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鄭鮑繼續說道:「在審問周肅時,他雖然油頭滑腦,不時的耍些小聰明企圖矇混過關。但所說的話卻也是上下吻合,前後因果並無矛盾之處。後來之所以還要繼續審那黃妙玲,只為再次驗證周肅所說。而根據黃妙玲的一番言語來看,雖然與周肅講的小有出入,但也大體相符。若是兩人講的一模一樣,反倒會有串通之嫌。這次的過錯全在我一人,是我走了岔路,累得大家都瞎忙了一陣,真是對不住了。散會之後,便將周黃二人放了吧。」
忽然一名探員道:「鄭探長,我倒覺得這兩人還放不得。」眾人都是一奇,目光紛紛投向那名探員,只聽他繼續說道:「他二人雖然都無作案時間,但於道理上卻都有謀殺李金鳳的動機。既然黃妙玲積蓄不俗,那就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花錢買兇殺人也未嘗不可啊。」
眾人聽罷,都不由點頭同意。鄭鮑道:「你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只可惜現在我們手頭並無證據能夠證明他們曾經買兇,也就沒有繼續扣留他們的理由。」頓了一頓,說道:「不過你講的也是一條可行的路子,眼下還是先將二人放走,之後我們再繼續暗中查訪。等拿獲了證據之後,再抓他們不遲。」他見大家都已無異議,便將會散了,另外吩咐人釋放周肅和黃妙玲。
等眾人走後,鄭鮑吃力的靠在椅背上,長嘆一聲,心中暗想:「我原本以為拿了周肅,又揭穿了黑紗女人的身份,這起兇案也可以水落石出,卻不想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唉!想不到這案情竟然如此複雜,可真讓有些人力不從心啊!既然那周肅和黃妙玲不是兇手,那為什麼他們兩人都一口咬定是厲鬼殺了李金鳳呢?難不成還真的是……」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尋思:「黃妙玲雖然也曾身穿旗袍,頭戴黑紗,但這隻不過是衣著上的巧合而已,她並不是案中的黑紗女人。唉……那真正的黑紗女人的行跡可也太過神秘了些,她究竟是誰?目的是什麼?又在這兇案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鄭鮑只覺得自己現在頭昏腦脹,只得閉上眼睛,用拇指按動兩邊的太陽穴。過不多久,忽然一陣涼風吹來,突然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你想知道我是誰么?」
鄭鮑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並不在辦公室內,竟然身處一片濃霧之中,濃霧之外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腳下還有涓涓流水的聲音,不由高聲叫道:「你是什麼人?不要藏頭露尾的,光明正大的出來!」喊聲過後,四周只是一片寂靜,並隱約傳來一些零星的笑聲。那笑聲飄忽不定,其中還不時的夾雜著幾句:「我恨的人馬上就要死了,我好開心呀!」,忽左忽右,讓人聽了只覺一陣毛骨悚然。
這時,那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想知道我是誰么?」鄭鮑喊道:「你是哪一個?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這次那女人不再沉默了,開始與鄭鮑對答起來,道:「我是哪一個?呵呵呵……我是哪一個?呵呵呵……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話語中的笑聲極是凄涼。鄭鮑心中一動,喊道:「難道你就是那個黑紗女人?!」那女人又笑了起來,道:「呵呵呵……是的,我就是那個身穿旗袍、頭戴黑紗的女人。」鄭鮑心道:「好!既然你敢承認,可瞧我怎麼抓到你。」口中喊道:「你究竟是誰?」那女人道:「我是誰?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為什麼還要問我?」鄭鮑辨明了那聲音的來源,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過去,繼續喊道:「我知道你是誰了?嘿,如果我知道你是誰了,何必還費這麼大的力氣來找你?你就爽爽快快的說出來,你倒底誰?」
那女人一直未曾走動,道:「你當然知道我是誰了,我就在你的房間里。」鄭鮑覺得離那女人只有三、五步的距離了,心中卻奇怪那女人為什麼說自己在他的房間里,喊道:「這怎麼可能?既然你要說,便說個仔細,別來打這樣的啞謎。」那女人的聲音忽然開始飄遠,道:「我真的就在你的房間里。去看照片,去看照片,去看照片……」鄭鮑暗叫不好,生怕那女人就此溜掉,連忙向前一撲,卻是撲了一個空,反而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撞在了什麼硬物上。他既覺得痛,又覺得不痛,手扶著腦袋站起身來,卻發現周圍的濃霧都沒了,雙腳正站在一塊石板之上。
鄭鮑四下一看,只見這是一條走廊,彎彎曲曲的朝兩頭延伸開去,旁邊似乎還種了許多花草,一些枝葉都已探到了走廊中來。這時,忽然在不遠處亮起了一盞燈籠,也看不見是由誰拿著。鄭鮑也不知怎麼的,竟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燈籠一路向前走去。那燈籠帶著鄭鮑穿過走廊,來到了一座房子的大門前。鄭鮑只覺身後被人猛地一推,不禁向前一個踉蹌,再直起身來時,居然已經來到那房子的裡面。
鄭鮑抬眼一瞧,這房子著實不小,外面的月光透過許多菱形的窗格照了進來,隱約可以看見許多矮櫃貼牆擺了一圈,房間的正中還有一個又高又大的東西,卻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正在鄭鮑迷惑不解的時候,那燈籠又亮了起來,引導著鄭鮑轉過那高大之物,最後停在在高大之物的背後。鄭鮑覺得似乎有一樣東西藏在那裡,剛想伸手去摸,卻突然聽見耳邊有一人高聲叫道:「鄭探長,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