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峰迴路轉
不應該出現的情侶
陳飛遺產糾紛案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我已經不能再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對待了。
我對陳飛的遺產毫無窺視之意,億萬家財最終花落誰家本來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竇鯤父子的出現讓我知道,我的生命和陳飛遺產中的某件東西息息相關。因此,陳飛的遺產最終落到誰的手裡,對於我來說就至關重要了。
如果遺產判給白靈,自然是皆大歡喜,以我和白靈的關係,借《還魂寶卷》看一看應該不成問題。如果判給了陳鵬,問題也不大。畢竟我知道了東西在誰的手上,接下來就是公關的事情了。
但是,這個神秘人物的出現,讓我不得不警覺起來。
這個神秘的毛四讓我們調查竇鯤,由此可以看出,他對陳飛的遺產也感興趣。
我在前面曾經多次提到過,我和陳飛交往很多年,對於他的情況很了解。有資格對陳飛的遺產提出要求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陳飛雖然沒有登記,但是已經形成事實婚姻的白靈,另外一個人,就是和陳飛有血緣關係的陳鵬。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在法律上,再也沒有人有資格對陳飛的財產提出要求了。
毛四是誰,他為什麼要調查竇鯤,他的目的是在於陳飛的財產,還是竇鯤手中的生命石柱?不管毛四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目的,我已經不能坐視不管了,為了白靈,也為了自己的生命,我必須查清楚這個人是誰。
我聲稱有私事要處理,向吳大維請三天假。事實上我並沒有離開公司,而是在公司對面的一家小旅館內住了下來。這家小旅館與三T公司的距離不足四十米,透過房間的窗戶,用高倍望遠鏡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公司內部的活動。另外,我在公司的每一部電話機上安裝了竊聽器,可以監聽公司所有電話。
吳大維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公司里的業務員竟然正在調查他的公司。
我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找到那個叫做毛四的人。根據毛四和公司簽訂的委託合同,他應該在最近兩天和公司聯繫,詢問我們的調查結果。我的計劃是,一旦毛四在公司內出現,我就跟蹤他,查一查他的底細。
然而一連三天,毛四不但沒有出現,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毛四似乎已經放棄了對竇鯤的偵查,或者他已經從別的渠道得到了更加確切的消息,因此不再和三T公司接觸了。
第三天下午,公司下班之後,韓娟如約到小旅館和我回合。
今天是我和竇鯤約定的時間,我們將會於午夜時分潛入陳飛的老宅,去尋找《還魂寶卷》。因此不管毛四是不是會出現,我都不得不中止對他的尋找。
小旅館的房間很簡陋,只有十幾個平房,裡面的擺設是一張床,一把椅子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電視和竊聽接收裝置,靠窗的位置還架設著一架高倍望遠鏡,因此房間內顯得很亂很擁擠。
韓娟進來之後,徑直坐在床上,順手把一個黑皮包扔給我:「打開看看,挑合適的帶上。」
我打開皮包,只見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有兩把匕首,一副峨嵋刺,一罐催淚瓦斯,一管吹鏢,兩片刀片,一根登山繩,甚至還有兩幅防毒面具。
我笑道:「這些……都用得著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韓娟伸出雙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發現,在韓娟的十個手指頭上面,竟然戴了八個銀質的假指甲。韓娟說道:「你就那麼相信竇家父子?」
「不相信又如何,我有的選擇嗎?」這就是我現在面臨的情況。我雖然不能完全相信竇鯤父子,但是我卻不得不和他們合作。否則的話,鬼混的夢魘將會永遠纏繞著我。
韓娟手指一彈,一枚銀指甲飛出去,「叮」的一聲,擊碎了一個茶杯。「竇鯤倒沒什麼,我擔心的是竇武。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的話,在正常情況下,我們兩個聯手,都不一定能夠擊敗竇武。因此,我在我的指甲上面塗摸了一點藥膏。一旦發生情況,我們第一時間就要制服竇武。」
