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乙:「稚惠,是真的嗎?」
二十三歲的雅惠睡意蒙蒙聽著電話里好奇的聲音。「什麼啊?」
作者乙:「你們出版社的作者說你寫不出好東西來了耶。」
雅惠打了個哈欠。「不懂你在說什麼啦!」
作者乙:「你不是有一陣子沒出書了嗎?有作者說你被退了好幾本稿子,作品沒人要收了耶,是你們出版社的作者說的,不走我說的唷。」
雅惠半垂著眼皮。「她說的有可信度嗎?那你問我幹嘛啊?」
作者乙嘿了兩聲:「我總要問清楚才能明白事情始末嘛。你要不要為自己辯解一下啊?」
雅惠嗤笑:「這有什麼好辯解的?無聊!愛傳就傳吧,我要去睡啦,拜!」
──摘於雅惠日記
「好……好久不見了……」雅惠結結巴巴地。拷!她的心頭亂跳個屁啊!
相處又不是一天二天的,她……幹嘛這麼緊張?
他的眼睛鎖住她的臉。「你剪了頭髮。」揉了揉她挑染成酒紅色的短髮。「活像二十四歲的小太妹。」他取笑,推著她進了二樓公寓。
她不服氣地回話:「你的頭髮都留到肩了,想當女人啊?」拷!就是忍不住回駁他。
「你不喜歡?」嚴卿官隨意問,雅惠回頭看了他一眼,嗤笑。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吧?彼此的自由空間不是當初交往的條件之一嗎?如果我連你的頭髮都要,那就也失了交往的原意。」她很坦白地說。
嚴卿官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放下了行李,將身後的玻璃門關上。
「你叫我上樓幹嘛?他們還在樓下耶……嚇!你幹嘛關門?很熱耶!」她遽然回首,嚇了一跳。
「雅惠,我想你。」他沙嗄道。
「啊……」好肉麻!雅惠咽了口口水,冒起冷汗來。
「你過來。」
「幹嘛?」她警覺地問,全身寒毛豎立。
「我想抱抱你。」他伸出手來。
雅惠看著他結繭厚實的手掌,顯得有些遲疑。
「後悔了?」他揚眉,俊容肅然。
「沒有,我沒有!」她答道,握住他的手,才想要開口再說幾句,卻發現下一刻已被他擁進懷裡。
雅惠的臉有點熱熱的。媽的,不吭一聲就抱她!雖然以前偶爾他會抱抱她,但沒這次抱得快勒死人!雅惠舉起手想要環住他的背,皺了皺眉,又放下來。拷!她尷尬個屁啊?
「我看見你在笑,雅惠。」嚴卿官喃喃地說,天知道他有多嫉妒惹她發笑的人。她並非冰美人,對人雖然冷冷淡淡地,但她的個性偶爾衝動,喜歡罵髒話,卻沒見過她笑。但,他該值得慶幸了!至少,她待他的態度一如以往,而非一個月沒見的陌生人。
「我不行笑嗎?」她翻翻白眼。
「你還是老樣子。」他倒先笑了。
雅惠看看他性感的嘴唇一張一合的,臉更熱了。「你到底想怎樣啊?」她頓了下,才結結巴巴:「媽……媽的!」
她罵髒話的意圖……不會被看出來吧?要是被看出來,不如死了先!
「你老愛罵髒話!」他的笑臉沒了,曬得有些古銅色的俊臉逼近她。
雅惠瞪著他,咽了口口水,在貼近的剎那,忍不住閉上眼睛。媽的!丟臉死了,心跳都快被他聽見了!
