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宓飛虹、唐世良、唐紀中、霍如玉、威繼祖之後的還有十五個人。
這十五個人,如果讓江湖上瞧到了,保證會大吃一驚!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計為:
黃山萬松山庄莊主萬青峰,八卦門掌門人封居易,師弟陸其昌,形意門掌門人金贊廷,武功門掌門人崔介夫,師弟何律航;江湖怪傑神燈教教主蒼龍寧勝天,三大香主償命符柴一佳,三絕手婁通,門神敖六,皖西三俠攀天手李天雲、霍天柱、謝東山,還有霍五爺,和五行叟南宮望。
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大江南北武林碩彥,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他們也都是在萬松山庄一場離奇大火之後,神秘失蹤的人,如今全在少林寺的塔林前面出現,而且既未易容,也沒有蒙上面巾。
但這些人和平時稍異的,是大家聚在一起,沒有一個人互相談過一句話。
只此一點,不用說也看得出來,他們都是被人下了迷神藥物,神智已告迷失,除了聽人指揮,早已沒有獨自思考的能力。
宓飛虹在奔近塔林之際,腳下一停,朝唐世良拱拱手道:「前面就是塔林了,唐老是否要請戚供奉先看看地道入口?」
他這幾句話,已可極明顯的聽出,他只是奉命率領這批迷失心神高手的人,而此行的主帥,則是唐門二莊主唐世良了。
唐世良一手摸著八字鬍,微微頓首道:「上面指示,這條地道,可以通到少林寺心臟重地,咱們只要進入少林寺,發出訊號,智虔大師自會率領八名達摩院弟子響應,這條暗道人口,據說就在一座石塔之下,此事自然請戚供奉指點才行。」
戚繼祖連忙拱手道:「世老吩咐,兄弟自當效勞。」
宓飛虹忙道:「老夫人一行,此刻只怕已經快到石屏峰下了,前山有人吸引了少林僧人的注意,這裡地勢較偏,賊禿們誰也料不到咱們會從此處人手,但也越快越好,才能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話聲一落,從身邊取出一張小紙,遞了過去,說道:「這是石塔內部的通道圖,戚供奉只要找出是哪一座石塔就好了。」
戚繼祖接過地道圖,只看了一眼,目光轉動,就朝矗立如林的二百多座石塔看去,為了爭取時間,他自然無暇去逐一仔細觀察,那只有參照地道圖,先相度那幾座石塔,較有可能。」
他是竹逸先生的師兄,對土木營造之術極具心得,一面沉吟道:「照這圖上所繪地道看來,應該是在東北方了隨著話聲,舉步朝前走去。
唐世良、宓飛虹正待跟去。
戚繼祖忽然伸手一攔,說道:「二位且在這裡稍候,兄弟要計算步數,才能測出準確的位置。」
一邊從身邊取出羅盤,邊走邊看,一路往石塔叢中行了過去。
唐世良和宓飛虹聽他這麼說,只好站停下來,過了一會,仍不見戚繼祖出來。
宓飛虹抬頭看看天色,心頭不禁有點焦急,山前的老夫人一行,就是等著自己這一批「奇兵」,從暗道進入少林寺,突起發難,他們才能裡外應合,直逼少林寺,時間拖得太長了,就會耽誤進攻計劃。
這樣又等了盞茶工夫,唐世良也感到不耐,微微皺眉道:「戚供奉會不會出事?」
宓飛虹道:「這個不至於吧,若是遇上伏樁,也不會一聲不作。」
唐世良道:「但不論找不找得到秘道,他都應該出來了!」
唐紀中道:「孩兒過去看看。」
霍如玉道:「我也去。」
唐世良點點頭,道:「好,你們小心些,哦!你們告訴他,就是找不到秘道也並不重要,好在從這裡有一條小徑,一樣可以直達少林達摩院,只是稍費手腳而已!」
唐紀中應道:「孩兒省得!」
話聲一落,他和霍如玉兩人立即縱身掠起,朝塔林中撲去。
兩人去后,差不多又過了盞茶光景,依然不見戚繼祖回來,甚至連唐紀中夫婦也一去不返,不聞一點聲音。
唐世良雙目凝注,矍然道:「這情形似乎不對!」
宓飛虹道:「依世老之見,他們是不是遇上了伏樁?」
唐世良道:「有此可能!」
宓飛虹道:「咱們要不要搜索一下?」
唐世良道:「如果威供奉和紀中夫婦,確為埋伏的暗樁所制,咱們自然要先把他們救下,反正咱們若要從小徑直撲少林,也非要把這些暗樁掃去不可!」
宓飛虹拱手道:「世老說得是!」
左手取出一枚銀哨,就著嘴唇吹了一聲,然後左手向前揮起!
銀哨是命令這些心神迷失的人的行動信號,揮手向前,就是指示他們方向。
哨音甫起,十五條人影有如十五支離弦之箭,參差不齊的朝塔林中激射過去。
塔林中的石塔,本來並不是排列得很整齊,這些人紛紛掠人之際,剎那間,就接連不斷的響起拳風掌濤,和一片兵刃交擊之聲。
顯然他們都遇上了對手!
唐世良雙目乍睜,怒聲道:「少林賊禿,果然在這裡設有埋伏。」
宓飛虹忽然大笑一聲,道:「少林寺縱有埋伏,也不過是螳臂擋車,何足道哉!」
這話也由他說得!
