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面佛心
果然,中年儒士見韓小錚的掌風聲勢駭人,不敢怠慢,急忙揮出一掌,同時身形一側,偏讓開來!
「轟」地一聲,兩股掌風相接,立即震得麵館中的碗碟筷如同活了般飛了起來,碎於一地!
韓小錚藉此機會迅速查看了自己的右腿!不看還好,一看心頭頓怒,只見自己的右小腿已是被什麼利器劃出長長的一段血槽,鮮血不斷湧出!
他不由大叫一聲:「好卑鄙!你不是說從不帶兵器嗎?」憤怒之下,他已彈身直撲,身未至,已有一股罡烈無匹之內家真力已從他的掌心狂吐而出!
一時麵館里如同颳起了一陣飈風!
中年儒士暗暗心驚,不敢硬接,雙足一點,便如一隻風箏般飛了起來,衝天而起時他的右手在前,一掌揮出,麵館的屋頂便多出一個大窟窿,他的身體便從這個窟窿中飛了出去!
韓小錚的掌風落空,「轟」地一聲擊於一張八仙桌上,桌子立即被擊得粉碎!
一個無涯教中人慘叫一聲,原來他被兩人惡鬥吸引住了,碎木四射之時他兀自未覺,目光已追隨他們的堂主一起到屋頂上去了,碎木中便有一塊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肩上!
韓小錚一聲清嘯,也隨之衝天而起!
這下他便吃了虧,中年儒士早已算準韓小錚吃了虧之後,一定急於找自己死拼,所以他先掠身而上時,已料定韓小錚會跟著上來,當即凌空一個斗折,翻身而下,借著凌空下撲之勢,他看準衝天而起的韓小錚,疾然揮出一記掌風!
這一次,他是指望一擊奏效,所以幾乎將他所有的力量使用上了!
韓小錚正要從同一個洞口掠身而上時,便感覺到來自上空的危險,心中不由暗罵一聲:
「好陰毒!」
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氣運丹田,氣由意走,涌至掌心吐出!
竟是「天機神功」中的第二乘功力「人面佛心!」
「砰」地一聲,整個麵館的屋頂已在兩記掌風相撞之下,蕩然無存!
中年儒士被韓小錚以曠世絕學「天機神功」發出的功力猛然一擊,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飛起,足足有五六丈高!他只覺胸口一悶,一股逆血直涌而上,他極力強忍,終是忍耐不住,喉頭一甜,「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而韓小錚受對方自上而下的伏擊之後,也覺壓力極大,身子便如秤砣般直墜下來,落地之前,他強提一口氣,劍鞘疾然點地,身軀便以劍鞘為中心,如風車般飛速轉動起來!
一直轉了十幾圈,方好不容易卸去那股洶湧之動道!韓小錚不由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倏地,他突然發現有一無涯教的人手揮一根玄鐵棍,正用力向韓小錚沒於石磨中的劍掃去,如被掃中,劍身豈有不折之理?韓小錚心中暗罵一聲,一揚手,手中劍鞘便如出水烏龍般直射那人後背!
因為劍鞘中間是空的,所以飛行之時聲音格外尖銳,立即驚動了那人。
他自是再也顧不上揮擊韓小錚的劍,立即向後疾掃一棍!誰知卻沒有響起他想象中的金鐵交鳴之聲!
一驚之下,忽覺一股勁風掃來,他想避,卻是遲了一步。「咋嚓」一聲,下巴便碎了!
原來韓小錚擲出劍鞘之後,身子同時也飛掠而出,此時他的功力已是驚世駭俗,所以竟能后發而先至,在劍鞘將要觸及對方之前,便伸手抓住,所以對方的鐵棍走了個空!
而韓小錚借對方措手不及之際,飛出一腳,正中了對方下巴!
韓小錚心道:「既然你可以用兵器,那麼我也就不必客氣了。」
拔劍在手之際,中年儒士正好飄落,他的臉色已有些蒼白,但身手卻仍是快捷敏銳!韓小錚乘他立足未穩,一招快似一招,緊緊相逼!
中年儒士一退再退!
韓小錚暗暗奇怪,他不明白為何在這種形勢下,中年儒士竟還未拔出兵器!韓小錚因為腿上受了傷,所以斷定中年儒士一定身懷兵器,有好幾次韓小錚己可擊傷中年儒士了,但他卻總是放棄,因為他要等對方亮出兵器!
二人斗轉星移般在這家已破爛不堪的麵館中拆了二百多招!
韓小錚的右腿因為失血過多,已開始有些麻木了,這可不是好兆頭!可對方卻總是赤手與他相拼!