等了半晌,預期的「懲罰」沒有降臨,反而忽然他的重量整個移到她的身上,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害她顛躓了下。
「你……怎麼啦?」
「我不太舒服,讓我靠一下。」
「啊?」雅惠試探地摸摸他的皮膚,好燙。原以為是剛從外頭回來,所以體溫較高而已。「你生病了!」
拷!他是病人,而她還在作非分之想?這種彆扭的個性丟臉死了!這一輩子絕對不會把方才邪淫的念頭泄露出去。
「我只是不太舒服,我抱著你就好了。」
「不太舒服個屁啦!」這種時候還想抱她!他的頭腦凈裝些什麼啊,真是!「生病就去看醫生,我還不想被你傳染!」她沒好氣地說。
他閉上眼,悶笑二聲,喃喃說:「就因為不想傳染給你,所以讓你逃過了。」
這回,雅惠倒沒遲鈍到聽不懂他的話。
雅惠坐蹲在床畔的椅子上,抱膝注視淺眠中的嚴卿官。說是淺眠,是因即使他服了葯,一有動靜還是會醒來。
雅惠煩躁的搔搔頭髮。「媽的!愛人有個屁用啊?煩死人了!」拷!那是說,如果這就是她的「愛情」的話。
愛人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她一向對人沒啥興趣,現在突然覺得好像有那麼點「愛」的感覺,要表達好難。
「雅惠?」
啊?還真是一有動靜就醒呢!
雅惠略嫌內疚的跳下椅子。「你覺得怎樣?要不要喝水什麼的……你瞪著我看幹嘛?見鬼啦?」
「沒,你穿圍裙滿好看的。」
「啊!」雅惠忽然叫了一聲。「我遠在煮稀飯!」匆忙地跑出房間。拷!看他也會看到傻了,真是瘋子!
嚴卿官微笑,坐了起身。他握握拳頭,全身氣力恢復七、八成,他的體能一向不弱,復原能力也很快,他預估只睡了半天多而已。
「咦?你可以坐起來了嗎?」雅惠捧著大鍋稀飯進來。
「我沒……」嚴卿官怔忡,對上她關切的眼眸。「我……咳,勉勉強強而已。」這是首次親眼目睹她對他有了心。
是什麼改變了她?他雖在那西色斯島,但不表示完全沒有她的音訊;跟望日簽定了契約就等於保證她的平安,而她的音訊則有丁玉堂陸陸續續傳給他。
她遭了小偷,他知曉,有望日護她,就沒有必要擔心。但就算能夠掌握她的動態,卻摸索不出她心境的變化。
「那誰叫你坐起來啊?笨蛋!要不要吃稀飯?」
嚴卿官面露警覺懷疑。「你煮的?」
「是啊!」雅惠把大湯匙遞給他,白了他一眼。「我懶,但不見得我不會煮飯。」
「你寧願成天吃泡麵也不願自己煮飯?」
「我說過我懶了嘛,咦?你說話滿有氣力的嘛,還會不舒服嗎?」
「我……咳……我還是不太舒服,頭昏腦脹的……」嚴卿官連咳了好幾聲,驚覺到她跑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背。
這是雅惠嗎?才一個月的時間,她的劇變就足以教他懷疑認錯人了。
「丁玉堂說你是習慣性的水土不服,只要休息半天就好了,是不是他搞錯了?」雅惠不悅地皺起眉頭。
「不要在心底罵髒話。」
拷!他這也看得出來?媽的,真是有夠霉!
「雅惠?」
「嗯?」她懶得站了,扯下圍裙就坐在椅凳上。啊!好累哦,久未入廚房,搞得灰頭土臉的,全身肌肉都抗議,如果這種時候有根煙就好了,操勞過後一根煙,快樂似神仙,好想念哦!
「你過得好嗎?」
她嗤的一笑。「這種問法像是我剛從難民營出來。還不錯啦!」她皺了皺鼻子。不妙,這個月他不在,她放肆的抽煙抽得凶死了,本來是想既然他回來不能抽了,不如先抽個過癮,當作告別式,現在反而半天沒吸煙了,怪怪的。
他密切注意她的反應。「你看起來有些變化。」
「哦?你有沒有口香糖啊?」好哈哦!對了,樓上冰箱里還有半打啤酒,是打算今晚喝光的。媽的,他這麼早回來幹嘛啊?
不是說不歡迎他,老實說,她是滿想念他的,真的。只是她還是希望保有單方面的自由,男與女在一塊不該成天只有卿卿我我的,那會教她煩死。
「我有。在行李堆里。」
「這麼麻煩啊?你慢吃,我去找。」雅惠跑到客廳翻行李。香煙、香煙在哪兒……不對,她是要找口香糖,口香糖呢?他的衣服簡潔,在袋裡有個盒子,她順手打開,是一排細長的針。拷!這男人還真自主,連縫衣服都自己動手,好,夠強!
