少清哈哈大笑:「草包,沒有能耐還要逞英雄,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也見閻王去了。」

那人看了邱少清一會兒,說不出是恨還是什麼,轉身說:「走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讓化堂主自己來對付他吧。」

那幾個人心中雖不甘,可也毫無辦法,只好垂頭喪氣地離去。

邱少清經此一戰,信心倍增。同時,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了一個大致的估計,對技擊也有了新的認識。若不是經此一戰,突遇強手,難保不手忙腳亂,失去主動,或因之失去生命。

這一仗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好處,在單仁蕙眼裡,他成了身披霞霓的英雄,有了光焰萬丈的金身。少女是易於陶醉的,她們熱衷自己的戀人是心中的偶像。

單仁蕙衝到邱少清身邊,笑吟吟地道:「你總是能勝的。」

邱少清笑道:「你說對了,只有他們敗。」

單仁蕙被邱少清逗得「咯咯」嬌笑起來。

兩人走了一陣子,來到一個繁華的鎮上。這裡和空山幽谷分外不同。那裡可洞察天地奇氣,領略人之稟性;這裡能放縱七情六慾,享受人間之歡樂。

兩個人在鎮上逛了幾圈,來到衣店,左挑右揀,買了一大包衣服。又到鹽店買鹽。最後,他們到了一個鐵匠鋪,讓鐵匠打了幾把劍。

邱少清說:「我們在鎮上住一夜呢,還是連夜返回去?」

單仁蕙當然願意立即回到父母身邊,可她卻走不動了。雖然她身有武功,畢竟沒有被她發揮出來。一個少女一天走二三百里路不是容易事。她看了邱少清一會兒,說:「我們不如找個客棧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邱少清點頭答應。

兩人到了一家大客棧,邱少清想要兩間客房,單仁蕙卻說要一間客房,邱少情只好聽她的。單仁蕙之所以這樣做,多半是怕出意外,江湖中不為財劫,專門劫色的有的是。

兩人住進一間上等客房,洗漱完,便到飯廳去吃飯。

他們剛坐下,邱少清忽見一個黑衣嫖客眼珠一眨一眨地盯著單仁蕙,恨不得一口把她生吞下去。邱少清連忙讓她轉動一下身子,背對那人的視線。

兩個人要了飯菜,草草吃完,起身離去。

待邱少清和單仁蕙離去,黑衣客「嘿嘿」一笑,暗打鬼主意。他一揮手,一個勁裝刀客到他面前。他得意地說:「鐵大爺好久沒見過這麼美的小妞了。十年前曾見過這樣一個人,可惜無從下手。今天算是蒼天有眼,給我鐵無傷送來一個美人。」他說完,又一擺手道:

「你去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那人領命而去。

黑衣客剛要轉身,忽聽一人叫道:「這不是鐵無傷鐵大俠嗎?」』鐵無傷看了一眼來人,哈哈笑道:「我也是大俠嗎?哈哈……,你把大俠二字看得也太不值錢了。大俠者,重義輕利,敢問天下不平事,縱遇千般難,寧折不彎。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我是『護清教』,的『一黑』,人稱『黑鳥』鐵無傷。衛車邦,我們可是打過交道呀!」

衛車邦忙道:「是的。我這次是專門來求您的。」

鐵無傷笑道:「好說。是殺人還是催債?」

衛車邦說:「想請您抓幾個逃犯,以正典刑。」

鐵無傷問:「什麼樣的人?」

衛車邦笑道:「就是您剛才看中的那個小妞的一家。你可以先把她玩了,然後再殺不遲。」

鐵無傷「嘿嘿」笑起來:「這麼說我老鐵做這件事是名正言順了?」

衛車邦附和道:「是的。天下人聞名喪膽的鐵大俠何時做過不該做的事呢?」

鐵無傷又是一陣快笑。他的每塊骨頭似乎都顫動起來,被一種原始的慾火燒得「吱吱」

響,血液在血管里搖起奇異的亢奮的節奏,周身被一種濕漉漉的糊狀情感所控制,恨不得一泄而快。他有些忍耐不住了。

衛車邦笑道:「鐵老兄,那小妞可是處女,你要試著點用勁。」

鐵無傷「嘿嘿」笑罵道:「你小子專會開我的玩笑。」

兩個人似乎在做生意般用極下流的語言談了一陣,鐵無傷猛然站起,向邱少清他們住的那間房子走去。

夜瀰漫了天地,許多罪惡就是在這種時刻發生的。

邱少清自從看見鐵無傷的眼睛,就覺不妙。到了屋子裡,沒有脫衣,便讓單仁蕙上床休息,他自己站在窗前,手提鋒利的鐵劍在等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見有個人鬼頭鬼腦地向這間屋子裡窺視,更提高了警惕。