韓娟說得沒錯,竇武的確是一個高手。我每一次見到竇武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自卑的感覺。大家都是練武之人,我們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不過,我對竇家父子卻有不同的看法:「我認為真正的高手不是竇武,而是他的父親竇鯤。你發現了沒有,竇鯤雖然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但是說話的時候卻中氣十足。他走路的時候,肩膀決不動搖,每一步和每一步之間,幾乎是用尺子量過一樣,距離一模一樣。」
「這很好理解,竇鯤是一個受傳統禮儀舒服很深的人,他的坐卧行走都受過嚴格的訓練。」
「可是他的拐棍呢?一個身體健康,比年輕人還硬朗的人需要一根拐棍嗎?我仔細觀察過他的拐棍,那是一根純金屬的拐棍,重量至少十五斤。可是拿在竇鯤的手裡,似乎就像一根稻草一樣輕巧。因此我認為,一旦發生情況,竇武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堤防竇鯤的拐棍。」
「你在懷疑竇鯤的拐棍是一件很厲害的武器?」經我提醒,韓娟也意識到了:「看來我準備得還不夠充分。我應該去找刀疤,弄一把搶來。」
刀疤是本市黑幫的一個重量級人物,是一個跺一跺腳,B市就會抖三抖的角色。一年前我們在偵辦一件案子的時候,曾經幫過刀疤的忙,算是對他有恩。大凡在道上混的人,都很講義氣。刀疤曾一再表示,一旦我們有需要,他一定會兩肋插刀,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對於這樣的人,我有一個宗旨,就是不能走得太近。
「我看沒這個必要。」我說道:「我們想到了,竇家父子也會想到。如果要比試武器裝備,我估計即便是刀疤也比不過竇家父子。與其讓他們看到我們攜帶殺傷性武器,還不如大家坦誠相見。反正我被靈魂掛件煩得要命,左右是個死,不如賭一把,也許會柳暗花明也說不定。」
韓娟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到時候小心一點就是了。」
韓娟這個朋友,實在是令我感動。因為我們將要做的事情,是一件即違法,又危險的事情,我曾勸過韓娟,這件事情和她無關,讓她不要參與了。可是韓娟堅決不同意,她說我們是搭檔,就應該共進退。韓娟知道如果她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我也會不顧一切地幫她的,因此我要撇下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韓娟。」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一個我思考了三天的問題告訴她。「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考慮,就是萬一竇鯤父子心存歹意,或者發生了不可預料的事情,從而導致中山靖王的靈魂切入我的身體,我想……我想請你辦一件事情。」
韓娟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猛然抬起頭。韓娟看著我,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韓娟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她的銀指甲上面蹭來蹭去,小聲說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刻,我就用這把匕首切斷你的喉嚨,決不讓你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殭屍。」
「謝謝!」在這一刻,我除了這兩個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也許是沉默得太久,場面顯得有些尷尬。韓娟突然從床上蹦了起來,走到窗戶前面的望遠鏡跟前,把眼睛湊過去看。此刻望遠鏡所指的方向,正是三t公司業務室的窗戶。雖然員工們都已經下班了,但是因為沒有拉窗帘,依然可以看清楚裡面的情形。
韓娟笑著說道:「林峰,我真懷疑,這兩天你是在找毛四,還是在偷看蕭童換衣服。」
「我倒是想看。」我也笑:「可是三天了,那小丫頭只穿工作服,根本沒換過。」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你果然有這個想法。」韓娟把望遠鏡的角度調整了一下,沖著樓下的街道掃描。突然,韓娟驚奇地說道:「你看,那個人不是江浩嗎?」
果然,透過房間的玻璃窗,我看見一個戴墨鏡的年輕男子正摟著一個白衣女子從樓下的街道經過。這個青年男子雖然化了妝,半張臉還被遮擋住了,但是我依然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就是江浩。