試想他統率來的這十五個人,那一個不是江湖頂尖高手,少林和尚縱然了得,又豈是這些人的對手?
就在他話聲甫出,突然疾風撲面,兩個面蒙黑布,僅留一雙眼孔的人,已經瀉落在兩人面前!
左首一個直逼宓飛虹,沉喝道:「宓飛虹,你是束手就縛,還是想要頑抗?」
右首一個卻朝唐世良逼來,同時喝道:「唐世良,你是唐門的老二,你們唐門三百年來能夠屹立江湖,是你們祖先有獨到的眼光,不準子孫介入江湖紛爭,否則一個專門製造販賣毒藥的人家,早就斷子絕孫了,你不安安份份的做你們毒藥生意,居然和昔年魔教餘孽沆瀣一氣,看你在白衣賊黨之中,地位還不低,真是武林敗類,四川唐門的不肖子孫……
此人不但不齒唐門販賣毒藥,連唐氏祖宗都被他數落了,對唐世良更是當面斥責,毫不留情!
這些話,唐世良聽了當然怒惱無比,一手緊握劍柄,厲笑一聲,道:「閣下是什麼人?
唐門的事你管得著嗎?」
「唐門之所以能在江湖立足,並不是煉製毒藥夠毒,而是你們賣的各種解藥丸散,確實有助於中了各種奇毒的人,所以還能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右首蒙面人續道:「至於你唐世良違背祖訓,勾結匪人,還敢到少林寺來興風作浪,老夫自然管得著,識相的就束手自縛,免得老夫動手,若敢還想頑抗,那就莫怪老夫掌下無情!」
唐世良聽他口氣,甚是倚老賣老,很可能是一位前輩高人,但細數少林派俗家之中,並無這樣一號人物,他生性多疑謹慎,心頭暗暗驚疑不定,沉聲道:「閣下究是何人?」
右首蒙面人豁然大笑道:「老夫是誰?你知不知道無關宏旨,如果你知過能改,願意束手就縛,老夫還可以讓你有自新之路。」
「哈哈!」唐世良忽然仰首大笑道:「閣下口氣果然很大,但光是口氣大並不管用。」
右首蒙面人道:「你認為老夫劈不了你?」
唐世良一手摸著他嘴唇上的兩撇八字鬍子,嘿然笑道:「閣下那就劈一掌試試看?」
「唐世良,你是要掂掂老夫的斤兩?」右首蒙面人道:「好!你接著了。」
右手抬處,掌迎面拍出。
唐世良聽得暗暗冷笑,忖道:「現在看你還狂妄自大不?」心念方動,陡覺一道凌厲如洪流般的掌風直壓過來,掌力之強,幾乎是生平僅遇!就算自己全力迎接,只怕也無法接得下來,何況自己根本毫無準備?
他之所以會毫無準備,那就是自侍在和對方說話之時,已經暗中使出唐門三種劇毒之—,無形無味的「散功散」,只要少許吸人鼻孔,就算武功再強的人,也會在一盞熱茶的工夫內,功力全失,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散功散」會突然失靈,一時之間,幾乎連舉手封架的時間都沒有,急忙身形一偏,就地滾出。
不!他根本不及卧倒,洶湧掌風已如狂濤般卷撞過來,但聽「砰」的一聲,唐世良一個人應聲飛起,直摔出去一丈五六尺遠,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人也隨著昏死過去。
蒙面人大笑一聲,也沒追擊,身形一晃,便自隱人石塔叢中。
宓飛虹和左首蒙面人卻在唐世良和右首蒙面人說話之時,早巳動上手了。宓飛虹左手使劍,把一柄劍使得如蚊龍盤空,劍光繚繞,純熟無比,絲毫不輸右手使出。
他對手使的是一柄單刀,招法怪異,每一記刀光如練,嘶嘶有聲,就像結成一片網,當頭撒下。
宓飛虹但覺左右前後,全是綿密的銀練,逼得他長劍幾乎施展不開,心頭暗暗震驚不止,忖道:「這是什麼刀法?」
少林寺有七十二種絕技,他自然無法識得透了!但他怎知,這兩個蒙面人,根本就不是少林寺的人。
方才一掌劈傷唐世良的是終南五老中的南山樵子陶石田,正在和他動手的卻是天池釣叟姜超然。
天池釣叟的兵刃是一支八尺釣竿,如今把釣竿的招法用在單刀上,招式自然十分的怪異了。
這時從石塔后忽然飛掠出一雙年輕男女,一看就知他們是逃出來的,就像斗敗的公雞,神情顯得十分狼狽。
這兩人才一落到地上,男的忽然「咦」了一聲,道:「會是爹!」
急忙掠到唐世良身邊,雙手抱起唐世良上身,急忙道:「爹,你老人家怎麼了?傷在那裡呢?」
原來這兩人正是唐紀中、霍如玉!
