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五日後,天清氣爽,陽光從窗外投射下來,將整個病房照得透亮。
陳久生腿上的傷癒合了大半,已可在別人的攙扶下下床走動,頭上卻還包著紗布,醫生說還要再等上幾天,以防細菌感染。陳媛已來看過陳久生兩次,兩人各遭了一場劫難,幸而都是有驚無險,不禁感慨萬分,兄妹之間的感情更勝從前。左秋明則是每日都陪在醫院裡,天天帶了許多高湯為陳久生滋補。在一番精心調養之下,陳久生面色紅潤,雙眼有神,氣色大有改善。
陳久生坐在床上,隨手翻閱著公司的賬目。這些天祖興行雖然沒有他主持大局,倒也被幾個得力的手下管理得井井有條,之前的擔心反而顯得有些多餘。他一頁一頁的看著,心中正在推算這個月的利潤,左秋明卻拿了一份報紙,興沖沖的跑進屋子,道:「好消息,好消息!」
陳久生放下帳本,道:「有什麼好消息?」左秋明將報紙攤在陳久生的面前,道:「想不到老鄭居然已將那奇案給破了!」陳久生低頭一看,只見報紙上寫著:「巡捕房探員神勇,無頭案已告攻破。」不禁也笑著說道:「這個鄭兄可真是有些能耐啊!」隨即將那報道讀了一遍,但讓人失望的是,文中除了簡略提了幾句案情以外,其他都是各界道賀,以及參案人員受到嘉獎的消息。另外還配有一張照片,是一個身穿警服的人手拿著一面錦旗,卻非鄭鮑,而是那警督樊榮利。
左秋明道:「那寫文章的可真有些不著邊際,既不說兇案是如何破的,也沒提倒底兇手是誰,反而滿紙廢話連篇。這同沒寫有什麼兩樣?」陳久生道:「左老弟你也不用這樣著急,改日你去問問鄭兄不就好了?」左秋明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正要說話,卻見鄭鮑推門進來,不由大笑道:「哈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可不就是立下大功的鄭大探長么!」鄭鮑破了兇案,心情極好,擺手說道:「老弟就不要笑我了!這幾日我天天都在應付這些恭維,可都覺得有些煩了,我們兄弟之間就免了這一套吧!」說罷,三人都笑了起來。
鄭鮑來到陳久生的床邊坐下,道:「陳老弟受傷入院,怎麼沒和我說一聲?」陳久生道:「當時事出突然,而鄭兄又忙於破案,所以才不敢打攪。」鄭鮑道:「這算什麼打攪了?來探病可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老弟現在覺得好些了么?」陳久生點頭道:「已經好許多了,這次多虧了左秋明,若不是他,我現在是死是活都還是未知數。」左秋明道:「陳兄這算什麼話?自己人還這樣客氣,未免也太見外了吧!」三人又一番大笑。
鄭鮑問道:「不知陳老弟是如何受傷的?」左秋明看了陳久生一眼,笑道:「呵呵……只怕這其中的緣故說出來,老鄭你又要罵我們迷信了。」鄭鮑擺手道:「經過如何便是如何,只管照實說來,我又怎麼會罵你們迷信?」左秋明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講給你聽吧。」於是從他們破解了詩謎開始說起,將如何去尋找姓陳的醫生,如何追逐乞丐而受到指點,如何被傻子陳醫打傷,以及在城隍廟遇見乞丐老道,還有那晚陳公館外的一場事故都講得清清楚楚,最後說道:「依照我們的分析,那乞丐老道必定是個方外異人,他知道了陳兄將有一場劫難,所以提前預警。並用小災化大難的方法,為陳兄避過了這場生死之劫。」
鄭鮑聽罷,不由大是驚異,嘆道:「想不到竟有這樣的事情,原來那老乞丐還是一位道家高人,今天可算開了眼界了!」左秋明與陳久生都是一奇,對望了一眼,左秋明笑道:「老鄭你今天可有些不像你自己了!你平時聽到這種神鬼之事,不都是嗤之以鼻的么?」鄭鮑微微一笑,道:「世事終有許多我們難以預料之處,人的看法也是會慢慢的改變。若不是因為那起兇案,恐怕我至今還是一個固執己見的老頑固。」
左秋明聽鄭鮑話中有話,連忙問道:「難不成那起兇案中也有什麼靈異玄妙之處么?老鄭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給我們說說吧!」鄭鮑詭秘一笑,道:「那兇案中的玄妙卻是兩位如何都想象不到的!而且……我還一併將陳老弟遇見這些劫難的原因給找了出來。」
陳久生一怔,心中略有些激動,道:「鄭兄連這等全沒來頭的事情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可真是有些神乎其技了。」左秋明搶著說道:「老鄭你就快些說吧,到底陳兄為何會碰到這些怪事?那個殺人兇手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