在江浩身邊的那個女孩子我也認識,她竟然是姜大炮的女兒姜妮。看來這兩個年輕人終於走到了一起,他們親密的樣子,就如同在度蜜月。
因為不方便直接呼叫,我撥通了江浩的電話:「喂,耗子,你小子最近怎麼樣啊?」
「唉咬,原來是林哥啊。」電話那頭傳來江浩誇張的驚呼聲:「是不是來西安了,在哪裡,我這就去接你。」
「你現在在西安?不會吧。我剛去過你家,怎麼沒人啊?」江浩騙我,我也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抱歉,抱歉。」江浩連忙改口:「我現在正在偵辦一件重要的案子,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我這就讓小張去接你。小張你還記得吧,就是上一次你來西安的時候,一起吃羊肉泡的那個。」
「不必了,我也只是路過。」我又和江浩寒暄了幾句,然後掛斷了電話。我回身對韓娟說道:「江浩這小子,明明來了這裡,卻胡說八道在西安。等我辦完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我怎麼收拾他。」
韓娟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看著江浩和姜妮登上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有點落寞地說道:「好好一朵鮮花,竟然讓耗子給糟蹋了,作孽啊!」
夜探秘密寶藏
晚上十點,我和韓娟來到八號別墅。這個時候,竇家父子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在等著我們。
竇家父子一改平日的裝束,沒有穿黑西服,而是各自穿了一套灰色的運動服。竇鯤腰板挺得筆直,那根鐵拐棍隨意夾在腋下,如果從後面看,絕對不會相信他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竇武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從背包帶餡進衣服的深度來判斷,這一包東西,至少有五六十斤。我想,裡面很可能是生命石柱,以及他們這幾天準備的工具設備。
竇鯤見到我們,首先拿出兩塊黑色的木牌:「這東西具有驅鬼的作用,為了防止萬一,你們最好戴上。」
我接過木牌一看,發現是桃木做的,上面雕刻著一個魔鬼的圖案。
傳說桃木能避邪,我以前並不相信。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的有鬼,那麼再出現一個驅鬼的東西,我已經很容易就接受了。木牌並不大,我隨手插進了上衣口袋裡。韓娟的衣服沒有口袋,於是把木牌放在隨身攜帶的背包中。
作為本次行動的策劃者,竇鯤在臨出發之前提出了三點要求。第一,以保密為原則,一旦發現有暴露的可能,就立刻終止行動。第二,如果和其他人發生了衝突,不準傷害任何人的性命。第三,我們只取走《還魂寶卷》,至於陳飛家中的其他物品,一件也不得帶出來。
竇鯤能夠這樣說,我感到很欣慰。其實這也是我的意思,只不過沒有來得及說出來而已。行動如果能夠順利結束固然最好,但是如果為了我們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來,就已經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範圍。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於是管家陳阿福駕車,我們四個人乘坐那輛黑勞斯悄然離開了八號別墅。
高檔車果然不一般,坐在上面幾乎感覺不到振動,也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第一次坐這樣高級的轎車,我心中的感覺很特別。特別是想到竇鯤在購買這輛汽車的時候,車主的名字竟然寫的是我,我就感覺一切都是在做夢。
陳飛的老宅位於古董一條街的中部,是一個獨棟式小樓,被一圈三米多高的圍牆環繞。古董一條街是在本市的一條老街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街面很窄,只有十來米寬,兩側都是低矮的古建築或者是仿古建築。這條街看起來富麗輝煌,古色古香,但是通行十分不便,因此市政府規劃,這裡變成了一條步行街。
黑勞斯停在古董一條街的南口,陳阿福留在車上接應,我們四個步行入街。
午夜的步行街路燈都已經關閉了,街道兩側的店鋪也大多數息了燈,因此古董街顯得昏暗而又深邃。我們四個人緊貼著右側的街道走,藉助店鋪的陰影作掩護,慢慢向陳飛的老宅靠近。