邱少清一邊想著會發生的事情,一邊默想「百靈神功」圖上的劍式。

正當他沉浸在無上劍學的美妙情調里時,門忽地悄無聲息地開了。

邱少清心中一驚,門明明是關上的,何以會自動開了呢?難道碰上鬼了?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他知道定是高手所為。當然,這個用陰勁撞開門的人絕不是什麼好來路。

他連想也沒想,長劍在手中極為靈巧地一旋,人劍合一,閃電般向門口刺去。一聲悶哼,接著便是一個人摔倒的聲音。邱少清走進一看,門外倒地的正是鐵無傷。

鐵無傷的右胸被邱少清的鐵劍刺透,血不住地外流。他一躍而起,在胸前拍了幾下,止住了血,仇恨的目光閃動著火焰,惡狠狠地罵道:「小子,你竟敢刺鐵大爺一劍,膽子實在大到了極點!」

邱少清不知他是「護清教」的「黑鳥」鐵無傷,所以並不懼怕他。

要知道,「護清教」原是「同惡幫」易幟。「同惡幫」是天下第一大幫派,專幹壞事,為非作歹。這次,被清廷招撫,改其為「護清教」,只是有了個美麗的招牌,換湯不換藥。

鐵無傷是其幫中兇殘成性的絕代殺手,他的惡名灌滿江湖,黑白兩道無人不知他的厲害。

鐵無傷原以為,得到一個小妞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做夢也沒想到邱少清的劍招會那麼凌厲,連他也沒有躲開。

其實,這都是鐵無傷大意之過。他自信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有應變的能力,殊不知出了意外。若論兩人能力,邱少清比鐵無傷要差一截子。現在鐵無傷中了一劍,情況便不同了。

邱少清冷冷地道;「你這淫賊,空恨是沒用的,有種就和小爺斗兩把?」

鐵無傷「嘿嘿」一笑,突然欺向邱少清。他的身法之快,邱少清生平第一次看到,是和他以前斗過的任何人都不可比擬的。他只覺眼前一花,一股大勁突然壓到他身上,邱少清忙不迭地胡亂劃出一劍。他這劍不求傷敵,只願自保。鐵無傷見邱少清的劍來勢極快,雖然無什麼章法,但卻凌厲無匹。他不敢大意,只好閃身躲過。

邱少清見對方如此厲害,也不敢戀戰,便道:「你今日受傷了,打下去有些不公平,那樣我便佔了你的便宜,你不如明天或者傷好再來決鬥。那時我勝了也光采。」

邱少清的話幾乎把鐵無傷氣死,看這小子模樣倒挺老實,怎麼說出話來那麼憋人呢?明明是他怕了,可偏說不願占我的便宜,說什麼勝之不武,可惱!但是,他又沒有什麼好法子,中了一劍,傷勢實在不輕。

這時,單仁蕙慢慢移到邱少清身旁,他一分神,鐵無傷鬼魅般閃到邱少清身旁,駢指點向邱少清的「章門穴」。

「章門穴」是人的死穴之一,若被點中,非死不可。

邱少清大駭,急忙閃身,隨之一劍刺出,緊跟著向旁邊一跳,和單仁蕙便分開了。鐵無傷見有機可乘,身子一飄,伸手抓住單仁蕙的胳膊,輕輕一拿,拂了她的「期門穴」。「期門穴」也是人身上死穴之一。輕輕拿一下,單仁蕙便頭暈目眩,大有不能忍受之勢。

邱少清駭無人色。

鐵無傷原本就是想抓單仁蕙,他擊邱少清的那一招,不過是聲東擊西而已。邱少清自然不知對方的意圖。

鐵無傷向後退了一步,「嘿嘿」笑道:「小子,怎麼樣,大爺還是把人抓到了。」

單仁蕙毫無反抗之力,只有侮恨的份兒。

邱少清心急如焚,六神無主,額頭滲出了汗珠。

鐵無傷笑道:「小子,你若救她不難,用劍斬去你的一隻手臂,我這就放她,否則,你只有看著大爺銷魂了,然後再一點點撕了她。」

邱少清聲嘶力竭地大罵:「你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碎屍萬段!」

鐵無傷一用力,單仁蕙一聲慘叫。邱少清一抖嗦,心如鐵芒刺了一般。

鐵無傷笑道:「想好了沒有,不然我動手了。」

邱少清把心一橫,道:「你放了她吧,我斷了一臂就是。」

單仁蕙驚恐欲絕地叫道:「你別信他的,萬不可斷臂。」

邱少清「哈哈」一笑,道:「斷去一臂照樣能殺敵。不過,我要換一把劍,這劍上有毒。」

鐵無傷陡然一驚。正在他錯神的節骨眼上,邱少清拼盡全部氣力,長劍一振,向鐵無傷扎去。只見寒光一閃,就到了鐵無傷胸前。

這一招來勢極快,致使鐵無傷躲已不及。他若還抓住單仁蕙不放,單仁蕙雖然難逃一死之厄運,可他也要屍橫暗夜了。來不及細想,他一聲清聽,躥升一丈多高,身子在空中一斜,飛射出兩丈開外。