韓小錚一橫心,劍芒頓時大熾!在談談的月色下似乎有一團光暈在躍動!
中年儒士神色一變,突然右掌一挫,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向韓小錚的前胸駢指戮來!
此時韓小錚若是立即橫劍一封,當然可以守住,但韓小錚已迅速判斷出對方的手臂全部伸直時,與他的前胸仍是有五寸長的距離!
也就是說中年儒士此招無論如何也傷不著他!
所以,他未去顧及防守,而掄起一朵劍花,暴扎中年儒士右肋!
便在此時,已有大出韓小錚意料之事發生了!
當中年儒士的指尖在即將伸至它所能及的最遠距離時,只聽得「啪」地一聲輕響,從中年儒士的指尖突然彈出一道光亮之物!
竟是五六寸長的指甲!原來他一直蓄著指甲,平日細細修剪打磨,百般呵護,整整留了二十多年!平日他都將它曲卷著,外人自是不知,中指、食指各一枚,與一把短劍無異!如被刺中,定是見血見肉:韓小錚這才明白自己腿上的傷並非由兵器劃出的,眼下情形已不容他多加思索,只要遲上半瞬,中年儒士的「指劍」便可將他的胸前插出一個洞!
他的身體內突然響起一陣骨骼的脆響聲,然後他以一種絕對不優美卻又絕對快捷的速度向後飄掠而出!
「嗖」的一聲,「指劍」在他的胸前劃過,劃開了他的衣襟,並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條淺淺的血槽!
好險!
中年儒士沒有想到如此突然之奇襲,竟也被韓小錚避過,不由又驚又怒,一擊不中,「指劍」已連環而出!
「指劍」雖然不如一般的劍那麼鋒利尖韌,而且又比較短,但它卻有一般劍無法能及的優勢,那便是它的靈巧機動!
它的每一種變化,都只要由手指的彎曲彈伸等動作來完成,顯然,這極為迅速及時,心念一動,幾乎立即可以帶動手指的運動,那麼「指劍」的某個動作便完成。
中年儒士在這兩柄「指劍」上苦練了二十多年,自然已是爐火純青,輕易不會使用,因為一般人根本不需他出「指劍」便可以料理了,至於雙劍並出,更是稀罕之事!
韓小錚一時不適應如此古怪的招式,不敢貿然反擊,便由得「指劍」飛揮盤旋,咄咄逼人。
十幾招過去之後,韓小錚一聲清嘯,一條眩目之劍光從韓小鋒手中揮出!
「指劍」立即被削去一截。
中年儒士一聲大吼,顯得極為憤怒!似乎披韓小錚削去的不是指甲,而是手指!
其實無論是誰,當一件陪伴他二十幾年的東西突然被人毀去,他都會有極為強烈的反應的,無論這件東西多麼微不足道,多麼不起眼:一張紙,一把扇,一縷青絲……中年儒士也不例外。食指的指甲突然短去大半后,他的心便是一種巨大的疼!任何外人都無法理解他此時的心情,那是一種近乎絕望般的憤怒!
這種憤怒使得他的招式開始變得瘋狂而凌厲!幾乎招招都是可以立判生死的殺著!
殺氣大熾!
殺氣大熾對雙方來說,都意味著危險增多,意味著死亡的機會增多!
「嗖」的一聲,是長劍飲血之聲!
然後便見中年儒士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飄飛而出!他的胸前進放出了一朵血花!
韓小錚如揮之不去的影子般隨之而上!
在中年儒士砰然落地時,還未及起身,韓小錚的劍已抵於他的咽喉處!眾人神色大變。
韓小錚從懷中掏出了那塊沾有鮮血的白布,冷冷地道:「這東西你認識嗎?」
中年儒士臉色蒼白,一言不發!他的屬下立即將韓小錚圍在中間,但這個圈子卻又不敢縮小。並非因為他們畏懼韓小錚的武功,而是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再多踏進一步,韓小錚立即可以要了他們主人的性命!
韓小錚的臉色與中年懦士一樣的蒼白!他的臉上有殘酷的冷笑:「我知道你不會說。我現在不殺你,只不過因為你的武功還不夠高,還沒能力從神手那兒挾制一個人出來並在我面前逃走!」
中年儒士一臉的驚訝!他忽然開口道:「我現在才……才明白我……我們進行的是……
是傻瓜與傻瓜的搏鬥。」
不等韓小鋒開口,他又接著往下說道:「你……你當然不會承認這……這一點,因為你贏了。」說每一個字對他來說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他還是說了這麼多,幾乎每說一句,都有熱血從他的口中湧出!