如果是在以前,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陳飛的老宅,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古董街因為歷史的緣故,大多數是低矮的飛檐式建築,獨門獨戶,而且家家都有一個小院。這樣的房子,如果我和韓娟想要跳進去,比起跨越三節樓梯難不了多少。
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為本市的兩大家族都在窺探陳飛老宅中的財寶,他們雖然還沒有正式闖進去,但是為了防止對方的人私自打開陳飛的寶庫,都派了不少人日夜看守著。韓娟曾經作過調查,發現在陳飛老宅的對面,以及左右兩側,各有兩撥人馬。這些人在白天的時候裝作遊客游來盪去,一到了晚上就鑽進犄角旮旯,有的睡覺,有的打牌,也有的通宵喝酒。
要想在這些人不知不覺中偷偷潛進去,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通過觀察,我們發現了一個有利的地形。緊挨著陳飛老宅的左側,是一家古董玉器店,也是一個四合院式的建築。在玉器店的院子里,有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而老槐樹的一個枝杈,恰巧越過兩家中間的圍牆,深入陳飛老宅的院子里去了。
我們的計劃是,潛進這家玉器店,爬上老槐樹,以槐樹的樹杈為橋樑,躲過低下甬道里的看守,跳進陳飛老宅的院子。
玉器店的圍牆是青磚壘就,大約高三米左右,為了防止有人進入,圍牆上面安裝了許多鐵刺。我站在圍牆下面往上看,找到一處鐵刺比較稀疏的地方,確定這裡為攀登點。
我背靠著圍牆,左腿跪下去,右腿彎曲,雙手在小腹位置環抱,對著韓娟點了點頭。
韓娟深吸一口氣,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一個短距離助跑,左腳抬起踩在我的右腿上。韓娟左腳用力,右腳緊接著踩到我的雙手中間。我猛然站起身來,雙臂順勢向上一揚,韓娟借力,「呼」的一聲飛起三米多高。韓娟在空中探出雙手,抓住牆頭的兩根鐵刺輕輕一壓,整個身子就到了牆頭。
韓娟伏在牆頭,往院子裡面看了看,確信院中無人之後,對我擺了擺手。我在原地一個旱地拔蔥,挑起一米多高,右手伸出,抓住了韓娟伸過來的左手。我腰部用力,身體橫向上擺,右腳在牆頭上一點,也翻上了牆頭。
我在牆頭上半蹲著,向下面的竇家父子伸出右手,想要把他們也拉上來。
然而竇氏父子卻同時搖了搖頭,拒絕了我的幫助。
竇武首先走到牆邊,雙臂伸出,往牆上一按。漆黑的夜色中,我彷彿聽到了一聲很沉悶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插進了青磚牆。緊接著,竇武的身體竟然匪夷所思的上升了一米有餘。竇武雙臂來回倒動,每一次身體都會上升三四十公分,四五下之後,竇武竟然緊貼著牆壁浮了上來。
竇武上來之後,並沒有理會他的父親,而是密切的注視著前方的院子。
正當我猜測竇鯤怎麼上來的時候,竇鯤卻突然抬起手中的拐棍,在牆頭的一根鐵刺的根部一鉤,雙臂抓住拐棍來回倒動,眨眼之間也上來了。
相比竇鯤父子,我和韓娟上來的方式雖然簡單,速度也快,但是卻沒有他們的實用和隱蔽。特別是竇武,他自身體中至少一百八十斤,再加上背後的背包,足有兩百五十斤重。然而他卻可以憑藉一個胳膊的力量,輕輕鬆鬆的牽引自己的身體。這一份功力,我自愧弗如。據我判斷,如果我們面對的是一堵六米高的圍牆,我和韓娟都上不去,而竇武依然可以憑藉這種方式輕而易舉地翻越。
我和韓娟的猜測沒錯,竇家父子的確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向院子中間望去,只見下面是一個面積大約八十平方米的小天井,那棵老槐樹就在靠近對面的院牆旁邊。天井的地面是用青磚鋪成的,夜色中可以看出在青磚的縫隙中長著許多青草。在靠近我們這一面的牆角下,有一排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幾個大木頭箱子。
我抬起右腳,繞過牆頭的鐵刺,準備往下跳。
這個時候,一根拐杖伸了過來,鉤住我的衣領子。竇鯤壓低了聲音說道:「等等,讓竇武先下去。」
竇武解下背上的背包交給我,然後身體突然凌空躍起,直接向院子中央落下去。待到竇武的雙腿即將觸地的那一剎那,竇武的身體突然一團,順勢在地面上一滾,竟然落地無聲。
突然,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咆哮,一條黑影從牆角的大木箱子中竄了出來,
狼狗!我驚出一身冷汗。在前幾天的偵查過程中,我們並沒有發現這戶人家養著一條狼狗,因此我們並沒有攜帶對付狼狗的工具。看這條狼狗的樣子,長足有一米七八,高度大約六十多公分,就像一頭小牛犢一樣。如果讓這條狼狗發出吼叫聲,我們這次行動就要敗露了。
竇武面對狼狗的襲擊,顯得不慌不忙,他等到狼狗幾乎要撲到身上的那一剎那,才閃電一般伸出雙手,一隻手卡住了狼狗的嘴巴,另外一隻手臂夾住了狼狗的脖子。竇武雙臂用力,「咔嚓」一聲,擰斷了狼狗的脖子。