「媽的,口香糖放得還真隱密!」小心地把細長的針拱起來,拿出壓在下頭的小盒子,她打開
她瞪了許久。
「雅惠?」嚴卿官在她身後蹲下,左手理所當然地纏上她的腰際。「找到口香糖了嗎?」
「沒啦。你不是不舒服嗎?」她的聲音悶悶地。
他鎖眉:「雅惠,你在哭嗎?」
雅惠跳起來轉身面對他。「媽的,我哭個屁啊!」她的眼睛紅紅的。
「混帳,你又罵髒話了!」
「你不也罵了?自己沒法達成的要求不要來強迫我,王八蛋!」
「雅惠!」他緩慢站起身來,凶眉已出現。「沒有理由我必須受你莫名的責難。你最好說出個理由,不然──」手指間的關節又啪啪作響。
雅惠瞪著他。「我以為我好像有一點點點點的愛上你了。」
他停下動作,驚愕。
「實則不然。」她又說。
「雅惠,你最好把話說明白!」
「媽的!我連嫉妒都不會,怎麼會去愛你?」雅惠露出那張相片。
嚴卿官注視了會那張母親的相片,沉住氣。「從頭說。我要知道錯過你改變的原因是什麼?」
「我改變?嘿,你真以為我變了嗎?我以為我真的變了!王八蛋!」雅惠緊張地咬著指甲,想起遭小偷的那一夜──「至少,我是試著去努力改變自己的,你知道的,那天……我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如人!他們可以做到,而我卻做不到?」
嚴卿官上前一步。「你開始在語無倫次了,從頭慢慢說,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她眯眼看他。「一輩子?你認為我真的會嫁給你?然後去當一個黃臉婆?」
他注視她:「婚姻不見得只有一種型態,雅惠。」
她順口接道:「而通常,到最後,男人變了心,因為這就是愛情。」
「你怎能確定我一定會變心?」
「你又怎能保證你不會變心?」雅惠瞪著他,扯動短髮。「煩死人了!什麼情感都沒有不是更好?」
嚴卿官上前抓住她的雙臂,迫使她看著他。「雅惠,如果你敢退縮回去,我會再把你揪出來,你信不信?」
「你敢動粗,我……我就叫警察!」媽的,看他長得個二五八萬似地,擺明就是看定她怕事的心態!
她原就沒打算跟他吵,又不是多親的人。吵是一種浪費力氣的事情,而她懶是天性──她忽然皺了眉。他剛搬來,她是連話也懶得回他,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而後逐漸她回話的機會多了,甚至會主動想了解他了,這表示有點喜歡上他了嗎?
「煩死人了!連個愛情小說都不能當範本,媽的!」她咕咕噥噥地。
「雅惠?」
根據一般愛情小說論,當發掘男主角身邊有女人照片時,理當會吃醋嫉妒既而掀起爭執,可她沒有,完全沒有!媽的!她甚至只認為照片就是照片,沒有嫉妒的心理!是她搞錯了所謂的愛情嗎?不要也罷!徒增煩惱絲。
啊──她眼睛一亮,盯著他指間上的香煙。「你……你……」什麼煩惱全忘卻了。
「想不想抽?」他氣定神閑地說,開始玩弄起香煙。
「我才不那麼沒種!」雅惠嫌惡地看著他,又補一句:「玩人家弱點最要不得,你知不知道?」
「我一向只看結局,不問過程。想不想抽?」他退了幾步,靠坐在沙潑把子上。
想,好想,哈死了!「你以為我……是毒癮犯啊?」媽的,瞧輕了她。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往他移了一小步。
「只有一根唷!你不抽的話,那,就丟了它吧!」嚴卿官作狀拋向旁邊的垃圾筒,雅惠驚叫一聲,跑上去攀住他的手臂。
「你想怎樣?暴殄天物會遭天譴的!」她兩眼發直地垂涎著那根漂亮的香煙。
這算是她主動靠向他。「雅惠,你好香。」他親親她的臉。
「香個屁!你渾身都是汗臭,去洗澡啦!」雅惠的臉又有點燥熱了。
「哦?」他微笑,笑得有點壞壞的。「那我把煙帶進浴室了?」
雅惠咬牙。耍她嘛。「你有條件?」
「我喜歡聰明的女孩。」他的神色有些柔了,摸上她的臉頰。「你把頭髮剪了,看起來年紀好小,我幾乎以為我必須花上十年的時間等待你長大。」
那,就不要等,去找別人好了!雅惠差點衝口而出,但終究沒說。
「條件呢?」她不甘願地問。
「我只要你說,是誰改變了你?不,別說你沒變,人都是會變的,只是你變得慢些。我想了解是誰讓你笑、是誰讓你懂得爭執了?」
雅惠偏頭想了會,撇撇唇。總不能告訴他,如果說真有誰改變了她,那也只有他了!