霍如玉急忙從懷中取出瓷瓶,傾出一顆藥丸,納人唐世良口中,說道:「爹保是閉過氣去似的,你快給他推宮過穴,順順氣咯。」
唐紀中慌忙把爹身子放平,雙手運氣,施展推宮過穴手法,暗中給他解開了「膻中穴」
被制的穴道。
唐世良悠然醒轉,吁了口氣,睜開眼來。
唐紀中問道:「爹,你老人家好些了嗎?」
唐世良看到唐紀中夫婦,有氣無力的道:「為父中了蒙面人一掌,閉過氣去,現在已經好多了,哦,你們沒事吧?」
唐紀中道:「塔林中有不少蒙了面的人,武功都很高,孩兒和如玉聯手還不是人家的對手,幸虧咱們的人衝進去,把孩兒替下,才乘機逃出來的。」
唐世良服下傷葯,傷勢已經穩住,聞言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唐紀中道:「雙方打得很激烈,情況很亂,孩兒也分不清楚!」
就在此時,但聽「當」的一聲金鐵大震,接著又是「蓬」「蓬」兩聲大響,激戰中的宓飛虹長劍脫手飛出,一個人也登、登、登、連退了三步,急忙頓足往後躍退出一丈開外,胸口起伏,不住地喘息!
和他動手的蒙面人仰天大笑一聲,道:「宓飛虹,你不用怕,老夫若要殺你,比殺雞還容易,老夫只要讓你知道嵩山少林寺,豈是你們不成氣候的魔教餘孽所能撼得動的,你給老夫滾吧!」
說完,轉身往塔林中一閃而沒。
宓飛虹臉色蒼白,彎身從地上拾起長劍。
唐紀中急忙迎了上去,低聲道:「宓副總管,塔林中的情勢對咱們不利,你老快要大家撤退才好!」
宓飛虹點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真想不到少林寺早有防範,而且還集合了許多高手,咱們此行真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唐世良已由霍如玉扶著站起來,道:「咱們差幸沒有找到地道入口,否則被人家瓮中捉鱉,可就更糟了。」
宓飛虹看不到塔林中激戰的情形,但聽一陣陣拳掌風聲和兵刃交接之聲,此起彼落,甚是驚人!
他知道這十五個神態被迷的人,沒有吹哨之聲,是不會後退的,只好取出銀哨,就唇吹了兩下。
這兩下哨音,果然如響斯應,塔林間登時響起一片急驟的金鐵擊撞之聲,令人可以想得到那是一種情急拚命的一種搏鬥。
緊接著而來的是大吼和悶哼之聲,終於有幾條人影從塔林間飛掠而出。
不,接著還有像驚弓之鳥,凌空縱撲,有的像負創野獸突圍衝出,更有腳下踉艙,急閃後退的,反正十幾條人影,有如豕奔狼突,陸續退出塔林!
這些人有的衣衫破碎,有的肩頭流血,有的滿臉怒形於色,有的喘息不停,滿頭大汗,若非每一個人都遇上了強悍勁敵,豈會如此的狼狽?
這一下真把唐世良、竊飛虹看得大為懍駭,不知少林寺在塔林間埋伏了多少高手,竟然會令這些江湖知名人物都像斗敗了的公雞,威風盡失!
差幸埋伏在塔林間的人,並沒有乘勝追擊,好像他們的任務,只是把進犯塔林的敵人逐出,如此而已!
敵人既已退出塔林,他們就沒有追出來!
宓飛虹清點人數,十五個人一個也不少,只有戚繼祖沒有出來,想必是落在少林寺的手裡了。
這一仗敗得如此慘法,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任務徹底的失敗了,總得承認這個事實;唐世良和宓飛虹對望了一眼,率領著一千人,悄悄的退走。
石屏峰前,左右兩邊松林前,由少林二百一十六名僧侶剛列成兩座「大羅漢陣」之際,山前來路上,正有一道人影如浮矢掠空,急急飛奔而來。
這人一身綠衣,飛行神速,一直奔掠到總管秦皓身邊,才行停住,看他模樣,只是個老蒼頭,他朝秦皓略一抱拳,就湊上幾步,附耳低低地說了幾句。
秦皓一張古銅臉上登時神色大變,只點了一下頭,就返身急步行近大轎,躬著身咀皮微動。他是以「傳音入密」向轎中的老夫人在報告什麼了。
接著只聽大轎裡面「啪」的一聲,那是老夫人聽了秦皓的報告之後,敢情十分震怒,用手重重地拍著轎前木案所發出的聲音,接著憤憤的道:「退!」
秦皓躬身領命,一個轉身,就響起了兩聲急促的竹哨之聲。
哨音甫起,正在和智全大師動手的無形刀邢鏗,和智虔大師動手的長白神拳莫奇齡,和智成大師動手的赤煞西門淵三人,不約而同的斂手疾退,躍出戰圈。
三位大師始終沒有使出佛門神功來,只是仗著本身功力,使出來的也只是「羅漢掌」、「伏虎掌」、「達摩掌」一類的拳掌功夫,和對方纏鬥。原因是不想在此時此地露出身份來,主要只是讓對方知難而退,因此哨音乍起,無形刀邢鏗等三人往後退去,三位大師也立即住手,並未追擊。
秦皓飛身上馬,左手向後一揮,六頂轎子首先轉身向後,由最後一頂轎子作為後撤的第一頂,依次向後如飛而去。
秦皓上馬之後,無形刀邢鏗等三人也一齊躍上馬背,本來這四匹馬是走在最前面的,如今由他們斷後了。
「阿彌陀佛廣能仁口誦佛號,合掌躬身道:「老施主好走,恕貧僧不送了。」
登封縣東門外二十里光景,有一座三官廟,廟貌巍峨,古柏參天。
第二進殿字東首,是一座自成院落的精舍,一排三間,十分清幽,且小有花木之勝。
此刻差不多是未申之交,中間一間小客廳中,湘簾低垂,隱約似有話聲,但說得極輕敢情正在商議機密大事。
這可從廊上站著四名綠衣使女的臉上看得出來,他們一手按著佩劍,粉臉上肅穆得不見一點笑容。
客廳不大,但布置得相當精雅,上首一張紫檀椅上,坐著一個面蒙輕紗的老夫人,她左首是副總管管巧巧,大小姐楚琬,右首是唐世良,總管秦皓,副總管宓飛虹,然後是唐紀中及霍如玉。
這是白衣聖教的高峰會議,唐紀中和霍如玉居然也有資格參與!