竇武殺死狼狗之後,身體立刻一躍而起,撲到大槐樹跟前,手腳並用,轉瞬間就消失在槐樹茂密的枝葉中了。
「歡歡,叫什麼呢?」狼狗的主人似乎有所覺察,房子內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叫聲。
韓娟和竇鯤我們三個緊張的在牆頭爬了一會兒,房主人並沒有出來察看情況,我們才鬆了一口氣。韓娟和竇鯤先後跳進天井,我把竇武的背包扔給韓娟,隨即也跳了下去。
爬上老槐樹,陳飛老宅的天井已經在視線之內。竇武重新背起自己的背包,站在主幹上警戒。我和韓娟一前一後,順著那根橫生出來的枝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七八米之後,我已經穿越了兩戶人家中間的甬道,抵達陳飛家院子的上空。我彎下腰,伸出左手,打算抓住一根樹杈,把自己吊下去。
突然,左手手腕上的靈魂掛件傳來一股冷徹心肺的寒流,我的身子一疆,左手沒有抓牢,竟然一頭栽了下去。
超時代的武器
我身體往下掉的時候,感覺事情要遭了。現在是深夜,萬籟無聲的時候,我身體墜地的聲音,再加上槐樹枝葉抖動的聲音,足可以引起外面人的警覺。萬一他們闖進來查看,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是上天的幫助,非常湊巧,此刻竟然颳起了一身很猛烈的風,整條街的樹杈都開始抖動了起來,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特別是那些楊樹,在秋風的摧殘下落下了不計其數的樹葉。
藉助這股風的掩護,三個黑影幾乎在同一時刻跳了下來。
韓娟剛剛站穩身子,就跑過來攙扶我:「怎麼樣,摔著了沒有?」
我揉揉被摔的生痛的屁股,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真倒霉,一下子沒抓牢。」
竇鯤父子落地之後,一刻也沒有停留,徑直撲到陳飛家的小樓前。因為陳飛的財產官司已經進入了訴訟階段,法院為了防止雙方私自挪動陳飛的財產,在陳飛家的大門上,窗戶上都貼了封條。
竇武來到門口,連看都沒有看一下封條的內容,就一把撕下封條。竇武拿出兩根細小的鐵絲,插進門扇的鎖孔內,來回攪動了幾下,「喀吧」一聲,那把價值數千元,在廣告上號稱沒有鑰匙絕對打不開的門鎖,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竇武打開了。
走進陳飛的家,藉助手電筒的光亮,那些熟悉的擺設一一出現在我的面前。紅木的沙發,羊毛的地毯,老式的座鐘,以及牆角那台撥號式的白電話,每一件東西都是那樣的熟悉。回憶起我和陳飛在這間屋子裡的那些日子,我們喝酒,打鬧,相互開黃色笑話,還有端莊如貴婦人的白靈。所有這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日。可是時過境遷,陳飛已經化成了一盒骨灰,而我卻變成了一個小偷,正在窺探他留下來的財寶。
韓娟知道我的心情,悄悄地握住我的手,小聲說道:「竇老爺子問,陳飛的地下保險庫在哪裡?」
我抬手一指牆壁上的一幅油畫:「那是一個暗門,保險庫就在門後面。」
在我抬起手來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以前並不了解陳飛。以前我認為,陳飛是一個酒色之徒,靠祖宗的餘蔭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在他的心中除了女人和金錢之外,沒有真正的朋友。可是我知道我錯了,陳飛是一個坦蕩的人,他需要真正的友誼,他願意做我最交心的朋友。
我曾經問過白靈,白靈告訴我,她並不知道陳飛的保險庫在哪裡。但是,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這樣一個費盡心機隱藏的地方,陳飛卻毫不猶豫地告訴了我。有一次陳飛還領著我,走進他的地下寶庫去參觀。
我的心愧疚了。以前因為白靈的緣故,我雖然把陳飛當作我的一個好朋友來看待,但是卻總有那麼一層隔膜放不下。我的心胸和陳飛比起來,竟然是如此狹窄。我真心地希望,時光能夠倒流,我要對陳飛說出兩個字——朋友。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陳飛已經死了,只留下了無地自容的我。
油畫被取了下來,露出裡面一道黑乎乎的鋼鐵大門。這扇大門是二十世紀初葉德國軍工企業的產物,一般安裝在銀行的金庫或者是重要的軍事基地內,打開大門的途徑只有兩個,一個是擁有正確密碼,另外一個是使用成噸的炸藥。