邱少清一把拉住單仁蕙。單仁蕙因穴道未解,一個踉蹌栽到邱少清懷中。邱少清一驚,暗叫不妙。

鐵無傷見人又落到邱少清手中,惱羞成怒,欲要下絕手。邱少清把單仁蕙輕輕一放,逼進鐵無傷,兩人要決一生死。鐵無傷是久負盛名的大高手,仇恨在心,自然在氣勢上要比邱少清有威懾力。而邱少清人憨膽大,一切都不顧,這種精神在拼殺中頗佔上風。

人的武功高低且不論,單就沒有雜念這一點上,誰的顧慮越少,誰取勝的成分就越多。

俗話說:兩人相鬥,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話一點不假,鐵無傷雖想殺邱少清,可他自己卻不願意受到傷害。而邱少清卻抱著死則死的決心,對鐵無傷的那副凶神惡煞般的模樣視如無睹。這反而使鐵無傷心底泛起一縷寒氣,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他對邱少清的武功估計得差不多,但他此時卻沒有取勝的把握,若是平時,邱少清他是不會放在眼裡的。他眼珠一轉,有了退意。以自己名聲之盛,若和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拼個兩敗俱傷,那還不成為江湖笑柄?待傷好了,再收拾他不遲。想到此,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之中。

邱少清忙把單仁蕙扶進屋子,讓她坐到床上,急切地問:「傷哪了。」

單仁蕙輕笑了一笑道:「不要緊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邱少清此時再也顧不上男女有別了,手在單仁蕙的肋部揉搓起來。他不知如何解災,卻見過人家解穴。鐵無傷剛才沒用內勁,所以,單仁蕙的穴道是暫時麻痹,而不是穴道被閉。

經邱少清浩然之氣的溫養,她馬上便恢復了自然。

邱少清長出了一口氣,知道客棧不能再住下去,便和單仁蕙連夜逃走。

兩人在黎明時分,逃到一個小山坡上,望著東方的朝陽,感慨萬千。

邱少清看了一眼單仁蕙,溫情地說:「你累了,在石板上睡一會吧。」

單仁蕙搖頭笑了一下,道:「我不能總是個累贅,我們練一下劍吧?」

邱少清笑道:「好。你先說一下『百靈神功』,的妙處何在,要訣是什麼?」

單仁蕙嫣然笑道:「是。」

單仁惠比她哥哥一點也不差,她特有的慧心使邱少清大為慚愧,暗裡感嘆,頗有自卑之情。單仁蕙雖還沒練劍,可對劍道所悟之深,奇想之妙,是邱少清做夢也想不到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真不知人家是怎麼生的,為什麼我就想不到呢?

邱少清聽單仁蕙談完,長嘆一聲,站起來和單仁蕙對練。

兩人的動作甚慢,但單仁蕙的劍來去極輕靈,完全符合「百靈神功」秘譜上的要求。相比之下,邱少清的劍招似是而非,有時也能出一妙招,有時便啥也不像了。

從兩人的對劍,便可看出兩人的智慧。單仁蕙屬於天資極佳之人,邱少清是頑木不靈之輩。

「百靈神功」秘譜上的劍招總共只有五式,兩人一演便完,故而不斷重複,以期達到爛熟於心,熟中生巧之境。

兩人越練越快,漸漸地,劍光霍霍,人劍不分。寒光纏繞動曠野,衝天靈氣動彩雲。

單仁蕙如一縷彩虹,身柔如柳,劍出駭神鬼。慢慢的,邱少清實在跟不上了,便退到一旁觀看。

「百靈神功」妙在一個「靈」字,有韌無「靈」莫進來。邱少清雖有驚天駭地的堅韌之毅力,卻沒有妙悟劍道之靈氣。自然,他使不出「百靈神功」的驚人之力道。

單仁蕙的身心完全沉醉在那飄飄如神的美妙旋律里,連邱少清何時退到一旁都沒有覺察出來。

待邱少清站累了,躺到石板上,單仁蕙一聲驚叫,飛升而上,然後如九天仙女一般飄到邱少清身上,抑制不住內心的歡悅,叫道:「妙哥哥,親哥哥,我終於知道『百靈神功』的妙在何處了!」