他的臉上呈現有淡淡的譏諷的笑意,不知他在笑韓小錚還是笑自己。
韓小錚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但這種眼神很快便如流星般消失於黑暗中了。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即使此事不是你做的,但必是你們無涯教的人所做,因此身為堂主的你也必須為此付出一點代價!」
一道寒芒閃出,中年儒士剩下的那一隻「指劍」立即也斷了:中年儒士的臉色更為蒼白!
蒼白得就如一張毫無生命的細韓小錚霍然轉身,一語不發地向前走去: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他的前面乃至四周全是寒刃閃閃!
四個人影從不同的方向向韓小錚疾撲而至!
他們的身子尚未落地,便已又向四個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不同的是,此時他們已是身受重創之人:韓小錚沒有殺他們,只不過因為他明白一個道理,殺了一個人,對方只是少了一個人,重傷一人,對方卻至少要少去兩個人的戰鬥力,因為此時必然會有另外一個人去救護重傷了的人。
韓小錚並不是嗜殺之人,所以他選擇了這樣的方法。
鮮血有時並不能阻止別人的憤怒,甚至常常會使憤怒的火焰越燒越旺!
又有幾條悍猛的人影向韓小錚襲來,一看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韓小錚不由嘆了一口氣,他沒有想到這些人對他們的堂主竟是如此忠心耿耿。
也正因為這一點,韓小鋒再次手下留情了,又有幾個重傷之人飛了出去!
中年儒士以嘶啞的聲音喝止了他那不要命的手下!
他雖然已是重傷不支,但聲音中卻仍有一種無形的威嚴,幾個人果然應聲止步了。
中年儒士喘息著向韓小錚道:「多謝閣下手下留情,如此看……看來,閣下並非惡人,恐怕真是我們之間誤……誤會了……」
他說的極為誠懇,韓小錚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軟,但他終是一言不發,緩緩地走開了。
韓小錚走後,中年儒士若有所思的看著韓小錚遠去的那個方向。
剩下的幾個教眾急忙替他們的堂主及兄弟包紮傷口。因為全是劍傷,所以包紮起來並不困難,只要療傷得當,他們全無生命之憂。
暮地,黑暗處響起了一個聲音,冰冷而毫無感情,彷彿這是來自地獄中的聲音:「不必包紮了,因為你們全得死!」
聲音方落,便有八個黑色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從黑暗中飄了出來,每個人手中執有一把薄薄的劍!
無涯教中能戰鬥之人全向自己的兵器抓去!而重傷之人亦緊握自己的兵器!
但這一切已於事無補了!他們都只是普通教眾,而中年儒士卻連動一動都有些困難了!
劍光飛掠!熱血四濺!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已不見了,似乎它不忍看這血腥的一幕!
十七個活人轉眼只剩下一個活人了!
這唯一的一個活人便是矮胖矮胖的胡古月!
胡古月顯然被這種極為乾脆利索的殺人手法嚇住了,他那大大的頭顱似乎在這種驚嚇之中也小了一些!
胡古月臉上有討好的笑容:「卜說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的!」
卜說!就是中年儒士。
那個如同地獄中升起的聲音冷冷地道:「你也配稱呼他的名字?」
胡古月臉色變了變,卻仍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小的不配!」
「其實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很多,任達是不是不明不白死的?」
胡古月陪笑道:『他死得有些價值。」
「不管是誰,死了都會有點用處的,你也一樣!」
胡古月的臉中閃過了一種驚恐之色:「你老人家說笑了。」
聲音仍是那麼冰冷:「你看我的樣子像在說笑嗎?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嗎?」
胡古月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種死亡般的灰色!倏地,他驚訝地望著對方的身後:「咬,怎麼他又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一縱身,反向後掠而去!這一掠,是以他全部的內功修為去完成的,速度倒是極快!
他想對方聽到這句話后,一定會以為是韓小錚折回來了。
可惜對方沒有,他冷笑地看著胡古月如驚弓之鳥般反身掠去!他的神情,便如同看到一隻已被縛住了雙足,卻還渾然不知想掙脫而飛的鳥一樣。
胡古月憋著一口氣幾個縱落,已在十幾丈之外!這已是他生平將輕功發揮得最好的一次了。
當他就要從一個拐角處消失時,卻聽見拐角處已響起那個魔鬼般的聲音:「你還想走嗎?」
胡古月一下子便癱在地上,似乎他全身的筋骨在那一瞬間已全部被抽去了。
他所癱坐的地方是一個積滿了臭水的坑,坑裡沉浮著黑乎乎之物。但這對胡古月來說,已沒有什麼影響。
沒有哪個將死之人,會去顧及自己躺在什麼地方的。
冷冷地聲音又道:「我之所以沒有立即殺了你,只不過因為需要你跑出一段距離后再死[」
胡古月說不出話來,對死亡的恐懼便如一雙大手緊緊卡住他的脖子一般使他發不出一個字來!