我之所以答應竇鯤的計劃,是因為我自信能夠在四個小時之內打開這道大門。因為這道大門使用的是一組就個數字的密碼鎖,而我卻知道其中五位。我之所以知道五位密碼,是在一次陳飛帶我進去參觀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當時我我並非有意要窺探陳飛的密碼,我只是碰巧站在他的身邊,滿懷好奇心的看陳飛開鎖。當陳飛轉動了五個密碼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我這樣盯著密碼鎖看個不停,是一件很不對的事情。於是我立刻背過身去,等陳飛轉動完另外四個數字之後才回過頭來。
我對開各種保險柜有一定的研究,一般五位以下的密碼鎖根本難不倒我。我認為,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五位,剩下的四位即便是一個一個的試,也最多耗費四個小時。如果運氣好,第一位讓我在短時間內碰出來的話,整個過程也許用的時間會更短。
然而開鎖的工作卻沒有輪到我。竇鯤站在鐵門前,示意我們不要靠近。他就這樣站著,目不轉睛的看著鐵門,似乎在思考什麼。五分鐘之後,竇鯤抬起手中的拐杖,在鐵門上邊,下邊以及右邊靠近牆壁的位置畫了六個十字。
堅硬的鐵門,竟然被拐棍輕易的劃出痕迹,可見在竇鯤的拐棍上,一定安裝著硬度不下於錳鋼一類的東西。
竇鯤畫完十字,退向一邊,而竇武卻提著背包走了過去。竇武把背包放在地上,從裡面拿出一個類似於高壓鍋的東西。我驚訝的發現,在那個高壓鍋一樣的東西上竟然安裝著一個閥門,一條兩米多長的軟管與之相連,在軟管的另外一頭,竟然是一桿小型干乙炔槍。
「竇老先生,據我所知,這扇大門至少有四十公分厚,你只靠這麼一小罐乙炔氣,恐怕……」我不得不提醒竇鯤,他想出來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竇鯤微笑著向我擺了擺手:「那不是一個氣罐,那是一個變壓器,竇武手中的也不是乙炔槍,而是一隻最先進的鐳射搶。」
「鐳射槍!」我驚訝得張大了嘴,沒想到竇家父字竟然還有如此先進的武器。
據我所知,激光雖然在理論上能夠切割這扇大門,但是所需要的激光發射裝置很龐大,根本不是一個小罐子能夠裝得下的。在我們確定這次行動計劃之前,竇鯤說有一套裝置將會在三天後運來,我沒想到,竟然是一台高科技的激光發射器。竇家父字竟然能夠得到這樣的裝備,使我不得不對他們產生懷疑,在他們身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支撐著他們的行動。
竇武取出一根導線,把那個高壓鍋似的變壓器接駁到陳飛房間內的空調插孔中,立刻,變壓器發出一種類似於輪胎泄氣的聲音。如果仔細去聽,這種聲音並非是連貫在一起的,而是有許多頻率很高的小爆炸聲組合而成。十幾分鐘之後,這種小爆炸聲停止了,高壓鍋上的一個紅色的小燈開始不斷的閃爍。
竇武拿起鐳射槍墓,對準剛才竇鯤畫的第一個小十字下面的牆縫扣動了扳機。「吱」的一聲,擂射槍發出一道橘紅色的光束,照射在鐵門和牆壁之間的結合部上。竇武拿著鐳射槍緩緩移動。我看到,橘紅色的光束所過之處,鋼鐵大門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深紅色的縫隙。深紅色的顏色只能維持大約七八秒鐘,就會從深紅變成暗紅,然後變成烏黑。
竇武用鐳射槍在門縫中切割出一條大約七八厘米長的縫隙之後,關閉了鐳射槍,然後又從竇鯤畫的另外一個十字旁邊進行切割。如此反覆,當竇鯤切割出三道縫隙之後,那台高壓鍋式的變壓器又開始了鳴叫。竇武放下鐳射槍,等待充電。這個時候,我聞到空氣中開始瀰漫一股濃烈的燒坩堝的味道。
十幾分鐘之後,高壓鍋充電完畢,竇武又用鐳射槍在其他三個十字附近切割出三道黑色的細線。然後竇武把這套高級的激光發射裝置收了起來,重新背到後背上。
開始的時候,我對竇武的行為很不理解。用激光在鐵門上劃出幾道細線,對於打開重達數噸的鋼鐵大門有什麼用處?可是,當我往前湊了湊,從另外一個角度觀察這些細線的時候,我徹底被驚呆了!
那不是一條細線,而是一條真正的縫隙。因為擔心被別人發現,我們不但沒有開燈,而且還拉上了窗帘,照明使用的是聚光性很好的微型手電筒。所以,在房間內,光線很微弱。但是,如果我站的角度合適,我竟然可以在竇武剛才劃過的那些縫隙中看到微弱的螢光在閃耀。那是來自鐵門後面的光線,光線竟然穿越了鐵門。
唯一的解釋就是,竇武剛才劃出的不是簡單的灼痕,而是一條真正的縫隙!
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那把鐳射槍竟然擊穿了厚達四十公分的大鐵門,把裡面的鎖舌給切斷了!
這是一種什麼概念,如果他切割的不是鐵門,而是人的身體,將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竇武背上背包,雙手抵在鐵門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雙臂的肌肉立刻隆起老高。伴隨著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那扇厚達四十公分,重量至少在三噸以上的鋼鐵大門,竟然在竇武的力量下緩緩向後滑動了!