屋中雖然坐著八個人,但大家都沒說話,沉寂得墜針可聞,連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
過了半晌,老夫人才氣憤地道:「少林寺那來這許多高手?難道你們連人家的武功路數都一點也看不出來?」
秦皓轉臉朝宓飛虹道:「會不會是上官靖那幾個羽黨?」
宓飛虹微微搖頭,道:「和屬下動手的那個蒙面人使的是一柄單刀,招式怪藝,江湖上從未見過,上官靖的幾個幫手,不過是幾個丫頭片子,像沈雪姑、李小雲、視小青,還有孫小乙和萬點星,除了上官靖、沈雪姑,其他幾個都武功平平。」
老夫人哼道:「你們也不去查查清楚,到底碧落山莊有沒有漏網的人?」
「不可能有人漏網?」秦皓道:「如果有漏網的人,早就該露面了。」
「哼!」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聲,說道:「那麼在塔林中埋伏的這批高手會是什麼人呢?」
秦皓和宓飛虹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唐世良眼看情形十分尷尬,只好打著圓場,拱手說道:「咱們此次進攻計劃雖然受到阻礙,但所幸實力絲毫無損,塔林交手,對方不過仗著地理熟悉,咱們進去的人,又都神志受迷,只知和人家硬拼,才吃了虧。
依屬下之見,咱們乾脆集中力量,和少林寺來明的,以咱們的人手,只要明仗交戰,就未必會落敗。」
「你說的倒是容易!」
老夫人道:「和無形刀邢鏗交手的三個青衲和尚,武功並不在邢鏗三人之下,人家只是少林寺的第三代弟子,長老輩的人一個未見,就把咱們堵在石屏峰下。」
唐世良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上神情矍然道:「劉轉背!莫非是他搗的鬼?」
老夫人目光朝他望來,問道:「劉轉背搗什麼鬼?」
唐世良道:「兄弟和戚繼祖去找劉轉背之時,化名宮飛鵬的上官靖比咱們先到一步,以致沒有把他請來,他自然就和上官靖他們在一起了,此人精擅易容術,如果已經到了少林寺,那麼經他替少林寺的和尚易容,年老的就可以扮成年輕的了,否則憑少林的第三代青衲和尚,如何能是無形刀等三人的對手!」
「有此可能!」
老夫人點頭道:「那麼隱身在塔林間的這些高手又是什麼人呢?」
唐世良道:「少林寺武功高強的,最多只有六院十二殿十八個長老,如果前山的三個青衲和尚,是長老所扮的,剩下還有十五個長老,正好埋伏在塔林,此外在各大門派中,武功最高的已是屈指可數,只有終南四老了,(他並不知道田五常已經恢復神智)再加上上官靖、沈雪姑等人。其餘少林僧侶,人數雖多,並無大用。」
他果然有些見解,料敵雖未全中,卻也差不多了。
「唔!」老夫人聽得點著頭,抬目道:「宓副總管!」
宓飛虹忙道:「屬下在!」
老夫人道:「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務必把終南四老、劉轉背、上官靖等人是否已經到了少林寺,調查清楚,你辦得到嗎?」
「屬下遵命。」宓飛虹道:「屬下一定儘力而為。」
老夫人哼道:「你一定要辦到。」
因飛虹又應了聲「是」。
老夫人續道:「唐紀中!」
唐紀中趕忙應聲站起。
老夫人道:「你是教主的記名弟子,我把宓副總管率領的神武隊交你率領,應該沒有問題吧?」
唐紀中心中暗道:「原采自己還是教主的記名弟子!
神武隊?大概就是神智被迷失的人了。」心念閃電轉動,一面躬身道:「屬下遵命!」
老夫人又道:「入夜之後,三官廟四周,由你神武隊派人巡邏,你去分配一下人手,不可疏忽了。」
唐紀中躬身道:「屬下省得。」
老夫人轉臉朝秦皓道:「秦總管,你把無形刀邢鏗等三人也撥交神武隊,你好代表教主,專門負責上賓的接往連絡事宜,咱們下次行動,要等上面指示,但咱們務必做好一切準備,決不能有半點失閃了。」
唐紀中心中暗道:「秦皓專門負責『上賓』的聯絡事宜,不知她口中的『上賓』是些什麼人?」
秦皓躬身道:「屬下省得。」
老夫人道:「好了,你們去準備吧!」
秦皓對她口中雖稱「屬下」,心裡總是不無受屈之感!