冷冷一笑,寒光飛出,胡古月的恐懼戛然而止。
他的喉間多了一個血洞!身軀便如伐倒的朽木般向後倒去,他的身軀將地上的污水擊得四濺!
再紅的血,與污水混在一起就無法分辨出來,就好像再可怖的計劃,在黑暗中完成,就極難分明一樣!
這些如幽靈般從黑暗中閃現的人在殺了所有的人之後,又如幽靈一般消失於黑暗中!
離開卜說之後,韓小錚心中竟不由自主有了一種迷茫,他不知道以這種方法找下去,能不能找到阿芸。
當然,迷茫只是在那短短的瞬間。韓小錚覺得自己想要做什麼,有了目標,迷茫註定只能是短暫的!
好好地睡一覺,然後再作打算——這便是韓小錚此刻的想法,但他不知道有時候麻煩上身,連這樣一個小小的打算也是難以實現的。
韓小錚回到客棧,胡亂地擦洗了幾把,包紮了腿傷,便躺了下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到了三更時分,他突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嗶嗶剝剝」的,像是豆子放在日頭下被曬爆了的聲音。
這麼黑的夜裡,當然不會有人曬豆子。
那麼,會是什麼聲音呢?韓小錚睜開了眼睛,鼻子一聳,便大聲咳嗽起來!
屋子有濃濃的煙!
韓小錚一躍而起!他已明白方才聽到的聲音是燒著木材的聲音!
「失火了!」韓小錚大叫一聲!
叫完之後,他便沖向房門,用力一拉,卻沒拉開!
韓小錚急忙去摸後面的門閂,不料一摸才知門並未閂是外面鎖上了嗎?韓小錚心中一動!
這種木門自然是困不住韓小錚的,韓小錚飛起一腳,門立時應聲而碎!
韓小錚並不擔心自己在這種火炙中會有什麼危險,他迅速回房穿衣物又拿上劍,才從破門處一穿而出,飛身掠下!
落於後院中,韓小錚發現這幢木樓已是烈焰熊熊,濃煙滾滾了!
奇怪的是客棧的夥計與掌柜全都站在後院里,他們既不喊也不叫,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大火!他們手裡也沒有拿著救火的傢伙!
只有一個小夥計肩上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看得出裡邊是貴重之物。
他們為什麼不救火?為什麼保持沉默?韓小錚大叫道:「你們為何不救火?」
一直沉默著的掌柜看著他,平靜地道:「為什麼我要救火?這火本來就是我點的!」
韓小錚瞪大了眼睛,他實在想不到這火會是掌柜自己點的!
呆了半響,他才驚訝地道:「這……這卻為何?」
掌柜道:「因為我要燒死一個人!」
「誰?」韓小錚當然不得不問,不過他心中卻已隱隱猜到了什麼。
掌柜平靜地道:「你!」
韓小錚心中猜的就是自己。可從掌柜的口中說出來了,仍不由他不吃一驚!
「為什麼要燒死我?」無論是誰在知道別人要燒死自己,都會好奇的。韓小錚也一樣。
掌柜的聲音突然不再平靜,而簡直可以用激憤來形容:「我要燒死你,是因為我殺不了你,又來不及去找能毒死你的毒藥,想設個良計害死你可我又想不出來!
所以我不得不燒死你!」
這能算理由嗎?韓小錚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不明白一個自己在以前從未見過的客棧掌柜,為何會對他懷有這麼大的仇恨!
不明白,就要問!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好,好,你過來,我告訴你為什麼!」掌柜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扭曲。
韓小錚聽見自己的背後在響著烈火的吞吐之聲,他真想提醒這個掌柜先把火滅了再來回答他的問題,不過事實上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向掌柜走去。
掌柜的死死瞪著韓小錚,他對燃燒著的客棧不屑一顧,韓小錚發現他的眼中有殺氣!
不過,這種殺氣太明顯了,所以它一點也不危險。
真正危險的殺氣,是隱藏得極深極深的,深得幾乎不像殺氣。
韓小錚在掌柜的身邊站定。
掌柜的歪曲著臉道:「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韓小錚真的把頭探了過去。
掌柜本是背在身後的右手突然用力揮出!他的手中有一把菜刀,菜刀劃出一道光弧,便切向韓小錚的腦袋!