神秘的日記本
寶庫的大門終於打開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童話般的畫面。
順著門后的一條大約五米長的甬道望下去,就是陳飛的地下寶庫大廳。在這間面積不足兩百平的大廳內,擺放著三千多件各種各樣的玉器。這些玉器都是陳飛祖上經過十多代的積累,挖掘了不計其數的古墓得來的。可以說,這裡的每一件玉器都是一件古董,都有一段動人的故事,其價值也都是令人乍舌的。
這些玉器小到花生米大小的玉扣,玉墜,大到兩三米見方的玉屏風,玉桌椅應有盡有。白色的,青色的,黃色的,半透明的玉器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澤。整個地下藏寶室,就如同一座龍王的水晶宮一樣,閃爍的人眼花繚亂。
韓娟還是第一次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玉器,她立刻被這些美麗的石頭吸引住了。韓娟臉上露出痴迷的神色,歡呼一聲,立刻就要往裡面跑。
我一把拉住韓娟:「等一等,小心觸動警報器。」
我拿出一罐噴霧器,對著前方的虛空連續噴射了七八次。立刻,原來什麼也沒有的空氣,在煙霧的干擾下,竟然出現了十幾條暗紅色的細線。很顯然,這些細線是一道道和房間內的背景顏色融為一體的光束。這些光束在平常的時候,用肉眼根本看不到,只有用特殊的裝置,或者空氣中瀰漫著煙霧的時候才顯示出來。每一條光束都有一個發射端,和一個接收端,彼此成為一體。一旦有異物闖入,切斷了光束的傳播,接收端不能接收到光束的照射的時候,就會觸發報警裝置。
陳飛曾經和我說過,這件寶庫的報警裝置一旦被觸發,不僅僅會發出刺耳的警報聲,而且房間內還會噴出一股有麻醉作用的煙霧,應急門會隨即落下,把闖入者困在寶庫裡面,變成瓮中之鱉。與此同時,陳飛房間內的一條電話熱線將會自動撥通警察局的電話,報告這裡出現了盜匪。
在我的記憶中,陳飛打開大鐵門之後,會在門後面的一個按鈕上按動一下。這個按鈕就是這些光束的控制裝置。可是不巧得很,當我回過頭來看那扇大鐵門的時候,卻失望的發現,那個控制器竟然被竇武的鐳射槍給切開了。沒有了控制器,要想讓光束失效,只有切斷報警裝置的電源。
我抬手指了指大廳中央的一張桌子,在桌子腿上有一塊面積四五平方厘米的突起:「只有按下了那個按鈕,報警裝置才會失效。」
竇武的性子最直,聽了我的話之後立刻說道:「簡單,一槍打爛就可以了。」
竇武拿出一支小手槍,對著那塊黑色的凸起瞄了瞄準。然而他並沒有扣動扳機,而是十分不甘心的把槍重新插回腰間。因為那並不是一支無聲手槍,一旦傳出槍聲,我們以前的工作就前功盡棄了。
韓娟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一根吹管,驕傲的在竇武面前晃了晃,說道:「讓開。」
竇武雖然不甘心,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也只好知趣的退到一邊。韓娟走到最前面,半蹲下身子,右手托著吹管,瞄準那個突起,用嘴一吹,吹鏢準確無誤的擊中那個開關。「啪」的一聲,房間內縱橫交錯的光束消失了。
「好!」一直以來對我和韓娟不屑一顧的竇武,這一次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對韓娟由衷地表示讚歎。
警報裝置解除,我們四個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開始在陳飛的寶庫中搜索了起來。
陳飛的寶庫中一共有三千多件玉器,其中多一半陳列在八個木架子上。另外還有十一口大木箱子,以及三百餘個大小不一的小盒子。
我們先從木架子上找起,大凡雕刻有文字圖案的玉器都拿給竇鯤作鑒定。一個多小時之後,貨架子上的一千多件玉器鑒定完畢,發現這些玉器大多數都很普通,屬於明清時期的產物,玉質並非一流,年代也較近,裡面並沒有《還魂寶卷》。
隨即,我們又打開了那十一口大木頭箱子。相對於貨架上的玉器,箱子里的玉器明顯上了一個檔次,大多數是唐代以後,明代以前的遺物。可惜得很,這裡面也沒有發現《還魂寶卷》。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凌晨兩點左右,我們還剩下三百餘件裝在小盒子里的玉器沒有檢驗。我們心中都十分清楚,在小盒子里的玉器才是這間寶庫的精華,裡面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當我帶著好奇和激動的心情,打開那一個個製作精美的盒子的時候,我不由得被裡面的東西震撼了。