「雅惠?」他晃晃指間的香煙。
她怨恨地瞪著他。「說了也沒啥好丟臉的。就是遭小偷的那天晚上……老實說,我差點嚇死!」
「我知道。如果我在,就沒人敢進來了。」他輕聲輕言輕舉動。悄悄滑下她的臉,移向她的腰際。
雅惠以為他內疚,安慰道:「還好啦!又不是沒有你我就不能過活一樣!讓我覺得難受的是……」間歇幾次,才鼓起勇氣說:「我從來只顧自己,你知道的,我就是這個社區每一個人的縮影,人不都是這樣?除了自私自利外,還能擁有什麼?可是好奇怪,」她是真的困惑了。「當我遭小偷,他們卻幫助我,為什麼?當我在原地踏步的時候,他們究竟是前進了或者後退?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我討厭這種感覺,『愛與勇氣永不失敗』是嗎?為什麼我必須勉強自己才能感受到呢?我想試試……試著用他們對我的方式去對待他們,當他們收回的時候,我就收回,我以為這很簡單,你知道的,我甚至以為我開始想念你了……或者是愛上你了,我沒談過戀愛,不懂愛情是什麼東西,但是現在我確定我不愛你,因為我根本不會去嫉妒。」不愛也好,省得麻煩。
嚴卿官沒皺眉,反而笑了。「你不是不會嫉妒,只是要慢慢學。」
「哦?」她懷疑地看著他。「你是說,我是愛你的嘍?」要真這樣,又有麻煩了。
「也許,任何東西都是需要學習的。你可以試著學習愛上我。」
「愛情也需要學習嗎?」她充滿百分之百的懷疑。
「每個人的愛情方式都不一樣,沒必要去仿造其他人的。」
拷!聽他說得像是大師級的人物!
「你可以後悔,畢竟現在我還不確定我是你生命中的女主角。」
「但是我可以確定了。」嚴卿官微笑。「我愛你,雅惠。」
她呆了呆,脫口道:「媽的!你怎能確定……啊!」看見他凶眉又帶淫笑的神色出現了!
「你,又罵髒話了,雅惠。」這回沒逼近她,而是摟著像具殭屍的她進懷。
「你,你……你小心口沫傳染病菌啦!」她咽了口口水,又開始熱了起來。大概是得了熱病,她想,眼晴發直的瞪著他的唇。
「沒什麼不好,我可以煮稀飯送到床前,外加小菜。」他親上她的嘴,而她依舊封嘴如蚌。
她緊張得要死了!拷!以前哪有這麼緊張過……親吻,應該是張嘴的吧?可是有點不聽便喚。
他眨眼。「我們來測測看你的肺活量練得如何?」他貼著她的唇道,捏住她的鼻子。
這回,不到一秒鐘,她忍不住輕啟紅唇。
他又是皺眉又是輕笑的下了個結論:「雅惠,你的肺活量愈來愈差了!」
男與女的交往是要經由不斷的適應再適應。
好比,為了閃避嚴卿官的電眼,雅惠不得不躲在馬桶上過煙癮,天知道那多可笑啊!為了一段奇怪的感情而必須放棄帶給她幸福的香煙。媽的!那種感覺很噁心,就像是「試婚」吧!
而所謂的「試婚」就是一天到晚不斷的看見對方,直到煩了膩了;當他喜歡花格子的地毯時,你必須屈就自己放棄白顏色的地毯;當他決定了晚餐無肉不歡時,你這個吃素者只有陪著他一塊入地獄了!
媽的!愛情哪有這麼煩人啊?