老夫當了碧落山莊二十年總管,你不過派來老夫手下,伺候上官夫人的,如今取代了「老夫人」,就爬到老夫頭上來了,正因心裡不服氣,臉上神色顯得有些兀傲,聞言起身就走。
唐世良朝老夫人拱拱手,退出小客廳,唐紀中、霍如玉緊跟著他身後退出。宓飛虹急步跟來,招呼道:「唐少莊主請留步,兄弟有一件東西要移交給你呢!」唐紀中停步道:「宓副總管,這麼急幹什麼?」宓飛虹道:「你沒聽到,她要兄弟在兩天內把終南四老、劉轉背、上官靖這些人的行蹤查清楚。我的天!這些人已經十來天沒有消息了,兩天之內如何查得清楚?但總得去查,對不?這就能使我夠忙了,不趁這時候把東西交給你,那裡還有時間?」
說著伸手人懷,取出一個銀哨,鄭重地道:「這是本教特製的哨子,也是指揮他們的信物,聽起來聲音有些像竹哨,實則完全不同;這種峭音,可使迷失心神的人聽起來很親切,也具有振奮他們腦子的作用,一共只有兩個,一個在總管那裡,少莊主收好了,切莫遺失了!」
唐紀中看他說得這麼嚴重,伸手接過,收人懷中。
宓飛虹拱拱手,就匆匆走了。
唐世良的住處在第二進的西院,乃是一排五間的精舍,前面四個房,住的是唐世良、戚繼祖、秦皓、宓飛虹四人。
後面隔著一個小天井,也有四個房,住的是縫窮婆、孫虔婆、賣花婆,偏西一間則是唐紀中和霍如玉的卧房。
唐紀中、霍如玉,送爹回房,穿過小天井,從長廊走到左首最後一個門口,唐紀中推門入內。霍如玉跟著走入,唐紀中隨手關上房門。
房中除了一張木床,還有一口木櫥,一張小方桌和兩把木椅。
霍如玉看到木床上並排放著一對枕頭,早就粉臉發紅,心頭小鹿砰砰亂跳,低著頭象小媳婦似的沒作聲!
唐紀中輕輕地叫了聲:「如玉!」
霍如玉只「嗯」了飛,沒敢看他。
唐紀中低聲道:「你怎麼啦!快看看他們留下的東西。」
霍如玉點點頭,走近木櫥,拉開櫥門,裡面除了兩人更換的幾套衣服之外,還有一個小布包。
霍如玉打了開來,裡面有一盒色呈烏黑的毒針,那自然是「黑芒針」了,針筒內只能裝七十二支,用完了,就得補裝,這一盒少說也有四五百支,另外還有兩個小瓷瓶,紅簽上寫著「散功散」和解藥。
唐紀中喜道:「這小子還有『散功散』!」
霍如玉急忙輕「噓」了一聲。
唐紀中朝她笑道:「真想不到他還是教主的記名弟子。」
霍如玉也低聲道:「更巧的是她派你擔任神武隊的領隊這一來,楚琬一直無法下手的任務,你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達成了。」
唐紀中道:「不是楚琬告訴義父,說她始終無法下手,我們還不會來呢!」
霍如玉道:「對了,你準備如何下手?」
唐紀中道:「目前我也想不出辦法來,大家都住在一起又如何下手?我想等見過義父之後,再作道理。」
霍如玉道:「對了,你擔任了神武隊的領隊,該去他們隊里看看,快些去吧!」
唐紀中低問道:「你去不去?」
霍如玉道:「我又不是領隊,去做什麼?」
唐紀中低笑道:「你是領隊夫人呀!怎麼可以不去??
霍如玉臉上又是一紅,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給我放正經些!」
「我說的本來就是正經話。」
唐紀中壓低聲音道:「他們兩小口出雙入對,從沒分開過,我到前進去,你自然要跟去才對!」
霍如五道:「好嘛!我跟你去就是了。」
當時埋伏塔林,擊潰宓飛虹率領的神武隊的,乃是銀拂叟向天倫、青松道長、上官老夫人等一行人。
他們接到竹逸先生傳遞的消息,趕到塔林,竹逸先生和上官靖、沈雪姑等人已經到了。
塔林之間,也早已經竹逸先生利用石塊,布置了奇門陣法,外面的人,不進入塔林,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進入塔林,那就更看不清楚,所能看到的只是方圓數尺而已。
後來十五個迷失神志的人衝進塔林,南宮老人以「傳音入密」告知青松道長,他已和楚琬見過面。
楚琬身邊雖然帶有解藥,但這些神志被迷的人,只服吹哨音的人,除非你把他們制住,無法給他們服下解藥,更何況他們都住在一起,也沒辦法制住哪一個人。
青松道長和竹逸先生磋商的結果,決定派上官靖混入他們之中。正好先前已拿下了唐紀中,霍如玉兩人。
就由上官靖改扮成唐紀中,丁瑤改扮成霍如玉,另外拿下何津航,派金鼠改扮,好傳遞對方消息。
卞藥師為了愛女遭對方劫持,李小雲又央求大姐(沈雪姑)把爹救下,就由卞藥師改扮了李天雲,隨同神志迷失的人,聽到哨音,退出塔林,一起來到三官廟。
唐紀中、霍如玉麗影雙雙,從長廊轉到前進,再由西首圓洞門走出,就看到一片菜畦,中間有一條石子小徑,一直通到僧寮。