刀很快,但是這種快只是在廚房中練出來的那種快,用來殺人則是太慢了。
韓小錚的右手一伸,便夾住了那把菜刀,用兩隻手指,韓小錚已在掌柜出手的那一瞬間判斷出他根本不會武功!
掌柜的用力向後拉他的刀,拉出了一身汗來!
韓小錚嘆了一口氣,手一捻,「崩」地一聲,已將菜刀的一塊刀口掰下來了。
掌柜的「蹬蹬蹬」向後連退7十幾步,終於還是一屁股坐下了。
他突然大叫起來:「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韓小錚皺了皺眉,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掌柜的大叫:「你不殺我,我便還要設法殺了你,誰殺了我的堂主,我便與他沒完!!」
堂主?像他這樣的人也有堂主?韓小錚幾乎笑出聲來。
韓小錚冷冷地道:「我是殺過人,但我從來沒有殺過任何堂主!」
掌柜的冷笑道:「做過的事卻不敢承認,算什麼好漢?這不是把拉出的屎又給吃了嗎?」
韓小錚聽他罵得難聽,不由有些憤怒,但一想他是不會武功之人,不惜拼著一命向自己出手,一定有什麼隱情,當下便忍住怒火,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了你的堂主,能帶我去看一看嗎?」
「呸!我會信你的話嗎?誰知道你又會打什麼惡毒主意?昨天做下的事情,難道過了一夜就什麼都忘了嗎?有種的你就殺了我!現在不殺,你就沒機會了,待會兒我們兄弟趕來,便只有我們殺你的份了!」
「昨夜?」韓小錚不由有些吃驚,他道:「難道他竟死了?」
「放你娘的屁,一劍穿心能不死嗎?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掌柜的高聲喝罵著。
韓小錚心不由一沉。
正在此時,聽得近處有人大叫:「老賈!殺堂主的小子在什麼地方?」
掌柜的大聲應道:「在這兒!」
「這小子竟然還不跑?其是狗膽包天!」怒吼聲中,已有十幾個人從客棧院門外涌了進來!為首之人高大得如同一尊鐵塔、手中握著一柄九環大刀,刀身又厚又長!
「鐵塔」一進門來,便大吼一聲:「那人在哪兒?待我一刀將他劈成兩半!」
掌柜的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韓小錚大叫:「就是他!快殺7他替堂主報仇!」
韓小錚冷冷笑著,心中卻斷定自己不知不覺中已陷入了一個圈套中。
「鐵塔」哇哇大叫,揮舞著大刀向韓小錚飛撲而來!他樣子倒是頗為兇猛,但韓小錚鋒一眼便看出了這人也沒多少斤兩!。
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待「鐵塔」的刀就要砍中他的腦袋時,他的身形突然一變。
然後便聽得「卟嗵」一聲,「鐵塔」已倒在地上了,無論如何掙扎,卻是爬不起來,氣得他哇哇大叫!
與「鐵塔」同來的人紛紛拔出兵器,凶神惡煞地向韓小錚圍了上來!可是他們比「鐵塔」
還要不濟,韓小錚舉手投足之間,便把十幾個人都放倒在地!
這夥人武功不濟,嘴角功夫卻是一流,躺在地上了仍是破口大罵,罵著千奇百怪的話語,層出不窮,有直爽粗俗的,有尖酸刻薄的……韓小錚心道:「對於這樣的人殺又不能殺,打又不夠打,真是令人頭痛。」當下出指如電轉眼間便點遍了所有人的啞穴!:眾人穴道被制,只能躺在地上與他怒目而視了!
韓小錚朗聲道:「在下與你們堂主的確交過手,但並沒有殺他,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但事實便是如此!」
說完,他便再也沒有多看這夥人一眼,飛掠而走。
韓小錚鋅離開這家客棧之後,在路上遇過不少手執兵器的,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一人獨行,個個形色匆匆,紛紛向那家客棧趕去!
這些人中大部分看上去武功頗為平凡,但也有幾個出類拔革者。
走了四五里路,韓小錚所遇到不下百人,顯然其他幾個方向大概也是如此情形!
韓小錚不由暗付如果此時尚未離開那家客棧,恐怕就難以脫身了,這幾百人即使武功都遠在自己之下,可也夠應付的,何況看情形,這還是老鼠拖棒捶,大頭在後面呢!只要他韓小錚被困住了,時間拖得越久,麻煩就越大!
韓小鋒暗暗驚詫於「無涯教」機構之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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