也許,這樣的形容是太過於嚴重,但雅惠一向喜歡為自己活,如今必須為另一個人而活,老實說,初時的適應簡直是人間地獄!
嚴卿官嚴格實施了不準抽煙、不準喝酒、不罵髒話!拷,都快一個星期了,不要說是滴酒不沾,快枯死了,就連煙……她都只能吸抽油煙機的煙味過乾癮!一有罵髒話的意思,他就親她……親也就算了,但他老愛說那一句──我愛你!
真有那麼容易說出口嗎?
這樣的愛情能維持多久?
當年華老去、當他變了心,那麼這樣的愛情就一文不值了吧?也許是她想得太多太遠,然而她始終不信任情感。
她的愛,沒法再說出口了。
在愛情小說里,始終停留在公主與王子因愛而結合,結合之後呢?沒有任何的毛病?好比說,王子喜歡一大早去散步,而公主卻愛晨昏顛倒的等著醒來吃晚飯?
媽的!沒錯,男女之間適應是各退一步,然而她卻退了數步之遠,幾乎可以破金氏紀錄了!
他熱情、她冷淡;他正直、她自私;他的作息正常,而他要求她將白天黑夜糾正過來,是為她好沒錯,但她終究不習慣啊!他沒幹預她寫愛情小說,也沒興趣知道她的筆名,但如果寫作干擾了她的健康,那麼他會玩盡手段的要她放棄寫小說。拷!為此,她真的開始一點一滴的修正自己的日常生活,好想扁他!
這就是所謂的男女交往?
愛情不見得只有一方受苦
但她喜歡看他吃苦。是有虐待狂的傾向吧?他跟她一樣是上了癮的煙君子,偶爾在不經意的時候會捉到他抽半根煙,那種時候通常罰他晚上沒有晚安吻,也從那時候起幾乎捉不到他抽煙了。
晚安吻是他的樂趣之一,她心知肚明。
他們的感情是緩慢而穩定的發展,偶爾除了抱抱她親親她之外,嚴卿官會想進一步的非分侵犯,曾經她很坦白地問他:「男人都像你這樣嗎?」
他遲疑了會:「不,我不會拿著愛情當幌子要求你去做你不願做的事,你可以拒絕。」
所以,她光明正大的拒絕了。
她從不認為愛情是女人的全部,也不認為當愛上了一個男人,就必須把身體奉獻出去才算是完整的愛情。
完整的愛情應該是……了解而能適應吧?
她開始適應了另一種生活,與以前大不相同,而她開始發現了周遭的人變多了。有點煩,她的自私仍在,但至少願意試著去接受了。
有時候,她想逃;有時候,做了惡夢,夢裡背負了對另一個人的情感,因為太重以致活活壓死她了!多可怕!當她醒來之後,發現日子如在惡夢裡,那時才想哭呢!
如果要問她,究竟愛不愛嚴卿官
那,就在實際認真的適應了一個月後,她做了一個惡夢!
那個夢裡沒了嚴卿官,沒了逐漸熱情的鄰居,只有她一個人獨自生活,她很快樂,因為太久沒有享受過一個人的自在,盡情的抽煙、盡情的喝酒。當她醒來的時候,她怔忡地瞪著天花板,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在弄清方才是在作夢或者壓根嚴卿官只是她的南柯一夢……
他是真實的存在!
她的眼眶有點熱熱的,想哭可是不甘流眼淚。當嚴卿官一如以往的送早餐順便偷早安吻時,雅惠埋在被褥里不敢起床。要讓他看見她哭,她會嘔死一輩子的!
「雅惠,不起床嗎?」他威脅兼恐嚇。「昨晚又熬夜了?信不信我陪你一塊睡啊?」
她從來沒注意每回說話,他幾乎會喊一次她的名字。她以前獨居到有時幾乎遺忘了自己的名字,而現在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人會叫著她的名字。
「雅惠?」
他說他愛她,能持續多久她不清楚,但如果說
那個惡夢深刻的讓她慶幸嚴卿官是真實的存在,就叫作愛情的話,那麼,她想她愛上了他,一點一滴的。
而他同時也讓她體會了過去的日子叫「寂寞」。
他們二者之間不能並存,如果選擇了嚴卿官就等於放棄了過去的日子……那種自我放縱的獨居生活啊……
要告別嗎?
為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