那是兩排較低的瓦屋,中間是走道,兩邊各有一個寬闊的門戶,板門敞開著。
唐紀中首先跨入右首一道門,裡邊是一間長方形的屋子,靠壁處放著一排十張木床,面向門戶,木門左右各有兩扇木格子窗,團此採光和通風都很好。
這一間正好住了十個人,此時大家都扶坐在床上,閉目垂簾;有如老僧入定,對兩人走入,恍如不聞,沒有人睜開眼來瞧上一眼。
唐紀中默默地看了一遍,這裡住的十個人是:
無形刀邢鏗、長白神掌莫奇齡、赤煞西門淵、李天雲(卞藥師改扮)、霍天柱、謝東山、萬青峰、封居易、崔介夫、金贊廷。
當下伸手取出銀哨,在口中輕輕地吹了一聲。
他吹得很輕,但哨音才響,盤膝跌坐的十人很快地睜開眼來,各自一躍下床,在木床前面站停。
唐紀中一揚手中銀哨,然後朝他們拱拱手道:「諸位前輩,在下唐紀中,奉命從現在起擔任神武隊的領隊,要請諸位前輩多多合作。」
這些人雖然神志迷失,但你說的話,他們自然聽得懂,十人也各自拱手答禮。
唐紀中收起銀哨,又道:「今晚這三官廟四周十里之內,就由神武隊擔任巡邏,但用不著全部出動。
這裡十位之中只要派出五位就夠了,現在在下把五位前輩的大名念出來,請大家注意,邢鏗、莫奇齡、雷天柱、萬青峰、封居易,這五位前輩晚飯之後,請到前面大殿集合,好了,現在請諸位前輩休息吧!」
說罷,又拱了拱手。
十人果然依言回到床上,又盤膝坐好。
唐紀中朝霍如玉打了個手勢,退出木門,就朝對面木門走去。
左首僧寮,和右首一間完全相同,也是靠壁放著十張木床,面向門戶,但卻只有九個人。
那是神燈教主寧勝天、霍五、陸其昌、何律航(金鼠改扮)、柴一桂、婁通、敖六、章守勤,最後一個是五行叟南宮望,還有一張床空著。他們對唐紀中夫婦走入,當然也沒加理睬。
唐紀中和對面一樣,取出銀哨輕輕吹了一下,寧勝天等九人也立即睜眼下床,在木床前排列成一行。
唐紀中也和先前一樣,揚了揚銀哨,然後拱拱手道:「諸位前輩,在下唐紀中,奉命從現在起擔任神武隊的領隊要諸位前輩多多合作。」
九人一齊拱手答禮。
唐紀中又道:「今晚這三官廟四周十里之內,由咱們神武隊擔任巡邏,但不用全部出動,右首一間,派出五位,這裡只要派出四位就夠了……」
話聲未落,只聽耳邊響起南宮老人「傳音入密」的聲音說道:「這是好機會,你可先派陸其昌、何津航、章守勤和老夫四人就好。」
唐紀中故意把目光朝九人徐徐看去,等南宮老人說完,才回頭朝霍如玉商量道:「那邊已經派了無形刀邢鏗前輩等人,我看寧教主、霍伯父等留待明天再出動,你看如何?」
霍如玉道:「你分配就好了,但每個人武功高低不同,要搭配均勻才好。」
唐紀中點頭道:「你說得是!」
接著故作沉思,才道:「那就請南宮望、陸其昌、何津航、章守勤四位前輩擔任今晚任務,晚飯之後,請到前面大殿集合,現在諸位前輩休息吧!」
寧勝天等九人拱拱手,也各自回到木床上坐下。
唐紀中朝他們拱拱手,偕同霍如玉回去。
路上,唐紀中輕聲道:「怎麼不見侯元?」
震如玉道:「他神志又沒被迷失,怎麼會在這裡?」
唐紀中道:「但他總在三官廟裡,咱們怎麼會沒看到他人呢?」
霍如玉道:「我怎麼會知道?」
她看了看四顧無人,又低聲地道:「寧勝天真會有問題嗎?」
唐紀中急忙咳嗽一聲,以「傳音入密」』說道:「你說話怎麼如此大意?這是義父說的,此人可能是和賊人一黨,只是他偽裝得很好,義父本來早就走了,就是為了暗中查他行動,才留下來的,但直到現在,還查不出什麼來。」」
霍如玉道:「這不可能,他如果早就有什麼勾結的話,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唐紀中道:「義父決對不會看錯人的,我們對這人也要特別留意才好!」
晚餐之後,唐紀中、霍如玉稍事休息,相偕走出大殿,無形刀邢鏗等九人已經在大殿上等候。
唐紀中慌忙朝他們抱拳一禮,然後取出銀哨喂唇輕輕吹了一下,說道:「諸位前輩,今晚咱們的任務,是巡邏這三官廟周圍十里,如果發現有夜行人入侵,就予以攔截。現在咱們可以分為兩撥,以三官廟為中心,邢鏗、莫奇齡、雷天柱、萬青峰四位前輩負責東首,北至五虎嶺,南至蘆店。
封居易、陸其昌、何津航、章守勤四位負責西首,至登封為止。南宮望前輩負責兩地支援,那裡發現敵人,就支援那裡,好了,去登封的四位前輩可以先出發了。」
他是因喬扮何律航的是金鼠所以派他巡邏登封這一條路,可以把這裡的消息,傳送出去。
他話聲一落,封居易等四人,立即轉身往廟外行去。
唐紀中接著朝邢鏗等四人拱拱手道:「四位前輩,咱們也可以走了,在下夫婦也要追隨四位之後,去五虎嶺、蘆店一帶,巡視一番,咱們走吧!」一面又朝南宮老人道:「前輩是支援兩地的後援,就在附近巡邏好了。」