邱少清一骨碌坐起,把她放到一邊,問:「妙在何處?」

單仁蕙興沖沖地說:「『百靈神功』的妙在於『性』,『靈』只是統而言之。」

邱少清莫名其妙,不解地問:「什麼『性』?」

單仁蕙一下子攬住邱少清的脖子,紅潤的唇幾印在邱少清的嘴上,嬌聲道:「『性』就是『本性』,『本能』,『百靈神功』,可改叫『天性神功』。就是說,它是一種自動反擊的神功,敵人打你,你可以不加思索,手就自動地去迎敵人。」

邱少清被單仁蕙一親,本有點尷尬,此時聽了她的言語,整個心都轉到單仁蕙的話上來,他實在不敢相信她的話。單仁蕙剛才所以吻了他一下,完全是高興過了頭,控制不住自己所為,沒有任何慾念,是透明純凈的。

一個人在茫茫黑夜裡,突然看到「明點」,找到自己的歸宿,她能不高興嗎?實在太值得歡躍了。

邱少清情不自禁撫摸了一下單仁蕙的秀髮,看了一會她充滿紅潮的雙頰,笑道:「你像個小仙女,又可愛又聰明。」

單仁蕙心裡萌動一股激情,再次撲入邱少清懷裡。

邱少清緊緊地摟著單仁蕙的嬌柔之軀,心狂跳不已,他笑著說:「小仙女,我能感到你的心跳。」

單仁蕙溫柔地笑起來:「你的心跳『咚咚』。」

邱少清看看她那美到極至的嬌容,心裡有種巨大的滿足,能看上她幾眼就不錯了,何必有太多的奢望?

邱少清站起來,提起包袱,說:「走吧,你父母若知道你已神功大成,不知該有多高興。」

單仁蕙柔順地點頭道:「這一切彷彿全在夢中發生的,全賴於你的力量。」

邱少清笑道:「你不要這樣想,這是你的福氣,就好比有人拚命流血打江山,有人安享坐江山一樣,這都是自然而然的,用不著感激誰。」

單仁蕙搖頭道:「那怎麼行呢?恩就是恩,仇就是仇,冰火不能相融啊!」

邱少清笑道:「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

「是的,是的。」單仁蕙任性地笑道。

他們剛走了幾步,忽聽一人說道:「別走了,把命留下。」

他們猛然回頭,見衛車邦和十幾個官差已經圍上來。邱少清冷笑兩聲,單仁蕙不為所動。

衛車邦道:「昨晚被你們逃出客棧,今天你們還往哪裡去?」

邱少清「嘿嘿」一笑,道:「我昨晚沒有殺你,又送到這兒,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衛車邦「哈哈」大笑道:「昨晚你和鐵無傷交手,大爺就在一旁觀看,你若不是突然偷襲,傷了鐵無傷,你還能活到現在?你那兩下子,衛大爺沒放在眼裡。」

邱少清輕蔑地「哼」了一聲,道:「既如此,你為何還不動手?」

衛車邦光笑不語。他們幾個人本來一直跟著邱少清、單仁蕙的,等他們兩人找塊石板坐下,衛車邦等人也尋了個暗處躲在一旁,想養一下神。他們跑了一夜,實在有些疲倦。衛車邦雖然見邱少清的劍術不俗。總覺得並不可怕,他想休息一下和邱少清分個高低。

邱少清和單仁蕙練劍時,他初也看了幾眼,認為是新學乍練,實在不足慮,便在一旁閉上了一會兒眼睛。後來單仁蕙越練越妙,聲音就越來越小,直到單仁蕙撲到邱少清懷裡,衛車邦等人才從小憩中睜開眼,懶洋洋地走出來。他們因是官差,沒有什麼顧慮,雖然也覺邱少清可能有些扎手,也沒有放在心上,仍是狂狂傲傲的樣子。

邱少清用話一激衛車邦,那小子一揮手,三個官差從三個方面圍上去,一個手握鏈子錘,一個拿繩標,一個扣著五毒梅花針。他們手中的武器都易於遠戰,邱少清不得不向後返幾步。他最忌憚的就是梅花針,那東西又小又毒,發時看不見,出手不留情,若是對方一次發出十根八根的,真不易閃躲開。

衛車邦見邱少清向後退了,心花怒放,笑道:「咱也別閑著,就陪這小美人玩玩。」

衛車邦以為單仁蕙可欺,身子向前一縱,伸手便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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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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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鷹大色狂 惡差淫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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