在每一個小盒子中,除了裝有一件精美的玉器之外,還有一張小紙條,簡略地說明了玉器的名稱和來源。「邯鄲,趙惠文王墓,玉帶扣。」「長沙,漢長沙王墓,四足方尊。」「洛陽,唐馬彥將軍幕,鏤雕九龍盤。」一件又一件令人嘆為觀止的寶貝一一展現在我面前。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陳飛的財產遠遠超過我原先的估計,豈止是幾個億能夠衡量得了的。
當我把手伸向一個扁形的盒子的時候,感覺入手很輕。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是一個空盒子。因為根據盒子的大小來判斷,裡面如果裝的是一件玉器的話,重量應該不低於五百克。可是這個盒子卻僅有兩百多克,僅相當於同體積的盒子的重量。
然而,當我打開盒蓋的時候,我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了。因為我看到裡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在小冊子的封面上寫著四個毛筆字《德林手札》。
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陳飛的爺爺陳德林的盜墓筆記。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把這本《德林手札》捧了出來。這是一本大約百十來頁的小冊子,紙張已經泛黃,邊緣的地方破損嚴重。
我粗略看了一下,這個小冊子並不是什麼盜墓筆記,而是陳德林的隨筆。
在小冊子的第一頁上面寫道:「民國某年某月某日,晴。日寇南下甚速,城外已聞槍炮之聲,正午,敵機突至,老宅頃刻間化為一片廢墟……思之再三,決定即日赴南京避難。倉促之間,祖上遺寶不能攜帶,埋於地窖之中。原祖先保佑,寶物切不可落入倭寇之手。」
我又翻開另外一頁,只見時間已經和第一頁相隔了幾個月之久:「賊寇屠城百日,京都已成人間地獄,余藏匿於安全區中得脫,每日看賊寇奸淫擄掠,常義憤填膺,欲舉刀相向,然思及先父重託,祖上寶物仍未尋獲,只得強自忍耐。」
再往後看,陳德林記述的大多數是在戰亂年代顛沛流離的生活感言。從記錄上可以看出來,當年陳德林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為了逃避戰爭,幾乎轉變了大半個中國,一直到一九四八年才輾轉回到B市,在老宅的基礎上建起了今天這棟小樓。陳德林的記錄時斷時續,有的時候幾個月寫一篇,有的時候幾年才寫一篇。
在陳德林的記錄中,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他的父親陳敬齋讓他尋找一件寶物,可是他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沒能找到。陳德林甚至還在記錄中表示,如果能夠找回那件寶物,他寧願用自己收藏的數千件玉器去交換。我猜測,這件寶物很可能就是被馬賽賽偷走的靈魂掛件。
陳德林於一九五二年結婚,次年喜得貴子,又過了三年,第二個兒子也將生了。在一九八三年的一篇日記中,陳德林記錄道:「長子建國不孝,貪杯,嗜賭,常竊家中寶物變賣,餘震怒,趕出家門。」這個長子建國,應該是陳鵬的父親。由此可以推斷,陳飛是陳德林的二兒子生的,並非長子長孫。
我一直拿著小冊子看,引起了竇鯤的注意,他走過來說道:「找到《還魂寶卷》了?」
「不是,是陳飛的爺爺寫的幾篇日記。我想,也許能夠從中找出一些關於靈魂掛件的線索來。」
我舉起《德林手札》在竇鯤面前晃了晃,然後收回來準備將繼續看。湊巧的很,我這一晃,竟然從這本小冊之中晃出了一張紙片來。
竇鯤的右手閃電一般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張紙片,低頭一開,立刻驚呼道:「失魂引!」
那是一張比小冊子使用的紙張略微薄一點,但是韌性卻更好一些的紙張,雖經數十年歲月蒼蒼,卻依然沒有破損的跡象。在這張紙片上,畫著一個橢圓形的鐲子。我一眼就認出了這隻鐲子,它就是此刻正戴在我手上的靈魂掛件,也就是竇鯤口中所說的失魂引。
在圖畫下面有一行漂亮的毛筆隸書:靈魂掛件,祖上重寶,凡陳家後代,務必傾盡一切力量尋找,即便散盡家財亦在所不惜,寶物一旦尋回,立即送往直隸省涿州境內陵山腳下守陵村竇家直系後人保管,以告慰祖先在天之靈。
落款是——陳凈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