接著又以「傳音人密」說道:「義父最好暗中尾隨我們後面,察看有無跟蹤的人,以策安全。」
他說是「追隨四位前輩之後」,其實他是神武隊領隊身份,自然是由他和霍如玉兩人走在前面了。
一行六人出了三官廟,南宮老人也就縱身飛起,化作一道長虹,一閃而逝,其實他只是隱身附近,遠遠地跟在唐紀中等人身後,作為掩護。
天色早己全黑,五虎嶺地勢險峻,一行人登上山嶺,唐贈紀中目光四顧,這裡居高臨下,不虞有人窺視。
這就要莫奇齡、霍天柱、萬青峰三人迅速向東南西北三處散開,再由霍如玉趨向北首監視。
中間只留下無形刀邢鏗和自己二人,才從懷中取出一刊、腸,傾出三粒藥丸,朝邢鏗遞了過去,說道:「前輩把這三顆藥丸吞下去。」
由撼被迷的人,只知服從,不會問「為什麼」的,無形刀邢鏗一手接過藥丸,毫不猶豫的納人口中,吞了下去。
唐紹中看得不覺吁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地忖道:「差幸自己被派擔任神武隊領隊,不然的話,要給這些迷失心神的人服下解藥,不知要多費多少手腳呢!」
不道盞茶工夫,無形刀邢鏗霍地睜開眼來。
唐紀中不待他開口,就以「傳音入密」說道:「邢前輩,是否覺得心頭已經恢復清明了!此時此地,雖然沒有對方的人,但前輩有什麼話,最好還是以『傳音人密』和在下交談為妥。」
邢鏗一雙精光熠熠的眼神望著唐紀中,果然以「傳音入密」問道:「小友是什麼人?」
你方才給老朽服下的是什麼藥丸?」
唐紀中道:「在下上官靖,方才給前輩服下的是專解魔教『迷迭散』的解藥……」
「魔教?魔教的人又出現了?」邢鏗詫異地道:「老朽莫非給他們迷失了神志?」
「是的!」唐紀中道:「魔教出現江湖,始則以碧落山莊為名,現在又自稱白衣聖教,前輩是在五個月前茶亭避雨,給一個綠袍老者諉稱老主人有請,在你老身上下了『迷迭散』,聽由他們指揮,編入神武隊……」
他把目前情況,約略說了一遍,也包括自己由竹逸先生易容,假冒唐紀中擔任神武隊領隊,任務就是給大家送解藥來的。
邢鏗問道:「少俠之意,是要老朽繼續扮演心神迷失的人?」
唐紀中道:「是的,目前該教主腦人物尚未出現,只好請前輩委屈一段時間了。」
邢鏗毅然頷首道:「好!老朽聽少俠的。」
「多謝邢前輩。」唐紀中道:「現在就請你老代替莫奇齡去東首監視,在下去請莫前輩來,好給他解藥。」
邢鏗點點頭,和唐紀中一起走了過去。
唐紀中朝長白神拳莫奇齡招招手,道:「莫前輩請隨在下來。」
說完,轉身就走。
莫奇齡依言跟在身後走到中間。
唐紀中取出三顆藥丸,遞了過去,說道:「莫前輩把這三顆藥丸吞服了。」
莫奇齡果然也沒問因由,接過藥丸就吞了下去。
一盞熱茶之後,莫奇齡也清醒過來了。唐紀中也把和邢鏗說的一樣,跟他說了一遍,莫奇齡也點點頭,答應合作。
於是又由莫奇齡去把南首的霍天柱換下,給他服了解藥。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霍天柱也清醒了。
唐紀中依樣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又告訴他李天雲已在塔林中被救,和目前雙方的情形。
霍天柱聽說掌門人封居易也被迷失了神志,自然大為驚懍,一口答應一切聽由唐紀中安排。於是唐紀中就請他去把守在西首,把萬青峰換下,給萬青峰服下解藥。
又是一盞熱茶工夫,萬青峰也清醒過來了。
唐紀中對他就不用多費唇舌,加以說服,比前面三個人容易多了。
他沒待萬青峰開口,就以「傳音人密」說道:「萬莊主,在下是上官靖,你服了葯解,已經清爽了吧!」
萬青峰奇道:「你……」
「萬莊主不可出聲!」
唐紀中隨著續以「傳音入密」把萬松山庄毀於大火,所有的人全被迷失心神,和最近一連串的事情,簡扼地說了一遍。
這番話聽得萬松山庄莊主萬青峰大為驚駭,也以「傳音入密」說道:「真想不到白衣聖教賊人竟會如此猖獗,上官少俠可知此人是什麼人嗎?」
唐紀中道:「在下義父正暗中查究此事,只是目前還查不出來。」
一面又把今晚自己給邢鏗等三人服了解藥,他們已經應允繼續裝作神志被迷,等待機會;現在四人的任務是巡視三官廟東首,北至五虎嶺,南至蘆店一帶,自己立時要趕去登封一帶,給封居易、陸其昌等四人解藥,要先走一步。
萬青峰道:「少俠快些去吧!」
唐紀中召回四人。朝他們拱拱手作別,帶著霍如玉往西趕去。
霍如玉問道:「大哥,都辦好了?」
唐紀中點點頭應了一聲,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在路上最好不要說話。」
霍如玉小嘴一嘟,不高興地道:「不說就不說好了。」
封居易、陸其昌,章守勤就在通往登封的這條路上巡邏,自然很快就會遇上,唐紀中和前幾次一樣,輕而易舉地給他們服下了解藥。
只聽南宮老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靖兒,現在事情都辦妥了,老夫有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話聲一落,極其輕微的「嘶」聲,划空而逝。
唐紀中道:「妹子,我們可以回去了。」
霍如玉道:「你不再巡邏了嗎?」
唐紀中道:「我們只是來巡視一番的,自然要回到三官廟去,要過些時候再出來巡視了。」
霍如玉點點頭,道:「那就走吧!」
兩人迴轉三官廟,就在廟前和楚琬相遇。
雙方只是打了個手勢,算是招呼,這是教中規定,即使是同門,在執行任務之時,如果沒有事情,是不準互作交談的。
唐紀中和霍如玉迴轉第二進院,進入房中,霍如玉一顆心登時跳得好快。
唐紀中走到她身邊,悄聲道:「你先休息吧,我還要出去。」
霍如玉漲紅了臉,低聲說道:「你不是說,要過些時候,再出去巡視嗎?怎麼不休息一會呢?」
唐紀中也壓低聲音道:「你不是也看到了?楚姑娘在廟前巡視吧?可見今晚是她負責內巡了。」
「你要去找她?」
霍如玉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有事?」
她這一神情,包含了些懷疑?
唐紀中忽然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低下頭去,輕輕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低笑道:「你是不是不放心?」
霍如玉身軀陡地起了一陣輕顫,她和大哥相識以來,他從不曾這樣親過她,一時自然感到手足無措,一個軟綿綿的嬌軀,緩緩侵人他懷裡,低著頭道:「我才不會呢!」
唐紀中原也只是想吻她—下就要走的,但她把身子偎了過來,只好雙手一攏,輕輕地環著她的腰,悄聲道:「卞葯姑失蹤以後,始終沒有露過面,不知被他們囚在哪裡?我想楚姑娘一定知道的,所以想趁這機會去問問她。
霍如玉仰起臉:「那你就快去!」
四目相投,香脂微聞,唐紀中忽然呼吸感到一陣急促,附著她耳朵輕聲道:「反正今晚由她負責內巡,待會再去也不要緊,我還有一件事……」
霍如玉可以感到他身上散發著—股熱氣,環著自己的雙手也抱得緊緊的,心頭慌張地說道:「你……要做什麼……」
底下的話還沒說出口來,兩片櫻唇已經被大哥熾熱的嘴唇堵上了,她感到一陣喜悅的昏眩,一個人像跌入了雲端,有飄飄然的窒息!
這樣過了好一會工夫,唐紀中像是吸吮到玉露瓊漿上了癮,沉醉迷戀,樂而忘返!
霍如玉輕輕推著他,低下頭飛紅著臉道:「你該去了,別忘了正事。」
唐紀中才輕輕放開攬著她嬌軀的雙手,也低聲道:「妹子,你真好。」
霍如玉披披嘴道:「你姐姐、妹妹多著呢!」
唐紀中道:「你再說,我又要……」
他雙手作勢,又待朝她攬去。
霍如玉慌忙地後退了一步,咳道:「你快去,別再胡鬧了。」
唐紀中點點頭,道:「那我走了!」
他滿懷興奮,瀟洒的走出卧房,由長廊剛轉出前殿,突聽一個尖沙的聲音傳來,喝道: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報上名來?」
唐紀中一怔,慌忙拱手道:「在下神武隊領隊唐紀中。」
「呷呷呷呷!」
從大殿暗陬迎出一個老婆子來,尖笑道:「老婆子當真老眼昏花了,看到一個人影,還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唐領隊,今晚這前進大殿,歸老婆子當值,唐領隊請多擔待。」
她是縫窮婆!
唐紀中連忙拱拱手,含笑道:「申婆婆言重,這是你老的責任,在下還要出去,少陪了。」說完,往外走去。
縫窮婆看看他背影,心中暗道:「這小子一向高傲得自以為了不起,哈!當了神武隊的領隊,反而謙虛起來!」
唐紀中出了廟門,心中也暗自忖道:「竹逸先生、青松道長,連娘在內,都把白衣聖教賊人估計得太高了,就像今晚,由神武隊擔任外巡,負責三官廟十里方圓,楚琬、縫窮婆等人擔任內巡,這些人,如今都成了自己這邊的人,只要總舵的人趕來,一舉就可以把賊黨拿下來,還怕他們興風作浪嗎?」
他這一念輕敵,差點吃了大虧。
唐紀中走出十數丈遠,目光迅速一轉,雙臂一抖身形突然掠起,快若流矢,一下閃入右側一片松林之中——